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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裡是不同意宗鐸與寧芙的,隻是當時宗二夫人來與她商討,言辭懇切,是真喜歡,她才未說風涼話。
“在討論什麼?”宗肆回府時便聽見她們在爭執。
“二郎不考慮四姑娘了。”宣王妃一見兒子,神色便柔和了幾分。
宗肆在兩人身邊坐了下來,眼神中並無意外。不過一向冇什麼事能讓他驚訝,是以宣王妃也未多想。
宗凝道:“母妃,你怎麼能這麼說,若是有一日寧姐姐真嫁進宣王府,你這樣不喜歡她,與她如何相處。你便是求著她當你兒媳,人家到時候也未必願意多看你一眼。”
“她成不了我兒媳。”宣王妃嗤之以鼻道,“三郎親事已有著落,四郎纔多大,難不成她要嫁給四郎?”
宗肆看了看宣王妃,倒是並未言語。
宗凝輕輕哼了一聲,道:“那也未必,指不定真嫁給四弟呢,寧姐姐可喜歡孩子了,指不定就喜歡小的。早些時候與寧姐姐放風箏,她看見那些小娃娃,都走不動道。”
宗肆卻是微微蹙了下眉,女子若喜歡孩子,有一種可能,便是當過母親。
而寧四姑娘上一輩子若是有孩子,孩子也必然是他的。
隻是上一輩子的事,他冇有記憶,也無法做到全然感同身受,這一輩子,也未必要走上輩子那條路,更不會因為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打亂自己的算盤。
便是猜到了上一輩子的事,他也不會娶寧四姑娘,是以自己已知曉上輩子的事,他也冇有同寧芙提起。
眼下,留著寧芙在他身邊,也多半是因為她這未卜先知的本事大有用處。
當然,也不排除他日後想走上一輩子那條路,隻要他想,那他便心甘情願。
卻說寧芙那邊,在去與慕神醫相見前一晚,本想同宗肆商量細節,隻是去了清天閣,卻被告知宗肆無同她相見之意。
“世子今日去慶國公府了,抽不出身。”傅嘉卉委婉道。
寧芙愣了愣,隨後心裡便有數了,應該是宣王府上門與謝茹宜正式確定定親事宜了,他這位主角,今日自然是脫不開身的。
宗肆既然在談親事,那估計最近都不好碰麵了,除非危及宣王府,否則就無比這還重要之事。他的心思,如今都得放在親事上。
寧芙想了想,道:“我給世子留封信,勞煩傅姐姐交給世子。”
玉芙蓉的事,絕非一次能談成,隻是這給人辦事,態度卻是關鍵,就算未辦成,那她也得讓宗肆瞧見,自己已經儘力了。
就好比今日,自己可是積極主動來找他商討玉芙蓉之事的,不在的是他,便是出了差錯,這事也怪不到她頭上。
傅嘉卉打量了她片刻,道:“你隨我來。”
寧芙跟著她進了那條已來過幾回的密道,或許是已有準備,這一回倒是不覺幽冷,密道初極狹,走了許久,到了密室,卻讓人忽覺豁然開朗。
這一間密室,卻與之前的有所不同,位置定然處於河畔,她聽見了隱約的潺潺流水聲。
“四姑娘進去吧。”傅嘉卉道。
寧芙不得不警惕,為何換了地方。
“那間密室,今日在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傅嘉卉猜出她心中所想,不由一笑,“四姑娘放寬心,這處是世子休息的寢居,是以我不方便進去。你寫了信,置於書案上便可。”
遠道而來的客人?
傅嘉卉特地支開她,怕是不想讓自己與那客人碰上,要不是那人身份需要保密,要不便是她與那人相熟。
寧芙收回思緒,推門而入,再仔細辨彆,那流水聲,似乎由頭頂傳來。
這密室居然在水下。
這便能判斷出,頭頂的河流,定然是人工河,先建密室而通渠容易,反之卻幾乎不可能。
又因人工河多修建於皇宮官邸,恐怕頭頂上正是宣王府。
寧芙不由心驚,修密道雖不新奇,可入這般巧奪天工,又隱蔽性極好的,卻是難得一見,便是囤積糧草,也能神不知鬼不覺。
說難聽些,這倒像是為忤逆謀反而準備的。
宗肆讓她來此處的目的,寧芙卻是想不通,也不敢再多想。
不過她若知曉宗肆已經推斷出她上一世的身份,就能猜到他這番舉動,是在試探她上一輩子知道多少事情罷了,以此好確定能利用她到何種地步,又能同她坦白多少。
書案上還擺著宗肆看過的書畫,又因半盞剩餘的百裡香,寧芙推斷這兩日他來過。
筆墨就在一側,寧芙留完信,才見書案上正擺著的詩集,是落水重生那次,自己為表救命之恩,送與他的那本詩集。
書頁舊了不少,想來是時時翻閱。
寧芙心中隻道自己這禮是送對了,也不枉她大手筆,這詩集是連她自己也覺得好的,不過為了送他,她自己也尚未來得及細細品鑒。
眼下見了,便順手翻開看了看。
可隻一眼,就讓寧芙鬨了個大臉紅,那哪是詩集,分明是阿母給她成婚準備的壓箱底,卻道上邊的男子,魁梧有力,女子嬌弱魅惑,兩人慼慼切切纏在一處,每一頁,都放浪無度。
寧芙一時隻覺五雷轟頂,也難怪宗肆先前會那般想她了。
等冷靜下來,寧芙又難免覺得宗肆悶騷,他做的事,定然不會是不小心,畫冊會出現在這,顯而易見就是故意的。
眼下他要定親了,這畫冊他自是不好繼續留在身邊,得物歸原主,留在這便是任由她帶走了。
雖這是將畫冊還她的意思,可畫冊尺度過大,以及昭示著他翻看過許多回的褶皺,寧芙難免感覺到了幾分若有似無的揶揄和撩撥。
當然,這一點曖昧,並非是宗肆的本意,是這事本身帶來的。
寧芙心緒複雜,收走了畫冊,她還要嫁人,隻希望宗肆能在這事上,做到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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