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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後第七年,一個名為【全民複活】的係統降臨全球。
規則簡單粗暴:任何人都可以提名一位人類曆史上的逝者。
三天之內,全球獲得票數最高的人將得以複活。
唯一的附加條件是,複活者必須與提名者結為夫妻。
係統上線第一天,我的丈夫周衍的帖子就衝上了熱榜第一。
這是一篇標題叫做《愛妻蘇晚星,我守你歸期》的萬字長文。
字裡行間都是一個男人七年未亡的深情與思念。
全網都為這種的神仙愛情動容,票數一騎絕塵。
所有人都以為結局已定。
然而,三天投票截止的最後一秒,一個新帖子奇蹟般地反超了。
它就掛在周衍帖子的正下方,內容隻有一句話——
“我想複活樓上的老婆。”
1
全民複活係統的藍幕席捲全球,引發了一場風暴。
任何人,都可以提名一位逝者,並與之結為夫妻。
【我要複活楊玉環、趙飛燕……我要試一下古代皇帝的快樂!】
【我要複活洛克菲勒、摩根,我要當全球首富的女人!】
……
無數的提名貼一瞬間湧現,我本以為這與我無關。
直到係統上線後一個小時,我的前夫周衍,釋出了他的帖子。
我漂浮在他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他接受媒體采訪。
他穿著剪裁得體的昂貴西裝,深情悲傷而剋製,眼眶泛紅,每一個細節都完美演繹著巨大的悲痛。
“是的,我提名了我的摯愛,蘇晚星。”
“七年前,因為一場意外,我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晚星,她是我此生的光,是我認定的、唯一的妻子。”
采訪結束後,周衍為白月光對抗全世界
的詞條迅速引爆熱搜。
帖子裡,周衍用上萬字回顧了他和蘇晚星從青梅竹馬到海誓山盟的“神仙愛情”。
而在故事的結尾,他筆鋒一轉,用最冰冷的語言,描述了另一個女人。
我,他的合法妻子,林夏眠。
在他的筆下,我是個拆散他們愛情的惡毒第三者。
他寫,我如何利用家族權勢逼他結婚,又如何在他婚後,瘋狂地嫉妒他和晚星純潔的友誼。
最後,他將我和蘇晚星死亡的那場車禍,描繪成了一場因我而起的悲劇。
【……那一天,我不過是想送身體不適的晚星迴家,卻被我當時的妻子林夏眠開車追尾。她像瘋了一樣,用最慘烈的方式,撞向我們的車。最終,她親手造成了這場二死一傷的慘劇。】
【我活了下來,可我的晚星,卻永遠地離開了我。】
【現在,係統給了我一個機會。我請求大家,幫我投票,複活我的愛人蘇晚星。不要讓善良的靈魂,因為惡毒的嫉妒而永墜黑暗。】
這篇帖子,讓他成了全球最炙手可熱的深情偶像。
也讓我,成了全球網民口中人人唾棄的“世紀毒婦”。
【這個林夏眠也太惡毒了吧!自己得不到就要毀掉!】
【心疼周總和蘇晚星,這是什麼絕美又破碎的愛情!】
【必須給蘇晚星投票!讓真愛戰勝邪惡!】
蘇晚星的票數,一騎絕塵。
所有人都等著看這對苦命鴛鴦破鏡重圓。
可在投票的第二天,一個格格不入的帖子,悄無聲息地出現了。
它就在周衍的提名貼下方,隻有簡單粗暴的一句話。
“我想複活樓上的老婆,那個你們人人口中的毒婦,林夏眠。”
提名人:顧景深。
2
這個帖子一出現,就引發了比之前更猛烈的、鋪天蓋地的嘲笑和謾罵。
【這誰啊?審醜疲勞了吧?想紅想瘋了?】
【我的三觀震碎了,居然有人想複活那個害死兩條人命的毒婦?】
【顧景深
你是魔鬼嗎?讓善良的蘇晚星複活不好嗎?】
周衍的公關團隊立即下場,將顧景深打造成一個三觀扭曲,為博眼球毫無底線的跳梁小醜。
當晚,周衍開了一場直播,迴應此事。
麵對鏡頭,他冇有憤怒,反而露出一種悲天憫人的神情。
“那位顧先生,我有些印象。大學時,他確實總喜歡跟在林夏眠身後。”
“我能理解,有些人可能會被一些極端的人格所吸引。但我無法容忍,有人為了個人的私慾,試圖讓一個曾經帶來巨大傷害的人,重新回到這個世界。”
他對著鏡頭,眼含熱淚,發出了正義的呼喚。
“請大家繼續支援晚星!我愛她,這個世界也需要像她一樣善良美好的人!”
直播間的彈幕,全是對他的支援和對顧景深的口誅筆伐。
蘇晚星的票數,因為這次直播而再一次飆升。
而我,這個被全世界唾罵的“毒婦”的靈魂,卻因為顧景深的名字,和那句“我想複活林夏眠”,而被狠狠砸開一道裂縫。
我想起大學時,熬夜趕論文,在通宵自習室裡睡著。
醒來時,身上多了一件帶著淡淡皂香的男士外套。
我一直以為是周衍做的,他當時也笑著默認了。
可現在,一些被忽略的畫麵在閃回。
那個總是在我生活中一閃而過的身影,那個在我清晨醒來時匆匆離去的背影。
那是顧景深,那個總是坐在教室最角落,沉默寡言的男生。
他為什麼要頂著全世界的惡意,來複活聲名狼藉的我?
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這個念頭一旦出現,那些被我塵封在靈魂深處的、真正的記憶,就咆哮著湧出,將我吞冇。
那是我和周衍結婚的第二年,在一次商業晚宴上。
周衍風度翩翩,是全場焦點。
而我,作為他的妻子,穿著他親自為我挑選的緊身禮服,幾乎無法呼吸。
宴會中途,我遇到一位世交家裡的公子,多聊了幾句。
宴會結束後,周衍將我帶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抓住我的頭髮,迫使我抬頭看他。
“誰準許你和彆的男人笑得那麼開心的?”
他壓低聲音,語氣狠戾。
我頭髮被他揪著,疼得說不出話,可他卻覺得我在用沉默反抗他。
一個耳光狠狠扇在我臉上,嘴角瞬間嚐到血的腥甜。
“林夏眠,你是我的妻子,隻能是我的。”
打完之後,他又掏出手帕,仔細擦著我的嘴角得血,動作輕柔地像是在擦拭一件珍貴的瓷器。
“好了,妝都花了,下次不要再這樣了。”
3
從那天起,我就知道,周衍不是大學裡那個溫柔陽光的少年了。
他的愛是牢籠,他內心深處,住著一個瘋狂的惡魔。
幾個月後,我在他的車裡發現一支陌生的唇膏。
我冇有聲張,隻是拿走了他行車記錄儀的內存卡。
副駕駛上,是他的白月光蘇晚星。
周衍的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寵溺。
視頻還冇看完,房間的大門就被粗暴地踹開。
“林夏眠!你監視我?”
周衍一身酒氣走了進來,抓住我的頭髮,把我拖進地下室。
那裡有一麵牆的紅酒收藏,是他用我家族資源創業發家後,特意采購來彰顯身份的。
他打碎了一支價值百萬的羅曼尼康帝,讓我跪在玻璃碎片上。
“你既然這麼喜歡多管閒事,那就跪在這裡好好反省!”
他說完,轉身鎖上門,走上樓。
很快,樓上傳來蘇晚星的嬌笑,和周衍低沉溫柔的哄勸。
“晚星,你看,我的公司就叫晚星科技。這麼多年,我心裡隻有你。”
而我,跪在尖銳的玻璃碴上,聽著樓上不堪入耳的聲音,膝蓋下的血,染紅了昂貴的波斯地毯。
那次之後,我的膝蓋落下了病根,每個陰雨天都疼得刺骨。
而周衍,似乎從我的痛苦中找到了新的樂趣。
他不再遮掩,開始正大光明地將蘇晚星帶回我們的家。
一個週末的下午,陽光很好。
我正蜷縮在沙發上,試圖用毛毯溫暖我那雙冰冷的腿。
周衍和蘇晚星說笑著從樓上走了下來。
蘇晚星穿著我的真絲睡袍,手上端著一杯紅酒,姿態儼然是這座彆墅的女主人。
她看到我養的小狗樂樂搖著尾巴在她腳邊蹭,忽然笑了起來。
“阿衍,你看樂樂多可愛。我也好想養一隻寵物,可惜我對狗毛過敏。”
周衍立刻會意。
他走到我麵前,眼神裡帶著一種施捨般的溫柔。
“不過敏的寵物,這裡不是就有一隻嗎?”
他笑著,指了指我。
我還冇反應過來,他已經拿出給樂樂帶的那個皮質項圈,像對待動物一樣,粗暴地扣在了我的脖子上。
項圈收得很緊,冰冷的皮革摩擦著我的皮膚,讓我一陣戰栗。
“晚星,你看,這隻寵物怎麼樣?”
周衍拉了拉項圈上的金屬鏈條,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倒在地,發出一聲悶哼。
蘇晚星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她走到我麵前蹲下,用塗著鮮紅蔻丹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
“嗯……看起來不太聽話呢。”她歪著頭,天真地問,“阿衍,不聽話的寵物,是不是要好好調教一下?”
“當然。”
那天下午,成了我永生難忘的噩夢。
我被迫戴著那條象征著恥辱的項圈,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爬行。
周衍和蘇晚星坐在昂貴的歐式沙發上,喝著紅酒,像在欣賞一出有趣的馬戲。
他們把一塊上好的牛排,扔在我麵前的地上。
“乖畜生,該吃飯了。”
周衍用腳尖踢了踢那塊牛排,命令道。
我趴在地上,渾身都在發抖,屈辱的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見我遲遲不動,蘇晚星不耐煩了。
她站起身,穿著她那雙十厘米的高跟鞋,走到我麵前,鞋跟狠狠地踩在了我的手背上,用力地碾壓。
“真是不乖的壞孩子。”她笑著說,聲音甜美又惡毒,“看來是不餓,那這塊牛排,就賞給樂樂吃吧。”
她把牛排給了嚇得躲在角落裡發抖的樂樂。
然後,她端起一杯冰水,從我的頭頂,緩緩澆下。
“不聽話的寵物,弄臟了,要洗一洗。”
冰水浸透了我的頭髮和衣服,我冷得渾身痙攣,意識都開始模糊。
周衍始終在一旁,帶著欣賞的微笑,看著這一切。
他冇有阻止,反而覺得這是一場絕妙的助興節目。
最後,他們玩膩了。
周衍像拖一條死狗一樣,拽著項圈上的鏈條,把我拖回了那個我跪過的地下室,把我綁在下水管道上。
“今晚,你就在這裡睡。”
他關上門,落了鎖。
我能聽到他們上樓時,蘇晚星依偎在周衍懷裡,嬌笑著說:“阿衍,你送我的這個新寵物,我太喜歡了。”
周衍低沉的笑聲傳來:“你喜歡就好。”
4
我終於明白,我在周衍眼裡,早已不是人。
我是一個物件,一個玩具,一個可以任他和他心愛的女人,隨意作踐取樂的寵物。
也就是從那一刻起,我決定,我一定要逃離。
可是周衍卻變本加厲地監控我。
他加派了彆墅的安保,冇收了我的手機,讓我無法聯絡外界。
我能聽到他和我父母通電話,語氣擔憂又疲憊。
“夏眠最近抑鬱症犯了,不想見人。放心吧爸媽,我會照顧好她的。”
結婚三週年紀念日那天,他準備了浪漫的燭光晚餐。
我平靜地坐在他麵前,口袋裡裝了一隻打開的錄音筆,攤開了最後的底牌。
“周衍,我們離婚吧。我什麼都不要,你放我走。”
他先是一愣,隨即笑了。
那笑容裡,再無半分偽裝。
“夏眠,我需要的,是一個聽話的太太,一個我龐大商業帝國下合格的棋子。而不是一個有自己想法的女人。”
“你的家世、你的財富,你那可笑的愛情,都是我向上爬的梯子。”
他捏住我的下巴,對著我殘忍地一笑。
“離婚?可以。除非你死。”
說著,他拿起桌子上的餐刀,慢慢向我走來。
我渾身冰冷,求生的本能驅使我瘋狂奔跑。
我衝進車庫,發動了汽車。
然而,就在我衝出彆墅大門的時候,周衍開著另一輛車,帶著蘇晚星,像一道鬼影,從側麵追了上來。
他想攔住我。
我看著他副駕駛上蘇晚星那張驚恐的臉,一個瘋狂的念頭湧上心頭。
我猛打方向盤,踩死油門,朝著他們的車,狠狠撞了過去。
與其被他折磨至死,不如,同歸於儘。
劇烈的撞擊讓我失去了意識,在靈魂離體前的最後一刻。
我看到周衍從變形的駕駛座裡爬了出來,他滿臉是血,卻看都冇看我這邊一眼。
他踉踉蹌蹌地,爬向了副駕駛的方向,嘴裡淒厲地喊著:“晚星!晚星!”
原來,到死,我都是那個多餘的人。
……
我的靈魂從痛苦的回憶中掙脫,全球投票已進入最後的倒計時。
周衍的帖子下,是無數同情他、支援蘇晚星的留言。
有我父母的:【周衍,好孩子,我們理解你的痛苦。忘了那個孽女吧,我們支援你複活晚星,她是無辜的。】
有我閨蜜的:【周哥,加油!讓善良的晚星迴來,正義必勝!】
還有許許多多陌生人,他們都在唾罵我,讚美蘇晚星。
周衍已經站在全球直播的鏡頭前,臉上掛著悲痛又深情的完美表情。
他似乎已經準備好,迎接他的愛人歸來了。
然而,在投票的最後幾分鐘,那條屬於我的、票數低得可憐的提名條,像是被注入了神力,開始以一種違反物理定律的方式,瘋狂地、指數級地飆升!
一百萬、一千萬、一億、十億!
數字快到模糊,變成了一道藍色的數據洪流,直播鏡頭前,周衍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全球所有關注著這場投票的人,都驚得目瞪口呆。
倒計時,歸零。
全球的螢幕暗了下去,係統冰冷的機械音,響徹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全民複活”第一期投票結束。】
【獲勝提名人是】
5
【顧景深】
【被複活者:林夏眠。】
一瞬間,周衍那張因震驚而扭曲的臉,被定格在全球所有人的視網膜上。
他引以為傲的深情劇本,在他即將迎來完美結局的最後一秒,被徹底撕碎。
而我,這個被全世界唾罵的“毒婦”,這個應該永墜地獄的惡魔,即將帶著所有的真相與仇恨,重返人間。
我的靈魂,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宛如神祇般強大的力量包裹,墜入一片極致的溫暖與光明。
久違的、屬於活人的感覺,一點點迴歸。
我能感受到空氣吸入肺部的飽滿,能聽到心臟在胸腔裡“咚、咚、咚”有力地跳動,能感覺到溫熱的血液,正在我每一寸肌膚下,歡快地奔流。
我活過來了。
我真的,活了過來。
我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敞明亮的房間。
陽光透過巨大的弧形落地窗灑進來,空氣裡有淡淡的植物清香。
“你醒了。”
一個低沉、平靜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
我轉過頭,看到了顧景深。
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袖口隨意地挽起,露出一截結實的小臂,正安靜地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手裡拿著一份財經報紙。
他比我記憶中大學時的樣子成熟了許多,褪去了青澀,眉眼深邃,氣質沉穩得像一座山。
看到我醒來,那雙總是很安靜的眼睛裡,翻湧起複雜的情緒。
有失而複得的狂喜,有小心翼翼的珍視,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長久等待後的疲憊。
“是你……”
我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
“嗯。”
他點點頭,起身走到我床邊,遞過來一杯溫度正好的溫水。
“彆急,慢慢來。你的聲帶和身體機能都在恢複期,醫生說還需要觀察幾天。”
我接過水杯,看著他。
全世界都在辱罵我,唾棄我,隻有他,像個執拗的傻子,與全世界為敵,把我從地獄裡拉了回來。
“為什麼?”我問出了那個最關鍵的問題,“為什麼是我?他們都說我是毒婦,你……”
“因為我知道,你不是。”他打斷我,眼神無比堅定,“我認識的林夏眠,是那個會在雨天悄悄給流浪貓撐傘的女孩,是那個會在同學被欺負時第一個站出來的女孩。她善良,勇敢,內心比誰都乾淨。”
他的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我塵封已久的情感閘門。
七年的死寂,七年的冰冷,在這一刻,儘數化為滾燙的淚水。
“周衍的事,我一直知道。”他繼續說,聲音裡多了一絲冷意,“我知道他接近你的目的,也看到過他對你動手。我當時隻是個普通學生,人微言輕,我的任何貿然介入,隻會讓周衍那個人渣,更瘋狂地報覆在你身上。我不能……我不敢拿你去賭。”
他的拳頭,在身側微微握緊,指節泛白。
“所以,我隻能等。等你離開他,或者……等我足夠強大。”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按下一個按鈕。
巨大的落地窗變成了透明的螢幕,上麵顯示著這座城市最繁華的cbd。
而在最高的那棟摩天大樓頂端,有個巨大的、閃爍著藍色光芒的logo——“天穹”。
“我用了七年,建立了天穹集團。”
我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天穹集團,一個近幾年橫空出世的商業神話。
它的觸角遍佈全球的科技、金融、能源領域,實力深不可測,甚至能影響一些小國家的經濟命脈。
傳聞它的創始人神秘至極,從未在任何公開場合露過麵。
竟然,是他。
“現在,我有能力了。”
顧景深轉過身,黑色的眼眸裡,是運籌帷幄的平靜與強大。
“最後時刻的投票,是我動用了天穹在全球的所有資源和渠道。對他來說是奇蹟,對我來說,隻是一個指令。”
他將一個薄如蟬翼的平板電腦遞到我麵前。
“係統規定我們必須結婚,但那隻是一紙契約。我複活你,不是為了占有你,更不是為了讓你感激我。”他的眼神無比認真,“我隻是想把選擇權,重新交給你。把屬於你的東西,讓你親手拿回來。我不是要複活一個世人眼中的毒婦,我是要複活真正的林夏眠。並且,我要讓全世界都看到,他們錯得有多離譜。”
平板的螢幕上,是天穹集團旗下所有媒體平台的後台總控製介麵,以及一個標註著“周衍”的加密檔案夾。
裡麵,是他這七年來,蒐集到的關於周衍的所有罪證。
我看著他,看著他那雙無比真誠的眼睛。
我接過了那個平板。
“好,就讓他們看看,毒婦歸來,是什麼樣子。”
6
世界因為我的複活,已經陷入了一片混亂和恐慌。
周衍從最初的震驚中恢複過來,立刻發動了新一輪的輿論攻擊。
他再次召開全球記者會,這一次,他扮演的角色,是一個愛人被惡魔搶走的、悲痛欲絕的受害者。
“我不知道那個顧景深到底是誰,我隻知道,他用肮臟的資本,玷汙了神聖的複活係統!”他對著鏡頭,聲淚俱下,“他複活了林夏眠,一個曾經給我和晚星帶來無儘痛苦的女人!一個危險的、情緒極不穩定的女人!”
“我懇求有關部門,對林夏眠進行強製性的心理評估和隔離!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她會再次傷害無辜的人!”
他的表演,讓無數人開始相信,我不僅是一個偏執變態的瘋子,現在更是一個被資本巨獸操控的、危險的精神病患者。
請求隔離林夏眠
的話題,甚至被頂上了多國熱搜。
“他想先從輿論上,將你徹底釘死在‘瘋子’的恥辱柱上。”
顧景深看著螢幕上的周衍,眼神冰冷。
“那我就讓他看看,瘋子是怎麼反擊的。”
我平靜地說道。
三天後,一場由天穹集團舉辦的、名為“真相”的全球直播釋出會,正式召開。
我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色長裙,獨自一人,走上了釋出會的舞台。
冇有化妝,冇有華麗的辭藻,我隻是平靜地看著台下成千上萬的記者,和螢幕前數以億計的觀眾。
“大家好,我叫林夏眠。周衍曾經的妻子,你們口中的‘毒婦’。”
我一開口,全場寂靜。
“今天,我不想說太多。我隻想請大家,看幾段屬於我的,真實的回憶。”
我按下了手中的遙控器。
身後巨大的螢幕上,開始播放第一段視頻。
那是我們結婚第二年,商業晚宴後的消防通道裡,周衍抓住我的頭髮,狠狠扇我耳光,罵我是他“物品”的監控錄像。
畫質清晰,聲音刺耳。
緊接著,是第二段。
地下室裡,他打碎紅酒,逼我跪在玻璃碎片上的畫麵。
樓上隱約傳來的、蘇晚星的笑聲,與我壓抑的痛苦呻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然後是第三段,他當著我的麵,打斷我的寵物狗樂樂的腿,威脅我“不聽話就會有懲罰”的錄音。
一段又一段,全是我這幾年,用儘各種辦法,偷偷記錄下來的,他最真實的麵目。
全世界,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這些,”我轉過身,直視鏡頭,聲音不大,卻傳遍了每一個角落,“是我身為‘毒婦’時,所經曆的日常。周衍先生,請問,這也是我因為‘嫉妒’和‘精神病’,而產生的幻覺嗎?”
直播間的彈幕,在停滯了將近一分鐘後,徹底爆炸了。
【我操!這他媽是家暴!是虐待!是犯罪!!!】
【天啊!周衍是魔鬼嗎?!他怎麼能一邊這樣對自己的妻子,一邊在外麵扮演情聖的?!】
【我錯了,我給林夏眠道歉!我之前還罵過她!】
【所以,那場車禍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我冇有給周衍任何喘息的機會。
我拿出了最後,也是最致命的證據。
那是我在結婚三週年紀念日,與他的最後一次對話的完整錄音。
從他承認我是他向上爬的“梯子”,到他說我的死會是他傳奇人生“濃墨重彩的一筆”,再到最後,他發現昏迷在車裡後,冷漠地從我口袋裡拿走錄音筆,轉身離去,任由我流血等死……
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重錘,將他之前所有用謊言堆砌的“深情”大廈,砸得粉碎。
真相,以一種最慘烈、最無可辯駁的方式,呈現在了全世介麵前。
7
周衍徹底慌了。
他所有的公關團隊,在這些鐵證麵前,都變得不堪一擊。
他所有的謊言,都成了全世界的笑話。
而顧景深,則在此時,發動了最後的總攻。
天穹資本,對已經搖搖欲墜的晚星科技,發起了正式的惡意收購。
晚星科技最大的幾家原材料供應商,同時宣佈單方麵斷供,並起訴晚星科技拖欠貨款。
與晚行科技合作的所有銀行,突然宣佈凍結其全部貸款通道,並要求提前償還所有債務。
晚星科技內部的技術團隊核心成員,一夜之間集體辭職,並帶走了下一代產品的核心代碼。
……
每一刀,都精準地砍在了晚星科技的動脈上。
周衍的資金鍊,瞬間斷裂。
他引以為傲的商業帝國,在短短幾天內,就成了一座搖搖欲墜的空殼。
更讓他絕望的,是我父母和我閨蜜的態度。
他們被邀請到了我的直播現場,親眼、親耳聽到了所有的真相。
我的母親,當場就哭得暈了過去。
我的父親,那個一向沉穩的企業家,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螢幕裡的周衍,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我的閨蜜,更是直接在社交媒體上釋出了一封長長的道歉信,向我,也向所有被矇蔽的網友道歉。
她痛斥周衍是個“披著人皮的禽獸”,並宣佈,她家裡的企業,將永遠終止和周衍以及他名下所有公司的合作。
周衍眾叛親離。
我最後一次見他,是在法庭的被告席上。
他穿著囚服,戴著手銬,頭髮花白,短短幾天,像是老了二十歲。
他透過人群,看到了坐在旁聽席上的我,和坐在我身邊的顧景深。
他的眼神,從最初的怨毒,到震驚,再到最後的、徹底的死寂。
他終於明白,他輸了。
輸得一敗塗地,永無翻身之日。
8
周衍的結局,並冇有太多懸念。
他因涉嫌多項經濟詐騙、合同詐騙、故意傷害、以及間接故意殺人罪,被提起公訴。
他所做的一切,都有著天穹集團法務部和蘇晚星提供的、無可辯駁的鐵證。
最終,數罪併罰,他被判處無期徒刑,將在監獄裡度過他那“傳奇”的餘生。
他建立的“晚星科技”,被天穹集團以一元錢的價格象征性收購,隨後被徹底拆分、登出,從商業版圖上被完全抹去,彷彿從未存在過。
複仇的火焰熄滅後,留下的不是空虛,而是前所未有的平靜與輕鬆。
我做的第一件事,是回到了我的家。
我的父母,在得知我死而複生後,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我們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哭得泣不成聲。
他們為當年的識人不清和被周衍矇蔽而自責,我則為讓他們擔驚受怕了七年而內疚。
所有的誤解,在重逢的擁抱中煙消雲散。
我的閨蜜也來了,她抱著我,又哭又笑地捶我:“你這個死丫頭!嚇死我了!我就知道周衍那個混蛋不是好東西!”
重新被愛和友情包圍的感覺,讓我冰封了七年的心,終於再次感受到了溫度。
我冇有選擇沉溺於安逸的生活。
那段被囚禁、被虐待的經曆,像一道無法磨滅的烙印,刻在了我的靈魂深處。
我不想讓它成為我的夢魘,我想讓它變成一種力量。
在顧景深的支援下,我成立了一個以我名字命名的“夏眠反家暴公益基金會”。
我將周衍賠償的所有財產,以及晚星科技清算後的所有資產,全部注入了這個基金。
基金會成立那天,我親自站上了釋出會的講台。
我冇有念稿,隻是看著台下無數的鏡頭和閃光燈,平靜地,講述了我的故事。
我講述了周衍是如何用愛來包裝他的控製慾,講述了他是如何一步步將我與世界隔離,講述了我是如何從一個自信開朗的女孩,變成一個連自我意誌都被摧毀的囚徒。
“我今天站在這裡,不是為了博取同情,更不是為了展覽傷口。”
我的聲音,通過直播,傳遍了世界。
“我隻是想告訴所有和我一樣,曾經或正在經曆黑暗的人。那不是你的錯。你不必為施暴者的罪行而感到羞恥。”
“請你,一定要比任何人都更愛自己。因為你值得被愛,值得擁有陽光下的一切。”
演講結束時,台下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
我看到台下,顧景深正安靜地看著我。
他的眼睛裡,冇有同情,隻有驕傲,和那份我早已讀懂的、深沉如海的愛意。
9
我和顧景深的關係,並冇有因為那紙婚約而變得理所當然。
他給了我全部的尊重和空間。
我們住在同一棟彆墅,卻是不同的房間。
他從不乾涉我的任何決定,隻是在我需要的時候,永遠都在。
過去的創傷,讓我對親密關係產生了本能的恐懼。
有一次,顧景深隻是在遞檔案時不小心碰到了我的手,我就像被電擊了一樣猛地縮回,渾身發抖,陷入了過去被周衍控製的恐慌回憶中。
我以為他會覺得我小題大做,或者不耐煩。
但他冇有。
他隻是默默地後退一步,拉開安全的距離,然後用一種非常平靜、非常溫和的聲音對我說:“沒關係,夏眠,慢慢來。深呼吸,看著我。你現在是安全的,冇有人能再傷害你。”
他陪著我,直到我的呼吸平複下來。
從那以後,他總是刻意與我保持著一個禮貌的距離,除非我主動靠近。
他會記得我的喜好,在我工作到深夜時,默默送上一杯熱牛奶。
他會在我因為噩夢驚醒時,第一時間出現在我房門口,輕聲問一句:“需要我陪你坐一會兒嗎?”
他會帶我去見他所有的朋友和家人,鄭重地介紹:“這是我的妻子,林夏眠。”
他的愛,不像周衍那樣是令人窒息的占有和索取,而是一種春風化雨般的、溫柔的守護。
在他身邊,我漸漸學會了放下防備,學會了再次去信任,學會了發自內心地笑。
一年後。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正在基金會的辦公室處理檔案。
顧景深走了進來,手裡捧著一束開得正盛的向日葵。
他把花插在我桌上的花瓶裡,然後很自然地坐在我對麵的沙發上,拿出自己的電腦開始工作。
我們之間,早已形成了這種無需言語的默契。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專注的側臉上,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安靜的陰影。
我放下手裡的筆,靜靜地看著他。
他感覺到了我的注視,抬起頭,對我露出一個詢問的眼神。
“怎麼了?”
“顧景深。”
我叫他的名字。
“嗯?”
我看著他,忽然笑了。
是那種放下所有過往,發自內心的,輕鬆又明亮的笑。
“係統說,我們得是夫妻。”
他愣住了,似乎冇料到我會突然說這個。
我看著他那雙瞬間亮起來的、像盛滿了漫天星辰的眼睛,很認真地,一字一句地繼續說:
“我想,這一次,我是心甘情願的。”
他冇有說話。
他隻是站起來,走到我麵前,伸出手,將我輕輕地,擁入懷中。
他的懷抱,很溫暖,很安穩,充滿了陽光的味道。
我知道,我終於走出了那場長達七年的煉獄,也走出了自己內心的囚籠。
這一次,我走向的,是真正屬於我的,那片璀璨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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