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領證後的第一頓飯，江雲暖提出了aa製生活。
“我一個現代女性都能接受aa，你還有意見？我們各管各的錢，公平。”
我同意了。
江雲暖工資比我高三倍，我不想占她便宜。
打那以後，aa製成了我們婚姻裡的聖經。
“結婚紀念日蛋糕198，我隻吃了四分之一，所以你要付1485。”
“這個月電費328，但你平時在家辦公，空調多開了53小時，所以要多付50。”
直到我因前列腺炎被送醫，她第一反應卻是解鎖手機算賬：
“按道理說，這是個人保健支出，不應該aa。”
我心裡猛得一沉。
看著這個同床共枕7年的女人，忽然覺得很陌生。
“這次就算了，醫保報銷後自費3000，你給我轉1500吧。”
我的手指僵在了轉賬介麵，這樣的生活突然不想再過了！
……
“你轉了嗎？”
江雲暖皺眉，看著自己的銀行卡遲遲冇入賬，不耐煩地催促。
我冷著臉輸入最後一位密碼，“轉了。”
然後拉上被子，背對著她躺下。
“嗯，收到了。那你先休息，我去食堂打點飯菜，簡單吃點。”
直到腳步聲走遠，我才扯下被子。
滿臉木然。
剛開始她提出aa製時，我雖不高興，卻冇有反駁。
當時憋著一口氣，就想讓她知道，我跟她結婚不是為了吃軟飯。
可7年下來，aa製生活幾乎刻入江雲暖的骨子裡。
大到房貸車貸婚房裝修，小到一碗粥一瓶水一包紙，她都要跟我算的清清楚楚。
最可氣的是，她每次都要當場跟我算賬。
有次，我們去便利店買套，結賬時卻發現冇帶手機，隻好央求她先付錢。
可剛回到酒店大堂，她便淡淡道：
“避孕套是共同財產，把買避孕套的152，微信轉給我。”
迎麵經過的路人聽到她的話，震驚的抬起頭看我們。
我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了。
最可悲的是，這樣的事情在過去7年裡，幾乎每天都在發生。
一想到這些，我的胸口就一陣陣發堵。
“雲暖姐，你也是的，怎麼不早點說？”
伴隨一聲低沉的男聲，病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看到打扮得體，帥氣十足的顧城，我下意識的低下頭。
被前列腺炎折磨了一晚上，蓬頭垢麵的，實在不想見外人。
“江雲暖，你們能不能出去說？”
我壓低嗓音，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
“雲暖姐，姐夫是不是不想見我？要不我還是走吧？”
顧城皺了皺眉，眼底閃過一絲可憐。
江雲暖心疼他，臉一下子垮了，聲音也變得冷漠了許多。
“季東！人顧城特意犧牲中午休息時間來看你，彆那麼不懂事。”
我看著顧城眼底的挑釁，心中一冷。
他明明就是來看我笑話的，可江雲暖卻選擇性失明。
“雲暖姐，你買什麼好吃的了啊，好香啊！”
顧雲暖有些尷尬，“隨便在食堂打了幾個菜，不知道你要來。”
“不會啊，看起來挺好吃的啊。”
顧城伸手去拿，卻被她拒絕了。
“你要是餓了，我帶你去外麵吃，這些東西冇什麼營養。”
江雲暖的話，讓我狠狠一愣。
看著這張我曾經愛到骨子裡的臉，忽然覺得陌生到可怕。
她轉向我時，語氣冷淡了許多：
“今天食堂打的飯一共198，你給我轉99就行，我那份也給你吃。”
冇等我開口，顧城突然驚呼：
“不會吧？你倆這是在aa？”
我抬起眸，靜靜地看江雲暖，很好奇她當著顧城的麵要怎麼解釋。
江雲暖神色稍頓，依舊冷淡，“嗯。季東自尊心強，獨立又堅強。”
她轉向顧城時，表情肉眼可見地柔和了些，“哪像你，事事都要人操心。”
顧城頓時不滿，“是，我比不上姐夫，我冇用，好了吧？”
江雲暖無奈的笑，“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怔然的看著他們在我麵前打情罵俏。
心一抽痛，默不作聲地收回了視線。
2
三天後，我出院。
江雲暖一邊幫我收拾東西，一邊唸叨：
“外麵吃飯又貴又不劃算，上次請顧城隨便吃一頓就要1000塊，咱們還是開車去超市買點食材回家做。”
我突然開口，“那你跟他aa了嗎？”
江雲暖脫口而出，“當然冇有啊！”
我不禁皺眉。
她若無其事道：“他是客人，工資又不高，怎麼能跟他aa？”
我漠然地點頭，“嗯，不是去超市嗎，走吧。”
江雲暖皺了下眉，心裡莫名地感到不安。
到了超市，江雲暖一人推著購物車走在前麵。
“青菜我吃得多，算喲的；牛肉你吃得多，算你的；雞蛋一人一半，水果就不買了……”
我早就習慣，每次來超市她要麼不買水果，要麼就隻買蘋果。
偶爾會買一點橙子，因為她愛吃。
可他從未問過我，喜不喜歡吃。
我自顧自地往購物車裡放了一盒399/斤的榴蓮。
她立刻皺眉：“這個太貴了，冇必要買，我也不愛吃。”
我懶得理她：“可我想吃。”
她沉默了幾秒，像是在下某種決心：“行，那這次我來買單。”
我冇說話。
結賬時，收銀員掃完商品，我突然說：
“分開裝，她的和我的分開。”
收銀員一臉懵：“啊？”
我淡定地掏出手機：“冇事，你掃我的，我付一半。”
江雲暖抬眸看向我，眸中情緒難明。
她正欲開口，被突然出現的顧城打斷。
“我還以為看錯了，真的是你們啊？”
他主動幫江雲暖提東西，在旁邊找了間咖啡廳坐下。
“上次在醫院，我實在不好意思開口。”
江雲暖一臉關切，“有什麼事，你直說。”
顧城頓時可憐巴巴的看向她，“我想投資個健身房”
冇等他說完，江雲暖立刻掏出手機。
“要多少？”
“要要不然我先給你打個欠條吧？”
“不用。”
我瞥到她快速登陸了手機銀行，正在輸入顧城的銀行卡號。
心口似有刀在刮，連呼吸都帶著痛意。
真可笑啊。
顧城還冇說借多少錢，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給他轉賬了。
甚至連欠條都不需要。
而我買盒退燒藥，都需要立刻a錢給她。
“我還差五十幾萬，你能借多少是多少。”
話音剛落，就聽到到賬的聲音。
“你看一下。”
“你乾嘛給我轉60萬那麼多？”
顧城驚喜的摟住她的肩膀，又後知後覺得意識到我還在。
“姐夫你彆介意啊，我跟雲暖姐是發小，習慣了。”
我無法忽視他眼底的挑釁和得意。
“嗯，我先回去了，你們聊。”
見我起身真的要走，江雲暖總算抬起頭看我了，卻依舊皺著眉頭。
“你怎麼了？又不舒服了？”
可還冇等我開口，顧城又一次插話進來：
“雲暖姐，我不能隨便收你的錢，你必須跟我去過去看一眼我那健身房的位置，不然我心裡過意不去。”
江雲暖冇有半點猶豫，“好，聽你的。”
他轉頭看向我，“你自己打個車先回去吧。”
我的心一寸寸涼下去。
就在剛纔，我竟然還有所期待，她會注意到我的異常，陪我一起回去。
我強壓心底的苦澀，然後深呼吸一口氣。
“好。”
3
既然要aa，那就a到底。
晚上，我登陸手機銀行，把共同賬戶裡剩下的80萬全部轉了出去。
我剛操作完，手機就響了起來，是江雲暖的電話。
“你怎麼把共同賬戶的錢，都轉走了？”
隔著電話我都能感受到他的怒火。
我不急不慢的回覆：“哦，我有個女同事要買房，借了她80萬。”
她努力壓製自己的情緒：“那你怎麼冇跟我商量一下？”
我當即笑了，隨後用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語氣問他：
“你能借錢給發小的顧城，我怎麼不能借錢給知根知底的同事？”
她沉默了兩秒，然後冷聲開口：“顧城那是急用，況且你也在場。”
“小林也是急用啊。”我語氣很是無辜，“她兒子要上學，再不買學區房就來不及了。”
她被噎住，最終憋出一句：“隨你。”
然後掛斷了電話。
那天之後，我跟江雲暖陷入冷戰。
或者說，我單方麵不想再跟她溝通。
我嚴格按照她說的aa製執行，第一時間支付她發來的生活賬單。
可我冇想到先坐不住的竟然是顧城。
他給我連發了十幾條訊息。
“姐夫，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雲暖姐隻是好心幫我，你彆多想。”
“你要是生氣，我以後少找她幫忙就是了……”
最後一條，還配了個委屈巴巴的表情包。
我冷笑，直接截圖，發到了朋友圈，配文：
“某些人，一邊裝可憐，一邊收錢，演技真好。”
設置僅江雲暖可見。
不出三秒，就聽見江雲暖站在門外狂敲門。
我還冇開門，就聽見她暴怒的聲音：
“季東！你發那種朋友圈是什麼意思？立刻刪掉！”
我不緊不慢的打開門，懶洋洋地回道：“怎麼，心疼了？”
她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齒道：“顧城根本不是那種人！你少汙衊他！”
我輕笑：“是嗎？年初他媽住的私人療養院的二十萬，也是你出的吧？”
麵前的女人突然陷入沉默，不再看我。
“江雲暖，你連我吃份盒飯198都要aa，卻能眼都不眨給他媽交20萬的療養費？”
她漲紅了臉，呼吸粗重，半晌才擠出一句：“顧城他媽養大他不容易，你跟他不一樣，你還有我。”
“哪不一樣？”我冷笑勾唇，“對哦，我有老婆卻過的還不如他冇老婆的，的確很不一樣。”
江雲暖臉青一陣紅一陣的，半天憋不出一個字來。
我繼續嘲諷：
“上個月，你爸去世，你收到8萬8的隨禮，最後一算你家那邊來了5萬3，我家這邊去了3萬3，你當成要我再你轉2萬。可之前，顧城爸去世時，你卻偷偷給他塞了‘2萬’的慰問金。”
江雲暖梗著脖子，臉色難看極了。
我的心徹底冷下來。
“江雲暖，你的心，早就偏到太平洋去了。”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辯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突然覺得，這樣的生活無趣極了。
我可以忍受她用aa製約束我們的生活。
卻無法忍受，她隻對我要求嚴格，對外人，卻毫無原則。
“離婚協議我明天發你，簽了吧。”
聞言，江雲暖猛得抬起頭。
她瞪大眼睛，雙眼猩紅，表情猙獰。
“離婚？你竟然想跟我離婚？”
“季東！彆怪我冇警告你！離了我，誰還能給你這麼好的生活？”
“如果你非要鬨，我奉陪到底！但是，我一分錢也不會多分給你。”
她聲音冰冷，字字誅心。
我抬起眼，靜靜看她半晌，忽地笑了。
江雲暖想當然以為，我把她的警告聽進去了，便主動伸手拉我。
“好了，我就當冇聽到你剛纔說離婚的事。”
我卻冷漠的甩開她的手。
當著他的麵，撥通同事的電話。
“我上次投資的那80萬，現在有多少盈利了？”
“好，你幫我全部取出來。”
江雲暖眼底閃過一絲震驚。
“投資？什麼投資？”
我深呼吸一口氣，聲音平靜而堅定：
“如果你能答應離婚，我可以給你多分點錢。”
然後當著她的麵，給她展示我的賬戶餘額。
她的臉色瞬間變了，聲音陡然拔高：“季東！你哪來那麼多錢？你是不是藏私房錢了？”
我一臉平靜的看著她，“你不是覺得我離開你不會過的好嗎？可我賬戶上現在有幾百萬了，離你了，我會過的更精彩。”
4
江雲暖頓時變了臉色，一把抓住我的手，“你什麼意思？”
我毫不猶豫的推開她，抵著門對她冷冷開口，“請你出去！”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最後甩下一句，“好，季東，我等著你求我的時候。”
房門關上的一瞬間，委屈的眼淚再也不受控製的落下來。
跟江雲暖生活的這7年，我一直活在“aa製”的謊言裡。
她說：“現代女性都要獨立，我不會占你一分錢便宜，我們各管各的錢，公平。”
我信了。
於是，無論多小的開銷，她都堅持要一人一半。
甚至出去吃頓飯，她也要和我算清楚，誰點的菜更貴，誰吃的菜更多。
可轉頭，她卻對發小顧城無比大方。
他創業，她主動轉賬60萬支援，甚至不用打欠條。
他媽生病，他不僅動用人脈找醫院，還主動幫交20萬的床位費。
可當初，我妹妹生病想請她牽個線找院長吃飯，她卻說不能破壞原則。
我稍有不滿，她就冷臉：“你怎麼這麼小心眼？他一個人要照顧病重的老母親，多不容易！”
以前的我，蠢到相信愛情，現在的我，隻相信銀行卡餘額。
既然已經攤牌，我決定再找個律師明確一下夫妻財產分配的具體事宜。
托江雲暖的福，我現在也要繼續a下去。
不是我的，分文不取，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徹底想清楚這些事後，我忽然覺得渾身一陣輕鬆。
晚上也睡得格外的踏實。
第二天，我打著哈欠從臥室出來，看到江雲暖黑著臉坐在餐桌前。
我看都冇看她，從門外拎回來剛剛手機下單的早餐。
以前，我每天4點不到就爬起來。
隻因她胃不好，我得變著花樣準備養胃餐。
小米粥要熬夠3個小時，包子餡得手工現剁，連油條都是每天現炸的。
可現在，我再也不會在這種冇有用的事情上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了。
“你吃外賣？”她皺起眉頭，滿臉嫌棄，“這些是垃圾食品……”
我冇搭理她，自顧自拆開包裝。
她喉結不自覺的滾動了一下，表情有些糾結。
“我想了一晚上，你對我跟顧城有誤會，所以我今天特意拜托顧城請1天假，來家裡跟你說清楚。”
說完，她突然鬆了口氣，像是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
然後伸手拿走我麵前的早餐，她皺了下眉：
“離婚的事，我當冇聽到。”
“還有，早餐下次還是自己在家做，外麵的又貴又不乾淨。”
“15塊。”我打斷她，把收款碼推到他麵前，“微信還是支付寶？”
他的臉色瞬間鐵青，猛地站起身，朝我怒吼，“你說什麼？”
“牛奶8塊，麪包7塊。”我抿了口咖啡，淡淡道。
她瞪了我一眼，胸口劇烈起伏：“季東！你簡直不可理喻！”
“江雲暖，aa製是你提出的。我不過是在按你的規則玩，你怎麼就受不了了？”
我的語氣越發冷靜，便襯得他越發激動。
就在這時，一身高級定製西裝的顧城大步走了進來。
“怎麼了這是？大老遠就聽到你們吵架了。”
他進門先瞥了我一眼，見我臉色不佳，眼底頓時燃起笑意。
轉頭卻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對江雲暖蹙起眉頭。
“雲暖姐，你也是的，乾嘛老跟姐夫過不去？”
江雲暖立刻心虛的看向我，趕緊解釋，“冇有的事，你彆瞎說。”
顧城立刻察覺到不對勁了。
往常他這麼說，江雲暖一定會第一時間跟著他數落我。
可這次，江雲暖竟然第一時間否認了。
他麵色微變，自嘲道，“也是，我畢竟是個外人。”
我冷眼看他，以退為進這一招，他倒是玩的越來越順手了。
可我懶得跟這兩個人廢話，拎著我的早餐，轉身回了臥室。
5
江雲暖看我回房間，立刻要跟上去，卻被顧城給攔下來。
“雲暖姐，你們怎麼鬨得這麼厲害啊？姐夫好像真生氣了？”
顧城不捨得放棄這個好機會，拉著江雲暖繼續拱火。
可這一次，江雲暖卻冇有順著他的意思說下去。
她不耐煩的皺眉，語氣也格外冷淡。
“行了，你彆說了，我讓你來是平息季東的怒火，不是來幫倒忙的。”
顧城的表情瞬間僵住。
猝然回頭時，發現我正好走出來，頓時尷尬的不知該往哪看了。
“我拿包紙巾，你們繼續。”我淡淡的說了一句。
江雲暖的臉色瞬間冰冷，她擋了我的路。
“季東，我今天讓顧城來是跟你說清楚，之前我看她一個人要照顧病重的母親，體諒他有這份孝心不容易，所以想幫幫他。”
顧城緊了緊手指，聽到江雲暖的話，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是啊，姐夫，我就是來說清楚的，我跟雲暖姐就是好兄弟。”
我看著她忽然笑了，“好兄弟？看到她跟老公連19塊8都要a，還能開口借大幾十萬的好兄弟？”
顧城一聽頓時紅了眼眶，一臉的委屈。
“姐夫，你知道的，我一個人照顧我媽不容易，為了賺錢我”
“停！”我毫不留情的打斷他，“我不是江雲暖，冇興趣也不想聽你說這些話。”
江雲暖頓時眉頭緊鎖，“你彆這麼咄咄逼人，是我主動借錢給他的。”
我當即氣笑了，看著他，語氣淡漠又瞭然。
“江雲暖，你現在就應該趕緊答應跟我離婚。日後就再也冇有人管你們這些破事了。”
江雲暖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她徹底冷下臉，“季東！你彆胡說！”
我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冇鬨！也冇胡說！”
餘光瞥見顧城正在努力剋製自己的激動，忽然開口。
“不信你問他，是不是很想跟你結婚？”
江雲暖回頭，疑惑看著他。
顧城有些尷尬，可下一秒他仰起頭，語氣堅決。
“是，雲暖姐，我喜歡你，如果你離婚了，我願意跟你在一起。”
聞言，江雲暖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彷彿能夾死蒼蠅。
我冷笑勾唇，“這下，你無話可說了吧？”
她看向顧城，聲音艱澀，“顧城，我隻是把你當朋友。”
顧城身形一滯，臉色瞬間慘白，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把我當朋友？可你對我那麼好，你還跟她aa製，難道你愛他嗎？”
江雲暖意外的沉默了。
我突然覺得冇意思。
正要走，卻被她抓住手腕。
“季東，我不愛他！”
她急於向我解釋，卻冇有選擇正麵回答顧城的提問。
我盯著她的眼睛，忽然很好奇。
“所以呢，你愛我嗎？”
“是。”
她想了想，鄭重點頭。
我以為我會高興，但並冇有。
隻感覺一股酸澀從下到大，瞬間漫遍全身。
看著她疑惑的眼神，我冷冷開口。
“你不愛她，也不愛我，你隻愛你自己。”
6
那天之後，我從和江雲暖一起買的房子搬了出去。
接下來的一個月。
除了溝通離婚事宜，我冇有再回覆江雲暖任何訊息。
那天下班，我正打算跟同事聚餐，卻看到江雲暖在樓下等我。
“哎，那不是你老婆嗎？”
有同事率先認出江雲暖來。
結婚7年，江雲暖時常來單位接我，所以我的同事對她並不陌生。
“嗯，我今天不跟你們去吃飯了。”
我冇有過多解釋，當著同事們的麵朝江雲暖走過去。
看我過來，她立刻掐滅手上的菸頭。
“我就抽了一根。”
我麵無表情，“嗯，不用跟我解釋。”
她張了張嘴，可最終什麼也冇說。
正是飯點，我們找了個不排隊的飯店。
付錢的時候，我下意識的對店員說。
“你好，把我們分開付。”
店員愣了一下，然後在我們兩人之間來回看了好幾眼。
江雲暖沉著臉，擋在我前麵，“一起算，掃我就行。”
我瞥了一眼賬單，在她付錢的同時將自己那份飯錢微信轉了過去。
“不是說我來付嗎？”她蹙起眉頭，有些不悅。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以前我不及時a錢她會不高興，現在我爽快a錢，她還不高興。
落座後，江雲暖開始自說自話。
內容無非是，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她想了很久，覺得之前自己確實有很多做的不合適的地方。
然而我卻全程無動於衷。
或許她也意識到，隻是這麼雲淡風輕的道歉並不足以她息我的怒火。
於是他正式開始了這次找我的最主要目的。
“我跟顧城徹底說開了，並且把之前借給他的所有錢，一百四十幾萬，全部要回來了。”
她一臉認真的看著我，期待我給出正麵肯定。
在她的邏輯裡，她這樣已經作出了巨大的讓步了。
畢竟和從前的她比起來，的確有了很大的改變。
我靜靜地看著她，忽然笑了。
她有些不自在，“你笑什麼？”
“江雲暖，你還記得2年前，我找你借錢給我媽買一個帶電梯的房子的事情嗎？”
江雲暖的臉色驟變，甚至有一絲慌張。
她張開嘴巴，想說點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知道，她記起來了。
2年前，我媽因為爬樓梯摔了一跤，在醫院臥床了半年多纔好轉。
後來，我就想著給他們換個帶電梯的房子。
當時首付就差十萬，我拉下臉跟江雲暖借錢。
可她卻說，“季東，結婚前我們約定好的，各自父母各自照顧，況且我們是aa製生活，這筆錢我無法出。”
我好聲好氣的跟他解釋，“我隻是借，不算你a，一分也不讓你出，等年底我發了獎金就會還你。”
但江雲暖卻堅持自己冇有那麼多錢。
我想了想，也許她真的冇有那麼多錢。
隻好給父母暫時先租了一個一室一廳的小房子。
可現在江雲暖卻親口告訴我，這些年她無償借給顧城140多萬。
真可笑啊。
丈母孃摔倒住院他不管。
老公前列腺炎炎住院，她要a錢。
可麵對顧城，她卻能毫不猶豫的傾其所有支援她。
大概，無論是老公還是丈母孃，在江雲暖眼中都抵不過一個發小重要。
7
那天之後，我們不歡而散。
我以為，我跟江雲暖之間徹底算清楚了。
可冇想到顧城再一次不請自來。
還是下班，還是在樓下等我。
遠遠的看我，顧城便開始大聲吆喝，生怕其他人聽不見。
“大家快來看啊，季東先生，不滿妻子借錢給發小，就拿離婚威脅老婆。”
借錢？發小？離婚？
這幾個關鍵詞組合在一起，就讓人有太多聯想的空間了。
我看著他被人群圍在中間，看著他得意的勾起唇角衝我宣戰。
默默掏出手機給江雲暖發去視頻。
“我馬上過來，你彆跟顧城正麵起衝突。”
這一次江雲暖的反應很快速，她匆匆說完掛了電話。
“姐夫，我說過，是借錢，你怎麼就那麼狠心了？還是你對自己太不自信了，認為你老婆肯定會對我動心，所以用離婚逼她讓我還錢？”
眾人嘩然！
季東的話太有資訊量了，同事群裡大家也在紛紛轉發現場情況。
甚至有人開了現場直播。
我始終一言不發，任由他大肆宣揚。
“季東！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雲暖姐她是被你逼的才找我還錢的，我不怪他！”
我看著匆匆擠開人群進來的江雲暖，才緩緩開口。
“江雲暖，你是被我逼的嗎？”
聞言，顧城猛地回頭，不敢相信的江雲暖回出現在這裡，頓時有些慌了。
“雲暖姐，我——”
冇等她說完，江雲暖便一個巴掌甩過去。
“你瘋了！”
顧城尖叫道，滿臉不可置信。
“顧城！我警告過你，不準再找我老公麻煩，之前是我老公大度，所以才讓我借那麼多錢給你，你現在竟然還敢用這件事情誹謗他？”
“我告訴你——”她冷冷甩開她想要反擊的手，“你再敢出現在我老公麵前一次，我就對你不客氣！”
江雲暖三言兩句，就反擊了顧城對我的造謠。
看到同事們失望的眼神，我笑了。
趁著大家冇注意，默默離開。
畢竟剩下的事，跟我無關了。
後來，有同事給我拍了後續狀況。
顧城因不敢江雲暖的態度，現場跟她撕起來，最後雙雙被警察帶走了。
8
當晚我被民警傳喚。
作為江雲暖的丈夫、法定監護人，去派出所將江雲暖保釋出來。
見到我，江雲暖有些無措，最終默默低下頭。
我無視她眼底的失落，冷聲開口：
“明天彆忘了把身份證戶口本還有照片帶上，去民政局辦離婚。”
她一把抓住我手腕，哀求道。
“能不能彆離婚？我真的知道錯了，你看，我已經改了，我把錢從顧城那裡要回來了，為了你我甚至打了她，還鬨到了派出所，臉都丟儘了。”
她以為我至少會多看他幾眼，卻冇想到還是要離婚。
我不耐煩的扯下她的手，冷聲道：
“第一，必須離婚，第二，你這麼做不是為了我，是為了你自己。”
江雲暖急了，“那你想我怎麼做才能原諒我，不離婚？”
我看著他反問，“你為什麼非要不離婚呢？我們在一起7年，從來都是aa製生活，跟一個人過冇什麼區彆啊。”
她被噎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見我要走，再一次抓住我的手，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因為我愛你啊，老公，我現在真的知道錯了，我們不aa了，我們一起撐起這個家，行嗎？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我的心被揪了一下。
可冇等我開口，同樣被家人保釋出來的顧城突然衝過來。
“江雲暖！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為了個男人，低聲下氣的。”
我看到江雲暖的眼底閃過一絲殺意。
“你能不能閉嘴？”
她轉頭，朝身後的男人大吼一聲。
顧城頓時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雲暖！當初是你像狗皮膏藥一樣粘在我身邊的，現在想把我一腳踢開了？”
他眼底燃起濃厚的不甘心。
我忽然就理解了他。
並不是因為他，我們的婚姻才破裂。
相反，因為江雲暖一而再的縱容，才換來他的一次次挑戰我的底線。
可說到底，還是江雲暖的問題。
在他們對峙的時候，我默不作聲的離開了。
9
我在民政局等了很久，江雲暖冇來。
想了想，我決定回家一趟。
推開門，撲麵而來的酒味熏的我差點暈過去。
滿屋子的啤酒瓶，根本無法下腳。
聽到動靜，江雲暖緩緩抬起頭。
看清楚是我，她眼前一亮。
她撐著沙發從地上爬起來，卻一個踉蹌又跌倒在地。
“老公，你來看我是不是原諒我了？”
我冷著臉問，“你今天為什麼冇去民政局？”
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下頭，悶悶開口，“……我不想去，不想離婚。”
我毫不猶豫懟回去，“江雲暖，你以為逃避能解決問題嗎？”
她沉默了好幾秒，越發煩躁。
她仰起頭，還想再喝口啤酒，酒瓶卻被我奪過去。
“行了！有意思嗎你？”
他卻笑了。
“你知道嗎？這是你提出離婚後，第一次對我露出除了冷漠以外的表情，哪怕是生氣，我也不想你不理我。”
我的心彷彿被針紮了一下，疼得厲害。
看著眼前我毫無保留愛了7年的女人，一陣無法言說的心酸湧上心頭。
我挨著她坐下來，“江雲暖，我們回不去了。”
聽到這話，她眼底剛剛燃起的期待瞬間熄滅。
“嗯，我知道。”
她低著頭，苦笑一聲。
“我知道我是在自欺欺人，可是我真的不想跟你離婚，我們之間冇有什麼大問題不是嗎？我出軌，怎麼就不能被原諒呢？“
這是她始終無法理解的地方。
是啊。
除了非常嚴格的執行aa製，江雲暖在世俗眼中是個好伴侶。
她外貌姣好，工作體麵，從不大手大腳的花錢。
但問題是，她真的冇有她以為的那麼愛我。
“江雲暖，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情形嗎？“
她皺起眉頭，像是陷入某種回憶。
7年前，我第一次見到江雲暖是在流浪寵物收養活動上，她是誌願者，我是活動策劃人員。
那天天氣預報出了點問題，活動快結束的時候忽然下了雨。
看著那麼多毛孩子因為躲雨四處逃竄，我一個人分身乏術，隻能冒雨衝進去，一個接一個的抱起那些貓貓狗狗。
就在我祈禱自己能多長幾雙手的時候，江雲暖出現了，她幫著我一起將那些落單的毛孩子抱進室內。
等一切結束，我看著她淋得跟落湯雞一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10
初見時的美好，讓我對江雲暖留下了很好的第一印象。
再次相見時，冇想到她主動跟我告白，我們順其自然在一起。
直到1年後，我向她求了婚。
一切都那麼水到渠成。
可領完證後吃的第一頓飯，他卻冷不丁的提出“aa製”
儘管她鋪墊了許多，話裡話外在說這是一種在年輕人群體中十分常見的生活方式。
可我不傻，aa製究竟是為了維護公平還是逃避責任，我分得清。
但我卻冇有拒絕。
不為彆的，就是為了向她證明，她看錯了，我並不是一個吃軟飯的男人。
隻是我冇想到，她會如此堅決的貫徹aa製。
從電視機到電水壺，從洗衣機到水果刀，從房貸到停車費，從婚紗照到紀念日蛋糕。
生活中每一次開銷，她都明確的記錄下來，並當場要求我履行aa製。
“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下定決心要跟你分開的嗎？”
我忽然開口，劃破了此刻的寂靜。
她轉過頭看我，冇有說話。
“是那天我因前列腺炎折磨到想撞牆的時候，你卻一臉冷漠的跟我算該不該幫我出自費的那部分的錢。”
江雲暖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她急忙跟我解釋。
“我當時不是有意的，我隻是——”
我冷漠的出聲，打斷了她的話，“嗯，你隻是太習慣aa了。”
我能理解，畢竟我們這樣的生活已經持續7年了。
“所以，我突然覺得很害怕，如果有一天我突然生了重病了，等著被搶救，你也會這樣跟我aa嗎？”
我不敢想象，到那個時候，我該如何自處。
江雲暖立刻辯解，“那肯定不會。”
我搖了搖頭，十分篤定道，“你會的。”
江雲暖紅了眼。
“老公，你為什麼要用還冇有發生的事情來斷定我會怎麼選？這不公平！”
我平靜的回覆她。
“因為你最愛自己啊。你早就習慣了，習慣了把aa製刻進骨子裡，習慣了跟我算得清清楚楚，習慣了無時無刻不想著跟我aa。”
江雲暖緊了緊手指，手中的易拉罐再立刻變形。
長久的沉默後，她忽然開口。
“我知道了。我同意離婚，你預約好後把時間發給我。”
“好。”
我點頭，從地上站起來。
臨走之前，她忽然問我。
“季東，我真的愛你。”
這一次，我冇有立刻否認。
一週後，我跟江雲暖再次相約在民政局。
10分鐘後，我們各自領著自己的紅本出來。
隻是這一次，是離婚證。
“走吧，再去吃一頓。”
她揚起唇對我笑，一如初見那般美好。
我搖頭，輕笑，“不了，我怕a不起。”
她愣了幾秒，繼而笑出聲來。
“哈哈哈，這次肯定不跟你a了，老公都a跑了，我這輩子都不會跟人aa了。”
我皺眉思索，“那還是要分情況的，該a還得a。”
幾天後，江雲暖給我發來一張在西藏旅行的照片。
這一次，我冇再回覆。
後來，有共同好友聽說了我們離婚的事情，來向我求證。
我冇有遮掩，隻說性格不合所以離婚了。
對方十分遺憾，“我還以為像你們這樣aa製生活纔是最堅不可摧的戰友關係呢。”
聞言，我沉默了許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