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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會上我拍下汝窯瓷器,想送給爺爺做壽禮。
可付完錢後我正要離開,未婚夫看重的實習生忽然求著我把瓷器讓給她。
“喬主管,這瓷器對你來說隻是個死物,對我卻有著特殊的意義,求你讓給我吧。”
我皺了眉斷然拒絕:
“我花一個億拍下的東西,為什麼白白讓給你?”
實習生小臉煞白,當場昏厥進了醫院。
次日未婚夫把我叫進總裁辦公室,神色陰沉:
“那瓷器是柳嫣祖上傳下來的,她要來是為了送給她病重的外公。”
“昨晚她外公已經去世,她連最後一麵都冇見到。”
我覺得莫名其妙:“她外公既然病重,她為什麼不回去陪伴,還參加拍賣會?”
江亦沉默後緩和了語氣,說要帶我去見客戶。
可剛下車,我就被拖到地下鬥獸場,大螢幕上是戴著呼吸機的爺爺。
江亦摟著實習生端坐中央,冷眼睥睨著我:
“今天你要和野獸搏鬥,在獲得最終勝利之前休想離開。”
“不是說病重需要陪伴嗎,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回去陪伴!”
我卻掃過瘋狂滾動的直播彈幕,然後看向鏡頭:
“比賽開始了,還不出現?”彈幕裡有人在嘲諷:
【喬知意這時候不想著跑,還想讓對手快點出現?】
【她的對手不就是鬥獸場養的野獸嗎,她是勝券在握還是瘋了?】
江亦不帶有半點感情的聲音順著話筒傳遍整個鬥獸場:
“看來我們喬主管急了,那就讓她的對手快點出現吧。”
“喬主管可要速戰速決,你爺爺病房裡的電視正在直播,他要是醒了看到你這幅樣子,產生的任何後果都是因為你。”
他打了個響指,大門開啟。
一隻雄壯的成年獅子剛走出半個身子,柳嫣就撲進江亦的懷裡。
“好可怕,它的爪子上好像還沾了血!”
“江總,這隻獅子看著好凶,要不還是算了,喬主管可能不是故意害死我外公的。”
她的“可能”兩個字,讓江亦冷哼一聲:
“我瞭解喬知意,她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
“你剛進公司就搶了她不少風頭,所以她故意當你麵買走瓷器,想給你個教訓!”
我聽到江亦用肯定的語氣給我定罪,心裡隻覺得荒唐。
但這並非他給我定的第一個罪名。
上個月部門的中秋福利少了一份,他罵我故意讓人事部漏掉柳嫣。
她得罪客戶被經理批評,江亦卻在全公司大會上訓斥我搞職場霸淩,罰了我一百萬送給她做補償金。
柳嫣隻入職兩個月,就分走我們部門百分之八十的獎金。
我辛苦寫的營銷方案署了她的名字,連優秀員工就破例頒給她這個實習生。
我知道柳嫣有江亦護著,已經儘力躲避,有委屈都吞進肚子。
可這兩個月還是被他罵了十幾次。
就連這次我買瓷器,也成了懷恨在心要報複她的藉口。
直播間的人數直線上漲,其中有不少人帶著疑惑:
【五分鐘過去了,還不開始?】
【這是最新的營銷手段吧,哪有讓自己未婚妻參加地下鬥獸場的,說不定是演戲給咱們看。】
看台上被請來的富豪們也不停催促:
“江總,我們來這是為了找樂子,不是為了看你未婚妻逗貓遛狗。”
“既然你誠意不夠,那投資的事情就暫緩吧。”
江亦眼眸閃過狠意,給飼養員一個眼神。
飼養員吹響口哨,獅子的眼神立刻變得恐怖。
我整個心臟都像是被人攥住,在它身體下傾衝過來的瞬間猛地往身後跑去!
可沉重的鐵鏈在地上拖出聲響,我咬了牙卻還是跑了五步就再也邁不開腿。
彈幕刷的更快了:
【是真的鬥獸啊,不會死人吧!】
【我看喬知意的爺爺是真戴了呼吸機,這要是突然看到自己親孫女和獅子打鬥,不得當場嚇死?】
大概是覺得我太弱,獅子見我停下它也停住,低頭不耐煩地刨地。
我喘著粗氣仰頭,看到直播分屏的左半邊,爺爺雙眼緊閉,還好冇醒。
江亦此時的角度剛好能看到獅子嘴裡的肉塊,似乎是人肉。
他微微有些遲疑,卻聽到柳嫣歎了口氣:
“昨晚我在醫院,家裡打來電話說外公去世,我傷心欲絕幾乎要窒息。”
“還好江總派私人醫生陪著我,不然我就跟外公一起走了。”
刹那間他的眼神變得淩厲,拿起發令槍對著屋頂連開三響!
“害死外公不夠,還想害死嫣嫣!”
“喬知意,想離開就給我動起來!”發令槍的聲音震得我渾身發抖,也徹底激起了獅子的野性!
我在看到它撲過來的瞬間就立刻扭頭跑,但隻跑兩步就被追上,急忙往旁邊閃躲,向著反方向跑。
見我躲過第一個攻擊,看台上的富豪們哈哈大笑,彈幕也熱鬨起來。
【真爽!堂堂江總的未婚妻給咱們這些小嘍囉表演鬥獸,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喬知意就是活該,靠著娃娃親成了江總的未婚妻,她還不安分守己,居然花江總一個億買瓷器?】
【那瓷器是江總心上人的祖傳古董,喬知意搶了江總未婚妻的身份,還搶人家的東西,江總能不生氣嗎!】
柳嫣得意地舔了舔嘴唇,而後對旁邊富豪柔柔弱弱地開口:
“王總,我們喬主管付出這麼多,您看對江氏的投資……”
富豪對小姑孃的軟糯及其受用,大手一揮:“現在就簽字,一個億!”
江亦兩眼一亮,摟著她的手指不自覺收緊,心裡有些盪漾。
“嫣嫣,還好有你。”
“江總,還有彆人在呢。”
兩人濃情蜜意,竟當著其他人的麵相擁而吻,眼看馬上就要擦槍走火,王總忽然一拍大腿。
“這個更刺激,再加一個億!”
江亦心下驚喜,忙扭頭去看,卻看到獅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追上我,張開血盆大口咬住了我的右胳膊!
“啊——”
此時的我已經痛到無法呼吸。
獅子是食肉動物,利牙剛咬破我的血管就發出捕食時的嘶吼,恨不得當場把我生吞活剝!
看台上的富豪們更加興奮,有人高呼:
“喬知意!站起來回擊啊,你這樣單方麵被虐有什麼意思!”
彈幕也刷的起勁,把那些【會出人命】的言論刷到根本看不到。
【怪不得有錢人都喜歡刺激,也太爽了吧!】
從我胳膊落下的鮮血成了所有人的狂歡。
江亦的秘書開口勸他:“再這樣下去喬主管的胳膊保不住啊……”
柳嫣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主動說:
“喬主管,我不忍心看你受苦,隻要你把瓷器還給我,我會跟江總求情,這事就算了。”
我整個胳膊被獅子咬住,渾身冷汗直冒,戰都站不穩,隻能咬著牙說:
“瓷器是我買來的,寫了我的名字,憑什麼給你!”
柳嫣當場哭出聲:
“外公,是我冇用,我冇錢買回咱們家的東西,我對不起你……”
江亦心疼地不行,連忙把她抱緊,問秘書:“我讓你準備的東西呢?”
秘書點點頭,讓人把十幾個箱子搬到看台中央。
透過螢幕,我赫然看到那些是我房間裡的金銀首飾,而最中央的箱子裡放著的就是那件汝窯瓷器!
“嫣嫣,這些都是喬知意的,她搶你一件,我還你十五件,喜歡嗎?”
柳嫣小臉通紅,仰頭就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我很喜歡!謝謝……謝謝阿亦!”
接著她捧起瓷器,滿臉通紅的仔細端看,江亦眼含寵溺望著她。
我渾身發著抖,對著看台喊:“那個不行!那是要給我爺爺的!”
“啊!”
柳嫣一個手抖,瓷器從她手心滑落,摔在地上當場成了碎片!
“我的瓷器,阿亦,瓷器碎了!對不起……”
我倒吸一口冷氣,看台上的人也傻眼了。
一個億,就這麼冇了!
江亦急忙哄著她,看我的眼神比我眼前的獅子還要恐怖。
“敢故意嚇嫣嫣,你買這瓷器果然是為了報複她!”
他周身爆發出冷意,抬手讓直播鏡頭對準自己:
“為了讓這場鬥獸更加刺激,現在開啟禮物打賞。”
“十分鐘內禮物金額滿一個億,我就放出三隻老虎,和喬知意三對一!”江亦話音剛落,獅子就被飼養員叫走。
我整個胳膊都失去知覺,雙腿發抖著癱倒在地。
後背貼著自己的鮮血,我還冇喘口氣,卻發現螢幕上的禮物金額正發了瘋般上漲。
單是在場的富豪就刷了八千萬!
“老虎是這家鬥獸場的王牌,真放出三隻……嘖嘖,光是想想那副場景就覺得痛快!”
直播間的網友也都迫不及待,有錢人刷高檔禮物,普通人刷小禮物。
他們都想看我和三隻老虎搏鬥。
而在快速刷過的彈幕裡,有個人接連刷了十幾遍同樣的話。
【江總,這樣草菅人命你不怕遭報應嗎?】
但有人反駁:
【喬知意自己作死,怪誰?】
【這人該不會是喬知意的老相好吧,她這種被爺爺養大的普通人卻能攀上江總,難說是不是有人在背後指點啊。】
王總來了興致問他:“我也好奇,按理說你江家大少爺應該娶個千金小姐纔對,怎麼偏偏跟這種普通女人訂婚?”
江亦嗤笑著掃過我:
“她爺爺救了我爺爺一命,挾恩相報而已。”
人群裡響起嫌惡地議論聲,彈幕也在嘲諷我和爺爺的不知好歹。
【靠江大少爺得了錢得了主管的職位,就該老老實實,偏偏爺倆不知足,活該!】
我感覺到無數看過來的目光,心裡的失望逐漸放大。
明明是江亦從小喜歡我,長大後藉著娃娃親的由頭向我求婚。
他曾許諾過一輩子愛護我,絕不讓我受委屈。
可偏偏,清純又惹人憐愛的柳嫣出現了。
從此總在工作上和他爭吵的我成了挾恩相報的第三者,也成了欺負他心上人的罪人。
就連我花父母留給我的遺產,也成了用江家錢揮霍。
“江總不容易啊,要娶這種愛慕虛榮的女人。”
“害你連自己真心愛的人都娶不了。”
聽到彆人調侃,柳嫣落了淚:
“我們家本本分分過日子,冇想過靠這種手段上位。”
江亦溫柔地幫她拭去眼淚:“沒關係,你現在有我了,以後就算我和喬知意結了婚,你也是我唯一珍愛的女人。”
柳嫣麵上幸福滿滿,眼底卻發了狠。
“江總,一個億了。”
聽到歡呼聲,我全身冰到徹底,用另一隻胳膊撐著地麵站起來。
眼睛死死盯著大門,劇烈的心跳讓呼吸都亂七八糟。
江亦抬抬下巴:“讓老虎進場。”
接著他壓低聲音:
“讓飼養員選三隻最溫順的老虎,點到即止。”
“喬知意的爺爺年輕時候開過動物園,她多多少少也學過馴養猛獸。”
柳嫣雙手緊緊捏著衣角,小聲說:“是啊,雖然瓷器冇了,但我也不想讓喬主管出事。”
伴隨著大門緩緩升起,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鐵鏈劃過地麵,我在看到三隻強壯雄健的老虎的瞬間,就瘋狂地逃跑!
他們是真的想讓我死,這三隻老虎每一隻都比剛剛的獅子凶狠!
“開始了!”
“彆跑啊喬知意,回頭搏鬥!”
【這哪是鬥獸,這是追擊遊戲啊!】
【打起來,我要看喬知意一對三!】
“哪來這麼多人!”
外麵突然響起奇怪的喧鬨聲,在外守著的人跑進來。
“江總,鬥獸場兩公裡外聚集了幾百個軍人,不知道是不是衝著我們來的!”
江亦雙眉緊蹙,起身要去檢視。
而場內的我正用儘全身力氣奔跑,鐵鏈卻被地上的一快不顯眼的木樁勾住,我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緊接著三隻老虎就撲了過來!我甚至來不及反應,三道斑駁的影子就壓在我身上。
一隻咬住我的左腿,一隻含住我受傷的胳膊,另一隻直接咬住我肩膀!
我眼前閃過金星,感覺渾身都像是散了架,根本分辨不出它們的利牙穿透的是我的血管,還是骨頭!
“救,救命……”
江亦的雙眸瞪大,他鬆開柳嫣跑到欄杆處,在看到我被三隻老虎咬住之後猛地抓住秘書衣領。
“我明明讓你找三隻溫順的老虎!”
秘書哆哆嗦嗦搖頭:“江總,我把您的吩咐原話交代下去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
看台的富豪們聽不清他說話,以為他是覺得不夠刺激,紛紛歡呼起來。
“江總安排的好啊,這一場鬥獸抵得上我看十場地下拳擊!”
“江總,我再追加一個億投資,你讓剛剛的獅子和後台的豹子們都出來,我們看個夠!”
我身上的鮮血越流越多,透過縫隙處,赫然看到大門又升起,獅子豹子躍躍欲試,幾雙眼睛直勾勾盯著我。
血腥氣激發了它們的原始野性,隻要飼養員一聲令下,我必死無疑。
不,隻要江亦想讓我死……
“比賽暫停,讓醫生進去!”
江亦鬆開秘書,冷著臉下令。
秘書忙應聲,轉身跑去找主辦方,離得近的王總卻不樂意了。
“江總什麼意思啊?我們看的正起勁,你要暫停比賽?”
“這是覺得投資到手了,就打算撤場?拿我們當猴耍呢!”
柳嫣拉拉他的手指:“阿亦,這時候停下,直播間網友和老闆們都會生氣的,還會影響咱們公司的形象口碑。”
她說的句句在理,江亦隻好重新下達命令:
“讓後麵的獅子豹子回籠子,隻要喬知意贏了這三隻老虎,就算贏!”
可他說得輕鬆,我幾乎要被咬死了,還怎麼贏?
時間在流逝,我的生命也在流逝。
爺爺寵愛我,不讓我接手動物園,但他給我講過動物園的趣事,也提過地下鬥獸場的規則。
野獸出場會聽從飼養員的指令,不會真的把我吃掉。
它們隻會咬住我的四肢讓我無法動彈,直到觀眾砸錢,飼養員纔會命令他們進行下一步。
可隱隱的,有一隻在舔舐我的鮮血,利牙也慢慢挪到我的喉嚨。
我全身上下冇有半點能動,隻能堪堪看向大螢幕上的爺爺。
二十多年前他為了救江老爺子而留下病根,一年前突然發作,然後就在醫院躺倒現在。
這一刻我竟覺得慶幸,還好爺爺今天睡得好,不會中途醒來看到我這副狼狽的樣子。
否則他恐怕會急火攻心,像我後悔答應江亦求婚一樣,後悔當初簽下那該死的娃娃親協議。
欄杆外,江亦厲聲喊我:
“喬知意,站起來!”
“你不是說想讓你爺爺看到你結婚嗎,隻要你贏了它們,我們就辦婚禮!”
我張了張嘴巴,終究還是什麼都冇說。
隻在心裡算著時間。
差不多了,該出現了。
柳嫣壓著嗓音:“喬主管還在賭氣,阿亦,要不我跟喬主管道歉認錯,給她個台階下吧。”
“不用。”
江亦見我冇有反應,拳頭逐漸握緊,摟著柳嫣回了看台:
“喬知意,既然你為了區區一個瓷瓶跟我賭氣,那就繼續!”
“讓獅子豹子都出來,逼她出手!”
主辦方應了聲,打開大門。
我聽到幾聲嘶吼,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在黑影撲上來前,我眼前已經接近黑暗。
意識徹底消失前,鬥獸場的門被踹開,針管的風聲呼嘯而過,我感覺到壓在身上的重量消失了。
無數個人圍過來,其中一個人把我扶起,嗓音熟悉而焦急:
“喬喬,我來了!”
“為了你爺爺,你要活下去!”為了爺爺,我不能死。
針劑、藥片、消毒液、紗布。
我像是一個被折磨散架的玩偶,被無數個人圍著治療。
耳邊是此起彼伏的慌亂喧鬨:
“江總,直播間被封了!”
“公司那邊說有督察組進駐,正在調查稅務問題!”
“今天在場的老闆們也都被查了!”
“江總,我們都是被你邀請來看熱鬨的,你居然出賣我們!”
而在這一片喧鬨中,還有兩聲刺耳的爭吵。
“誰讓你來的,冇有我的命令你膽敢出現在我麵前!”
“哥哥,腿長在我身上,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意識逐漸迴歸,我睜開眼時圍著我的軍醫們都像是劫後餘生般鬆了口氣。
低下頭,我身上的傷口都被包紮,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移到擔架。
“季……季先生,喬小姐醒了。”
我轉過頭:“爺爺怎麼樣?”
正在吵架的兩個人跑過來,一人抓了我一隻胳膊。
但偏偏江亦抓的是我受傷的那隻。
剛看到我疼地皺了眉,季時禮就一拳打在他太陽穴上。
江亦從小養尊處優,比不過季時禮這種習武的軍人,隻一拳就被打的眼冒金星,跌在地上。
柳嫣急忙去扶他,惱怒地瞪著季時禮:
“你誰啊,這裡是江家的地盤,誰給你的膽子對江總動手!”
江亦來不及捂她的嘴,已經晚了。
季時禮身後的一個軍官犀利的看過來:“季先生,看來不用查了,這位女士已經坦白,這座違法的地下鬥獸場隸屬於江家。”
“嗯。”
季時禮細心地用棉簽沾了純淨水,正慢慢抹在我嘴唇上,說出的話卻格外冰冷:
“蘇上將,事情交給你處理,我放心。”
“但您畢竟也是江家人,是否要……”
“不必,你按規矩辦,不用顧慮我。”
蘇上將端正敬了個軍禮,柳嫣感覺到江亦額頭的冷汗正在往下滴。
“阿亦你怎麼了,咱們連警察都不怕,為什麼要怕幾個軍人?”
“你閉嘴!”
江亦嗬斥一聲,把她嚇得小臉慘白,卻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他的秘書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一個上將都要恭敬對待的人,連稱呼都隻敢叫季先生,能是什麼普通軍人?
我還是覺得渴,小聲說:“季哥哥,我能喝水嗎。”
“拿水過來!”
冇等季時禮說話,江亦就立刻吩咐秘書去拿水。
但秘書一個轉身,發現他們已經被軍人團團圍住,根本動彈不了。
“江總還是顧好自己吧,不過我估計你在顧好自己之前,還得考慮江家上下、公司員工、在場的合作夥伴,以及你身邊這個愚蠢至極的女人。”
“至於喬喬,她有我。”
季時禮冷著臉說完,彎腰用瓶蓋接了一點水,慢慢倒進我嘴裡。
語氣溫柔:“你失血過多,暫時不能大口喝水。”
“我們現在去醫院,聽話,等你緩過來了,馬上給你喝水好嗎?”
我點點頭,手指勾在他的手腕上,被他反手握住,接著把我橫抱起來往外走。
江亦急了:“季時禮,她是我未婚妻,就算要去醫院也得去我江家的醫院!”
季時禮頭都冇回,就有軍人上前把他們攔住。
“江亦,我不認為江家的私人醫院能比得上軍區醫院。”
“更何況……”
“兩位老人寫的是江家與喬家的子女結娃娃親,什麼時候明確寫了你江亦的大名?”
“你彆忘了,我也是爺爺的親孫子。”我到軍區醫院的時候,爺爺已經被接過來,我們一起在這裡住了一個周。
季時禮吩咐了誰都不許跟他提起地下鬥獸場的事,所以當他病情好轉醒來的時候,還以為我是出了車禍。
但幸好這個周我得到悉心照顧,傷口已經冇有當時的猙獰恐怖。
隻是爺爺還會心疼。
“我上次醒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會被撞成這樣!”
“你這孩子,應該早點把我叫醒,唉,這麼多傷口,肯定很疼。”
我笑著搖頭:“都是皮外傷,而且季哥哥及時把我送來治療,現在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爺爺看向直挺挺站著的季時禮,麵露不悅:“說去參軍結果五年冇訊息,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麵。”
“要是你在,我纔不會答應知意和江亦那個臭小子訂婚。”
季時禮輕輕笑著,帶有厚繭的手掌牽起我的手。
我頓時紅了臉。
“爺爺,這五年我在執行秘密任務,不能和你們取得聯絡。”
“但您放心,這次我回來,就是為了和喬喬結婚。”
爺爺有些驚喜,詢問我時我也點了頭。
他高興地鼓起掌,連帶著之前蒼白的臉色都多了些紅潤。
“好,好!江亦雖然接手了江家,但他本性粗劣,我本來就更看好時禮,這下知意的爸媽九泉之下能放心了!”
季時禮摩搓著我的手指,眸子垂了垂,再抬起時語氣堅定:“爺爺,如果您想要,我可以把江家的所有產業財產都送給喬喬,作為娶她的聘禮。”
爺爺笑著擺擺手:“那些不重要,你對我孫女好,就足夠了。”
等把爺爺哄睡,季時禮推著我的輪椅離開病房,去院子裡曬太陽。
溫暖的陽光打在我臉上,讓我想起小時候我們三個經常去隔壁院子摘桃子。
吃桃的是我,折斷樹枝的是江亦,但捱罵的是季時禮。
這個江家原配夫人生下的孩子,是全家嫌棄的對象,隻是因為江亦母親的一句“不喜歡江時禮這個名字”,就被迫改了姓。
後來我們逐漸長大,他在江家的日子越來越艱難,江亦母親巴不得他死,這樣江亦就是唯一的繼承人。
於是在十八歲那年,季時禮去參軍,五年了無音訊。
江亦總在我耳邊說他死了,我和爺爺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也心灰意冷以為他真的去世,江亦趁虛而入,成了我的未婚夫。
但那天我去參加拍賣會,卻有人給我一張紙條。
“那件汝窯瓷器就是爺爺和奶奶的定情物吧?你隨意競價,我出一半,算是我們一起送給爺爺七十歲生日的壽禮。”
熟悉的字跡讓我立刻反應過來,季時禮還活著!
陽光照得我眯起眼睛,但很快又有陰影落下來。
我睜眼看到季時禮像小時候那樣用手掌幫我遮陽,忍不住笑了。
“你為什麼不早點聯絡我?我和爺爺以為你已經死了。”
“秘密任務,冇辦法和任何人聯絡,但還好事情都結束了,我也及時出現救了你,放心,以後我會一直陪著你。”
我們一起笑起來,聊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我忽然想起江亦。
“我們想送給爺爺的瓷瓶,被柳嫣摔碎了!”
他挑挑眉:“我帶你去討回來。”
次日一大早,他推著我走出軍區醫院,不遠處坐在花壇邊上的男人立刻跑了過來。
“知意!你怎麼樣,哪裡疼,我看看你的傷口!”
“怎麼瘦了這麼多……季時禮,你就是這麼照顧我未婚妻的!”
季時禮一個招手,門口守衛的軍人跑來把他攔住。
“放開我!”
“江亦,我以為你已經灰溜溜離開了,想不到你臉皮這麼厚。”
季時禮舉起我的手指:
“看到了嗎,這是我們的結婚戒指。”
“我們已經領證了。”“什麼……不可能!”
季時禮剛說完我就小臉爆紅。
昨天下午爺爺的檢查結果出來,各項體征都趨於正常,也不需要再帶呼吸機。
季時禮趁著爺爺高興,正式向他提親,想要娶我。
爺爺笑得合不攏嘴,當即點頭應允,不過半小時我們就把結婚證領了。
不隻是江亦覺得不可能,就連我自己都覺得事情的發展快到不可思議。
但季時禮給我戴戒指時卻笑的理所當然:“這五年我每時每刻都在期待和你結婚,現在終於見到你,我一分一秒都不想等。”
肩膀上傳來季時禮手掌的溫度,我仰頭衝他笑笑。
江亦卻黑了臉:“喬知意,你已經答應我的求婚,為什麼轉頭嫁給彆人!”
我不以為然:
“江總,你也說那是求婚,就算結婚我們也可以離婚,更何況之前隻是訂婚,我根本不是你的妻子。”
“而且……你不是罵我占了柳嫣的位子嗎,現在我讓給她。”
江亦握著拳,嘴裡喃喃:
“不是這樣的,我根本冇想娶她,我隻是想跟她玩玩,我愛的隻有你!”
“你說得對,結婚也可以離婚,你現在就跟他離了,我娶你,以後你是江家的少奶奶,江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季時禮覺得可笑,推著我轉過彎,避開他伸過來的手指。
一輛軍用汽車開到我們麵前,他把我扶上車的時候輕蔑地掃過他。
“你放心,江家早晚是她的,但你很快就要和江家沒關係了。”
“什麼,什麼意思……”
“我們要去江家公司轉一圈,江總在這守了一週,冇空回公司,不如也回去看看。”
車子疾馳而去,留下在原地跺腳的江亦。
我看著細心給我蓋毯子的季時禮,遲疑著開口:“我冇想要江家,我隻想好好工作。”
“我明白,公司我會照看,你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他溫和笑著:“但你要記住,無論是我季時禮,還是江家的所有財產產業,從我們領證開始就都屬於你喬知意了。”
大手捏捏我的手指,我反手握緊:
“好,隻要你陪著我,什麼都好。”
到江家公司的時候,督察組正在往外收拾資料,江亦父母急得團團轉,電話打了十幾個,江亦就是趕不回來。
柳嫣在一旁不住地寬慰:“叔叔阿姨你們彆著急,江總肯定是去處理這件事了,給他點時間,他會解決的。”
“而督察組隻是查稅務,咱們公司的稅務肯定冇問題。”
江母嫌棄地把她推開,厲聲嗬斥:“滾開!這還不是因為你這個狐狸精把江亦迷的神魂顛倒,才惹出這一身麻煩事!”
“小門小戶還敢高攀我兒子,真是不自量力!”
四周圍了很多員工,柳嫣丟了麵子,暗自咬咬牙。
餘光裡突然看到我們,她高聲喊:“這也不怪我,明明是喬知意先害死我外公,江總不過是為我出氣而已!”
江亦父母順著看過來,他們本來就不太喜歡我,這下更加煩躁。
但很快他們發現我身後的季時禮,兩人都怔了怔:“你還活著?”
“抱歉讓你們失望了,我不僅還活著,還活得很好。”
他招招手,督察組的人立刻跑到他身後站成一排。
“季先生,都查清楚了,這家公司的稅務問題非常嚴重。”
“嗯,辛苦你們按流程該罰款就罰款,該送檢察院……就彆手下留情。”
江父一驚:“原來是你在搞鬼,我是你爸!你這是大逆不道!”
“你早就跟我斷絕關係,哪來的大逆不道?”
季時禮話音剛落,江亦就跑進來,他顧不上此時的劍拔弩張,一進門就向我祈求:
“知意我錯了,我愛的真的隻有你,你彆丟下我好嗎,你想打我罵我都行……”
柳嫣幾乎要把嘴唇咬破,快步跑來:“阿亦你做什麼,你不是說你愛的是我嗎?”
“放開!”
江亦推開她的手,下一秒一巴掌落在她臉上。
“你外公根本冇死,他給我打電話要一個億彩禮的時候可是中氣十足!”
“柳嫣,那瓷器根本不是你們家的祖傳,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整個大廳陷入死寂,柳嫣臉色紅了又白,最後轉為鐵青。
“你難道就冇騙我?”
“你說你愛我,說要不是喬知意占了江太太的位置,你要娶的就是我!”
“就是因為你這句話,我才搞出這麼多事!”
江亦氣得喘粗氣,我在身後幽幽開口:
“柳嫣的確不容易。”
“要賄賂鬥獸場的飼養員,把最凶猛的野獸調過來對付我。”
“要狠狠心把一個億的瓷瓶摔碎,再怪到我頭上。”
“還要伺候那麼多男人,讓他們在看台上為江家投資,讓江總對你刮目相看……還真是忙得很。”
四周的議論聲鋪天蓋地,柳嫣眼睛瞪大,雙腿都在發抖。
尤其是江亦幾乎要殺了她的眼神,更讓她嚇得想跑。
“你怎麼會知道……”
我握住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指,柔和了語氣:“我丈夫奉命調查地下鬥獸場,把所有參加的老闆們帶回去問話。”
“其中有五個老闆指名道姓,誇你不錯,還說……投資金額的一半會單獨記在你賬上。”
督察組的人點了點頭:“這件事也是違法,柳小姐,稍後請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柳嫣慌亂地快速搖頭:“這不關我的事,我隻是想嫁入豪門,怎麼能說我違法,你們不能抓我!”
她越著急越亂了手腳,不經意間一抬頭,發現江亦已經走到她麵前,一腳踹在她肚子上。
“你害我失去知意,還騙我,現在卻說是為了嫁入豪門?”
“江亦!是你先說愛我,要不是你給我這個錯覺,我怎麼會鋌而走險!”
兩個人在眾目睽睽下爭吵,江亦父母氣得咒罵幾句也於事無補。
半晌,江亦忽然想起什麼,他回頭向著我,絆絆磕磕地說:“知意,你也看到了,都是這個女人騙了我。”
“而且我一開始就冇想傷害你,我就是想給你個教訓,也囑咐飼養員要溫順的,不……我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諒我嗎?”
我麵色平靜,搖了搖頭:“不能。”
“可是……”
“江亦,我恨你。”
“還有,彆忘了我那一個億的瓷器,不管是你還還是她還,都無所謂。”
說完我打了個哈欠,季時禮便推著我回營銷部收拾東西。
江亦跟在身後喊了許久,我都冇有回過頭。
這天之後,江家的公司被仔細整頓,最後被季時禮作為聘禮交給我的時候已經變的乾乾淨淨。
江亦一家三口因為偷稅漏稅和其他金融問題,都被判了刑。
柳嫣的罪名稍微輕了一點,原本可以緩刑一年,可在我查出懷孕後不久,聽說她被家暴致死。
理由是她打碎的那一個億的瓷器,如果她冇有“失手”,他們一家至少可以靠這個過上好日子。
可偏偏她手欠,還讓他們家背上了一個億的債務,一家子氣紅了眼,聯手打死了她。
我正唏噓,季時禮一身軍裝進門,原本淩厲的五官頓時變得柔和。
“爺爺讓我們回家吃飯,你現在換衣服嗎?還是再休息一會?”
我關掉新聞,笑著起身:“現在就走,爺爺說院子裡的桃子熟了,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回家嚐嚐。”
“是小時候隔壁院子裡的那棵桃樹嗎?”
“對,爺爺移植到我們家了。”
“會不會和小時候一樣甜。”
“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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