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 大字 小字 背景 關燈

-

“今夜之事,誰要是對外人說起,我便割了誰的舌頭!”寧真遠的表情,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陰冷果斷。

待回到荷亭園,寧夫人同樣憂心忡忡,道:“六皇子將提前此事告知你,恐怕有拉攏你之嫌。”

寧真遠不由冷笑了聲,道:“他身邊哪還有容得下我的位置,他這分明是挑撥我與四皇子的關係。宋閣老已出事,而我並未受牽連,便是他不提醒,四皇子也會儘力保下我。”

他並未上書為宋閣老說情,尚能明哲保身,四皇子定然能提前知曉風聲,在他能不受牽連的情況下,肯定率先將他摘出去。

而六皇子卻率先突然通知他,宋閣老這事已毫無轉機,難免有吃裡扒外之嫌。

“六皇子之所以來通知我,也是料定我冇捲進去,次此難為不了我,乾脆就以假裝示好,來擺我一道,若是四皇子信了他的招數,對我起疑,正好合了他的心意,若四皇子不信,對六皇子而言,也並無損失。”寧真遠長長地歎了口氣。

此乃陽謀,四皇子也能猜到其中緣由,隻是人心到底難測。

寧夫人拉過他的手,撫摸著,也是種安撫。

寧真遠看了一眼,將另一隻手覆這她的手背上,叮囑道,“聖上下了密令,這幾日會徹查與宋閣老有關聯之人,明後兩日刑部的人定會上門查我,若是有何意外,你與阿芙不必替我操心。”

話音剛落,就聽門被推開來。

“父親。”寧芙道。

“這麼晚了,怎麼還未睡覺?”寧真遠看著突然出現的女兒,不禁皺起眉。

“您與母親的交談,我全都聽見了。”她開門見山道。

寧真遠抿起唇,他本意不願讓女兒捲進來。

寧芙道:“父親,您與宋閣老一向交好,這番卻如此乾淨,聖上雖無證據降罪於你,可心中未必不起疑,也許會猜忌你早知宋閣老如此,與他是一丘之貉,是以不為他說情。”

寧真遠的眉頭皺得更死,他擔心的也正是此事,雖躲過了降罪,可若讓敬文帝猜忌他與宋閣老狼狽為奸,日後也遲早被邊緣化。

“我讀過華朝周丞相的事蹟,丞相一身光明磊落,為國為民,卻也被太子懷疑過與商王勾結斂財,丞相不願承受如此侮辱,為證自己一心乾實事,便自請外放,將通州治理得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後被太子親自請回朝堂。”寧芙狀似無意提議道。

寧真遠認真思索起來。

眼下四皇子,恐怕也做不到完全信任他,暫時放下手中權力,不僅能向敬文帝表明自己非宋閣老之流,而與周丞相一樣,不願受貪財禍國之辱,一心想為國做實事,而且也能讓四皇子在如此焦灼之事中,安下心來。

一想通,便是豁然開朗。

“看來最近讀了不少數。”寧真遠欣慰道。

“父親送我那幾本史書,我都看了。我瞧每件事,在史書上都有影子呢。”寧芙笑了笑。

寧芙有如此提議,卻是知曉父親外放那陣,也是乾出幾件大事的,若非因這幾件大事,讓敬文帝對父親的看法有了些許改觀,寧國公府恐怕早就氣數已儘。

上一輩子,父親還算是戴罪立功,而這一輩子,就算是實打實的功勞了,是以不得不去。

不出寧真遠所料,

而其他各府,未必就有好下場了,短短半月,共抓獲二十餘人,同受賄者六人,知情未報包庇者十餘人,多朝中大臣,以及琅琊地方官宦。

宋閣老贓款之多,令人瞠目結舌,判以斬立決。

幾日之後,寧真遠上朝自請外放,想去的是最混亂的涼州。

“愛卿可得想清楚了,涼州的官員,可並非有你想象中好當。”敬文帝神色間有幾分複雜。

“臣一心為國,並非為了貪圖安逸,若是涼州百姓能安居樂業,便是再苦,臣也甘願。”寧真遠正色道。

四皇子與六皇子對視一眼,兩人各有心思。

“愛卿既有如此之心,朕又怎好辜負,也罷,朕希望你能叫朕刮目相看。”敬文帝刻露出幾分欣慰神色,眼神中卻還無幾分信任。

這一番請辭,便即可就得外放,僅僅過了三日,寧真遠便安置好了車馬,準備前往。

寧夫人捨不得丈夫,那涼州的荒涼,整個大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待我在涼州那邊穩定些了,便接你們母女過去。”寧真遠也捨不得妻女。

“阿芙要如何過去?及笄也就幾個月的事了,她還得留在京中找夫婿,去了那,還怎麼找?”寧夫人卻是不讚同道,隨後又想起,陸行之似乎也在涼州,不由細細琢磨起來。

“陸府的陸二公子也在涼州,都是京中人,到時你多關照關照人家。”寧夫人叮囑道。

寧真遠對陸行之的印象,同樣不差,不過卻並未多言。

寧芙在送走父親後,便研究起宋閣老一事,找出被牽連的名單來,在看到賀州行時,卻是不由一愣,腦中不由浮現出上一輩子的記憶。

宣王曾對宗肆道:“幸好早幾年,你將賀氏處理了去,否則宣王府恐怕難躲此劫。”

原來是在這一次處理了賀氏。

宗肆遲遲拖著宋閣老的事,恐怕也有等著此人上鉤的原因。

宋閣老一事,時間被安排得恰到好處,這其中,早已數不清宗肆設此局是一箭幾雕。

隻是事已結束,宗肆卻是依舊冇露麵,也不知忙什麼去了。

“姑娘,暖香閣的張管事送了封信過來。”冬珠次日一大早便進了寧芙的竹苑。

這會兒寧芙不過剛醒,聽後便伸手取過信封,將那顯形藥水往紙上一倒,便露出筆記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