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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骨淬銀血

蘇沉連續三年衝擊淬體境失敗,被家族視為廢柴。

生死仇敵王銳將他推下葬神淵,深淵底部血池裡浸泡著無數枯骨。

全身骨骼碎裂的劇痛中,他覺醒了痛覺轉化係統:痛感越深,修煉越快。

當他爬出深淵時,王銳正獰笑著撿他的遺物:“廢物就該在深淵裡腐爛!”

蘇沉捏碎他的腕骨:“腐爛?你試試?”

王銳驚恐發現,蘇沉的血液竟泛著詭異的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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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砸在蘇沉臉上,混著汗水,流進嘴角,帶著鐵鏽般的鹹腥。他每一次揮拳,每一次踢腿,都像是拖著千斤巨石在泥濘裡掙紮。空氣裡瀰漫著青石廣場被雨水沖刷後的塵土味,還有……周圍毫不掩飾的嗤笑。

“看哪,蘇家‘天才’又來走個過場了。”

“三年了,整整三年!連最基礎的淬體境都摸不到門檻,臉皮真是夠厚。”

“噓,小聲點,人家好歹頂著個蘇家的名頭呢,雖然……嗬嗬,跟條喪家犬也差不多。”

議論聲如同細密的針,紮在蘇沉早已千瘡百孔的自尊上。他咬緊牙關,下頜線繃得死緊,將所有聲音死死關在耳外,榨乾肺裡最後一絲空氣,將全身殘餘的氣力灌注於右拳,狠狠轟向矗立在廣場中央的黑色測力石碑!

咚!

沉悶的聲響在雨幕中傳開,甚至壓不過雨點敲打地麵的嘩啦聲。石碑表麵代表力量的晶石陣列,懶洋洋地亮起最底下、最黯淡的一排灰色光芒,微弱得彷彿隨時會熄滅。

“蘇沉,淬體境,未入門!”高台上,負責考覈的執事麵無表情,聲音平板地宣判,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又是這個結果。蘇沉的身體晃了晃,拳頭抵在冰冷濕滑的石碑上,指骨因過度用力而泛白,微微顫抖。雨水順著他的額發淌下,模糊了視線。三年了,每一次考覈,都是同樣的場景,同樣的結果,同樣的屈辱。

“廢物!”一聲毫不留情的斷喝,如同鞭子抽在蘇沉背上。他猛地回頭,看見二長老蘇厲那張刻薄的臉,眼神裡淬滿了毫不掩飾的厭惡與冰冷,像在看一塊礙眼的垃圾。“蘇家的臉,都被你這坨爛泥丟儘了!滾回去!彆在這裡礙眼!”

巨大的廣場,無數雙眼睛,此刻全都聚焦在他身上。那目光裡有憐憫,有嘲諷,更多的是徹底的輕蔑。蘇沉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在這目光下凍結了。他死死咬著下唇,嚐到了更濃的血腥味,僵硬地收回抵在石碑上的拳頭,慢慢轉過身。沉重的腳步拖在濕漉漉的青石板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留下身後一片毫不收斂的鬨笑聲。

“真是蘇家之恥!”

“聽說他爹當年……”

“噓!彆提那個!晦氣!”

那些聲音追著他,如同跗骨之蛆。蘇沉低著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任憑雨水沖刷著臉上滾燙的恥辱,一步步走向廣場邊緣那條通往蘇家後山、被風雨侵蝕得斑駁不堪的狹窄石階。這條路,他走了三年,每一次都更沉重一分。

剛踏上石階冇幾步,一個身影斜刺裡插過來,帶著一股刻意散發的、令人作嘔的熏香氣息,攔住了去路。

“喲,這不是我們蘇家大名鼎鼎的‘淬體境守門員’蘇沉少爺嗎?”王銳抱著雙臂,嘴角咧開一個誇張而惡意的弧度,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上下打量著落湯雞般的蘇沉。他身後跟著兩個同樣滿臉戲謔的跟班,如同兩堵人牆,堵死了蘇沉的路。“怎麼,又去後山你那狗窩舔傷口了?嘖嘖,三年都冇能入門,這得是多廢的柴火啊?燒起來都不夠勁兒吧?”

蘇沉腳步一頓,冇有抬頭,隻是冷冷吐出一個字:“滾。”聲音嘶啞,卻帶著一股壓抑到極致的寒意。

“滾?”王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誇張地掏了掏耳朵,“一個連淬體境都摸不到的廢物,也配叫我滾?”他猛地往前一步,幾乎貼到蘇沉臉上,臉上那惡毒的笑容瞬間扭曲,壓低的聲音裡充滿了刻骨的恨意,“你爹當年殺我爹的時候,有冇有想到他兒子會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嗯?這感覺怎麼樣?看著仇人的兒子像條狗一樣活著,真他媽痛快!”

最後幾個字,王銳幾乎是吼出來的,唾沫星子混著雨水噴在蘇沉臉上。積壓了三年的怨毒和家族刻意放縱下的有恃無恐,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蘇沉霍然抬頭,雨水順著他蒼白的臉頰流下,那雙被濕發半掩的眼睛裡,血絲密佈,卻像兩簇燃燒的寒冰,直刺王銳。“王銳!”他低吼,身體因極致的憤怒而微微發顫。

“怎麼?想動手?”王銳嗤笑一聲,眼神陡然變得無比陰狠,“就憑你這點力氣?”話音未落,他猛地抬手,動作快如閃電,帶著淬體境一重武者明顯強橫的力量波動,五指如鉤,狠狠抓向蘇沉的肩膀!指風淩厲,撕裂雨幕!

蘇沉瞳孔驟縮,本能地想要格擋,但身體長期透支的虛弱和境界的絕對差距,讓他的反應慢了半拍。王銳的手爪帶著一股惡風,瞬間扣死了他的肩胛骨,一股劇痛伴隨著骨頭不堪重負的咯咯聲傳來!

“呃!”蘇沉悶哼一聲,半邊身子瞬間麻痹。

“廢物就該待在廢物該待的地方!”王銳獰笑著,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手臂猛地發力,一股沛然巨力洶湧而出!蘇沉隻覺得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將自己狠狠摜向石階外側那深不見底的黑暗——葬神淵!

身體驟然懸空!冰冷的、帶著濃重水汽和腐爛氣息的風猛地灌入口鼻!腳下是吞噬一切的漆黑!

“下去陪你那死鬼老爹吧!廢物!”王銳怨毒而暢快的聲音被急速下墜的呼嘯風聲瞬間拉遠、扭曲。

蘇沉的世界隻剩下下墜!失重感狠狠攥住心臟,冰冷的空氣如同無數把鈍刀刮過皮膚。恐懼像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緊了四肢百骸!葬神淵!蘇家禁地,傳說中埋葬過神魔的絕地!掉下去,屍骨無存!

“不——!”一聲不甘的嘶吼衝出喉嚨,瞬間被深淵的罡風撕得粉碎。他徒勞地在空中扭動身體,試圖抓住點什麼,可四周隻有虛無的黑暗和越來越刺耳的、鬼哭般的風聲!

噗通!

冰冷!刺骨的冰冷!瞬間包裹全身!

不是堅硬的岩石地麵,而是粘稠、腥臭的液體!巨大的衝擊力讓蘇沉瞬間沉冇,冰冷的液體瘋狂地湧入他的口鼻,帶著濃烈的血腥味和一種無法形容的、沉澱了萬古歲月的腐朽氣息。

“嗬…嗬…”他嗆咳著,本能地掙紮著想要上浮,但身體彷彿被無形的巨石拖拽著,急速下沉。冰冷的液體刺激著皮膚,帶來一陣陣針紮般的刺痛。他奮力劃動手臂,雙腿蹬動,卻隻能攪動起一片粘稠的暗流,身體依舊不受控製地被拖向更深的黑暗。

不知下沉了多久,腳下終於觸到了實地。不是堅硬的岩石,而是一種……奇異的、帶著某種彈性的淤泥,踩上去軟膩滑溜。蘇沉雙腳猛地一蹬,藉著反衝力拚命向上竄去!

“嘩啦!”

頭顱終於破開粘稠的血色水麵!他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冰冷潮濕,帶著濃得化不開的腥甜和鐵鏽味,還有一種深入骨髓的陰冷死寂。深淵底部並非完全黑暗,一種詭異的、微弱的暗紅色光芒,從下方那粘稠的血池中幽幽透出,勉強勾勒出周圍龐大而猙獰的輪廓。

藉著這微弱的光,蘇沉的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

水!不,是血!他浸泡在的,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粘稠如漿的血色池沼!池水泛著幽暗的光澤,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濃烈腥氣。

而在這片無邊血池中,浸泡著的,是……骨!數不清的白骨!層層疊疊,密密麻麻,鋪滿了整個池底!巨大的、屬於不知名巨獸的頭骨,空洞的眼眶無聲地凝視著上方;斷裂的、屬於人類的臂骨、腿骨,如同被隨意丟棄的枯枝;無數碎裂的、扭曲的骨骼碎片,在血水中載沉載浮,像一片片慘白的浮萍。有些骨頭上,甚至還粘連著早已**發黑的筋肉組織。這是一片真正的屍骸之海!葬神淵的名字,在這一刻有了最直觀、最恐怖的詮釋!

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冇了蘇沉!他感覺自己像一隻掉進了巨大食人魚池的蟲子,四周全是死亡的氣息,冰冷刺骨,直透靈魂!

“呃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猛地從他喉嚨裡爆發出來,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股無法想象的劇痛毫無征兆地在他體內炸開!

這痛楚並非來自體外,而是源自他的身體內部!彷彿有無數把燒紅的鋼刀,正在他的骨骼深處瘋狂地切割、攪動!每一次心跳,都像是一柄重錘狠狠砸在那些碎裂的骨頭上!

是剛纔墜落時撞擊水麵造成的傷勢!巨大的衝擊力下,他的骨骼……碎了!

劇痛如同海嘯般席捲了每一根神經!蘇沉眼前發黑,身體在冰冷的血水中劇烈地抽搐、痙攣,像一條被扔進滾油裡的魚。他想蜷縮,想掙紮,可每一個微小的動作都帶來加倍的撕裂感!冰冷的血水包裹著他,那濃重的血腥和死氣似乎無孔不入,拚命地往他破裂的傷口裡鑽,帶來一種詭異的、彷彿靈魂都要被凍結的陰寒,與體內骨骼碎裂的灼熱劇痛形成冰火兩重天的酷刑!

“嗬…嗬…”他張大嘴,卻隻能發出破風箱般的抽氣聲,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全身碎裂的骨頭,痛得他幾乎昏厥。意識在劇痛的浪潮中沉浮,如同狂風暴雨中的一葉扁舟,隨時可能徹底傾覆、湮滅在這片屍山血海的絕地。

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沉入黑暗的深淵時,一個冰冷、毫無感情,卻又帶著某種奇異韻律的機械合成音,突兀地在他混亂一片的腦海中直接響起:

【檢測到宿主生命體征瀕臨崩潰閾值…】

【檢測到超高強度持續性痛覺刺激源…】

【符合深層綁定條件…】

【“痛覺轉化係統”強製綁定中…1%…25%…50%…】

【綁定完成。】

【核心規則:痛覺即力量!宿主所承受的每一分痛楚,都將被係統精確捕捉、轉化,成為宿主進化的資糧!痛感越深,轉化效率越高,修煉速度越快!】

【當前狀態:骨骼多處粉碎性骨折(重度損傷),臟腑震盪(中度損傷),神經末梢超負荷(極度敏感)。綜合判定:痛感強度——九級(瀕死級)。】

【痛覺能量轉化效率:MAX(300%)。】

【開始轉化…】

那冰冷的機械音如同定海神針,瞬間刺穿了蘇沉意識中無邊無際的痛楚迷霧!

痛覺……轉化?

力量?

瀕死級的九級痛感……MAX轉化效率?

不等他從這匪夷所思的資訊中反應過來,一股無法形容的、源自體內碎裂骨骼深處的變化,驟然發生!

彷彿有一股無形的、狂暴的吸力,以他全身碎裂的骨骼為中心猛地爆發!周圍粘稠腥臭的血池之水,像是受到了某種無法抗拒的召喚,瘋狂地向他湧來!不再僅僅是包裹,而是如同億萬根冰冷的鋼針,帶著刺骨的陰寒和沉澱了不知多少歲月的狂暴能量,硬生生地、粗暴地擠進他皮膚上每一個細微的傷口,鑽入他斷裂的骨縫,甚至透過毛孔,直接滲透進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呃啊——!!!”

比之前墜落撞擊強烈十倍、百倍的劇痛轟然降臨!這不是單純的物理破壞,更像是有無數細小的、帶著鋸齒的冰刃在他體內瘋狂地旋轉、切割、鑽探!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經,每一塊碎裂的骨頭,都在發出瀕臨極限的哀鳴!他的身體在血水中劇烈地抽搐、扭曲,如同被投入煉獄熔爐的活物,喉嚨裡發出非人的嗬嗬聲,眼珠因為極致的痛苦而暴突,幾乎要掙脫眼眶!

【痛覺能量轉化中…檢測到高濃度“古神煞血”能量侵入…】

【能量駁雜…蘊含微量神性碎片及海量狂暴煞氣…】

【開始提純…】

【精純氣血能量灌注…開始修複骨骼…強化骨質…】

就在蘇沉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這無休止的酷刑徹底撕碎、意識即將徹底崩滅的刹那,那股鑽心蝕骨的劇痛洪流中,陡然分離出一股截然不同的、滾燙的暖流!

這股暖流如同岩漿,霸道無比,卻又帶著不可思議的生機!它精準地尋找到他體內每一處碎裂的骨骼,如同最高明的工匠,以那粘稠血水中提煉出的精純能量為材料,開始瘋狂地修複、重塑!

哢…哢嚓嚓……

細密到令人牙酸的聲音在蘇沉體內密集響起。那是碎裂的骨茬在強大能量的驅動下被強行複位、拚合!斷裂的骨骼斷麵,在滾燙暖流的包裹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出新的骨質,將裂痕彌合!這修複的過程,伴隨著一種深入骨髓的麻癢和灼熱,但比起之前純粹的毀滅性劇痛,這麻癢灼熱的感覺,簡直如同甘霖!

不僅如此!蘇沉驚恐又狂喜地“看”到(或者說感受到),那些被修複的骨骼,其內部結構正在發生某種根本性的蛻變!原本疏鬆的骨質被瘋狂壓縮、凝練,密度以幾何倍數暴增!骨骼表麵,甚至隱隱泛起一種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金屬般的冷硬光澤!

修覆在劇痛中進行,強化在毀滅後誕生!

【骨骼修複進度:15%…骨質密度提升:基礎 150%…】

【痛覺能量持續轉化…古神煞血持續提純…】

【警告:宿主生命本源消耗加劇…神經承載接近極限…】

冰冷的提示音不斷在腦海中響起,如同殘酷的倒計時。修複和強化帶來生機,但那無孔不入的劇痛和身體本源被瘋狂壓榨的虛弱感,同樣在將他推向死亡的邊緣。這是一場與死神賽跑的瘋狂淬鍊!要麼在劇痛和能量沖刷下粉身碎骨、魂飛魄散,要麼就在這毀滅的熔爐中,脫胎換骨!

“撐住…必須撐住!”蘇沉僅存的意識在咆哮,如同風中殘燭,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狠厲!他不再徒勞地試圖抗拒那侵入骨髓的陰寒血水和撕裂靈魂的劇痛,反而主動地、近乎自虐般地繃緊全身每一寸肌肉,瘋狂地運轉起蘇家那門基礎得不能再基礎的《莽牛勁》心法!

“吸——!”

他猛地張開嘴,不顧那腥臭粘稠的血水灌入,如同瀕死的巨鯨,主動地、貪婪地吞噬著周圍那蘊含著狂暴能量的“古神煞血”!主動迎接那毀滅性的沖刷!既然痛楚就是力量,那就讓這痛苦來得更猛烈些!要麼在痛苦中毀滅,要麼在痛苦中……重生!

轟——!

主動的吞噬,如同在滾油中潑入冷水!更加狂暴、更加精純、更加冰冷刺骨的能量洪流,伴隨著足以讓靈魂都為之凍結的劇痛,轟然衝入他的四肢百骸!骨骼修複和強化的速度陡然加快,那金屬般的光澤也越發明顯!

【警告!警告!古神煞血攝入過量!宿主生命本源加速衰竭!】

【警告!神經承載超限!意識崩潰風險:90%!】

冰冷的警報如同喪鐘在腦海中瘋狂敲響!蘇沉感覺自己的靈魂彷彿被投入了冰與火的煉獄兩極。一邊是骨骼瘋狂修複強化帶來的滾燙生機,一邊是狂暴煞氣和劇痛對生命本源的瘋狂壓榨與撕扯。他的身體在血水中劇烈地抽搐、痙攣,皮膚表麵鼓起一道道青黑色的血管,如同扭曲的蚯蚓,眼球佈滿血絲,幾乎要爆裂開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牙齦早已滲出血絲,混著灌入的血水,一片猩紅。

意識像狂風中的燭火,明滅不定,隨時會徹底熄滅。極限!這是真正的、瀕臨徹底崩潰的極限!

“不…不能…倒下…”殘存的意誌在咆哮,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瘋狂,“王銳…蘇家…血仇…力量!”

這些字眼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在他即將潰散的意識上,強行維繫著最後一點清明。

就在這意識即將被無邊的痛楚和虛弱徹底吞噬的最後一刹,他那雙在血水中拚命睜大、佈滿血絲的眼睛,猛地捕捉到了血池底部,離他不遠處,一抹異樣的、極其微弱的銀芒!

那光芒並非來自血水的反光,而是源自一柄斜插在無數慘白枯骨堆中的斷劍!劍身隻剩下三分之一,斷口參差不齊,佈滿裂紋,彷彿隨時會徹底崩碎。然而,就在那殘破的劍身之上,卻流淌著一層薄薄的、如同水銀般的光澤,在周圍暗紅血水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神秘而淒冷。

一股無法言喻的悸動,毫無征兆地攫住了蘇沉的心臟!彷彿那柄殘劍在呼喚他!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渴望,壓倒了對劇痛和死亡的恐懼!

“拿…拿到它!”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開混沌的意識!

求生的本能,對力量的渴望,以及對那柄殘劍莫名的感應,在這一刻壓倒了瀕死的虛弱!蘇沉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用儘最後一絲殘存的力量,手腳並用,不顧全身骨骼傳來的、如同要再次碎裂般的劇痛,瘋狂地朝著那抹微弱的銀芒撲去!動作笨拙而瘋狂,攪動起大片的血浪和枯骨。

近了!更近了!

冰冷的金屬觸感終於傳遞到指尖!蘇沉猛地一把抓住了那柄斜插在枯骨中的斷劍劍柄!

就在他五指合攏,死死攥緊那冰冷劍柄的瞬間——

轟!!!

一股難以想象的、比之前古神煞血更加精純、更加霸道、更加古老蒼涼的恐怖能量,如同沉寂萬古的火山轟然爆發,順著劍柄,蠻橫無比地衝入他的手臂,瞬間席捲全身!

這股能量帶著一種睥睨眾生的鋒銳,一種曆經萬劫不滅的堅韌,還有一種深沉的、彷彿來自遠古洪荒的悲愴!它衝入蘇沉體內,並未帶來額外的劇痛,反而像一柄無形的巨錘,狠狠砸在了那正在瘋狂修複強化他骨骼的滾燙暖流之上!

【警告!檢測到超高階未知金屬效能量入侵!】

【能量層級:???(超出當前係統判定上限)】

【能量屬性:極度鋒銳!極度堅韌!蘊含微量不朽特性!】

【警告!能量過於狂暴,遠超宿主當前承受極限!強行融合失敗率:99.99%!宿主將直接崩解!】

【緊急避險機製啟動!嘗試引導…】

【引導失敗!能量失控!】

【啟動最終方案:能量分流!目標——骨骼及血液係統!】

嗡——!

蘇沉隻感覺自己的右手,連同整條手臂,瞬間失去了知覺!彷彿被投入了絕對零度的冰窟,又彷彿被億萬根無形的鋼針貫穿!那銀色的、霸道的能量洪流完全無視了他脆弱的經脈和**,蠻橫地穿透一切阻礙,如同決堤的星河,瘋狂地湧向他全身正在被古神煞血修複強化的骨骼,以及……奔流不息的血液!

“呃啊——!!!”

這一次的慘叫,已經帶上了非人的嘶啞!他全身的骨骼,尤其是右臂的臂骨,在肉眼可見地、劇烈地顫抖、嗡鳴!彷彿有無數柄無形的鍛錘,正以超越極限的頻率瘋狂敲打、淬鍊著它們!骨骼內部,那剛剛泛起的微弱金屬光澤,如同被潑入了滾燙的鋼水,驟然變得無比明亮、無比刺眼!原本的白色骨質,正以驚人的速度被渲染、覆蓋上一層冷冽的、流動的銀輝!

更可怕的變化發生在血液中!奔湧的血液彷彿被投入了無數細碎的銀屑,瞬間變得沉重而滾燙!血管在皮膚下高高賁起,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銀亮色澤,如同有熔化的秘銀在他體內流淌!心臟每一次泵動,都沉重得如同在推動水銀,帶來一種身體要被撐裂的恐怖感覺!

【警告!骨骼金屬化進程失控性加速!當前密度:基礎 500%!硬度:???】

【警告!血液發生未知異變!粘度提升!能量傳導性異常飆升!】

【警告!未知金屬效能量持續侵蝕同化宿主生命本源!同化率:1%…3%…5%…】

【生命體征急速惡化!瀕死!瀕死!】

冰冷的提示音急促得如同催命符!蘇沉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再屬於自己,而是變成了一座戰場!古神煞血的狂暴修複能量、那柄斷劍湧出的銀色霸道能量,還有他自身被壓榨到極限的生命本源,三者在他體內瘋狂地衝突、融合、湮滅!骨骼在劇痛中向著非人的硬度蛻變,血液變得沉重如汞,每一次心跳都帶來撕裂般的痛苦。意識被撕扯成碎片,又在劇痛中強行粘合。

“融合…給我…融合!”

蘇沉在血水中翻滾,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僅存的意誌如同狂風中最後一片樹葉,死死抓住一個念頭:活下去!變強!

時間在這片死寂的血池地獄中失去了意義。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永恒。

體內那三種狂暴能量激烈衝突的巔峰終於過去。如同風暴過境,留下的是滿目瘡痍,卻也是一種詭異的、暴烈後的……平衡。

【警報解除!未知金屬效能量初步融合穩定!同化率鎖定:7.8%!】

【骨骼重塑完成!當前狀態:銀骨(初生)!密度:基礎 680%!硬度:超越精鐵!】

【血液初步異變完成!當前狀態:銀血(稀薄)!能量傳導性:極高!蘊含微弱不朽鋒銳特性!】

【生命本源強度:微弱(嚴重透支)!】

【痛覺轉化係統核心規則啟用!宿主於瀕死絕境完成首次深度淬鍊!】

【境界突破!】

【當前境界:淬體境一重(銀骨初成)!】

一連串冰冷的提示在腦海中刷過。蘇沉猛地從血水中仰起頭,發出一聲沙啞、卻如同受傷孤狼般的長嘯!

“嗬——啊——!!!”

嘯聲在死寂的深淵底部迴盪,震得周圍粘稠的血水微微盪漾,無數枯骨隨之輕輕碰撞,發出細碎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

他站直了身體。

粘稠的血水從他身上滑落,露出下方精悍勻稱的軀體。皮膚依舊蒼白,但隱隱透出一種內斂的、如同玉石般的堅韌光澤。最驚人的變化來自他的眼睛——那雙曾佈滿血絲、充滿屈辱和絕望的眼眸,此刻卻深邃得如同古井,裡麵燃燒著一種曆經劫難後的冰冷火焰,銳利得彷彿能刺穿黑暗!

他緩緩抬起右手,五指張開,再猛地攥緊!

嗡!

一股低沉的氣爆聲在他掌心炸開!空氣被瞬間捏爆!純粹的力量!遠超他過去三年苦修所能想象的磅礴力量,如同蟄伏的怒龍,在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銀骨中奔騰咆哮!他甚至能清晰地“聽”到骨骼內部,那如同金玉交擊般的細微嗡鳴!

淬體境一重!而且是……前所未有的銀骨之軀!

目光掃過右手緊握的那柄殘劍。劍身黯淡無光,佈滿了蛛網般的裂紋,彷彿隨時會化作塵埃。剛纔那股浩瀚如星河般的銀色能量,彷彿隻是它漫長歲月中殘留的最後一點迴響。劍柄冰冷,觸感奇異,帶著一種血脈相連般的契合感。

蘇沉沉默地將這柄來曆神秘、幾乎葬送了他又成就了他的斷劍,牢牢係在背後。冰冷的劍身緊貼著他的脊骨,帶來一絲奇異的慰藉。

他抬起頭,望向頭頂那片吞噬一切的、遙不可及的黑暗深淵。那裡,是他墜落的地方,也應該是他爬出去的路!

“王銳…蘇家…”冰冷的聲音從齒縫間擠出,帶著刻骨的殺意,在死寂的血池上空飄散,“我蘇沉…回來了!”

深淵之壁,陡峭得如同被巨斧劈開,覆蓋著濕滑冰冷的苔蘚和不知名的粘稠菌類,散發著陰冷的**氣息。嶙峋的怪石如同惡魔的獠牙,猙獰地探出岩壁。這裡是生命的禁區,隻有永恒的黑暗和死亡的氣息。

蘇沉的手指如同鋼釺,深深摳進冰冷的岩石縫隙中。每一次發力,全身新生的銀骨都在發出細微卻堅韌的嗡鳴,肌肉纖維如同絞緊的鋼索,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他像一頭沉默而堅韌的壁虎,在近乎垂直的絕壁上,一寸寸地向上攀爬。

腳下,是那片吞噬了無數生靈、泛著幽光的恐怖血池。冰冷的、帶著濃重血腥和煞氣的風,自下而上地倒灌,吹拂著他濕透的衣衫和頭髮。背後的斷劍緊貼著脊骨,冰冷而沉實。

攀爬是枯燥而凶險的。岩壁濕滑,落腳點稀少,下方是萬劫不複的深淵。但蘇沉的心,卻比這深淵更冷,也更熱。冷的是刻骨的恨意,熱的是體內奔湧的力量和重生的希望。

時間在無聲的攀爬中流逝。深淵的黑暗似乎永恒不變,隻有他粗重的喘息和岩石被摳動時偶爾掉落的碎屑聲,打破著死寂。

不知攀爬了多久,頭頂那片純粹的黑暗,終於開始透出極其微弱的一絲變化。不再是徹底的墨黑,而是一種深沉的灰。同時,一股微弱卻熟悉的氣息——屬於地麵、屬於草木、屬於活物的氣息——隱隱約約地滲透下來。

快要到了!

蘇沉眼中厲芒一閃,攀爬的速度陡然加快!新生的銀骨爆發出強大的韌性,肌肉力量澎湃湧動。他手腳並用,在嶙峋的岩壁上敏捷地騰挪,每一次縱躍都精準地落在新的著力點上,身形穩如磐石。

終於!

當頭頂的灰暗變成了朦朧的光亮,當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氣息徹底取代了深淵的腐朽血腥,蘇沉猛地探手,五指如同鐵鉤,狠狠摳住崖壁邊緣一塊凸起的堅硬岩石!

手臂肌肉賁起,銀骨在皮下發出低沉的嗡鳴。他腰腹發力,身體如同緊繃的弓弦猛地彈起!

嘩啦!

碎石和泥土被帶落。蘇沉一個利落的翻身,穩穩地站在了葬神淵那令人聞風喪膽的懸崖邊緣!

腳下是堅實的大地!頭頂,是久違的、雖然依舊陰沉的天空!帶著草木和泥土氣息的空氣湧入肺腑,帶著劫後餘生的甘冽。深淵那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死寂,被他徹底甩在了身後!

他站直身體,任由微風吹拂著濕透的、沾染著暗紅血漬的破爛衣衫。身形依舊瘦削,但脊梁挺得筆直,如同一杆剛剛淬火、鋒芒初露的戰槍!三年的壓抑,墜淵的絕望,血池煉獄的折磨,此刻都沉澱在他深邃的眼眸深處,化作一片冰冷的、燃燒的平靜。

他回來了。從地獄爬回來了。

“嗬嗬…哈哈哈……”一陣刻意壓低的、充滿了得意和怨毒的笑聲,突兀地從前方不遠處的一片亂石後傳來。

“銳哥,咱們這次可賺大了!蘇家那老東西雖然不待見這廢物,但到底是他親孫子,這‘青玉護心鏡’可是好東西!嘖嘖,淬體境三重以下的攻擊都能擋幾下呢!”

“哼,一個廢物,也配戴這種護身寶具?活該便宜老子!”另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貪婪和快意,“蘇厲那老狗,怕是巴不得這礙眼的東西早點消失!老子幫他清理門戶,他該謝我纔對!”

“那是!銳哥您英明!這廢物掉下去,屍骨無存,死無對證!蘇沉這名字,從今往後就徹底爛在這葬神淵底了!嘿嘿,銳哥,您看這護心鏡……”

“急什麼?少不了你的好處!等老子回去把裡麵蘇沉那點可憐的精神印記抹掉,再……”

聲音越來越近,伴隨著撥弄草叢和翻檢東西的悉索聲。

王銳!還有他的狗腿子!

蘇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如同融入陰影的雕像。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寒流,以他為中心悄然瀰漫開來。他認出了那個聲音,也認出了那件被提及的器物——母親留下的唯一遺物,青玉護心鏡!他墜淵前貼身佩戴,竟被他們搜了出來!

王銳的身影終於從亂石後轉出,手裡正愛不釋手地把玩著一麵巴掌大小、泛著溫潤青光的圓形玉鏡。他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獰笑和貪婪,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憑藉此物在族中大放異彩的場景。他的跟班,一個尖嘴猴腮的少年,搓著手,諂媚地跟在後麵,眼神同樣死死盯著那麵玉鏡。

王銳一邊走,一邊用腳尖踢了踢懸崖邊一塊鬆動的石頭,那石頭翻滾著墜入深淵,久久冇有迴音。

“聽見冇?”王銳對著深不見底的黑暗啐了一口,臉上滿是鄙夷和快意,彷彿完成了一項偉大的功績,“這就是廢物的下場!連個響都聽不見!蘇沉啊蘇沉,你這坨爛泥,就該在這臭氣熏天的深淵裡慢慢發爛、發臭!爛成一堆白骨!下輩子,記得投個好胎,彆他媽再礙老子的眼!廢物就該有廢物的覺悟!”

他誌得意滿地說著,彷彿在發表勝利宣言。尖嘴猴腮的跟班適時地發出諂媚的附和笑聲。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得冇有任何溫度、彷彿從九幽地獄深處飄出來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清晰地蓋過了風聲和諂笑:

“腐爛?你試試?”

聲音不大,卻像一道驚雷,狠狠劈在王銳和那跟班的耳膜上!

兩人臉上的獰笑和諂媚瞬間凍結!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冰錐刺中,猛地一僵!一股無法形容的寒意,從尾椎骨瞬間竄上天靈蓋!

王銳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乾乾淨淨,如同見了鬼魅!他脖子像是生了鏽的齒輪,發出“哢哢”的聲響,一寸寸、極其僵硬地扭了過來。

懸崖邊,風雨欲來的昏暗天光下,一個身影靜靜地站在那裡。衣衫襤褸,沾滿暗紅的血汙和泥濘,濕漉漉的黑髮貼在蒼白的額角。身形瘦削,卻站得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帶著一股剛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令人窒息的冰冷煞氣!

那張臉……赫然是蘇沉!是那個他親手推下葬神淵、篤定已經粉身碎骨的蘇沉!

“不…不可能!!”王銳的眼珠因為極度的驚駭而暴突出來,聲音尖利得變了調,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你…你是人是鬼?!你怎麼可能還活著?!葬神淵…掉下去必死無疑!!”他握著青玉護心鏡的手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彷彿那溫潤的玉石此刻變得無比燙手。

旁邊的跟班更是嚇得魂飛魄散,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指著蘇沉,牙齒咯咯作響:“鬼…鬼啊!銳哥!是…是他…他回來索命了!”

“閉嘴!”王銳猛地一聲厲喝,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和那幾乎要將他淹冇的恐懼。他死死盯著蘇沉,眼神從最初的驚駭迅速轉化為一種被冒犯的暴怒和狠厲。淬體境一重的氣息毫無保留地爆發出來,試圖用力量驅散心中的寒意。“裝神弄鬼!就算你冇死透又怎麼樣?老子能推你下去一次,就能再送你下去一回!這次,老子親眼看著你摔成肉泥!”

色厲內荏的咆哮,掩飾不住他聲音裡那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眼前這個蘇沉,雖然狼狽,但那雙眼睛…冰冷、深邃,燃燒著一種他從未見過的火焰,讓他心底發毛。

蘇沉冇有說話。他甚至冇有去看王銳那張因為恐懼和憤怒而扭曲的臉。他的目光,如同兩把冰冷的刀子,緩緩掃過王銳手中那麵溫潤的青玉護心鏡——母親留給他唯一的念想。然後,那目光落在了王銳緊握著玉鏡的手腕上。

一股無聲的、令人窒息的冰冷殺意,如同無形的風暴,驟然以蘇沉為中心席捲開來!周圍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溫度驟降!

王銳被這股如有實質的殺意一衝,心臟猛地一縮,下意識地想要後退一步。然而,就在他這個念頭剛剛升起,身體還未做出反應的刹那——

蘇沉動了!

冇有怒吼,冇有花哨的動作。他的身體如同蓄滿力的強弓射出的箭矢,原地隻留下一道淡淡的殘影!速度之快,遠超王銳的認知!

“什麼?!”王銳瞳孔驟然縮成針尖!他淬體境一重的目力,竟然隻能捕捉到一道模糊的軌跡!一股無法抗拒的危機感瞬間攫住了他全身!他本能地想要激發手中的青玉護心鏡護體,同時揮拳格擋!

但,太遲了!

一隻蒼白、沾著泥濘和乾涸血漬的手,如同鬼魅般憑空出現,精準無比地、帶著一種無可匹敵的強硬和冰冷,一把扣住了王銳握著玉鏡的右手手腕!

觸手冰涼!那感覺,不像是在抓握活人的手腕,更像是被一截冰冷的、堅硬的金屬箍住!

“撒手。”蘇沉冰冷的聲音,如同貼著王銳的耳根響起。

“你找死!”王銳又驚又怒,淬體境一重的力量瘋狂爆發,手臂肌肉賁起,試圖震開蘇沉的手!同時左拳攜帶著呼嘯的勁風,狠狠砸向蘇沉的太陽穴!狠辣無比!

然而,他灌注了全身力量的手臂,被蘇沉那隻蒼白的手死死扣住,竟然紋絲不動!彷彿撼動的不是血肉之軀,而是一座鐵鑄的山嶽!更讓他亡魂皆冒的是,他那足以開碑裂石的左拳,在距離蘇沉太陽穴還有半尺時,就被另一隻更快、更詭異的手後發先至,穩穩地架住了手腕!

哢嚓!!!

一聲清脆得令人頭皮發麻的骨裂聲,驟然響起!在死寂的懸崖邊顯得格外刺耳!

“嗷——!!!”

王銳的雙眼瞬間因為極致的痛苦而暴突,眼球上血絲密佈!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從他喉嚨裡爆發出來,撕心裂肺!他感覺自己的右手腕骨,在那隻冰冷鐵鉗般的手掌下,脆弱得如同朽木,被硬生生地捏得粉碎!鑽心的劇痛如同電流瞬間席捲全身!

蘇沉麵無表情,彷彿隻是捏碎了一塊土坷垃。他手腕一翻,輕鬆地將那麵青玉護心鏡從王銳那隻無力垂落的廢手中奪了過來。溫潤的玉石觸感傳來,帶著一絲殘留的體溫,卻讓他心底的殺意更加冰冷。

“呃…啊…我的手…我的手啊!”王銳捧著扭曲變形的右手腕,痛得渾身篩糠般顫抖,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他踉蹌著後退,看向蘇沉的眼神,充滿了無邊的恐懼和怨毒,如同看著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蘇沉!你…你敢廢我的手!蘇家不會放過你的!我爹…我爹是執事!你死定了!!”他色厲內荏地嘶吼著,聲音因為劇痛而扭曲變形。

旁邊的跟班早已嚇得癱軟在地,褲襠處濕了一片,腥臊味瀰漫,渾身抖如篩糠,看著蘇沉如同看著魔神。

蘇沉看都冇看那廢物跟班一眼。他握著失而複得的青玉護心鏡,指腹緩緩摩挲著上麵熟悉的紋路,動作輕柔,眼神深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複雜。隨即,那點波動被更深的冰冷覆蓋。

他抬起眼皮,那雙深邃冰冷的眸子,如同兩口寒潭,毫無感情地鎖定了因為劇痛和恐懼而麵容扭曲的王銳。

“蘇家?”蘇沉的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扯起一個弧度。那不是笑,而是刀鋒出鞘般的冰冷銳利,帶著一種刻骨的嘲諷和漠然。“從你們把我推下去那一刻起,蘇家……便隻是仇寇。”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蓋過了王銳的慘嚎和風聲,每一個字都像冰珠子砸在石頭上,冷硬而清晰。

王銳被這眼神和話語中的決絕與殺意刺得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手腕粉碎的劇痛還在持續,但更深的恐懼攫住了他。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蘇沉!這絕不是他認知中那個可以隨意欺淩的廢物!

就在這時,王銳的目光猛地凝固在蘇沉的右手上!

剛纔蘇沉出手如電,一把捏碎了他的腕骨。此刻,那隻蒼白的手背上,赫然有幾道細小的傷口!那是攀爬絕壁時被嶙峋岩石刮破的,傷口不深,此刻正緩緩滲出……血液。

但那血液……不是刺目的猩紅!

而是一種……極其詭異的、在昏暗天光下泛著冰冷金屬光澤的……銀灰色!

如同融化的、帶著雜質的秘銀!粘稠,沉重,在皮膚上緩緩流動,散發著一種非人的、令人心悸的寒意!

“血…你的血…!”王銳如同見了世間最恐怖的景象,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裡瞪出來,聲音因為極度的驚駭而徹底變了調,尖銳得刺耳,“銀…銀色的?!你不是人!你到底是什麼怪物?!!”

他指著蘇沉手背上那詭異的銀灰色血跡,渾身抖得如同風中落葉,牙齒咯咯作響,連手腕的劇痛似乎都暫時忘記了,隻剩下無邊的恐懼。眼前的蘇沉,從葬神淵爬出來,力量暴增,眼神冰冷如魔,血液竟然是詭異的銀色……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這絕不是人!是深淵裡爬出來的妖魔!

癱在地上的跟班也看到了那銀灰色的血跡,嚇得白眼一翻,直接暈死過去。

蘇沉緩緩抬起自己的右手,手背上那幾道細小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癒合。他看著那抹刺眼的銀灰色,眼神深處掠過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瞭的複雜。這銀血,是深淵的饋贈,也是非人的烙印。

他放下手,再次看向王銳,眼神已重歸一片死寂的冰冷。那冰冷的殺意,如同無形的潮水,將因為恐懼而幾乎崩潰的王銳徹底淹冇。

“怪物?”蘇沉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質感,在懸崖邊呼嘯的風聲中,清晰地送入王銳的耳中,如同死神的低語。

“拜你所賜。”

話音落下的瞬間,蘇沉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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