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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鐸“嗯”了一聲,“負責運送軍餉和糧草,過了初五,便要出發,來去須兩月功夫。”

寧芙垂眸道:“前幾日,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二公子在運送糧草途中,被胡人埋伏,受了重傷,二公子自行,一定要注意安全。”

宗鐸雖然在男女之事上,不算擅長,可也不是愚鈍之人,能聽出寧四姑娘這是在擔心他。

而今日讓靜文帶著她放焰火,恐怕也是為了跟自己說此事。

一時間,宗鐸隻覺得她溫柔善良,隻是一個夢,卻還是想方設法提醒他。

放在往常,宗鐸麵對提醒,隻會嗤之以鼻,他還會怕了那胡人不成?就算受傷又如何,男兒保家衛國,哪個身上不是佈滿傷口。

可麵對寧芙,他心裡卻是一片柔軟,同她認真保證道:“多謝四姑娘提醒,我肯定多加防範,定會萬無一失地回來。”

寧芙想了想,又道:“二公子防範時,能否彆與世子說起這事?世子對我印象並不好,我怕他誤以為我有所圖謀。”

宗鐸不禁皺了皺眉,三弟對寧芙的態度,連他也覺得過於不留情麵,“我與四姑娘說的任何事,都不會與他說起。”

寧芙並未在景陽宮久待,時辰已經不早了,她該回府了。

宮女引著她去了停驂宮,隻是停下之處,卻並非她自己那輛馬車。

“世子在等你。”宮女低眉解釋道。

寧芙皺起眉,不知宗肆找她有何事。這可是在宮中,若是被髮現兩人私下有牽扯,那並非一件小事。

隻是再三考慮,還是掀開簾子,上了馬車。

宗肆的馬車,這輩子她還是

寧芙不等宗肆迴應,又斂眉補充了句:“難道我日後挑夫婿,還得世子先過目,方得世子同意親事才行。”

這話語雖溫和,可其中的淡諷意味,卻是比剛纔還要明顯幾分。

為了國公府考慮,寧芙平日裡雖願意寬容幾分,任他差遣,卻是不接受宗肆的手,伸得過於長了。

宗肆看著她,她臉上倒還是和氣模樣,不顯半分變化,隻是泛紅的耳根,顯露了幾分情緒,這會兒怕是正在氣頭上:“我並非瞧不起你。”

寧芙不語。

“我姑母已給孟澤挑好了妃嬪人選。”宗肆同她解釋道,“再者,他向來不忌女色,此時喜歡你,也早晚會有新人。”

“世子既是好心,不妨好好說話。”寧芙道。

“是你一上來,便將我置於惡人位置。”宗肆卻意味深長道。

寧芙一頓,回想起方纔,他確實隻是告訴自己,在孟澤身上討不到好處,一時啞然。

大概是他上一輩子與這一輩子,給她留下的印象都不算好,纔會先入為主,以為他帶著惡意。

“能好好同我說話了?”宗肆將手中的暖爐遞給她。

寧芙想了想,伸手接過,在他身側位置坐了下來:“世子拖延徹查宋閣老一事,是以傷勢為藉口,按理說還須靜養,年後就去北地,六皇子那是如何交代的?”

馬車狹小,兩人間的距離並不遠。

宗肆微微側目,便能看見她頭髮上帶的花髻,小巧玲瓏,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曳。

四姑孃的儀態極好,便是再大的動作,也從不見她的簪子流蘇胡亂飛舞,失了端莊。

宗肆道:“胡人養精蓄銳已有半年,如今虎視眈眈,狀況緊急,便是缺條腿,此時趕去也不會有人懷疑什麼。”

“解決北地之事也須時間,又更重要,便正好能將宋閣老之事,拖延至半年以後了。”寧芙也猜到了他的打算,難免感慨他將這幾件事,安排得恰到好處。

以受傷未由,拖著去北地前的這些時日,孟澤不好多言,而去北地之後,孟澤就更不好多說什麼了。而宋閣老的事,安排在北地回來之後,這又更有講究了,正值宣王府再立軍功,敬文帝在宋閣老一事上便偏頗不了。

宗肆想得如此周密,不僅肅清了障礙,連時間也算得正好,也難怪上一世宋閣老落得那樣的下場。

“卻是不知世子今日找我,是有何事。”寧芙問道。

“若有有慕神醫的訊息,四姑娘可寫好信,送去清天閣。”宗肆取出一根墨條,“這是隱墨,待字跡乾了之後,便會消失與紙上,再看須待用讓其顯形的藥水。”

這是怕信有外泄的風險。

“我會謹慎行事,世子在北地也留意胡人,戰場上刀劍無情。”她道,不過她心裡清楚,他並不會遇上危險,“受傷了終究是疼的,也影響生活。”

宗肆卻想起寧芙送自己的那本敘述夫妻房事的畫冊來,緩緩道:“何處傷了影響生活?譬如腰腹傷了?”

“腰腹傷了,自然是影響生活的,且影響不小。”寧芙想,他一個帶兵出征之人,傷了腰騎射恐怕都有不便之處,便是想著,都有幾分惋惜。

宗肆卻意味不明地笑了聲,極淡,道:“有勞四姑娘關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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