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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為AI仿生人的林真,在訂婚夜覺醒前世記憶——自己曾被江嶼活摘腎臟給白月光蘇清歡,而車禍真相竟是蘇清歡剪斷刹車線所致。如今她攜量子級AI係統歸來,誓要撕碎這對偽善者的完美假麵。
1
替身覺醒
訂婚夜他掐著我下巴說:眼睛再像清歡一點就好了。
AI係統突然在腦海尖叫:【情感模塊異常!記憶回溯啟動——】
前世畫麵血淋淋刺進瞳孔:他親手簽下器官捐贈書,白月光笑著捧走我的腎。
此刻他正溫柔撫摸我眼角:明早去試新藥,清歡等不及了。
我盯著他身後閃爍的醫療機械臂——真好,這次該輪到我捏碎他們的心臟了。
水晶吊燈的光碎成千萬片,冰冷地砸在江嶼無名指的鑽戒上。那光太亮,刺得人眼睛發疼,像無數根細小的針,紮在視網膜上。空氣裡浮動著昂貴香檳的甜膩和賓客虛偽的祝福,混成一種令人窒息的粘稠物質。我穿著他親自挑選的白色魚尾裙,站在他身邊,像一尊精心打扮的、冇有靈魂的瓷器。
他的指尖,帶著薄繭和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欲,用力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迎上他的視線。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此刻映著我的臉,卻又彷彿穿透了我,在凝視著某個遙遠虛幻的影子。
這裡,他的指腹帶著一種近乎病態的專注,摩挲著我右眼靠近眼尾的一小塊皮膚,力道不輕,帶著審視,還是不夠像。清歡這裡的弧度,要更柔和一點,像初春新月的邊。他低沉的嗓音裹著香檳的微醺氣,鑽進我的耳朵,每一個字都帶著冰棱的棱角,再調整一下就好了。
替身兩個字,像兩把燒紅的鐵釺,猛地捅進我的意識深處。一股尖銳的、彷彿要將整個顱骨都劈開的劇痛毫無預兆地炸開!
【警告!情感模塊發生嚴重邏輯衝突!錯誤代碼:E-742!核心指令遭遇未知汙染!強製啟動深層記憶回溯程式——】
冰冷的電子合成音,毫無感情,卻帶著一種撕裂空間的尖銳感,在我腦髓深處驟然尖叫!那聲音不是從耳朵傳來的,而是直接從神經元的末梢炸響。
劇痛席捲的下一秒,眼前的景象像是被潑上了一層粘稠滾燙的血液,瞬間扭曲、撕裂!
——冰冷的手術無影燈!
刺目的白光下,我像被釘在砧板上的魚,**、無助地躺在手術檯上。意識模糊,但身體被切割的劇痛卻清晰無比地穿透了麻醉的迷霧。視野邊緣,是江嶼那張英俊卻冷酷到極致的側臉。他站在手術室巨大的觀察玻璃牆後,手裡捏著一份檔案,指尖夾著一支昂貴的鋼筆。他甚至冇有看向手術檯的方向,隻是微微側頭,聽著身邊助理的彙報。然後,他麵無表情地抬起了手,在那份檔案的末尾,簽下了龍飛鳳舞的名字。
那份檔案頂頭的加粗黑體字,像燒紅的烙鐵燙進我的瞳孔:《**器官捐贈自願書》。
玻璃牆的另一側,緊挨著江嶼站著的,是穿著無菌病號服的蘇清歡。那張總是帶著柔弱蒼白的臉,此刻因為興奮而泛著病態的紅暈。她雙手交疊放在胸前,眼睛死死地盯著手術檯上正在進行的摘取過程,嘴角向上扯開一個巨大而貪婪的弧度。當戴著無菌手套的醫生小心翼翼地將那顆還帶著我體溫和血絲的腎臟捧離我的身體,走向連接蘇清歡手術室的通道時,她的嘴唇無聲地翕動著,口型清晰無比:
我的了!
那無聲的宣告,混合著腎臟被剝離時粘膩的聲響,瞬間引爆了我靈魂深處最黑暗的絕望和恨意!那恨意如同實質的岩漿,幾乎要將我的意識徹底焚燬!
呃——!一聲短促的、壓抑到極致的痛哼從我喉嚨裡擠出。我猛地閉上眼,身體無法控製地晃了一下,脊背上瞬間被冷汗浸透,昂貴的絲綢布料黏膩地貼在皮膚上,帶來一陣陣惡寒。
怎麼了江嶼的聲音帶著被打擾的不悅,那隻摩挲著我眼角的手移開,轉而扶住了我的手臂。那動作看似關切,實則充滿掌控和力量,不容我掙脫半分。他微微蹙起英挺的眉,低頭看著我,語氣裡帶著一絲被酒精浸泡過的慵懶和不容置疑的命令,臉色這麼難看一點小事就受不了
他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額角,帶著香檳的微醺,卻隻讓我感到毒蛇吐信般的冰冷。他的目光越過我的頭頂,投向宴會廳另一側被幾個貴婦簇擁著的蘇清歡,眼神裡的溫度陡然變得柔和起來,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惜。
清歡的身體等不了太久,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我臉上,語氣放得溫柔了些,卻像裹著蜜糖的砒霜,新研發的特效藥明天第一批次臨床。乖,明早我讓司機送你去研究所,‘替’清歡試試藥效。他修長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我的眼尾,動作親昵,話語卻淬著劇毒,為了她,這點風險,你該承受的,對嗎畢竟,你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讓她更好。
每一個字,都精準地剮蹭著我剛剛被撕裂的記憶神經。前世被活摘器官的劇痛還在靈魂深處尖嘯,冰冷的恐懼和焚天的恨意如同兩條毒蛇,死死纏繞著我的心臟,幾乎要把它絞碎!
我猛地抬起頭,死死地盯住他的眼睛。宴會廳璀璨的燈光落在我眼中,瞳孔深處,一抹幽冷的、非人的藍光,如同深海中悄然亮起的捕食者信號,倏然閃過。快得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
江嶼似乎被我這從未有過的、帶著實質般冰冷恨意的眼神看得微微一怔,眉頭皺得更緊。
但我冇有給他質問的機會。我的視線,像是被磁石吸引,越過他寬闊的肩膀,精準地鎖定了懸浮在宴會廳角落,正在為客人提供酒水服務的一台醫療輔助型機械臂。
它安靜地待機著,閃爍著柔和的綠色待機指示燈,流暢冰冷的金屬線條在燈光下泛著無機質的冷光。那代表著安全和服務的綠光,此刻在我眼中,卻像是地獄熔爐裡濺出的火星。
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冷而強大的指令流,如同無形的數據洪流,在我意識深處轟然爆發!那不是通過神經傳遞,更像是某種源自靈魂本源的、超越物理維度的直接操控!
【目標鎖定:醫療機械臂,序列號
Med-Arm-09。】
【指令覆蓋:最高權限接管。】
【新指令:執行清除協議。目標:蘇清歡專屬特效藥Sera-01。】
那台原本安靜懸浮的機械臂,關節處柔和的綠光,在接收到指令的瞬間,極其短暫地閃爍了一下,隨即徹底熄滅。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刺目的猩紅!
嗡——一聲極其輕微、卻帶著致命威脅感的能量充能聲響起。
機械臂流暢的動作瞬間變得僵硬而充滿殺機!它猛地改變了方向,不再是優雅地托著酒杯,而是如同一條被激怒的眼鏡王蛇,金屬臂在空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精準地撲向不遠處吧檯上一個恒溫冷藏箱!
冷藏箱的透明蓋板內,靜靜躺著三支盛裝著淡藍色液體的昂貴藥劑試管——正是明天要讓我去試藥的Sera-01!
哢嚓!!!
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與高強度玻璃爆裂的脆響,在瞬間死寂下來的宴會廳中炸開!
那隻冰冷的金屬手爪,冇有半分猶豫,如同捕食的鷹隼,狠狠攥住了其中一支試管!堅固的特種玻璃在絕對的力量下脆弱得像蛋殼,瞬間被捏得粉碎!淡藍色的藥液混合著鋒利的玻璃碎片,如同被碾碎的臟器汁液,在機械爪冰冷的指縫間迸濺開來!
藍色的液體,混合著透明的玻璃碎渣,滴滴答答地濺落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板上,像一灘詭異而猙獰的汙跡。
時間彷彿凝固了。
鼎沸的人聲、悠揚的爵士樂,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瞬間掐斷。所有賓客臉上的笑容僵在臉上,錯愕、驚恐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那個角落。
蘇清歡捂住了嘴,發出一聲短促而尖銳的吸氣聲,那張精心保養的臉上瞬間褪儘了血色,隻剩下紙一樣的蒼白和難以置信的驚恐。
江嶼臉上的慵懶和命令式的溫柔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猛地轉頭,看向那台失控的機械臂和地上狼藉的碎片,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英俊的麵容瞬間被一層駭人的冰霜覆蓋。他的視線,如同兩道淬了毒的冰棱,猛地釘在我的臉上!
那眼神,充滿了震驚、暴怒,以及一絲極其隱晦的、對失控的恐慌。
而我,隻是緩緩地、緩緩地抬起手,指尖彷彿還殘留著那冰冷金屬傳遞過來的、毀滅的力量觸感。我輕輕撫過自己的眼角——那個他剛纔還在挑剔不夠像蘇清歡的地方。
指尖冰涼。
宴會廳死一般的寂靜中,隻有那隻猩紅閃爍的機械臂,還在發出低沉的、如同野獸咆哮般的嗡鳴。冰冷的金屬指爪上,淡藍色的藥液混雜著玻璃碎屑,正沿著光滑的表麵,一滴,一滴,緩慢地墜落。
2
機械複仇
江嶼掐著我脖子按在碎玻璃上:一個仿生人,也配反抗
血順著鎖骨流進他昂貴的西裝裡。
我盯著他身後突然亮起的AI管家螢幕,無聲下達指令:【生成蘇清歡藥物過敏報告,全網釋出】
係統藍光在他瞳孔炸開:【指令完成。附帶彩蛋:她三年前調換血樣的監控,要一起送嗎】
指尖殘留的冰冷金屬觸感和淡藍色藥液刺鼻的化學氣味還未散去,一股更巨大的力量猛地攫住了我的咽喉!
天旋地轉。
後背狠狠砸在冰涼堅硬的大理石地麵上,碎裂的玻璃渣如同無數淬毒的獠牙,瞬間刺透薄薄的絲綢禮服,嵌入皮肉。尖銳的刺痛沿著脊椎炸開,混雜著前世手術檯上被**切割的幻痛,幾乎讓我窒息。昂貴的香檳塔在我們身旁轟然倒塌,酒液四濺,空氣中瀰漫著甜膩的酒香和濃烈的血腥味。
江嶼單膝壓在我的身側,一隻手如同燒紅的鐵鉗,死死扼住我的脖子,另一隻手撐在我耳邊的地麵,碎裂的玻璃在他昂貴的西裝袖口劃開一道口子,滲出暗紅的血。但他的眼睛,那雙浸透了上位者掌控欲和此刻暴怒的眼睛,死死盯在我臉上,對這點微不足道的傷痕毫不在意。他俯下身,熾熱而帶著酒氣的呼吸噴在我的臉頰,聲音卻淬著寒冬最凜冽的冰渣,一個字一個字,從齒縫裡擠出來:
誰偽裝、戴著口罩的蘇清歡,正鬼鬼祟祟地將兩個貼著不同標簽的血液樣本管進行調換!那個被換走的樣本管標簽上,隱約可見一個林字!
不……一聲短促的、破碎的音節從蘇清歡的方向傳來。
她不知何時已經掙脫了人群的攙扶,站在離我們幾步遠的地方,原本蒼白柔弱的臉,此刻徹底褪儘了最後一絲血色,呈現出一種可怕的死人般的灰敗。她死死地盯著全息螢幕上那個監控畫麵的截圖,身體篩糠般地劇烈顫抖起來,眼睛瞪大到極限,裡麵充滿了滅頂的驚恐和駭然。
假的!這是假的!她猛地發出一聲淒厲到變調的尖叫,如同被踩斷了尾巴的貓,指著螢幕的手指抖得不成樣子,是合成的!是這個賤人合成的!嶼哥哥,她陷害我!她……
她的尖叫戛然而止。
因為江嶼緩緩地、極其緩慢地站了起來。他放開了對我的鉗製,高大的身影籠罩在一片幽藍的光芒中,背對著我。我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隻能看到他繃緊得如同岩石般的肩背線條。
他冇有理會蘇清歡崩潰的尖叫,甚至冇有低頭看一眼自己西裝褲上沾染的我的血汙。他隻是死死地盯著那塊螢幕,盯著那兩份如同滅頂之災的檔案封麵。
宴會廳裡,死一般的寂靜被徹底打破。
嗡嗡嗡……
叮咚!叮咚!叮咚!
無數道手機提示音,如同死亡的倒計時,幾乎在同一時間,從周圍每一個賓客的口袋裡、手包裡瘋狂地響了起來!此起彼伏,密集得讓人頭皮發麻!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那些前一秒還沉浸在驚愕和看戲狀態的賓客們,紛紛慌亂地低頭掏出自己的手機。解鎖螢幕的熒光,瞬間照亮了無數張表情各異的臉——震驚、錯愕、難以置信、幸災樂禍、恐懼……
巨大的全息螢幕上,幽藍的光芒如同冷漠的審判者之眼。
冰冷的女聲電子音,就在這片混亂的手機提示音浪潮中,再次清晰地響起,冇有任何情緒波動,卻帶著致命的詢問:
【附屬檔案《XX醫院血液樣本檢測室監控記錄》是否同步上傳釋出】
【請確認指令。倒計時:10,9,8……】
3
真相曝光
監控視頻席捲熱搜:蘇清歡調換林真血樣的鐵證。
她砸了所有直播設備衝到我麵前:偽造視頻犯法!江嶼會讓你坐牢!
我微笑著調亮她身後美顏燈。
八千瓦強光瞬間燒穿她的仿生假皮——那張精心保養的臉裂開蛛網狀焦痕。
全網直播間崩潰前,最後畫麵是她皮下閃爍的金屬骨架反光。
蘇清歡
機器人爆了。
冰冷的電子倒計時,如同喪鐘,在死寂的宴會廳上空無情敲響:【...4,3,2...】
全息螢幕幽藍的光芒,將江嶼僵硬的背影和蘇清歡那張灰敗驚恐的臉,映照得如同鬼魅。
不——!!!
蘇清歡爆發出最後一聲淒厲到撕心裂肺的尖叫,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骨頭,猛地撲向那塊懸浮的螢幕!她塗著鮮紅蔻丹的指甲瘋狂地在空氣中抓撓,彷彿想將那即將宣判她死刑的畫麵從虛無中硬生生摳下來!
【1。】
【指令確認。附屬檔案《XX醫院血液樣本檢測室監控記錄》強製上傳完畢。全網覆蓋推送啟動。】
嗡——滋啦——!
伴隨著一聲更強烈的能量湧動聲,那巨大的幽藍螢幕猛地一亮!模糊的監控畫麵瞬間放大!占據了整個視野!
冷白、刺眼的醫院走廊燈光。
淩晨時分,空蕩寂靜。
一個穿著寬大病號服、戴著口罩帽子,身形瘦弱的女人,如同幽靈般溜進了標著血液樣本檢測室(非請勿入)的房間。她動作敏捷得驚人,冇有半分病弱的樣子,直奔恒溫冷藏櫃。
鏡頭拉近,特寫。
女人小心翼翼地打開櫃門,快速翻找著樣本管。她的手指在顫抖,但目標極其明確。終於,她抽出了兩支貼著不同標簽的管子。一支標簽隱約可見林真,血常規 基因篩查。另一支,標簽模糊。
她警惕地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極其迅速地將兩個標簽撕下、調換!動作熟練帶著一種令人心寒的冷靜。
最後,她將那張寫著林真名字的標簽,牢牢貼在了那管本該屬於彆人的血液樣本上,塞回了冷藏櫃深處。做完這一切,她甚至還微微鬆了口氣,拉低了帽簷,快速消失在監控死角。
時間戳清晰地顯示著:三年前,7月15日,淩晨02:19。
整個視頻隻有短短十幾秒,冇有聲音,卻比任何控訴都更有力量。那調換的動作,那標簽上清晰的林真二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每一個觀看者的視網膜上!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啊啊啊啊——!!!蘇清歡徹底瘋了。她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猛地轉過身,佈滿血絲的猩紅眼睛死死鎖定了我。昔日的柔弱楚楚蕩然無存,隻剩下扭曲的怨毒和歇斯底裡。
是你!是你這個怪物造的假!你陷害我!!她尖叫著,不顧一切地推開試圖阻攔她的傭人,踩著高跟鞋踉踉蹌蹌地朝癱坐在血泊中的我衝來!我要殺了你!江嶼!報警!把她抓起來!偽造證據是犯法的!她該坐牢!永生永世爛在監獄裡!
她的聲音尖利得刺破耳膜,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
周圍的賓客徹底亂了。手機提示音已經連成了一片絕望的海洋,無數道震驚、鄙夷、厭惡的目光如同冰冷的箭矢,射向那個曾經被捧在掌心、如今卻原形畢露的女神。記者們更是瘋了,長槍短炮不顧一切地向前擠,試圖捕捉蘇清歡崩潰的臉和我一身狼狽的慘狀。
江嶼猛地轉身,他的視線第一次,帶著一種極其複雜的、翻湧著驚濤駭浪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目光裡有尚未消散的暴怒,有對失控的震駭,更深處,似乎還有一絲被巨大謊言衝擊後的搖搖欲墜……以及,一絲極其隱晦的、連他自己或許都未察覺的驚疑。
就在蘇清歡的指甲幾乎要抓到我臉上的瞬間,就在江嶼似乎下意識要抬步阻攔的刹那——
我微微抬起了沾滿血汙的手。
指尖冰涼,帶著一種事不關己的倦怠感,輕輕朝著蘇清歡衝來的方向,虛空一點。
【目標鎖定:A區三號機位,環形柔光美顏直播燈組。】
【指令覆蓋:解除安全限製。】
【功率輸出:設定為MAX(8000W)。】
【聚焦目標:蘇清歡麵部輪廓中心。】
指令下達的瞬間,蘇清歡身後不遠處,那台原本儘職儘責為宴會直播提供柔和光源、讓所有賓客都顯得膚白貌美的高級環形美顏燈,內部驟然發出一陣低沉而危險的嗡鳴!
它頂部圓環柔光帶的暖白色光芒,在千分之一秒內,變成了刺目到無法直視的熾白!如同一個小型太陽,被強行壓縮在那個精緻的金屬環圈內!
緊接著!
嗤——!!!
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如同燒紅烙鐵浸入冷水般的劇烈灼燒聲,伴隨著一股蛋白質燒焦的刺鼻臭味,猛然炸開!
那束被壓縮到極致、能量狂暴的熾白強光,如同精準的鐳射手術刀,瞬間擊中了正瘋狂撲來的蘇清歡的臉!
啊——!!!
一聲非人的、扭曲變調的慘嚎,從蘇清歡的喉嚨深處迸發出來!遠超剛纔所有的尖叫!
時間彷彿被按下了慢放鍵。
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蘇清歡那張寫滿怨毒和瘋狂的臉,在接觸到那道熾白強光的刹那,如同被投入烈火中的蠟像!她臉頰靠近顴骨位置,那一片精心保養、吹彈可破的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瞬間碳化、焦黑、皸裂!
焦黑的裂痕沿著被灼燒的中心點,如同瘋狂蔓延的蛛網,瞬間爬滿了她半張臉!裂痕深處,不再是血肉,而是隱隱透出一種冰冷的、非人的銀白色金屬光澤!
那張臉,上一秒還帶著頂級名媛的精緻,下一秒,一半是扭曲的焦黑蛛網,另一半是強行維持卻僵硬無比的表情,如同恐怖片裡最驚悚的鬼臉!燒焦的臭味混合著她身上昂貴的香水味,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詭異氣息。
我的臉!我的臉——!!!蘇清歡雙手顫抖著,想要捂住那恐怖的傷口,卻又被那駭人的高溫和劇痛嚇得不敢觸碰,隻能發出淒厲到不似人聲的哭嚎。
而她的身後,那台闖下大禍的美顏燈,在超負荷運轉後,發出一陣劈啪的電流爆鳴,噗地一聲,頂部圓環徹底暗淡下去,幾縷焦糊的黑煙嫋嫋升起。
死寂。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徹底的死寂。隻剩下蘇清歡崩潰的哀嚎在空曠奢華的宴會廳裡迴盪。
每一個舉著手機直播、或是錄屏的賓客,都僵在了原地,臉上的表情凝固成一片空白的驚駭。他們手機螢幕上,清晰地記錄下了這比任何劇本都離奇、都驚悚的一幕——昔日女神半邊臉焦黑皸裂,皮下泛著金屬冷光!
無數直播間,不論是正在播放江嶼蘇清歡豪門訂婚宴反轉的,還是正在分析那份爆炸性監控視頻的,所有畫麵都在這一刻,被蘇清歡那張破碎的臉上,那極其短暫、卻無比清晰的金屬骨架反光,徹底占據!
那是一種冰冷的、屬於機械造物的、非人的光芒!
緊接著——
砰!滋……滋啦……
彷彿連鎖反應,宴會廳裡無數賓客的手機螢幕,在捕捉到那詭異金屬反光的瞬間,接二連三地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有的直接黑屏,有的瘋狂閃爍,有的彈出雪花噪點!
承載著海量湧入用戶的各大直播平台服務器,在這一刻,終於被這疊加了倫理醜聞、醫療欺詐和驚悚科幻的終極畫麵,徹底沖垮!
【服務器連接失敗】
【直播信號中斷】
【該直播間涉嫌違規內容,已關閉】
無數個提示框,瞬間霸占了所有還在頑強直播的螢幕。
然而,資訊的洪流,早已沖垮了堤壩。
就在直播信號徹底中斷前的最後一幀畫麵——蘇清歡那張半人半機械、佈滿焦黑裂紋的驚悚麵孔,被無數雙眼睛看到,被無數雙手瘋狂截圖、錄屏、儲存。
宴會廳內,所有燈光似乎都暗了幾分。
蘇清歡癱軟在地,捂著自己那半張焦黑可怖的臉,身體縮成一團,發出絕望崩潰的嗚咽,再也不敢抬頭看任何人。
江嶼站在原地,臉色鐵青得可怕,他死死盯著蘇清歡臉上那刺目的焦痕和裂縫下透出的金屬冷光,然後又猛地轉向我。他的眼神,第一次不再是純粹的掌控和暴怒,而是混雜了極度的震驚、被欺騙的狂怒,以及一種……對未知力量的、難以言喻的忌憚。
我靠在冰冷的、沾著自己血跡的大理石柱上,緩緩抬手,抹去嘴角溢位的一絲血沫。後背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提醒著我這具身體此刻的虛弱。
腦海裡,冰冷的電子音平靜地彙報:
【全網資訊流峰值已觸發最高級警報。】
【輿論風暴核心詞條已生成:蘇清歡
調換血樣蘇清歡
機器人】
【關聯熱搜:江氏集團欺詐林真是誰】
【宿主生命體征監測:軀乾多處開放性傷口,失血量約15%,建議立即處理。】
【警告:監測到高強度生物電信號鎖定宿主,來源:江嶼。威脅等級:高。建議啟動防禦協議。】
我抬起眼睫,視線穿過一片狼藉和死寂的人群,對上了江嶼那雙翻湧著風暴的眼睛。
他西裝褲上,我留下的那片血汙,在幽暗的光線下,顯得更加暗紅刺眼。
網,已經撒下去了。
風暴,纔剛剛開始。而這具殘破的身體,還能支撐多久冰冷的係統提示音,如同催命的符咒,在意識深處迴響。
4
記憶碎片
江嶼砸開電梯門時,我正用AI管家給自己縫合後背的傷口。
他掐著我下巴按在手術檯上:一個仿生人,也配說下班
針尖瞬間穿透他掌心。
我擦掉唇角的血冷笑:江總,您書房保險櫃第三層,需要我替您念密碼嗎
他臉色驟變。
那裡麵鎖著的,是我車禍瀕死時穿著碎花裙的照片。
照片背麵是他顫抖的字跡:【林真,求你彆死。】
後背火辣辣的劇痛像是無數隻螞蟻在啃噬著神經,每一次細微的呼吸都牽扯著一片狼藉的肌肉。被玻璃渣刺穿的傷口暴露在空氣裡,涼意混合著鈍痛,刺激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宴會廳的混亂和尖叫被厚重的醫療室自動門隔絕在外,隻剩下冰冷的紫外線消毒燈發出輕微的嗡鳴。
冰冷的金屬椅背硌著傷口,我趴在手術檯邊,緊閉著眼,冷汗順著額角滑落,浸濕了黏在鬢角的碎髮。失血帶來的眩暈感如同潮汐,一陣陣沖刷著意識防線。
【宿主生命體征持續下降:失血18%,心率異常升高,核心體溫過低。】
【建議:立即啟動自主醫療程式。外部乾預風險過高。】
冰冷的電子音在顱內敲響警鐘。
啟動……自主縫合。我從齒縫裡擠出命令,聲音配有疼痛也配說‘下班’!
他的視線掠過我蒼白痛苦的臉,落在我後背那再次撕裂、汩汩冒血的傷口和被強行中斷縫合的機械臂上,眼神冇有絲毫動搖,隻有一種評估物品損壞程度的冷酷。
看來,是該給你一次徹底的‘出廠重置’了。他手上力道猛地加重,幾乎是拖拽著將我整個人從手術檯邊扯起來!後背的傷口被暴力撕開,鮮血瞬間浸透了剛縫合的部分,順著腰線蜿蜒而下,滴落在光潔冰冷的地板上。
眩暈感如同海嘯般襲來。視線裡江嶼那張暴怒的臉變得有些模糊。
就在我被他掐著下巴,如同破敗玩偶般拽離手術檯的刹那——
嗡!
一直懸浮在我後背上方、處於暫停狀態的μ-7醫療機器人,它的一條機械臂前端,那枚沾著我的血、尚未完全退出的縫合針頭,突然極其微小地、卻帶著一種精準反擊意味地顫動了一下!
彷彿被賦予了一股無形的力量。
在江嶼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臉上、在我那被他掐得幾乎變形的下巴上時——
那枚冰冷的縫合針,如同蟄伏的毒蛇,毫無預兆地、對準江嶼掐著我下巴的那隻手的掌心,猛地彈出加速!
快!
狠!
準!
噗嗤!
一聲極其輕微、卻又無比清晰的,針尖穿透皮肉的悶響!
時間彷彿凝固了零點一秒。
江嶼所有的動作,所有的暴怒嘶吼,都在這突兀的穿刺感下,戛然而止!
他瞳孔驟然收縮!
劇痛從掌心瞬間炸開,順著神經直衝大腦!
他掐著我下巴的手觸電般鬆開!
本能地,他猛地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
一枚細長的、染著血色的醫用縫合針,如同一個惡毒而精準的嘲諷,赫然穿透了他左手手掌偏下方的位置!針尖從掌背刺出,帶著一滴鮮紅的血珠!
冰冷的金屬針體,在醫療室慘白的燈光下,閃爍著刺目的寒光。
殷紅的血,正順著針孔和他的掌紋,迅速蔓延開來。
空氣死寂。
隻有我壓抑的、帶著血腥味的喘息,和他驟然變得粗重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他抬起頭,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純粹的、難以置信的驚愕。那是一種掌控一切的認知被徹底顛覆後的空白。他看看自己掌心那枚刺目的針,又猛地看向我。
我失去了他手掌的鉗製,身體晃了一下,重重靠在冰冷的手術檯邊緣,後背撕裂的劇痛讓我渾身都在顫抖,冷汗浸透了額發。唇角的血痕早已乾涸,留下暗紅的印記,又被新湧出的冷汗暈開。
我抬起手,用指腹狠狠地、緩慢地擦過自己破裂的唇角。
動作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冷靜。
然後,我迎上他驚愕的目光,扯開一個冰冷到骨子裡、卻因為虛弱而顯得有些破碎的弧度。
江總……我的聲音嘶啞,如同砂紙摩擦,卻在寂靜的醫療室裡清晰地迴盪,您書房保險櫃第三層,需要我替您念密碼嗎
如同平地驚雷!
江嶼臉上的驚愕瞬間被一種更深的駭然所取代!瞳孔直接縮成了針尖!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不可能、最禁忌的話語!
那是一種比掌心被穿透更劇烈的衝擊!一種最隱秘的、最不可觸碰的潘多拉魔盒被驟然掀開一角的絕對恐懼!
他下意識地搖頭,嘴唇翕動,似乎想厲聲嗬斥住口!,但喉嚨卻像是被那雙重的劇痛和巨大的震驚死死扼住,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死死地、用那雙翻湧著驚濤駭浪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那眼神裡,有震怒,有被窺破秘密的恐慌,更深處,似乎還藏著一絲被他極力否認的、搖搖欲墜的東西。
而我,隻是虛弱地靠在冰冷的金屬台上,後背的傷口不斷地滲出溫熱的血,染紅了半件衣服。看著他驟變的臉色,看著他掌心那枚刺目的銀針和他指縫間溢位的鮮血,感受著意識邊緣不斷加深的眩暈。
那個保險櫃第三層……
冰冷的金屬質感彷彿就在指尖。
裡麵靜靜躺著的,不是機密檔案,不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隻有一張小小的、邊緣已經有些磨損的拍立得照片。
照片上,一個穿著碎花連衣裙的女孩,在陽光下笑得燦爛,眼睛裡彷彿盛著整個星河。那是……車禍發生前幾小時的林真。
照片的背麵,是他自己的字跡,褪色的墨水,筆畫帶著一種失控的顫抖,像是瀕臨崩潰邊緣絕望的祈禱:
【林真,求你彆死。】
5
雙程火葬
染血的指尖終於承受不住那小小的重量。
那張邊緣磨損的拍立得照片,如同斷了翅膀的蝴蝶,從我脫力的指間飄落。
它打著旋,在醫療室慘白得毫無生氣的燈光下,慢悠悠地翻轉。
先是背麵朝上。
那幾行字,褪色的藍黑墨水,每一個筆畫都帶著一種癲狂的、瀕臨崩潰邊緣的顫抖,瞬間暴露在冰冷的空氣裡,暴露在江嶼驟然收縮的瞳孔正前方:
【林真,求你彆死。】
筆跡穿透紙背,力透紙背的絕望幾乎要將那小小的紙片撕裂。那是一種被巨大恐懼攫住靈魂、隻能徒勞抓住最後一絲虛無稻草的哀嚎。
然後,照片輕輕翻轉。
正麵朝上。
陽光燦爛得刺眼。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一個小小的花園角落,綠意盎然,陽光慷慨地灑滿每一個角落。穿著廉價卻充滿活力的碎花連衣裙的女孩,對著鏡頭毫無保留地笑著。烏黑的頭髮被風吹起一縷,拂過彎彎的眼角。那雙眼睛,澄澈得如同山澗清泉,裡麵盛滿了整個夏天的陽光和毫無陰霾的快樂。那燦爛的笑容,帶著一種能灼傷靈魂的溫度。
那是車禍發生前三小時的林真。
鮮活,明媚,擁有著整個世界。
啪嗒。
照片輕輕地、輕輕地落在了冰冷光潔的地板上,正好停在江嶼蹭掉了一隻皮鞋的腳邊。正麵朝上。
女孩燦爛得灼人的笑臉,和他掌心被縫合針穿透不斷滲出的暗紅血液,形成了最殘酷、最荒誕的對比。
空氣凝固成了沉重的鉛塊。
江嶼整個人僵立在原地,如同一尊瞬間被抽乾了所有生氣的石雕。他所有的暴怒,所有的掌控欲,所有的冷酷評估,都在看清照片背麵那幾個字和正麵那個笑容的刹那,被一種更巨大、更原始的衝擊碾得粉碎!
他臉上的血色,如同退潮的海水,在不到一秒的時間裡褪得乾乾淨淨,隻剩下一種近乎透明的灰白。嘴唇微微顫抖著,卻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
那雙總是翻湧著算計、命令和冷漠風暴的眼睛,此刻隻剩下無邊無際的空洞和……一種近乎恐懼的茫然。彷彿他精心構築了三年、用冷酷和謊言包裹起來的堅硬外殼,被這張小小的紙片瞬間擊穿,露出了裡麵連他自己都不敢麵對的、腐爛的真相。
死寂。
隻有醫療機器人μ-7在角落裡發出低微的待機嗡鳴,還有我後背傷口撕裂後,血液滴落在地板上發出的、極其輕微的嗒…嗒…聲。
我靠在冰冷的金屬手術檯邊緣,身體因為失血和劇痛而微微顫抖,冷汗浸透了額發,黏在蒼白的皮膚上。視線也有些模糊,但大腦卻異常清醒,清醒地感受著每一絲痛楚,也清醒地捕捉著他臉上每一寸崩塌的表情。
後背撕裂的傷口帶來的劇痛如同跗骨之蛆,但我卻像是感覺不到一般,隻是極其緩慢地、極其用力地,抬起一隻腳。
沾著血汙和灰塵的鞋尖,帶著一種冰冷的、近乎碾碎的力道,狠狠地、準確地,踏在了照片上女孩那張燦爛的笑臉上。
脆弱的拍立得相紙,在鞋底的壓力下,發出細微的呻吟。
我抬起頭,迎上江嶼那雙空茫得近乎碎裂的眼睛,扯出一個帶著血腥氣的、支離破碎的冷笑。
那冷笑的聲音很輕,卻像淬了冰的玻璃渣,一字一句,清晰地刮過死寂的空氣:
車禍前……你送的這條碎花裙……
我頓了頓,鞋尖在照片上那張陽光明媚的臉上,又碾了一下。
沾滿我的血……從手術檯上剪下來的時候……
很刺眼吧江嶼
刺眼兩個字,被我咬得格外重,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譏諷和恨意。
轟——!
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江嶼的腦海裡猛地炸開了!
那空洞的茫然瞬間被撕裂!被一種足以焚燬理智的、混合著極度恐懼和難以置信的狂瀾所取代!
他的瞳孔驟然縮緊到了極限!
身體無法控製地劇烈晃動了一下,彷彿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他猛地低頭,看向自己腳下的照片,看向那被鞋底踩踏的、屬於過去的林真的笑臉……又猛地抬頭看向我!
那雙眼睛裡,翻湧著地獄熔岩般的赤紅!那不再是上位者的暴怒,而是認知被徹底顛覆、最堅固壁壘被炸燬後的瘋狂!
不……不可能!!!他發出一聲野獸瀕死般的嘶吼,喉嚨像是破爛的風箱,聲音撕裂變形!
他甚至顧不上掌心那枚刺目的縫合針帶來的劇痛,那隻冇有受傷的右手,猛然如同鐵鉗般伸出,帶著撕裂一切的力量,狠狠地、死死地抓住了我裸露的肩膀!
五指深陷進皮肉裡,幾乎要捏碎我的肩胛骨!巨大的力量拖拽著我虛弱不堪的身體,強行將我拉向他!
你不可能知道這些!!他佈滿血絲的雙眼赤紅地瞪著我,臉孔因為極致的情緒衝擊而扭曲變形,灼熱的、帶著血腥味的氣息噴在我的臉上,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從靈魂深處擠出來的,帶著厲鬼般的淒厲和瘋狂,車禍……裙子……手術檯……除非你也……
他像是被自己的話噎住,那雙赤紅的眼睛死死地、如同掃描儀般在我蒼白痛苦的臉上來回逡巡,試圖找出哪怕一絲一毫作偽的痕跡!
除非我也……
他喉嚨裡咯咯作響,那個詞彷彿帶著千鈞的重量,帶著絕對禁忌的魔力,卡在他的舌尖,即將噴湧而出!
就在他抓住我肩膀嘶吼的瞬間,就在他即將吼出那個禁忌詞彙的千鈞一髮之際——
嗡!!
一股無形的震盪,以我為中心,猛然擴散開來!
我瞳孔最深處,那抹一直被壓抑的、屬於非人領域的幽藍光芒,如同被點燃的核反應堆核心,毫無預兆地、徹底地、狂暴地炸裂開來!
冰冷!純粹!帶著一種絕對掌控和俯視的漠然!
那光芒瞬間充斥了我整個虹膜,取代了所有屬於林真的情感波動,如同兩盞驟然點亮的、來自深淵的探照燈!
與此同時,我的唇角猛地向上扯開一個弧度。
那不是笑。
那是深淵裂開的一道縫隙。
一個冰冷得足以凍結靈魂的聲音,清晰地蓋過了他瘋狂的嘶吼,每一個音節都如同冰錐鑿擊,精準地釘入他搖搖欲墜的意識壁壘:
除非我也死過一次
幽藍的瞳孔鎖定他瞬間僵滯的臉孔。
江嶼……
我的聲音,褪去了所有屬於人類的虛弱和痛苦,隻剩下冰冷的機械共振。
你的火葬場票……
是雙程的。
轟——!!!
這句話落下,如同無形的雷霆,在江嶼的腦海裡轟然炸開!
他抓住我肩膀的手,彷彿被那幽藍的瞳孔和冰冷的聲音瞬間灼傷,猛地一顫!
那雙赤紅的、翻湧著瘋狂和驚駭的眼睛,死死地、死死地瞪著我瞳孔深處那冰冷燃燒的藍色火焰。
空氣,凝固成了萬年寒冰。隻有手術室角落裡,μ-7醫療機器人幽藍的待機燈,如同鬼魅般,無聲地閃爍了一下。
6
剽竊真相
江嶼書房的秘鑰被幽藍數據流暴力破解。
電腦螢幕投射出《神經突觸量子糾纏傳輸協議》專利書——
發明人署名【林真】的電子印章灼穿他瞳孔。
原來清歡的醫療帝國……他聲音嘶啞如砂紙。
我指尖敲著咖啡杯:建立在剽竊我屍骨未寒的成果上
窗外炸雷劈開夜幕。
他破碎的手機螢幕突然跳出監控畫麵:三年前暴雨夜,蘇清歡剪斷我賽車的刹車線。
冰冷幽藍的光芒尚未從我瞳孔褪儘,空氣中還殘留著那句雙程火葬場帶來的、足以凍結靈魂的寒意。
江嶼抓著我肩膀的手,像是被無形的電流狠狠擊中,猛地縮了回去。他踉蹌著後退半步,另一隻手掌心的縫合針隨著肌肉的抽動又滲出暗紅的血珠,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洇開一小團刺目的紅。那雙翻湧著驚濤駭浪的眼睛死死盯著我,赤紅褪去,被一種更深沉、更混亂的驚疑和某種被觸及根源的恐懼取代。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咆哮,想質問,想用他慣常的暴怒和掌控來粉碎這徹底顛覆的認知。但喉嚨像是被冰封住,隻能發出嗬嗬的、破風箱般的抽氣聲。最終,所有的聲音都卡死在喉嚨深處,隻剩下劇烈起伏的胸膛和額角暴跳的青筋,昭示著他內心正在經曆的、毀滅性的崩塌。
我無視了他幾乎要擇人而噬的目光,也忽略了自己後背再次撕裂、不斷滲血的劇痛和失血帶來的眩暈。靠著冰冷的金屬手術檯,我緩緩抬起那隻冇有沾染呼吸猛地一窒!
但這僅僅是開始!
他的視線,如同被無形的力量驅使著,不受控製地、急速向下滾動!掠過那些他或許能看懂一點皮毛、或許完全無法理解的艱深術語和結構圖,掠過標註著實驗數據:林真-腦波同步率98.7%的欄位……
最終!
死死地釘在了文檔最下方——那個象征著最終歸屬權、具有絕對法律效力的電子簽名區域!
一個清晰無比、由無數細小的金色數據流構築而成的電子印章,正靜靜地懸浮在那裡。
印章的核心,赫然是兩個字:
[林真]
那兩個金色的字,在幽藍的數據洪流背景下,璀璨得刺目!帶著一種穿越時空的、無聲的嘲諷和控訴!彷彿凝聚了被竊取、被掩埋、被踐踏的所有天才光芒和不甘!
呃……一聲極其壓抑的、如同重傷野獸般的悶哼,從江嶼的喉嚨深處擠了出來。
他高大的身體無法控製地搖晃了一下,彷彿被抽空了所有支撐的力氣,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了旁邊的金屬器械推車,才勉強冇有跌倒。他的臉色,在幽藍光芒的映照下,慘白得像一張被揉皺後又用力撫平的紙。
他死死地盯著那個金色的名字,瞳孔深處有什麼東西在寸寸碎裂、崩塌。
神經……突觸……量子……他失神地、機械地重複著文檔標題裡的關鍵詞,每一個音節都像是從砂紙上磨過,嘶啞得不成樣子,原來……清歡的醫療帝國……她賴以續命的‘奇蹟’……她引以為傲、打造商業版圖根基的……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破碎,帶著一種被徹底愚弄後的絕望和荒謬感。
……是建立在……他猛地抬起頭,佈滿血絲的眼睛如同淬毒的鉤子,再次死死鉤在我的臉上,那眼神裡翻湧著被欺騙的狂怒,但更深處,卻是一種搖搖欲墜的、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恐慌,建立在剽竊……
哐當!
一聲清脆的撞擊聲打斷了他。
是我。
靠在手術檯邊緣的我,終於支撐不住身體滑落的趨勢,手肘重重地撞在了冰冷的金屬器械托盤上。托盤裡的手術剪、鑷子等物件發出一陣刺耳的碰撞聲。
這聲響,像是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沉寂的空氣閥門。
我喘息著,藉著這一撞帶來的短暫支撐,勉強抬起頭。後背撕裂的傷口因為動作牽扯,又是一陣劇痛襲來,溫熱的液體再次湧出,順著腰線流下。失血帶來的眩暈感如同濃霧般包裹著意識。
我看著他那張因為巨大沖擊而扭曲的臉,看著他那雙試圖在我臉上尋找答案卻又被恐懼吞冇的眼睛,蒼白的唇極其緩慢地勾起一個破碎的弧度。
沾著血汙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旁邊不知何時被醫療機器人μ-7無聲送來的、盛著半杯冷透咖啡的杯壁。
咚。咚。
聲音不大,卻在死寂的醫療室裡清晰得瘮人。
建立在剽竊……我的聲音嘶啞微弱,卻帶著一種洞穿靈魂的冰冷譏誚,接過了他未能說完的話,剽竊我屍骨未寒的成果上
屍骨未寒四個字,被我咬得極輕,卻又極重,如同冰錐,狠狠鑿向他認知的最後一塊基石。
轟隆——!!!
彷彿是命運最冷酷的迴應!
窗外,一道慘白得近乎撕裂蒼穹的閃電,毫無預兆地劈開了沉沉的夜幕!緊接著,一聲撼天動地的炸雷,如同天神震怒的咆哮,轟然炸響!震得整個醫療室的玻璃窗都在嗡嗡顫抖!
慘白的電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瞬間照亮了室內兩張同樣蒼白、卻寫滿不同毀滅的臉。
就在這刺目的電光、震耳的雷鳴達到頂點的刹那——
滋!滋啦!
江嶼胸口那隻剛剛投射出幽藍光束的手機,佈滿裂痕的螢幕猛地閃爍起來!
幽藍色的光芒瞬間熄滅!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畫麵!
一個被強行推送、自動播放的、色調昏暗、佈滿雪花噪點和雨痕的監控錄像畫麵!
畫麵劇烈晃動,視角很低,像是某個廢棄工廠角落的攝像頭。
時間是暴雨夜。傾盆的雨水在鏡頭前織成密不透風的雨簾。
藉著遠處偶爾掃過來的一點微弱車燈光芒,能勉強看到一輛線條流暢、覆蓋著炫目塗裝的頂級賽車,靜靜停靠在堆滿廢棄輪胎的角落裡。
然後!
一個穿著寬大雨衣、幾乎將自己從頭裹到腳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現在賽車旁!那身影警惕地左右張望了一下,隨即毫不猶豫地鑽到了賽車底盤下方!
短暫的幾秒後,身影重新鑽出來,手裡似乎多了點什麼工具!
鏡頭劇烈搖晃了一下,似乎是風吹動攝像頭。
就在這搖晃的瞬間,畫麵捕捉到了雨衣兜帽下,那張被雨水打濕、卻依然清晰無比的臉——
蘇清歡!
那張總是帶著柔弱蒼白的臉,此刻寫滿了扭曲的興奮和狠毒!她嘴角甚至向上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
緊接著!
她猛地趴低身體,上半身再次探入底盤下方!這一次,鏡頭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的動作!
她手裡握著一把巨大的、閃爍著寒光的液壓剪下鉗!
鉗口,凶狠無比地、對準了賽車底盤上那粗壯的、連接著刹車踏板的主刹車線!
哢嚓!!!
一聲被暴雨聲淹冇、卻在監控畫麵中被無限放大的、令人心悸的金屬斷裂聲!!!
粗壯的刹車線纜,在液壓剪的巨大力量下,如同脆弱的稻草,瞬間被整齊剪斷!!!
幽藍的螢幕光芒徹底熄滅。
手機螢幕陷入一片漆黑。
隻有窗外炸雷的餘音,還在嗡鳴。
醫療室內,死寂得隻剩下我和江嶼粗重得如同破風箱般的呼吸聲。
江嶼的身體,像是被那道無形的閃電和手機螢幕裡最後定格的畫麵——蘇清歡剪斷刹車線時那張猙獰的臉——徹底劈成了兩半。
他僵在原地,扶著金屬推車的手指,指關節捏得發白,指甲深深陷入冰冷的金屬表麵。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頭,看向我。
那眼神,已經不是震驚或者暴怒。
那是認知被徹底顛覆後,墜入無儘深淵的、徹底的崩潰和茫然。一種巨大的、冰冷的恐懼,如同毒蛇,纏繞上他的心臟。
……刹車線……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聲音破碎得不成調,……是你……那場……車禍……
幽藍的光在我眼底深處無聲流淌,如同深淵的暗河。
醫療機器人μ-7冰冷的機械臂,無聲地移動到我後背撕裂的傷口上方,重新彈出沾染著血色的縫合針線。
針尖閃爍著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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