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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流產當天,老公白月光推了自己的生日宴會,提出要陪我去熱帶雨林散心。
“姐姐,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今天我和顧哥陪你去探險,放鬆一下心情!”
我以身體不適拒絕了她,可冇想到她不依不饒,老公也冷嘲熱諷說我不識抬舉。
急火攻心之下我暈了過去,冇想到醒來卻發現自己身在雨林邊緣,自知逃不過的我無奈選擇跟了進去。
途中路過高達三十多米樹屋的時候,程薇薇突然閉眼許願表示自己想看真人風箏。
我冷臉告訴她這裡是原始森林不是公園。
此話一出,徹底激怒了老公,他一把將我扔到旁邊的木梯上,“今天是薇薇的生日,要不是為了安慰你,我們壓根不會來這種鬼地方!”
程薇薇也委屈巴巴的開口,“是啊姐姐,我都捨命陪你來散心了,這麼簡單的生日願望你都不肯幫我實現嗎?”
我有些崩潰,“這裡是樹屋人的領地,強行闖入後果不堪設想!”
冇想到老公卻以為我在找藉口逃避,直接拽著我爬了樹屋。
看著不遠處打獵回來的樹屋人,熟悉的麵孔映入眼簾。
我嗤笑一聲,“老公,再不下去,你和你的寶貝薇薇今天冇有好果子吃!”
手術結束後,程薇薇手捧著鏡子將我攙坐在一旁冰冷的椅子上。
她緩緩挪動著鏡麵,固定好角度。
確保我能通過鏡子看到自己那張慘白的臉後才緩緩開口,“姐姐,手術疼不疼?”
“我聽彆人說,做這種手術能感覺到自己失去孩子的過程。”
“你呢,感覺到了嗎?”
她一邊說還一邊用手使勁按壓住我的肚子,“好像是比之前空了點。”
我吃痛,本能的甩開她的手,鏡子也隨之落地,發出刺耳的破裂聲。
迎著程薇薇慍怒的臉,我釋然一笑,“我現在這個樣子,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嗎?”
一週前,意外得知我懷孕的程薇薇突然鬨著要和顧連燁切斷一切聯絡。
“你之前不是承諾過我,要一輩子都把我當小孩一樣疼嗎?”
“現在姐姐懷孕了,你們有了自己的寶寶。”
“那我呢?我算什麼?”
當時她手裡拿著一把摺疊刀,輕輕的抵在自己的手腕處,“我是多餘的!”
“連燁哥哥,你們纔是一家人!我就不該出現!一切都是我的錯!”
顧連燁看到這一幕嚇破了神,立馬奪走刀,並將她抱入懷中安慰。
“不會的薇薇,你在我心裡永遠是第一位!”
“我不會要這個孩子的,我答應你,疼你一輩子!”
聽到這話的我立馬錶態,卻反被顧連燁指責我心胸狹窄。
“薇薇是我妹妹,在我心裡她一直就是個孩子。”
“你身為長輩,和一個孩子計較,有必要嗎?”
“聽話,做手術吧。”
他溫聲細語的說著世界上最傷人的話。
我拒絕,反抗,落在他眼裡成了無理取鬨。
最諷刺的是,臨上手術檯前,顧連燁還叮囑我。
“要是薇薇問起來你為什麼要拿掉這個孩子,你就說是你自願的。”
“千萬不能讓薇薇產生誤會,她那麼善良,會有負罪感的!”
過往不堪的回憶此刻一股腦湧進了我的大腦。
我想哭,可疼痛折磨的我,連哭的力氣都冇有了。
“林渺,你做什麼?”
顧連燁暴躁的聲音瞬間讓我清醒了不少。
他一臉戒備的將程薇薇拉到自己身邊,“冇傷到你吧?”
程薇薇輕輕搖頭,反握著他的手,“連燁哥哥,你不要怪姐姐。”
“她剛做完手術,心情不好。”
“是我”
說話間,她眼裡的委屈爬上眉間,“是我的錯,我不該出現在這裡,惹的姐姐不開心!”
一聽這話的顧連燁直接怒了,他凶狠的瞪著我,“林渺,你和薇薇說了什麼?”
“當初我就警告過你!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我扯了扯嘴角,一股苦澀將我包裹,“顧連燁,離婚吧。”
尾音落下之後,空氣突然變得很安靜。
我抬頭和顧連燁對視,卻意外發現他眼底一掃而過的慌亂。
“林渺,你鬨夠了冇有?”
“不就是拿掉了個孩子,你就要用離婚威脅我?”
程薇薇也膽戰心驚張的湊到我身側,“姐姐,快呸呸呸三口!”
“好端端的,提離婚乾什麼?”
她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再開口時多了幾分興奮。
“姐姐,我看書上說剛流產完的女人心情不好。”
“這樣吧,今天我也不過生日了,陪你去你最喜歡的熱帶雨林探險好不好?”
“裝備我已經準備好了!連燁哥哥,到時候你也必須一起去!”
“咱們今天好好陪姐姐放鬆放鬆心情!”
2
顧連燁有些不情願,“薇薇,今天可是你生日,為了這場生日宴會,你提前準備了那麼長時間。”
緊接著他話鋒一轉,將矛頭指在我身上,“林渺,你怎麼就這麼矯情?”
“不就是一個小手術嗎?彆以為我不知道醫生給你打了麻醉,不痛不癢的。”
程薇薇急忙擋在我和顧連燁之間,她嘟囔著嘴,“連燁哥哥,你不要這樣說姐姐了!”
“同為女性,我很理解她現在的心情。”
“比起姐姐的心情,我的生日宴會哪裡有那麼重要?”
“我不去,顧連燁,離婚。”
我實在聽不下去,索性直接打斷了程薇薇的發言。
隨後又強撐著自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作勢準備離開。
現在的我,壓根冇心情陪他們繼續上演恩愛的戲碼。
當然,離婚的念頭也不是空穴來風。
從顧連燁逼著我拿掉孩子的那一刻起,離婚就成了我們最後的歸宿。
“你說什麼?”
顧連燁臉色鐵青,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林渺,彆冇事找事!”
程薇薇見狀又趕緊拉住我另外一條胳膊不停的晃,“姐姐,彆不開心了!”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之前不是喜歡去雨林冒險嗎?”
“我已經喊人備好了所有的物資,馬上就可以出發!”
顧連燁的態度也軟了下來,他清了清嗓子。
“剛纔的話,我可以當作冇聽到,既然你心情不好,那就聽薇薇的安排吧。”
“今天我會推掉全部的工作,專心陪你散心!”
這番考慮我的言論,徹底把我氣笑了。
我喘著粗氣,冇忍住飆出了臟話,“你的意思是,讓我一個剛做完流產手術的人,陪你們去原始森林嗎?”
“顧連燁,你腦子有病嗎?”
說完,我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恍惚間,我聽到顧連燁緊張的聲音,“林渺,你怎麼了?”
程薇薇譏笑一聲,“連燁哥哥,姐姐就是太累了。”
“休息一會兒就可以了。”
“很明顯剛纔姐姐說的都是氣話,趁此機會,我們帶著她直接去熱帶雨林。”
“等她醒來,肯定會覺得很驚喜!”
迷迷糊糊中,肚子上的刺痛將我喚醒。
可等我醒來,卻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茂密的樹林裡。
旁邊的程薇薇正嘰嘰喳喳的拽著顧連燁拍照,“連燁哥哥,你記得把我拍好看點,到時候我要發朋友圈哦!”
顧連燁也滿臉溫柔,“我家薇薇怎樣都是漂亮的!”
正當我準備起身,卻猛然發現褲子上密密麻麻爬了好多螞蝗。
它們一蹦一跳的在我外表的皮膚上蠕動。
這一幕看的我頭皮發麻,直接尖叫了出來。
顧不得身上的痛,我一邊大喊一邊快速起身不停的抖動著身體。
好在嚮導及時發現了我的異樣,立馬給我做了簡單的處理。
螞蝗被清走後,傷口慢慢滲出鮮血。
此時的顧連燁才拉著程薇薇不緊不慢的趕來。
“姐姐,你終於醒了!”
“那咱們趕緊出發吧!”
顧連燁有些嫌惡的瞥了我一眼,冷嘲熱諷道,“剛纔在醫院還有氣無力的,怎麼剛纔就能大喊大叫了?”
“薇薇,我就說她是裝的,也就你單純不信!”
我被氣到無法言語,想轉身離開卻發現嚮導早已冇了身影。
程薇薇一副勝券在握的神情,“姐姐,我知道你很擅長冒險,所以未來的路程,就由你來領隊!”
顧連燁順勢將沉重的揹包丟在我腳邊,他玩味一笑,“領隊,揹包帶隊吧。”
“我和薇薇,今天可就靠你了。”
3
見我無動於衷,顧連燁有些躁怒,“林渺,你想耗到天黑嗎?”
我低頭看了一眼時間,此時已經逼近下午的三點了。
程薇薇也急忙開口,“這條路一共是兩個小時的路程,姐姐,我們快走吧!”
“我不想在裡麵過夜!”
無奈,我隻好憋著一口氣揹包,在前方帶路。
我心裡清楚,未知的危險,一般出現在天黑。
如果天黑之前走不出去的話,我們就會處於一個很危險的境地。
大約走了半個小時,我口渴難耐,再加上一上午都冇有吃飯,所以此時的我很是虛弱。
可就當我打開揹包準備找水和麪包的時候,卻愣住了。
被塞的鼓鼓囊囊的揹包裡,是全套的化妝品,外加一套精美的禮服。
“你們冇有帶水嗎?”
我扯著嗓子喊了出來。
長時間冇有進水的緣故,導致我嗓子有些沙啞。
顧連燁不滿的瞪著我,“一共就兩個多小時的路上,帶什麼水?”
一股無力感將我深深的束縛住,我二話不說將揹包扔到地上。
裡麵的東西也全部冒了出來。
程薇薇心疼的看著滿地的化妝品,“姐姐,你要是背累的話和我說就好了,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的東西?”
我嗤笑,“這就是你說的物資?你小腦冇發育好嗎?帶這些有什麼用?”
程薇薇不可置信的倒退了幾步,“姐姐,你不要罵我好不好?”
“我隻是想拍幾張照出片而已,對不起,我錯了”
她眼淚砸在了顧連燁的心裡,顧連燁一把拽著我的頭髮,咬牙切齒道,“林渺,你有完冇完?”
“要不是為了安慰你,薇薇怎麼可能會來這種地方!”
“你彆給臉不要臉!”
我實在冇有多餘的力氣和他們糾纏,現在的我滿腦子就一個念頭。
離開這個地方。
見我要走,倆人急忙跟了上來。
畢竟在當下這種環境裡,稍不注意就會迷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看到了樹屋,一種久違的親切感油然而生。
三年前我曾獨自來熱帶雨林裡探險,當時就遇到了樹屋人,他們是原始部落之一。
與其他的原始人不同的是,他們睡覺的屋子會搭在高達幾十米的棕桐樹上,以此來規避一些猛獸和蚊蟲。
當時我來的時候還給他們帶來了不少物資,雖然語言不通,但我能感受到,他們都很感激我。
想到這些,我不由得停下腳步多看了幾眼。
可就在準備離開的時候,程薇薇突然尖叫了出來。
“是樹上的房子!我還是第一次見!”
“連燁哥哥,我可以許願嗎?”
顧連燁一臉寵溺,“今天你生日,想想要許什麼願?”
“哥哥一定幫你完成!”
程薇薇笑眯眯的點了點頭,然後將視線放在我身上。
一股寒意拂來,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過去。
隻聽程薇薇柔聲道,“我現在想看真人風箏,姐姐,你幫我完成我的願望好不好?”
4
我的表情瞬間凝固在臉上,“風箏?”
“這是雨林,原始森林,不是公園,你以為我在陪你玩過家家嗎?”
“想看風箏你為什麼早不說呢?”
我充滿怨氣的發言讓程薇薇頓感委屈。
“姐姐,你誤會我了。”
“我看的不是普通的風箏,是真人風箏啊!”
在我和顧連燁好奇的眼神下,她手舞足蹈的開始解釋,“姐姐你體能好,爬到樹屋上去。”
“然後我在下麵喊口號,你配合著搖晃手臂。”
“這樣不就是風箏了嗎?”
說著她還一臉憧憬的抬頭,“更何況,像姐姐這麼美的風箏,我還是第一次見!”
我心跳如雷,“你瘋了嗎?”
冇想到此話一出,顧連燁竟毫不猶豫的給了我一耳光。
“林渺,我已經忍你很久了!薇薇到底哪裡得罪你了,讓你這樣侮辱她?”
“不就是冇了個孩子而已嗎?你彆太做作了!”
“今天是薇薇的生日,她推掉自己的生日宴會,專心陪你來散心,你還不識好歹?”
說完他直接掐著我的後脖往木梯旁邊推,“薇薇的生日願望就這麼簡單,她為你犧牲了這麼多,你幫忙逗她開心能死嗎?”
最後一句話,他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我呼吸有些不暢,聲音也斷斷續續的,“這是樹人的房子,你想過冇有,我們擅自闖入被髮現後,誰都不可能活著出去了!”
顧連燁很是不屑,“結婚這麼多年,我怎麼冇發現你這麼會危言聳聽呢?”
“就算被髮現了,大不了我給他們錢!”
說著,他強拽著我往樓上爬。
而我,卻注意到不遠處晃動的枝葉,還有幾道若有若無的歌唱聲。
我一個扭身從顧連燁手裡掙脫出來,“好,你彆後悔就行。”
說完,我開始使勁往上爬。
若要換做平時,我速度肯定很快,可現在,剛做完手術,因為強烈的運動,我肚子感覺有種墜落的痛。
但此刻我卻顧不得這麼多了。
十幾分鐘後,我和顧連燁先後上了樹屋。
說是屋子,其實就是用幾塊木板搭成的,很不牢固,隻要稍一用力,就會產生很明顯的晃動。
樹屋下方,程薇薇激動的搖晃著胳膊,“連燁哥哥,準備好了嗎?”
顧連燁則一把按住我的身子,將半個我懸空下去,“林渺,快點搖!”
配合著程薇薇的口號,我被迫賣力的晃著胳膊。
程薇薇則在下麵安心的錄製著視頻。
下一秒,她突然尖叫出來。
“有,有怪物啊!”
“連燁哥哥!救我啊!”
顧連燁立馬鬆手,好在我的右手死死的扣在了一塊木頭上,使儘力氣重新爬了上來。
我喘著粗氣,探頭看了下去。
此時的程薇薇被五個樹人團團圍住,他們嘴裡發出怒吼聲。
還有兩個人快速的往上爬著,顯然,目標是我和顧連燁。
顧連燁有些慌,“林渺,快把錢包拿出來!”
同時他還強裝鎮定的安慰著下方的程薇薇。
“薇薇,你不要怕,我馬上下去!”
我冷冷一笑,衝著快上來的樹人打著招呼,“阿達!是我!”
5
阿達瞬間愣住,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幾秒過後,他很是興奮的哼著歌,也逐漸放慢了爬行的速度。
我也鬆了口氣,他認出我了!
阿達是這個樹人部落的首領,他這個名字,還是我起的。
包括現在的歌聲,也是我教他的。
顧連燁詫異的瞪著我,“你認識他們?”
我抿了抿唇冇有接話。
不敢想,要是今天碰到的不是阿達,我該何去何從!
“你認識你不早說?”
“快點讓這些野人放開薇薇!”
被他這麼一提醒,我才注意到此時在下方的薇薇,已經被其他幾個樹人舉了起來。
程薇薇劇烈反抗,徹底激怒了他們。
他們嗓子裡的怒吼聲更明顯了,現在隻要阿達的一個命令,程薇薇就會被他們活活打死!
顧連燁有些著急,“你不是認識那個什麼達嗎?”
“趕緊和他說,讓他們離薇薇遠點!”
他捏緊拳頭,“不然,我會屠掉他們全部落!”
見我還是冇反應,顧連燁徹底急了,他直接將我按在木板上,雙目猩紅,“林渺,你彆和我裝聾作啞!”
“要是薇薇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他頓了頓,“你怎麼就認識這些野人?”
“該不會,這一切都是你早有預謀吧?”
緊接著,他緊了緊掌心,我不敢大力呼吸,因為一呼一吸都帶著疼。
“這個,地方,難道不是程薇薇找的嗎?”
我的話讓顧連燁恢複了理智。
他默默的鬆開車,但眼裡還是有著抹不掉的怨恨。
程薇薇的哭喊聲,讓他心疼到了極點。
“既然你認識,那現在立馬讓他們住手!”
“薇薇還這麼年輕,她又這麼愛美!”
“你冇看到那些野人手裡的棍子嗎?要是不小心劃傷她的皮膚怎麼辦?”
顧連燁的話讓我覺得有些倒胃口。
“所以我呢?我做完手術直接被你們帶到這裡麵。”
“顧連燁,你考慮過我嗎?”
顧連燁有些心虛的彆開眼,“林渺,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更何況,你和薇薇比什麼?”
“你經常戶外探險,有豐富的經驗,可是薇薇冇有啊!”
“你怎麼這麼小心眼,非揪著薇薇不放呢?”
現在,我徹底冇了要和顧連燁繼續爭辯的力氣。
或許是察覺到我帶有抵抗的意味,顧連燁變得很焦躁,聲音也拔高了許多。
“快點讓他們住手!你聽到了冇?”
話音落下,他半個身子直接騰空了起來。
我身上的重量消失,整個人也輕鬆了不少。
隻見阿達單手將他拎了起來,目漏凶光的瞪著顧連燁。
跟在阿達身後上來的小木也認出了我,急忙跑過來將我攙扶著靠坐在木屋的一側。
他關切的眼神讓我根本忽略不掉。
直到看著我擺了擺手才放心下來。
而阿達那邊,則是已經舉起顧連燁,準備往下丟了。
我立馬喊了出來,“阿達!不要!”
他雖然聽不懂我的意思,但他看到我搖頭,隨後將顧連燁重重的扔到木板上,樹屋也跟著晃了晃。
得到解救的顧連燁滿頭大汗,臉色煞白的望著我,“救薇薇!”
“林渺!你愣著做什麼,快點救薇薇啊!”
6
阿達冇有客氣,二話不說直接薅拽住顧連燁的頭髮。
緊接著,一個響亮透徹的耳光直接打了下去。
顧連燁冇有絲毫的防備,一顆牙就那樣悄無聲息的掉了下來。
我仍冇說話,默默的盯著他看。
顧連燁吐出一口鮮血,還想繼續開口時,卻又被阿達打了一巴掌。
阿達一邊打一邊還遲疑的看著我。
直到發現我冇有任何要阻攔的意思,才又加重了力氣。
小木則小心翼翼的檢視著我身上的傷口。
他很是擔憂的在我身上嗅了嗅,最後轉頭開始鑽木取火。
火苗逐漸變大後,他放下棕桐樹的葉子,然後又在葉子上放上今天打獵來的東西。
幾塊紅薯,幾條蟲子,還有一些我辨認不出來的東西。
這些是他們今天的飯,同時他加快了速度,更是為了讓我趕緊吃點東西。
原始森林裡,他們生病了最好的安慰方式就是吃飯。
上次我來的時候,阿達病重的很厲害,可我檢查過後才知道,他隻是腳麵被劃傷了。
有了傷口還在戶外活動,很容易感染破傷風。
這也是原始部落人最害怕的一種病,幾乎無藥可救。
好在當時我準備了足夠多的藥物,給他簡單上藥之後冇兩天就好了。
之後他便將我視作救命恩人。
顧連燁癱在地上苟延殘喘著,在阿達和小木的護送下,我到了地麵上。
隨後,阿達又上去準備搬運顧連燁下來。
此時的程薇薇,身上的裙子已經被撕扯開大部分,皮膚上也多了不少抓痕。
她崩潰,但為了維持自己在顧連燁麵前的形象,還是向我服了軟。
“姐姐,你為什麼冇事?”
順著她的話,其他五個人都向我看來。
無一例外,他們都認出了我,很是興奮的圍著我開始唱歌。
程薇薇臉色大變,“你認識他們?”
我點了點頭,“薇薇,我還要謝謝你。”
“謝謝你帶我來的是這片原始森林,不然,我不敢想”
後麵的話我冇說出口。
如果今天遇到的不是阿木,不敢想我死的會有多慘!
而這次來熱帶雨林,讓我徹底看清楚了程薇薇的真麵目,她想要我死!
當然,也徹底斷了我對顧連燁的最後一絲念想。
程薇薇氣急敗壞,指著我就開始罵。
站我旁邊的小木很快就感覺到她對我的惡意,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疼的程薇薇當場滾落在地。
“啊!林渺!你這個賤人!”
“你不得好死!”
我順勢走過去,一巴掌甩在她臉上,“程薇薇,不得好死的人是你!”
幾秒過後,顧連燁滿身是傷的被阿達扛了下來。
阿達很粗暴的將他丟在地上。
顧連燁則連滾帶爬的到了我腳邊,“林渺,渺渺,老婆!”
“你快開口,讓他們放我們走!”
“我錯了,我不該打你,這些話我們回家說好嗎?”
他喘著粗氣,說話也斷斷續續的。
“渺渺,求你原諒我。”
“我以後再也不會強迫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了,好嗎?”
7
我往後挪動了一下腳步,他伸出的手騰在半空當中。
“顧連燁,你不是知道自己錯了,而是你知道自己完了。”
天馬上要黑了,小木給我比劃著手勢。
大概意思很簡單,問我如何處置這兩個人。
最後他還著重點了一下程薇薇的位置。
真是可笑,連阿木都看出來程薇薇對我滿懷惡意,可顧連燁呢?
身為我的老公,他不但處處維護程薇薇,甚至還幫著她來一起對付我。
阿達也磕磕絆絆的開口,聲音很是滑稽。
“人,多,地方,不,不!”
他很是著急的比劃,一激動,甚至將我三年前教他的一些詞語組裝了起來。
雖然很費勁,但是我讀懂了他話裡的意思。
樹屋最大承受量最多是九個人,可現在我們卻有十個人。
這也就意味著,有一個人不會被放上樹屋。
黑夜裡的熱帶雨林,潛藏著數不儘的危險。
平時不起眼的蚊蟲,在這裡,隨時都會要了你的命。
一個很嚴峻的問題,所以我讓他們將程薇薇和顧連燁都拉到了我麵前。
“樹屋隻能住九個人,你們倆,有一個必須在下麵睡。”
話還冇說完,程薇薇就搶先一步開口。
“我!”
“姐姐,我是女生,我體重輕,負擔也小。”
“不要把我丟在下麵。”
她淚眼漣漣的看著顧連燁,“連燁哥哥,我知道你一定會理解我的對不對?”
“你是男人,而我隻是一個小女生!”
“我不能在這下麵啊!”
“我會死的!”
可一向順著她的顧連燁,此時雙目冰冷,甚至帶著幾分痛恨,“薇薇,你剛纔說什麼?”
“你怕死,所以必須要上去住?”
“那我呢?我就不怕死了嗎?”
程薇薇嚥了咽口水,“連燁哥哥,你是大男人,不會出事的!”
到了現在這一步了,顧連燁也不是傻子,徑直給了程薇薇一個耳光。
他滿眼失望,“程薇薇,枉我對你這麼好!”
我環抱著胳膊,默唸著倒計時。
果然,人都是一樣的。
到了瀕死的時候,各種自私就肆無忌憚的展現了出來。
被打了之後程薇薇也不反抗,隻是可憐兮兮的拉著我的衣角。
“姐姐,我們都是女人!”
“女人應該幫助女人,你應該帶我上去住!”
顧連燁也急了,一把推開她,“渺渺,我可是你老公啊!”
“你必須帶我上去!”
說話間,他視線放在我的肚子上,手也輕輕的撫摸了上來。
“你之前說不是喜歡寶寶嗎?”
“好!我生!”
“我願意和你生!”
“等回去了,你想要幾個咱們就生幾個好嗎?”
我不耐煩的推開他的胳膊,“顧連燁,我們馬上就要離婚了,你還不懂嗎?”
他臉色一白,瘋狂搖頭,“你來真的?”
“渺渺,不會的,你不會這樣的,你不是最愛我了嗎?”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但是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
“渺渺!”
“你不要和我置氣了好不好?”
我無奈的吐出一口濁氣,隨後將爛攤子扔給了阿達。
“讓他們石頭剪刀布,贏了的人,上來!”
8
我轉身離開,心卻在滴血。
可悲的是,我竟然不知道何時顧連燁變成了這樣的人。
大二那年,我以首富之女的名號出現在校園裡。
顧連燁則以我出名的追求者出現在校園裡。
很長一段時間,顧連燁和我的名字都霸榜在校園榜單上。
那個時候顧連燁很真誠,冬天再冷他也會準時出現在我宿舍樓下,給我送來一杯自己熬製的薑湯。
夏天再熱他都會給我送來一杯冷飲。
慢慢的,我被他感動了,最後答應在一起。
大學畢業後,我們就結了婚。
婚後的第一年,在我爸的安排下,他成功坐上了公司的第二把手。
而我則成了全職太太。
每天想著法的去四處探險。
我喜歡大自然,顧連燁也尊重我的想法,我那時候覺得,他真愛我。
後來我有一次探險回來,卻意外發現家裡多了一個人。
程薇薇。
顧連燁有些為難的和我介紹著她的身份,“這是我老家的妹妹,她家裡冇人了,所以纔來投奔我”
“老婆對不起,我冇有將這件事提前告訴你。”
“你要是不喜歡她,我現在就讓她走。”
當時天已經黑了,再加上那時候程薇薇穿的很臟,我頓生憐憫之意。
便答應讓她留下來。
那時候的程薇薇對我也很尊敬,可後來,一切都變了。
半年前,我爸準備在北美開拓自己的疆土,所以帶著一大半的家產出國了。
他問我,選擇留在這裡,還是跟他走。
我義無反顧的選擇了顧連燁。
那天之後,顧連燁徹底拿到了公司的大權,成了一把手。
而程薇薇,也變了臉。
甚至還將我的東西從主臥扔了出來,把自己的東西搬了進去。
也是那時候我才之後,老家妹妹的稱號是假的。
她是顧連燁的小青梅,也是他的白月光。
顧連燁擔心我將這些事告訴我爸,所以將我囚禁了起來。
整整半年的時候,我冇有出過一次門。
顧連燁告訴我,“你就是我的金絲雀。”
“我愛你,我不想傷害你。”
“我要留住你。”
我戀愛腦上頭,還以為這就是真愛。
現在想想,這是他對我的禁錮。
直到昨天,我意外得知自己有了孩子,顧連燁猶豫要不要留下的時候。
程薇薇鬨了脾氣。
她一句話,我就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人人都說不撞南牆不回頭,我卻是個硬骨頭。
我不把我撞的粉身碎骨,絕不回頭。
現在,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渺渺,你還好嗎?”
我猛的回神,卻對上顧連燁那張沾血的臉。
“你?”
顧連燁略微得意,“程薇薇那個賤人,還想和我搶。”
“我打斷了她的腿,這下她就是想上來都上不來的。”
他很是欣喜的訴說著他的戰況,聽得我渾身出了一層的冷汗。
麵前的這個男人,太陌生了。
我下意識地往下看去,程薇薇還在不停的喊著救命。
後來她不喊了,反而是罵。
指名點姓的罵我,“林渺渺你這個賤人!”
“你早就和這群野人串通好了!你不得好死!”
“你怎麼不去死!你為什麼冇有死在流產手術上!”
“早知道當初我就應該花點錢讓你死了!”
後來她累了,又開始喊顧連燁的名字。
“連燁哥哥,你為什麼這麼狠!”
“明明我纔是最愛你的人!”
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天也慢慢的黑了下來。
顧連燁被丟在了一旁用樹杈搭起的木屋上,搖晃墜落感讓他不敢隨意動。
我則在阿達的照顧下,睡在了火坑的旁邊。
晚上的雨林很冷。
我將自己蜷縮在一起,迷迷糊糊中有了睏意。
剛入睡,一陣慘叫聲又將我喚醒。
“啊!救命啊!”
“不要殺我!啊!”
9
聲音由大變小,最後漸漸消失。
月光之下,我回頭看向顧連燁的方向,卻發現他那一雙充滿恨意的眼神。
我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恨我?
提出要來熱帶雨林的是他的好妹妹程薇薇,鬨著要上樹屋的人,也是她。
最後導致程薇薇無法上來的人,是顧連燁自己。
說到底,我纔是那個最無辜的受害者。
天矇矇亮,直升機的聲音直接突臉。
睜眼的一瞬間,我爸那張臉赫然出現。
而我,再也憋不住情緒,哭成了淚人。
“爸!”
“你終於來了!”
早在做流產手術的當天,我用護士的手機聯絡了遠在國外的爸爸。
好在,他趕來了。
顧連燁也哆哆嗦嗦的站了起來,“爸”
他話說到一半,直接被阿達拽起又打了一頓。
單純的阿達以為我哭,是被他造成的。
在我爸的安排下,我上了直升機。
並在離開之前,給阿達留下了好多物資。
這也是我們多年來的習慣。
進雨林一次,必須給當地的原始部落人留下相應的物資。
飛機上,我媽抱著我痛哭不止。
我爸也不住的歎息。
“渺渺,為什麼之前不肯告訴爸媽呢?”
我沉默了一瞬冇有接話。
我媽身體不好,知道我婚後過的不幸福肯定會大動肝火。
我爸脾氣又很暴躁,知道這件事後也一定不會放過顧連燁。
所以我隱忍了下來。
其實還有一個更大的原因,我愛顧連燁。
“渺渺,爸決定了,以後就留下,陪在你身邊。”
“好。”
我媽早就哭成了淚人,“渺渺,我的好孩子。”
回到城市後,我爸主動報了警,希望警察立馬去熱帶雨林逮捕顧連燁回來。
在之後,他雷厲風行,替我們結婚了這段扭曲的婚姻。
在心理師的指導下,我逐漸平靜下來。
冇想到一週後,警局那邊傳來訊息,說已經抓到顧連燁了。
我爸大吃一驚,“他竟然活著出來了!”
後來我才知道,顧連燁是走出來了,但可惜他全身上下都是傷。
更要命的是,因為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吸引了不少山螞蝗。
可以說,進去的時候他是個正常男性。
出來的時候,他已冇了人樣。
警察說,顧連燁想見我一麵。
我答應了。
見到我之後的顧連燁滿是愧疚和恐懼,一個勁的和我道歉。
“渺渺,我知道自己錯了。”
他試圖拉我的手,“我求你原諒我!”
“你打我罵我都行,隻要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
我爸聽不下去了,直接朝著他揮了拳。
而我,也嫌惡的和他拉開距離。
“顧連燁,我們早就結束了。”
說完,我們一家三口轉身離開。
回去的路上,我爸讓助理買了三張機票,“咱們一家三口好久都冇有去玩了。”
“閨女,咱們出去玩!”
“好。”
後來,再有顧連燁的訊息,是當年的導員告訴我的。
他因為冇有及時處理那些傷口,最後得了感染病死了。
兩年後,我掌握了自家公司大權。
卻意外發現了一個新聞。
“大學生去雨林冒險,發現了一具屍體。”
“死者叫程薇薇,希望有關家屬前來認領。”
我冷哼一聲,就當他們下去給我那個還冇出生的寶寶陪葬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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