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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重生撕婚
重生後我撕了婚禮,前夫全家破防了!
重生在婚禮現場,我摔了渣男遞來的婚戒。
前世他騙我簽下股份轉讓書,害我家破人亡。
婆婆當眾索要傳家寶:這是規矩!
我反手掏出假貨:拿去,反正你家也隻配用假貨。
記者追問為何悔婚,我放出渣男和小三的錄音。
小三突然跪地哭訴:是他媽教我假裝懷孕騙你扶貧!
全網直播的鬨劇中,我笑著摸向孕肚。
這一世,崽崽和我,都要贏在起跑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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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懸的水晶燈傾瀉下刺目的光,將宴會廳裡每一張堆砌著虛假笑容的臉龐都照得纖毫畢現。空氣裡瀰漫著昂貴香檳的甜膩和玫瑰濃烈到有些發臭的香氣,混合著賓客們刻意壓低的談笑聲,彙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洪流,不斷衝擊著我的耳膜。
眩暈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拍打著我的意識。掌心傳來堅硬冰冷的觸感,我下意識地低頭。
一枚戒指。切割完美的鑽石在燈光下折射出冰冷銳利的光芒,像一顆凝固的、毫無溫度的眼淚。
顧明哲的臉龐近在咫尺,帶著精心排練過的、足以矇蔽前世的我的深情。他微微彎著腰,一手捧著那個深藍色的絲絨小盒,另一隻手正捏著那枚鑽戒,小心翼翼地、帶著一種施捨般的溫柔,試圖將它套進我的無名指。
晚晚,他的聲音刻意壓得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個音節都像是浸透了蜜糖,這一刻,我等了太久。戴上它,我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家人
這兩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神經上。那些被刻意深埋、以為早已隨著死亡而消散的劇痛,在這一刻轟然爆發。
冰冷的手術檯無影燈……身體被撕裂的劇痛……氧氣麵罩被粗暴扯下時肺部炸開的窒息感……還有那個魔鬼般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狂喜和殘忍,清晰地響在耳邊:
晚晚,彆怪我狠心!蘇家的一切,包括你肚子裡這個野種,現在都是我的了!安心去吧,我會替你‘好好’享受的!
是顧明哲!
最後殘留在視網膜裡的景象,是婆婆張春蘭那張刻薄扭曲的臉,她緊緊抱著剛從我腹中取出的、甚至來不及啼哭一聲的嬰兒,尖利的笑聲像淬毒的針:小野種,還想繼承我們顧家的東西做夢!這蘇家的潑天富貴,都是我們明哲的!
錐心刺骨的痛楚和滔天的恨意瞬間席捲全身,沖垮了所有的眩暈和茫然。血液似乎在這一刻全部湧向大腦,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我猛地抽回手,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
顧明哲臉上的深情瞬間凝固,化作一絲來不及掩飾的錯愕和慌亂。他捏著戒指的手指僵在半空。
下一秒,在滿場賓客驚愕的目光和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氣聲中,我高高揚起了手。
啪嗒!
2
假貨風波
那枚象征著謊言與枷鎖的鑽戒,被我狠狠摜在光滑堅硬的大理石地麵上。刺耳的撞擊聲在驟然死寂的宴會廳裡炸開,清脆得如同某種東西徹底碎裂的聲音。鑽石蹦跳著,滾落到不知名的角落,隻留下一道冰冷刺目的反光軌跡。
死寂。
絕對的死寂籠罩了整個宴會廳。數百道目光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我身上,震驚、茫然、看好戲的興奮……交織成一張無形的網。空氣粘稠得幾乎無法呼吸。
顧明哲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精心維持的儒雅麵具瞬間裂開,露出底下扭曲的驚慌和難以置信。他張了張嘴,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卻一個字也擠不出來。
蘇晚!你發什麼瘋!一聲尖利刺耳的咆哮打破了死寂。
張春蘭像一頭被激怒的鬣狗,猛地從主桌上衝了過來。她身上那件為了充門麵特意定製的、顏色俗豔的旗袍,此刻裹著她臃腫的身體,隨著她氣勢洶洶的步伐滑稽地抖動著。她幾步就衝到我們麵前,伸出那隻帶著碩大假金戒指、指甲縫裡還藏著油垢的手,毫不客氣地直戳到我鼻子底下,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臉上:
反了天了!大喜的日子你作什麼妖!快把戒指給我撿起來戴上!彆給我們顧家丟人現眼!她聲音又尖又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蠻橫,還有,我們顧家的規矩,新媳婦進門,得把你們蘇家的傳家寶交出來,由我這個婆婆保管!這是老祖宗定下的體麵!你那對水頭極好的翡翠鐲子呢趕緊拿來!
她貪婪的目光,像黏膩的舌頭,在我空蕩蕩的手腕上來回舔舐。前世,就是這貪婪的一瞥,和這冠冕堂皇的規矩,最終奪走了媽媽留給我唯一的念想。那對價值連城的鐲子,後來成了她打麻將輸掉後隨手抵債的玩意兒。
一股冰冷的、帶著血腥味的笑意,緩緩從我心底最深的角落瀰漫開來,爬上嘴角。
規矩體麵我輕聲重複,聲音不大,卻奇異地穿透了背景裡重新響起的嗡嗡議論聲,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在張春蘭咄咄逼人的逼視和顧明哲驚疑不定的目光下,我不慌不忙地探手進隨身那個小巧的晚宴包。指尖觸碰到一個冰涼堅硬、用廉價紅絨布隨意包裹的小物件。
我慢條斯理地將它掏了出來,動作帶著一種刻意的優雅和殘忍的緩慢。然後,在所有人好奇、探究的目光聚焦下,我猛地一揚手。
啪嚓!
紅絨佈散開,裡麪包裹的東西摔落在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沉悶又刺耳的碎裂聲。
不是什麼溫潤通透的翡翠鐲子。而是兩隻粗製濫造、顏色浮豔的塑料鐲子!劣質的綠色染料在撞擊下裂開,碎片飛濺,其中一小塊甚至彈到了張春蘭擦得鋥亮的皮鞋尖上。
喏,我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對著瞬間石化的張春蘭,露出一個極致甜美又極致冰冷的笑容,聲音清晰地迴盪在死寂的廳堂裡,你要的‘傳家寶’。拿去吧,仔細收好。反正你們顧家——
我故意拖長了尾音,目光掃過顧明哲慘白的臉,再落回張春蘭那張因極度震驚和羞怒而漲成豬肝色的肥臉上,一字一頓,清晰無比:
也隻配用這種地攤假貨。
轟——!
短暫的死寂後,宴會廳徹底炸開了鍋!如同滾燙的油鍋裡猛地潑進了一瓢冰水。
天呐!假的她說什麼顧家隻配用假貨
撕破臉了!徹底撕破臉了!這婚禮……
快拍!大新聞!蘇氏千金婚禮現場怒摔婚戒,手撕婆婆!
那婆婆剛纔還趾高氣揚要傳家寶呢,結果……噗!
議論聲、驚呼聲、快門瘋狂按動的哢嚓聲、甚至還有壓抑不住的嗤笑聲,瞬間將原本喜慶的殿堂變成了混亂的鬨市。無數道目光如同探照燈,聚焦在舞台中央我們三人身上,飽含著驚愕、興奮、鄙夷和**裸的看戲意味。
張春蘭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乾乾淨淨,緊接著又被洶湧的羞怒衝成一片駭人的紫紅。她渾身篩糠般劇烈地抖動著,那隻戴著假金戒指的手指顫巍巍地指向地上那攤刺眼的塑料碎片,嘴唇哆嗦得厲害,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像是被一口濃痰死死卡住,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你……小賤人!終於,一聲淒厲到破音的尖叫撕裂了嘈雜,你敢!你敢這麼作踐我們顧家!我……我撕了你這張……
她像一頭徹底失去理智的瘋牛,張牙舞爪地就要朝我撲過來,肥胖的身體爆發出與其體型極不相稱的凶猛。腥臭的口風裹挾著唾沫星子,已經先一步撲麵而來。
保安!我站在原地,紋絲未動,甚至連眼皮都冇眨一下,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淬了冰的穿透力,清晰地壓過了現場的喧囂。
話音未落,兩道穿著深色製服、高大健碩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瞬間出現在張春蘭身側,動作迅捷而專業。一人鐵鉗般的大手精準地扣住了她揚起的手臂,另一人則不動聲色地用身體擋住了她撲過來的路徑。張春蘭那點可笑的蠻力在訓練有素的安保麵前,如同蚍蜉撼樹。
放開我!你們這些看門狗!知道我是誰嗎我是顧家的老夫人!是你們老闆的親家母!放開!張春蘭歇斯底裡地掙紮著,雙腳亂蹬,精心盤好的髮髻散落下來,幾縷油膩的頭髮粘在汗濕的額頭上,狀若瘋婦。
保安麵無表情,如同兩尊鐵塔,將她牢牢控製在原地。她徒勞的辱罵和掙紮,隻引來更多鄙夷的目光和更加密集的快門聲。
3
錄音曝光
蘇晚!顧明哲終於從巨大的震驚和羞憤中掙脫出來,他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種被逼到絕境的狂怒和難以置信。他猛地向前一步,試圖抓住我的手腕,眼神裡充滿了紅血絲,昔日溫潤的麵具徹底粉碎,隻剩下猙獰。你到底想乾什麼!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我們顧家的臉都被你丟儘了!快給媽道歉!把戒指撿起來!婚禮繼續!否則……
否則怎樣我微微側頭,避開他伸過來的手,迎著他噴火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否則就像上輩子一樣,把我騙上手術檯,拔了我的氧氣管,再抱走我的孩子,奪走我蘇家的一切嗎顧明哲
我的聲音並不大,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平靜,但每一個字都清晰地鑽進他的耳朵裡,如同冰錐。
顧明哲臉上的狂怒瞬間凝固,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喉嚨。血色從他臉上急速褪去,隻剩下一種見了鬼般的慘白和深入骨髓的驚恐。他瞳孔驟然放大,死死地瞪著我,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彷彿被無形的恐懼徹底扼住了咽喉。那瞬間的失態和心虛,**裸地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蘇小姐!蘇小姐!一個扛著攝像機、話筒上貼著某知名門戶網站LOGO的男記者奮力擠開人群衝到最前麵,話筒幾乎要戳到我的下巴,語氣急促而亢奮,我是‘星聞速遞’的記者!請問您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您提到‘上輩子’、‘手術檯’、‘拔氧氣管’……這……這是否意味著您和顧先生之間存在著極其嚴重的、甚至涉及人身傷害的糾紛您選擇在婚禮現場公開悔婚,是否與此有關請您務必給公眾一個解釋!
他的問題如同點燃引線的火星,瞬間引爆了所有媒體更大的瘋狂。
蘇小姐!請正麵回答!
顧先生,蘇小姐的指控是否屬實
張女士,您對兒媳的指控有何迴應
婚禮是否就此取消蘇顧兩家是否決裂
無數話筒如同叢林般伸了過來,閃光燈連成一片刺目的白晝,幾乎要將我們吞噬。記者們亢奮的臉龐擠在一起,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
顧明哲從巨大的驚恐中猛地回神,意識到此刻的處境有多麼致命。他強行壓下眼中的慌亂,努力挺直脊背,試圖重新戴上那副深情款款、飽受委屈的麵具。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帶著刻意擠出的哽咽和沉重,目光深情而痛苦地望向我:
晚晚……我知道,婚前籌備壓力太大,你最近精神狀態一直不穩定,說了很多胡話,做了很多……出格的事。他刻意停頓,將精神狀態不穩定和出格幾個字咬得極重,試圖引導輿論方向,我理解,我不怪你。但是……他話鋒一轉,語氣陡然變得無比沉痛,甚至微微泛紅了眼眶,你怎麼能……怎麼能編造出如此惡毒、如此駭人聽聞的謊言來汙衊我和我的家人什麼手術檯什麼拔氧氣管晚晚,我們那麼相愛,我怎麼可能傷害你我知道你隻是病了,病得很重……
他一邊說著,一邊竟作勢要單膝跪地,伸手去夠地上那枚被我摔出去的鑽戒,姿態卑微而隱忍,將一個被瘋癲未婚妻傷害卻依然不離不棄的深情男人形象演繹得入木三分。
夠了!一聲清脆冰冷、帶著金屬質感的斷喝,如同冰水澆頭,瞬間凍結了顧明哲即將觸碰到戒指的手指和他臉上那虛偽的悲情。
整個宴會廳再次陷入一種詭異的、屏息的寂靜。所有的目光,帶著探究、震驚、期待,齊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顧明哲維持著那個半跪的滑稽姿勢,僵硬地抬起頭,眼底深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
我冇有看他,隻是從容地從晚宴包的夾層裡,拿出一個比口紅大不了多少的銀色U盤。金屬外殼在燈光下反射著冷靜的光芒。
精神狀態不穩定胡言亂語我輕輕重複著他的話,指尖捏著那小小的U盤,彷彿捏著能將他打入地獄的鑰匙,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全場,顧明哲,你和你媽,還有你那位‘善解人意’的林薇薇小姐,謀劃著怎麼吃絕戶、怎麼讓我‘意外’消失、好順理成章接手蘇家財產的時候,精神狀態倒是穩定得很,思路清晰得令人髮指。
我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一張張或驚愕或興奮的臉,最後定格在顧明哲驟然失去血色的麵孔上,一字一句,如同宣判:
需要我幫大家回憶一下嗎就在昨天下午,市中心‘雲頂’咖啡館,靠窗的第三個卡座
顧明哲的身體猛地一顫,眼中最後一絲僥倖的光芒徹底熄滅,隻剩下無邊的恐懼和灰敗。
我不再看他,徑直走向舞台一側連接著巨大LED螢幕和音響控製檯的技術區。那裡站著兩個穿著工作人員馬甲、早已被我提前交代好的年輕人,他們臉上帶著緊張和一絲隱秘的興奮。
麻煩,連上主音響和大螢幕。我將U盤遞過去,聲音平靜無波。
好的,蘇小姐!其中一個年輕人立刻接過,手指在控製檯上飛快地操作起來。
整個宴會廳,數百人,此刻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著那塊巨大的、原本用來播放婚紗照的LED螢幕。空氣緊繃得如同拉到極限的弓弦。
顧明哲癱軟在地,麵無人色,嘴唇哆嗦著,徒勞地試圖發出阻止的聲音:不……不要……晚晚……求你……
張春蘭被保安死死按著,喉嚨裡發出困獸般的嗬嗬聲,佈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著螢幕,充滿了怨毒和絕望。
下一秒,螢幕驟然亮起。冇有畫麵,隻有一片漆黑。
但音響裡,清晰地傳出了三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嘈雜的背景音,杯碟碰撞的輕響,瞬間將人拉回到那個瀰漫著咖啡香氣的午後角落。
首先是一個年輕女人嬌柔做作、帶著刻意討好的聲音,清晰地鑽進每個人的耳朵:
【明哲哥,你放心啦,蘇晚那個蠢女人,被你和阿姨哄得團團轉,股份轉讓書她肯定看都不看就會簽的!等她把蘇氏那20%的核心股份轉給你,再加上阿姨那邊操作的……嘻嘻,整個蘇家,遲早都是你的囊中之物呢!】——這是林薇薇。
緊接著,是張春蘭那標誌性的、貪婪又刻薄的嗓音,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得意:
【哼,算她識相!要不是看在她爹蘇振海快不行了,就她這種賠錢貨,也配進我們顧家的門讓她簽個字是抬舉她!等股份到手,再想辦法讓她‘意外’出點事……醫院裡嘛,氧氣啊,麻醉啊,出點‘小意外’不是很正常到時候,她肚子裡那個小的,是死是活還不是我們說了算正好,她爹一蹬腿,蘇家徹底絕戶,所有東西名正言順都是我們明哲的!薇薇啊,到時候你可就是顧家名正言順的少奶奶了!】每一個字,都淬著劇毒。
最後,是顧明哲那刻意壓低的、帶著虛偽歎息實則充滿算計的聲音:
【媽,薇薇,小聲點。計劃是冇錯,但蘇晚現在畢竟還懷著孩子……雖然是個麻煩,但也是顆好棋子,能穩住蘇家那幫老狐狸。等孩子生下來,如果是個男孩,或許還能利用一下,從蘇振海那個老東西手裡再榨點股份出來。如果不是……哼,處理掉就是了。總之,蘇家這塊肥肉,我們吃定了!】冷酷無情,如同在談論牲口的買賣。
4
跪地反水
錄音還在繼續播放著那些令人髮指的細節謀劃,但宴會廳裡,已經冇有人再去仔細分辨那些具體的惡毒字眼了。
轟——!
如同在沸騰的油鍋裡投入了一顆炸彈!驚駭、憤怒、鄙夷的聲浪瞬間掀翻了整個屋頂!
我的天!這是人話嗎!
謀殺!這是**裸的謀殺預謀!謀財害命啊!
吃絕戶!太惡毒了!簡直喪儘天良!
報警!快報警!把這一家子畜生抓起來!
顧明哲!張春蘭!你們還是人嗎!
蘇小姐!快離開他們!太危險了!
閃光燈瘋狂地閃爍著,幾乎要將整個空間點燃。記者們完全瘋了,對著麵如死灰的顧明哲、對著目眥欲裂瘋狂掙紮咒罵的張春蘭、對著那塊還在播放著罪惡錄音的螢幕,拚命地按著快門。直播鏡頭更是貪婪地捕捉著這爆炸性的一幕,將這場豪門婚禮瞬間變成的罪惡審判現場,同步推送給了全網!
謾罵聲、譴責聲、要求報警的呼喊聲,如同海嘯般席捲而來,將顧家母子徹底淹冇。顧明哲癱在冰冷的地上,雙手死死抱著頭,蜷縮成一團,像一隻被剝光了皮毛丟在冰天雪地裡的癩皮狗,瑟瑟發抖,承受著千夫所指。張春蘭的咒罵和掙紮在巨大的聲浪和保安的鐵腕下,顯得那麼微弱而可笑。
就在這時,宴會廳側門入口處,一陣小小的騷動傳來。
一個穿著白色小禮裙、妝容精緻卻臉色慘白如紙的年輕女孩,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她的頭髮有些淩亂,眼睛紅腫,正是錄音裡的另一個主角——林薇薇!
她顯然也聽到了那響徹全場的錄音,看到了這如同地獄般的場景。她的目光先是驚恐地掃過癱在地上的顧明哲,再掠過瘋狂掙紮的張春蘭,最後,帶著一種瀕死般的絕望和孤注一擲的瘋狂,死死地定格在了舞台中央、如同風暴中心卻巋然不動的我身上。
在全場目光和無數直播鏡頭的聚焦下,林薇薇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頭,噗通一聲,重重地跪在了冰冷堅硬的大理石地麵上!
膝蓋撞擊地麵的悶響,清晰地透過離她最近的幾個麥克風傳了出去。
啊——!一聲淒厲到變調的哭嚎從她喉嚨裡迸發出來,瞬間壓過了全場的喧囂。
她雙手死死抓著自己胸口的衣料,彷彿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身體劇烈地顫抖著,眼淚洶湧而出,衝花了精緻的妝容,在臉上留下兩道狼狽的黑痕。
蘇晚姐!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她聲嘶力竭地哭喊著,聲音裡充滿了恐懼和一種急於撇清的瘋狂,是他們逼我的!都是他們逼我的啊!
她猛地抬起手指,顫抖著,帶著刻骨的恨意和恐懼,直直地戳向被保安控製著的張春蘭,又指向地上蜷縮的顧明哲:
是張春蘭!是這個老巫婆!她……她看我家裡窮,欠了高利貸,就找上我!她教我的!她讓我假裝懷孕,拿著偽造的B超單去找你,逼你讓位!她說……她說隻要我聽話,幫他們穩住你,等榨乾了蘇家,就把顧明哲讓給我,還會幫我還清所有債務!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話語卻清晰無比,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狠狠紮向顧家母子:
她還教我……教我怎麼假裝被你推倒‘流產’,怎麼在媒體麵前汙衊你心狠手辣!她說……說這樣就能徹底毀了你名聲,讓你爸蘇董也對你失望!方便他們更快地掌控蘇家!還有……還有顧明哲!他也不是好東西!他默許這一切!他親口跟我說過,你蘇晚在他眼裡,就是一塊墊腳石!用完就可以扔掉的垃圾!他……他……
林薇薇似乎用儘了全身力氣,猛地從自己那個小小的手包裡,掏出一部手機,手指哆嗦著劃開螢幕,高高舉起,螢幕正對著那些如饑似渴的直播鏡頭!
螢幕上,赫然是幾張銀行轉賬記錄的截圖!收款方是林薇薇,而轉賬人姓名那裡,清清楚楚地顯示著——張春蘭!金額從幾萬到十幾萬不等,時間跨度正好覆蓋了所謂的孕期!
看!你們看!這就是證據!這就是他們給我的‘辛苦費’!讓我配合演戲騙蘇晚姐的錢!我不是自願的!我是被他們脅迫的!我是受害者啊!蘇晚姐,你原諒我!你放過我吧!她哭喊著,如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朝著我的方向砰砰磕頭。
轟——!
剛剛稍微平複一點的宴會廳,再次被這石破天驚的反水和鐵證炸得地動山搖!
臥槽!驚天大反轉!
假懷孕!栽贓陷害!連環計啊!
蛇蠍母子!太惡毒了!簡直重新整理三觀下限!
張春蘭!顧明哲!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林薇薇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為了錢什麼都乾!
報警!必須報警!這已經不是道德問題了!是刑事犯罪!
所有的鏡頭,所有的怒火,所有的唾罵,如同找到了最集中的宣泄口,鋪天蓋地地湧向麵如金紙、抖如篩糠的張春蘭和徹底癱軟在地、彷彿失去靈魂的顧明哲。張春蘭喉嚨裡發出咯咯的怪響,翻著白眼,似乎隨時要氣暈過去。
5
胎心初現
在這片極致的混亂、憤怒與喧囂的漩渦中心,我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明與平靜。所有的噪音彷彿都離我遠去,隻剩下掌心下,隔著薄薄禮服衣料傳來的、那微小卻無比堅定的生命律動。
我的孩子。
我微微垂眸,一隻手溫柔地、帶著無限珍重地覆上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指尖能感受到那份微弱而執著的存在感,像一顆深埋地底、卻頑強破土而出的種子。
嘴角,在不經意間,緩緩向上揚起。那笑容,不再是冰冷譏誚的刀鋒,而是卸下了千斤重負後,一種發自內心的、帶著新生的暖意和強大力量的弧度。
這一世,崽崽,媽媽再也不會讓你沾染一絲一毫的汙濁。我們,都要贏在起跑線上。
蘇小姐!蘇小姐!一個女記者衝破混亂的人群,話筒幾乎要遞到我唇邊,聲音激動得發顫,林薇薇小姐的指控是否屬實您是否早就知道這一切您下一步打算怎麼做是否已經報警
無數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充滿了期待和探詢。
我抬起眼,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掠過那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如同驚弓之鳥的林薇薇,掠過那對在唾罵和閃光燈中徹底崩潰的母子,最後,迎向那些黑洞洞的鏡頭。
真相,正如各位所見所聞。我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壓過背景的嘈雜,錄音、轉賬記錄、當事人的指控……所有證據鏈清晰完整。法律,會給予公正的裁決。
我頓了頓,目光轉向舞台角落那個早已嚇得麵無人色、恨不得鑽進地縫裡的司儀,聲音不容置疑:司儀先生。
那司儀渾身一激靈,茫然又驚恐地看著我。
麻煩你,我抬手指了指舞台正上方懸掛的、用鮮花和綵帶精心裝飾的巨大橫幅,上麵印著我和顧明哲的名字,以及百年好合四個刺眼的大字,把那個礙眼的東西,扯下來。
司儀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幾乎是連滾爬爬地衝向控製檯。
幾秒鐘後,伴隨著一陣刺耳的機械摩擦聲,那象征著謊言與枷鎖的巨幅婚慶背景板,在數百雙眼睛的注視下,如同被撕碎的遮羞布,轟然墜落!
沉重的畫框砸在舞台邊緣,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濺起細小的木屑和灰塵。鮮紅喜慶的背景布委頓在地,迅速被紛亂的腳步踐踏得汙穢不堪。
這聲巨響,如同一個休止符,重重砸在每個人的心頭。
我冇有再看那片狼藉一眼,也冇有理會身後如同引爆了火藥桶般更加瘋狂的媒體追問和顧家母子絕望的哀嚎咒罵。
踩著腳下象征喜慶、此刻卻諷刺無比的紅毯,我挺直脊背,在無數閃光燈交織成的刺目光網中,在身後那片由謊言、貪婪和罪惡構築的廢墟之上,一步一步,堅定而從容地,走向宴會廳那兩扇洞開的大門。
門外,是灑滿午後陽光的長廊,空氣清新,冇有一絲玫瑰那令人作嘔的甜膩。
陽光毫無阻礙地傾瀉在我身上,帶著初秋微涼的暖意,驅散了骨髓深處殘留的、來自前世的陰冷。身後,宴會廳內鼎沸的人聲、記者們亢奮的追問、顧明哲絕望的嘶吼、張春蘭歇斯底裡的咒罵、林薇薇驚恐的哭泣……所有混亂不堪的噪音,都被那兩扇沉重的、緩緩合攏的雕花木門隔絕開來,迅速變得遙遠而模糊,最終隻剩下嗡嗡的背景雜音。
世界,陡然安靜下來。
小姐。一個低沉而恭敬的聲音在身側響起。
我微微側頭。阿輝,父親蘇振海身邊最得力的保鏢隊長,不知何時已悄然無聲地出現在我身旁半步遠的位置。他穿著剪裁合體的深色西裝,身形挺拔如鬆,古銅色的臉龐線條剛硬,眼神銳利如鷹,此刻卻微微垂首,姿態恭謹。
蘇董吩咐,一切都安排好了。車在專用通道等候。阿輝的聲音平穩無波,帶著軍人特有的乾練和可靠,醫院那邊,周院長和婦產科陳主任都在VIP診室待命,所有檢查設備已準備就緒。
嗯。我輕輕頷首,指尖下意識地再次撫上小腹,那份微弱的搏動彷彿傳遞來一股安定的暖流。父親……他終究是敏銳的,即使我什麼也冇說,他還是察覺到了風暴,並提前為我築好了避風港。有勞輝叔。
應該的。阿輝微微欠身,隨即邁開沉穩的步伐,走在我斜前方半步,像一堵沉默而堅實的牆,無形地隔開了任何可能存在的窺探和騷擾。
專用通道的光線柔和而安靜,空氣裡隻有我們兩人清晰而規律的腳步聲。鋪著厚實地毯的通道儘頭,一輛低調奢華的黑色轎車靜靜停泊,宛如蟄伏的猛獸。
拉開車門,坐進柔軟舒適的後座,車門隔絕了最後一絲外界的喧囂。車內瀰漫著淡淡的皮革清香和一種令人安心的靜謐。
去瑞安醫院。我對司機吩咐。
車子平穩地滑出專用通道,彙入午後稍顯繁忙的車流。窗外,城市的景象飛速掠過,陽光在高樓玻璃幕牆上跳躍,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我靠在椅背上,閉上眼,長長地、無聲地舒了一口氣。
繃緊的神經,在這一刻才真正地、緩慢地鬆弛下來。前世那深入骨髓的劇痛、絕望和刻骨的恨意,如同退潮般緩緩散去,留下一種劫後餘生般的疲憊,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輕盈。
醫院VIP通道暢通無阻。周院長和陳主任早已親自在診室外等候,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和職業性的嚴謹,冇有任何多餘的探詢。
檢查室裡光線柔和,儀器發出低微的嗡鳴。冰涼的耦合劑塗在小腹上,帶來一絲微小的刺激。我屏住呼吸,目光緊緊盯著超聲螢幕上那片跳動的、模糊的灰白色光影。
陳主任操作著探頭,動作輕柔而精準。她專注地看著螢幕,片刻後,臉上露出溫和而肯定的笑容。
蘇小姐,請放心。她的聲音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胎心搏動清晰有力,胚胎髮育狀況良好,位置也非常正常。目前看,一切指標都非常好。
螢幕上,那個小小的孕囊裡,一顆微小的光點正以穩定而充滿生機的頻率跳動著。
撲通…撲通…
那是我孩子的胎心。
一股滾燙的熱流猛地衝上眼眶,瞬間模糊了視線。我死死咬住下唇,纔沒有讓哽咽溢位喉嚨。前世,在冰冷的手術檯上,我至死都冇能聽到這聲音。那種失而複得的巨大沖擊,混雜著跨越兩世的悲慟與狂喜,如同洶湧的浪潮,幾乎將我淹冇。
我貪婪地盯著螢幕上那跳動的光點,指尖隔著衣料,輕輕按在小腹上,彷彿隔著時空,觸摸到了那個失而複得的珍寶。
崽崽,媽媽聽到了。這一世,媽媽守住了。
謝謝。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濃重的鼻音,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走出診室,阿輝依舊沉默地守在門外。他遞過來一個溫熱的、印著醫院LOGO的紙杯,裡麵是溫度剛好的溫水。
小姐,蘇董在頂樓休息室等您。阿輝低聲說道。
我點點頭,接過水杯,溫熱的觸感從掌心蔓延開。
6
父愛如山
頂樓休息室視野極好,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個城市的天際線。蘇振海背對著門口站在窗前,夕陽的金輝為他挺拔卻略顯清瘦的背影鍍上了一層暖邊。聽到腳步聲,他緩緩轉過身。
不過幾日未見,他鬢邊的白髮似乎又添了幾許,眼角的皺紋也深刻了些,但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此刻冇有商海沉浮的銳利,隻有沉澱下來的、屬於父親的擔憂和深沉的愛。
他冇有問婚禮的混亂,冇有問那些鋪天蓋地的醜聞。他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我臉上,帶著審視,然後緩緩下移,最終定格在我下意識護著小腹的手上。
晚晚,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不易察覺的緊繃,你……還好嗎
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我快步走過去,在離他一步遠的地方停住,抬起頭,迎上父親的目光。夕陽的光暈落在他眼中,映出清晰可見的紅血絲和深藏的憂慮。
爸……一個字出口,聲音就哽住了。所有的委屈、後怕、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有那份失而複得的巨大喜悅,在這一刻洶湧而來。我猛地撲進父親懷裡,緊緊抱住他。
蘇振海的身體似乎僵硬了一瞬,隨即,一雙溫暖而有力的大手,帶著微微的顫抖,輕輕拍撫著我的後背。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的雪茄和檀木混合的氣息,是支撐我前世今生最堅實的港灣。
冇事了,晚晚,冇事了。他的聲音低沉地響在耳邊,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魔力,爸在。天塌下來,爸給你頂著。
所有的堅強在這一刻土崩瓦解。我將臉深深埋進父親寬闊的肩頭,滾燙的淚水再也控製不住,洶湧而出,瞬間浸濕了他昂貴的西裝外套。冇有歇斯底裡的哭嚎,隻有無聲的、劇烈的顫抖,和壓抑到極致的嗚咽。
蘇振海冇有再多問一句,隻是更緊地擁抱著我,像小時候無數次那樣,用沉默而厚重的父愛,為我圈出一方小小的、絕對安全的天地。
不知過了多久,洶湧的情緒終於稍稍平複。我吸了吸鼻子,從父親懷裡抬起頭,胡亂地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爸,我的聲音還帶著濃重的鼻音,眼神卻異常清亮堅定,顧明哲和他媽……還有林薇薇,他們……
我知道。蘇振海打斷我,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刀鋒,那是一個在商場上叱吒風雲數十年的掌舵者纔有的冷冽和果決,阿輝第一時間把現場的情況都告訴我了。錄音、轉賬記錄、林薇薇的反水……證據確鑿,無可辯駁。
他走到寬大的紅木辦公桌後坐下,拿起桌上一個精緻的金屬雪茄盒,取出一支,卻冇有點燃,隻是拿在手中緩緩摩挲著,彷彿在掂量著什麼。
顧家那個小破公司,‘明哲商貿’,這幾年全靠拆東牆補西牆,還有我們蘇氏幾個邊緣項目的輸血才勉強維持著門麵。蘇振海的聲音平靜無波,卻蘊含著雷霆萬鈞的力量,張春蘭打著我的旗號,在外麵借了不少高利貸,利滾利,窟窿大得驚人。顧明哲更是膽大包天,挪用了他公司賬上僅有的、準備支付供應商的最後一批貨款,全部投入了一個他自以為穩賺不賠的境外虛擬幣賭局裡,結果……血本無歸。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毫無溫度的弧度:就在今天下午,他簽完那份愚蠢的股份轉讓協議,以為徹底拿捏住我們蘇家的時候,他最大的供應商,同時也是他最大的債主,‘鼎峰建材’的趙總,已經帶著法院的傳票和強製執行申請,在顧家公司門口等著他了。
我微微睜大了眼睛。鼎峰建材那不是……父親早年控股的一家關聯公司嗎前世,顧明哲正是靠著蘇家的關係,纔拿到鼎峰建材的優惠賬期和獨家供貨權!原來父親早就……
蘇振海彷彿看穿了我的心思,眼中閃過一絲淩厲的光芒:真當我蘇振海是瞎子放任一條白眼狼在身邊這麼多年,不過是看他還有點利用價值,順便……他冷哼一聲,看看他和他那個貪婪的媽,到底能把自己作死到什麼地步!隻是冇想到……
他的目光落在我依舊平坦的小腹上,眼神瞬間變得無比複雜,有痛惜,有憤怒,更有深深的後怕。
冇想到,他們竟敢把主意打到你頭上!打到我未出世的外孫頭上!蘇振海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不住的暴怒,手中的雪茄被他硬生生捏斷!雪茄的碎屑簌簌落下。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著我,寬闊的肩膀因為憤怒而微微起伏。窗外,城市的燈火次第亮起,如同璀璨的星河。
晚晚,他的聲音再次傳來,已經恢複了那種掌控一切的沉穩,卻帶著鋼鐵般的決心,接下來的事,交給爸爸。你安心養胎,照顧好自己和孩子。顧家……還有那個姓林的,我要他們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我要他們在這座城市裡,永世不得翻身!
夕陽的最後一點餘暉徹底沉入地平線。窗外,屬於夜晚的霓虹次第亮起,將巨大的落地窗染成一片流動的光海。蘇振海如山般的身影矗立在窗前,投下長長的、沉默而極具壓迫感的影子。
就在這時,他放在紅木辦公桌上的私人手機,螢幕無聲地亮了起來,發出幽微的藍光。
蘇振海冇有回頭,隻是低沉地吩咐:阿輝。
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門邊的阿輝立刻上前一步,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螢幕,隨即恭敬地遞到蘇振海麵前:蘇董,是李律師。
蘇振海這才緩緩轉過身,接過手機,按下了擴音鍵。一個冷靜而專業的男聲立刻在安靜的休息室裡響起:
蘇董,您好。您吩咐的事情已有初步進展。
第一,關於顧明哲及其母親張春蘭涉嫌詐騙(騙取蘇晚女士簽署股份轉讓協議)、教唆/預謀故意傷害乃至謀殺(針對蘇晚女士及其腹中胎兒)等刑事罪名,我們已整理好所有證據鏈,包括婚禮現場錄音、林薇薇的證詞及提供的轉賬記錄、銀行流水、相關通訊記錄等,並於十分鐘前正式向市局經偵支隊和刑偵支隊提交了報案材料及控告書。警方高度重視,已表示會立即立案偵查,並對相關嫌疑人采取強製措施。
第二,顧明哲名下的‘明哲商貿有限公司’,經初步覈查,其資產負債情況已嚴重資不抵債。尤其涉及挪用钜額公司資金進行非法虛擬幣投機並造成重大損失,已涉嫌職務侵占罪。同時,該公司拖欠‘鼎峰建材’等多家供應商貨款高達一千七百餘萬元,且存在大量偽造合同、虛假交易騙取銀行貸款的行為。‘鼎峰建材’趙總方麵,已按計劃於今日下午正式向法院申請對‘明哲商貿’進行破產清算,並申請對顧明哲個人財產進行訴前保全。法院方麵反饋,相關查封凍結程式已經啟動。
第三,針對張春蘭個人名下的債務問題,我們已聯絡到她主要的幾位高利貸債主,並出示了其涉嫌刑事犯罪的證據。這些債主出於自保和急於挽回損失的考慮,已同意配合我們,將在警方控製張春蘭後,第一時間對其提起高額債務的民事訴訟,並申請強製執行其名下僅有的那套位於老城區的房產以及相關銀行賬戶。
第四,林薇薇方麵,其行為涉嫌詐騙共犯及作偽證。考慮到她在婚禮現場主動揭露犯罪事實並提供關鍵證據,有一定自首和立功情節,但性質惡劣。我們已建議警方對其采取取保候審,後續視其配合程度及案件進展決定追責力度。同時,我們已對其名下賬戶進行監控,確保其無法轉移涉案資金。
以上是當前進展。後續警方行動及法院程式,我們會緊密跟進並及時向您彙報。
李律師條理清晰、毫無感**彩的彙報,如同一份冰冷的判決書,宣判著顧家母子的結局。
嗯,做得很好。蘇振海的聲音平靜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盯緊每一步,我要確保他們,再無翻身之日。
明白,蘇董。電話掛斷,休息室內再次陷入一片沉凝的寂靜,隻有窗外城市隱隱傳來的喧囂。
我安靜地坐在寬大的真皮沙發裡,捧著一杯溫度剛好的牛奶。阿輝不知何時悄然退出,並帶上了厚重的隔音門。父親的雷霆手段,在我的意料之中,但聽到如此詳儘而致命的安排,心頭那塊壓了太久太久的巨石,終於轟然落地。
疲憊感如同潮水般席捲而來,帶著一種大戰過後的虛脫,但更多的,是一種新生的、輕盈的解脫。
爸,我輕輕開口,打破了沉默,我想回家。
蘇振海轉過身,眼中的冷厲在看向我的瞬間儘數化為溫和:好,我們回家。
7
安眠之夜
蘇家彆墅的主臥,是我前世今生最熟悉也最安心的堡壘。厚重的窗簾隔絕了外界所有的窺探和紛擾,隻留下床頭一盞暖橘色的壁燈,散發著溫柔朦朧的光暈。
我靠在蓬鬆柔軟的靠枕上,身上蓋著輕暖的羽絨被。小腹傳來一陣陣微弱卻清晰的、如同蝴蝶輕扇翅膀般的悸動——那是胎動。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這個小生命的存在,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暖和酸澀交織著湧上心頭。
手指下意識地、一遍遍輕柔地撫摸著那裡。
崽崽,我們回家了。再也不會有人能傷害我們。
房門被無聲地推開一條縫。是張姨,家裡的老保姆,端著一個精緻的托盤,上麵放著一盅熱氣騰騰、散發著清甜香氣的燕窩羹。她輕手輕腳地走進來,佈滿皺紋的臉上滿是心疼,將托盤放在床頭櫃上。
小姐,喝點燕窩,安神養胎的。她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帶著濃重的家鄉口音,卻無比熨帖,先生特意吩咐廚房燉的,熬了好幾個時辰了。
謝謝張姨。我接過溫熱的瓷盅,小口小口地啜飲著。溫熱的甜羹滑入胃裡,帶來一陣舒適的暖意,彷彿連緊繃的神經都得到了撫慰。
張姨冇有多問,隻是慈愛地看著我,又幫我掖了掖被角,才默默地退了出去。
房間裡再次安靜下來。我放下瓷盅,拿起床頭櫃上充好電的手機。螢幕解鎖,無數條資訊和未接來電的提示瞬間湧了出來,幾乎要將螢幕擠爆。有媒體的狂轟濫炸,有昔日塑料姐妹花的關切試探,也有少數幾個真正朋友的擔憂問候。
我冇有理會那些紛擾,直接點開了新聞推送的圖標。
果然,熱搜榜徹底被蘇顧婚禮的驚天醜聞屠版!
蘇晚婚禮現場手撕鳳凰男全家!(爆)
驚天錄音!顧明哲母子謀財害命計劃曝光!(爆)
假孕騙婚!林薇薇反水揭穿顧家陰謀!(熱)
顧明哲張春蘭被警方帶走!(熱)
明哲商貿申請破產清算!(新)
起底顧明哲:軟飯硬吃的教科書級渣男(沸)
各種聳動驚悚的標題下,是鋪天蓋地的現場視頻片段、高清圖片和分析文章。我摔戒指、我扔假鐲子、張春蘭撒潑被保安控製、顧明哲癱軟在地、林薇薇跪地哭訴、錄音內容逐字逐句被放出、警方帶走顧家母子的畫麵……每一個瞬間都被無數角度清晰地捕捉、放大、傳播。
評論區的憤怒和唾罵如同滔天巨浪:
【臥槽!年度魔幻大戲!小說都不敢這麼寫!】
【這一家子簡直是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支援蘇晚告死他們!】
【顧明哲張春蘭原地爆炸好嗎!謀財害命還吃絕戶下十八層地獄都便宜他們了!】
【林薇薇也不是好東西!為了錢當幫凶!現在哭慘有用】
【蘇晚小姐姐太颯了!撕得好!看得我熱血沸騰!】
【隻有我注意到蘇晚最後摸肚子的動作嗎她是不是懷孕了天啊,在這種家庭裡…細思極恐!小姐姐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和寶寶啊!】
輿論,已經徹底將顧家母子釘死在了恥辱柱上,再無翻身可能。
我平靜地劃過那些觸目驚心的標題和圖片,內心再無波瀾。他們的下場,咎由自取。我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一條不起眼的本地財經快訊上:
【快訊:鼎峰建材向法院申請對明哲商貿有限公司進行破產清算,並申請凍結其法人顧明哲及關聯人張春蘭名下所有資產。據悉,明哲商貿資不抵債,負債總額或超兩千萬……】
父親的動作,快、準、狠。
關掉手機螢幕,我將它放到遠離床鋪的桌子上。房間裡隻剩下壁燈溫暖的光暈和一片令人心安的靜謐。身體的疲憊感越來越重,眼皮也沉重得開始打架。
我緩緩躺下,側過身,一隻手依舊輕柔地覆在小腹上,感受著那微弱卻無比珍貴的生命律動。
意識沉入黑暗前,最後一個念頭無比清晰:
崽崽,這一局,我們贏了開局。未來還很長,媽媽會陪你,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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