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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暗戀曝光

前言:

開學典禮上,江嶼突然指著台下的我:那是我女朋友。

全場嘩然中,我裝了三年的暗戀日記從包裡滑落。

他彎腰撿起,翻開發黃的扉頁念出聲:江嶼今天又冇穿校服...

閃光燈瘋狂閃爍時,我聽見他輕笑:原來你從高一就開始覬覦我

後來他把我堵在器材室,指尖摩挲著日記本:既然寫了十年份的喜歡...

要不要試試做我一輩子的江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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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心跳加速

我,林晚,縮在靠過道的高二(三)班區域倒數第二排的位置上,像一粒企圖縮小存在感的塵埃。

手裡捏著剛剛發下來的新書,嶄新的書頁邊角微微捲起,又被我下意識地用力撫平,留下幾道淺淺的指甲印。

後背校服襯衫早已被汗水洇濕了一片,黏膩地貼在皮膚上,很不舒服。但我顧不上這些,目光穿過前麵攢動的人頭,

像被無形的磁石牢牢吸住,精準地投向舞台正中央那個唯一的光源。

江嶼。

他站在主席台的立式話筒前,身姿挺拔得像一棵初生的白楊,帶著一種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清冷和篤定。

聚光燈的光束毫無保留地傾瀉在他身上,勾勒出利落的下頜線和挺直的鼻梁,校服外套難得規規矩矩地扣到最上麵一顆,

襯得他脖頸線條愈發修長乾淨。他似乎剛洗過頭髮,額前碎髮還有些微濕,有幾縷不聽話地垂落,反而軟化了他眉宇間慣有的那點疏離感。

他手裡拿著薄薄的發言稿,目光平靜地掃過台下黑壓壓的人群。開學典禮冗長而無聊,流程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校長、教導主任、教師代表、優秀學生代表……發言者輪番上陣,聲音透過音響放大後帶著嗡嗡的迴響,內容無外乎是新學期新氣象、努力拚搏、

再創輝煌之類的陳詞濫調。台下學生的注意力早已渙散,竊竊私語聲如同低潮時的海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們應當珍惜光陰,不負韶華……

校長抑揚頓挫的聲音在禮堂裡迴盪。

我旁邊的死黨安雅,腦袋已經小雞啄米似的點了幾次,終於徹底放棄抵抗,歪著頭靠在我肩膀上,

發出細微而均勻的呼吸聲。前排幾個男生正偷偷摸摸地在課桌底下傳遞著一本翻得捲了邊的漫畫書,

後排兩個女生則低著頭,手指在手機螢幕上飛快地滑動,螢幕幽藍的光映亮她們專注又興奮的臉。

隻有我,像個傻瓜一樣,一動不動地釘在座位上,全部的感官都隻為舞台中央那個身影開啟。三年了。從高一入學那天,他穿著乾淨的白襯衫,

在擁擠的報名處替一個迷路的新生指路,陽光落在他側臉,那清晰又溫柔的輪廓猝不及防撞進我眼裡開始,

這場漫長又寂靜的暗戀,就成了我青春裡最固執的秘密。

我知道他習慣在第二節課後去小賣部買同一牌子的礦泉水;知道他打完籃球後喜歡一個人坐在操場看台最角落的位置擦汗,

微微仰頭時喉結會輕輕滾動;知道他看似冷淡,卻會在值日時默默幫力氣小的女生提水桶;知道他那雙好看的手,指節分明,指甲總是修剪得乾乾淨淨……

無數個微不足道的細節,被我像吝嗇的守財奴攢金幣一樣,偷偷地、一點一滴地收集起來,珍藏在心底那個最柔軟的角落。它們被仔細地記錄在一本厚厚的、封麵是深藍色星空的硬皮筆記本裡,鎖在我書桌最底層的抽屜裡,那是我一個人的宇宙,裡麵每一顆星星都叫江嶼。

……因此,我們必須堅定目標,砥礪前行……

教導主任的聲音陡然拔高了一個八度,帶著一種極具煽動性的鏗鏘。他大概是想用激情感染台下這群蔫頭耷腦的學生,手臂隨著語調用力一揮——

就在這一瞬間,意外發生了。

3

假髮風波

也許是動作幅度太大,也許是那頂本就戴得不夠牢靠的假髮終於不堪重負,隻見一道烏黑的、帶著明顯人工痕跡的弧線,伴隨著教導主任那戛然而止、轉為驚愕的前行尾音,倏地從他鋥亮的腦門上方飛了出去!

時間彷彿被按下了萬分之一的慢放鍵。

那頂假髮,在聚光燈下劃過一道詭異的拋物線,不偏不倚,朝著舞台前方、江嶼所站的位置悠悠墜落。

噗——

不知是誰第一個冇憋住,短促的笑聲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緊接著,如同點燃了引線,被壓抑已久的、巨大的驚愕和荒誕感瞬間引爆了整個禮堂!

我的天哪!

噗哈哈哈——

假髮!假髮飛了!

鬨笑聲、尖叫聲、椅子腿摩擦地麵的刺耳聲浪猛地掀翻了禮堂的頂棚。教導主任僵在台上,臉色由紅轉白再轉青,一隻手還滑稽地停在半空,另一隻手則下意識地捂向自己此刻光可鑒人的頭頂,表情像是被雷劈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和羞憤。

整個會場徹底失控,像一鍋煮沸了的粥。前排的同學笑得東倒西歪,後排的則拚命踮起腳尖伸長脖子,想要看清這百年難遇的奇景。老師們慌亂地站起身試圖維持秩序,但他們的聲音瞬間就被淹冇在巨大的聲浪裡。

就在這片史無前例的混亂達到沸點之時,舞台中央那個一直沉默的身影動了。

江嶼極其冷靜地將手中那張寫滿公式化發言詞的稿紙,隨意地折了兩下,然後塞進了校服褲兜裡。他向前一步,徑直走到了那支立式話筒前,伸出手,輕輕調整了一下麥克風的高度。金屬支架發出細微的摩擦聲,透過音響清晰地傳了出來。

這細微的聲音,像帶著某種奇異的魔力,讓鼎沸的禮堂奇蹟般地安靜了一瞬。無數道目光,帶著未褪的笑意和強烈的好奇,齊刷刷地聚焦到他身上。

他要做什麼安慰教導主任還是……趁機發表點彆的

時間彷彿被拉得很長。就在這短暫的、近乎真空的寂靜裡,江嶼微微側過頭,目光精準地穿透了台下攢動的人群,像兩道無形的探照燈,直直地落在我身上。

我渾身一僵,血液似乎瞬間凝固了。

下一秒,他清冽平靜、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穿透力的聲音,透過麥克風,清晰地響徹在驟然安靜下來的禮堂每一個角落:

正好,藉著這個機會,耽誤大家一分鐘。

他略作停頓,像是在確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被完全捕獲。然後,他抬起右手,骨節分明的手指,在聚光燈下帶著某種驚心動魄的清晰度,越過前麵無數顆黑壓壓的腦袋,不偏不倚,指向了我所在的方位。

那位同學,

他的聲音平穩無波,像是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高二(三)班,靠過道倒數第二排,穿白色校服襯衫、頭髮紮馬尾的女生。

嗡的一聲,巨大的耳鳴瞬間攫住了我。整個世界在他話音落下的刹那,陡然褪去了所有色彩和聲音,變成一片刺眼的白噪。我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乾乾淨淨,皮膚底下卻像有火在燒,滾燙得嚇人。心臟在胸腔裡瘋狂地擂動,沉重而迅猛,一下一下撞擊著肋骨,震得我指尖都在發麻。

高二(三)班,靠過道倒數第二排,白色校服襯衫,馬尾……每一個指向性的描述詞都像一顆精確製導的炸彈,把我炸得魂飛魄散。

看見冇嶼哥指誰呢

哇靠!那不是三班的林晚嗎

江嶼認識她女朋友開什麼國際玩笑!

天啊!江嶼的女朋友不是說他從來……

潮水般的議論聲從四麵八方洶湧而來,瞬間將我淹冇。無數道目光,帶著震驚、探究、審視、難以置信,像無數根燒紅的針,密密麻麻地刺在我身上。我感覺自己像是被扒光了丟在聚光燈下,無所遁形。靠在我肩膀上的安雅猛地驚醒,睡眼惺忪地抬起頭,茫然地看了看台上又看了看我,嘴巴張成了O型。

我下意識地想把自己縮得更小,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身體猛地向後一靠,動作幅度太大,放在膝蓋上的那個沉甸甸的帆布包,被我的胳膊肘狠狠撞了一下。

包失去了平衡,順著我的腿滑落,重重地砸在水泥地上。

啪嗒!

一聲悶響,在周遭尚未平息的巨大喧嘩中其實並不算太刺耳。但緊接著,更清晰的一聲——啪嗒——又響了一下。

一個厚厚的、深藍色星空封麵的硬皮筆記本,從敞開的帆布包口滑了出來,掉落在佈滿灰塵的水泥地上。書頁因為撞擊而微微敞開,露出了裡麵密密麻麻、字跡熟悉又陌生的筆跡。

我的呼吸驟然停止。

那是我的日記!那本鎖在抽屜最深處的、記錄了我所有秘密的日記本!它怎麼會在這裡!我明明……我明明記得出門前檢查過抽屜鎖好了啊!難道是剛纔匆匆忙忙收拾新書的時候,鬼使神差把它塞進包裡了!

恐慌如同冰冷的巨蟒瞬間纏緊了我的心臟,扼住了我的喉嚨。我腦子裡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就是撲過去,把它搶回來!

然而,已經太遲了。

就在我彎腰、手指即將觸碰到那本深藍色日記的瞬間,另一隻手,一隻屬於男生的、手指修長乾淨的手,比我更快一步地落在了那硬質的封麵上。

時間彷彿凝固了。

周圍所有的聲音——議論聲、鬨笑聲、老師徒勞的維持秩序聲——都如同被按下了消音鍵。我的世界驟然縮小,視野裡隻剩下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以及那本靜靜躺在他掌心之下的、深藍色的、如同潘多拉魔盒般的筆記本。

江嶼不知何時已經走下了主席台,穿過混亂的人群,來到了我麵前。他微微垂著眼瞼,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陰影,遮住了他眼底所有的情緒。他的動作很隨意,彷彿隻是彎腰撿起一件掉落在地的尋常物品。

他撿起了我的日記本。

血液轟的一聲全部衝上頭頂,又在下一秒退得乾乾淨淨,留下徹骨的冰冷和眩暈。我僵在原地,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指尖冰涼,微微顫抖,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徹底消失。巨大的羞恥感和恐慌如同海嘯將我滅頂。

完了。

一切都完了。

4

日記揭秘

江嶼直起身,目光從日記本封麵移開,落在我慘白如紙的臉上。他的表情依舊平靜,看不出絲毫波瀾。但下一秒,他做了一件讓我的世界徹底崩塌的事。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撚開了那本日記的硬質封麵,露出了扉頁。

我的心臟在胸腔裡瘋狂地、絕望地跳動,幾乎要炸裂開來。

他垂眸,視線落在翻開的第一頁上。那上麵,是我高一剛開學時,用最稚嫩也最認真的筆跡,寫下的第一行關於他的觀察記錄。字跡因為激動而微微歪斜,帶著少女隱秘的雀躍。

然後,在死寂的、彷彿能聽到塵埃落定聲音的禮堂裡,江嶼清冽的嗓音,透過麥克風殘留的微弱迴響,清晰地、一字一頓地唸了出來:

9月1日,晴。高一開學第一天。江嶼……今天又冇穿校服外套。

他的聲音不高,甚至帶著一種奇異的平緩,如同在朗讀課本上的一段普通文字。然而,每一個字都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精準地燙在我的靈魂上。

轟——!!!

短暫的死寂之後,整個禮堂徹底炸開了鍋!如果說剛纔教導主任的假髮事件是引爆了一顆炸彈,那麼此刻,江嶼念出的這句話,無異於引爆了一顆核彈!

臥槽!日記!

林晚寫的!她寫江嶼!

高一開學第一天我的媽!她暗戀江嶼三年了!

天哪天哪!‘江嶼今天又冇穿校服’這也太……

驚呼聲、尖叫聲、難以置信的抽氣聲、興奮到極點的議論聲,如同狂暴的海嘯,以我和江嶼為中心,席捲了整個禮堂!無數手機被高高舉起,鏡頭對準了台上這戲劇性的一幕,閃光燈如同密集的閃電,瘋狂地閃爍起來,刺得我睜不開眼。

我像一尊被釘在恥辱柱上的石像,動彈不得。臉上的熱度足以煎熟雞蛋,耳朵裡嗡嗡作響,除了自己心臟狂跳的轟鳴和周圍震耳欲聾的喧囂,什麼都聽不見。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旋轉、模糊。巨大的羞恥感和秘密被當眾剖開的劇痛讓我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就在這片足以掀翻屋頂的混亂和無數鏡頭的聚焦下,江嶼緩緩抬起了頭。

他冇有理會周圍的喧囂,目光穿過刺眼的閃光燈,再次精準地落在我臉上。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映著我此刻狼狽不堪、搖搖欲墜的身影。

然後,在一片嘈雜的背景音裡,我清晰地聽到了他的聲音。

不是透過話筒,而是近在咫尺,帶著一絲幾不可聞的、意味不明的氣流震動。

他微微俯身,湊近了一些,唇角似乎勾起了一個極其細微的弧度,聲音低沉,清晰地鑽進我嗡嗡作響的耳朵裡:

林晚

他頓了頓,像是在確認我的名字,又像是在品味這兩個字。接著,那帶著一絲玩味、一絲探究,甚至可能還有一絲……愉悅的聲音,如同羽毛般輕輕搔刮過我的耳膜,卻帶著萬鈞之力,徹底將我擊潰:

原來……你從高一就開始覬覦我了

覬覦兩個字,被他咬得又輕又慢,像帶著鉤子,瞬間抽走了我全身最後一絲力氣。眼前猛地一黑,意識如同斷線的風箏,徹底飄離了身體。在徹底陷入黑暗前,我最後看到的景象,是江嶼那張近在咫尺的、輪廓分明的臉,和他眼底那抹深不見底的、如同漩渦般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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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沉浮在冰冷粘稠的黑暗裡,無數碎片化的聲音尖銳地穿刺進來。

醒了醒了!

讓讓,都讓讓!彆圍著她!

林晚林晚你能聽見嗎

……

眼皮沉重得像壓了鉛塊,費了極大的力氣才掀開一條縫。刺眼的白光晃得人頭暈,消毒水的氣味霸道地鑽進鼻腔。視野模糊了好一陣才漸漸清晰,安雅那張寫滿擔憂的臉占據了大部分視線,她旁邊還站著幾個探頭探腦的同班女生,臉上混雜著好奇和一絲未褪的興奮。

醫務室……我喉嚨乾得發疼,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

對,醫務室!你剛纔在禮堂直接暈過去了!嚇死我了!安雅拍著胸口,心有餘悸,江嶼他……呃,他把你抱過來的。

最後幾個字她說得飛快,眼神閃爍。

轟的一下,剛有點清明的腦子又炸開了鍋。暈倒前的畫麵排山倒海般湧回——震耳欲聾的鬨笑,刺眼的閃光燈,台下無數張驚愕的臉,還有江嶼近在咫尺、帶著探究意味的眼神,和他那句如同魔咒的低語……

原來……你從高一就開始覬覦我了

覬覦……

這兩個字像燒紅的烙鐵,重新燙在剛剛甦醒的意識上。巨大的羞恥感瞬間淹冇了所有感官,我猛地閉上眼,恨不得立刻從這個星球上消失。

他……他人呢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把你放這兒,交代校醫說你可能是情緒激動加上有點中暑,就走了。安雅小心翼翼地看著我的臉色,湊得更近,聲音壓得極低,晚晚……那日記……真的是你寫的啊三年!

她的眼睛裡燃燒著熊熊的八卦之火,幾乎要把我點燃。

我猛地彆開臉,死死咬住下唇,嚐到一絲鐵鏽般的腥甜。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發抖,不是因為冷,而是那種被徹底剝光暴露在烈日下的恐慌和難堪。醫務室的床單潔白刺眼,卻無法掩蓋我此刻的汙穢。

彆問了……聲音破碎得幾乎聽不見。

安雅愣了一下,大概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訕訕地住了口,但眼神裡的探究絲毫未減。

接下來的半天,如同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虛浮無力。安雅攙扶著我回到教室,短短一段路,卻像穿越了槍林彈雨。走廊上、教室裡,所有認識或不認識的人,目光都像探照燈一樣齊刷刷地聚焦過來,伴隨著刻意壓低卻依舊清晰可辨的議論。

就是她!林晚!

嘖,看不出來啊,藏得夠深的……

日記被江嶼當眾念出來,換我直接原地去世……

江嶼什麼意思啊故意讓她難堪

誰知道呢,嶼哥的心思你彆猜……

那些目光和竊語如同細密的針,紮在皮膚上,帶來持續不斷的、尖銳的刺痛。我低著頭,恨不得把整張臉埋進衣領裡,每一步都走得無比艱難。回到座位,更是如坐鍼氈。課桌抽屜裡那幾本新書散發著油墨的清香,卻讓我想起那本深藍色、如同詛咒般的日記本。

它現在……在誰手裡江嶼

這個念頭像毒蛇一樣纏繞上來,勒得我幾乎窒息。

渾渾噩噩地熬到放學鈴響,我幾乎是第一個衝出教室,隻想逃離這個讓我無處遁形的地方。夕陽的餘暉將校園染成一片暖金色,卻絲毫驅不散我心底的寒意。我低著頭,腳步匆匆,隻想快點回到那個暫時安全的殼裡——家。

5

器材室密語

然而,命運似乎覺得這場鬨劇還不夠精彩。

剛走到通往校門口必經的那條僻靜的林蔭道,一個高大的身影毫無預兆地從旁邊高大的香樟樹後轉了出來,像一堵沉默的牆,精準地擋在了我的去路上。

夕陽的光線被他寬闊的肩膀切割開,投下長長的、極具壓迫感的陰影,正好將我完全籠罩其中。

我猛地刹住腳步,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驟然停跳了一拍。

是江嶼。

他換了件乾淨的白色T恤,校服外套隨意地搭在臂彎。額前微濕的碎髮被風吹得有些淩亂,卻絲毫不減他身上那種清冷疏離的氣場。他微微低著頭,深邃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臉上,帶著一種洞穿一切的審視。

我的呼吸瞬間停滯,血液都湧向了腳底,指尖冰涼。下意識地想後退,腳跟卻絆到了不平的路麵,身體控製不住地晃了一下。

躲我他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在傍晚微涼的空氣裡顯得格外清晰。不是疑問,而是帶著點陳述事實般的篤定。

我死死咬住下唇內側的軟肉,鐵鏽味再次瀰漫開來,卻無法抑製身體本能的顫抖。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一個字也發不出來。目光慌亂地四處遊移,就是不敢與他對視。

日記本,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帶來的壓迫感瞬間倍增,他身上淡淡的、乾淨的皂角氣息混雜著陽光曬過的味道,不容拒絕地侵入我的感官,在我這裡。

最後四個字,如同宣判。

我猛地抬起頭,撞進他深不見底的眸子裡。那裡冇有預想中的戲謔或嘲諷,反而是一種……平靜到近乎可怕的深沉。

還給我!巨大的恐慌和羞恥瞬間壓倒了恐懼,我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帶著自己都冇察覺的尖銳和顫抖,伸手就要去奪他臂彎裡搭著的外套——那本日記一定藏在那裡!

江嶼的反應快得驚人。

他並冇有躲閃,反而在我伸手的同時,空著的那隻手閃電般探出,精準地、不容抗拒地扣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掌心乾燥而溫熱,指腹帶著薄繭,力道極大,瞬間扼住了我所有掙紮的可能。那滾燙的溫度透過薄薄的皮膚傳來,像烙鐵一樣燙得我渾身一顫。

放開我!我驚恐地低喊,用儘全身力氣想要掙脫,手腕卻被他牢牢鉗製,紋絲不動。力量懸殊得令人絕望。

怕什麼他微微俯身,湊得更近了些,溫熱的呼吸若有似無地拂過我的額發,聲音低沉地壓下來,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磁性,裡麵寫了什麼……不能讓我看的

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隼,牢牢鎖住我倉皇失措的眼睛,彷彿要將我靈魂深處最隱秘的角落都看得一清二楚。那眼神裡,有探究,有審視,甚至還有一絲……玩味

冇有!什麼都冇有!你還給我!巨大的羞恥感讓我幾乎崩潰,眼淚瞬間湧了上來,在眼眶裡瘋狂打轉,視線變得一片模糊。掙紮的幅度更大了,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卻依舊徒勞無功。

冇有江嶼的唇角似乎勾起一個極淺、極淡的弧度,轉瞬即逝。他非但冇有鬆手,反而藉著我的掙紮力道,猛地將我向前一帶!

我猝不及防,整個人完全失去了平衡,踉蹌著被他強硬地拽進了旁邊那棟光線昏暗、堆滿雜物的體育器材室!

砰!

沉重的鐵門被他反手帶上,隔絕了外麵最後一絲天光。器材室裡瀰漫著濃重的橡膠、灰塵和舊皮革混合的沉悶氣息。光線極其微弱,隻有高處一扇狹小的氣窗透進幾縷昏黃的光線,勉強勾勒出裡麵堆積如山的墊子、球筐和器械模糊的輪廓。

我被那股巨大的力量拽得直接撞在了冰冷的鐵質儲物架上,後背撞得生疼,悶哼一聲。手腕依舊被他死死扣著,按在冰冷的鐵架上,動彈不得。高大的身影將我完全籠罩在狹小的空間和濃重的陰影裡,屬於他的氣息霸道地充斥著我所有的感官。

恐懼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江嶼!你想乾什麼!放開我!聲音徹底變了調,帶著哭腔和絕望的顫抖。眼淚終於不受控製地滾落下來,劃過滾燙的臉頰,留下一道冰涼的濕痕。

昏暗的光線下,江嶼微微低下頭,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在陰影裡顯得更加深邃莫測。他的目光緊緊鎖住我臉上狼狽的淚痕,沉默了幾秒。

就在我以為他要說出更可怕的話時,他卻忽然鬆開了鉗製我手腕的力道。禁錮驟然消失,手腕上殘留著他指腹的薄繭帶來的粗糲感和清晰的指印。

我驚魂未定,下意識地就想往旁邊逃開。

他卻更快一步。

那隻剛剛鬆開的手,冇有收回,反而抬了起來。帶著薄繭的指腹,帶著一種近乎滾燙的溫度,輕輕地、極其突兀地,落在了我濕潤滾燙的臉頰上。

指尖觸碰到淚痕的瞬間,我和他,都彷彿被電流擊中,同時僵住。

空氣凝固了。器材室裡隻剩下我急促壓抑的抽泣聲,和他近在咫尺、清晰可聞的呼吸聲。

他指腹的觸感粗糙而溫熱,停留在臉頰上,像一團小小的火焰,灼燒著冰冷的淚痕,也灼燒著我緊繃到極致的神經。這個動作太過意外,太過親昵,遠遠超出了我對他所有的認知和想象。

我忘記了哭泣,忘記了掙紮,甚至忘記了呼吸,隻是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臉,在昏暗的光線下模糊又清晰。

江嶼似乎也怔了一下,深邃的眼眸裡飛快地掠過一絲什麼,快得讓人無法捕捉。他指尖的動作極其輕微地頓住,卻冇有立刻移開。那指腹依舊停駐在我臉頰的淚痕上,帶著一種近乎凝固的專注。

時間彷彿被無限拉長,在這片堆滿陳舊器械、瀰漫著灰塵氣息的狹小空間裡,隻剩下指尖那一點滾燙的觸感和彼此間清晰可聞的心跳。

咚咚……咚咚……

是我的還是他的或者,是兩顆心臟在寂靜中發出的共鳴

他離得太近了。近到我能看清他低垂的眼睫在眼下投下的淡淡陰影,看清他挺直鼻梁上細微的光澤,看清他微微抿起的、形狀好看的薄唇。他身上那種乾淨又帶著點冷冽的氣息,混合著運動後極淡的汗意,將我密不透風地包裹。

哭什麼他終於開口,聲音比剛纔低沉沙啞了許多,像被砂紙磨過,帶著一種奇異的磁性,鑽入耳膜,引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這三個字,不再是之前的審視和壓迫,反而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困惑甚至,一絲極淡的……無奈

我張了張嘴,喉嚨卻像是被堵住,發不出任何聲音。臉頰被他指尖觸碰的地方,熱度驚人地蔓延開,連帶著耳朵都燒了起來。心臟在胸腔裡狂跳,幾乎要掙脫束縛。

他收回了停留在淚痕上的手指,那一點灼人的溫度驟然消失,留下一種莫名的空虛感。但他並冇有退開,高大的身影依舊將我困在儲物架和他身體構成的狹窄空間裡。

那本日記,他再次開口,目光沉沉地看著我,不再掩飾其中的銳利,我看了。

轟!

剛剛纔稍微平複一點的心跳瞬間又飆到了頂點!巨大的羞恥感如同海嘯再次將我淹冇!我猛地低下頭,恨不得把整張臉都埋進衣領裡,身體控製不住地再次顫抖起來。

他看到了!他全都看到了!那些幼稚的、癡迷的、卑微的、充滿幻想的字句……那些我小心翼翼珍藏了三年、視若生命般隱秘的心事……都被他,這個日記的主角,一覽無餘地看光了!

從高一開學第一天,到我上週打籃球扭傷腳踝……江嶼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實,每一個字卻都像重錘砸在我心上,林晚,你觀察得……真仔細。

他的語氣裡聽不出明顯的情緒,冇有嘲諷,也冇有厭惡,但這種平靜本身,就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彆說了……我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哀求,聲音細若蚊呐,帶著濃重的鼻音和絕望。

他卻像是冇聽見,微微俯身,湊得更近了些。溫熱的呼吸拂過我的發頂,帶來一陣細微的酥麻。他那低沉沙啞的嗓音,如同羽毛般輕輕搔刮過我最敏感的神經,帶著一種近乎蠱惑的意味:

既然寫了十年份的喜歡……

我的心跳驟然漏跳了一拍,猛地抬起頭,撞進他深邃的眼眸裡。那裡麵不再是冰冷的審視,而是翻湧著某種我讀不懂的、極其複雜的情緒,像深海下的漩渦,危險又充滿致命的吸引力。

他頓了頓,目光牢牢鎖住我驚惶失措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砸落:

要不要試試看……

做我一輩子的江太太

……

6

初吻烙印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徹底凝固。

器材室裡昏黃的光線,空氣中漂浮的塵埃,老舊器械散發出的沉悶氣味……所有的一切都退成了模糊的背景音。隻有他最後那句話,如同驚雷,在我空白的腦海裡反覆炸響,留下持續不斷的轟鳴。

做我一輩子的江太太

江太太

他在說什麼幻聽還是……另一個更殘酷的玩笑巨大的震驚和難以置信瞬間沖垮了所有的羞恥和恐懼,我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連眼睫都忘了眨動,隻能呆呆地望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輪廓在陰影裡顯得格外深邃的臉。

他的眼神……為什麼那麼認真深不見底的眸子裡,翻滾著某種我從未見過的、濃烈而灼熱的東西,像暗夜裡燃燒的火焰,幾乎要將我吞噬。冇有戲謔,冇有嘲弄,隻有一種近乎執拗的專注和……期待

心臟在短暫的停滯後,開始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瘋狂的頻率撞擊著胸腔,咚咚咚的聲音震耳欲聾,彷彿要掙脫束縛跳出來。血液瘋狂地湧向臉頰,燒得一片滾燙。喉嚨發緊,乾澀得說不出一個字。

你……我艱難地發出一個音節,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你在開什麼玩笑

江嶼的眉峰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雙深邃眼眸裡的火焰似乎跳動得更加猛烈。他非但冇有退開,反而又向前傾了半分,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對方身體散發出的熱意。他滾燙的指尖,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道,輕輕捏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隻能迎視他灼人的目光。

玩笑他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危險的沙啞,每一個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我的耳膜上,林晚,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

他的指腹帶著薄繭,摩挲著我下頜敏感的皮膚,帶來一陣陣細微的戰栗。那觸感和他灼熱的眼神一樣,帶著強烈的侵略性和佔有慾。

可……為什麼巨大的困惑壓過了震驚,我幾乎是在囈語,你明明……明明……明明什麼明明知道我像個可悲的偷窺狂一樣暗戀了他三年明明當眾念出我的日記讓我難堪明明我們之間……根本毫無交集!

為什麼江嶼的唇角緩緩勾起一個弧度,那笑容不再冰冷,反而帶著一種攝人心魄的、近乎邪氣的光芒,眼底的火焰熊熊燃燒,因為……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捏著我下巴的指尖微微用力,俯身湊到我耳邊,灼熱的呼吸儘數噴灑在敏感的耳廓上,激起一片細小的雞皮疙瘩。那低沉沙啞的嗓音,帶著滾燙的氣息,如同情人間的密語,卻又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宣告:

覬覦我的,不止你一個。

但能讓我記住每一件‘冇穿校服外套’的,隻有你。

能讓我在教導主任假髮飛掉、整個禮堂亂成一鍋粥的時候,一眼就看到縮在角落裡、臉色白得像紙的你……

能在撿起那本蠢得要命的深藍色日記時,心跳得比打完全場加時賽還快……

能讓我在畢業致辭這種無聊透頂的場合,撕掉講稿隻想說最後一句……

他每說一句,就靠近一分,滾燙的唇幾乎要貼上我的耳垂。那灼熱的氣息和低沉的話語,像電流一樣竄遍我的四肢百骸,帶來一陣陣強烈的眩暈感。我的大腦一片空白,隻能被動地承受著他語言和氣息的洗禮,心臟在胸腔裡瘋狂地衝撞,幾乎要炸開。

最後一句……他微微偏過頭,滾燙的唇終於若有似無地擦過我的耳尖,激起一陣劇烈的戰栗。他低沉的聲音如同魔咒,帶著一種宿命般的篤定,清晰地烙印進我的靈魂深處:

林晚同學——

你偷看我的三年……

我用一輩子還。

話音落下的瞬間,世界徹底失重。

器材室狹小的空間,昏黃的光線,空氣中浮動的塵埃……一切都旋轉著遠去。感官裡隻剩下他近在咫尺的、滾燙的呼吸,和他眼底那片足以焚燬一切的、熾熱的火焰。

下一秒,那片滾燙的氣息徹底覆蓋下來。

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霸道和某種壓抑已久的、近乎凶猛的渴望,江嶼溫熱的唇,精準地、用力地,覆上了我的。

唔……!

所有的思維和呼吸都在這一刻被徹底掠奪。

初吻的觸感陌生而滾燙,帶著他身上乾淨又凜冽的氣息,像電流一樣瞬間擊穿了我所有的防禦。唇瓣相貼的瞬間,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的巨響,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他的吻起初帶著一種試探般的碾壓,唇瓣乾燥而溫熱,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輾轉廝磨,生澀卻又充滿了掠奪的本能。我渾身僵硬得像塊石頭,眼睛瞪得大大的,忘記了呼吸,忘記了反抗,甚至忘記了閉上眼睛。感官被無限放大,清晰地感受到他唇上細微的紋理和驚人的熱度。

他似乎不滿於我的僵硬,捏著我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迫使我仰起頭承受更多。另一隻滾燙的手掌不知何時移到了我的後頸,帶著薄繭的指腹貼著我敏感的皮膚,帶來一陣陣難以言喻的酥麻。他含住我的下唇,帶著一種近乎凶狠的力道吮吸了一下,輕微的刺痛感讓我喉間溢位一聲模糊的嗚咽。

這聲音像是刺激了他。他的呼吸瞬間變得粗重滾燙,撬開我因驚愕而微張的齒關,溫熱的舌尖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探了進來。

陌生的觸感如同海嘯般席捲了所有的感官。他的氣息霸道地攻城略地,帶著一種屬於他的、獨特的乾淨又凜冽的味道,混合著淡淡的、陽光曬過的皂角氣息,將我完全淹冇。舌尖笨拙卻又固執地追逐、糾纏,帶著一種近乎貪婪的探索欲。

窒息感伴隨著滅頂的眩暈感洶湧而來。身體深處彷彿被點燃了一把火,從脊椎一路燒到尾椎,又蔓延到四肢百骸。所有的力氣都被抽乾,雙腿發軟,隻能無力地靠在他緊實的胸膛上,被動地承受著這個霸道又生澀的吻。意識在缺氧和巨大的感官衝擊下變得模糊,世界縮小到隻剩下唇齒間激烈的糾纏和他沉重的心跳。

時間失去了意義。彷彿過了一個世紀,又彷彿隻是短短一瞬。

就在我感覺自己快要徹底窒息暈厥過去時,江嶼終於微微退開了一些,給了我一絲喘息的空間。但他滾燙的額頭依舊抵著我的,鼻尖相觸,灼熱的呼吸急促地交融在一起。他的胸膛劇烈起伏,那雙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下亮得驚人,像暗夜裡盯住獵物的猛獸,裡麵翻湧著尚未饜足的濃烈慾念和一種近乎狂熱的佔有慾。

呼吸,笨蛋。他低啞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喘息,噴在我的唇上,像羽毛搔刮,引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新鮮的空氣湧入肺部,帶來一陣眩暈的刺痛。我大口喘息著,臉頰滾燙得能煎雞蛋,嘴唇又麻又痛,殘留著他霸道的氣息。大腦依舊一片空白,身體還在不受控製地微微發抖。

他看著我狼狽喘息的樣子,眼底的火焰似乎更盛。捏著我下巴的手指微微摩挲著,帶著一種流連的意味。喉結滾動了一下,他再次低下頭,滾燙的唇這次落在了我的眼角,輕輕吻去那殘留的、未乾的淚痕。

那觸感溫柔得近乎虔誠,與剛纔凶狠的掠奪判若兩人。

蓋章了。他的唇停留在我的眼角,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幾不可聞的笑意和某種塵埃落定的滿足,林晚。

他念著我的名字,不再是禮堂裡那種帶著玩味的探究,而是充滿了一種沉甸甸的、不容置疑的占有。

現在,他微微退開一點距離,那雙依舊燃燒著火焰的眼眸牢牢鎖住我失焦的眼睛,聲音恢複了慣有的清冷,卻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命令口吻,跟我回家。

啊我茫然地看著他,大腦還處於宕機狀態。

見家長。他言簡意賅,語氣理所當然得彷彿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隨即,不等我做出任何反應,他那隻一直扣在我後頸的手微微用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道,攬著我的肩膀,將我半圈在懷裡,轉身拉開了器材室沉重的鐵門。

傍晚微涼的空氣瞬間湧入,帶著香樟樹的清新氣息,卻吹不散我臉上和心底滾燙的溫度。夕陽的金輝重新灑落在身上,刺得我微微眯起了眼。

門外,世界依舊喧囂。放學的學生三三兩兩走過,說笑聲隱約傳來。

而我,被江嶼以一種絕對占有的姿態攬在身側,腳步虛浮地被他帶著,走向校門外那片被夕陽染成金色的、未知的領域。

臉頰緊貼著他溫熱的T恤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布料下緊實胸膛傳來的沉穩心跳。咚咚,咚咚……一聲聲,敲打著我的耳膜,也敲打著我依舊混亂不堪的心緒。

覬覦。

偷看。

一輩子。

江太太。

那些滾燙的詞語和那個霸道又生澀的吻,如同烙印般刻在了靈魂深處。器材室昏暗的光線裡,他眼底那片熾熱的火焰似乎還在眼前燃燒。

晚風吹過,帶著一絲涼意,拂過依舊滾燙的唇瓣。我微微側過頭,視線掠過他線條清晰的下頜,落在他緊抿的薄唇上。那裡,剛纔還帶著凶狠的力道掠奪過我的呼吸。

心跳,再一次,徹底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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