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來的男保姆身穿性感三角泳褲,朗笑著推截癱妻子去海邊衝浪。
上一世我皺眉阻攔,告訴他截癱患者劇烈運動極易造成二次傷害,再也冇有恢複的可能。
男保姆卻像是被我嚇到般眼尾泛紅。
“對不起先生,蘇小姐從前最喜歡的就是衝浪,我隻是想讓她開心點……”
我冇理會,推著妻子去做康複治療,她卻滿臉不悅一把甩開我的手。
“夠了!你一直都看不慣明昊,現在居然連這點小事都要斤斤計較。”
“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是他讓我重新認識到生命的美好,不和你一樣一天天隻會把我關在家裡做無用功。”
妻子最近有所好轉,我不能讓日複一日的努力功虧一簣。
強忍心頭寒意,我阻攔無用,隻能聯絡嶽父把妻子強行帶回家。
見此妻子冇吭聲,卻在身體恢複的第二天,滿眼恨意把我用吊車懸掛在海麵上。
“如果不是你,明昊不會自己賭氣去衝浪,溺亡在大海裡。”
“冇有他的鼓勵,我不會重新站起來,你欠他的,該用命還。”
不顧我苦苦哀求,她把我扔進混凝土攪拌機粉身碎骨,做成魚食扔進了大海被鯊魚爭搶。
再睜開眼,我又回到阻攔她們去衝浪這天……
01
我死後第一天,江明昊就奇蹟般從大海裡獲救了。
妻子蘇婉意欣喜若狂,在我葬禮的同一天和他舉辦了婚禮。
蘇婉意在婚宴上無比嫌惡地提起我的名字。
“路澤遠仗著出身一向目中無人,不止輕視難為無辜的明昊,甚至故意給我做無效治療,隻為讓路氏順利吞併蘇氏企業。”
“幸好我身邊有明昊,是他的愛讓我重新站起來。”
婚禮後,蘇婉意便以雷霆手段做局讓路氏破產,把我唯一的親人送進了監獄。
我身體透明,從上空看著江明昊得意笑著砸爛了我的靈位。
“路澤遠,多謝你這麼多年辛苦伺候治好了婉意,讓我撿這個便宜啊。”
“不枉我假死也要搶你的位置,往後我就是京圈女首富唯一的老公,你就老老實實去死吧。”
再睜開眼,我眼前是滿臉不悅的蘇婉意和眼眶泛紅的江明昊。
“路澤遠,明昊隻是看我在家裡太悶了,你憑什麼這麼凶他?”
“我是在通知你,彆以為你娶了我就可以管我。”
撕心裂肺的痛楚彷彿還殘留在身體上,我拚命壓下情緒,卻仍忍不住眼角濕潤。
滿心都是我死後,一向驕矜的姐姐坐牢前跪在蘇婉意麪前的樣子。
隻為拿回我的骨灰罈。
她不知道我早已屍骨無存,那罈子裡隻不過是蘇婉意隨便裝的麪粉。
看到我流淚,蘇婉意愣了一秒,轉而嘲笑道:
“你哭給誰看?為難明昊的人是你,你反倒是掉起眼淚來了。”
“惺惺作態以為我會覺得你可憐嗎?還是像從前一樣裝樣子給爺爺告狀……”
我抬頭,開口想要打斷。
江明昊卻伸手扯住了蘇婉意裙角。
“算了婉意,我是傭人,兼了三份工才賺夠去衝浪的錢,先生是大少爺看不起我是應該的……”
“先生也是想儘快治好你的病,雖然找來的醫療團隊一直冇什麼成果,但也是為了你好。”
聞言,蘇婉意心疼地牽住他的手。
“你放心,我一定會和你去的,他路家算什麼,結婚時還不是向爺爺拿了不少好處。”
“他這種眼裡隻有錢的男人,要是早知道我身體這樣怎麼會娶我?不像你,永遠那麼善良。”
我冷眼看江明昊滿臉感動,故意攬住蘇婉意挑釁般看向我。
碰巧這時醫療團隊推門進來,正準備像往常一般給蘇婉意做治療。
江明昊神色失望,強顏歡笑道:
“婉意你身體重要,彆惹先生生氣,把醫療團隊撤了就不好了。”
蘇婉意聞言,冇有吭聲,隻是黑著臉讓管家把醫生都趕了出去。
醫生聽不懂中文,推搡間還摔壞了不少東西。
這次我冇攔著,冷眼看她毀壞這些世界上唯一能讓她徹底康複的醫療器材。
蘇婉意冷冷注視我道:
“什麼醫療團隊,不過是找來一群庸醫糊弄我,還敢藉著康複治療的名頭阻攔。”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明明最近喝明昊給我熬的草藥湯已經好轉許多,出去衝浪根本不礙事。”
“你這麼費儘心思不讓我們去,不過是看我和明昊走得近才故意難為他!”
我看她如此,隻覺得心寒。
原來我在她車禍後依舊不離不棄,違抗家裡的勸阻執意娶她都是陰謀。
原來我費儘心思苦苦求來的國際頂尖醫療團隊在她眼裡隻是一群庸醫。
我淡淡道:
“我不攔你,你願意去就去吧。”
我陪她治療了999次,親手給她按摩了999次。
這療程一旦開始就不能中斷,缺一次都會前功儘棄。
她不知道,今天是最後一次治療。
02
見我居然冇有再堅持,蘇婉意愣了愣。
反應過來後,她皺眉冷聲道:
“又耍什麼手段,見來硬的不行改以退為進了是吧?”
“彆以為你這樣我就對你另眼相待,裝的大度隻會讓我覺得噁心。”
我冇有理會她,轉身就走。
江明昊卻追過來攔住我。
“先生你彆生氣,都是我的錯,求你不要因為我和婉意有了隔閡!”
“不然我給你跪下!求你原諒!”
他作勢要給我下跪,卻狠狠攥住我的手臂。
我頓時皺眉,不欲忍耐伸拳要打在他臉上。
下一秒一隻花瓶卻猛地砸了過來。
我額頭緩緩流下鮮血,忍痛抬眼看去,是滿臉怒氣的蘇婉意。
“你真是夠了,明昊根本冇做錯什麼,你為什麼非要這麼咄咄逼人?”
“難道你還在為前天晚上我們睡在一起的事情生氣?你心臟彆看什麼都臟,都給你解釋過了那是意外。”
聽到這話,我纔想起前天撞見他們兩人一絲不掛交纏睡在主臥。
江明昊無辜解釋,說隻是想幫助蘇婉意重新感受女人的幸福。
我捂著頭上的傷口,隻覺得可笑。
江明昊適時地勸阻了幾聲,善解人意道:
“先生,不然你和我們一起去衝浪吧,不然你自己在家裡,要是一不小心又讓老蘇總知道婉意出去……”
蘇婉意頓時黑了臉。
從前她耽擱治療,玩失蹤隻為了陪江明昊去看車展。
我滿大街找她,急得中暑昏厥被好心人送進醫院。
老蘇總知道後連夜把她們帶回來,氣得要把江明昊辭退,蘇婉意卻以為是我告的狀。
她冷眼拿著點火器,說要一把火燒了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木屋。
逼我主動跪下把江明昊接回來給他道歉。
想起從前,我攥緊拳道:
“我冇心思管你們的閒事,我不會跟爺爺說的。”
蘇婉意冷冷打斷我,不容置疑道:
“不行,你跟著我們去衝浪,否則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又害了明昊怎麼辦。”
聽此,我臉色發白。
前世蘇婉意治療隔天後我本心軟想帶她去海邊轉轉,卻看新聞發現前一天突發颱風。
這種天氣去海邊必死無疑。
忍著怒意,我儘量軟著語氣道:
“婉意,我頭剛流血了,不及時包紮很容易……”
蘇婉意漫不經心地打斷我。
“一點小傷而已,一會自己就癒合了。”
我白著臉拚命掙紮,可還是被她讓保鏢扔上了加長林肯。
為了防止我亂跑,蘇婉意讓人把我綁在座位上。
我頭痛欲裂,強撐著纔沒暈過去。
江明昊換了身布料少得可憐的三角泳褲,露出腹肌,一口一口喂蘇婉意吃水果。
“婉意,我回老家求了好多人纔打聽到一種偏方,用這種草藥灸雙腿,很快就可以好起來。”
蘇婉意感動地握住他的手,滿臉笑意任由江明昊擺弄。
我為了蘇婉意幾乎翻遍醫術,都不知道世界上還有如此神奇的草藥。
這樣隨意對雙腿煙燻火燎,隻會讓蘇婉意的情況急轉直下。
更何況……
但我仍舊選擇冇有出聲阻攔,不再插手她的命運。
江明昊見我在角落神色蔫蔫,佯裝善意道:
“先生,你頭上的傷口也急需處理,不如也灸一下止血吧。”
我連忙開口拒絕,蘇婉意卻淡淡道:
“明昊是好意,你不是急著包紮傷口嗎?還是說你之前是裝的?”
還冇等我開口,蘇婉意就自作主張讓他用草藥給我止血。
江明昊眼底劃過一絲陰險,笑道:
“好啊,隻是止血用的草藥會多一些,煙霧太多怕打擾你休息,我帶先生到後麵去吧。”
03
蘇婉意無所謂地點點頭。
我被扔到後座,江明昊勾起笑容,緩緩升起擋板。
我睜大雙眼,看他點燃草藥後,狠狠按在我頭部傷口處。
我痛得尖叫出聲,江明昊卻故作不忍按住我道:
“忍一忍先生,你看傷口表麵血止住了。”
我額頭直冒冷汗,嗅到高溫灼焦皮膚的味道。
似乎是聽到我的喊聲,蘇婉意推著輪椅過來,皺眉道:
“怎麼回事?”
我臉色蒼白,疼得說不出一句話,隻能拚命伸手。
江明昊立刻故作滿臉痛意,虛弱道:
“先生嫌溫度太高,剛甩開我,結果我的手被燙到了。”
蘇婉意立刻緊張兮兮捧過江明昊的手仔細檢視,果然有一小片紅痕,轉而對我怒道:
“路澤遠你真是白眼狼,明昊好心幫你,你還故意燙傷他!”
“彆管他了,就是流血流死都是他活該。”
我靠在椅背上,無力地喘息。
隻能看著蘇婉意一臉疼惜讓隨行的醫生給江明昊塗燙傷膏。
似是想起什麼,她側頭瞥了我一眼,淡淡道:
“也給他包紮下吧。”
江明昊卻打斷道:
“我剛給先生用了最好的草藥,已經止住血了。”
蘇婉意看我頭上確實已經不再流血,便放下心來。
她嬌羞地靠在江明昊肩頭,滿眼崇拜。
“明昊你原來對中醫草藥還有這麼深的瞭解,不知道比某些人找來的庸醫強上多少倍。”
江明昊眼底劃過一絲慌亂,故作鎮定道:
“都是我們村裡祖傳的方子,這天然的草藥比什麼手術有用多了。”
“你放心婉意,我一定會讓你的腿好起來的。”
我看著他們在我麵前甜蜜擁吻,隻覺得噁心又可笑。
要是野草有用,我也不必托了無數關係,甚至在酒局上喝到胃出血賠笑才請來國際頂尖醫療團隊了。
治療是一部分,長年累月的康複訓練纔是關鍵。
我放下大少爺的身份,親自給蘇婉意按摩,照料她衣食起居。
甚至為了學習鍼灸,拿自己練手,留下無數針眼。
冇想到一個男保姆用一把野草,就取代了我所有的辛勞付出。
我隻覺頭腦昏沉,呼吸有些困難,忍不住昏睡過去。
再醒來時,是被一杯冰水潑醒的。
蘇婉意眼底隻有嫌惡,冷聲道:
“真是夠懶的,這麼點路程都睡得那麼死,叫都叫不醒。”
我強撐著睜開眼,隻覺得身體滾燙。
應該是頭上傷口感染髮炎,導致的高燒。
然而當我看清眼前一幕時,卻徹底愣住。
蘇婉意冇有坐在輪椅上,而是靠在江明昊懷裡站在我麵前。
看我如此,她冷笑道:
“怎麼?驚訝吧?”
蘇婉意捏住我的臉,聲音像淬了冰。
“要不是明昊告訴我,我竟不知你找來的醫療團隊都是在害我!”
“我的腿早就該好了,都是你一直給我的藥劑裡加了毒素!”
“多虧明昊找到瞭解藥,不然我還一直矇在鼓裏!”
我神色平靜,淡淡望向她。
江明昊在一邊附和道:
“我從前隻是猜測,不敢想先生會做出這種事,冇想到今天婉意的腿用草藥灸過後,解了毒好起來了。”
空氣中的草藥氣味傳到我鼻間。
蘇婉意的腿,隻怕恐怕比之前更嚴重了。
04
我被強行帶下車。
蘇婉意把醫生的囑托都忘在腦後,不管不顧就要帶著路澤遠去衝浪。
海邊碧空如洗,陽光明媚。
可我知道馬上就有颱風過境。
我撐起力氣,嗓音沙啞道:
“蘇婉意,不管你怎樣,一會颱風就要來了,我要離開這。”
蘇婉意和江明昊看著我,不一會同時嘲笑出聲。
“颱風?路澤遠你撞到頭撞傻了吧?”
“真是夠掃興的,給我下毒的賬等回家我再和你慢慢清算。”
江明昊嗤笑道:
“先生這是看不得婉意被我治好了吧?”
“畢竟可是對外宣稱花了大價錢找來的醫療團隊,結果不僅冇治好婉意,還偷偷下毒。”
蘇婉意滿臉怒意,冷聲道:
“路澤遠,這件事我絕不會放過你。”
“但爺爺年紀大了,商業聯姻兩家合作也是板上釘釘的事,為了顧全大局我不會和你離婚。”
“但從今以後,你隻是個擺設,明昊纔是我心中唯一的蘇家男主人,你再敢為難明昊,我會和你徹底劃清關係,讓你生不如死。”
江明昊故作不忍,善解人意道:
“婉意你剛恢複,彆氣壞了身子,說不定澤遠哥不是故意的。”
蘇婉意嗤笑一聲,彷彿看仇人般看著我。
我無心和她們糾纏,隻是看著逐漸變換的天色,聲音顫抖道:
“蘇婉意,隨便你怎麼說,但我必須離開!”
見我如此堅持,蘇婉意狐疑道:
“你以前一定會拚了命挽回我,這麼反常,肯定是以退為進要回去和爺爺告狀。”
我忙搖頭,江明昊卻打斷道:
“對,婉意,不能讓澤遠哥離開。”
他環視四周,指著不遠處的防鯊籠道:
“不如先讓澤遠哥待在這裡,又安全又能防止他離開,等我們玩夠了就帶他回去。”
我不敢置信的看蘇婉意點了頭。
我對深海一直有嚴重的恐懼症,嚴重時會窒息。
但從前醫生說深海有一種生物說不定對研究蘇婉意的病情有效,我毫不猶豫跟著潛水隊下海。
卻發生事故,險些氧氣不足溺死在海裡。
冇想到從前對她的付出,竟成為如今她傷害我的利劍。
蘇婉意毫不留情把我關進防鯊籠。
周圍的海浪聲和深不見底的黑暗讓我渾身顫抖。
我的臉頰逐漸毫無血色,朝她懇求道:
“蘇婉意,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你放我走吧!”
看我如此,她有些猶豫,剛要打開鐵門,電話鈴聲卻突然響起。
聽到對麵的責罵聲,蘇婉意臉色逐漸陰沉。
她猛地關上防鯊籠,對我咬牙道:
“路澤遠,好樣的,表麵上裝可憐,背地裡偷著和爺爺告狀要把明昊趕走!”
“你給我待在這一晚上好好反省,好好想想明天早上怎麼給明昊賠罪道歉。”
我看著海水逐漸上湧,絕望地看著她們的背影遠去。
蘇婉意毫不在意我的喊叫,轉頭和江明昊去吃燭光晚餐。
窗外狂風陣陣,蘇婉意強壓下心中莫名的不安,想要站起身卻猛地跌倒在地。
她拚命想要站起來卻隻覺得一陣劇痛,惱羞成怒道:
“路澤遠呢,爺爺應該早就把他接回來了,讓他帶醫療團隊抓緊過來。”
傭人一臉疑惑道:
“蘇總您忘了,醫療團隊已經被您親自趕走了。”
“老蘇總下午剛出國,並不知道先生在海邊呀。”
05
蘇婉意頓時大腦一片空白,反應過來後氣道:
“你瞎說什麼!爺爺打電話怪罪,不就是因為路澤遠背後告狀我們去了海邊!”
傭人見她勃然大怒,小心回答道:
“老蘇總是因為您把醫療團隊趕走才生的氣呀,並不是……”
還冇等他說完,蘇婉意便掙紮著想站起來。
可腿部鑽心的疼痛卻讓她煩躁不安。
這些天她的腿剛恢複些許知覺,可從來冇有如此鑽心刺骨地疼過。
蘇婉意想起今天江明昊的草藥,投去晦暗的目光。
江明昊察覺到不對,忙過來攙扶她。
“婉意,你的腿被澤遠哥加了毒素,害了那麼多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好起來的。”
“如果很疼的話也是好事呀,總比從前無知無覺好一些。”
蘇婉意眼底疑慮被打消了幾分,江明昊繼續溫聲道:
“還是婉意你不肯相信我?我離開蘇家可以,可這草藥是我風吹雨淋采來的,我隻是想讓你早點好起來。”
見他神色哀傷,蘇婉意頓時心疼地抱住他。
“我怎麼會不相信你,隻是路澤遠出了事我不好給爺爺交代。”
電視新聞正巧響起,海邊雖然有颱風過境,但冇有任何人員傷亡。
如果我被困在防鯊籠那麼久,此刻早就被淹死了。
蘇婉意聽此,黑著臉指著傭人一字一句道:
“是路澤遠指使你這麼說的吧?吃裡扒外的東西,現在就給我滾出蘇家。”
“他肯定是被爺爺救出來之後躲起來了,為了不道歉,他可真是用儘手段!”
江明昊故作善解人意道:
“沒關係的婉意,當務之急是治好你的腿,我們回家吧,我給你再多灸幾次穩固一下。”
蘇婉意聽此,緊緊握住他的手。
“你放心明昊,路澤遠一定在家裡,他不會離開我半步的。”
“等回家我一定讓他給你道歉,還你個公道。”
新婚那時,得知路家的大少爺依舊決定履行婚約娶自己,蘇婉意心裡也曾有過感動。
縱使身體殘疾,但她仍暗自承諾要和這個人一輩子幸福。
可蘇婉意卻意外聽到書房裡,爺爺把蘇氏許多股份和公司都送給了路澤遠。
再加上我婚後一直急切忙碌著治好她的腿。
蘇婉意便一心認為我是因為利益,並不是真心娶她。
她厭惡其他人憐憫的目光,更憎惡謊言。
而江明昊不同。
他不在意蘇婉意的病,推著她翹掉痛苦地治療曬太陽、踢足球。
蘇婉意久違地重新感受到健康人的生活,以為這就是愛。
卻忽視了一直照顧她飲食起居,事無钜細的我。
經過海灘時,蘇婉意還是冇忍住讓司機停下了車。
她說服自己隻是為了讓爺爺安心。
仔細檢視過海岸和防鯊籠都冇有我的蹤影後,蘇婉意鐵青著臉回了家。
“路澤遠,彆裝了!”
她推開臥室門,眼前所有擺設都是為了她生活方便我特意定製的。
蘇婉意無比抵抗護工幫她操持生活小事,竭力捍衛著自己最後的尊嚴。
甚至有時失禁,我撞見她崩潰著捶打自己的雙腿。
所以我跑了無數地方,定製出她能獨立使用的床、衛生間等等。
蘇婉意恍然想起那些我默默陪在她身邊的日日夜夜,沉著聲道:
“路澤遠趕緊出來吧,你抓緊給明昊認個錯,我就當這事過去了。”
“我想了想你也冇那個膽子給我下毒,估計是醫療團隊為了賺黑心錢才一直拖著不肯治好我的腿。”
忽然一雙手攬住她肩膀,蘇婉意壓下喜色回抱住身後人,佯裝不悅轉過頭。
“誰準你……”
眼前卻是淺笑著的江明昊。
蘇婉意不願承認心底的失望,緩緩鬆開手。
江明昊冇察覺到她的神色,遞過手裡的一張紙給她。
“我在客廳找到這個,看來澤遠哥是鬨脾氣了。”
“不過反正婉意你也不喜歡他,等我把你的腿治好,我們辦一場婚禮怎麼樣?”
蘇婉意顧不上江明昊的喋喋不休,慌忙拿起那張紙。
看清“離婚協議書”五個字時,她彷彿被雷劈中,僵在原地。
“路澤遠這是玩起欲擒故縱的把戲了,他以為這樣我就會低頭不成?”
“我們的商業聯姻是最堅固的聯絡,他根本不會離開我。”
蘇婉意冇有意識到自己顫抖的聲調,自我安慰著撕碎了那張離婚協議。
江明昊看出她的在意,心底妒忌卻隻能假意附和安慰。
恰巧家庭醫生來給蘇婉意檢查身體。
江明昊神色頓時有些不自然,慌張阻攔道:
“婉意,草藥不能混雜其它療法,不然療效就不好了。”
“趁熱打鐵,我們現在就繼續吧。”
見他如此緊張,蘇婉意信以為真,安撫道:
“好,明昊我相信你。”
家庭醫生嗅到奇怪的氣味,儘管察覺到不對,聽此卻隻能訕訕退下。
江明昊又給蘇婉意用了更多的草藥灸過雙腿。
雖然比起上一次有些不適,但蘇婉意還是踉蹌著站了起來。
見此,蘇婉意放下心頭愁緒,眼底浮現喜色。
“明昊你真是我的福星,你發現的這種草藥有巨大的醫療價值,明天我就要帶你出席釋出會,正式宣佈這種療法。”
“路澤遠一定看不下我帶其它男人出席正式場合,不怕他不露麵。”
蘇婉意嬌聲笑著緊緊抱住江明昊,卻看不到他蒼白心虛的神色。
06
夢裡還是那片深海。
上一世我被蘇婉意不分青紅皂白奪去生命,連屍骨都蕩然無存。
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折磨我的家人,讓我家破人亡。
而今生……
我猛地從夢中驚醒,下意識撫上手腕上的智慧手錶。
姐姐敲開我的房門,神色擔憂遞過來一杯熱牛奶。
“澤遠,還好嗎?”
“你發信號時我快擔心死了,幸好去得及時,不然你留在那一定必死無疑。”
意識到重生後,我便藉機聯絡了姐姐。
本以為解釋這難以置信的一切會有些困難,但姐姐卻立刻相信了我說的所有。
蘇婉意應該被懲罰,但她做下的一切都是前世發生的。
我們手中冇有任何能讓他走入絕路的把柄。
所以我決定暫時留在她身邊。
蘇婉意寵溺江明昊,江明昊又一心想要上位成為蘇家男主人,久而久之總能犯下彌天大錯。
姐姐本擔心我的安危,急著讓我離婚回家,在我堅持下卻也隻能同意了。
前提是再三告訴我,一旦有危險就趕緊呼救。
讓我冇想到的是,她們這麼快就對我下手。
甚至比起前世的殘忍狠毒,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防鯊籠昏倒的前一秒,我按下了智慧手錶的求救鍵。
在颱風到來的前一刻,姐姐帶人來海邊把我從防鯊籠中救了出去。
看到奄奄一息的我,姐姐皺緊眉頭,連夜找回當初被蘇婉意趕走的醫療團隊。
我高燒不退,頭部傷口發炎感染,身上被海中礁石颳得滿是血痕。
好在搶救及時,撿回來一條命。
姐姐抬手遞給我一張邀請函,不悅道:
“蘇婉意昭告京圈要舉辦釋出會,說要宣佈一種能治百病的神仙草藥。”
“現在她蘇家企業被捧上天了,甚至還故意傳出要帶那個男保姆作為男伴出席的訊息。”
我淡淡回道:
“我離婚協議都遞過去了,早就不在意她選誰當男伴。”
“不過我也早知道她不會簽,既然如此,我不如在這釋出會上親手給她。”
姐姐明白了我的意思,心疼地點點頭。
我示意她安心,幾天後拿著手頭整理好的東西出門走了一趟。
剛踏出大門,我迎麵便碰見臉色不悅的蘇婉意。
“路澤遠,你莫名其妙來警局乾什麼?”
“你知不知道我來這讓人找你的蹤跡找了多久?”
她伸手拉過我的手臂,卻正好按在我之前受傷的位置。
“在外麵鬨脾氣這麼久,該回家了吧?”
“我的腿已經被明昊治好了,就算你是我的丈夫,我也必須給明昊一個位置。”
“現在是新時代,一妻多夫也不是不可以,以後你和明昊都是我丈夫,隻要你對他客氣些,我不會和你離婚的。”
聽她說完,我隻覺得荒謬又可笑。
“蘇婉意你瘋了還是法盲?重婚罪你不懂嗎?”
“你願意和江明昊結婚大可不必管我,離婚協議你看到了吧,簽了之後我們再無瓜葛。”
蘇婉意拉著我的手愈發緊,不怒反笑道:
“再無瓜葛?現在裝什麼不在乎,我們是商業聯姻,你這麼貪慕虛榮會捨得放棄蘇家?”
“彆忘了結婚時你從我爺爺手裡拿了多少!”
我甩開她的手,淡淡道:
“隨你怎麼說。”
蘇婉意攥緊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好了,彆再鬨脾氣了,和我去釋出會,不然爺爺會不高興的。”
她讓保鏢把我強行拉上車。
我冇再吭聲,這樣也好。
所有的一切,我都打算在釋出會上結束。
07
似乎是怕我離開,蘇婉意一直緊緊牽著我手臂。
然而當看到宴會廳裡一身天價西裝的江明昊時,她立刻鬆開了我。
我看著他們並肩而立甜蜜的樣子,心裡毫無波瀾。
四周的豪門貴婦議論紛紛道:
“真是丟臉,這路大少爺居然淪落到和男保姆平起平坐了,看這寵愛樣,路澤遠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誰讓人家保姆命好,發現了神藥,還治好了蘇總的腿呢?”
“要說真是夠諷刺的,路澤遠求來的醫療團隊冇治好蘇總的腿,反倒被偏方草藥治好了。”
聽到她們的嘲笑聲,我隻是默默看著手錶上的時間。
快了。
很快這一切都要結束了。
釋出會正式開始,蘇婉意牽著江明昊的手走到台上。
媒體燈光閃爍,無數嘲諷譏笑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蘇婉意自信又驕傲地介紹著這一種新發現的藥草,並聲稱會大批量種植,造福更多人。
這番話頓時引爆輿論。
如果截癱都能輕易治好,那其他絕症也有希望了。
江明昊一時在網上被評為聖人。
他擁著蘇婉意,居高臨下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嘴唇張合無聲道:
“我贏了。”
我平靜的臉上終於浮現一絲笑意。
突然,大門被打開。
眾人向後看去,頓時不敢大聲說話。
是臉色鐵青的老蘇總,身旁跟著一隊警察。
蘇婉意剜了我一眼,咬牙嬌聲喝道:
“路澤遠,你又……”
還冇等她說完,一個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臉上。
蘇婉意頓時愣住,不敢置信的望著老蘇總。
“爺爺?”
老蘇總重重把柺杖敲在地上,恨鐵不成鋼道:
“孽障!我蘇家怎麼會有你這麼個有眼無珠的孫女!”
“被個男保姆耍得團團轉,把自己不離不棄的丈夫鎖在防鯊籠,你真是愧對蘇家的栽培!”
老蘇總剛說完,警察便要把江明昊帶走。
他頓時害怕著拽住蘇婉意的裙角。
“婉意救我!是我發現的仙草,一定是路澤遠嫉妒我才做局害我!”
蘇婉意下意識伸手想拉住他,卻突然一動不動跌坐在地。
腿部傳來錐心刺骨的疼痛,比前幾次都要強烈。
並且肉眼可見的,她的雙腿變得青紫腫脹,無比駭人。
她用力捶打雙腿,卻無濟於事。
周圍的賓客紛紛捂住口鼻,後退了幾步。
“剛纔不還好好的嗎?這會怎麼成這樣了?”
“看著像中毒了似的……”
老蘇總再生氣,也不得不關心這蘇家唯一的孫女,忙讓隨行的醫生上前檢視。
醫生仔細檢查後,歎了一口氣沉聲道:
“大小姐的腿急需截肢,否則性命不保。”
“前些天本來有好轉的跡象,但有用過神經毒素的痕跡,並且這兩天過度運動,腿部受到二次傷害,已經……”
老蘇總險些昏過去,蘇婉意更是徹底僵住。
我看著江明昊頓時蒼白的臉色,淡淡道:
“仙草?是毒草吧。”
警察出示幾張照片和檢測報告對江明昊道:
“這是檢測報告,你宣稱的這所謂仙草,具有強烈的神經毒素,燃燒後的煙霧短期內可以讓壞死的神經煥發活力,但幾天後隻會愈加嚴重。”
“你涉嫌虛假宣傳,傷害他人罪,最重要的一點的是,你與六年前的車禍肇事逃逸罪有關。”
似是想到什麼,蘇婉意不可置信的看著江明昊。
六年前,一場車禍讓天之驕女的蘇婉意淪落為廢人。
車主被終身判刑,但蘇婉意仍不解氣,讓他在坐牢前家破人亡,生不如死。
而江明昊就是車主唯一的兒子。
他改名換姓來到蘇家,步步為營就是想報復甦婉意。
卻在日日相處中逐漸動了真心。
蘇婉意尖叫著撲過去掐住江明昊的脖頸。
“我對你那麼好,你居然是那個男人的親生兒子!”
“你拿那草也是為了害我,是你害得我誤會了澤遠!”
江明昊喘不過氣,忍不住哽咽道:
“不是的!婉意!我是真的愛你,想幫你好起來,我也不知道那草有毒啊!”
眼前鬨劇我已經看得差不多了,想到一會的飛機,我抬腳要離開。
蘇婉意卻突然爬過來抓住我的褲腳,滿臉後悔道:
“澤遠!澤遠你彆走!是我誤會了,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是被江明昊矇騙了,我以為那是愛,我們重新開始!你從前是為了商業聯姻嫁給我,我們重新培養感情好不好?”
老蘇總搖了搖頭,沉聲道:
“商業聯姻?你見過京圈豪門哪個會為了利益讓兒子娶當年車禍截癱的你?”
“澤遠不顧家裡的阻攔,一心娶你,他是打定主意哪怕你一輩子站不起來也要和你在一起!那醫療團隊都是他一個一個人求過來的,你卻為了個男保姆說趕走就趕走了!”
“我聽助理說你聽見了當年我在書房打的電話,真是糊塗,那是我硬塞給澤遠的補償!”
蘇婉意頓時臉色灰白怔在原地,反應過來後崩潰地喃喃自語。
“我都,我都做了什麼……”
幸福的家庭,不離不棄的愛人,能重新恢複的身體,都被她親手毀了。
我見她如此,絲毫冇有波動。
隻覺得都冇有償還我前世痛苦的千分之一。
我拿出一張紙遞給她,又淡淡開口道:
“蘇婉意,你本來有機會站起來的。”
“可你把無數個機會都親手毀了。”
說完,警察以非法囚禁的罪名要把蘇婉意帶走調查。
她彷彿被抽去靈魂般呆滯的檢視手裡的紙。
是我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
還有一張當年結婚時,我一直放在手機殼裡的紅底結婚照。
如今已經被撕成了兩半。
照片被摩挲出痕跡,卻可以看出主人的珍重。
和撕碎時的決絕。
蘇婉意終於忍不住跌坐在地痛哭,絕望哭喊著我的名字被警察帶走。
我頭也不回的走了,離婚手續全權交給國內的律師。
江明昊被帶走時瘋癲般胡亂咆哮著:
“那草藥不是我找到的!是有人做局,一定是路澤遠,他故意害我!”
“那卡片上寫著是仙草!說隻要給蘇婉意用了就能好起來,我就是蘇家男主人!”
可冇人相信他說的話。
冇人知道是誰放在他房間內的一筐草藥。
我飛到全國各地,跟隨中醫名家學習醫術。
這些年,我對中醫逐漸有了興趣,心裡一直埋著懸壺濟世的夢想。
後來,我公益到大山小城看病,姐姐資助我開了一家醫院,治好了不少疑難雜症。
聽說蘇婉意在一個夜晚把江明昊關進了防鯊籠,他被活活溺死。
而後,蘇婉意也在彆墅裡自殺了,死前唸叨著自己做了一個夢,夢裡我們都好好的。
我收到了她寫的一封長長的信,可看都冇看扔進了火堆化為灰燼。
身旁圍繞的孩子們天真笑著拉我去家裡吃飯。
我知道,未來還很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