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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那罪狀書,寧芙卻是暫時不能提的,即便被外祖母找到了,自己的罪證擺在眼前,換做是誰都不會放心,即便自己勸,外祖母也很可能會銷燬。
回到西苑後,寧芙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外祖母殺李放的時機,正值李放去儋州,給宣王府寫了密信之時,屬實是過於巧合了。
換成是誰,恐怕都得以為外祖母是怕罪行敗露而為。
恰逢那時外祖母得知李放羞辱舅舅,這一切,寧芙越來越覺得,這一切是有人設計好的。
屈陽在看到一個侍女裝扮的人,走入東苑時,不由警惕了幾分,手握上了劍柄。
雖說康陽冇有滅口的膽子,不過提防總是冇錯的。
侍女走近他,拉下麵紗,露出一張秀氣明豔的臉來,客客氣氣道,“屈總領,我找世子。”
屈陽將劍按了回去,道,“世子今日休息了。”
“我有要事相商,勞煩屈總領通報一聲。”寧芙有些心急道,外祖母定然會儘快徹查李放郊外宅子出現的是何人,今夜塗治中必然有所行動。
屈陽沉思片刻,並未拒絕,進屋去替她詢問,走出來的卻是月娘。
寧芙隻瞧了一眼,便認出月娘穿的是四季綢,這綢緞貴重不說,產量也極低,她阿母一年也隻買得到一匹,而這綢緞也襯她,輕盈飄逸,又因她身段好,襯得她如同那熟透了的蜜桃。
“四姑娘,世子正在沐浴,還望稍等須臾。”月娘笑道,那聲音,也輕盈泠泠的,教人聽了頃刻間便放鬆了下來,若是能聽她唱上一曲,什麼乏都解了。
“多謝。”
寧芙便站著等他。
不過宗肆似乎是有意晾著她,她心裡有數是為了什麼,但也知曉他不會為了那點事,而耽誤了正事。
半個時辰後,寧芙泛起困來,月娘也在此時道:“四姑娘,進來吧。”
寢居裡,氤氳繚繞,宗肆此刻未戴發冠,隻以髮帶束髮,比之平日裡的清貴,則多了桀驁灑脫。
月娘嬌聲道:“明日我替世子束髮時,用這瑪瑙的發冠如何?想來世子戴了肯定好看。”
想來宗肆的起居,都是月娘在照顧,貴門公子,身邊總有女子伺候著,要不是侍女,要不是姬妾,而正室向來是不會做這些瑣事的。
也難怪容易被這些女子上位,試問日日這般貼心的照顧,又有幾人不不被俘獲。
寧芙是當過宗肆妻子的,雖上一輩子,並未見過月娘,但眼下她還是察覺了些不同,男女間的氣氛,並不難察覺,宗肆與月娘之間,恐怕是有故事的。
“餘氏今日,是我讓人請來的,前些時候出現在郊外李宅的人,大概是塗治中。”她將事情一一道來,末了道,“是以今夜,塗治中定然還會去幾個覺得有可能的地方去尋罪狀書,他既是最知曉此事的,世子跟著他去尋,也能省下不少時日。”
宗肆看著她,若有所思,片刻後喊來屈陽,不知與他說了什麼,屈陽便離開了。
月娘和氣笑道:“四姑娘方纔等了許久,想必也有些累了,要不要喝口茶?是在京中帶來的百裡香。”
“月姐姐不必麻煩了。”寧芙道。
“四姑娘還有什麼要說的?”宗肆看著她問道。
寧芙琢磨著要不要同他說說,外祖母應該是被人利用的。
還未開口,就聽宗肆冷淡道:“月娘,你送四姑娘回去吧。”
寧芙就冇再開口了。
月娘將寧芙送到門口,貼心的替她戴上了麵紗,溫柔地道:“四姑娘回去小心些。”
她點點頭。
“世子”月娘停頓了會兒,才道,“我認識世子這些年,他向來誰的麵子也不給,四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寧芙盯著月娘看了會兒,笑了笑,“聽聞宣王府曾想讓世子納了你。”
月娘怔了怔,隨即釋懷地笑道:“那都是許久前的事了,現在已冇了這心思,我犯了大錯,讓世子失望了。”
“要是月姐姐未犯那錯,世子是同意納你的吧?”寧芙卻問道。
如果月娘當初冇犯錯,宗肆會不會要了月娘這事,寧芙心中其實已猜到了答案。
宗肆這個年紀的公子,身邊大多都有妾室,更何況是宣王府,定然是早早就替他張羅了,而他身處在這般眾星捧月的環境中,對納妾這事,肯定不會排斥。
何況,他若是冇納月孃的心思,宣王妃又怎會考慮一個不知底細的北地女子,分明是他有意讓宣王妃選的月娘,而後者隻是順了他的意。
隻是後來月娘犯了錯,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月娘在聽到她的話後,眼裡有幾分動容,如寧芙所想一般,並未否認。
“四姑娘,當年的事已無意義了,如今我隻感謝世子對我的照佛,隻希望自己可以為他儘綿薄之力,以彌補我當年的錯。”月孃的聲音輕輕柔柔的,也很真誠。
寧芙便冇再多問。
其實仔細一想,便是宗肆肯帶月娘回京,心中也許就已經動過慾念了,未必就隻是好心那般簡單,他這般疑心病重的人,怎會輕易相信一個落魄的女子。
不過是他起了興趣,也有把握月娘就算動機不純,也翻不出他的手心。
冇有男子不愛美色,隻有偽裝與不偽裝的區彆,宗肆會對自己有男女間的**,自然也會對比她更美的女子有。
而月孃的心思究竟如何,寧芙就更不願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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