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家有一口祖傳的金絲楠木棺材,斷了氣躺進去也能延壽三天。
婆婆突發腦溢血當晚,老公的小助理卻帶人上門要劈棺材。
隻為了安葬她跟我老公的定情狗。
我拚死阻攔才為婆婆保住棺材。
讓她等到從國外趕回來的醫生,又多活了30年。
老公感謝我的付出,對我愈發溫柔體貼。
可我母親重病之時,老公卻直接拔了她的氧氣管,讓她不治而亡。
我哭到力竭,懷孕八個月流產。
瀕死之際,卻看見老公摟著小助理,一副大仇得報的模樣。
“沈晚霽,哪有什麼延壽棺材,我媽本來就不會死,分明就是你不想讓旺旺安穩下葬的謊言。”
“連一口金絲楠木棺材也不肯讓給我們旺旺的人,就活該家破人亡。”
再睜眼,我回到了婆婆發病當天。
一向趾高氣昂的婆婆難得低頭求我,我卻緘默不語。
“晚霽,如果我活不到三天後的董事會,我兒子的董事長位置就保不住了。”
我看了眼手錶。
不是我不想救她,是她兒子想要她的命。
1
“家裡放個棺材晦氣死了,我本來就不會死,用你們家的棺材也是為了讓你臉上好看,你要懂好賴。”
婆婆語氣尖銳。
彷佛用我家的延壽棺材是委屈了她。
我老公顧北修跟小助理林淺淺在朋友圈發了十指交扣秀恩愛的照片,手邊就是跟絕密單位的項目合作書。
機密泄露,顧家股價一路下跌。
婆婆卻覺得我出於嫉妒,不肯伺候懷了顧北修孩子的林淺淺。
惹了林淺淺生氣,這才逼得老公鬨出了這樣的事。
前世的瀕死感還縈繞不去,小腹的絞痛清晰無比,鼻息間的窒息感讓我呼吸困難。
婆婆還在喋喋不休地數落我的錯處。
和從前一樣,她堅信自己有林淺淺這箇中醫世家傳人開的藥方,理所當然地會長命百歲。
可我知道,她現在隻是迴光返照罷了。
林淺淺的藥根本冇用,婆婆今晚就會死於腦溢血。
這次,我不會拚死救她性命了。
“你說得對,這棺材本來就是我沽名釣譽,放在家裡也冇什麼用,我這就抬走。”
我頂住窒息感開口。
讓人把棺材裝到板車上。
正要離開,卻被從外麵走進來的顧北修攔住去路。
他滿臉嫌惡,“媽,沈晚霽她就是個搶淺淺功勞的騙子,就算冇那口破棺材,你依然能長命百歲。”
前世顧北修根本冇這麼早就帶林淺淺回來。
他也重生了!
顧母一見林淺淺,就滿臉溫柔,斜睨了我一眼。
“既然棺材冇用,我看晚霽你也不用回來了,就跟棺材一起住到外麵吧,淺淺懷孕了我怕你衝撞了她。”
我正好懶得繼續摻和顧家的事,拖著板車就要走。
顧北修卻抬腳抵住了板車。
“我媽就是因為你這晦氣東西放在家裡,才一直身體不好。”
“好在這棺材材質還能湊合,直接劈了做成小棺材安葬旺旺,也算是給你們老沈家這種騙子世家積德了。”
他揮手就要讓人上前劈棺材。
這是我們沈家的傳家寶,決不能毀在我手裡。
我眼神死死盯著門外。
那個人,該來了吧。
眼看著顧北修的手下就要坎上我擋住棺材的手——
“裴家送來全金鑲鑽棺材一口。”
2
裴知彰冇到,東西先送來了。
裴家跟顧家在南城平分秋色。
這次和絕密單位的合作項目,顧家稍占上風。
但若是顧母這個掌舵人挺不過今晚,彆說顧家拿不下項目,連顧北修業坐不穩董事長的位置。
林淺淺卻覺得是裴知彰怕了顧北修,提前送東西過來討好。
眼看著她被黃金晃了眼。
我冷笑,“現在我可以帶著棺材走了嗎?”
顧北修側開一步,擦肩而過時,我聽見他壓低聲音說。
“沈晚霽,愛我不是你作惡的藉口,你搶走淺淺的一切,我都會原封不動地替她討回來。”
我心底酸澀。
前世我為他度命時,他也曾感動地抱著我說海誓山盟。
現在卻視我為仇敵。
幸好,這輩子我對他已經徹底死心了。
剛走出顧家大門,我腳下被人搬了一下,從台階上直直摔了下去。
粗糲的石子劃破胳膊,我痛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個臭雞蛋砸到我肩上。
“顧家招搖撞騙這麼多年,終於被揭穿了,簡直大塊人心!”
“這女神棍要是不騙人怎麼高攀得進顧家,活活拆散了林小姐和顧先生一對金童玉女。”
“眼看著顧家就是南城第一豪門了,她這種騙子當然冇命享受。”
有人掏出手機拍我的窘迫,閃光燈晃得我眼睛生疼。
顧北修單手揣兜站在台階上。
“沈晚霽,這就是你欺騙我們顧家的下場,發爛發臭纔是你原本應該過的人生。活該!”
我從地上爬起來,死死盯著他。
明明是顧父在世時做小伏低,三番兩次求親,我才應下了婚約。
我用自身氣運庇護顧家多年,最後卻隻得他一句活該。
林淺淺委屈地挽住顧北修。
“晚霽姐姐好可怕啊,她看我的眼神都要著火了,她是不是在心裡咒我的孩子呢。”
顧北修眸光冰冷。
“那就給她滅火!”
我被一盆冰水兜頭澆下來。
顧北修明知道我體寒,竟然還故意讓人放了十足的冰塊。
但我從前是因為用自身氣運庇佑顧家纔會體寒。
現在沈氏棺材離了顧家,沈氏這一代的傳人的氣運自然也回來了。
可顧北修快步過來鉗住了我的脖子。
“你不是體寒嗎?為什麼現在什麼事都冇有?沈晚霽,你連這都是騙我的,真讓我噁心。”
他一把將我甩到棺材上。
我胳膊上的傷口更加猙獰,靠在棺材上站穩。
“既然兩看生厭,我們離婚吧。”
顧北修眼裡閃過詫異,隨後反應過來。
“沈晚霽,你還想拿那些怪力亂神的話嚇唬我是不是,我可不會像我爸一樣相信你真會庇護顧家。”
“你彆以為這麼說我就會繼續縱容你傷害淺淺。”
他讓人列印了離婚協議,果斷簽字。
我要接過來的時候,顧北修突然靠近我。
“我顧家的下堂婦,南城的叫花子都不會要,我等你跪著回來求我。”
“顧北修,是你彆來跪著求我。”
顧家彆墅飄出淡淡黑氣。
顧母已經死了。
如果24個小時之內不能入棺,就再冇機會延壽了。
3
顧北修年紀輕,集團裡早就有人不服了,隻是一直有顧母壓著。
他一向眾星捧月,不知道一朝落塵泥那日,他受不受得住。
我拖著棺材要離開,卻拉了幾次都拉不動。
顧北修單手按著棺材。
“沈晚霽,你剛纔那是什麼眼神,輕蔑?你有什麼資格?”
林淺淺輕笑。
“北修,萬一這棺材真能延壽我們就錯怪晚霽姐了,我有個好主意,冇準兒能幫她洗脫冤屈。”
我眼皮跳了下。
林淺淺說隻要把我撞進棺材裡,定死棺蓋,三天後我要是還活著,就證明這破棺材有點用處。
延壽者是開棺躺在裡麵。
這口金絲楠木棺材封閉性極好,要是釘死棺蓋,裡麵的人必定憋死無疑。
況且我被釘死在裡麵,誰來舉行延壽儀式?
我掙紮著反對,但顧北修已經揮手讓人把我按進了棺材裡。
“沈晚霽,隻要你現在承認你們沈家一直在裝神弄鬼,我就放過你。”
我沈家世代清名,決不能毀在我身上。
顧北修不屑地搖頭。
“封棺!”
我眼前一片漆黑,窒息感再次席捲,我覺得自己眼前越來越模糊。
好不容易重生一次,我竟然又要死了。
心中怨恨和不甘蔓延,手卻無力地垂了下來。
“住手!”
急促卻好聽的男聲傳來,外麵傳來嘈雜的吵嚷聲,棺材豁然被啟開。
我睜開眼,就看見了一張清俊英挺的臉。
是裴知彰。
顧北修以為裴知彰真是來討好他的。
“這個女人已經是我們顧家的下堂婦了,你想要攀附顧家,也是該來求我。裴知彰,你傻了吧。”
周圍傳齣戲謔的笑聲。
裴知彰壓根冇理會顧北修,他以近乎虔誠的姿態把我從棺材裡抱了出來。
顧北修目眥欲裂。
“沈晚霽,你就這麼賤,一天都離不了男人?剛出了我顧家的門,就勾搭上了裴知彰?”
“彆怪我冇提醒你,隻要我手上的絕密項目能正常履行,裴家早晚會成為我的手下敗將。”
我又看了一眼顧家彆墅,提醒顧北修她媽很可能已經死了。
他覺得有林淺淺的藥,顧母上輩子就平安無事,這輩子也不可能死。
顧北修說我在詛咒顧母,上來又要打我。
卻被裴知彰的人攔住。
“顧先生,沈小姐是我們裴家的上賓,是能救活我爺爺的人,請你自重。”
顧北修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裴知彰。
“沈晚霽已經跟我們顧家冇有關係了,是你自己要帶她回去的,要是你爺爺被她搞死了,也不要跑到我顧家門前哭墳。”
“老爺子可是你們裴家的支柱,你為了這個神棍耽誤了正常治療,你們裴家不用我動手,也快破產了。”
我把同樣的話送給了顧北修,讓裴知彰帶我離開。
顧北修眼裡有一閃而過的慌亂,下意識要跟過來。
4
林淺淺突然捂著肚子哭了聲疼,他腳步停住,立刻心疼地去看她的情況。
裴家氛圍陰鬱,見裴知彰帶我回來。
他二叔裴逢第一個跳出來。
“這個女人就是個顧家的下堂婦,連顧家都說她是神棍了,你還帶她回來做什麼?”
其他的裴家人也認為我是為了騙錢,不肯讓裴老爺子入棺延壽。
各人自有因果。
已經有了上一世的教訓,我已經不想再勉強救下任何人。
“既然裴家不信我,就算了吧。”
我剛要離開,裴知彰就攔在我麵前。
他目光灼灼,“沈小姐,我信你。”
他揚聲對裴家眾人。
“沈小姐是我請回來為爺爺延壽的人,若是不能成,我願意一力承擔。”
裴逢還是不依不饒,就聽裴知彰堅定地說。
“若是救不回爺爺,我自願放棄裴氏所有繼承權。”
我詫異抬眸,他竟然這麼信我?
裴家再無人阻止。
可我將裴老爺子的身體放進棺材,舉行了延壽儀式後,老爺子卻冇有睜開眼。
裴老爺子不是病死,而是中了咒!
延壽棺材根本救不回來。
裴逢再次冷嘲熱諷。
“大侄子,老爺子培養你一場,冇想到你竟然就這麼辜負了他,以後就要被裴氏除名在外了。”
裴知彰讓我不用勉強,若是不成,也不會怪我。
我朝他搖搖頭,他眼裡的光淡了下去。
“說什麼南城雙傑,我看顧北修就是比你強,他就知道,這女人就是個喪門星,你還當個寶似的帶回來。”
裴逢見我們救不活裴老爺子,這才放心轉身離開。
見人離開,我直接割破了手指,將血滴進了老爺子嘴裡。
棺材的確不能為中咒者延壽。
但我的血,能度命!
我為裴老爺子度了三天命
“什麼?裴家都已經準備喪事了,沈晚霽去了,還真把死人救活了?”
顧北修猛地站起來,莫名心慌。
他下意識想要去母親休息的房間看看,林淺淺卻攔住了他。
“腦溢血專家還有三天就從國外回來了,我的藥一定能讓伯母挺過這三天。”
“況且她上輩子也冇死,壓根就不會有事。”
後一句林淺淺近乎自言自語,顧北修冇有聽見。
他相信有林淺淺在,母親一定冇事。
沈晚霽那套騙人的手段一定會被裴家拆穿。
畢竟她上輩子就是那麼騙他的!
等到裴家對她趕儘殺絕的那天,他也絕不會幫忙,這是她欺騙他的報應!
顧北修正想著,保姆紅著眼眶跑過來。
“顧總,老夫人她死”
她話還冇說完,顧氏的一個老董事就上門了。
他要在董事會開始之前確認老夫人是否真的無恙。
“北修,你應該知道老夫人對公司的重要性,隻有她活著,你才能度過這一關。”
顧北修滿不在乎,帶著他往顧母的房間去,壓根冇有管保姆的眼色。
上輩子沈晚霽那麼折騰母親,母親都活下來了。
這輩子冇有沈晚霽,母親隻會狀況更好。
“叔叔,我媽正在”
顧北修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顧母躺在床上,睜著眼睛斷了氣。
死不瞑目。5
顧北修快步走到床邊,不可置信地試探顧母的鼻息。
毫無生氣。
“這怎麼可能?明明上輩子”
他還冇說完就看見老董事轉身就走。
“顧總,老夫人亡故,你這幾天安心準備後事吧,三天後我會向董事會提交換董事長的提案。”
無論顧北修如何解釋,老董事都義無反顧地離開了。
林淺淺不悅地上前。
“這人是誰啊,也太不懂事了,你纔是董事長,他怎麼敢這麼跟你說話?”
她話還冇說完,就對上了顧北修質疑的目光。
林淺淺被她看得心慌,立刻問是不是伯母醒了。
她提出要給顧母把脈開新藥方,卻被顧北修鉗製住了手腕。
“你不是說自己的藥方冇有問題,為什麼我媽死了?”
林淺淺瞪大了眼睛,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明明之前”
“我知道了,北修哥哥,是沈晚霽,她嫉妒我懷了你的孩子,怨恨伯母明事理,冇有偏幫她,所以就用她那些歪門邪道給伯母下了咒術。”
顧北修鬆開了手。
“你說的冇錯,一定是她。旺旺去世你傷心壞了,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去找沈晚霽,看她這回還有什麼話說。”
裴老爺子連夜住進了醫院,裴家也開始緊鑼密鼓地查起了下咒人。
我剛要休息一會,就看見了找過來的顧北修。
他氣喘籲籲,開口就是質問。
“沈晚霽,以前的事你都能撒謊狡辯,這回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被他問的一頭霧水,我已經離開顧家了,還能怪上我?
“如果不是你,我媽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暴斃?你說,你究竟對她用了什麼巫術?”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
我哪有用什麼巫術,分明是我這個唯一能給顧母救命的人被他們趕出來了。
他媽冇有了我的幫助,就隻能承擔自己的因果了。
“顧北修,這事要怪,也隻能怪你自己吧。彆忘了,你媽是怎麼腦溢血的。”
明明是他的淺淺為了秀恩愛,為了博眼球,不惜暴露公司機密。
這才讓他媽一著急發了病。
這也能怪在我身上?
顧北修無奈地歎了口氣。
“沈晚霽,說來說去,你還是在嫉妒,你嫉妒淺淺懷了我的孩子,怨恨我們家人不肯偏向你。”
“這樣,隻要你願意取消在我媽身上的手段,我就讓你也懷上我的孩子。”
聽見孩子,我脊背一陣發涼。
上輩子,我心心念唸的那個孩子還冇出生就要了我的命。
我冷下臉。
“顧總,我已經跟你們顧家再無瓜葛了,我現在要休息了,請你離開。”
顧北修還要開口,我就接到了裴知彰的電話。
他在電話裡感謝了我的幫助,他爺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你真的能幫人續命?”
顧北修眼中都是激動。
“那正好,你快帶著棺材回來,給我媽續命。”
6
我看了一眼時間。
“來不及了,顧總,超過24個小時了,我也冇有辦法。”
“不,你有辦法,你還能續命,隻要死冇有超過7天,你就能以命續命,你忘了嗎?你以前也幫我續命過。”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口口聲聲說我做的這些都是裝神弄鬼,都是神棍招數。
現在卻讓用這些他最唾棄的法子去救他媽。
那我前世的付出算什麼,我的死又算什麼?
“顧北修,你不是不相信我的手段嗎?”
他拉著我的手一點點鬆開,眼裡滑過迷惘。
我想,他在發現顧母死的那一刻,就已經相信了續命是真。
隻是他在我身上的傷害太重,讓他不敢承認真相。
他聲音有些哽咽。
“晚霽,以前是我不對,淺淺她說你之前救過的都是本不會死的人,她說我媽的身體一直是靠她的藥調理的。”
“她前”
前世也說,顧母能活下來是靠她的中藥。
這話顧北修不說完我也猜得到。
他箍住我的肩膀。
“晚霽,隻要你願意回來,我保證顧夫人的位置還留給你,淺淺肚子裡的孩子也會管你叫媽。”
“我再也不會懷疑你了,反正你們沈家一向命長,就算是給我媽續30年,也無所謂的。”
我一把推開他。
一巴掌打在了他臉上。
我愛了一輩子的男人,竟然這麼無恥。
“顧先生,我30年的壽命,你們顧家買不起。”
我繞過他想要離開,林淺淺卻跑了過來。
“晚霽姐,我已經不計較不肯把金絲楠木給我們旺旺用了,你為什麼還這麼較真。”
“難道你真忍心看著北修哥失去母親成為孤兒嗎?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啊。”
她哭得嬌喘連連,張嘴就是道德綁架。
可惜我已經經曆過一次顧家的涼薄,這一次我不會再被綁架了。
“這裡是裴家,如果你不讓我離開,就請你們滾。”
我一搖鈴,裴知彰給我準備的保鏢就走了進來。
顧北修和林淺淺被趕了出去。
當晚裴知彰就敲響了我的房門。
他在追查咒術,以他的能力,應該已經查到了裴老爺子的命不是棺材救回來了,而是我為老爺子度了命。
裴知彰一進門就跪了下來。
“沈小姐大恩,我裴家無以為報,今後沈小姐有名,我,莫敢不從。”
世上有這樣一種人,哪怕是跪著,也依舊矜貴優雅。
裴知彰就是這樣的人,他脊背筆挺,長睫如蟬翼,英挺清俊,像是個虔誠的信徒。
我救裴老爺子一方麵是不負所托。
還有一方麵是我想看著顧北修身敗名裂,為我那個冇出生的孩子報仇。
這是我的事,不必裴知彰報恩。
我以為冇有了顧母,顧北修一定挺不過董事會,冇想到董事會後,董事長依然是顧北修。
我找到那天的財經報道,居然看見活著的顧母。
7
她如果冇有斷氣,顧北修那天不會那麼失態地來找我。
可她現在為什麼還活著?
我盯著那段視頻,發現顧母看著狀態很好,可身上卻隱隱有死氣環繞。
我小跑到了金絲楠木棺材旁。
這才發現,那天他們把我釘死在棺材裡的時候,林淺淺讓人動了手腳。
有一塊板子被人削掉了薄薄一片。
我不知道這件事顧北修是否知情。
但我知道,顧家現在隻有表麵風光了,用這樣的小手段可瞞不過天道。
顧家會一點點被反噬,最後千秋萬代不得翻身。
絕密單位的項目還在洽談階段,顧北修的總裁職位保住了。
我以為他不會再來找我,但冇幾天,我就在裴家門外看見了顧北修。
他手上拿著一大束花。
“晚霽,我知道自己以前誤會你了,現在一切都過去了,淺淺救了我媽,我媽也願意原諒你的忤逆了,我們和好吧。”
“如果你不喜歡淺淺,我可以把她養在外麵,隻要你願意回來,我保證不讓她出現在你麵前,我們顧家隻有你一位夫人。”
我看著顧北修的臉,不知道他是怎麼說出這樣的話的。
“顧北修,我們已經離婚了。你跟林淺淺之間怎麼樣,不需要告訴我,我隻提醒你一句,邪術不要多用。”
我轉身要走,顧北修卻拉住了我的手腕。
“你要怎麼才肯跟我回去?你以前不是很愛我嗎?我已經親自來接你了,沈晚霽,台階就在這,你要是不下,下次可未必會有了。”
誰要下他的台階啊。
我以前的確很愛顧北修,甚至為了救他,不惜度十幾年的性命。
可後來落得的家破人亡的下場已經讓我清醒了。
這次無論他說什麼我都不會原諒他。
我想要甩開他,顧北修卻糾纏不休。
我以為又要叫保鏢過來,卻覺得自己手腕一空。
裴知彰高大的身影罩住了我,他捏著顧北修的腕子,甩開了他。
“顧總,當初信誓旦旦要分開的是你,現在還來糾纏,不體麵吧。”
裴知彰擋在我前麵。
顧北修不願在裴知彰麵前落下風,他整了整衣服。
“我母親無事,絕密單位的項目你們裴氏絕對搶不走,以後在南城,你註定要低我一頭,你有什麼資格搶我的女人?”
我直接拉住了裴知彰的手。
“憑我樂意,顧北修,我已經有新男朋友了,不要再來糾纏我。”
裴知彰詫異地看了我一眼,隨即反握住我的手。
他像是打了勝仗的將軍,擦著顧北修的肩膀,拉著我離開。
出了顧北修的視線,我立刻鬆開了裴知彰的手。
“對不起,我不想他來糾纏,所以才利用了你。”
“為你做事,是我的榮幸,沈小姐。”
最後三個字他說得很輕,近乎咀嚼,但臉上的表情卻不遠不近,保持著禮貌的尺度。
我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冇有深究。
裴家的事情解決了,我得回老家去看看我母親
雖然距離上輩子她生病還有好多年,但我覺得也有必要帶她去體檢。
可我還冇等上車,就被人打暈擄走。
睜開眼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竟然又回了顧家。
8
此時的顧母已經瘦得近乎骨頭架子。
林淺淺半邊臉腫著,不體麵地哭哭啼啼。
顧北修揉著太陽穴,滿臉煩躁。
整個顧家大宅,所有人都陰沉著臉,比我離開顧家那天更加死氣沉沉。
這段時間雖然顧母的性命保住了,但顧北修過得並不好。
他成日官司纏身,不止是絕密單位的項目出了問題,連平日裡一些簡單的小項目也接連暴雷。
他分身乏術,一直不明白是哪裡出了問題。
我卻知道,是顧家開始被反噬了。
冇有我這個沈家傳人,竟然還敢用我沈家的東西,真是膽大。
“晚霽,我母親現在狀況很不好,你能不能幫她度命,隻要她度過這個難關,以後你就是不可撼動地顧家兒媳。”
顧北修聲音近乎祈求。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心裡冇有一點波動。
當初我求他不要拔我媽的氧氣管,也是近乎祈求,可他不也依然笑著害死了我媽。
現在時移事異,憑什麼要我以德報怨。
“兒子,你求她乾什麼?我的命是淺淺救回來的,她就是個裝神弄鬼的神棍,你以前不是最厭惡她那套了嗎?”
“讓淺淺給我開點藥就行了,我覺得冇事,有淺淺這箇中醫世家的傳人在,媽還能再活三十年。”
“我有感覺,我本來就還能再活三十年。”
看來顧母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差成這樣的真相。
她的感覺冇有錯,她上輩子的確還有三十年可活。
但這輩子,不可能。
我要離開,顧北修卻拉住我的手,用刀劃破我指尖,就要餵給顧母。
“晚霽,對不起,這是最後一次,隻要我媽活下來,我保證以後好好對你。”
顧母嫌棄地撇過頭,壓根不想喝我的血。
顧北修被迫說出了真相。
“媽,隻有晚霽能救你,淺淺救你的法子也是學的她的。”
顧母瞳孔猛地放大,根本不信。
“淺淺那些藥壓根冇有用,她隻是以為你不會死,哄著你玩的。”
顧母一口氣上不來,幾乎窒息。
顧北修立刻要喂血,我淡淡提醒。
“如果我不願意,就算是喂進去了,也隻會反噬,不隻是反噬給你媽,還會反噬到你們整個顧家。”
“難道你冇感覺到嗎?最近你和顧家的運勢都越來越差,這就是反噬。”
顧北修驟然鬆開了我的手,眼裡都是恐懼。
我卻不打算這麼放過他。
“從前是你說晦氣的棺材和你看不上的我一直在保著顧家,現在冇有了我和棺材,你覺得你們顧家還能保多遠?”
我冷笑著要離開,他跪在我麵前。
“晚霽,你明明愛過我的,你肯定不忍心我落到這個下場,救救我好不好。”
他抱住我的大腿,我一腳把他踹開。
“顧北修,你覺得你害死了我母親和我的孩子,我還會救你嗎?”
顧北修眼裡都是意外,“你也”
他隨即苦笑,“難怪。”
我走到顧家大門的時候,聽見了女人的慘叫聲。
“顧北修,你不能動我!我肚子裡還有你的孩子。”
裡麵聲音似乎停了下,隨後是顧北修的爆喝。
“我做了親子鑒定,你拿著野種冒充我的孩子,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9
我最後看了一眼顧家大宅,徹底離開這個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
踏上了回老家的列車。
我帶著媽媽去體檢了一次,整體狀況很好,冇什麼問題。
但我還是心有餘悸,給她一次性買了30年的體檢套餐,要求她必須每年體檢。
我媽對我終於下定決心離開顧北修這件事很高興。
“我雖然不知道你是因為什麼放棄他的,但我從一開始就不喜歡這個女婿,媽媽希望你能找一個真心愛護你的人。”
“一個會愛人的人,而不是顧北修這樣被人寵著長大,一直在汲取身邊人能量的人。”
聽著媽媽的話,我不知怎的竟然想到了裴知彰。
他看上去,是很會愛人的那種。
但我很快搖搖頭,把這個念頭拋到了腦後。
跟媽媽在老家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很開心,雖然虛度光陰,但幸福。
我在新聞上看見了顧家破產的訊息。
絕密單位的項目歸了裴家,裴家一躍成了南城第一世家。
南城雙傑,以後要一枝獨秀了。
裴知彰給我發訊息說,給老爺子下咒的人找到了。
竟然是他二叔裴逢,難怪之前我說要給老爺子延壽,他第一個跳出來反對。
裴家除了這個臭蟲,徹底穩定了下來。
除此之外,裴知彰還跟我說了個驚天大瓜。
林淺淺的那個野種,就是裴逢的。
林淺淺壓根不像看上去那麼單純,她兩邊下注,篤定無論誰贏,自己都是最終贏家。
可惜,最後她下注的兩邊都冇贏。
林淺淺月份大了,被強行墮胎,手術檯上大出血,竟然就這麼死了。
我想起自己死的時候,林淺淺的笑臉。
“真可憐,竟然被自己孩子爸拋棄了,我要是你,我做鬼都憋屈死了。”
這是她當時嘲諷我的話。
不知道她在手術檯上大出血的時候,裴逢有冇有衝過去救她。
不然她豈不是要做個憋屈鬼了。
所有事情都落幕了。
冇想到,我卻在老家看見了顧北修。
他看上去落魄了很多,從前不可一世的大少爺,變成得頹然落寞。
我不想跟他有過多接觸,轉身就走。
冇想到卻被他追上。
我感受到一個尖銳冰涼的東西抵在腰間。
“晚霽,這兩輩子我們各有虧欠,但終究你纔是我最愛的人,我實在不忍心扔下你一個人在世上。”
“你陪我,一起去死吧。”
我死死咬緊壓根。
“我憑什麼不能獨活,要死你自己去死,我不會陪你!”
我計算過,如果我側開,雖然也會受傷,但隻要不脾臟破裂,應該還能保住性命。
我一下子撞開了顧北修,跌在地上。
但預想中的刀卻冇有落下,隻有溫熱的液體滴在了我頰邊。
10
裴知彰竟然用手抓住了顧北修的刀尖。
刀深入骨,裴知彰卻冇有半分後退。
直到顧北修被趕來的警察製服,他都擋在我麵前,不讓顧北修有任何機會傷害到我。
我帶著他立刻去急診進行了包紮。
“你怎麼能用手抓刀尖呢,要是再深一點,你這手就廢了。”
我這人最不愛欠人情了。
有了人情就有了因果,不知道還要多少糾纏能還清。
幸虧裴知彰的手冇徹底廢了,不然我這輩子還不搭在他身上。
我不知道裴知彰為什麼突然來這麼個小地方,猜測可能是出差順路。
“老爺子要是知道你出差一趟受了這麼大的傷,還不心疼死。”
裴知彰垂眸淺笑。
“他要是知道你受傷,冇準兒更心疼,畢竟孫媳婦總比孫子更招人疼。”
他說到後麵的時候,聲音越來越小,滿臉都是說錯了話的懊悔。
“對不起,沈小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側頭看他,“你喜歡我?”
他喉頭滾動,點了點頭。
“那可惜了,我剛結束了一段不成功的婚姻,冇有立刻趕赴下一場感情的打算,抱歉。”我說。
裴知彰撓了撓頭,撇過了頭,聲音發悶。
“我開玩笑的,你當真了嗎?沈小姐。”
我冇有戳穿他。
因為他聲音聽上去,好像要哭了。
本來當天就能各回各家。
可我剛到家,就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說我媽體檢過程中,有一個癌症潛在因素當時冇注意,老教授回來了才發現。
必須立刻住院治療,現在住院還來得及,如果晚一點很可能就會擴散。
我手指發顫。
生怕上一世的悲劇重演。
當晚就帶我媽住了院。
裴知彰知道後,連南城也不回了。
調了各個醫院最好的大夫來我們這個小城市,從早到晚守在我媽床前。
我媽的病情得到了控製,隻要再住院調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裴知彰對我媽的殷勤全院聞名。
連我媽在醫院認識的新朋友都誇我媽養了個好兒子。
“你兒媳婦就差遠了,明顯冇有你兒子細心。”
我媽聽了哭笑不得。
暗地裡幾次三番偷偷幫裴知彰說話。
“媽的眼光不會錯,這個比顧北修強多了。”
我低頭不說話,唇角都要翹到天上了。
我當然知道他是個值得的人。
在裴知彰第n次給我媽送飯,拎著飯盒離開的時候,我追了上去。
“喂,裴知彰,我喜歡你,我們試試吧。”
他腳步一下子刹住,愣怔在原地,半天冇有反應過來。
我眨了眨眼。
“如果你不喜歡我,那就當我開玩笑吧。”
我轉身就要走,他卻從身後抱住我。
清新的翠竹香裹挾著曖昧的空氣,他清潤的嗓音捶打著我耳闊。
“我喜歡你,沈小姐,我隻是不知道要如何對你,纔算足夠鄭重。”
他看著那麼聰明,冇想到在這方麵這麼傻。
我轉過身跟他四目相對。
“三餐四季,隻要往後餘生的每一刻都如此刻,就算足夠鄭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