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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芙自然知曉他貶損宗凝是假,護短纔是真,隻是不知這“不夠圓滑”,是不是在指桑罵槐:“凝妹妹是愛憎分明之人,隻不過還請世子與她解釋清楚,我事先並不知曉我祖母的打算。”

讓傅嘉卉帶她來寒香山,大概是對她的補償,畢竟如果不是因為宗凝,她是不會錯過賞雪的。

而宗肆會如此,恐怕也是怕她背後對宗凝耍小手段,在他眼裡,她是個不簡單的小女君。

宗肆煮茶之術,竟也是一流,不一會兒便茶香嫋嫋。

世子如此紆尊降貴,寧芙卻並冇有受寵若驚之感,隻是感慨他也不是完全不會照顧人的直男,隻是他曾經不想罷了。

“世子受傷,可是因為宋閣老之事?”寧芙心底胸有成竹,事情既已有結果,卻拖到半年後,那便是宗肆還不想讓真相公之於眾,想來這傷勢,就是為了拖時間。

宗肆頭也不抬,淡道:“不是不想知道我的事?”

寧芙揣摩著她的語氣,倒是也無責怪之意,想了想,鬥膽道:“世子提醒我提防宋閣老,一來是能賣我個人情,二來,也是藉機順勢牽製住我父親,若我選擇父親明哲保身,對世子也極有利。”

寧芙的父親寧真遠,在吏部當值,負責官員人事管理,自是人脈不差,雖不至於是威脅,可若是摻和進去,帶來的瑣事也不少。

雖宗肆與其不屬一派,可這次目的也並非是他,倒不如設計讓他不參與此事。

宗肆眉眼冷了下去,嘴角卻噙了笑意,“繼續。”

寧芙不禁緊張起來,穩了心神,道:“世子讓我幫你辦事,同樣也是一石二鳥之計,世子需要找慕神醫不假,卻也將我當成了人質,萬一父親還是想涉險幫助宋閣老,可我捲進了此事,到時世子便能以我來威脅我父親。”

是以宗肆纔在宋閣老的事上,對她並不隱瞞,她知道的越多,父親就越不可能輕舉妄動。

至於她替宗肆辦事,隻要宗肆想,父親自然能知道。

“世子無須擔心,於你於我有利之事,我心甘情願。”隻要能合作共贏,哪怕是被利用,寧芙也不在意,這番話不過是想讓他看到自己的價值。

宗肆卻並未如她所想,給出任何迴應。

寧芙隻等著他的點評,不甚傾了茶水,熱水濺在了手背上,瞬間就紅了,玉盞也從她手中脫落,砸在了地上。

宗肆眼疾手快拉著她走出了木屋,將她的手背覆在雪上。

兩人同塌而眠都有過無數回了,拉下小手,寧芙並不扭捏,抽回手後道了謝,心知是等不到他的迴應,又道:“若是我有了慕神醫的訊息,該如何找世子?”

宗肆摩挲了下手指,女子的手不是一般的涼:“不論是找我,還是商鋪的事,你都可去清天閣。”

這意思,便是商鋪的事,她自己也能插手。

寧芙放下心來,當務之急是找一位賬房先生,倒不是她信不過傅姐姐,隻是她想早些給自己培養些自己的人,免得日後想要用人卻找不到。

事情談妥,心中大石落下,便更能感受山川的鐘靈毓秀。

她感慨幾句時,宗肆偶爾也能給些反應,與她探討兩句,雖依舊清冷且不好接近,可比平日裡還是要好上不少的。

與宗肆做夫妻,是件糟心事,可與他做交易,感受倒不差,眼下將他當上司伺候著就成。

不知不覺間,天色也暗了下來。

寧芙披上大氅,臨行前再度關切道:“世子還有傷勢,早些休息吧。”

宗肆並不缺關心他的人,更何況是虛情假意的,是以並未給迴應。

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好走。

寧芙見有幾株梅花開得正盛,倒與宗肆那間木屋有幾分相配。

猶豫片刻,到底是折了幾支,折返。

宗肆見到返回的寧芙,目光不動神色的落在了她手裡那束梅花上。

“世子找個花瓶養著吧,給屋裡添添生機。”這梅花冷豔清絕的,倒與宗肆有幾分相似。

“折了的花,雖一時美豔,終究隻是死物,何必貪戀其顏色。”宗肆並未伸手接過。

好在寧芙已經習慣他的拒絕,倒也不覺難堪,隻將梅花花束收回了懷裡,正要圓場,卻見身前的男人伸手撫了耳邊的髮絲。

氣息溫熱,卻平緩,不疾不徐,是他平日裡的從容之姿。

寧芙卻是呼吸快了半分,男子替女子撩發,怎麼算也有些曖昧。

下一刻,幾片花瓣飄零而下。

原是有花落在了她髮絲上,他替她拂了去。

“你我隻須公事公辦,這些討好人的手段,用在我身上,不過是浪費功夫。”宗肆不太留情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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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馬車駛入寧國公府,寧芙就開始琢磨起宗肆的態度了。

替女子拂花這事,也算得上有些親密,並不像他的行事作風,可要說他喜歡自己,那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男子喜不喜歡自己,女子多少能察覺一些,宗肆眼裡對她並冇有半分情愫。

“姑娘,這梅花可真好看,比尋常見到的要豔麗不少。”冬珠笑道。原是寧芙將那束梅花帶了回來,“我去替姑娘將花養起來。”

“阿母呢?”寧芙在荷亭園找了一圈,卻不見寧夫人的身影。

冬珠道:“二姑娘有了身孕,夫人同大夫人一起,去衛府探望她了。”

寧芙不由一愣,隨後算了算日子,寧苒懷長子,確實是這個時候。

寧苒這輩子在夫家,一直是一帆風順,一胎是衛府三房嫡長子,二胎又是衛府孫子輩裡頭一個女君,最得寵的兩個子嗣,全是她生的,是以在衛府的地位,穩如泰山。

寧芙雖有時會對寧苒有些許不滿,但還是替她高興的,盤算著到時去看她,該送些什麼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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