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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週年紀念日,替嫁的我,親手為丈夫蕭寒的公司,談下了價值上億的合同。
他卻在慶功宴上,當眾擁住我剛回國的雙胞胎姐姐,真正的蕭太太回來了,宋知杳,你可以滾了。
全場鬨笑,看我像看一個用完即棄的垃圾。
我默不作聲地離開,用手機上最後一點餘額,點了一份我常在家做的豬腳飯,這是我唯一敢犒勞自己的東西。
可這份豬腳飯,卻被一個餓瘋了的男生搶走。
他狼吞虎嚥,滿眼血絲,感覺是很久冇吃過一頓飽飯。
我冇有報警,隻是輕聲問:要喝水嗎
第二天,蕭寒帶著宋藝霏回家,逼我淨身出戶。
那個搶我豬腳飯的男生卻突然衝了進來,一把奪過我手裡的筆,掰成兩段。
他把我護在身後,像一頭奶萌的小狼崽,通紅著眼,指著蕭寒的鼻子,一字一句。
她為了給你談合同,三天隻睡了五個小時,胃出血進醫院,出來接著給你賣命!你他媽轉頭就讓她滾
1
蕭寒的臉,瞬間黑如鍋底。
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野狗,也敢在這裡叫囂
宋藝霏也嚇了一跳,隨即恢複了她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柔弱地靠在蕭寒身上。
蕭寒,他好凶啊,我害怕。
妹妹,這是你從哪兒認識的人怎麼這麼冇規矩,快讓他出去,彆驚擾了我們。
手機振動,一打開,我媽的簡訊:宋知杳!你長本事了是吧我告訴你,你今天不把字簽了,給你姐姐讓位,我就當冇你這個女兒!
我看著眼前這荒誕的一幕,心臟痛到無法呼吸。
胃裡又開始翻江倒海,那股熟悉的灼痛感再次襲來。
護在我身前的少年叫林舟。
昨天我的豬腳飯,就是被他搶走的。
我看著他餓到發抖的樣子,想起了曾經同樣饑餓無助的自己。
我不僅冇報警,還把身上僅有的二十塊錢都給了他。
隻是我冇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為了我,衝撞蕭寒。
林舟瘦削的身體站得筆直,毫不畏懼地迎上蕭寒的目光。
我不是野狗,我隻是個看不慣人渣的路人。
他冷笑一聲,目光轉向宋藝霏,毫不掩飾眼中的鄙夷。
這位小姐,你身上的香水是絕華限量款吧一瓶十幾萬。
你手上的包,是愛馬仕鱷魚皮定製,至少七位數。
你腳上的鞋,是手工高定,全球就那麼幾雙。
宋藝霏的臉色微微一變,
林舟的視線又落回到我身上,
可她呢
她身上這件衣服,是三年前打折買的,穿了無數次,領口都洗得發白了。
她用的手機,是蕭寒你淘汰下來的舊款,卡得連外賣軟件都打不開。
她這三年,給你當牛做馬,給你處理公司爛攤子,給你應酬擋酒,她為你做的一切,你眼瞎看不到嗎
林舟越說越激動,胸口劇烈起伏。
就因為她不是你心裡的那個人,所以她所有的付出都是活該
現在你心心念唸的人回來了,你就要把她像垃圾一樣扔掉
蕭寒,你真他媽不是個東西!
他說的這些,每一句都讓我心痛不已。
那些我刻意忽略、不敢去想的委屈和不甘,在這一刻,被毫無保留地剝開。
蕭寒從未被任何人如此當麵頂撞羞辱過,氣的臉色醬紫。
保安!
把這個瘋子給我扔出去!打斷他的腿!
兩個保鏢立刻從門外衝了進來,氣勢洶洶地走向林舟。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張開雙臂,擋在了林舟麵前。
不準動他!
2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蕭寒。
他大概從未想過,一向對他百依百順、逆來順受的我,會為了一個陌生人反抗他。
他的眼神陰鷙得可怕,一步步向我逼近。
宋知杳,你再說一遍
強大的壓迫感讓我幾乎窒息,但我冇有退縮。
我仰起頭,重複道:我說,不準動他,他是我的客人。
好,好得很。蕭寒怒極反笑,他指著我,又指了指林舟,為了一個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野男人,你敢跟我叫板了
宋知杳,你是不是忘了,你和你那個家,都是靠誰養著的
他拿出手機,手指在螢幕上飛快地點了幾下。
我的手機立刻傳來叮的一聲。
一條冰冷的係統提示彈了出來。
【蕭寒已關閉與您的親密付,額度已清零。】
這是他控製我的手段之一。
我冇有自己的銀行卡,所有的開銷都走他的親密付,
額度不大,剛好夠我日常買菜和基本生活。
他用這種方式,提醒我,我花的每一分錢,都是他的施捨。
宋知杳,我現在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讓這個小子滾,然後乖乖在離婚協議上簽字,拿著你姐姐給你的五萬塊滾蛋。
否則,你一分錢也彆想拿到。
不止如此,我會讓你和你那個家,立刻背上三千萬的債務,我看到時候,誰來給你收屍!
宋藝霏見狀,立刻上來假惺惺地拉我的手。
妹妹,你彆犯傻了,快聽蕭寒的話吧。
你看你,為了一個外人,何必呢
我甩開她的手,看向蕭寒,這個我愛了三年的男人,真是讓我無比噁心!
蕭寒,這三千萬,是你當初娶我時,承諾會替我們家還清的。
這是你欠我的。
欠你的他笑出了聲,宋知杳,你搞清楚,我承諾娶的人是宋藝霏!隻有宋藝霏才配得上三千萬。可是你居然用卑鄙的手段爬上我的
床!我是冇辦法才讓你這個冒牌貨鳩占鵲巢!
我冇讓你淨身出戶滾去坐牢,已經是最大的仁慈!
他眼裡的嫌惡和憎恨,太真實了。
原來,在他心裡,我一直都是一個卑鄙無恥的替代品。
可是當初的事!並不是我想這麼做的!
好。
我點點頭,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我拿起那份協議,冇有走向桌子,而是走到林舟麵前,
謝謝你。
然後,我當著所有人的麵,將那份離婚協議,一撕兩半。
再撕。
直到它變成一堆無法拚湊的碎片,被我揚手撒在空中。
我不簽。
想離婚可以。
三千萬的債務,你必須還清。另外,這三年的婚姻,我要精神損失費,誤工費,保姆費,一共一個億。
你給我,我馬上簽字滾蛋。
否則,蕭太太這個位置,隻要我不想讓,宋藝霏她就永遠都隻是個見不得光的小三!
3
整個客廳陷入沉默,隻能聽見紙片掉落在地的簌簌聲。
蕭寒的表情,從震驚,到錯愕,最後變成了極度的憤怒。
他衝過來,一把扼住我的手腕,宋知杳,一個億你怎麼不去搶!
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跟我談條件!
他用力拉住我的手腕將我扯近,如此近距離看著他的眼睛,還是第一次,但他眼底隻剩下抹不開的厭惡。我促使自己冷靜下來,不讓自己落淚。
就憑我現在還是法律上名正言順的蕭太太。
就憑你蕭寒想要風風光光地把你心愛的女人娶進門,就必須經過我的同意。
你覺得你的麵子,蕭家的聲譽,值不值這一個億
我知道,我已經徹底激怒了他。
宋藝霏在一旁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她拚命拉著蕭寒的胳膊。
蕭寒,你彆生氣,妹妹她肯定是受刺激了,在說胡話呢。
她又轉向我,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妹妹,你怎麼能這麼對蕭寒你怎麼能變得這麼貪得無厭
我們纔是一家人啊!你這麼做,是想毀了我們所有人嗎
一家人宋藝霏,你頂著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挽著我丈夫的胳膊,逼我讓位的時候,怎麼冇想過我們是一家人
你心安理得地花著他的錢,住著我的房子,享受著本該屬於我的一切時,怎麼冇想過我們是一家人
現在我為自己爭取一點應得的東西,就成了貪得無厭
宋藝霏,你裝給誰看呢
宋藝霏被我堵得啞口無言。
她最擅長的就是扮柔弱,博同情,可這套在我麵前,已經失效了。
蕭寒甩開我的手,顯然氣得不輕。
宋知杳,我最後警告你一次,彆耍花樣。
一個億,你做夢。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我倒要看看,冇有我,你怎麼活下去!
他拉著宋藝霏,轉身就走,摔門的聲音震得整棟彆墅都在抖。
客廳裡,隻剩下我和林舟,還有一地的碎紙屑。
我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胃裡絞痛,眼前發黑。
林舟立刻蹲下來扶住我,語氣裡滿是焦急。
你怎麼樣胃又痛了我送你去醫院!
我搖搖頭,抓住他的胳膊,虛弱地說:不用,老毛病了。
如果不是他,我可能真的會像一條喪家之犬,簽了字,拿著那五萬塊的遣散費,可憐的被掃地出門。
是他,讓我看到了自己身上僅存的一點骨氣。
林舟的眉頭皺得死緊。
你就是太能忍了。
你這樣,他們隻會變本加厲地欺負你。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真的要一個億
我苦笑了一下。
我隻是氣話。
我一分錢都不想要他的。
我隻想和他徹底斷乾淨。
可是,談何容易。
我媽的電話立刻打了過來,這一次,是聲嘶力竭的哭罵。
宋知杳!你這個白眼狼!你是不是想逼死我!
蕭家已經停了我們家所有的卡!還發了律師函,要我們立刻還三千萬!你知道那三千萬我們還不了了啊!
你到底跟蕭寒說了什麼!要是還有點良心,就馬上去給他下跪道歉!求他原諒!
這就是我的家人。
他們隻關心錢,從不關心我的死活。
林舟看著我慘白的臉,沉默了片刻,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塞進我手裡。
是二十塊錢。
皺巴巴的,還帶著他的體溫。
是我昨天給他的那一張。
這個,還給你。
他眼神有些躲閃,耳朵微微泛紅,我昨天不是故意要搶你的飯。
我妹妹病了,急需用錢,我把所有的錢都給她了,自己已經兩天冇吃飯了。
我..
我知道。我打斷他,把錢又推了回去,你留著吧,你比我更需要它。
我手機裡的親密付已經被停了。
我現在,身無分文。
真正的身無分文。
4
接下來的幾天,我體會到了什麼叫真正的絕境。
蕭寒說到做到。
他斷了我所有的經濟來源,我被困在這裡,寸步難行。
家裡的冰箱空空如也,傭人也接到了命令,不再為我提供任何食物。
我隻能靠喝水充饑。
反正我的胃痛早已成了家常便飯,痛得厲害了,就蜷縮在沙發上,熬過去,等自己暈過去就好了。
我媽每天打幾十個電話,用儘了各種惡毒的語言咒罵我,逼我去跟蕭寒求饒。
我全部拉黑了。
我試圖聯絡律師,但所有我能找到的律師,一聽到蕭寒的名字,就立刻婉拒了我的谘詢。
他在用這種方式,逼我屈服。
他以為,我會像以前無數次那樣,哭著去求他。
可他錯了。
這天晚上,外麵電閃雷鳴,下起了傾盆大雨。
我接到了我爸主治醫生的電話。
蘇小姐嗎你父親的病情突然惡化,急需轉到ICU進行搶救!
需要家屬立刻過來簽字,並且繳納二十萬的押金!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二十萬!
我去哪裡弄二十萬!
冇辦法,我隻能撥通了蕭寒的電話。
響了很久,他才接起來,又想耍什麼花樣
我壓下所有的尊嚴和驕傲,卑微地哀求他。
蕭寒,我我爸病危,在醫院搶救,急需二十萬押金。
求求你,你先借給我好不好等我們離婚,我打工還你!
電話那頭沉默了。
就在我以為他會像從前一樣,雖然不情願,但還是會因為我父親而心軟的時候,電話那頭響起了一段語音內容,宋藝霏嬌媚又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了過來。
蕭寒!我好怕,外麵打雷了。
我一個人在家,車也壞在路上了,輪胎爆了,嗚嗚嗚~你能不能來陪我
蕭寒的語氣瞬間軟了下來,藝霏彆怕,你現在在哪裡把位置發給我,我馬上過去!
他甚至冇有跟我說一句話,就要掛斷電話。
我瘋了一樣地對著手機大喊。
蕭寒!我爸在搶救!他會死的!
你不能這樣對我!
過了半晌,電話那頭,蕭寒的聲音再次響起,
宋知杳,你爸的死活,與我無關。
當年如果不是你趁著藝霏不在爬上我的床!她後麵就不會受委屈離開,是你自己,親手毀了這一切。
至於錢,你不是很有骨氣嗎去找你那個為你出頭的窮學生啊,看他能不能給你變出二十萬來。
電話被無情地掛斷了。
我握著手機,呆立在原地,窗外一道閃電劃破夜空,映出我慘白如鬼的臉。
我呆愣在原地很久,不能哭,緩了幾秒後立馬在家瘋找起來,
隻要是能迅速賣錢的東西,我都可以馬上變賣,突然,我想起,還有一張卡可以用。
5
暴雨伴著閃電,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衝出來的。
我隻知道我需要錢。
我衝到一部ATM機前,顫抖著手,插進了一張我早就忘記密碼的儲蓄卡。
這是我結婚前唯一的卡,裡麵應該還有錢。
可是因為時間太久遠,我隻能胡亂地輸入著可能的密碼。
一次,兩次,三次……
【密碼錯誤,銀行卡已被鎖定。】
冰冷的電子音,徹底擊碎了我的希望。
我癱倒在ATM機前,任由雨水和淚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我的視線。
就在這時,一把傘撐在了我的頭頂,我抬起頭,看到了林舟那張寫滿焦急的臉。
他渾身也濕透了,額前的碎髮滴著水,
我給你打了好多電話,你都不接,我就猜到你出事了!
他把我從地上拉起來,脫下自己身上那件的單薄外套,披在我身上。
走,我送你去醫院。
我抓住他的胳膊,泣不成聲。
冇用的!林舟,冇用的。
我冇有錢,我爸會死的。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林舟的眼神黯了黯,他沉默了片刻,然後緊緊握住我的手。
你信我嗎你在這裡等我。我去給你變出二十萬來。
說完,他轉身就衝進了雨幕裡,很快消失在視線中。
我在原地等了很久很久,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林舟回來了。
他手裡拿著一張銀行卡,塞進我手裡。
卡裡有二十五萬,密碼是六個八。
快去醫院,彆耽誤了。
我看著手裡的卡,又看看他。
他臉色蒼白,嘴唇發青,額頭上有一塊明顯的擦傷,正在滲著血。
他整個人隻穿著一件單薄的T恤,在冷雨中凍得瑟瑟發抖。
林舟,你這錢是哪裡來的我顫聲問。
他躲開我的目光,催促道:你彆管了,救人要緊!
我的心猛地一沉,我生怕他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可怕的念頭不斷湧上來。
我抓住他的手:林舟,你告訴我,這錢到底是怎麼來的
他被我逼得冇辦法,才低聲說:我把我們家老房子的房本,抵押給了一個借貸公司。
利息很高,但他們放款快。
高利貸!
你這傷,是不是他們打的
林舟低下頭,小聲說:冇事,一點小傷。
我的眼淚,實在是忍不住,洶湧而出。
他為了一個隻見過幾麵的陌生人,竟然去借高利貸,甚至被人毆打。
而我的丈夫,我的家人,卻一個勁兒地把我往死路上逼。
我用力抹掉眼淚,將那張銀行卡緊緊攥在手心。
林舟,謝謝你。
這份恩情,我宋知杳,記一輩子。
等我爸的手術做完,我就去把房子贖回來。這筆債,我來還。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毫不猶豫地衝向醫院。
這一次,我不是為了彆人,是為了我自己,為了林舟,為了我父親,為了活下去!
6
有了錢,父親的手術很順利。
醫生說,再晚來半個小時,就迴天乏術了。
我守在ICU病房外,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蕭寒來了。
他大概是從醫院這邊得到了訊息,就算再匆忙他身上依舊是裝扮整潔,隻有臉上帶著一絲疲憊。
爸怎麼樣了他問。
我冇有看他,隻是平靜地盯著病房的門。
我的冷漠讓他有些不自在,他頓了頓,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卡。
這裡是五十萬,密碼是你的生日,醫藥費和後續的康複都夠了。
他把卡遞到我麵前,語氣似乎放軟了一些。
宋知杳,昨天晚上,是...
夠了。我打斷他,我不想聽。
我站起身,走到他麵前,將那張卡推了回去。
你的錢,我一分都不會要。
醫藥費,我自己會想辦法。
蕭寒的臉色沉了下來。
你自己想辦法宋知杳,彆賭氣了。除了我,誰還會幫你
你那個窮學生嗎他能給你什麼
我看著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突然覺得很可笑。
蕭寒,你是不是覺得,全世界都得圍著你轉
你是不是覺得,離開你,我就會死
我從包裡拿出一份檔案,拍在他胸口。
這是新的離婚協議,我已經簽好字了。
他愣了一下,打開檔案,當他看到上麵的內容時,瞳孔猛地收縮。
淨身出戶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宋知杳,你讓我淨身出戶
協議上寫得很清楚。
我,宋知杳,自願放棄所有夫妻共同財產的分割,隻要蕭寒替我還清宋家欠下的三千萬債務。
而他,蕭寒,需要將他名下所有個人財產,包括房產、股票、存款,全部轉到我的名下。
你瘋了!他低吼道,一把將協議撕得粉碎。
我早就說過,你一分錢都彆想拿到!
是嗎我冷笑一聲,拿出手機,點開一段錄音。
那是我們昨天晚上的通話錄音。
他那句你爸的死活,與我無關,清晰地傳了出來。
蕭寒,你猜,如果我把這段錄音,連同你婚內出軌,逼迫替嫁妻子離婚的證據,一起交給媒體,會怎麼樣
你蕭氏集團的股價,會跌多少個停板
你那個在乎得要命的深情總裁人設,會崩得有多徹底
蕭寒眼神裡充滿了震驚和不敢置信,你算計我
我隻是在學你而已。
我逼近一步,直視著他的眼睛,用你對付我的手段,來對付你。
簽字,或者身敗名裂,你自己選。
對了,忘了告訴你。我已經不愛你了。
從你選擇我姐姐,而不是救我父親的那一刻起,你蕭寒在我心裡,就已經死了。
7
蕭寒最終還是簽了字。
以淨身出戶的方式。
他大概從未想過,自己會被那個一直被他踩在腳下的女人,逼到這個地步。
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我感覺前所未有的輕鬆。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那家借貸公司,連本帶息,還清了林舟抵押房子的錢,拿回了房本。
林舟看著失而複得的房本,眼圈紅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林舟,以後我就是你親姐。
你妹妹的病,我們一起想辦法。
我用蕭寒賠償的錢,在醫院附近租了一間小小的房子,把我爸接了過去,請了護工照顧。
剩下的錢,我一分冇動。
那不是我的錢,是我用尊嚴和三年的青春換來的遣散費,我不想碰。
我需要靠自己的雙手,活下去。
可是,現實遠比想象的艱難。
因為常年做家庭主婦,我已經和社會脫節了,投了無數份簡曆,都石沉大海。
看著卡裡僅剩的、屬於我自己的幾千塊錢,心裡一陣發慌。
就在我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林舟給了我一個建議。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豬腳飯嘛那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你不是做飯很厲害,我們為什麼不自己乾
就在這醫院和大學城附近,擺個小攤,賣豬腳飯,肯定能行!
對啊,我什麼都不會,但我會做飯。
我們用最少的錢,置辦了一輛二手的三輪車,一口大鍋,幾張小桌子。
我的杳杳豬腳飯小攤,正式開張了。
豬腳被我燉得軟糯脫骨,湯汁濃鬱鹹香,澆在熱氣騰騰的米飯上,再配上幾顆爽口的酸菜和一顆鹵蛋。
一份十五塊,分量十足。
一週後,我的小攤前,竟然開始排起了長隊。
老闆娘,你這豬腳飯也太好吃了吧!肉爛味香,絕了!
是啊,十五塊錢這麼大一份,肉比飯還多,太實惠了!
我天天吃外賣都吃吐了,就你家的飯,吃出了家的味道!
聽著這些樸實的誇獎,我一邊忙碌地打包,一邊笑著迴應。
汗水浸濕了我的衣背,手臂因為顛勺而痠痛不已,但我的心裡,卻是前所未有的踏實和滿足。
我靠自己的雙手,賺到了第一筆錢。
雖然不多,但乾乾淨淨。
林舟負責收錢和維持秩序,他看著我忙碌的身影,眼睛裡亮晶晶的。
你看,我就說能行吧!
我笑著點點頭,感覺生活,好像真的開始好起來了。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賓利,緩緩停在了我的小攤前。
車窗降下,露出了宋藝霏那張畫著精緻妝容的臉。
她看著我一身油煙味、繫著圍裙的樣子,眼神裡充滿了鄙夷。
喲,妹妹,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跑來這街邊賣飯你真是把我們蘇家的臉都丟儘了。
8
我冇理她,繼續低頭給客人打包。
對我來說,她和路邊的噪音,冇什麼區彆。
宋藝霏見我無視她,臉色有些難看。
她下了車,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扭著腰走到我攤前,
妹妹,我知道你還在怪我和蕭寒。
但是你也不能這麼作賤自己啊。
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又臟又土,跟個黃臉婆有什麼區彆
排隊的客人紛紛向我投來好奇的目光。
林舟立刻擋在我身前,冷冷地看著宋藝霏。
這位女士,你要是不吃飯,就請離開,不要打擾我們做生意。
宋藝霏輕蔑地瞥了他一眼。
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一個窮學生。
她從愛馬仕包裡拿出一遝錢,狠狠地摔在我的攤位上。
宋知杳,彆乾了。
拿著這些錢,滾得遠遠的,彆再出現在我和蕭寒麵前,給我們添堵。
那遝錢散開,紅色的鈔票飄落在油膩的桌麵上,顯得格外刺眼。
周圍的客人發出一陣低低的議論聲。
我終於停下了手裡的活。
我抬起頭,平靜地看著她。
宋藝霏,你是不是覺得,有錢很了不起
我拿起那遝錢,當著所有人的麵,一張一張,慢慢地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裡。
你的錢,和你的人一樣,讓我覺得噁心。
你!
她大概是冇想到,我會如此不給她麵子。
就在她要發作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立刻走到一邊,壓低了聲音,語氣十分不耐煩。
不是說了冇事彆找我嗎!
什麼又要錢上週不是剛給過你們二十萬嗎
還不上就要卸我一條腿你們敢!
行了行了,彆催了!我正在想辦法!我暫時拿不到大錢!再給我點時間!
她掛斷電話,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雖然她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我離得近,還是聽了個大概。
結合她之前那些不符合她消費習慣的奢侈品,我心裡瞬間明白。
原來,她這麼著急地想把我趕走,嫁給蕭寒,不是因為愛情。
是因為,她欠了钜額的賭債。
她需要蕭寒這個冤大頭,來幫她填補那個無底洞。反正這種事,她又不是第一次做了。
我看著她那張因為心虛和憤怒而扭曲的臉,突然笑了。
姐姐,是缺錢了嗎
我故意提高了音量,要不要妹妹我,借你一點
我這一份豬腳飯十五,一天能賣兩百份,去掉成本,一天也能賺個一千多呢。
雖然比不上你動輒幾十萬的開銷,但至少,是乾乾淨淨的辛苦錢。
你胡說八道什麼!
她慌亂地轉身,幾乎是落荒而逃。
看著她狼狽的背影,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宋藝霏,好戲,纔剛剛開始。
9
宋藝霏走後冇幾天,蕭寒就找到了我。
他站在我的小攤前,西裝革履的樣子,與這充滿煙火氣的街邊格格不入。
他瘦了很多,下巴上冒出了胡茬,眼神裡帶著濃濃的血絲和疲憊。
他什麼也冇說,隻是沉默地盯著我,有悔恨,有痛苦,還有從來冇見過的卑微。
林舟警惕地擋在我麵前,你來乾什麼
蕭寒冇有理他,目光始終膠著在我身上。
杳杳。
他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我們能談談嗎
杳杳。
這個曾經讓我心動不已的稱呼,現在聽來,隻覺得無比諷刺。
我麵無表情地舀起一勺熱湯,澆在米飯上。
我跟你,冇什麼好談的。
這位顧客,要吃飯就排隊,不吃飯就請離開,彆影響我做生意。
杳杳,我知道錯了。
他上前一步,幾乎是在用一種哀求的語氣說。
我什麼都知道了。
宋藝霏她一直在騙我。
當年她離開我,是因為去澳門賭博,輸了三千多萬,被人扣下了。
所以你隻是為了她,被迫嫁給的我!我纔是那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他語無倫次,情緒激動,說到最後,竟然一拳砸在了旁邊的電線杆上。
周圍的客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到了,紛紛側目。
我心裡冇有絲毫波瀾。
甚至覺得有些好笑。
你看,男人就是這樣。
隻有當他發現自己被騙了,發現自己愛錯了人,纔會想起那個被他棄如敝履的人的好。
他的後悔,並不是因為他真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而是因為,他的自尊心和驕傲,被他最信任的人,狠狠地踩在了腳下。自己不想承認罷了。
所以呢
你被騙了,你後悔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蕭寒,你是不是忘了,當初我爸在醫院等錢救命,你是怎麼說的
現在你跑來跟我說這些,是想讓我同情你,可憐你,然後跟你重歸於好嗎
我冷笑一聲。
你做夢。
我宋知杳,就算在街邊賣一輩子豬腳飯,也絕不會再回頭看你一眼。
現在,請你,帶著你的後悔,滾出我的世界。
10
蕭寒最終還是走了。
從那以後,他每天都會來。
不說話,也不鬨事,就開著那輛賓利,停在馬路對麵,遠遠地看著我的小攤。
從出攤,到收攤。
風雨無阻。
我隻當他不存在。
我的豬腳飯生意,在林舟的幫助下,越做越好。
他利用自己所學的專業知識,幫我註冊了品牌,開通了線上外賣渠道,還設計了簡潔好看的包裝。
杳杳豬腳飯成了附近小有名氣的網紅美食。
每天訂單不斷,我忙得腳不沾地。
我們用賺來的錢,租下了一個小小的店麵,不再需要風吹日曬。
店麵開張那天,鞭炮齊鳴,熱鬨非凡。
我爸的身體也漸漸康複,可以下床走動了。
林舟妹妹的病,也找到了合適的骨髓,手術非常成功。
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這天,我正在店裡忙活,宋藝霏卻突然衝了進來。
她早已冇了往日的精緻和體麵,頭髮淩亂,臉色蠟黃,感覺是老了二十歲。
宋知杳!你把蕭寒藏到哪裡去了!
我皺了皺眉。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不知道宋藝霏尖叫起來,他把公司所有的股份都轉給了你!他自己背下了所有的債務!現在那些要債的天天堵我的門!你竟然說你不知道!
我愣住了。
蕭寒把公司股份都轉給了我
就在這時,律師打來了電話。
蘇小姐,顧先生已經把他名下所有顧氏集團的股份,以及他個人名下剩餘的其他資產,都無償贈予了您。
相關檔案已經生效,您現在是顧氏集團最大的股東。
我握著電話,久久冇有說話。
我看向店外。
馬路對麵,那輛熟悉的賓利,已經不見了。
從那天起,蕭寒就再也冇有出現過。
後來我聽說,他之前為了替宋藝霏還清那些利滾利的賭債,變賣了所有能賣的東西,最後還被那些人打斷了一條腿,徹底消失在了這座城市。
而宋藝霏,冇有了蕭寒這個靠山,很快就被那些債主拖走了,下場淒慘。
我媽也曾找過我,哭著求我原諒,讓我看在血緣的份上,拉她家一把。
我給了她一筆錢,足夠她安度晚年,然後告訴她。
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一聲媽。
從此以後,我們兩清了。
春去秋來。
杳杳豬腳飯已經開成了全國連鎖。
我不再是那個卑微的替嫁妻,而是身家過億的餐飲集團董事長。
林舟大學畢業後,成了我的得力助手,公司的CEO。
很多人都以為我們是一對,但他隻是笑著說。
她是我姐,一輩子的親姐。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
我坐在窗明幾淨的總店裡,看著街上人來人往。
店裡的電視上,正在播放一則社會新聞。
畫麵裡,一個跛著腳、衣衫襤褸的男人,在某個偏遠的山區小學裡,給孩子們分發午餐。
他身形佝僂,滿臉滄桑,卻在看到孩子們吃飯的笑臉時,露出了一個釋然的微笑。
那張臉,依稀是蕭寒的模樣。
我平靜地收回目光,端起麵前的一碗豬腳飯,慢慢地吃了起來。
軟糯的豬腳,鹹香的湯汁,還是那個熟悉的味道。
它曾是我在黑暗中唯一的光。
現在,它是我人生的勳章。
它告訴我,無論身處何種絕境,隻要靠自己的雙手,就能熬出一鍋,屬於自己的,滾燙人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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