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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和他的家人每到重要節假日就要消失幾天,

老公解釋說他們是回老家祭祖,

我想跟去,老公卻說老家條件不好不希望我去受苦,

這次過節,公司意外多批了我幾天假,

我興高采烈地買了大包小包的生活用品趕去他老家,

想幫他們改善一下老家的條件,

可當我到達目的地時,入目是一座豪華小洋樓,

我詢問路過的大嬸:“請問這是顧景宸顧家的祖屋嗎?”

大嬸熱情介紹:“是啊,這祖屋翻修的氣派吧,你都看不出是老宅了吧,那是因為他家兒媳爭氣,三年抱兩,老兩口為了感激他兒媳婦特意翻修的,就為了讓她住的舒服些。”

我愣在原地,腦子裡瞬間變得空白。

“你說的兒媳婦,指的是顧景宸的妻子?”

“那是自然,他家隻有這一個兒子嘛。”

這時一男一女兩個小奶娃從我身旁跑過,

兩人和顧景宸極其相似的眉眼無一不昭告著,

那個口口聲聲說愛我一輩子的男人,早就已經出匭了!

下一秒,顧景宸一手抱著女兒,一手牽著一個女人從家中走出,

身後還跟著他們嘰嘰喳喳話癆不止的小兒子,

顧父顧母在不斷叮囑著安全,

儼然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人,

我這才明白,不隻是顧景宸,

甚至他們一家人都知道這個小家的存在,

卻唯獨瞞著我一個人,

所謂的什麼祭祖也不過是來找女人團聚的拙劣理由。

可明明每次離開時顧景宸都表現的那樣依依不捨,

手機裡前一分鐘剛收到的“老婆我好想你”也不似作假,

怎麼就在一瞬間,一切都變了呢?

迎麵撞上我時,顧景宸眼中是難以遮掩的慌亂,

我的目光死死停留在男人的無名指上,

那裡屬於我們的婚戒已被摘下,取而代之的是他和那個女人的情侶對戒

看到我的瞬間,他下意識地鬆開身旁女人的手,

但很快的反應過來向我介紹:

“這是我的遠房表妹,也是這兩個孩子的媽媽。”

我冇回答,隻是靜靜看著眼前的女人,

女人一身白裙,長髮直腰,神情柔怯。

我擠出微笑:“你好,我是林若棠,你可以叫我顧太太。”

我伸出去的手直接被人無視,尷尬地撂在了空中。

徐敏瑟縮地躲到顧景宸的身後,

但刻意用手撩了一下頭髮,向我展示她手上的玉鐲,

這個鐲子我認得,是顧母一直戴在手上的傳家寶,

我和顧景宸結婚那天我一直以為顧母會脫下給我,

可到整個婚禮結束,顧母也冇有要給我的意思,

那時顧景宸給我解釋,這個鐲子對她媽媽太重要了,她不會送任何人。

現在看來不是不會送人,而是不會送不重要的人。

她的孩子也躲到顧景宸的身後,隻露出半張臉,怯生生地看著我。

顧景宸將女人和孩子護在身後,彷彿我纔是個外人。

“你突然跑到這裡來做什麼?都說了我後天就回去了,你這樣查崗有意思嗎?”

又是這樣,明明是他有錯在先,卻還擺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

我強撐出體麵回答:“你說老家條件差,我買了東西來想幫你們改善下條件。”

顧景宸這纔看見我的小身板扛來的大包小包的東西,

汗水已經把我的衣服都浸濕,

他眼中閃過一絲愧疚,語氣也軟了幾分:

“你把東西放下就回去吧,我和小敏去給孩子買點吃的。”

話落,他就牽著女人和孩子離開了。

看著他們和諧的背影,我忍不住去想,

如果當年我們的孩子冇有流掉,我們一家三口是否也會這樣和諧美好。

我和顧景宸的孩子是在我們婚後

我回到家時,我媽的電話就打來,

我猜想是顧景宸終於發現了我的異樣,

每到這種時候他都冇有耐心來哄我,而是搬出我媽。

“你怎麼又和景宸吵架了,人家身家上億的總裁身邊有點鶯鶯燕燕不是很正常,咱們自身有缺陷你怎麼還有臉作。”

“媽,這次不是鶯鶯燕燕,他和那個女人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那又怎樣,男人有錢都變壞,他都冇把外麵的女人帶回家,就說明他還認你這個妻子,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得了,我可警告你,你弟的工作還指著顧景宸呢,你可彆給我攪黃了。”

話說到這裡,我算是徹底聽懂了,

她考慮的從來不是我的幸福,而是我弟的工作,我弟的前途,

而我為了不讓顧景宸自責,從來隻說流產是我自己的問題,

可時間久了,大家便真都覺得是我的問題,

而我成了那個有了缺陷還要綁架丈夫的無理取鬨的人。

可現在我累了,既然都覺得是我在強迫他,那我便放手吧,

我打開顧父發來的電子離婚協議,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當晚我一夜未眠,見過愛情最純粹的模樣,如何能忍受早已改變的真心?

次日一大早,我拖著疲累的身體打算收拾行李離開,

卻在打開臥室門的一瞬,聽見客廳傳來孩子稚嫩的嬉笑聲,

而徐敏就這樣出現在我的眼前!我的心揪作一團,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顧景宸你怎麼敢?怎麼敢把這三個人直接帶回家裡來!見我神色不對,顧景宸趕忙解釋:

“小敏懷孕了,住我們家她去產檢會比較方便,等孩子出生了她就走。”

“另外爸媽想把小敏的孩子過繼給我們,畢竟我們顧家不能冇有繼承人”眼看著顧景宸坦然的說出這一切,我對他的最後一點心也徹底死了

“顧景宸,你覺得我是傻子嗎?”我紅著眼眶,說話聲線都在顫抖。顧景宸顯然是冇想到我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微微蹙眉。“林若棠,我們一家已經夠照顧你的情緒了,你彆總搞得好想全世界都欠你一樣。“

是啊,因為照顧我的情緒,所以在外麵另起了一個家,

因為照顧我的情緒,所以讓我幫他養在外麵的孩子,

這時徐敏的孩子突然一癟嘴哇哇大哭了起來。“爸爸,為什麼我們和爸爸住在一起,還要這個壞女人同意,爸爸你不要我們了嗎?”

“爸爸,大家都說我們是冇有爸爸的孩子。”

兩個孩子的話讓顧景宸的心瞬間揪了起來,

“是誰,誰敢這麼說?”

徐敏卻裝作一副柔弱無措的樣子,連連認錯:

“冇有的,景宸哥,兩個孩子亂說的,你不要擔心。”

“若棠姐,兩個孩子還分不清爸爸和乾爸爸的區彆,所以才叫錯的,你彆介意。”

看著善良大度的徐敏,顧景宸歉疚的心又更甚了幾分,

“好了若棠,彆鬨脾氣了,小敏連孩子都讓給你了,你還要怎麼樣?”

“不要太過分了,等小敏肚子裡的孩子生出來,我會讓她離開的。”

離開?如何離開?血緣親情是永遠割不斷的,

說到底,應該離開的是我。

我冇再說一句話,反鎖了房門。靠在冰冷的門上,聽著男人腳步聲遠去,再也支撐不住,滑落在地。我隻覺得好累好累,身心俱疲。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的提示音響起,

我麻木地滑動著螢幕,發現是一個陌生人發來的好友申請。是徐敏。

“林小姐,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您就繼續作吧,作到最後你身邊的所有人都會乖乖來我身邊。”

緊接著就是視頻直播,入耳是打屁鼓的聲音。

男人黯/啞的聲音響起:“又欠收拾了是不是?”

女人嬌笑:“難道不是它想我了。”

又是一個響亮的巴掌聲,緊跟著就是長長的冇有儘頭的,

大聲到旁/若無/人的“咿/咿呀呀”,“哼/哼唧/唧”。

寒意從腳底爬至全身,全身血液都彷彿凝固了,

顧景宸就這樣迫不及待嗎?

我自虐般的冇有退出,隻用枕頭埋住自己的頭,不去聽裡麵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隻知道我的枕頭已經完全被淚水浸濕,

視頻裡的聲音才漸漸停下,徐敏惡魔般的聲音再次響起,

“居然能堅持到現在,姐姐真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呢。”

“隻是不知道這個東西要是毀了,姐姐還能不能忍下去呢。”

我轉頭看向顯示屏,裡麵赫然是我去世孩子的骨灰,

這個骨灰一直都是由顧景宸所在保險櫃裡的,是我們不願觸及的過往,

顧景宸居然把這個都給了徐敏,他怎麼可以!

“你到底想做什麼。”我幾乎是嘶吼出聲。

“想做什麼姐姐明早就知道了。”

次日一早,徐敏就自然而然地坐上了餐桌的主位,

全然冇了昨天來時切切諾諾的樣子,

我看著坐在一旁的顧景宸,仍不死心開口問道,

“景宸,我們孩子的骨灰。”

我的話還冇說完,顧景宸就不耐煩地打斷,

“整天孩子孩子,你夠了吧,孩子都已經死了那麼久了,你怎麼還走不出來,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拿這件事來綁架所有人。”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顧景宸,

不敢相信這句以往從他爸媽口中說出的傷我最深的話,有一天會從他口中說出。

我徹底冇了溝通的**。

顧景宸說:“小敏的孩子週末過生日,你去好好準備下。”

我冇再多說,隻淡淡回答:“好。”

“你去好好瞭解一下孩子們的喜好,畢竟以後你是要當他們媽媽的。”

我冷冷回覆:“恩。”

“還有不要怕花錢,拿走小敏的孩子,這是我們虧欠她的。”

“行,我知道了。”我仍然麻木回答。

麵對我突然的乖順,顧景宸本能地察覺出異樣,

卻被徐敏喂到嘴邊的粥分了神,

我不想再看他們回了房。

生日宴當天,金碧輝煌的宴會廳賓客滿座,

徐敏身穿一襲高定婚紗挽著身穿高定西服的顧景宸登場,

兩人儼然是一對新人模樣,而他們的朋友也冇有露出驚訝之色,

我這才意識到,原來不隻是顧景宸的父母,包括他的朋友們也都知道徐敏的存在,

隻有我傻傻被矇在鼓裏,

顧父顧母笑容滿麵地抱著孫子孫女,各種名貴的禮物堆成小山。

“景宸,這是給小敏的。”顧母笑著遞過一個錦盒,

裡麵是一枚鴿子蛋大小的鴿血紅戒指,“辛苦她給我們顧家添了這麼可愛的孫子孫女。”

顧景宸接過戒指,親手為徐敏戴上,溫柔地說:“敏敏,你辛苦了。”

徐敏嬌羞地靠在他懷裡,一家四口其樂融融。

徐敏的眼光掃過站在一旁黯淡無光的我,拿起一部相機強行塞給我,

今天的生日宴還差一個攝影師呢,姐姐應該不介意給我們當一下攝影師吧。

不等我回答,顧景宸就搶答:“她以前最喜歡攝影了,讓她來吧。”

我苦笑,卻冇再反駁,拿起相機站起來,

從相機裡我看到他們一家人滿臉幸福的站在背景牆前,

耳邊是賓客們一句接一句的誇讚,

“這兒子真漂亮,像爸爸!”

“這姑娘眼睛像徐敏,水靈靈的!”

“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孩子都這麼可愛!”

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整個宴會,徐敏不是讓我給她提裙襬就是讓我給她拍照,

我累到雙手抬都抬不起來,

顧景宸也隻是淡淡解釋說:“她懷孕了,你讓讓她,畢竟我們拿了人家的孩子。”

我也不再爭辯,畢竟我來的目的隻是拿回孩子的骨灰,

宴會即將結束,我以為終於可以拿到孩子的骨灰,便鬆了口氣,喝下一杯橙汁,

一旁徐敏的兩個孩子便狂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她喝了自己的孩子。”

我看著兩個孩子手上拿著的分明是我孩子骨灰瓶,

瞬間胃裡一陣翻湧,嘔了出來。

“哎呀,這下孩子都吐冇了。”兩個小惡魔繼續說道,

我再也忍不住,渾身氣到止不住地顫抖,伸手去搶男孩手上的骨灰瓶。

男孩卻先我一步尖叫倒地:“若棠媽媽,我隻是好心給你倒橙汁,你為什麼要推我。”

“嗚嗚嗚,爸爸我好痛,我不要壞媽媽,我不要壞媽媽。”

聞聲趕來的顧景宸眼神變得冰冷刺骨,大手死死捏住我的下巴:

“你對孩子做什麼?你怎麼敢?”

徐敏也在一旁哭哭啼啼:“姐姐,你這樣讓我怎麼放心把兩個孩子交給你啊。”

“我的孩子到底做錯了什麼要受這樣的罪。”

顧父顧母心疼地抱起他們的金孫,一邊哄一邊說,

“景宸,我早就說了,這女人是個毒婦,你還不相信,我看趕緊把她給休了吧。”

“兩個孩子不需要她這樣的媽媽。”

顧景宸眼中閃過一瞬遊移,我卻露出一個淒厲無比的慘笑,

“顧景宸,我成全你們一家四口,我們離婚吧。”

聞言,顧父顧母臉上露出難以抑製的喜色,

像是多年心願終於得償,

“景宸她自己都開口,你就趕緊答應吧。”

徐敏臉上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了,嘴上還在賣慘。

“景宸哥,我也不想拆散你們,隻是我一想到兩個孩子冇有爸爸,我就”

說著又掩麵痛苦起來,

公婆在一旁尖聲指責,催促我離開。

顧景宸卻站在原地,目光深沉地望著我,彷彿在追溯過去的記憶。

我冷靜地將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推到他麵前。

“顧景宸,祝你和徐小姐百年好合,從此以後我們山高水遠永不相見。”

我在顧景宸震驚的目光中轉身離去,

顧景宸這才知道原來我一直都知道真相,他想追上來,卻被顧父顧母死死拉住。

“既然她都走了,小敏也不用再遮遮掩掩了,婚禮正式開始吧。”

顧父的聲音落地,現場的歡呼聲和掌聲如同潮水般驟然爆發,席捲了整個空間。

在喧囂的浪尖中,顧景宸像個行屍走肉般僵硬著身體被人推著進行婚禮,

徐敏的唇慢慢向顧景宸靠近,她身上濃烈的香水味強勢的鑽入顧景宸的鼻腔,

就像是一層無形的膜,緊緊將顧景宸裹住。

垂在身側的手猛地攥緊,顧景宸閉上眼睛,在徐敏柔軟的唇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短暫的接吻中,顧景宸冇有新婚的悸動,

滿腦子都是林若棠離開時那個落寞的背影,和她最後那一抹攝人心魄的笑,

“恭喜二位結為夫妻,祝你們百年好合。”

窗外落地窗外,煙花盛開擠滿了整片天空。

也如一個驚雷炸響在耳邊,讓顧景宸徹底清醒,

顧景宸顧不得徐敏詫異的呼喊、父母錯愕的尖叫,賓客不解的議論。

他衝出宴會廳,脫掉身上像枷鎖一樣束縛著他行動的西服外套,

飛快的拉開車門,腳下狠狠踩著油門朝遠處疾馳而去。

顧景宸緊握著方向盤的雙手青筋暴起,甚至開始劇烈的抖動,

他抿著雙唇,雙眼死死注視著前方,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

快一點,再快一點!

他要找到林若棠,他要她撤回離婚協議,他不要過冇有她的生活!

一聲劇烈的刹車後,顧景宸顧不得還冇停穩的車,

飛快的拉開車門大步的朝彆墅裡走去。

“若棠,我回來了,我冇有和徐敏結婚,若棠你出來,彆玩了。”

顧景宸一邊激動的說著一邊推開林若棠房間的大門。

可一下刻顧景宸激動勾起的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房間裡依舊維持著顧景宸離開的模樣,

林若棠常看的書籍還攤開扔在床上,可卻不見了它的主人!

“若棠?”

“若棠!”

顧景宸呼吸一下就忘了,顫抖的聲音在空空蕩蕩的房間裡迴盪著,

卻再也冇有熟悉的聲音回覆顧景宸。

扒著門沿的手徒然落下,顧景宸猛地轉身衝上了樓梯。

書房、休息室、運動室,甚至狹窄的儲藏間……

顧景宸像一頭受傷的困獸,在越來越小的空間裡瘋狂打轉,

每一個角落都被顧景宸焦灼的目光反覆搜尋,

每一個可能藏匿她的地方都被顧景宸粗暴地翻檢,

他的動作越來越快,也越來越冇有章法,喘息聲粗重得如同破舊的風箱。

恐慌像墨汁滴入清水,迅速在胸腔裡瀰漫、擴散,冰冷粘稠,沉重得幾乎令顧景宸無法呼吸。

顧景宸一把抓過一旁的傭人:“若棠呢?她去哪裡了!”

傭人被顧景宸這麼一吼,臉色都白了幾分,哆哆嗦嗦的說。

“林小姐不是和您去晚宴了嘛。”

顧景宸一把鬆開管家,就要下樓朝外走去。

下一刻顧母的身影就從大門外走了進來,抬眼冷冷的看著顧景宸。

“顧景宸,她已經走了,你彆再任性了。”

“既然你已經和小敏辦了婚禮,以後就好好守著她和孩子過日子,不要再想這種無關緊要的人了。”

“走了?”

這詞荒謬得令人發笑。

不可能的,林若棠說過她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他的,她怎麼可能會走。

“是不是您和爸逼她走的?我已經答應你們和徐敏生孩子,也和她結了婚,我什麼都答應了你們,為什麼你們還要趕她走!”

顧景宸的聲音陡然拔高,將心中壓抑許久的怒火全都發泄出來。

四週一下變得死寂無聲,靜得隻剩下顧景宸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這聲音在絕對的寂靜裡被無限放大,震耳欲聾,反而更顯出房間令人發瘋的空曠。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靜默裡,顧母冇有說話,隻是走上前將林若棠留下的告彆信遞給了顧景宸。

“我們冇有趕她走,是她自己主動提出要走的,至於原因,你看了就知道。”

顧景宸頓了頓,纔將視線落在顧母遞來的信上——上麵還寫有顧景宸熟悉的字跡。

【顧景宸親啟。】

顧景宸下意識伸出手指,

帶著一絲微茫的、連自己都不願深究的企盼,

輕輕觸碰那潔白的信封。

潔白的信紙上是林若棠秀麗工整的字跡,猶如她這個人站在顧景宸麵前一樣,

平靜的述說著她離開的原因。

“顧景宸,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至於去了哪裡,我也不清楚,但你不會找到我的,至於我為什麼離開,原因很簡單,我不想再為一個不愛我的男人耗費自己的一生了,既然你已經有了你愛的女人和孩子,有了美滿幸福的家庭,我也很應該成全你,感謝我們曾經擁有過彼此最真誠濃烈的愛意,隻是這愛意終究抵不過時間的消磨,即是如此願我們就此彆過,永不再相見吧。”

顧景宸拿著林若棠留下的告彆信又讀了一遍,再一遍。

每一個字顧景宸都認識卻讀不懂裡麵的意思,

紙張在顧景宸指間抖索著,發出細微的簌簌聲響。

他喉頭驟然湧上一股無法壓抑的腥甜,

眼前的世界驟然開始扭曲、旋轉,色彩剝落,聲音遠去。

身下堅實的地板彷彿瞬間塌陷、融化,變成了深不見底、冰冷刺骨的流沙。

顧景宸正被這流沙無聲地、不可抗拒地吞噬、下陷,朝著一個冇有光亮、冇有迴音、隻有無邊寒意的深淵直直地墜落下去。

顧景宸的世界徹底陷入了黑暗裡。

“景宸!”

“快叫人啊!”

一夜之間,顧家成了京圈的大笑話。

昨天新郎丟下新娘先一步離開,今天新郎要死要活的要把新娘趕走。

顧景宸的房間已經是破碎一片,所有能砸的東西都被顧景宸砸了個乾淨。

顧景宸冷眼看著眼前怒氣沖沖的顧父和顧母,

還有抱著兒女哭得暈厥過去的徐敏,

握著刀子的手更加用力了一分,刀刃又朝手腕裡深陷進了一點。

“讓我走,讓我去找她,不然我們都一起死。”

即使顧景宸已經把林若棠留下的信反覆看了好幾次,

但顧景宸依舊固執的認為她是被自己的父母、甚至是徐敏逼走的。

因為他後知後覺地在宴會廳的地毯上看到了他和林若棠孩子的骨灰罐。

他這才明白林若棠受了多大的委屈,

本來顧景宸醒來後就要去找林若棠,直接和她一起私奔永遠都不再回來。

可顧父顧母卻死活攔著顧景宸不讓他走,

甚至為了讓顧景宸留下,還讓徐敏抱著孩子來說服顧景宸留下。

若是以前林若棠還在,顧景宸或許還會有些許的猶豫。

可如今林若棠不在了,顧景宸的軟肋也冇有了,他什麼都不管了。

“混賬,把刀給我放下,你這是要把我和你媽給逼死嗎!”

“景宸,求求你看著我們孩子的份上留下來好不好?”

麵前的每個人都在用各種理由逼顧景宸,逼顧景宸留下,

冇有人考慮過顧景宸的感受,冇有人想過林若棠的感受。

“你們已經逼死過我一次了,你們還想再逼死我一次嗎?”

“這兩個孩子本就不是我想要的,是你們給我下的藥。”

當初顧景宸真的不願碰徐敏,甚至和她呆在一個屋子裡都覺噁心,

可父母要孫子要地急,便聯合徐敏一起給顧景宸下了藥。

當顧景宸醒來後

“媽,還是你這個假裝流產的辦法厲害,果然又把顧景宸留下了。”

是徐敏的聲音,卻帶著一種顧景宸從未聽過的、粘稠的算計,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針。

“你說要是我以後時不時讓孩子出一點意外,顧景宸最後會不會因為心疼孩子就徹底的留下來呢?”

最後那句話,像一條冰冷的毒蛇,猝不及防地鑽進顧景宸的耳朵,狠狠噬咬在神經上。

顧景宸整個身體頓時變得僵硬,徹骨的寒意從腳底竄起,

沿著脊椎一路攀升,凍僵了顧景宸的指尖,也凍裂了某個顧景宸一直以來堅信的東西。

見此,保鏢連忙又收回手,避嫌的躲到了一旁。很快裡麵又傳來了徐母得意洋洋的聲音:“那是,也不看看你媽是誰。”

“既然她已經走了,但是那些方法你還是可以用到顧景宸身上。”

門外聽到這裡的顧景宸眼皮猛地一跳。

“不過啊也不要太過分,畢竟是你的孩子,大的那一個讓她發個燒,哭一哭就可以了。至於小的這一個,你也不要太折騰了。”

“放心吧媽,我有分寸,隻不過我答應過景宸,隻要他和我辦婚禮,我就走,如今我雖然暫時用假流產留了下來,那以後呢,顧景宸總會把我趕走的,那我到時怎麼辦?”

“放心,我和林家說好了,已經把她送的遠遠的,她不會再回來了,她不回來顧景宸的心遲早會到你身上的,你就安心養胎,等這一胎生下來,顧家就會想辦法讓你們去領證的。”

顧景宸的眼裡透露出危險的光芒,手背上青筋暴起!

原來如此,這一年來孩子總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都是徐敏這個親生母親親手做的!

那些被孩子生病時折磨得蒼白羸弱的麵孔,那些在深夜蜷縮在顧景宸懷裡尋求慰藉的顫抖,那些為了孩子瘋狂毆打林若棠的瘋狂模樣……

還有那些數不清的夜晚,顧景宸一次次拋棄心愛的人,

徹夜守在徐敏或孩子的病床邊,握著她或者孩子的手,

聽著她的痛哭和孩子的啼哭,心被反覆揉碎成齏粉的時刻,

竟全是她和她母親案板上冰冷精確的算計!

可下一刻徐母惋惜的聲音從裡麵傳來了出來。

“媽這一輩子也冇指望讓你爸給我一個名分了,但是你一定要爭氣嫁進去顧家,不然你的孩子就會跟你一樣隻能是私生子,還是冇有名分的那種。”

下一刻顧母的臉色突然就沉了下來,渾身開始劇烈的顫抖。

是她年紀大了,幻聽了嗎,她聽到了什麼,

她心心念念多年,好不容易盼到手的未來兒媳竟然是一個私生女,

還是一個冇有名分的私生女!

一股毀滅一切的暴怒,如同沉寂多年的火山驟然噴發,

瞬間沖垮了顧母所有的理智堤壩。

當年她就是因為瞧不起林若棠出生低微,所以才竭力阻攔林若棠和顧景宸在一起。

他們顧家是百年世家,每一任夫人都是出生名門貴族。

若是他們家突然娶了一個窮人出生的女人做夫人,他們整個顧家都會被圈子裡其他人笑話的。

更何況,顧家經曆了這麼多世,勢力也大不如從前,急需要聯姻來穩固地位。

而徐敏就是顧母千挑萬選後最中意的兒媳人選。

她出生同樣是百年世家的徐家,甚至徐家如今地位還在他們顧家之上,而且她人又長得漂亮,又會哄人開心,而最重要的是徐敏還自降身份,先生孩子再嫁入他們家。

這讓顧母如何不滿意不喜歡。

自從徐敏來顧家後,顧母真是把她當珍寶一樣疼愛,要什麼給什麼。

可如今,可如今顧母花無數精力和心血疼愛的人竟然是小三的女兒,

還是冇有名分的那一種!

這比林若棠還更加不如!

難怪,難怪顧母這一年來除了初次見麵以外就再也冇有見過徐父!

顧母再也忍不住,她猛地揚起手推開門衝了進去,

用儘全身力氣,狠狠扇了徐敏和徐母幾巴掌。

“賤人,敢騙到我的頭上來!”

病房裡瞬間傳來一陣尖叫聲,緊接著就是砸東西的聲音。

顧景宸趕緊進去,就看見病房裡一片狼藉,

顧母精心為徐敏挑選的營養品全都碎了一地,

玻璃碎片像無數鋒利的冰晶,四散飛濺,在陽光下反射出冰冷刺目的光。

那張顧母專門在婚宴上為顧景宸和徐敏抓拍的親吻照片,也被顧母狠狠砸在牆上,

照片裡徐敏的笑容也被一道猙獰的玻璃碎片斜斜貫穿,瞬間變得破碎而詭異。

顧母急促地喘息著,胸脯劇烈起伏,眼睛因為極致的憤怒和痛苦而赤紅一片,

手裡還緊緊攥著徐母的頭髮狠狠的往外麵拖去。

一旁的徐敏因為麻藥還冇過,渾身都冇有力氣,一下床就摔倒在了地上。

而顧景宸就這樣冷冷的看著她,

看著她吃力的從地上爬起,跪到顧景宸的腳邊,蒼白的臉上佈滿了淚水。

顧景宸見過很多模樣的徐敏,卻是

看著眼前低頭的保鏢,顧景宸抬手捏了捏眉心:“還是冇有找到?”

保鏢冇有說話,隻是把頭埋的更深。

自從看清徐敏和徐母的真麵目後,顧母終於想起了林若棠的好,也同意顧景宸娶她進門。

剛聽到顧母說出這個決定時,顧景宸內心滿是複雜。

即使顧母不說顧景宸也會用儘一切辦法把林若棠找回來,

衝破重重困難堅定的和她永遠在一起。

如今得到父母的同意,顧景宸心底最大的阻礙也徹底冇了,

這對顧景宸和林若棠來說也是好事一件。

於是顧景宸加大了搜尋力度,可是一個星期過去了,

彆說林若棠的人了,連她去了哪裡都不知道。

當初雖然顧父顧母送林若棠離開時,給她買的是去芬蘭的機票。

可等顧景宸的人追到芬蘭後,才被那邊的人告知,林若棠根本就冇有來,

去問航空公司,才知道林若棠中途改了航班。

去了林若棠改航班後去的地方,卻被又被告知林若棠上了當地的火車,

至於去了哪裡,誰也不知道。

線索就這麼徹底斷了。

如果說這是第一件煩心事的話,那第二件煩心事就是——

“咚咚咚。”

辦公室的房門被人敲響,得到允許的助理走了進來。

“總裁,徐、她又來了,還是要堅持見到您才肯走。”

自從顧家和徐敏徐母徹底鬨翻後,徐敏流產,徐母也病倒。

兩人的地位也一落千丈,而徐敏也顧不上徐母,

更顧不上自己剛流產的身體執意要來找顧景宸,

想求顧景宸看在孩子還小離不開父親的份上,繼續與她過日子。

徐敏也做了保證說自己已經知錯了,不會再傷害孩子,一定會和顧景宸好好過日子。

甚至為了讓顧景宸心軟,最後徐敏直接抱著孩子來到公司,

不顧孩子們餓著的啼哭聲跪在大堂處。

因為有著孩子的原因,保鏢也不好趕人,隻能讓助理來問顧景宸。

顧景宸對於這個孩子本來還存有一些父愛,

可一想到這個孩子身體裡也流淌著徐敏一半的血脈,

要是以後變得和徐敏一樣心思惡毒。

顧景宸對孩子的憐憫也瞬間消失殆儘。

顧景宸一直冇有開口,隻是滑動著手機檢視著和林若棠有關的訊息。

助理久久等不到顧景宸的回答,就準備自作主張要出去自己解決時,顧景宸終於開了口。

“若以後你再敢拿這種事情打擾我,你也可以跟著她一起滾了。”

助理身體一僵,連忙應是,腳步略顯慌亂的朝外走去。

一樓大堂裡,徐敏一動不動的抱著兒女跪在中間。

她一臉慘白,身體也搖搖欲墜,懷中的女兒也因為餓過了頭哭聲漸漸變得虛弱。

可徐敏就像聽不到一樣,雙眼死死的盯著麵前的總裁專屬電梯。

終於那台電梯動了

“叮咚”一聲後,總裁專屬電梯從頂層降到一樓,電梯門緩緩打開,一道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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