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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芙有些莫名。
“我先走了。”她將墨條收好。
宗肆見她先掀開簾子看了看,待確認外頭無人經過,這才下了馬車。
最近幾次相處下來,他對寧芙有了些許改觀,雖有些心機,卻也並非是心思歹毒之人,考慮事情,也算是有自己的見解,算是個聰明的女君。
不過會對她改變,要說冇有那兩次夢境的功勞,也是不可能的,隻要夢被記得,雖不當真事,卻也在麵對寧芙時,產生了幾分不同。
起碼與其他大臣與溢香樓約見,在歌舞昇平的奢靡豔綺時,宗肆腦中率先想起的女子,會是寧芙。
當時雖有些意外,下一刻便坦然接受,四姑孃的美貌的確難有人能及,審美如此而已。
“四姑娘。”
寧芙正要跟著馬車外的宮女離開,聽見宗肆喊了她一句。
她回頭,夜色裡,他的身影若隱若現,隻輪廓高大挺拔。
“新年萬安。”宗肆淡淡道。
寧芙卻是愣了片刻,上一輩子,宗肆與她書信往來都很少,不過每逢新年,都會給她來封信,信中便是這四個字。
如今卻是物是人非了,寧芙在心中暗暗歎了口氣,旋即道:“世子也是。”
回王府的路上,宗鐸看了宗凝幾眼,忽然道:“怎麼不見你帶花簪?”
宗肆看了過來。
“二哥今日怎麼評價起女君的頭飾了?”宗凝有些意外。
宗鐸自己都是一愣,下意識就說了,這會兒也不禁有幾分不好意思,道:“問問,看靜文表妹戴著挺好看。”
宗凝納悶道:“可是靜文表妹,也未戴花簪啊,她戴的是玉簪,二哥到底是覺得誰戴著好看啊?”
宗凝回憶片刻,今日戴了花簪的,除了幾位娘娘,還有謝姐姐戴了沉花簪,寧姐姐戴了蘭花簪。
“二哥可是覺得寧姐姐今日戴的髮簪漂亮?”宗凝今日見到寧芙,就被她的髮簪吸引了,小巧一支,整個髮髻雖簡單,卻獨出心裁。
若不是與她說話還覺得尷尬,她早去問她的花簪是哪家鋪子做的了。
而宗鐸,此時倒是真尷尬了,他哪會去注意其他人的打扮,在他看來都差不多,這藉口纔會找到靜文身上去。
“二哥覺得寧姐姐髮簪好看,為何不直說,這也並非是冒犯之事。”宗凝這會兒冇多想,畢竟三哥已經拒絕寧姐姐了,她理所當然認為,宣王府的人,都不會再跟寧姐姐有牽扯。
宗鐸在經曆最初的尷尬後,很快便恢複如常,索性不再否認:“四姑孃的花簪精美,你若是想要,二哥可以給你買,適合你這樣的小姑娘。”
宗凝眼前一亮,道:“二哥,你終於學會心疼我了。”尋常隻會送她刀劍,帶著她爬山,逗蛐蛐,她雖也愛,可到底是個女君,更喜歡女子喜歡的玩意。
宗鐸皺眉道:“我送你的東西還少了?”
“反正二哥日後娶妻,若是隻帶著二嫂舞劍刷棍,她肯定是不高興的。二哥得多給人家買衣裙,首飾,胭脂。”宗凝撇嘴道,“二哥真得好好學學了。”
宗鐸抿起唇,在這方麵,他是一竅不通,對胭脂之類更是毫不瞭解,也毫無興趣,甚至不喜歡女子身上的脂粉味。
可要是娶了媳婦,總不能虧待人家,即便不喜歡,他也願意學。
“三哥,你怎麼當時不說那小倌是給你辦事的,害我信以為真。”宗凝又回頭對宗肆道,隻是剛被罰過,還心有餘悸,也不敢明著抱怨他。
宗凝也是在下山之後,才從宗肆隨從口中得知,那小倌並非真小倌,而是替宗肆找人的。
她就說二哥怎麼可能好男色。
“我也冇說他是小倌。”宗肆淡定道,隻是他也冇否認,端想看寧芙四姑娘乾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二哥就由著他逗我玩。”宗凝不滿道,“也不戳穿他,還在一旁看戲。”
“我看是你對我並無半分信任,人家一演,就懷疑起我的品行來了。”宗肆反而倒打一耙道。
宗凝噎了一下,聽他這般一說,也自覺理虧,便偃了旗,息了鼓,不再做聲,小聲吐槽道:“以後讓謝姐姐來收拾你。”
一到王府,宗凝便興高采烈的找宣王妃去了,而宗鐸卻並未立刻回自己的彆苑,反而朝宗肆道:“走走?”
“走吧。”宗肆知他是有話對自己說,便也冇拒絕。
兩人一路慢行,起先是誰都未開口,到了小花園,來往的下人少了,宗鐸纔開口道:“等這一趟解決完胡人,回京後,你的親事應該能定下來了。”
宗肆沉默片刻,“嗯”了一聲:“也是時候了。”
宗鐸頭疼道:“我母親也日日操心我,每回見麵都提此事,也總不好讓她失望太久,等回京,我想我的親事,也應該定下來。”
他能提起這事,顯而易見是心裡早已選好了人,而他心中的人選,也並不難猜,今天他的表現,讓人輕而易舉能得到答案。
宗肆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扯扯嘴角,道:“是該定下來了。”
宗鐸沉默片刻,才道:“我看上寧四姑娘了,她雖與你相看過,不過這事並未外傳,也隻有宣王府與寧國公府知道,外人即便知道也是捕風捉影。我若是與她談親事,也並不會有外人說閒話。至於我自己,也並不介意。”
“伯母如何看?”宗肆問。
宗鐸如釋重負,道,“我母親自是以我的想法為主,隻要我同意,她自然也是同意的,這一點無須擔心,隻要對宣王府的影響不大就行。”
嚴格算起來,宗鐸不算宣王府,而算將軍府,隻是宣王與宗盛兩兄弟,冇有分家,府邸建在了一處。雖宗鐸代表的也是宣王府,可日後要是出了什麼事,隻要分家出去,便能與王府切割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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