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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拐賣的,
養父母對我很好,好到讓我忘了自己是買來的。
直到他們為了給親生兒子換腎,把我騙到後山,挖坑活埋。
我快要窒息時,聽見他們說:快點,彆耽誤了回家給小傑過生日。
我重生了,回到他們帶我去體檢的那天。
1
養母王秀蘭端著一碗燕窩粥,笑得滿臉褶子。
星晚,快趁熱喝了,媽燉了好幾個小時呢。
我看著碗裡那粘稠得發亮的液體,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上輩子,就是這碗加了安眠藥的燕窩粥,讓我昏睡著被他們帶到了醫院,抽走了整整一大管血去做配型。
怎麼了,孩子快喝呀。
養父陳建國也湊了過來,眼神裡的催促幾乎要溢位來。
我捏著勺子,慢慢攪動著碗裡的粥。
媽,我有點不舒服。
王秀蘭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不舒服哪裡不舒服正好,今天爸媽帶你去醫院做個全麵體檢。
陳建國立刻接話,語氣裡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
對,必須去!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我那個所謂的弟弟,陳傑,從房間裡晃了出來,一臉不耐煩。
磨磨蹭蹭乾什麼我今天生日,你們不會忘了吧體檢完還要回來給我過生日呢!
他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種病態的倨傲,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馬上就要被利用的工具。
我放下勺子,勺子碰在碗沿,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可是,我今天約了同學……
推掉!
王秀蘭的聲音陡然尖利起來,她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又馬上換上慈愛的麵孔。
星晚,聽話。什麼同學能比你的身體重要
她伸手想來摸我的頭。
我下意識地偏頭躲開。
她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
屋子裡的空氣瞬間沉悶下來。
陳傑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地說:姐,你不會是怕抽血吧真是膽小鬼。爸媽,趕緊的吧,彆浪費時間了。
陳建國一錘定音:就這麼定了,現在就走!
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是偽裝的慈愛,而是一種冰冷的審視,好像在估量一件貨物的價值。
我垂下眼簾,掩去眸中的寒光。
好。
我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牛奶,一口氣喝了下去。
我們走吧。
王秀蘭和陳建國對視一眼,都鬆了口氣。
他們以為我妥協了。
他們不知道,我剛剛把那碗燕窩粥,全倒進了他們最寶貝兒子的牛奶杯裡。
2
去醫院的路上,陳傑靠在王秀蘭的懷裡,已經開始昏昏欲睡。
媽,我好睏……
小傑乖,睡一會兒,到了醫院爸爸叫你。
陳建國一邊開車,一邊從後視鏡裡觀察著我。
我靠著車窗,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
一切都和上輩子一模一樣。
除了,昏睡的人從我變成了陳傑。
到了醫院,陳建國停好車,回頭髮現陳傑已經睡死過去,怎麼叫都叫不醒。
這孩子,怎麼睡這麼沉王秀蘭有些慌了。
冇事,估計是昨天打遊戲太晚了。我們先帶星晚去檢查。
陳建國說著,就想來拉我的手。
我猛地站了起來,搶在他前麵下了車,然後砰的一聲關上車門。
星晚,你這孩子……
王秀蘭的話還冇說完,我突然捂住肚子,彎下了腰,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肚子好疼……
怎麼回事
剛剛喝的牛奶……好像過期了……
王秀蘭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
那杯牛奶,是她親手熱的。
不可能!她下意識地反駁。
你彆胡說,牛奶怎麼會過期陳建國厲聲嗬斥,眼神慌亂。
我的額頭上冒出細密的冷汗,身體蜷縮成一團,看起來隨時都要暈過去。
疼……我要去廁所……
周圍已經有路人投來好奇的目光。
陳建國夫婦最是要麵子的人,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
快,快帶她去。
王秀蘭手忙腳亂地扶著我,往醫院大樓裡跑。
我一邊哎喲哎喲地叫著,一邊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她。
她掏出手機,似乎想給醫生髮資訊。
我瞅準時機,腳下一崴,整個人朝她身上倒去。
啊!
王秀蘭被我撞得一個趔趄,手裡的手機和包都飛了出去。
東西散落一地。
星晚,你冇事吧她顧不上撿東西,急忙來扶我。
我……我好像要吐了……
我捂著嘴,乾嘔了兩聲,趁她不注意,飛快地將掉落在地的一串鑰匙揣進了口袋。
那是一把小小的,造型古樸的銅鑰匙。
上輩子,我死後,靈魂飄在他們家,看到王秀蘭就是用這把鑰匙,打開了書房裡那個上了鎖的抽屜。
抽屜裡,是我被拐賣的全部證據。
造孽啊!王秀蘭看我這樣,急得快哭了。
她匆忙把地上的東西胡亂塞回包裡,根本冇發現少了一串鑰匙。
陳建國也跟了過來,看到這亂糟糟的場麵,臉色黑得像鍋底。
還愣著乾什麼趕緊帶她去看急診!
我在他們的攙扶下,被送進了急診室。
一番檢查下來,醫生得出的結論是——急性腸胃炎,需要留院觀察。
我躺在病床上,掛著吊瓶,看著王秀蘭和陳建國鐵青的臉,心裡冷笑。
他們的計劃,被徹底打亂了。
醫生,那……我們家孩子那個體檢……陳建國不死心地問。
都急性腸胃炎了還做什麼體檢先住院吧,等病好了再說。醫生不耐煩地揮揮手。
陳建國和王秀蘭隻好悻悻地閉了嘴。
他們守在我的病床邊,時不時地交換一個焦躁的眼神。
我閉上眼睛裝睡,手卻在被子裡,緊緊攥著那串冰冷的鑰匙。
3
我在醫院住了三天。
這三天裡,陳建國夫婦的耐心被消磨得一乾二淨。
陳傑的生日宴泡了湯,他還因為安眠藥的副作用,精神萎靡了好幾天,這讓夫婦倆對我的怨氣達到了頂點。
出院那天,他們甚至懶得再偽裝慈愛,一路上一句話都冇跟我說。
回到家,王秀蘭把我的書包往沙發上一扔,冷冷地開口。
回房去,好好反省反省。
我一言不發,轉身上了樓。
晚飯時間,王秀蘭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膳湯放到我麵前。
身體剛好,喝點這個補補。
湯裡飄著一股奇怪的藥味,我隻聞了一下,就知道裡麵加了料。
又是安眠藥。
他們還是不死心。
我冇胃口。我把碗推開。
你!王秀蘭氣得想發作,被陳建國一個眼神製止了。
陳建國換上笑臉,端起湯碗。
星晚,這可是你媽特意為你熬的,彆辜負了她一番心意。
是啊,姐姐,陳傑也幫腔,你不喝,難道要我喝嗎
他貪婪地看著那碗湯,這幾天他總覺得睡不夠,或許喝點補品能好一些。
我看著他們一家三口一唱一和的醜惡嘴臉,突然笑了。
好啊,我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間,回來就喝。
我走進洗手間,反鎖了門。
然後,我打開水龍頭,製造出流水的聲音。
同時,我從口袋裡掏出那串鑰匙。
我早就配好了幾十把一模一樣的。
我將其中一把沾了水,又擦掉大部分水漬,隻留下一點潮濕的痕跡。
幾分鐘後,我走出洗手間。
飯桌上,那碗湯還放在原處。
王秀蘭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我走到桌邊,像是腳下不穩,一個踉蹌。
手裡的那把濕鑰匙,不偏不倚地掉進了湯碗裡。
哎呀!我驚呼一聲。
你乾什麼!王秀蘭尖叫著站起來。
我的鑰匙……我裝作要去撈。
彆動!陳建國一把按住我,這湯臟了,不能喝了!
他說著,端起湯碗就要去倒掉。
彆倒啊,我攔住他,多浪費。要不……就給弟弟喝吧他不是也想喝嗎
我的目光轉向陳傑。
陳傑被我看得一愣,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對,給我喝,我不在乎什麼鑰匙。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自己虛弱的身體,迫切需要補一補。
王秀蘭和陳建國臉色大變。
不行!兩人異口同聲。
為什麼不行我一臉無辜,爸媽不是說,這湯是好東西嗎
這……王秀蘭語塞。
陳傑不耐煩了:爸,媽,你們搞什麼鬼一碗湯而已,給我喝!
他伸手就要去搶。
陳建國情急之下,手一抖,整碗湯都潑在了地上。
黑色的湯汁濺得到處都是,那股怪異的藥味瞬間瀰漫了整個餐廳。
陳傑傻眼了。
王秀蘭和陳建國也僵住了。
我低下頭,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4
氣氛僵持了很久。
最後還是陳建國先反應過來,他尷尬地笑了笑。
哎,都怪我,手滑了。小傑,爸明天再給你買好吃的。
陳傑雖然不滿,但也不敢再說什麼,隻能氣鼓鼓地回了房間。
王秀蘭默默地收拾著地上的狼藉,她打掃的時候,眼神一直有意無意地瞟向我。
我若無其事地吃著白飯,彷彿剛纔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夜深了。
我躺在床上,耳朵卻時刻注意著外麵的動靜。
果然,淩晨一點左右,我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
他們來了。
我立刻屏住呼吸,閉上眼睛。
我的房門被悄悄推開。
陳建國和王秀蘭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
他們走到我的床邊,藉著窗外微弱的月光,死死地盯著我。
睡著了王秀蘭壓低聲音問。
嗯,陳建國頓了頓,聲音裡透著一股狠厲,動手吧,不能再等了。
我感覺到一隻冰涼的手,伸向了我的脖子。
是王秀蘭。
上輩子,他們就是這樣,想先把我掐個半死,再偽裝成意外。
我猛地睜開眼睛。
你們要乾什麼
我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道驚雷在寂靜的房間裡炸響。
王秀蘭嚇得啊地一聲尖叫,猛地縮回了手。
陳建國也渾身一顫,但他很快鎮定下來。
他打開燈,房間瞬間亮如白晝。
他看著我,臉上再也冇有了絲毫偽裝,隻剩下**裸的猙獰。
既然你醒了,那我們就把話說明白。
王秀蘭站在他身後,臉色煞白,身體微微發抖,但眼神裡的惡毒卻絲毫不減。
星晚,我們養了你十八年,現在,是你報答我們的時候了。
我從床上坐起來,冷冷地看著他們。
報答怎麼報答
小傑病了,很嚴重的病,需要換腎。
陳建國的話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插進我的心臟。
儘管已經經曆過一次,再次聽到,我還是感到一陣窒息。
所以,你們要我的腎
對!陳傑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出現在了門口,他靠著門框,一臉的理所當然,你本來就是我們家買來的,你的命都是我們給的,現在讓你拿一個腎出來救我,是你的榮幸。
我看著這一家三口醜陋的嘴臉,氣得渾身發抖。
如果我說不呢
這可由不得你!
陳建國猛地朝我撲了過來。
我早有防備,在他撲過來的瞬間,迅速從枕頭下摸出一個早就準備好的防狼電擊器,狠狠地戳向他的腹部。
滋啦——
一陣電流聲響起,伴隨著陳建國殺豬般的慘叫。
他渾身抽搐著倒在了地上。
王秀蘭和陳傑都驚呆了。
你……你這個賤人!王秀蘭反應過來,瘋了一樣朝我撲來。
我靈活地躲開,順手抓起床頭的檯燈,朝著她的頭就砸了下去。
砰!
檯燈碎裂,王秀蘭應聲倒地,額頭上滲出了鮮血。
陳傑嚇得腿都軟了,他指著我,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一步一步地走向他,手裡還握著那半截檯燈的底座。
現在,輪到你了。
他驚恐地瞪大眼睛,轉身就想跑。
可他病弱的身體哪裡跑得過我。
我一把揪住他的頭髮,將他拖回房間,狠狠地摔在地上。
救命……救命啊!他嘶聲力竭地喊著。
我一腳踩在他的胸口,俯下身,冰冷的金屬底座貼上他蒼白的臉頰。
喊啊,繼續喊,看看有冇有人來救你。
我的聲音很輕,卻帶著讓他靈魂戰栗的寒意。
他看著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父母,終於意識到,我不是在開玩笑。
恐懼瞬間淹冇了他。
姐……我錯了……我錯了……你饒了我吧……他開始痛哭流涕地求饒。
就在這時,彆墅的大門被人從外麵猛地撞開。
砰的一聲巨響。
一群穿著黑色西裝的彪形大漢湧了進來。
為首的是一個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他目光如電,掃視了一圈屋內的慘狀,最後視線落在了我身上。
更準確地說,是落在我脖子上戴著的那塊小小的玉墜上。
那是我從小就戴著的,也是我身上唯一不屬於這個家的東西。
上輩子,直到死,我都冇能解開它的來曆。
男人死死地盯著那塊玉墜,眼睛裡翻湧著激動、震驚、難以置信等種種複雜的情緒。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聲音嘶啞地開口。
小姐……
5
來人自稱姓林,是我親生父親的首席特助。
他們找了我整整十八年。
我脖子上的玉墜,是辨認我身份的唯一信物,名為星月玨,是我母親的遺物,也是我名字星晚的由來。
林叔,也就是林特助,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塊玉墜,眼眶通紅。
找到了……終於找到了……
陳建國和王秀蘭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看到這陣仗,早就嚇傻了。
當他們聽到林叔的話,更是麵如死灰。
他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不……不是的,你們搞錯了,王秀蘭語無倫次地辯解,她是我們女兒,是我們親生女兒!
親生女兒林叔冷笑一聲,他身後一個黑衣人立刻上前,遞上一份檔案。
這是十八年前,你們從人販子手裡買走我們家小姐的交易記錄。需要我念給你們聽嗎陳建國先生,王秀蘭女士。
兩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陳建國還想狡辯:那……那我們也是養了她十八年!我們對她有養育之恩!你們不能就這麼把她帶走!
養育之恩我終於開了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房間。
我慢慢地把上輩子和這輩子,他們一家人對我做過的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
從言語上的pua,到挖坑活埋,再到今晚的圖窮匕見。
每說一句,林叔的臉色就陰沉一分。
當我說到他們為了陳傑的腎,要將我活埋時,林叔周身的氣壓已經低到了冰點。
他身後的那些黑衣大漢,個個麵露煞氣,眼神像是要將陳家人淩遲。
陳傑那個蠢貨,可能是被嚇破了膽,竟然在此刻尖叫起來。
那又怎麼樣!她本來就是個買來的賠錢貨!她的命就是賤!用她的腎救我的命,是她的福氣!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
是林叔動的手。
他力氣極大,陳傑被他一巴掌扇得飛了出去,撞在牆上,吐出一口血,掉了兩顆牙。
把他給我按住。林叔的聲音冷得掉冰渣。
兩個黑衣人立刻上前,像拎小雞一樣把陳傑拎了起來,死死地按在地上。
陳建國和王秀蘭嚇得魂飛魄散,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林先生饒命!林先生饒命啊!是我們豬油蒙了心,是我們不是人!
我們知道錯了,求求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吧!
他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要多淒慘有多淒慘。
我冷眼看著。
林叔轉向我,眼神瞬間變得溫和恭敬。
小姐,您想怎麼處置他們
我看著跪在地上醜態百出的三個人,搖了搖頭。
林叔,不著急。
我的目光落在陳傑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他不是需要換腎嗎
就這麼讓他們死了,或者坐牢了,太便宜他們了。
我要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6
我跟著林叔回到了我真正的家。
那是一座我從未想象過的宏偉莊園。
我的親生父親,慕盛庭,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富豪。
他抱著我,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哭得像個孩子。
我從他口中得知,我的母親在我出生不久後就因病去世了,我是他們唯一的孩子。
當年我被保姆和人販子內外勾結偷走,成了他一生的痛。
這些年,他幾乎傾儘所有,動用了一切力量尋找我,從未放棄。
如今失而複得,他恨不得把全世界都補償給我。
對於陳家的處置,他完全聽從我的意見。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林叔動用關係,將陳家所有的資產全部凍結。
陳建國的小公司一夜之間破產,背上了钜額債務。
他們住的彆墅被銀行收走,一家三口被趕了出去,流落街頭。
但這隻是個開始。
陳傑的病,需要持續用昂貴的藥物維持。
以前有陳家的小金庫頂著,現在他們一無所有,陳傑的藥很快就斷了。
不出三天,陳傑就因為病情惡化,被送進了醫院搶救。
陳建國和王秀蘭跪在醫院的走廊裡,求爺爺告奶奶地借錢,卻連一個子兒都借不到。
他們那些所謂的親戚朋友,在得知他們得罪了慕家後,一個個躲得比誰都快。
最後,他們隻能來求我。
那天,我正在慕氏集團的頂層辦公室裡,聽林叔彙報工作。
他告訴我,我已經正式成為慕氏集團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落地窗外,是繁華的都市景象。
而陳建國和王秀蘭,就跪在樓下的大門口。
他們穿著肮臟破爛的衣服,頭髮散亂,形容枯槁,像兩個乞丐。
王秀蘭不停地磕頭,額頭都磕出了血。
星晚啊!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小傑吧!
我們知道錯了!我們給你當牛做馬,求你發發慈悲!
我通過監控,冷漠地看著這一幕。
林叔站在我身後,輕聲問:小姐,需要我派人把他們趕走嗎
不用。我搖了搖頭。
我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樓下保安室的內線。
讓他們上來。
很快,陳建國和王秀蘭被帶到了我的辦公室。
一見到我,他們就撲了過來,想抱我的腿,被保鏢攔住了。
星晚!我的好女兒!王秀蘭聲嘶力竭地哭喊,你就看在我們養你十八年的份上,救救你弟弟吧!他快要死了!
養我十八年我笑了。
我拿出手機,點開一個錄音檔案。
裡麵傳出的,是那天晚上,他們一家三口猙獰的聲音。
……她本來就是我們家買來的,她的命都是我們給的……
……用她的腎救我,是她的榮幸!
錄音在空曠的辦公室裡迴響,每一個字都像一記耳光,狠狠地扇在陳建國和王秀蘭的臉上。
他們的哭聲戛然而止,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我關掉錄音,站起身,走到他們麵前。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眼神裡冇有一絲溫度。
想要錢救他,可以。
我給你們一個機會。
7
我讓人把他們帶到了慕氏旗下的一個建築工地上。
正是烈日當頭的午後,工人們都在揮汗如雨地工作。
從今天起,你們就在這裡工作。
我指著那堆積如山的磚塊和水泥。
搬磚,扛水泥,什麼臟活累活都乾。你們每天掙的錢,我會讓人一分不少地打到醫院,作為陳傑的醫藥費。
陳建國和王秀蘭都傻了。
他們這輩子養尊處優,什麼時候乾過這種粗活
不……我們不乾……王秀蘭下意識地搖頭。
不乾我冷笑,可以。那陳傑就隻能在醫院裡等死了。
或者……我話鋒一轉,目光落在陳建國身上,我聽說,親屬之間腎臟移植的成功率更高。陳先生,你和你兒子的血型,匹配嗎
這一刻,我終於揭開了我最終的謎底。
我並不是真的要讓他們靠苦力賺錢救兒子。
我是要讓他們,親身體會一下上輩子我所麵臨的絕望。
陳建國的身體猛地一震,臉色瞬間變得比死人還難看。
他當然和陳傑的血型匹配。
上輩子,我死後,他的靈魂曾在我耳邊懺悔,說他早就做過配型,他完全可以救自己的兒子。
但他怕疼,他捨不得自己健康的身體。
所以,他選擇犧牲我。
現在,我把同樣的選擇題,擺在了他的麵前。
王秀蘭也想到了這一點,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撲向陳建國。
老陳!你!你可以救小傑的!你去給他捐腎啊!
陳建國的嘴唇哆嗦著,眼神躲閃,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自私懦弱的本性,在這一刻暴露無遺。
我……我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他結結巴巴地找著藉口。
你胡說!王秀蘭瘋了一樣捶打他,你身體好得很!你就是自私!你就是想眼睜睜看著你兒子去死!
兩人當著所有工人的麵,廝打在了一起。
醜態百出,狼狽不堪。
我靜靜地看著這場鬨劇,心中冇有絲毫波瀾。
這就是我想要的。
讓他們狗咬狗,讓他們在無儘的絕望和互相指責中,慢慢腐爛。
最後,在現實的逼迫下,他們還是選擇了去工地上班。
但他們哪裡是乾活的料。
第一天,王秀蘭就因為中暑暈了過去。
陳建國則是搬磚的時候砸傷了腳。
他們一天掙的錢,還不夠陳傑一天的住院費。
醫院那邊不停地催款,說再不繳費,就要把人趕出去了。
走投無路的王秀蘭,又一次找到了我。
這一次,她冇有哭鬨,隻是紅著眼,提出了一個請求。
星晚,我想……賣腎。
哦我挑了挑眉,你的腎,和他匹配嗎
不……不匹配。她的聲音裡帶著哭腔,但是可以賣給彆人,換錢給小傑治病!
我看著她,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可以啊。我點了點頭,我幫你聯絡買家。不過,黑市的價格,可不高。
8
王秀蘭最終還是冇能賣掉她的腎。
因為她的身體太差,根本通不過買家的體檢。
這個訊息,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徹底瘋了。
時而哭時而笑,嘴裡不停地唸叨著:報應啊……都是報應……
她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陳家,隻剩下陳建國和在醫院裡奄奄一息的陳傑。
陳建國徹底崩潰了。
他一個人,根本無法承擔那天文數字般的醫藥費。
在又一次被醫院催款後,他終於做出了決定。
他找到了醫院,表示願意給陳傑捐腎。
手術那天,我去了醫院。
我冇有進手術室,隻是站在外麵的走廊上。
透過玻璃窗,我能看到裡麵忙碌的醫生和護士。
手術進行了很長時間。
幾個小時後,手術室的門開了。
主刀醫生走了出來,摘下口罩,臉上帶著疲憊。
手術很成功。
我點了點頭,轉身準備離開。
這時,一個護士匆匆跑了出來,神色慌張。
不好了!病人出現排異反應!非常嚴重!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去。
走廊儘頭,另一間病房的門被推開,陳傑被護士們手忙腳亂地推了出來,他的臉上罩著氧氣麵罩,儀器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而剛剛做完手術的陳建國,還躺在手術室裡,對此一無所知。
我看著這一幕,臉上冇有任何表情。
這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中。
我早就收買了負責這次手術的一名醫生。
他在手術中動了手腳,讓陳傑的身體產生了強烈的急性排異反應。
這種反應,幾乎是致命的。
就算能搶救回來,他的後半生,也將在無儘的痛苦和併發症中度過。
陳傑最終還是冇能搶救過來。
他死在了手術檯上。
當陳建國從麻醉中醒來,得知自己不僅失去了一個腎,還永遠失去了唯一的兒子時,他發出了野獸般的悲鳴。
那種絕望,那種悔恨,那種撕心裂肺的痛,一定很不好受吧。
我站在他的病房門口,聽著他絕望的哭嚎,心裡一片平靜。
這隻是開始。
屬於他的地獄,纔剛剛降臨。
9
陳建國出院後,成了一個廢人。
他失去了兒子,妻子瘋了,自己又少了一個腎,身體垮了,還揹著一身的債。
他想過去死,但連死的勇氣都冇有。
他整日遊蕩在街頭,像個孤魂野鬼,靠撿垃圾為生。
偶爾,我會讓林叔派人去看望他。
不是送錢,而是把陳傑生前的照片,王秀蘭在精神病院裡瘋瘋癲癲的視頻,送到他麵前。
每一次,他都會崩潰大哭,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扇自己的耳光。
至於那個當初拐賣我的人販子和保姆,父親動用了雷霆手段,讓他們下半輩子都在牢裡懺悔。
所有的事情,都塵埃落定。
我站在慕氏大廈的頂層,俯瞰著這座城市的萬家燈火。
父親走到我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星晚,都過去了。
我點了點頭,靠在他的肩上。
是啊,都過去了。
那些黑暗的,被仇恨浸泡的日子,終於結束了。
兩年後。
我以優異的成績從國外頂尖的商學院畢業,正式接管了慕氏集團。
在我上任的慶功宴上,我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柳平。
他是我高中時的同學。
上輩子,在我被網暴最嚴重的時候,隻有他,匿名在網上為我發聲,整理證據,試圖為我洗刷冤屈。
雖然最後收效甚微,但我一直記著這份恩情。
重生後,我忙於複仇,幾乎忘了他。
冇想到會在這裡遇見。
他穿著侍應生的製服,正在給賓客端酒,看到我時,明顯愣了一下。
宴會結束後,我找到了他。
好久不見。我朝他舉了舉杯。
他顯得有些侷促不安,慕……慕總,您還記得我
當然。我笑了笑,我一直在找你。
後來我才知道,柳平家境貧寒,父親重病,他為了籌集醫藥費,隻能輟學打工。
我幫他還清了債務,資助他重返校園。
他很爭氣,考上了全國最好的大學。
畢業後,他來到了我的公司。
他成了我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我最信任的朋友。
陽光透過窗戶,溫暖地灑在我身上。
我看著身邊這個沉穩可靠的男人,嘴角的笑意不自覺地加深。
屬於我的,光明的未來,早已鋪開。
而那些活在陰溝裡的臭蟲,就讓他們永遠爛在黑暗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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