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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那天是西安難得的晴天,我拎著兩袋超市戰利品,哼著小蘋果往家走。
電梯裡,我遇到了他。
需要幫忙嗎一個清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我轉身,差點把購物袋砸在他臉上。
男孩大概一米八的個子,白襯衫,黑框眼鏡,看起來像個剛上大學的好學生。
他的眼睛很特彆,像是被雨水洗過的黑曜石,清澈得能映出我的倒影。
不用,姐姐我力大無窮。我咧嘴一笑,你是新搬來的
嗯,昨天剛搬進1203。他靦腆地笑了笑,我叫齊小楓,19歲,西電大一學生。
夏瑤,26歲,你的隔壁鄰居兼潛在犯罪對象。我衝他眨眨眼,開玩笑的,我是個正經廣告人。
電梯突然劇烈晃動了一下,燈光閃爍。我下意識抓住扶手,購物袋裡的蘋果滾了出來。
操,這破電梯又壞了！我咒罵道。
齊小楓彎腰幫我撿蘋果,他的手指修長白皙,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當他遞給我最後一個蘋果時,我們的手指短暫相觸。他的指尖冰涼,像西安冬天的雨。
謝謝。我說,看來我們要在這裡培養革命友誼了。
他笑了,嘴角有個小小的梨渦：夏瑤姐說話真有意思。
有意思的還在後頭呢。我掏出手機,我打物業電話,你負責給我講個笑話緩解緊張情緒。
電梯停在8樓和9樓之間,維修人員說要二十分鐘。我靠在牆上,從購物袋裡摸出一包薯片。
來點我遞給齊小楓,補充能量,萬一我們要上演電梯驚魂呢。
他接過薯片,小心翼翼地捏起一片：夏瑤姐不怕嗎
怕什麼我嚼著薯片含糊不清地說,我連前男友的裸照都敢發朋友圈,區區電梯故障算什麼。
齊小楓突然嗆到了,咳嗽得臉都紅了。我拍著他的背,感受到他襯衫下緊繃的肌肉。
你太純情了吧我壞笑,大學生不應該見多識廣嗎
我...我不太擅長這些。他低頭,耳尖紅得像要滴血。
電梯修好後,我們一起走到12樓。他的1203就在我的1204隔壁。開門前,他猶豫了一下。
夏瑤姐,他輕聲說,能加個微信嗎萬一電梯又壞了...
行啊。我爽快地掃碼,不過警告你,我的朋友圈很黃很暴力。
他的微信頭像是一片楓葉,名字就叫楓。我隨手備註隔壁的純情弟弟。
那天晚上,我洗完澡,裹著浴巾在客廳跳舞,手機突然響了。
楓：夏瑤姐睡了嗎
我：冇呢,剛洗完澡,正在思考人生三大難題：明天穿什麼,吃什麼,以及為什麼我這麼美卻還是單身
楓：...夏瑤姐很漂亮
我：哇,弟弟嘴真甜,姐姐獎勵你一個表情包
我發了個親親的表情,然後倒在沙發上大笑。調戲純情大學生真是人生樂事。
第二天是週六,我睡到中午才醒。門鈴響了,我頂著雞窩頭去開門。
齊小楓站在門口,手裡拎著兩個塑料袋。
我做了午飯,想請夏瑤姐嚐嚐。他輕聲說,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我愣住了。陽光從他背後照過來,給他鍍上一層金邊,像個天使。
進來吧。我側身讓他進門,不過警告你,我家很亂,像個犯罪現場。
確實亂。沙發上堆著衣服,茶幾上有半瓶紅酒和吃剩的披薩。齊小楓的目光在室內掃了一圈,最後停在電視櫃上的相框上——那是我和前男友的合照,還冇來得及收起來。
前男友,我隨口解釋,分手三個月了,因為他嫌我講葷段子不夠優雅。
齊小楓把食物放在餐桌上,一一擺開：紅燒排骨,清炒時蔬,還有一碗紫菜蛋花湯。香氣瀰漫開來,我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
你還會做飯我驚訝地問,現在的大學生不都靠外賣續命嗎
我父母工作忙,從小自己做飯。他遞給我筷子,嚐嚐看。
排骨入口即化,蔬菜清脆爽口。我狼吞虎嚥,像個餓死鬼。
太好吃了！我口齒不清地說,弟弟,你缺女朋友嗎會講葷段子那種
齊小楓的筷子停在半空,他的睫毛輕輕顫動：夏瑤姐彆開這種玩笑。
害羞了我湊近他,告訴你個秘密,姐姐我就喜歡看你臉紅的樣子。
他的耳尖果然又紅了,像兩顆熟透的小櫻桃。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猛地後退,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對不起,我趕緊道歉,我有手賤的毛病,見到可愛的東西就想摸。
沒關係。他低頭吃飯,聲音悶悶的。
飯後,他主動洗碗。我靠在廚房門框上,看著他熟練的動作。他的背影很挺拔,肩線流暢,腰身收緊在牛仔褲裡。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夏瑤姐,他突然開口,你平時喜歡吃什麼
火鍋,燒烤,垃圾食品。我掰著手指數,活得像個叛逆高中生。
那些不健康。他皺眉,我可以經常給你做飯。
哇,這是要包養我的節奏我誇張地捂住胸口,姐姐我賣藝不賣身的。
水龍頭的水濺到他襯衫上,濕了一片,隱約透出底下的肌膚。我吹了聲口哨。
弟弟身材不錯嘛。我調侃道。
他關掉水龍頭,轉身麵對我。水珠從他的指尖滴落,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很深,像兩口幽深的井。
夏瑤姐,他一字一頓地說,不要總是這樣。
哪樣我歪頭。
撩我。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某種危險的意味,我會當真的。
廚房突然安靜得可怕。我嚥了口唾沫,第一次感到一絲不安。這個看似純情的弟弟,似乎冇那麼簡單。
開玩笑的啦！我打破沉默,拍拍他的肩,姐姐我對小鮮肉冇興趣,我喜歡成熟穩重的。
他盯著我看了幾秒,突然笑了,梨渦又浮現出來：我知道。
那天之後,齊小楓開始頻繁出現在我的生活中。早上出門,他剛好也去上學；晚上回來,他恰巧在樓下便利店。每次他都帶著那種人畜無害的微笑,像個乖巧的鄰家弟弟。
直到那個雨夜。
我從公司聚餐回來,微醺,冇帶傘。跑到樓下時已經淋成了落湯雞。電梯裡,我遇到了齊小楓。
夏瑤姐怎麼淋成這樣他皺眉,從揹包裡拿出毛巾遞給我。
因為天氣預報說今天不下雨,我擦著頭髮,看來老天爺也是個騙子。
他笑了,伸手幫我整理黏在臉上的頭髮。他的手指碰到我的臉頰,冰涼而柔軟。
你喝酒了他問。
一點點。我比了個手勢,同事生日,不得不喝。
電梯到了12樓,我踉蹌了一下,他及時扶住我的腰。那一瞬間,我感受到他手掌的熱度透過濕透的襯衫傳來。
小心。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到家門口,我摸鑰匙摸了半天。齊小楓歎了口氣,從我包裡找出鑰匙,幫我開了門。
謝謝弟弟,我拍拍他的臉,你真是個好人。
他扶我進屋,打開燈。我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撲向他。我們雙雙倒在沙發上,他在下,我在上。
這個姿勢尷尬極了。我的胸貼著他的胸膛,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黑得驚人,像兩團化不開的墨。
夏瑤姐,他輕聲說,你喝醉了。
冇醉,我撐起身子,就是有點腿軟。
我想站起來,卻被他突然扣住了手腕。他的力道不大,卻讓我動彈不得。
齊小楓我疑惑地看著他。
他的表情變了,不再是那個乖巧的弟弟。他的眼神熾熱而危險,嘴角勾起一個我從未見過的笑容。
夏瑤姐總是這樣,他輕聲說,毫無防備地靠近我,說那些讓人誤會的話。
我酒醒了大半：你...你先放開我。
為什麼他反而湊近了些,夏瑤姐不是喜歡撩我嗎現在害怕了
他的呼吸噴在我臉上,帶著薄荷牙膏的味道。我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衝出胸腔。
我冇有害怕,我強裝鎮定,隻是覺得你這樣不太...合適。
不合適他笑了,手指輕輕摩挲我的手腕,那夏瑤姐覺得什麼合適像對待弟弟一樣對待我
他突然鬆開我,站起身,又恢複了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抱歉,我失態了。他輕聲說,夏瑤姐早點休息吧。
他轉身離開,輕輕帶上門。我躺在沙發上,手腕上還殘留著他手指的溫度。
那天之後,我開始有意避開齊小楓。早上提前出門,晚上回家先看貓眼。他給我發微信,我也隻是簡短回覆。
直到一週後的週末,我在家整理衣櫃,門鈴響了。透過貓眼,我看到齊小楓站在門外,手裡拿著一個盒子。
我深吸一口氣,開了門。
夏瑤姐,他微笑,我烤了蛋糕,想請你嚐嚐。
他看起來和往常一樣,陽光,乾淨,像個普通大學生。但我忘不了那晚他危險的眼神。
謝謝,但我最近在減肥。我婉拒。
夏瑤姐在躲我嗎他直接問道,眼睛直視著我。
冇有啊,我乾笑,就是工作忙。
因為那天的事他低頭,我道歉,我不該那樣。
他的睫毛在臉上投下小小的陰影,看起來可憐巴巴的。我心軟了。
進來吧。我讓開門,不過先說好,不許再動手動腳。
他笑了,梨渦浮現：我保證。
蛋糕是巧克力味的,濃鬱香甜。我吃了一口,忍不住讚歎：太好吃了！弟弟你還有什麼不會的
很多。他坐在我對麵,比如...不知道怎麼讓夏瑤姐不害怕我。
我差點被蛋糕噎住：我冇有害怕你。
那為什麼躲我他追問。
我放下叉子,直視他的眼睛：因為那晚的你讓我覺得陌生。你平時看起來那麼...乖巧。
人都有很多麵。他輕聲說,我在學校是乖學生,在家是聽話的兒子。但在夏瑤姐麵前,我想做真實的自己。
真實的你是什麼樣的我好奇地問。
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擦掉我嘴角的奶油。他的動作很輕,卻讓我渾身緊繃。
真實的我,他低聲說,會想對夏瑤姐做很多不合適的事。
我的臉瞬間燒了起來。這個弟弟太會了,我居然被一個小我七歲的男孩撩得心跳加速。
齊小楓,我嚴肅地說,你才19歲,應該好好讀書,談戀愛也要找同齡人。
年齡隻是數字。他微笑,而且,是夏瑤姐先撩我的。
我那是在開玩笑！
但我當真了。他的眼神變得認真,從電梯裡第一次見麵,我就喜歡上夏瑤姐了。
我啞口無言。這個發展太魔幻了,像是我寫的那些狗血廣告文案。
這太突然了,我最終說,我們需要冷靜一下。
好。他站起身,但夏瑤姐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不要再躲著我了。他微笑,我會很難過的。
他離開後,我癱在沙發上,腦子一團亂。我26年的人生中,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齊小楓像是一杯看似清澈卻後勁十足的酒,讓人不知不覺就醉了。
手機響了,是齊小楓的訊息。
楓：夏瑤姐,蛋糕喜歡嗎
我：喜歡,謝謝
楓：明天我可以請你吃飯嗎學校附近新開了家火鍋店
我猶豫了。理智告訴我應該拒絕,但某種危險的吸引力讓我手指不聽使喚。
我：好啊,不過AA製
楓：不行,我請客。下午六點,我來接你
我盯著手機,突然意識到自己正在和一個危險的遊戲。齊小楓表麵乖巧,內裡卻藏著某種偏執和佔有慾。
02
我站在衣櫃前,把衣服扔得滿床都是。黑色連衣裙太正式,白T恤牛仔褲又太隨便。最終我選了件酒紅色的絲質襯衫和黑色短裙——足夠誘人但又不顯得刻意。
手機震動,齊小楓的訊息跳出來：我在樓下等你
我對著鏡子最後檢查一遍妝容,塗上口紅又擦掉,換了個更淡的顏色。見鬼,我居然在為一個小七歲的男孩緊張。
齊小楓站在公寓樓下,白襯衫挽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陽光透過梧桐樹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抬頭看見我,眼睛亮了起來。
夏瑤姐今天很漂亮。他輕聲說。
哪天不漂亮我挑眉,故意撞了下他的肩膀,走吧,餓死了。
火鍋店人聲鼎沸,辣味瀰漫在空氣中。齊小楓熟練地點了鴛鴦鍋,要了我愛吃的毛肚和黃喉。服務員倒茶時,他自然地接過茶壺先給我倒上。
你經常來這家店我問。
第一次。他拆開餐具,用熱水燙過才遞給我,但我知道夏瑤姐喜歡吃什麼。
我夾菜的手停在半空：你怎麼知道的
上週四你發朋友圈說想吃火鍋,他微笑,配圖裡勾選了毛肚和黃喉。
我後背一涼。那張朋友圈我隻發了文字,配圖是係統自帶的火鍋emoji。除非...
你翻了我三個月前的朋友圈我眯起眼睛。
他的筷子在鍋裡輕輕攪動：六百三十八條,從2019年到現在。
紅油鍋底翻滾著,熱氣模糊了他的表情。我突然覺得這頓飯像個審訊現場。
變態啊你。我半開玩笑地說,心跳卻加快了。
隻是關心夏瑤姐。他夾了片毛肚放進我碗裡,趁熱吃。
火鍋的熱氣熏得我臉頰發燙。齊小楓吃得很少,大部分時間都在看我。他的目光像無形的蛛絲,纏繞著我的每個動作。
我去下洗手間。我起身逃離他的視線。
洗手間的鏡子映出我泛紅的臉。我捧水拍了拍,突然注意到洗手檯角落的反光——一部手機斜靠在紙巾盒後麵,攝像頭正對著這個方向。
我猛地轉身,差點撞到進來的女孩。
不好意思。女孩道歉,走到最裡麵的隔間。
我盯著那部手機。黑色外殼,右下角貼著一片楓葉貼紙。和齊小楓鑰匙扣上的貼紙一模一樣。
回到座位時,齊小楓正在看手機。見我回來,他迅速鎖屏,但那一瞬我看到了介麵——是洗手間的實時監控畫麵。
吃好了嗎他若無其事地問。
齊小楓。我壓低聲音,洗手間的手機是你的
他的表情凝固了一秒,然後笑了：夏瑤姐在說什麼
彆裝傻。我咬牙,你他媽在女廁所放手機
鄰桌的人轉頭看我們。齊小楓的表情變得委屈,眼睛濕漉漉的：我隻是擔心夏瑤姐去太久...上次你在公司聚餐喝醉,在洗手間摔倒過。
我愣住了。那是兩個月前的事,我隻在私人微博小號提過。
你黑了我賬號我聲音發抖。
他伸手想碰我,我猛地躲開。他的手指懸在半空,慢慢收攏成拳。
夏瑤姐生氣了他輕聲問,眼神卻冷了下來。
我們走吧。我抓起包。
回程的地鐵上,我們站在擁擠的車廂裡,誰也不說話。他的手臂撐在我耳邊的扶手上,把我困在角落。每次刹車,他的胸膛都會輕輕撞上我的後背。
為什麼調查我我終於忍不住問。
因為喜歡。他的呼吸噴在我耳畔,喜歡到想知道夏瑤姐的一切。
那不正常。
什麼是正常他反問,假裝禮貌地保持距離,然後錯過你
地鐵到站,我快步走出車廂。齊小楓緊跟在後,在出站口的陰影裡抓住我的手腕。
放開。我掙紮。
夏瑤姐討厭我嗎他的聲音帶著危險的顫抖,因為我太在意你
路燈下,他的眼睛黑得不見底。我突然意識到這個男孩比我想象的危險得多。
我不討厭你。我選擇緩和氣氛,但你得給我點空間,好嗎
他的手指鬆了鬆,卻冇有完全放開：那夏瑤姐答應我,不會躲著我。
我答應你。
他笑了,梨渦浮現,瞬間變回那個純情的鄰家弟弟：我送夏瑤姐回家。
公寓樓下,一個熟悉的身影讓我僵在原地——陳宇,我的前男友,正靠在我的車邊抽菸。
瑤瑤。他扔掉菸頭,我們談談。
齊小楓的手突然收緊,疼得我倒吸一口氣。
她不想談。齊小楓擋在我前麵。
陳宇打量著他：小朋友,這是大人之間的事。
我說,她不想談。齊小楓的聲音冷得像冰。
陳宇嗤笑一聲,伸手想推開他。下一秒,齊小楓的拳頭已經砸在他臉上。陳宇踉蹌著撞到車上,鼻血直流。
**！陳宇抹了把血,瑤瑤,這瘋子誰啊
我震驚地看著齊小楓。他的指關節泛紅,表情卻平靜得可怕。
報警！陳宇掏出手機。
齊小楓突然笑了：好啊,正好讓警察看看你手機裡那些偷拍夏瑤姐的照片。
陳宇的臉色變了。我這才注意到他手機相冊裡全是我的照片——家門口,公司樓下,甚至我臥室的窗戶。
你跟蹤我我難以置信。
齊小楓從陳宇口袋裡抽出一把鑰匙：12樓消防通道的鑰匙,方便你半夜溜進夏瑤姐的公寓
陳宇的臉色變得慘白。齊小楓湊近他耳邊,說了句什麼,陳宇立刻頭也不回地跑了。
你跟他說了什麼我問。
秘密。齊小楓轉身看我,眼神柔軟下來,夏瑤姐安全了。
電梯裡,我們沉默地站著。我的餘光看到齊小楓在揉指關節,那裡已經腫了起來。
疼嗎我忍不住問。
他搖頭,突然把受傷的手遞到我麵前：夏瑤姐吹吹就不疼了。
我本該覺得可笑,卻鬼使神差地捧起他的手,輕輕吹了吹。他的皮膚有淡淡的血腥味和薄荷香皂的氣息。
謝謝。他輕聲說,手指悄悄纏上我的,夏瑤姐的手好暖。
到家門口,他卻冇有鬆開的意思。
齊小楓,我歎氣,我得回家了。
我知道。他低頭看著我們交纏的手指,隻是...夏瑤姐今天開心嗎除了...那部分。
我看著他期待的眼神,突然不忍心撒謊：火鍋很好吃。
他眼睛亮了起來：那下次還可以約夏瑤姐嗎
看你表現。我抽出手,故意板著臉,不許再監視我。
我儘量。他狡黠地笑了。
關上門,我靠在門上滑坐在地。手機震動,是齊小楓的訊息：
夏瑤姐的襯衫第二顆釦子鬆了,記得縫一下
我低頭看去,果然如此。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來——他什麼時候注意到的還是說...他早就看到了更多
03
前男友事件過去三天,我刻意減少了與齊小楓的接觸。他發來的訊息我隻簡短回覆,門口偶遇時也匆匆點頭而過。但我知道,這種躲避隻是暫時的休戰。
週五晚上,西安下起了暴雨。雨水拍打著窗戶,像無數細小的手指在玻璃上抓撓。我窩在沙發裡看恐怖片,手機突然震動。
楓：夏瑤姐在家嗎
我猶豫了一會兒纔回複：在
楓：能借我一把傘嗎我剛從學校回來
我走到窗前,掀開窗簾一角。樓下,齊小楓站在雨中,白襯衫濕透貼在身上,黑髮滴著水。他冇帶傘,卻也不急著躲雨,就那麼仰頭望著我的視窗,彷彿知道我在看他。
操。我低聲咒罵,抓起傘衝下樓。
推開單元門,雨聲瞬間放大。齊小楓還站在原地,雨水順著他的下巴滴落。看到我,他笑了,梨渦裡彷彿盛著雨水。
你傻啊我把傘塞給他,不會找個地方躲雨
他接過傘卻不打開：想見夏瑤姐。
雨水順著他的睫毛滴落,像眼淚。我的心突然軟了一塊。
上樓吧,我歎氣,彆感冒了。
我的公寓裡瀰漫著爆米花的黃油香。齊小楓站在門口,水在他腳下積成一小灘。
去洗個熱水澡,我扔給他一條毛巾和乾淨T恤,衣服放洗衣機裡。
浴室水聲響起,我坐在沙發上,恐怖片裡的女鬼正在爬出電視。這場景莫名應景——我大概也引狼入室了。
二十分鐘後,齊小楓穿著我的T恤出來。衣服在他身上有些緊,勾勒出肩膀的線條。他的頭髮還滴著水,黑框眼鏡上蒙著霧氣。
謝謝夏瑤姐。他輕聲說,像個乖巧的好學生。
我遞給他一杯熱可可：說說吧,為什麼淋雨
他捧著杯子,熱氣模糊了他的表情：想見你。
發個訊息就行,不用演苦情劇。
發了,他抬頭,夏瑤姐在躲我。
電視裡突然傳來一聲尖叫。我按下暫停鍵,房間瞬間安靜,隻剩下雨聲。
齊小楓,我直視他的眼睛,你黑我賬號,翻我朋友圈,在女廁所放手機。這不是喜歡,是變態。
他放下杯子,陶瓷與玻璃茶幾碰撞出清脆的聲響：那夏瑤姐告訴我,什麼是喜歡
尊重,信任,給對方空間。
我給了,他微笑,三天冇聯絡你。
那是因為我在躲你！
所以我在等,他的聲音很輕,等夏瑤姐不躲了,或者...等我忍不住。
最後幾個字讓我的後背竄上一股寒意。齊小楓站起身,走到我麵前蹲下。這個姿勢讓他不得不仰視我,卻莫名有種掌控感。
夏瑤姐,他輕聲說,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什麼機會
追求你的機會。他的手指輕輕搭在我的膝蓋上,我會學著做個正常人。
窗外的雨更大了,敲打著窗戶像某種密語。齊小楓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黑得純粹,倒映著我猶豫的臉。
一個月,我終於說,如果這一個月裡你再做任何越界的事,我們就永遠隻是鄰居。
他的眼睛亮了起來,手指收緊：我答應你。
現在,回家去。我站起身,明天我要加班,彆等我。
齊小楓乖巧地點頭,拿起烘乾好的衣服去浴室換。等他離開後,我鎖上門,靠在門上長舒一口氣。
手機震動,是他的訊息：
楓：晚安,夏瑤姐。明天會下雨,記得帶傘
我看向窗外,雨依然下個不停。這個男孩像這場雨一樣,悄無聲息地滲透進我的生活。
第二天加班到晚上九點,果然下雨了。我站在公司樓下,猶豫著要不要叫車。
夏瑤姐。
我轉身,齊小楓撐著一把黑傘站在雨中。他穿著深藍色毛衣,整個人像從水墨畫裡走出來的。
你怎麼在這兒我問。
來接你。他微笑,我查了天氣預報。
又調查我
這次冇有,他無辜地眨眼,隻是記得夏瑤姐的公司地址。
傘不算大,我們不得不靠得很近。他的體溫透過毛衣傳來,混合著淡淡的薄荷香氣。
吃過晚飯了嗎他問。
冇,打算回家煮泡麪。
我知道附近有家很好的麪館,他輕聲說,陪我吃一點
麪館熱氣騰騰,牛肉麪的香氣瀰漫。齊小楓把碗裡的牛肉都夾給我,自己隻吃麪。
你不吃肉我問。
夏瑤姐喜歡,他微笑,我看著你吃就開心。
這種全心全意的注視讓我既感動又不安。吃完麪,雨已經小了。我們沿著濕漉漉的街道慢慢走,路燈在水窪裡投下搖晃的光影。
夏瑤姐,他突然說,我能牽你的手嗎
不能。
那能告訴我你喜歡什麼類型的男生嗎
反正不是你這種。
他笑了,梨渦在路燈下顯得格外明顯：我會努力的。
回到家門口,他從揹包裡拿出一個紙袋：給夏瑤姐的禮物。
袋子裡是一本精裝筆記本,封麵是深藍色的星空。
寫文案用的,他輕聲說,夏瑤姐的文筆很好。
我摩挲著筆記本的紋理：謝謝,不過...
冇有監聽設備,他舉起雙手,我檢查過了。
我忍不住笑了：進去喝杯茶
他的眼睛亮了起來,像星星突然被點亮。
茶香在客廳裡瀰漫。齊小楓坐在我對麵,捧著茶杯的樣子像個乖巧的小學生。
你為什麼喜歡我我突然問。
他放下茶杯,眼神變得認真：因為夏瑤姐活得真實。
什麼意思
你在電梯裡講葷段子,在朋友圈罵老闆,開心就大笑,不開心就罵人。他輕聲說,不像我,每天都在演彆人喜歡的樣子。
這個回答出乎我的意料。我原以為他會說因為漂亮或身材好之類的膚淺理由。
那你呢他反問,夏瑤姐喜歡什麼樣的人
不知道,我聳肩,可能是個正常人
我會學的。他認真地說。
送他出門時,他突然轉身：夏瑤姐,明天見。
明天我不出門。
我知道,他微笑,我會聽到你開門的聲音。
這句話本該讓我毛骨悚然,卻莫名有些心動。關上門,我摸著發燙的臉頰,意識到自己正在墜入一個危險的溫柔陷阱。
接下來的兩週,齊小楓確實像個模範追求者。他每天發訊息問候,但不過分頻繁；偶爾偶遇,但不再跟蹤；送我小禮物,但不再窺探**。這種刻意的正常反而讓我有些不習慣。
週五晚上,我正在家趕方案,門鈴響了。透過貓眼,我看到齊小楓站在門外,手裡拿著兩杯奶茶。
加班辛苦了,他遞給我一杯,三分糖,加珍珠。
確實是我常點的口味。我側身讓他進門,注意到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襯衫,袖口捲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你怎麼知道我在加班我問。
猜的,他微笑,夏瑤姐昨天說有個方案要交。
奶茶甜度剛好,珍珠Q彈。我靠在沙發上,疲憊感稍稍緩解。
夏瑤姐,他輕聲問,我能坐近一點嗎
不能。
他乖巧地坐在對麵,小口喝著奶茶。安靜了一會兒,他突然說：我查了陳宇。
我差點被珍珠嗆到：什麼
你前男友,他的眼神變得銳利,他最近在打聽你的新地址。
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你怎麼知道的
他有朋友在我們學校,齊小楓的聲音很平靜,我請他們留意了一下。
我放下奶茶：這就是你說的'學著做個正常人'
保護夏瑤姐是正常的。他固執地說。
我正想反駁,手機突然響了。陌生號碼,接通後卻傳來陳宇的聲音：
瑤瑤,我想見你。
齊小楓立刻坐直了身體,眼神變得危險。我開了擴音：陳宇,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知道錯了,他的聲音帶著醉意,我在你樓下,讓我上去...
滾。我掛斷電話。
齊小楓已經站了起來,拳頭緊握：我去處理。
不用,我拉住他,彆理他就行。
手機又響了,我直接關機。齊小楓站在窗前,掀開一角窗簾：他確實在樓下。
我湊過去看,陳宇靠在我的車上抽菸,腳邊已經堆了幾個菸頭。
我去叫他走。齊小楓轉身要走。
等等,我攔住他,報警吧。
警察來得很快,陳宇被警告後不情願地離開了。關上門,我才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齊小楓輕輕握住我的手,這次我冇有甩開。
夏瑤姐,他輕聲說,讓我保護你好嗎
他的手掌溫暖乾燥,讓我想起小時候發燒,媽媽也是這樣握著我的手。我抬頭看他,發現他的眼神柔軟得不可思議。
你答應過不做越界的事。我小聲說。
保護喜歡的人不算越界。他微笑。
那天晚上,齊小楓睡在我的沙發上。他說怕陳宇回來,堅持要留下。我給了他毯子和枕頭,關臥室門前,他突然叫住我。
夏瑤姐,他輕聲說,晚安。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他臉上投下一道銀線。那一刻,他看起來像個虔誠的守護天使。
晚安,齊小楓。我輕聲迴應。
躺在床上,我聽著客廳裡輕微的呼吸聲,第一次感到某種安心。這個危險的男孩,不知何時已經在我心裡築了巢。
04
前男友陳宇的騷擾事件後,齊小楓在我家沙發上睡了一週。每晚他都會準時出現在我家門口,帶著那種人畜無害的微笑和一份晚餐。我漸漸習慣了回家時有盞燈亮著,有人等著的感覺。
週四晚上,我加班到十一點。走出公司大樓,雨已經停了,空氣中瀰漫著潮濕的泥土氣息。手機震動,是齊小楓的訊息：
我在老地方等你
公司對麵的便利店門口,他靠在自行車旁,白T恤在路燈下泛著柔和的光。看到我,他直起身,梨渦在臉頰上盪開。
不是說不用接我嗎我走過去。
想見你。他輕聲說,遞給我一杯溫熱的奶茶,三分糖,加珍珠。
奶茶的溫度透過紙杯傳到掌心。我小啜一口,甜度剛好。
上車吧,他拍拍自行車後座,我載你回去。
這玩意兒能載人
試試看。
我側坐在後座,一手捧著奶茶,一手抓住他的衣角。夜風拂過臉頰,帶著他身上的薄荷香氣。他的背很溫暖,隔著T恤能感受到肌肉的輪廓。
夏瑤姐,他突然說,抱緊點,要下坡了。
我下意識環住他的腰,臉頰貼在他的背上。他的心跳聲透過脊背傳來,又快又重。
你心跳好快。我說。
因為夏瑤姐在抱我。他的聲音帶著笑意。
自行車滑下斜坡,夜風呼嘯而過。那一刻,我忘記了他是那個會黑我賬號、在女廁所放手機的偏執狂,隻覺得他是個載我回家的普通男孩。
回到家,齊小楓像往常一樣睡在沙發上。我洗完澡出來,發現他正在整理我亂扔的衣服。
彆收拾了,我擦著頭髮說,明天還會亂的。
習慣了。他疊好最後一件T恤,夏瑤姐的衣櫃需要整理嗎
不用！我警惕地看著他,不許碰我的內衣。
他笑了,舉起雙手作投降狀：我保證。
睡前,我給他拿了條新毯子。他接過時,手指輕輕擦過我的手腕,像羽毛一樣輕。
晚安,夏瑤姐。他輕聲說。
晚安,齊小楓。
躺在床上,我聽著客廳裡輕微的呼吸聲,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習慣了他在我生活中的存在。這個危險的男孩,不知何時已經在我心裡築了巢。
第二天是週六,我睡到自然醒。客廳裡飄來煎蛋的香氣。我揉著眼睛走出去,看到齊小楓繫著我的粉色圍裙在廚房忙碌。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給他鍍上一層金邊。
早。他回頭看我,嘴角揚起,煎蛋要全熟還是半熟
半熟。我靠在門框上,你怎麼起這麼早
習慣了。他把煎蛋裝盤,夏瑤姐的咖啡要加糖嗎
一勺。
早餐很豐盛：煎蛋,培根,吐司,還有切好的水果。我狼吞虎嚥,他則小口喝著牛奶,時不時看我一眼。
你今天有安排嗎我問。
冇有。他放下杯子,夏瑤姐呢
本來要和朋友逛街,但她臨時放我鴿子。我撇撇嘴,所以我現在是個自由的靈魂。
那...想去看電影嗎他輕聲問,新上的恐怖片。
我挑眉：你確定我記得某人上次看恐怖片嚇得躲進我懷裡。
他的耳尖紅了：這次不會了。
電影院人不多,我們選了後排的位置。齊小楓買了爆米花和可樂,小心翼翼地不碰到我的手。
電影開始後,我才意識到這是個錯誤的選擇——不是恐怖片太嚇人,而是齊小楓的反應太有趣。每到驚悚場景,他就會僵住,手指緊緊抓住座椅扶手,眼睛瞪得圓圓的,像個受驚的小動物。
害怕就抓住我的手。我湊到他耳邊小聲說。
他猶豫了一下,輕輕握住我的指尖。他的手心出了汗,濕漉漉的,卻很溫暖。
電影結束後,他的手還緊緊攥著我的手。
結束了,膽小鬼。我晃了晃我們交握的手。
他這才如夢初醒般鬆開：抱歉...
冇事,我壞笑,你害怕的樣子挺可愛的。
他的臉瞬間紅到耳根。
走出電影院,陽光刺得我眯起眼。齊小楓突然伸手擋在我眼前,等我適應了光線才放下。
謝謝。我有些意外他的細心。
夏瑤姐的眼睛在陽光下是琥珀色的。他輕聲說,很漂亮。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午餐是在一家小巷裡的麪館解決的。齊小楓似乎對這座城市瞭如指掌,總能找到那些藏在角落裡的美味。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好店我邊吃邊問。
做過攻略。他微笑,想帶夏瑤姐去所有我喜歡的地方。
這個回答讓我胸口發緊。我低頭猛吃麪,掩飾突然湧上的情緒。
下午,我們去了附近的公園。秋日的陽光溫暖而不灼人,草坪上零星散落著野餐的家庭和情侶。齊小楓買了冰淇淋,我們坐在湖邊的長椅上,看天鵝遊過水麪。
夏瑤姐,他突然說,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吧。
你為什麼和前男友分手
我舔著冰淇淋,思考如何回答：因為他覺得我太'放蕩'——原話。他說冇有男人會喜歡一個整天講葷段子的女人。
齊小楓的眉頭皺了起來：他錯了。
哦
夏瑤姐的幽默感是我最喜歡的地方之一。他認真地說,你讓我覺得...真實。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臉上,光影斑駁。我看著他認真的側臉,突然很想吻他。
但我冇有。我們隻是安靜地吃完冰淇淋,看著天鵝遊遠。
回家路上,齊小楓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臉色微變。
怎麼了我問。
冇什麼。他迅速鎖屏,學校的事。
我直覺他在撒謊,但冇有追問。
晚上,我洗完澡出來,發現齊小楓不在客廳。沙發上放著他的手機,螢幕亮著,顯示一條未讀訊息：
找到他了。老地方見。
我猶豫了一下,冇有點開。幾分鐘後,齊小楓從陽台回來,臉色不太好看。
要出去我問。
嗯。他避開我的目光,學校有點急事。
去吧。我點頭,注意安全。
他離開後,公寓突然顯得空蕩蕩的。我打開電視,卻看不進去。直覺告訴我,齊小楓的學校急事與前男友陳宇有關。
一小時後,門鈴響了。我透過貓眼看到齊小楓站在門外,衣服有些淩亂,嘴角有一小塊淤青。
怎麼回事我拉他進來。
摔了一跤。他輕聲說。
我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抬頭：齊小楓,看著我。你去找陳宇了
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然後點頭。
為什麼
他還在跟蹤你。齊小楓的聲音冷了下來,今天下午我們看電影時,他就在後排。
我後背一涼,回想起電影院裡那種被注視的感覺。
你打他了
警告了一下。他摸了摸嘴角的傷,他反擊了。
我歎氣,去拿醫藥箱。酒精棉球碰到他的傷口時,他輕輕嘶了一聲。
活該。我罵道,下次報警,彆自己逞英雄。
夏瑤姐擔心我他突然問,眼睛亮亮的。
廢話。我翻了個白眼,你要是被打死了,誰給我做飯
他笑了,牽動傷口又皺起眉。我輕輕撫平他的眉頭,突然被他抓住手腕。
夏瑤姐,他低聲說,我能吻你嗎
我的心跳瞬間加速。他的眼睛在燈光下黑得純粹,倒映著我驚訝的臉。
不行。我抽回手,你受傷了。
那傷好了就可以
...看你表現。
他笑了,梨渦在臉頰上盪開：我會好好表現的。
那晚,他依然睡在沙發上。但半夜我起來喝水時,發現他不在那裡。陽台上,他背對著我,正在打電話。
...不許再接近她...否則下次不是警告這麼簡單...
他的聲音冷得像冰,與平時溫柔的樣子判若兩人。我悄悄退回臥室,心跳如雷。
這個男孩,到底有多少麵是我不知道的
第二天早上,齊小楓像什麼都冇發生一樣做好了早餐。他的嘴角還帶著淤青,但精神很好。
夏瑤姐,他遞給我一杯咖啡,今天想去哪裡
你家。我直視他的眼睛。
他的手抖了一下,咖啡灑了幾滴在桌布上。
我...我家很亂。
我不介意。我微笑,或者你在隱瞞什麼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頭：好。
齊小楓的公寓比我想象中整潔。簡約的傢俱,整齊的書架,床上鋪著深藍色的床單。唯一奇怪的是,牆上貼滿了便利貼,上麵密密麻麻寫著時間和事件。
7:30
夏瑤姐出門
12:00
夏瑤姐發朋友圈
18:45
夏瑤姐回家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這些是我每天的行程,精確到分鐘。
解釋一下我指著牆。
齊小楓站在門口,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隻是...想瞭解夏瑤姐的生活規律。
這他媽叫跟蹤！我抓起一個枕頭砸向他,你答應過不再這樣！
他冇有躲,枕頭打在他身上,軟綿綿地落下。
對不起。他輕聲說,但我需要知道你在哪裡,是否安全。
這不是愛,是控製慾！
我知道。他抬頭,眼神痛苦而熾熱,但我改不了。夏瑤姐,我試過了,真的試過了。每次你晚歸,我都會想象最壞的情況。每次你不回訊息,我都覺得你出事了。
他的聲音顫抖著,手指無意識地揪著衣角。那一刻,我看到了他完美偽裝下的脆弱與瘋狂。
齊小楓,我歎氣,你需要看心理醫生。
我看過。他苦笑,三個。他們都說我'情感依賴傾向嚴重',建議我遠離刺激源。
那你為什麼不遠離我
因為你是我的氧氣。他輕聲說,冇有你,我會窒息。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在地上投下一道細線。我們站在光與暗的交界處,像兩個迷失的旅人。
把這些撕掉。我最終說,然後我考慮原諒你。
他立刻行動起來,瘋狂地撕下牆上的便利貼,直到牆麵恢複空白。紙片像雪花一樣落在地上,他站在紙堆中間,氣喘籲籲地看著我。
滿意了嗎他問。
不夠。我走向他的書桌,電腦打開。
他僵住了,但還是照做。我打開瀏覽器曆史,發現全是我的社交媒體和部落格。收藏夾裡甚至有一個名為夏瑤的檔案夾,裡麵是我所有公開的照片和文章。
刪掉。我命令道。
他的手指在鍵盤上停頓了一下,然後按下了刪除鍵。
還有手機。
他交出手機,我檢查了相冊和備忘錄,刪除了所有關於我的內容。整個過程他都很安靜,隻是眼神越來越暗。
現在,我把手機還給他,我們重新開始。冇有跟蹤,冇有監視,像個正常人一樣相處。能做到嗎
他接過手機,輕輕放在桌上：我會努力。
不是努力,是必須。我強調,否則我們就到此為止。
這個詞讓他瑟縮了一下,像是被刺痛。他伸手想碰我,又縮了回去。
夏瑤姐,他輕聲問,現在能吻你了嗎
陽光照在他的睫毛上,在臉頰投下細小的陰影。他的嘴角還帶著淤青,看起來既脆弱又倔強。
我歎了口氣,踮起腳尖,輕輕碰了碰他的嘴唇。
這是獎勵你的誠實,我退後一步,下次再犯,就冇有了。
他的眼睛亮了起來,像星星突然被點亮。他小心翼翼地環住我的腰,把頭埋在我肩上。
謝謝。他的聲音悶悶的,我會做個正常人。
我撫摸著他的頭髮,不知道這個承諾能維持多久。
05
齊小楓嘴角的淤青消退後,我的生活似乎恢複了平靜。直到那個雨夜。
加班到十一點,辦公樓早已空無一人。電梯下到地下車庫時,燈光突然熄滅,隻有安全出口的綠光幽幽地亮著。我摸出手機照明,聽見腳步聲在空曠的車庫裡迴盪——不是高跟鞋的脆響,而是皮鞋沉重的拖遝聲,像極了陳宇醉酒時的步伐。
瑤瑤。陰影裡傳來沙啞的呼喚,帶著菸草和酒精混合的酸腐味。陳宇從承重柱後走出來,西裝皺得像抹布,領帶歪斜地掛在脖子上。他的左眼還帶著齊小楓留下的青紫,右手裡有什麼東西在綠光下反著冷光。
我後退著按電梯按鈕,金屬門紋絲不動。保安馬上過來巡邏。我故意提高音量,聲音在地下車庫激起空洞的迴音。
陳宇咧開嘴笑了,露出被煙燻黃的牙齒：監控壞了,我觀察三天了。他晃了晃手裡的美工刀,刀片彈出時發出哢嗒輕響,那個大學生呢不是挺能保護你嗎
後背抵上冰冷的牆麵,我摸到包裡的防狼噴霧。陳宇突然撲過來時,我側身躲開,噴霧對準他的眼睛按下——卻隻噴出可憐的一絲霧氣。過期了。
頭皮傳來劇痛,他揪著我的頭髮往車上撞。眩暈中聽見車門打開的聲響,後頸被濕熱的手掌按住,整個人被塞進車廂。陳宇的膝蓋壓在我肚子上,美工刀冰涼的刀麵貼著我的臉頰：猜猜我要劃哪裡這張臉就是靠不住纔會勾引——
砰！
巨響震得耳膜發疼。陳宇的身體猛地僵住,溫熱的液體滴在我眼皮上。透過血色,我看見車門被撬開,齊小楓站在光裡,手裡拎著的消防斧還在往下滴血。
夏瑤姐,他聲音輕得像羽毛,閉上眼睛數到十。
接下來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鈍器擊打**的悶響,陳宇的慘叫,骨骼斷裂的脆響。數到八時,一切歸於寂靜,隻有液體滴落的聲音規律如鐘擺。
可以睜眼了。齊小楓用濕巾擦著我的臉,我這才發現他換了身乾淨衣服,連指甲縫都仔細清理過。陳宇不見了,地上隻剩一大片正在凝固的暗色痕跡,和一把沾血的美工刀。
他呢我的聲音在發抖。
齊小楓把美工刀裝進證物袋,動作嫻熟得像警匪片裡的探員：送去該去的地方了。他彎腰從車底撿起我的工牌,指尖掠過上麵那張入職照,夏瑤姐這張照片真好看,我手機裡存了電子版。
這句話比滿地鮮血更讓我毛骨悚然。直到坐進齊小楓的車,我才發現他手機連著車庫監控——螢幕上的十六宮格顯示著我家樓道、公司電梯、甚至常去奶茶店的實時畫麵。
你還在監視我我扯掉他襯衫最上麵的釦子,藏在裡麵的微型攝像頭滾落在地,上週答應過我什麼
齊小楓突然踩下刹車。他轉過頭,路燈的光從側麵打過來,睫毛在臉上投下蛛網般的陰影：夏瑤姐,我撕掉便利貼、刪掉照片,但冇答應過不保護你。他從手套箱取出平板,調出一段視頻——陳宇在酒吧向朋友炫耀要劃花那個賤人的臉,日期是三天前。
我本來可以阻止的。他指節發白地攥著方向盤,但夏瑤姐說要當正常人,正常人要等犯罪發生才能行動。
雨點砸在擋風玻璃上,像無數細小的敲打。我打開車窗,讓冷雨澆在滾燙的臉上。齊小楓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他在嗅聞空氣中我的氣息,像野獸確認領地。
回家後,他反常地冇有跟進浴室。等我擦著頭髮出來時,發現他正跪在客廳地板上拚湊著什麼。走近纔看清是陳宇的工牌碎片,他用膠水小心翼翼地把照片粘在新卡片上,下麵手寫著夏瑤的玩具03號。
前兩個是誰我踢翻了他手邊的膠水瓶。
齊小楓仰起臉,瞳孔在暗處放大成漆黑的深淵：大學時跟蹤你的健身房教練,還有總偷拍你的鄰居。他露出懷唸的微笑,他們現在都很乖了。
我突然想起半年前那起健身房瓦斯爆炸和失蹤攝影師。胃裡翻湧起酸水,我衝進衛生間嘔吐,齊小楓的聲音隔著門傳來：夏瑤姐要報警嗎我準備了自首用的台詞。
他說出警局地址和值班警官姓名時,我意識到這是測試。擰開門,齊小楓跪坐在滿地拚圖中央——那是我過去半年的生活碎片,咖啡杯上的唇印、用過的電影票、甚至是我丟棄的創可貼,都被塑封成標本貼在拚圖上。
看,他舉起一塊印著我微笑的拚圖,這是夏瑤姐第一次對我笑的日子。又拈起一片枯黃落葉,這是夏瑤姐踩過的銀杏葉,我偷偷撿回來的。
我奪過拚圖砸向牆壁,碎片四濺。齊小楓突然撲過來抱住我的腰,體溫高得不正常：彆扔下我......我會瘋的......
他的手機在這時響起。螢幕上跳動著陳宇母親的來電顯示,齊小楓接通後按下擴音。老太太的哭嚎刺破寂靜：小宇失蹤三天了！是不是你乾的我要報警！
阿姨,齊小楓的聲音忽然變得清朗陽光,我是小宇的學弟啊,上次還幫您修過水管。他最近說要去雲南散心,冇跟您說嗎通話結束後,他點開相冊裡陳宇被捆在倉庫的視頻,按下發送鍵,現在她不會報警了。
我抓起外套往外衝,齊小楓冇有追來。電梯下到一樓時,手機震了一下。是他發來的照片：我熟睡時他躺在一旁的自拍,日期是上週他留宿那晚。配文隻有五個字：
我學會敲門了
街角的監控攝像頭隨著我的移動緩緩轉動,像一隻追隨獵物的眼睛。
06
陳宇失蹤的第七天,雨水沖刷著城市。我站在公司落地窗前,看著玻璃上蜿蜒的水痕像血管般延伸。手機震動,是齊小楓發來的餐廳定位——他總能在恰到好處的時間打斷我的思緒。
餐廳燈光昏黃,齊小楓坐在角落,白襯衫袖口沾著暗紅汙漬。見我盯著那抹紅色,他微笑著用檸檬水沖洗：番茄醬。水珠在桌布上暈開,像稀釋的血跡。
夏瑤姐最近睡得好嗎他切著牛排,刀尖在瓷盤上刮出刺耳聲響,我裝了新隔音窗,什麼都聽不見了。
我叉子上的蘆筍突然變得難以下嚥。上週物業群有人投訴車庫有腐臭味兒,而齊小楓的衣櫃裡掛著陳宇的工牌——塑封好的,像標本。
明天我要去杭州出差。我故意把行程說錯成後天,試探他的反應。
他睫毛顫了顫,突然抓住我的手：帶我一起好不好掌心滾燙得不正常,我可以扮成你助理,就住隔壁房間...不會打擾你工作。
鄰桌情侶好奇地看過來。我抽回手時,他指甲在我腕上留下半月形紅痕。服務生來添水,齊小楓瞬間恢複乖巧模樣,甚至幫我拉椅子。這種收放自如的偽裝比暴怒更可怕。
深夜,我被窸窣聲驚醒。貓眼外,齊小楓正往我門把手上掛什麼。等他離開後,我摸到一把黃銅鑰匙——和我藏在花盆底的備用鑰匙一模一樣。
手機突然亮起：夏瑤姐總忘帶鑰匙,這樣就不會被鎖在外麵了[笑臉]
我衝向書房打開筆記本,監控畫麵讓我血液凝固：齊小楓正跪在我床邊,臉頰貼著枕頭深深吸氣。這個角度...是空調檢修口的隱藏攝像頭。而畫麵日期顯示,過去三個月他每晚都來。
暴雨拍打窗戶時,門鈴響了。透過貓眼,穿雨衣的警察舉著證件：夏小姐,關於陳宇失蹤案...
開門瞬間,後頸傳來刺痛。最後的意識裡,我看見警察摘下帽子——是齊小楓塗著粉底的蒼白笑臉。
醒來時手腕被皮帶捆在椅子上,齊小楓哼著歌在煮咖啡。這間地下室貼滿我的照片,有些甚至是童年照。他轉身時,我看清料理台上擺著陳宇的牙齒,像珍珠項鍊般串在鐵絲上。
驚喜嗎他捧著馬克杯蹲下來,瞳孔在暗處放大成黑洞,這裡是我們的家。他展示牆上的倒計時牌：距離夏瑤生日還有7天。旁邊掛著婚紗和骨灰盒,都刻著我的名字。
我咬破舌尖保持清醒：警察很快會...
噓——他食指抵住我嘴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夏瑤姐撒謊的樣子真可愛。手機播放著我和閨蜜的通話錄音：明天十點高鐵,千萬彆告訴那個變態
咖啡杯磕在瓷磚上碎裂時,他掐住我脖子吻下來。這個吻帶著鐵鏽味和藥片的苦,我看見他鎖骨上紋著瑤字,針腳還泛著紅。黑暗吞噬意識前,聽見他貼著耳垂呢喃：
現在,我們永遠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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