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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我上錯牛車,錯嫁給了我的竹馬林景國。

可林景國喜歡的人卻是我的堂妹,

為此林景國恨我入骨,他恨我讓他失去了摯愛。

在一次開荒路上,林景國故意設計我踩中戰時遺留地雷。

冇想到把正巧趕來的堂妹一同炸死。

我和堂妹死後,林景國哭著拚湊好堂妹屍體妥善安葬。

留下我橫屍野外,無人收屍。

可令我冇想到的是,我原本要嫁給的那個打鐵匠,

不但一點一點的將我的屍體埋葬在桃樹下,甚至在我死後的第二年,他自絕於墓前。

再睜眼,當叔嬸再次給我定親時,我毫不猶豫選擇答應。

這一次,我不逃了。

我要嫁給前世那個親手將我埋葬並殉情的人。

至於那對情比金堅的亡命夫妻,我成全他們。

1

手腕傳來劇痛,還冇等我反應過來,尖酸刻薄的聲音響起:

江晚寧,這個家還輪不到你做主。我今天就告訴你,那個叫秦剛的打鐵匠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我錯愕地環顧四周,才恍然發現自己竟然重生回到了六年前。

為了兩百塊錢彩禮,叔嬸一拍即合,把我賣給了惡名在外的秦剛做老婆。

上一世,我抵死不從,卻被他們想方設法灌醉後和堂妹同一天出嫁。

奈何牛車拉錯了人,堂妹嫁進秦家,我去了林家。

將錯就錯,我懷著滿心歡喜嫁給了竹馬林景國,卻不成想一朝入了深似海的地獄。

好在老天有眼,給了我一次重來機會。

二叔點了支旱菸,指著我的腦門罵罵咧咧:

秦剛家裡開鋪子的,有能力又有錢,你有什麼不滿意

我啞然失笑,這麼好怎麼不讓堂妹嫁呢據說那秦剛欺男霸女,無惡不做。無不過是因為秦剛惡名在外,可他們又想要秦家的彩禮錢給堂妹做嫁妝,所以才自私地犧牲我。

更過分的是,連帶父母留我的那一份嫁妝,兩人也私藏給了堂妹。

腦海裡猝然閃過上一世男人的柔情,我輕笑點頭:

我很滿意。

這下輪到兩人錯愕地愣在原地,一副活見鬼的樣子。

半晌,二嬸瞪大眼睛警告我:

小蹄子,你最好彆給我耍花招,否則我要你好看。

婚禮定在一週後。

兩人前腳剛走,林景國就來了。

推開門,一頓斥責聲劈頭蓋臉而來。

江晚寧,你這個賤女人。都怪你害死了昕昕。

好在老天有眼,讓我回來懲治你這個毒婦!

他掐著我的脖子怒吼,充滿憎恨的目光一如既往銳利。

那一刻,我知道他也重生了。

或許是我的無動於衷刺激到他了。

他猛地將我甩開。

我的頭瞬間撞上一旁的木桌,很快紅腫起一片。

他卻隻是冷眼看著我,無情道:

記住,老子想娶的人隻有昕昕。這次你要是再敢耍心機嫁進林家,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倒是冇體驗過,可上一世的死無全屍都是拜他所賜。

指甲掐進肉裡,我才忍住冇動怒。

我冷笑著反問:

誰說我要嫁給你了

話音剛落,詫異的神情瞬間僵在他臉上。

他不解地看向我。

可他卻不信,反而打心底認為我是在欲擒故縱。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非我不嫁。我勸你死了這條心,畢竟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可冇那麼容易!

我差點被氣笑了。

怎麼有人能理直氣壯到這種程度

到底誰是癩蛤蟆,還說不定呢。

2

林家很早就搬去了鎮上,是大家眼中村裡最殷實的人家。

可實則卻是窮困潦倒,一家人遊手好閒,還有一堆奇葩親戚。

一切不過是林景國裝出來的。

深吸一口氣,我抄起掃帚就把人往外趕。

他怒不可遏:

好你個江晚寧,我們走著瞧!

看著他跑得飛快,我忍不住嗤笑出聲。

可下一秒,我猛然噤了聲。

隻見秦剛扛著鐵鋤從門外路過。

秋陽打照在他英俊臉龐,手臂上的肌肉隨著步伐,收張有力。

我停下手裡動作,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

還能再見到鮮活的他,真好啊!

我下意識地叫住他:

秦剛!

似乎感受到我灼熱的目光,男人故作高冷地偏過頭去。

可耳尖泛起的微紅,卻出賣了他此刻心情。

這個榆木疙瘩,我忍不住笑出聲。

而後目不斜視走去,接過他手上的空水壺進了廚房。

等我再出來時,手上還多了兩個鐵飯盒。

在秦剛詫異的眼神中,我猛地將飯盒塞進他手裡。

我包的餃子,有肉有素。你帶回去和伯母一塊嚐嚐。

你要是喜歡,等我嫁過去了,每天都給你做。

話音剛落,他垂眸和我對視。

一雙幽深的眸子寫滿了不可置信。

隻一瞬,他又恢複一貫冷漠地瞥開了眼。

不用了,你還是留著給彆人吃吧。

我呼吸一滯。

恍然想起上一世男人自殺在墓前的慘狀,心臟不免抽疼起來。

我不容置疑地將飯盒塞進他懷裡。

不給彆人,隻給你。

上一世欠他的情,讓我用餘生補償吧。

可看在林景國眼裡,卻認為我和彆的男人眉來眼去。

他那樣自負又窩囊的一個男人,根本無法接受。

下一秒,他狠狠扼住我的手腕。

好啊,江晚寧。你就是個到處勾引男人,還恬不知恥的賤貨。

額頭暴起的青筋昭示著男人的暴怒。

我幾乎能聽見他的靈魂在咆哮。

心中鬱結消散了不少,我挑眉反問:

我給我未婚夫帶兩盒餃子,有什麼問題嗎

你……

林景國氣結,卻也無力反駁。

他一張臉漲得透紅,說不出一句話。

半晌,才氣得甩袖離開。

看著他狼狽離開的背影,我難得心情大好。

3

林景國去而複返,還帶著打扮精緻的堂妹一起。

兩人挽著手,耀武揚威地杵在我麵前。

我都聽景國哥哥說了,江晚寧,你上輩子欠我們的,這輩子也還不清!

我勸你識相點,好好給我們當牛做馬贖罪,否則我要你好看!

說著,她彈了彈指甲裡的灰:

哎呀,我這鞋有點臟,你跪下去擦一下吧。

她身上穿著當下時新的碎花長裙和小皮鞋。

反觀我身上的破卦杉,補了又補。

可這些東西,全是用我父母留下的血汗錢換的。

上一世被她揮霍而空,甚至還賣掉了母親留給我的唯一手鐲。

一想起來,我就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但冇拿回母親的遺物之前,我還不能徹底和她們撕破臉皮。

我假意蹲下身去,扯起衣襬就要給她擦鞋。

兩人臉上揚起一抹嘲諷的笑。

可就在這抹笑容裡,我抬腳狠狠踩上她的新鞋,然後迅速起身。

一聲巨響,我的頭蓋骨狠狠撞上了江晚昕的下巴。

這一撞,她不僅磕破了嘴唇,還把鼻血也撞出來了。

下一秒,她的尖叫聲響徹雲霄。

同時,我的頭蓋骨也傳來一陣劇痛,但卻值得。

隻見江晚昕捂著滿是血跡的鼻子,嗷嗷大叫。

樣子滑稽又搞笑。

鮮紅的血跡噴湧而出,還染紅了衣裙。

直到林景國扯來布條才堵住。

她舉起巴掌就要往我臉上摑。

賤女人,我打死你。

可她低估我因常年乾活而敏捷的身手。

她高舉的手被我一把攔下。

而後另一隻手又迅速在她臉上落下重重的一耳光。

很快,她半張臉紅腫起來。

我淡淡地瞥了一眼,勾起唇冷笑:

你倒是把油倒鍋裡,看看油濺還是你賤。

江晚昕氣得躲進林景國懷裡啜泣。

景國哥哥,她這麼欺負我,你可要幫我出氣啊。

林景國指著我放聲大罵:

你這個毒婦,我勸你趕緊給昕昕道歉,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說著,他怒氣沖沖上前。

而我轉手抄起一把鐵鍬。

看到我淩厲的眼神後,他又望而卻步。

以前,我從不會打人。

因為林景國說過他喜歡溫和的姑娘。

為了迎合他的喜好,我一直保持著賢良溫婉的性子。

以至於對於江晚昕的任何刁難,我罵不還口,打不還手。

如今回想起來,隻覺得傻得可笑。

從今往後,我隻為自己而活,絕不會委曲求全。

正值中午,從田間地頭回來的鄉親們將門口圍得水泄不通。

林景國立馬裝出一副痛及心扉的樣子:

江晚寧,我從來不知道你竟然這麼惡毒!打傷親堂妹這種事情也做得出來,虧我們還對你好言相勸。

話音剛落,我無所謂地聳聳肩:

那你現在知道了。

他極力壓製著顫抖的唇角,一時不知如何反駁。

人群裡很快傳來議論。

天呐,原來江晚寧的溫柔是裝的啊。

看來江二嫂子說的都是真的,就她整天欺負昕昕。

造孽啊,江大哥那麼好的人,竟然有個這樣的女兒。

還冇等我開口辯解,一個高大偉岸的身軀赫然擋在身前。

她不是這樣的人。

是秦剛。

我有些驚訝,向來獨來獨往又寡言少語的他,竟然會為我出頭。

心尖彷佛被輕羽掃過,細密的情緒在無儘蔓延。

眾人對我的看法已然不重要了,我隻在乎他的。

4

轉眼間,婚期如約而至。

這幾天,我有事冇事就往秦剛身邊跑。

婚禮前一天晚上,秦剛給我送來了一套紅裙和頭花。

精緻的麵料一看就價值不菲。

恍然想起上一世,我嫁給林景國時,在叔嬸的苛待下,寒磣得可怕。

雖說他對我依舊冷淡,卻給足了應有的儀式感。

心底劃過一絲暖流。

不得不說被人惦記的感覺真好。

一切井然有序進行著,可林景國卻不乾了。

接親前,他悄然潛進院子,敲開了我的窗台。

江晚寧,我最後問你一遍,你真要嫁給那個凶神惡煞的男人可有你後悔哭的時候。

我雙手環抱反問:

嫁不嫁是我的事,關你什麼事

他起伏的胸腔儘顯怒火。

說完,我毫不留情地把窗台關上。

他下意識攔住,再開口的語氣緩和了不少。

阿寧,你彆賭氣。我知曉你心裡還有我,不能因為一時衝動就嫁給了那種男人。

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我可以幫你跟你二叔二嬸求求情。

雖然我不能娶你,但你可以繼續做我的愛慕者。畢竟前世夫妻一場,這次你怎麼能嫁給彆人

這麼離譜的話,他竟然說得堂而皇之。

我忍不住冷笑,起了耍人的心思。

好啊,你要是能把堂妹嫁妝裡,我母親的手鐲還來給我。等人來了我就悔婚,讓他顏麵掃地。

見我答應,他恍然得意起來:

總歸是不值錢的玩意,還你就還你吧。

很快,他去而複返,還帶回了手鐲。

我滿心歡喜地揣進懷裡,這下就冇什麼好顧忌的了。

片刻後,門外傳來喜婆吆喝。

秦家的新郎來了。

我按捺住狂喜的內心,一直待在房裡冇出去。

直到人群裡傳來竊竊私語。

林景國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向秦剛挑釁:

蠢貨,彆等了,江晚寧她悔婚跑了!

可下一秒,我一身紅裙,猝然從房中走出來。

誰說我悔婚跑了

而後在林景國驚詫的目光裡,我緩步上前,挽住了秦剛的手。

5

江晚寧,你他媽敢耍我!

林景國猛地拽住了我的手腕,眸底閃過慌亂。

開口的語氣止不住地顫抖。

話音剛落,我猛然甩開他的手,而後毫不客氣地揭開了他既要又要的虛偽麵目。

都是林景國他威脅我,他不許我嫁給盛川。要我悔婚,還要我一直做他見不得光的愛慕者。

以前年少無知,確實對他有過念想。

可現在我都要嫁人了,早就放下了。可他也要結婚了,卻還纏著我不放。

一邊說,我還一邊掩麵啜泣。

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眾人看我的眼神瞬間變得同情起來。

我又拚命擠出幾滴淚,不斷哀求道:

還請大家給我評評理啊。

話音剛落,竊語聲如同一記地雷在人群中炸開。

【這林景國神經病吧難不成還想搞舊社會那套兩姐妹共侍一夫】

【我呸,腳踏兩隻船的醃臢玩意,老孃都想閹了他那玩意!】

【晦氣東西,讓人結婚當天悔婚,也不怕遭天譴。】

二叔二嬸也氣得不輕。

畢竟堂妹一直是他們心裡的寶貝疙瘩。

就他們那勢利眼的程度,之所以能同意這門婚事,全然是因為堂妹喜歡。

二叔臉色鐵青,二話不說抄起鐵鏟就追著他暴打:

好你個林景國,吃著碗裡還望著鍋裡的,找死是吧

林景國一邊逃,還一邊求饒。

嶽父嶽母,我錯了,我錯了。

而在場的眾人無一不拍手叫好。

好好的雙喜臨門,霎時亂成一鍋粥。

在此起彼伏的討伐聲裡,我牽起秦剛的手一路狂奔到了秦家。

秦家現在隻剩下秦剛的母親一人。

上輩子依稀記得,她是個很和藹的嬸子。

在我被二叔二嬸痛打一頓,饑腸轆轆跪在門口求饒時。

路過的她毅然給我塞了兩個白麪饅頭。

秦家在鄰村,十分鐘的車程硬是被我們十五分鐘跑到。

剛進門,喜慶的鞭炮聲連連響起。

煙霧繚繞中,我轉頭看向秦剛,他的額頭已經被汗水打濕。

想也不想,我踮起腳尖,扯起袖子替他擦拭。

他不自在地僵在原地,耳尖泛紅。

我扯起唇角輕笑。

上一世,怎麼冇發現他這麼可愛。

炮聲過後,孩子們都蹲在地上撿餘炮,喜宴正式開席。

夜晚,在眾人的嬉鬨聲裡,一切又歸於寧靜。

我雙手交疊,緊張地坐在紅通通的喜被上。

原以為會是一個甜蜜的新婚之夜。

可洗過澡的秦剛卻沉著一張臉進來。

他默不作聲地鋪著地鋪,看都冇看我一眼:

我知道你喜歡林景國,不用這麼勉強自己。

等你那天想走了,記得告訴我,我絕不阻攔。

我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

這一世,我彆無他求。

隻求能和心愛的人安穩平和地共度餘生。

可如今卻連連受挫。

鼻頭一酸,我忍不住哭出聲。

秦剛手上動作一滯,慌亂跑來替我抹開淚水。

四目相對,我才發現眼前男人的輪廓棱角分明。

粗眉大眼,古銅色的皮膚健康性感,一切都恰到好處。

歎了口氣後,我猛然撲進他的懷裡哽咽道:

傻子,誰說我喜歡林景國了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我滿心滿眼都是你。

話畢,男人錯愕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阿寧,彆騙我。

我點點頭,主動吻上了他的唇。

男人氣息粗重,黑沉的眸子裡翻湧著熊熊烈火。

半晌,才聽見一聲低喃。

哪怕你騙我,我也心甘情願。

6

第二天一早,我依依不捨地送秦剛去了打鐵鋪。

還冇回到秦家,陰魂不散的兩人堵在了路上。

聽說二叔二嬸大鬨了一場後,死活不同意兩人結婚。

奈何抵不過江晚昕苦苦哀求。

自此,林景國渣男的名聲卻傳遍了整個村。

可他不怪自己爛情,反倒怪到我頭上來。

江晚寧,你把我的婚禮搞成那樣,我今天不把你名聲搞臭,我就不姓林!

聞聲而來的村民把我們團團圍在中間。

兩人開始一唱一和,硬生生把黑的說成白的。

我之所以對江晚寧多有照顧,是因為她烈士的孩子。而不是大家想的那樣,和她有一腿。

可她好像誤會了,一直對我窮追不捨。

說著,他滿臉委屈。

江晚昕也驀然紅了眼睛:

姐姐從小就愛搶我東西,當然連我丈夫也不例外。

話畢,眾人嘩然。

在議論聲裡,林景國亦然從渣男變成了好人。

而我卻成了善妒心機的惡女。

林景國唇角揚起冷嘲,低頭向我耳語:

江晚寧,你就彆掙紮了,討好我纔是最好的選擇。

心底泛起一陣惡寒。

我冷眼看著他醜惡又得意的嘴臉,像個病態的惡魔一樣。

可卻想不明白,為什麼他已經得償所願了,還是不肯放過我

更何況我的父母的確是為了救人才犧牲的,可卻不是林景國用來洗脫罵名的理由。

他還不配。

我撲通一聲跪在他麵前,紅著眼眶囁嚅:

林景國,我都嫁人了,你怎麼就是不肯放過我呢

說著,我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攤在眾人麵前。

是林景國塞給我的逃婚路線。

甚至連我的去處都規劃好了,頗有點金屋藏嬌的意味。

輿論再次反轉。

林景國總算裝不下去了。

江晚寧,你個賤人!一次次壞我好事,不給你點教訓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暴怒地舉起巴掌就要朝我扇來。

我下意識惶恐地閉上了眼。

可料想的疼痛冇有襲來,反倒落入一個火熱踏實的懷抱裡。

秦剛滿臉怒氣:

我的妻子還用不著彆人來教訓!

7

場麵一度陷入劍拔弩張的對峙。

直到看到我和秦剛緊握的手後,林景國徹底慌了神。

他才恍然意識到我是真的嫁給了彆人,似乎還有些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江晚寧,你玩鬨也要有個度吧難不成還真要和這種人相守一世

我厲聲打斷他:

什麼叫這種人我的丈夫他很好,還輪不到你說三道四。

秦剛先是一愣,而後扯唇輕笑,把我的手握得更緊了。

看著我們恩愛的模樣,林景國突然大笑起來:

秦剛,你彆騙自己了,江晚寧她不會和你領證的!

他這副癲狂的模樣,我還是頭一次見。

我不解地蹙緊眉頭。

說實話,我和誰在一起與他毫無關係,他冇有理由這麼激動。

可為了避免他再糾纏我,我對著秦剛喊道:

老公,我們今早領的結婚證還熱乎呢,拿出來給他看看。

秦剛應了聲,自然地掏出結婚證攤在林景國麵前。

大大的鋼印讓他愕然。

林景色翊不敢置信地放聲大吼:

這不可能,她不會嫁給你的。她隻愛我,前世今生都是一樣的,曆史不可能被更改!

看著他瘋狂嘶吼的模樣。

我有些好笑,怎麼活了兩世的人,還是這麼蠢笨如豬

重生的事隻有我知他知。

在大家眼裡,隻會當他是發神經。

很快,人群裡傳來奚落:

神經兮兮的,什麼前世今生我看是吃了村口山頭的顛菌吧。

整天扯來扯去,我看是他纏著江晚寧不放吧。

現在人家和彆人結婚了,他破防了吧。

話落,人群裡笑成一團。

林景國被氣狠了,臉色煞白得像鬼一樣。

半晌,他才目色深沉地剜了我一眼:

江晚寧,我們走著瞧,你可彆後悔來哭著求我!

說完,他帶著江晚昕狼狽離去。

走出很遠,聽見大家的嘲笑聲,兩人還會氣得跺腳。

8

經過這麼一遭,林景國在村裡的名聲更差了。

逢年過節,隻要他帶著江晚昕回去,全村人都在議論他的糗事。

連帶著二叔二嬸也一起被村裡人竊竊私語。

兩人再也忍受不住,鬨著要搬去林家一塊住。

搬家那天,兩人還特意繞路到秦家向我得瑟。

彼時的我和婆婆正在有說有笑地包餃子。

看著得意得像花孔雀的兩人,我隻是笑笑,冇說話。

畢竟林家那些親戚刁難人的手段,我上輩子就見識過了。

上一世嫁給林景國後,不僅家裡的累活臟活都是我乾,還要看他和堂妹你儂我儂。

但凡有活做不好,他那些尖酸刻薄的親戚都能把我罵得狗血淋頭。

甚至打我,趕我出去淋雨下跪也是家常便飯。

果不其然。

剛搬進去冇兩天,兩家人就吵得不可開交。

叔嬸咽不下這口氣,非要林景國在鎮上買個房子給她們住。

林景國打腫臉充胖子的本性徹底暴露。

兩人的心涼了半截,不依不饒地要堂妹離婚另嫁。

堂妹看著窮凶極惡的林家人也猶豫了。

而林父林母聽見剛結婚冇兩天的兒媳要跑,也吵著離婚可以,但彩禮必須歸還。

二叔二嬸自然是不肯。

畢竟到嘴的鴨子哪有還回去的道理

自此,兩家人徹底撕破臉皮,打了起來。

看著極度混亂的場麵,林景國是一個頭兩個大。

以至於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跑出去美美隱身。

等我發現時,他竟然躲在秦家的柴房裡睡著。

對於家裡莫名其妙多出個人來,我嚇了一跳。

奈何昏黃的煤油燈照不清是誰,我趕緊把秦剛叫來。

他二話不說,把我護在身後。

而後一棒子狠狠砸下去,猛然把人給砸醒了。

熟悉的尖叫聲響徹天際。

林景國捂著痛腿上躥下跳。

可看清來人是我後,他撲通一聲,猛地跪在了我麵前。

阿寧,我錯了。我後悔了,原來隻有你對我纔是真愛!

上一世,你默默為我付出。嫁給我後,更是不吵不鬨,任勞任怨。可我竟然不識好歹,不僅把江晚昕當寶,還炸死了你。

這次為了娶她,更是把你推向了彆人懷抱。可我現在才發現,她一點都不如你賢惠懂事,她父母更是虎豹才狼。

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他痛哭流涕地拽著我的衣角,不停向我倒苦水。

可我心底冇有絲毫快感。

反而他越說一句,我的臉色就越白一分。

我不敢抬頭去看秦剛,我害怕在他臉上看到嫌棄的表情。

更害怕他會質問我,這是不是真的

沉默半晌,我才囁嚅著朝他開口:

秦剛,我……

可我話還冇說完,他卻猛然把我抱進懷裡:

阿寧,上一世如何我們不做討論。這一次你是我的妻子不是嗎

他眉眼溫柔,看著我的眼神深情繾綣。

而他的話也彷彿施了魔力一樣,讓我的心安定下來。

我踮起腳尖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老公,你真好!

話音剛落,林景國麵色猙獰地盯著我:

阿寧,你變了。

我扯起唇角,無情地朝他笑笑:

林景國,是我們都變了。這一次我不會再圍著你轉了。

更何況我現在愛的人隻有秦剛,所以還請你趕緊離開我們家。

說完,我牽著秦剛的手離開。

林景國僵在原地,才恍然大悟地意識到我也重生了。

9

本以為知道真相後,他不會再來了。

可那天之後,他卻經常跑到秦家來。不論風吹雨打,一站就是半天。

哪怕婆婆拿起掃帚追著他打,也不肯走。

每當我去鐵鋪給秦剛送完飯回來,他都兩眼放光地扒在院門外。

這段時間,他消瘦了不少。

這天,我跟著秦剛去鎮上談生意回來。

他獻寶似的從懷裡掏出一件破舊的海魂杉,言辭懇切:

阿寧,你還記得嗎這可是你親手給我縫製的。

我知道你已經對我寒了心,可我真的知道錯了,從今往後,我任由你打罵。你和秦剛離婚好不好

我知道,他雖然滿口誠意,可心底卻是毫無悔意。

有也不過是因為他發現我比江晚昕更聽話,更適合給他們家當牛做馬而已。

我毫不留情地搶過他手裡的海魂杉扔在地上,而後輕聲嗤笑道:

這都八百年前的衣服了,你還留著。難不成林家窮到連一件新衣服都買不起了嗎

林景國臉色煞白,著急忙慌地辯解道:

不是的,阿寧。我隻想證明這是我們曾經相愛過的存在。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你也說了那是曾經,現在我隻想過好自己的生活,以後再來打擾我,就彆怪我不客氣。

說完,我毫不客氣地把人趕出去。

他落寞垂下眉眼,還是不死心地拽住我的衣角。

身邊的秦剛再也忍無可忍。

猛然舉起拳頭揮在男人臉上。

他手臂上的肌肉結實有力,嚇得林景國連連退後。

我饒有興趣地欣賞著他的醜態,身後卻突然響起一道尖細的女聲。

景國哥哥,發生什麼事了

看到林景國臉頰的紅腫時,江晚昕氣得咬牙。

江晚寧,你這個毒婦。你們憑什麼打他

她哭喪著臉,心疼地抱著男人臉頰吹氣。

景國哥哥,我們回家好不好

江晚寧她就是個水性楊花的賤貨,不值得你惦記。

看著麵前濃情蜜意的兩人,我忍不住冷笑揶揄:

比起你的見風使舵,我自愧不如。

還有請管好自己的男人,彆到處沾花惹草。保不齊下次被打的就不是臉了。

江晚昕冷哼一聲,挽著手林景國的手就要走。

可林景國卻奮力將人甩到了地上:

江晚昕,都要離婚了。你少來管我。

更何況你這種勢力眼的女人我見多了,連阿寧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話音剛落,被刺激到的江晚昕猛然歇斯底裡起來:

不,我不要跟你離婚!你隻能是我的,江晚寧她想都彆想!

看著昔日情比金堅的兩人吵得不可開交,我真是好氣又好笑。

我深知江晚昕從小就嫉妒心強,但凡跟我有關的事情都要摻一腳。

如今林景國追著我不放,本來打定離婚的她卻猝然改了主意。

如今更是不惜和二叔二嬸斷絕關係,也不願離婚。

我攤了攤手反駁道:

不是誰都喜歡慫蛋的。

這種垃圾一樣的男人,哪怕跪在我麵前,我都不會看一眼。

話落,林景國眼裡的光寸寸黯淡。

兩行淚頓時流了下來。

10

兩人什麼時候離開的,我也不知道。

隻覺得那番話說出來之後,前所未有的輕鬆。

而從那之後,林景國就冇再來過。

生活平穩安定地過著。

秦剛鋪子裡的生意越做越好,就連鎮上的農戶都特意來找他定製農具。

而他掙的錢除去鋪子日常開銷外,其餘都交給了我保管。

眼看事業蒸蒸日上,積蓄也越來越多。

心底大膽的想法油然而生。

當晚,我就提議要擴大鋪子規模,開到鎮上去,再招兩個夥計一塊乾。

原以為秦剛不會支援,可冇想到他卻欣然同意了。

就這樣,在鎮上買完房子後,我們一家三口就搬了過去。

隻是鋪子看了好幾間,都冇挑到合適的。

好巧不巧,新房就買在了林家旁邊。

剛住下冇幾天,隔壁時常傳來雞飛狗跳的聲響。

這天我和婆婆正準備出門買菜,一道尖銳女聲傳來:

好你個江晚昕,又躲哪裡偷懶去了衣服不洗,飯也不做,反了天了你。

話落,隻見林母叉著腰走出來。

上一世被她磋磨的恐懼還曆曆在目。

我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婆婆誤以為我身體不舒服,便張羅著讓我在家休息,她去買菜。

還冇等我緩過來。

隻見林母掐著江晚昕的胳膊出來:

哎呦,街坊鄰居們快來看看啊,我這個兒媳婦娶進門後,就整天在家好吃懶做,什麼活也不乾。

你們說,我該不該教教她規矩

巷子小,鄰裡都住得近。

很快,聞聲而來看熱鬨的人就圍滿林家。

隻見林母抄起棒槌就狠狠往江晚昕身上揮。

她避無可避,慘叫聲一聲高過一聲。

等人群散去,她才傷痕累累地倒在地上低聲嗚咽。

奈何一紙白紙黑字,她早就和二叔二嬸斷絕了關係。

現在是有家不敢回,苦難更無處傾瀉。

而林景國那樣窩囊的性子,隻會得過且過,根本不會管她和他的父母鬨得有多難堪。

她注意到了我,轉而投來憤恨的目光。

我坦然與她對視,而後麵無表情地進了家門。

就在我轉身瞬間,卻不知角落裡的人早已注意到了這裡的一切。

我一如既然騎著三輪車回村給秦剛送飯。

看到老房子裡的炸彈時,我是懵的。

直到鮮紅的數字不斷在倒計時,我才恍然想起,前世那個炸死我的地雷,已然被改造成了炸彈。

我瘋狂呐喊,秦剛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眼看著時間就要到了,我想要拽著他離開,卻猝然被人從身後抱住。

林景國拂過我的頭髮,笑得癲狂:

隻要他死了,阿寧你一定會迴心轉意的。

我絕望掙紮,嘶吼。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鄉親們也都不是見死不救的人。

很快,林景國就被控製住了。

秦剛也甦醒過來。

可就在大家撤離時,卻有一個人毅然決然衝向屋內。

是江晚昕。

她已然經受不住林家人的磋磨,想要以死解脫。

倒計時清零的一瞬,她死在了漫天火光裡。

甚至連屍體都冇留下。

而林景國因為蓄意殺人,很快就被警察逮捕了。

林家父母得到訊息後,恍如天塌。

隻不過這些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已然與我無關。

11

幾天後,我們找到了一處合適的房子。

連帶著鋪子一起,都搬去了鎮上。

離開村裡之前,有件事情在我心裡藏了很久。

那就是解開鄉親們對秦剛多年的誤解。

我挨家挨戶送雞蛋表示感謝。

還把這些年秦剛為她們做過的事說了一遍又一遍。

大雨來臨,他默默替鄰居收好了曬乾的穀子。

小孩抓魚落入池塘,他奮不顧身跳去救人後卻轉身離去。

他從來不為自己辯解,以至於惡名在外。

可自從重生以來,他的外冷內熱我都看在眼裡。

我想為他正名。

我們走的那天,鄉親們都來送彆。

大家臉上都洋溢著真心實意的笑容:

秦家兄弟,麵冷心善,可是頂頂好的人。

秦家兄弟,對不住,以前是我們誤會你了。

秦家嬸子,你們發達了,可彆忘了我們鄉親們啊。

婆婆一邊忙著答應,還一邊挽著我的手,笑嗬嗬道:

那得多虧了我這個好兒媳啊,我兒盛川可是娶到寶了!

眾人轉頭,紛紛誇起我來。

姍姍來遲的秦剛難得一笑:

和媽在聊什麼呢這麼高興

我俏皮地朝他眨眨眼:

你猜呀。

落日餘暉下,他騎著三輪車載著我和婆婆。

在歡聲笑語中,我們奔向了幸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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