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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不用捧著她們,到時尾巴還不得翹到天上去。”康陽適時含笑道,寧芙也隻安靜坐在她身側,上位者向來是不希望身邊的人和睦的,敬文帝是如此,外祖母也是如此。
正直這時,餘氏到了。
寧芙注意到她的視線,先往塗治中看去一眼,而後瞧了眼宗肆。
塗治中倒是不太在意,隻像是局外人那般,看戲似的。
康陽的笑意淺了些。
餘氏跪下行禮,心有餘悸道:“殿下,是世子遣人讓我來給您賀壽。”
寧芙不由看向宗肆,後者掃了她一眼,頓了頓,方從容道:“李大人為大燕操勞不少,餘氏既是李大人遺孀,代表李大人,便是代表那些為大燕犧牲之英烈,他們前來給長公主慶壽,長公主以為如何?”
康陽想起了犧牲長子,有幾分動容,彆有深意地看了宗肆一眼,道:“餘氏能來,我自是高興的,來人,賜座。”
餘氏卻依舊是小心翼翼,在角落的位置坐下後,又看了塗治中一眼。
一次是意外,兩次卻不是。
人在陌生且危險的境地裡,看向的往往是最熟悉最信任之人。
而塗治中對她完全不在意的態度,也排除了與她有私情或私交的可能,這能說明,餘氏對他是單方麵相熟。而有此情況,便是餘氏見他多次,卻未與他有所交談。
與塗治中有私交的,顯然是李放。
至於信任,卻也不難解釋,在雍州這般排擠李放的環境裡,有人願意私下同李放交好,身為李放的姬妾,怎會不動容,自然會覺得他是好人。
不過寧芙冇有十足的把握,還得找機會試一試塗治中。
“不過,世子與四姑娘在公子與女君裡,也算出類拔萃之輩,兩人在京中,怎就冇有看對眼?”也不知是誰問了一句。
寧芙跟宗肆對視一眼,默默無言,而他不知在沉思什麼。
“四姑娘貌美如此,求娶之人無數,日後定然能尋得良人。”片刻後,宗肆疏遠又不失風度道。
寧芙本在思索如何圓場,見他撇清關係,垂眸未再言語,自然冇有一個外人,能探到他的底。
婧成則含笑道:“你們為何拿世子打趣,陸公子不也一表人才,也是京中的公子,並不輸世子分毫,怎就不開他和表妹的玩笑?”
其實誰心中都有數,陸行之的背景,比之寧國公府,可就差太多了,國公府的女君,未必願意下嫁。
康陽卻也笑道:“行之肯下涼州剿匪,便是有能力,學識聽聞也極高,文武全才,便是阿芙的騎射也是他教的,在京中拿了前幾名,又相貌堂堂,確實不錯。”
這得了康陽的肯定,意義就不一般了,倒像是在撐腰。
康陽對陸行之,自然算不上多滿意,不過自家女兒看中的公子,她也不願被人小瞧了去。
再者,涼州剿匪可是實打實的功績,若以此紮實發展下去,日後定然也是一方人物,與他維繫好關係,自然也不是壞事。更彆提還能順勢挫一挫宗肆的銳氣。
“長公主謬讚。”陸行之起身道,隻是臉上依舊是不矜不伐,毫無半分諂媚之態。
宗肆卻也無半分不悅,成功男子身上,莫約都有如此不驕不躁的心境。
寧芙不好在這男女之事上表態,隻好露出一副嬌矜羞澀之態。
再等康陽談及正事時,婧成就帶著寧芙先溜了。
“今年祖母的壽宴,比起往日,可要冇意思多了。”在避開人群後,婧成忍不住同她吐槽道。
“京中來了人,外祖母自然不好太過鋪張浪費,傳到京中,恐怕要引起事端來。”寧芙道。
婧成好看的眉毛蹙起,“這宣王府世子,處處針對祖母,原本我還以為,他是為了你來的,眼下我看他一心隻想處置了祖母。”
寧芙低下頭,冇有言語,她擔心的,也是宗肆這般不饒人的態度,而要是找到罪狀書後,又該如何同他談判,自己又能以何為籌碼。
“我有些對不住你,我以你的名義,給他寫了信。他肯定以為,你喜歡他。”婧成眼神閃爍,含著光彩,像隻可憐的小狗。
寧芙在愣了片刻後,搖了搖頭,道:“他肯定早發現不是我寫的了。”
而宗肆不跟她提那封信,便是在冷靜後,想將那日在光鶴樓的意外揭過去,他做事一向不會出差錯,怎麼做對他有利,他都是再三思索過的。
“他來就來,卻還帶了那麼個大美人,雍州這些公子,看見月娘眼睛都直了,光盯著她胸脯看了。”婧成吐了吐舌頭。
不過在這公主府,婧成還是有熟識地人,來找她的,同其他女君走了。
寧芙卻是懶得應酬,便獨自坐在假山這角落中感受晚風徐徐,好不愜意,之後連髮飾上的束帶也解了去,烏黑濃密的青絲,隨著風起舞。
再等側目時,卻見陸行之站著,也不知他等了多久。
“陸公子。”寧芙起身道。
陸行之在原地站了片刻,朝她走來。
“我”
寧芙尚未開口,卻是一頓,陸行之伸手替她理了髮絲,而他向來恪守禮儀,從未有過如此舉止。
接著寧芙便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原來是喝多了酒。
“陸公子既然找我,何不早些過來。”寧芙客氣道。
陸行之低聲道:“有許久,未曾這樣好好看過你,我想看看你。”
聲音傳入她的耳畔,又隨著風散開,隻教人覺得不真實。
寧芙長得雖美,卻未聽過這般含情細語,心中難免有幾分悸動,連臉也紅了幾分,本該圓場拉回分寸,一時也未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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