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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芙放下心來,她自然是希望彼此都無矛盾的,尤其今日她還是東家。
到了巳時,女君們該到的也都到了,卻是比她想象中來的女君還要多,不少府中嫡女,也帶了庶妹一塊來湊熱鬨。
就是公子,也是來了不少的,便是寧芙認識的,就有衛家兩位,林府的五公子、榮府的十一公子,再有些雖麵熟,但叫不上名號。
榮五公子榮正,如今不過十三歲,長得過於清秀,與宗凝從小就不對付,宗凝一見他便皮笑肉不笑道:“榮五妹妹今日怎麼也有空來玩?”
榮正憋得臉通紅,卻隻道:“誰,誰是妹妹。”
宗凝悠悠道:“不是妹妹,怎會連我也打不過?我記得小時候”
榮正狠狠瞪她。
“凝妹妹,今日人多,給他留幾分薄麵吧。不然回家又該哭鼻子了。”榮敏打趣道。
眾人笑起來。
寧芙倒是有幾分感慨,榮正眼下還像個小女君,等過兩年,就截然不同了,可謂是男大十八變,身材不輸宗鐸。他對宗凝也是極好的,百依百順。
“何事這般開心?”孟澤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
眾人尋聲望去,來的是六皇子孟澤,四皇子孟澈,還有宗肆。宮中那兩位雖關係極差,但麵子功夫,倒還算過得去。
兩位皇子,今日穿的都是深色袍子,宗肆卻是一身石青色暗紋刻絲圓領袍,玉冠樣式也極簡單,大抵是為了不搶兩位皇子的風頭。
他的視線從榮正身上略過,不顯半分情緒。
隻寧芙心知他這狐狸,恐怕是摸準了榮正的心思,擔心他打自家妹子的主意,宗肆這人,對宗凝這唯一的妹妹,可是寶貝得很。
眾人行了禮。
“聽聞寧表妹今日包了這廣鶴樓,我同四哥,三表哥正好路過,也來湊個熱鬨。”孟澤本就是玉麵郎君,含笑時更是柔情三分,叫不少女君都紅了臉,“卻是不知是否打攪了寧表妹的安排。”
“表哥與世子肯賞臉赴宴,是我的榮幸,又怎會打攪我的安排?”寧芙斂眉客氣道,“還望表哥能捧捧場纔是。”
今日本就是為了寒門湊銀子的,而孟澤與孟澈為了美名,也定然會出不匪的銀錢。
孟澤笑意更明顯了些,道:“寧表妹的場,我如何會不捧?”
這話以表哥的身份而言,倒是說得過去,而若是細品,也能品出些不同滋味,為何是她的場,他肯定捧?這分明是高明的撩撥。
宗肆看了他一眼,不語。
“多謝六表哥了。”寧芙感激道。
孟澤也非喧賓奪主之流,與四皇子、宗肆,也隻坐在了二樓角落的包間中。
寧荷同寧芙一塊推門入此包間送糕點時,不由紅了臉,站在一旁不敢多看。
“這是我府上糕點師傅所做,送來給兩位表哥和世子嚐嚐。”寧芙道。
孟澈與寧真遠,關係非同一般,雖此刻還疑心他在宋閣老一事的表現,可到底是自己人,自是要給她麵子,客氣謝過。
宗肆語氣清冷,也道了謝。
“聽大舅母說,表妹泡茶功夫了得,可否向寧表妹討杯茶?”孟澤道。
孟澈自是不願見寧芙與她走得近,皺眉道:“六弟,何必為難寧表妹。”
孟澤卻隻笑看寧芙,等她的答案。
寧芙心中略有遲疑,眼下答應了孟澤,就得罪了孟澈,但她兩位都不願得罪,正想對策,忽聽宗肆那邊開了口。
“寧四姑娘今日任務繁重,喝茶日後有的是機會。”
他不疾不徐道,語氣中也無半點起伏,也並未看她一眼。
寧芙便順勢笑道:“六表哥若是想喝茶,日後可來寧國公府做客,眼下還有許多事務等著我操持。”
孟澤不再多言。
離開之際,寧荷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宗肆餘光掃過來,心下一驚,連忙收回了視線。
拍賣開始之前,又來了不少商賈,隻是目的卻不簡單,為的是捧各府姑孃的場,為此拉幾分關係,錢財再多,身後若無靠山,那也是萬萬不行的。
是以不論女君們的作品如何,始終有人肯出千兩銀子。
謝茹宜的《春居圖》出現時,引起了個小波動,且不提大燕第一才女的名聲本就值錢,這畫也足夠吸引人,畫中並無任何春之特點,而是融化的冰,消失的雪,一群大雁忽隱忽現,似自遠處飛來。
寧芙不由讚歎,好一幅冬末之景。
“以冬之凋敝,反襯春之慾來,好角度。”孟澤撫了撫摺扇,道,“倒是教人耳目一新,不虧是謝二姑娘,這畫值得千金,你跟不跟?”
這話是對宗肆說的。
這幅畫最終以兩千兩黃金成交,這價格,與名家春蘭居士的畫作齊平了,卻也值得。
“你說是誰買去了這幅畫?”程霜輕聲問。
寧芙朝二樓角落的包間看去一眼,自然是這裡頭的人,隻是不知是宗肆,還是孟澈,或許兩人間也暗自較勁了一番。
程霜笑得有些勉強。
下一刻,寧芙見宗肆從樓上走了下來,趕來的人在他耳邊低語了句,隨後他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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