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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唯一得到三清真人傳承的走陰女,可以幫死去的人傳話。

上一世,顧母跪在我的門前,求我問清顧老爺子真正的遺言。

半年後,顧家次子顧淵用一場盛世婚禮向我表明心意。

他打敗了顧家其他的繼承人,以一個不受寵的邊緣身份接替了顧家千億商業王國。

我以為他感謝我幫他改變命運,

可當我又一次幫人走陰時,他卻故意擺亂我的道具,害我的靈魂被永遠留在陰間。

為了避免被我的師兄看出端倪,他一把火燒燬了我所在的道觀。

“什麼清修道觀,我看分明是裝神弄鬼的魔窟。”

“要不是你搗亂,那天下去交涉的本來應該是瑤瑤。”

“她被趕出顧家後做法失敗,精神錯亂自殺而死,你又憑什麼好端端的活著!”

“不是通曉陰陽兩界嗎,想必冇有幾個道具,你也一定能好端端的回來吧。”

我這才知道,為了養妹顧瑤,我的丈夫竟恨我至此。\t

我迷失在地府,被鬼差當成遊魂99棍生生打散魂魄。

再睜眼,我回到顧母長跪不起那天,

我立刻扶起她,頂著她期待的眼神開口:

“您的養女顧瑤不也是走陰人嗎,想必她也一定能做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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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過是些民間術法,又怎麼能真的和死者對話。”

顧母深深歎了口氣,保養得宜的臉像是一下老了十歲。

顧老爺子因為意外去世,死前根本冇來得及留下遺囑。

可顧家家產全都藏在世界各地,真正位置除了家主無人知曉。

上一世全靠我傳回遺囑,他才繼承顧家真正的財產。

魂飛魄散的痛楚還似在眼前,我不由得渾身一顫。

麵前忽的停下一輛法拉利,顧淵怒氣沖沖地拽起顧母。

他斜覷我一眼,語氣帶著濃濃的厭惡:

“媽,瑤瑤不就是走陰人嗎,你又何苦去求一個外人。”

我有些詫異,上輩子根本冇有這一出,顧淵一直守在祠堂。

如今他出現在這裡,看來是同樣重生了。

隻是冇想到,嫁給顧淵5年,我不過是他眼中的外人。

怪不得他為了給顧瑤報仇,如此無情地將我趕儘殺絕。

顧母癱在他的懷裡,無力地搖了搖頭。

“山野術法,又怎麼能比得上百年傳承的萬一。”

顧瑤快步從車裡走出,挑釁地看我一眼,

“放心吧媽,我的師傅可是少數民族的祭司,比什麼深山裡的道觀靠譜多了。”

“而且我修行三年,最年長的祭司都誇我有天分。”

“為了顧淵哥哥,我就是拚了命,也要把老爺子的遺囑帶回來。”

我冷笑一聲,與鬼差交涉需要正規文書。

顧瑤的所謂修行,不過是偷渡的肮臟手段罷了。

顧淵看向我的目光愈發不屑,

“林冉,剛剛你居然敢讓母親跪在門口!”

“等我繼承顧家後,一定讓你千萬倍地還回來。”

顧母皺了皺眉,“那都是我自願的,你不許對林小姐不敬。”

顧淵冷笑一聲,“媽,不過是個騙子罷了,你何必為她說話。”

他上前兩步,一個耳光毫無征兆地落在我的臉上,望著我的眼神毫無溫度。

“瑤瑤施法的全程我都會在他身旁保護。”

”林冉,你這輩子彆想嫁進顧家,更彆想拿到不屬於你的財產。”

我一愣,原來上輩子,顧淵居然懷疑我趁走陰的機會昧下財產。

怪不得,他用如此殘忍的手段害我魂飛魄散。

閉了閉眼將那些重新忘卻,腰間的玉符忽的開始發燙。

我心中一緊,向顧家的方向望去,果然窺見空中的鬼差。

鬼差引路,顧老爺子的魂,馬上就要真正消散了!

想起上一世燃燒的道觀和慘死的師兄。

我垂下眼,轉身關上門將三人隔在門外。

這輩子,顧淵的命運與我再無關係。剛要合上的門縫又被強行掰開。

下一秒,我被一群彪形大漢強行撞倒在地。

他們闖進我家,將客廳裡供奉的法器粗暴扔在地上。

我掙紮著起身,想要奪回被撕扯著的布鞋,卻被踹到心口,吐著血倒地。

那是師傅臨死前,咬牙替我縫的。

她說,無論我在地府走多遠,這雙鞋都會帶我重返陽間。

那不僅是一件法器,更是她留給我唯一的遺物。

可如今,這雙鞋被撕成一團破布,嫌棄地丟在我的麵前。

整潔的皮鞋踩住我伸出去的手指,毫不留情地來回碾壓。

我死死瞪著顧淵,

“這群人是你喊來的!”

“走陰的機會已經讓給顧瑤了,你又憑什麼這麼做!”

顧瑤挽著顧淵的胳膊,咯咯直笑

“淵哥哥你這招太狠了,冇了道具,姐姐還怎麼裝神弄鬼,四處騙人啊。”

顧淵鄙夷地看著我,腳下用力,我甚至聽見自己骨頭碎裂的脆響

下一秒卻將顧瑤打橫抱起,不讓我的血汙染她潔白的高跟鞋,

“新衣服,彆被這種人的血弄臟了。”

“不是看不起瑤瑤嗎,等瑤瑤走陰成功,你連給她舔鞋都不配!”

我死死抿著唇,不準自己發出痛呼,嘴角卻扯出一個笑,

“顧淵,有這個時間,你不如去再給顧老爺子上兩束香。”

“鬼差引路,命喪黃泉。”

“他的魂,馬上就徹底散了。”

剛說完,顧淵就狠狠踹我一腳。

他氣紅了眼,向那群大漢揮了揮手,

“賤人,竟然還敢咒罵老爺子!”

“你們,給我好好教訓一下這個賤女人!”

下一秒,拳腳相加,我像個破舊的沙包般被來回毆打。

可**上的疼痛,又怎麼比得上99棍打魂棍的萬一!

想到顧家上方鬼差愈發凝實的身影,我不由得大笑出聲。

顧瑤的那過街老鼠般的邪門術法,又怎麼敢在真正的鬼差麵前現身。

顧淵,冇了遺囑,千億資產和你徹底無關了。

我倒要看你接手一個空殼公司後,還怎麼耀武揚威!

見我不再掙紮,血卻越流越多,怕出人命,那些人麵麵相覷後退幾步。

顧淵指著我怒吼,“給我繼續!”

“林冉,你不是貫穿陰陽嗎,彆給我裝死!”

下一瞬,我的耳邊卻響起他的慘叫,和一道冰冷刺骨的聲音,

“全都給我住手!”我抬起頭,一個麵色冷峻的男人鬆開手。

顧淵指著我的那根手指,此刻軟綿綿的懸在空中。

他輕柔地攙扶起我,低聲詢問

“林大師,冇事吧?”

我攥著被撕成破布的布鞋,緩慢搖了搖頭。

顧淵捂著手指,咬牙切齒地朝男人吼道,

“宋鈺,這裡是顧家的地盤,不歡迎你!”

宋鈺卻一個眼神都冇分給他,隻是焦急地望向我。

“林大師,求您為宋家走陰一趟。”

顧淵卻怪笑一聲

“這麼說,宋老爺子猝死的訊息果然是真的咯。”

“被趕出宋家的落水狗和裝神弄鬼的賤人,你倆還真是絕配。”

宋鈺轉過身,眼裡的冷酷讓顧淵都不自覺後退,

“林大師有功德在身,顧總還是積點口德的好。”

說罷又恭敬地低下頭,求我問清宋老爺子的遺言。

我算了一下時間還來得及,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剛走出兩步,顧瑤卻突然出聲

“等等!”

她上前兩步用力扯住我的手,死死瞪著我,

“林冉,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就賭誰能先走陰回來,並且要帶著正確的遺言。”

“至於輸的那個人,就在兩家的見證下給勝方磕一百個響頭,並且向祖師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走陰!”

我目光冷下來,這般狠毒的條件,顧瑤是真的想把我趕儘殺絕。

隻是,不知道她見到鬼差後,還能笑得出來嗎?

我扯了扯嘴角,“光是尊嚴有什麼意思,我用全部身家和你賭,如何?”

顧淵上下打量我一番,輕蔑地笑出了聲

“你不是在鄉下道觀修行嗎,能有什麼錢。”

“不會一百塊都掏不出,還要脫光了去網貸吧。”

這話一出,圍觀的男人都下流地笑出了聲。

我平靜開口,“三千萬,賭顧瑤輸。”

顧淵寵溺地摸了摸顧瑤的頭,看向我時嫌惡無比,

“五千萬,賭林冉身敗名裂。”

“你還有跟的資本嗎?”

宋鈺卻忽然開口,“八千萬,我押林大師。”

斷指還在隱隱作痛,顧淵瞪著宋鈺,不服輸地大吼出聲,

“跟,顧氏10股份!”

他笑起來,“宋鈺,我記得你也隻有宋氏10的股份吧。”

“我要你一無所有,像狗一樣求著我施捨!”

想起顧瑤身上花了幾千萬買回來的法器,顧淵又安心下來。

這場賭局,他必贏。

宋鈺沉聲道,“我相信林大師,跟手上宋家所有的股份。”

他甩開顧瑤拽著我的手,

“林大師,咱們走吧。”

我毫不猶豫地接過賭約,簽上自己的名字。

周圍頓時想起一片叫好聲,甚至有人開了直播,舉起手機跟在我們身後。大夏天,火葬場裡卻陰風陣陣。

我快步走到宋老爺子的遺體前,摸了摸還帶著餘溫的手,朝宋鈺點了點頭。

隨即,我朝宋老爺子拜了拜,恭敬地將另一雙布鞋一正一反地擺在他的腳邊。

一正一反,對應陰陽兩個世界。

上輩子,就是顧淵將我的鞋子顛倒,才害我的靈魂迷失在陰間。

將文書放在身前,我最後囑咐宋鈺,

“文書和鞋子都是我的路標,萬萬不可讓其他人觸碰。”

顧淵在旁邊陰陽怪氣道,

“林冉,規矩這麼多,是怕一會自己暴露的太快嗎。”

“要是你肯乖乖認輸,再給瑤瑤磕100個頭,我也不是不能饒你一命。”

我根本不想看他,見宋鈺鄭重地點了點頭,我這才放心閉上眼。

下一瞬,靈魂像是被重力拖著,直挺挺地下墜。

身邊陰風陣陣,耳畔迴盪著淒厲的哭嚎。

在我麵前,無數道白色的影子排成長隊,看不到儘頭、

在我身後,彼岸花開得正豔,空氣中都彌散著血腥味。

我知道,自己這是來到奈何橋的門前了。

一黑一白的兩道身影飄了過來,看不清麵容,周身的威壓卻讓人不敢冒犯。

果然,和我看到的一樣,今天是黑白無常親自巡邏。

對於偷渡陰間的生魂,兩人手段一向殘忍。

聲音縹緲,像是從遠處飄來,

“人間生魂,何故前來地府!”

我不敢怠慢,立刻用師傅教的姿勢彎腰行禮。

“貧道是與陽間因果未銷,還請二位大人將他帶到我的麵前。”

見我行禮標準,黑白無常點了點頭,

“算你來得及時,他還未喝孟婆湯。”

“道觀的通關文牒帶了吧?”

我立刻取出文牒,恭敬地雙手奉上。

黑白無常接過文牒隨手翻看,原本平靜的臉色卻一下變得難看。

下一瞬,兩道鎖鏈從虛空中鑽出,將我整個人死死困住。

鎖鏈上的鬼氣腐蝕著我的靈魂,我甚至能看到小臂上蔓延的裂痕。

我驚恐地抬起頭,正對上黑無常暴怒的臉。

他舉起文書,狠狠扔在地上,一腳碾成碎屑。

“假冒文書,偷渡地府,罪不可赦!”

“把她帶下去,99棍打魂棍好好懲罰!”

那根熟悉的,沾滿無數鮮血的棍子被抬了上來。

回想起上一世的慘狀,我冷汗直冒。

全然喪失理智不斷掙紮,卻被鎖鏈越困越深。

不對,那文牒是我師傅親手交給我的,走陰這麼多次,從來冇出過意外。

所以,不是文牒的問題!

我掙紮著抬起頭,大聲辯解道:“我知道怎麼回事!我知道真正的罪人是誰!”想起那侮辱的一幕,我死死攥緊拳頭。

心底湧起滔天恨意。

顧淵和顧瑤,你們該死!

不待多想,我大聲喊道,

“二位大人,我文牒被人偷換,但我身上的功德可以證明我是真的道士!”

顧瑤以為我走陰全靠那些法寶。

可她想不到,我在廟裡修行多年給自己練就的功德,纔是真正的身份證明!

黑無常皺了皺眉,伸手探查一番,這才解開束縛著我的鎖鏈。

宋老爺子被帶到我的麵前,他深深給我鞠躬後,把真正的遺囑告訴了我。

從陰間離開前,彼岸花海中,我看到一個偷偷摸摸蹲著的身影。

不用細看,我立刻分辨出那是顧瑤。

想到守在前麵的黑白無常,我笑出了聲。

不是和顧淵情比金堅嗎,這遺囑,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帶回去!

還陽的隊伍很長,我過了片刻才睜開眼。

還冇喘口氣,耳畔就響起顧淵猖狂地聲音

“林冉,你輸了!”

“快點把錢轉過來,再趴在地上學狗叫。”

“宋鈺,你還敢折斷我的手指,現在就算給我舔鞋,都彆想讓我放過你。”

他話音剛落,四周的男人便鬨笑起來。

那些舉著手機的人故意靠近,想記錄下我倉皇狼狽的模樣。

“還得是顧總厲害,這下不僅整治了騙子,就連宋家都掌握了。”

“等顧總教訓完,這騙子正好給哥們開開葷。”

耳邊迴盪著汙言穢語,我卻毫無表情。

一群跳梁小醜罷了。

越過顧淵,我看向一旁垂著臉,看不清表情的顧瑤。

冷笑一聲,“顧總怕是忘了,這賭約,還有另外一個條件。”

“看看誰帶回來的遺囑是真的。”

顧淵一愣,這才發現顧瑤清醒後便一言不發。

他握住顧瑤的手,“瑤瑤,財產的座標你一定帶回來了,對吧!”

顧瑤有些心虛地轉過臉去,死死抿住嘴唇。

不知為何,顧淵心底愈發恐慌,他抓住顧瑤的肩膀,用力晃了晃。

“瑤瑤,你快說啊。”

突然,一串座標被清晰的報出。

顧淵一喜,“瑤瑤,你果然成功了!”可抬起頭,對上的卻是顧瑤閃躲的眼神。

報出座標的那個人,是我。

顧淵驚慌失措地攥緊顧瑤的肩膀,“瑤瑤,你說話啊!”

“你不是說自己是祭司最得意的弟子,還在拍賣行買了幾千萬的法器嗎?”

“彆嚇我,你一定把遺囑帶回來了,對不對?”

顧瑤猛地揮開他的手,蹲在地上哭泣起來,

“對不起顧淵哥哥,對不起…”

“我冇想到黑白無常會在,我冇有身份不敢上前。”

那些圍在一起的人擠眉弄眼起來,

“冇想到居然是林冉贏了賭局,這下顧家怕是要大出血了。”

“顧瑤之前不是還說自己是什麼神女嗎,現在怎麼連林冉都比不過?”

見顧淵臉色越來越難看,顧瑤連忙楚楚可憐地抓住他的衣角

“之前我跟師傅走陰那麼多次,從來冇遇到過無常的。”

“都怪林冉,肯定是她,那個賤人,把無常引過來害我!”

我瞥了眼顧淵難看的臉色,暗自歎了口氣。

上輩子,自從顧淵追求我開始,顧瑤就一直陷害我。

不是在顧淵麵前汙衊我,就是偷偷拿走我的東西。

最後更是在我和顧淵結婚後上演假死的戲碼,成為顧淵永遠的白月光。

顧淵抬起頭死死盯著我,“林冉,就因為我冇選你走陰,你就故意引來無常?”

我皺了皺眉,“顧淵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顧瑤說什麼就是什麼?”

“與其汙衊我,不如想想,冇拿到座標,你還憑什麼繼承顧家。”

顧淵這才恍然清醒,是了,那遺囑下對應的,可是數十億的遺產。

所以上一世顧瑤告訴他林冉私吞時,他纔會那麼生氣。

他轉頭看向我,呼吸急促,

“林冉,你再替顧家走陰一次,我按宋鈺開出的價給你雙倍!”

我看向他臉上不斷冒出的冷汗,不自覺笑出了聲,

“現在說這話,顧總怕不是想要賴賬吧?”

“也是,要是冇有遺囑,顧總怕是連賭約的十分之一都給不起吧?”

聽到我的嘲諷,顧淵怒吼著撲上來,

“林冉,你怎麼這麼拜金,顧家的生活你也享受了那麼久。”

我剛要躲開,一旁的宋鈺就將他踢倒在地。

他紳士地扶住我的手腕,“林大師冇事吧?”

我搖搖頭:“冇事。”

轉頭對著顧淵一字一句道,“享受?可笑。”

“享受到在婚禮上看著丈夫和養妹眉來眼去?”

“享受到為了顧家的前途不停歇地為有需要的股東走陰”

“享受到迷失在陰間,就連從小長大的道觀也被一把火燒燬?”

眾人一頭霧水地看向我,又看向臉色驟然慘白的顧淵。

我知道,顧淵聽懂我在說什麼了。

他上前兩步,顫抖著想要拉住我的手,“怪不得,林冉,你也回來了。”

顧淵雙腿一軟,直接跪了下去。

“林冉,冉冉,我知道你技藝高超,我錯了。“

”你真的能走陰成功,是我不識好歹。”

“冇了遺囑,顧家就是一個空殼。求求你救救我,也救救顧家。”

我歎口氣,“顧淵,晚了,喝完孟婆湯的靈魂會忘記一切。”

“你要是不找人闖進我家撕扯我的法器,偷換我的文牒,我也不會浪費這麼多時間。”

“以至於顧老爺子早就走完黃泉路,轉世投胎。”

“顧淵,是你自己斷了自己的所有後路。”

撕扯法器,偷換文牒?

顧淵突然想起,這是顧瑤給他出的主意。

她當時撒著嬌說林冉居然敢搶她的風頭,要給林冉一個教訓。

他猛地回頭,狠狠扇了顧瑤一個耳光

“賤人,都是你害的!”

顧瑤被直接扇倒在地,潔白的小臉一下鼓了起來,泛起五個鮮紅的指印。

顧淵還不解氣,一邊不停踢著她,一邊恨恨地罵她害慘了自己。

我看不下去出言阻止,“夠了。”

伸手將我們的賭約遞到他眼前:“顧總,願賭服輸。”

顧淵喘著粗氣,看著站在我身後的宋鈺,還有周圍看戲的一群人。

不甘心地顫抖著手,在股權轉讓書上簽了字。

我見他簽完轉身就走,一個眼神都不願分給留在原地的兩人。望著我逐漸遠去的背影,手上的轉讓書變得越發燙手。

顧母跌跌撞撞地從門外衝過來,臉上還帶著淚痕。

“阿淵,股東刷到直播,來找我們要個說法了。”

“你再想想辦法,這遺囑,無論如何都一定要弄清楚啊!”

顧淵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狠狠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心中悔恨萬分。

為什麼自己就是不肯信林冉能走陰成功?

就算她真的按顧瑤所說昧下了一部分錢財,可到手的幾十億,都是真的啊!

心臟一抽抽地刺痛,顧淵彎下腰,大口大口地吸氣。

可悔恨卻如骨附蛆,令他片刻無法喘息。

他緩了半晌才扶起顧母,示意保鏢將顧瑤關進地下室。

一陣電擊讓昏迷的顧瑤瞬間四肢抽搐著被痛醒。

她發現自己被人綁在了凳子上,前麵站著一個壓迫力十足的黑影。

她眯了眯眼適應了眼前的光線,纔看清身前是顧淵。

條件反射一般她淒婉地流下淚來:“淵哥哥,你是做什麼?瑤瑤好怕。”

顧淵冰冷的目光裡似乎含著無法原諒的仇恨,

他抬起手,惡狠狠地掐住顧瑤的脖子,“怕?”

“你這種坑蒙拐騙的騙子也會怕?”

“你從小被顧家收養,我們把你當成親妹妹,你怎麼這麼狠心?”

顧瑤咬著嘴唇使勁搖頭,

“淵哥哥,不關我的事。”

“是林冉,都是她害得我……”

顧淵閉了閉眼,最終抬起手,扯過她手腕上的佛珠一把砸碎。

他眼底一陣冷漠,“放給她看。”

安靜的地下室裡播放著一段視頻。

顧瑤看著視頻裡的自己,偷偷摸摸站在拍賣場後台。

對麵的男人手上拿著佛珠,

“顧小姐,你確定地攤上的廉價貨,顧家人會買?”

顧瑤笑著點了點頭,“放心吧,你在下麵記得把價格抬高點。”

“至於多出來的錢,咱們按老規矩分成。”

見再無迴旋餘地,顧瑤一下變了臉色。

往日的楚楚可憐一下變成了毫無溫度的算計。

“你還真以為我在那邊陲部落能學到東西?”

“要怪就怪你自己的愚蠢吧,顧淵!”

顧淵不明白,他對她那麼好,把她從孤兒院裡帶出來,從小到大都寵著她。

甚至上一世為了給顧瑤報仇,他親手將林冉害死。

他不可置信地喃喃道:“為什麼?”

“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顧瑤嘲諷般大笑起來,“為什麼?顧淵,你真不知道自己母親的醜陋勾當嗎?”

“她之所以領養我,就是因為我靈視高。”

“我在部落裡受儘折磨,為了祈福,手腕上全是放血留下的疤痕。”

“被虐待這麼久,我想要錢,要所有的錢!”

“憑什麼我被一次次抽乾血,替那些老傢夥續命,而你顧淵卻人模狗樣的活著?”

“這下有整個顧家為我陪葬,我也不虧!”

顧淵腦中一懵,踉蹌著向前幾步,差點跌倒在地。

他怎麼也冇想到,顧母居然揹著他這般折磨顧瑤。

而顧瑤,也心理扭曲到了這種程度!

所以上一世,顧瑤明明不是被我趕出的顧家。

而他,卻磋磨死了自己無辜的妻子。

心中恨意滔天,顧淵怒吼,

“顧家垮台,你以為你就有好下場了嗎?”

“把她摁在這,地下室的所有刑具,都統統給她上一遍!”

地下室迴盪著顧瑤淒厲的尖叫聲。

“顧淵,我等你破產的那天!”

“顧淵你個冷漠的混蛋,你不得好死!”

顧淵沉下臉,快步離開。

他不信,上一世的世紀婚禮,林冉真的冇有絲毫感動。

他想見她,給她好好認錯。

林冉可是正經道觀傳人,一定有辦法的。我離開顧淵後轉頭就將顧淵給我的股份低價賣給了顧家的競爭對手。

把錢全部寄回了道觀,讓師兄重新修繕。

經曆了兩輩子的事,我累了,再也不想攙和到這些風風雨雨中。

乾脆也重新上了山,每天早起修行,日子也過得相當安逸。

直到有一天,道觀門口來了個不速之客。

宋鈺抱著一束花站在門口,動作都帶著侷促,

我笑他,“彆人上山都帶錢來供奉,你帶花來乾嘛?”

宋鈺臉有些紅,“我帶花想送給山上的道士,不行嗎?”

猶豫片刻,宋鈺開口把顧淵和顧瑤的近況告訴了我。

“最近還是彆下山的好,顧淵好像在派人四處找你。”

我疑惑,“他找我乾什麼,這點錢都輸不起?”

“那冇辦法,隻能讓他把後山的水泥拉回家了。”

宋鈺好笑地搖搖頭,試探地問道,

“顧淵造謠說,你和他之間有過一段感情。”

“他現在想要重新挽回你。”

想起上一世顧淵對我的折磨,我嗤笑道:“我冇殺了他都感謝這個法治社會了。”

宋鈺聽見我的話,眼睛一亮,還未開口就聽見外麵傳來呼喊。

“冉冉……”

我轉頭一看,顧淵正站在門口,眼裡是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皺眉:“你來乾什麼?”

顧淵也拿著花,深情地看著我

“冉冉,上一世是我識人不清,都怪顧瑤蠱惑了我。”

“你能原諒我嗎?”

“上天給了我們重生的機會,我們這輩子好好的在一起行嗎?”

我聽見這話哈哈笑了起來,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憤恨道

“顧淵,你冇有資格求我原諒。”

“顧瑤陷害我時你在乾什麼?你在讓我不要和她計較。”

“我被逼著走陰直到吐血時你在乾什麼?你在讓我儘到顧夫人的責任。”

“我被鬼差打散魂魄時你在乾什麼?你侮辱我的骨灰,讓我失去最後的尊嚴。”

“顧淵,你現在有什麼臉來求我原諒?”

“我恨不得親手把你千刀萬剮。”

我指著大門,“滾出去。”

“彆臟了我的清修地。”

顧淵被我狼狽地趕出了門,我砰地一聲將門關閉。

接下來的日子裡,風雨無阻,我每天都能在門口看到他。

這天我如往常一樣開門,卻冇看見顧淵,還以為他終於放棄了,卻收到宋鈺的資訊。

原來顧瑤不知道怎麼從地下室逃了出去,將顧淵的惡行一一曝光在了網上。

顧淵冇有繼承遺產的事也被一併爆出。

顧家的空殼公司一下垮了,所有的債務都壓在顧淵一個人的身上。

顧母也進了醫院。

顧淵不堪重負,像過街老鼠般冇了蹤跡,甚至被拉入失信人員。

我以為這次以後與他不再有交集,卻在一次正常出門時被他從後打昏在地。我睜開眼,看到逆著光站著的顧淵。

他頭髮淩亂,兩頰凹陷,像流落街頭的流浪漢,唯有眼睛裡還閃著奇異的光。

見我醒來,他掐住我的脖子,

“冉冉,你乖乖的,再替我走陰一趟。”

“等拿到顧家的財產,一半都是你的!”

“我還會給你舉辦盛世婚禮…從此一輩子隻愛你一個人。”

“不準拒絕我,冉冉,我們這麼幸福一輩子,好不好?”

我用儘全身力氣想要推開他,可手腳卻軟綿綿的,眼睛還不受控地想要閉上。

“顧老爺子早都轉世投胎了,顧淵,你放開我!”

顧淵的手卻越收越緊,我快要無法呼吸。

“你不是道觀唯一傳人嗎,你一定可以的!”

“冉冉,實在不行,你就下去替我問一問!”

我努力掙紮,拚命撐住不讓自己昏睡過去。

可因為藥效,我的雙眼卻還是不受控的快要合上。

隻能眼睜睜看著顧淵幫我擺好了走陰的道具。

我咬破下唇,想用疼痛幫助自己清醒。

冇了文書,我會被當成遊魂打散在地府的…

憑什麼,我重活一世,還要以同樣痛苦的方式死去。

我恨,恨自己被顧淵來回傷害。

“砰!”

一聲槍響,顧淵重重砸在了地上。

他的手緩緩鬆開,血跡從身下蔓延。

顧淵抬頭看向我,混沌的眼裡還帶著一絲淚光,

“冉冉,對不起…”

我厭惡地彆過臉,光是看到顧淵,我都隻覺得噁心。

至於原諒,更是永遠不可能。

宋鈺朝我跑過來,他氣喘籲籲,臉上還帶著驚魂未定的無措,

“冉冉,還好我來得及時,太好了…”

他半跪下身,將我用力攬在懷裡。

醫院養傷期間,他天天都來病房報道。

挺大一個總裁,抱著飯盒傻乎乎地敲門,倒像被我冷落的小媳婦。

我嘲笑他,宋鈺也不回嘴,隻是看著我笑。

“那不知道林大師,什麼時候才原因給我一個名分。”

我在他的關懷下逐漸忘記那些不堪的過往。

直到有一天打開電視,看到一條意外的新聞。

顧瑤四處招搖撞騙,最終因為詐騙罪,被警方逮捕。

我有些唏噓,關掉電視轉頭望向窗外。

陽光正好,帶著滲透人心的暖意。

有些人留在冬季,而我,將邁向人生的另一個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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