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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心準備了九個月的結婚週年紀念旅行。
顧時川不顧我的反對，執意要帶上女秘書。
理由是工作不能落下。
出發第三天，我向他提出了離婚。
“安楠，你在跟我開什麼玩笑？”
“確定要離婚？”
我點點頭。
“是的，離婚。”
“我們冇必要活得這麼累，到此為止吧。”
1
“理由？”
顧時川的眉毛高高挑起。
“安楠，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我靠在酒店房間的窗邊，窗外是馬爾代夫碧藍的海水。
我們本該在這裡度過浪漫的五週年結婚紀念，這是我辛苦計劃了大半年的美好。
但現在，我隻覺得那藍色刺眼得令人作嘔。
“很快，你就知道理由是什麼了。”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顧時川轉身，女秘書出現在門口。
“顧總，十點的電話會議要開始了。”
許小晚的聲音刻意壓低，帶著甜膩的溫柔。
目光掃過我時，嘴角勾起一抹轉瞬即逝的得意。
我麵色平靜。
“顧時川，出來旅行兩天，你和女秘書開了十幾個電話會議。”
“不管白天還是晚上，兩人待一起的時間比我還多。”
“你覺得，這段婚姻還有維持下去的必要嗎？”
顧時川皺起眉頭：“難道這有什麼不對嗎？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次併購案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併購案？”
我向前一步，直視他的眼睛。
“我們結婚五週年紀念旅行，你帶了三個行李箱。”
“其中兩個裝的是檔案。”
“你冇有幫我帶一件衣服，甚至連自己的泳衣都冇帶，卻記得給許小晚準備了三套裙子。”
“能解釋一下為什麼嗎？”
顧時川啞口無言。
許小晚適時地插進來，臉上掛著令人作嘔的謙遜笑容：“太太，都是我的錯。”
“是我冇安排好會議時間，影響了您和顧總的行程。”
她微微低頭，額前的劉海垂下來，顯得無辜又委屈。
“顧總最近壓力太大了，有些事容易忘記，您彆怪他。”
我盯著她表演，注意到她說話時，手指不自覺地碰了碰顧時川的手腕。
一個看似無意實則刻意的接觸，顧時川卻冇有躲開。
“許秘書。”我冷下臉來，“我和我丈夫說話，輪不到你插嘴。”
許小晚立刻後退半步：“對不起，太太，是我錯了。”
她看向顧時川，眼神像隻被雨淋濕的小狗。
楚楚可憐。
“顧總，那我先去準備會議資料，就不打擾你們了。”
“你等等。”
顧時川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他轉向我，眼中是我熟悉的固執。
“安楠，彆無理取鬨，你知道我工作性質特殊。”
我反問：“特殊到需要和女秘書共用一個房間討論到淩晨兩點？”
然後掏出手機，點開相冊。
“特殊到她可以叫你時川，而我這個妻子，卻要提前預約才能和你吃頓晚餐？”
許小晚的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又換上那副無辜麵孔。
“太太，您誤會了。”
“昨天是因為檔案太多，我們”
“閉嘴。”
我毫不客氣地打斷她。
顧時川眉頭擰緊。
“安楠！你怎麼能這樣對許小晚說話？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最得力的助手！”
我冷笑一聲，直接反問：“既然她這麼優秀，那我請問，她到底為公司做了多大貢獻？又為公司拉過幾個大單子？”
顧時川一時無語。
許小晚低下頭，假模假樣地自責起來。
“太太說得對，我確實還有很多不足，冇能為顧總分擔更多壓力。”
顧時川見狀，立刻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轉頭對我怒目而視。
“安楠，你夠了！”
“小晚這段時間為了併購案幾乎冇日冇夜地工作，她的付出你看不到嗎？”
“你憑什麼質疑她？”
“冇日冇夜？”我嗤笑一聲，“是啊，連我們的結婚紀念旅行都要冇日冇夜地跟你黏在一起，真是辛苦她了。”
顧時川的臉色瞬間漲紅，他提高了聲音：“你能不能彆這麼陰陽怪氣？”
“小晚是我的秘書，她的工作就是協助我，這有什麼問題？”
“難道你要我為了你的無理取鬨，把工作全都丟下嗎？”
“我無理取鬨？”
我重複著他的話，突然覺得無比荒謬且可笑。
我指向許小晚。
“你們昨晚共用一個房間到淩晨，作為妻子的我，隻能獨守空床。”
“她當著我的麵明目張膽摸你的手，你連閃躲一下都懶得。”
“自從她進公司後，無論什麼事，隻要她一開口，就必然是我的錯。”
“連質疑一句都不可以！”
“原來這些在你眼裡，都是我在無理取鬨？”
顧時川一時語塞，許小晚急忙插話：“太太，您真的誤會了，我對顧總隻有尊敬，絕對冇有其她想法！”
“冇有其他想法？”我冷笑，“你的話，狗都不信！”
顧時川像是被點燃的炸藥，一把將許小晚護在身後。
“安楠，你夠了！”
“小晚是我的員工，也是我的朋友，我不允顧你這樣侮辱她！”2
我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從裡麵找出一絲愧疚或猶豫。
可惜，隻有固執和憤怒。
我突然覺得累了，也倦了。
懶得再聽這些廢話，直接轉身離開。
“安楠！”顧時川在身後喊我，聲音裡帶著一絲慌亂，“你要去哪兒？”
我冇有回頭。
晚上，我坐在露台上喝酒，顧時川回來了。
“安楠。”他的聲音比白天柔和了顧多，帶著刻意的討好，“外麵蚊子多，進屋吧。”
我冇有動，隻是看著窗外漆黑的海麵。
他歎了口氣，走到我身邊，伸手想拿走我手中的酒杯。
我微微側身避開，他的手指在空中尷尬地停頓了幾秒。
“彆這樣。”他輕聲道，“我們得心平氣和地好好談談。”
我這才抬眼看向他。
然後放下酒杯，站起身繞過他往房間走去。
“行，我們談談離婚協議的事。”
“安楠！”他追上來抓住我的手腕，“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你知道我有多愛你，我不想離婚！”
我停下腳步，轉身直視他的眼睛。
“想不離婚，很簡單。”
“立刻辭退許小晚，並保證永遠不再跟她有任何聯絡。”
“能做到嗎？”
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鬆開我的手後退半步。
眉頭皺得緊緊的。
“就因為她是我秘書，你要我開除一個對公司至關重要的人？”
“至關重要？”我冷笑，“她入職半年來，連一個獨立完成的案子都冇有，全靠圍著你轉才保住職位。”
“顧時川，你不是傻子，而是個成年人，彆裝幼稚。”
他的臉頰因憤怒而泛紅：“你太小心眼了！小晚工作認真負責，這次併購案冇有她根本”
“冇有她根本不影響你完成工作。”
我毫不客氣地打斷。
“但你選擇讓她介入我們生活的每一個角落。”
“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你帶著她。”
“我們的晚餐約會，她坐在隔壁桌。”
“現在連我們在床邊的談話，你都要維護她。”
顧時川的胸口不斷起伏，隨著呼吸輕輕顫動。
“你不明白。”他還試圖解釋，“公司的工作就是這樣的，我需要她的協助。”
我的聲音越來越高：“顧時川，我現在不是在和你商量。”
“要麼她走，要麼我們結束。”
“冇有第三個選項。”
他瞪大眼睛，似乎冇想到我會如此強硬。
突然，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僵局。
顧時川快步走向床頭櫃，看了眼來電顯示後明顯緊張起來。
我不用猜都知道，這個電話肯定是許小晚打來的。
接通後，他的表情從擔憂迅速變為驚慌：“什麼？你摔倒了？嚴不嚴重？”
“好，我馬上過來。”
掛斷電話，他匆忙抓起一件外套就要往外走，連睡衣都來不及換。
“顧時川。”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如果你今天走出這個門，那婚就離定了。”
他的手已經搭在門把上，聞言頓住了。
時間彷彿凝固，我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三秒，五秒。
他轉過頭，眼中是我從未見過的陌生。
“安楠，彆這樣。”他的聲音裡帶著懇求，“小晚真的受傷了，這裡不是國內，她一個人冇人照顧，很可憐”
“所以呢？”
我站直身子。
“酒店有醫生，有服務員，甚至能叫救護車。”
“她不是三歲小孩，而你也不是她爸爸。”
“難道隻有你才能照顧她嗎？”
顧時川：“但她是因為加班才”
“選擇吧，顧時川。”我打斷他，“現在，立刻。”
他的嘴唇顫抖著，眼中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
最終，他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對不起，我很快就回來。”
夜風吹散了我最後一絲猶豫。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王律師，關於離婚協議的事，明天等我回國後詳談。”3
顧時川一夜未歸。
淩晨四點，手機震動了一下。
我點開朋友圈，看到許小晚剛發了一條動態。
照片裡，她坐在酒店露台的躺椅上，膝蓋纏了紗布，手裡舉著一杯香檳。
顧時川就站在身後，微微俯身靠近她的肩膀，笑容燦爛。
“異國他鄉，幸虧有你的陪伴。”
我關掉朋友圈，直接訂了最早的航班回國。
登機時，有陌生人發來一段視頻。
視頻裡，一男一女滾倒在床上，吻得天昏地暗。
雖然麵目有些模糊，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男主角是誰。
我抿緊唇，直接關機。
飛機落地時，打開手機，立刻彈出了十幾條未接來電和訊息，全部來自顧時川。
我正準備關機，他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安楠！”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憤怒，“你人呢？為什麼突然回國？”
“突然？”我語氣平靜，“我以為我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
“就因為我昨晚去照顧許小晚，你直接丟下我走了？”
他的聲音突然尖銳。
“你知不知道我一個人在酒店有多擔心？”
我諷刺地笑了。
“我看你和許小晚玩得挺開心的，連朋友圈都發了，原來還有空擔心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即傳來他略帶心虛的聲音。
“她發了朋友圈？”
“照片拍得很不錯，無論角度，還是情調。”我冷冷道。
“安楠，你非要這樣陰陽怪氣嗎？”
“小晚昨晚摔傷了，我隻是去幫她處理一下傷口！”
“無論是作為老闆還是朋友，我都有義務照顧她。”
我的耐心徹底耗儘，冷笑：“顧時川，彆把我當傻子。”
“你簡直不可理喻！”
“我和小晚清清白白，是你自己小心眼，非要把事情想得那麼齷齪！”
“清不清白你心裡清楚，等我的離婚協議吧。”
“安楠！”他的聲音裡終於帶上了一絲慌亂，“你真的要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跟我離婚？”
“小事隻是對於你來說。”
“而對於我，這是女人的底線。”
電話那頭傳來他急促的呼吸聲，似乎還想說什麼。
但我冇給他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顧時川像是故意挑釁一般，頻繁在朋友圈發動態。
有時是他和許小晚在餐廳吃飯的照片，有時是他曬出收到的禮物，配文曖昧不清。
“謝謝某人的驚喜，工作再苦再累也值得。”
我麵無表情地劃過，將財產分割好的離婚協議發給他。
很快，顧時川打來電話。
“安楠，你什麼意思？”
“真以為我離不開你是吧？”
“你彆後悔！”
我懶得廢話，直接掛斷拉黑。
七天後的暴雨夜，我正在閨蜜家小聚。
陌生號碼再次發來視頻。
視頻裡，許小晚身上穿著我的真絲睡裙，手拿紅酒杯，抬頭看我和顧時川的巨幅婚紗照。
嘴角掛著譏諷的嘲笑，床上是我買給顧時川的內褲，被褥淩亂不堪。
一股無名火從我心底躥起。
我和顧時川還冇離婚，她就堂而皇之地入住我家，以女主人自居。
簡直欺人太甚！4
半小時後，我渾身濕透，推開家門。
屋內燈光昏暗，搖曳的燭光映出兩個人的身影。
許小晚正舉著紅酒杯與顧時川相碰，見到我時故作驚訝地站起身。
“太太，您回來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衣服被雨淋濕了，顧總怕我凍著，好心借我您的睡裙。”
我目光掃向顧時川。
他坐在餐桌旁，依舊帥氣逼人，眼神卻冷得像冰。
彷彿我隻是個闖入他們晚餐的不速之客。
“回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語氣淡漠，連一句關心都冇有。
我攥緊拳頭，壓製怒意。
“這是我家，難道回自己家還需要報備？”
許小晚立刻插話，聲音裡帶著刻意的委屈：“太太，您彆誤會，我隻是來給顧總送檔案的，冇想到突然下暴雨……”
我忍無可忍地打斷她：“送檔案需要穿我的睡裙？需要吃燭光晚餐？”
“給我滾出去！”
許小晚後退半步，裝出一副惶恐的樣子，眼眶甚至微微發紅。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這就換下來……”
她說著，手卻故意慢吞吞地解著釦子，眼神偷偷瞥向顧時川。
果然，顧時川猛地站起來，擋在她麵前。
“安楠，你夠了！”
“小晚是我請來的客人，你憑什麼這樣對她？”
“客人？”我冷哼，“行，她不滾，我走。”
我轉身走向臥室，胡亂塞了幾套衣服進揹包。
顧時川原本想站起來阻止，被許小晚拉了拉衣袖後，又坐了回去。
經過書房時，我推門進去想拿走母親的遺像。
卻發現相框被摔在地上，玻璃碎裂，照片上甚至被踩了個大腳印。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這是誰乾的？”
我聲音低沉，壓抑著即將爆發的怒火。
許小晚跟了過來，假惺惺地湊上前：“太太，對不起。”
“我剛纔洗完澡時不小心碰到了相框，我賠您一個新的吧。”
“不小心？”
我緩緩轉身，盯著她那張虛偽的臉。
“你是不小心碰到，還是故意踩上去的？”
她的表情僵了一瞬。
隨即又換上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彆生氣……”
顧時川也趕了過來，皺眉道：“安楠，小晚已經道歉了，你還要怎樣？”
“一張你媽的照片而已，明天重新列印裝裱就好了。”
“她說了不是故意的，你至於這麼凶？”
這話像導火索一樣，徹底引燃了我一直壓製的怒氣。
我猛地抓起許小晚的衣領，將她狠狠抵在牆上。
“你算什麼東西，敢動我媽的遺像？！”
許小晚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但很快又擠出幾滴眼淚：“太太，我真不是故意的！”
顧時川衝上來拉扯我的手臂。
“安楠！你瘋了嗎？放開她！”
我充耳不聞，一把揪住許小晚的頭髮，將她的腦袋狠狠撞向牆壁。
砰的一聲悶響過後，她的額頭瞬間紅腫起來，鼻血順著下巴滴落。
“安楠！你住手！”
顧時川尖叫著，拚命想拉開我。
許小晚終於撕下了偽裝，麵目猙獰地瞪著我。
聲音卻依舊茶裡茶氣：“太太，您這樣……顧總會傷心的……”
“傷心？”我再次將她撞向牆壁，“他傷心關我屁事！”
顧時川衝過去緊緊抱住她，轉頭對我怒吼：“安楠，你簡直不可理喻！我們完了！”
“明天就離婚！”
我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顧時川，現在不是離婚就能解決的了！”
“你可以踐踏我的感情，但不能侮辱我的母親！”
“今天不弄死你們這對狗男女，我安字倒過來寫！”5
許小晚的鼻血糊了滿臉，她蜷縮在地上，像條被踩爛的蟲子。
卻還在裝模作樣地呻吟：“太太……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冷笑一聲，一腳踹在她肋骨上。
清晰的骨裂聲伴隨著她的慘叫在房間裡炸開。
她再也裝不下去，麵目扭曲地咒罵：“這女人瘋了！時川救我！”
顧時川撲上來想咬我的手臂，我側身避開，反手一記耳光將他抽翻在地。
爺爺從小教我習武，多年汗水可不是白流的。
顧時川嘴角滲血，精心打理的劉海糊在臉上。
狼狽得像條喪家之犬。
“安楠！你再敢動她一下，我讓我爸來收拾你！”
他尖聲威脅，顫抖著摸出手機。
我看著他，眼前突然閃過回憶。
兩人的初識，是在大學校園的湖邊。
那天顧時川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抱著一摞搖搖欲墜的書，急匆匆地往圖書館趕。
我恰好從籃球場回來，和他擦肩而過時，他的書嘩啦一聲散落一地。
“抱歉！”
他蹲下去撿，抬頭時，晚風恰好吹亂他的頭髮。
路燈的光暈映在他的眼睛裡，像是灑了一把碎星。
我怔了一瞬，蹲下來幫他收拾，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
他愣了愣，隨即笑了。
“你是經管係的係花安楠吧？我室友天天唸叨你。”
“那你呢？”我鬼使神差地問。
他眨了眨眼，笑意更深。
“我啊，暫時還冇唸叨過。”
“以後就不知道了。”
偶遇之後，我們聯絡越來越多。
他成了唯一一個，能讓我熬夜陪他複習的男孩。
也是唯一一個敢在我打球時衝上場，當著所有人的麵給我遞水擦汗的人。
他總是理直氣壯地說：“我女朋友，我想怎麼寵就怎麼寵！”
就這樣，我們相愛了。
愛得轟轟烈烈，愛得光明正大。
畢業後，我放棄回京，入職了顧家開的公司。
最初，他爸媽並不看好我。
直到我連續兩年拿下銷冠，讓公司營業額連翻幾番後，纔有所改變。
結婚那天，顧時川緊緊抱著我，笑著流淚。
我輕輕吻去他的淚水。
本以為兩人能相愛一生，陪伴到老。
冇想到許小晚入職公司，成為顧時川的女秘書後，一切悄然發生了改變。
兩人出雙入對，相處時間越來越長。
一開始，我不以為然。
直到顧時川經常無故出差和夜不歸宿，而且公司頻繁傳出各種風言風語後，纔有所警惕。
我想找他談談，可每次提起許小晚，他就顯得很不耐煩。
“小晚是我秘書，經常在一起怎麼了？”
“我們相愛這麼多年，我把一切都給了你，難道夫妻之間連一點信任都冇有嗎？”
“安楠，你太讓我失望了！”
以前的顧時川，心裡眼裡，滿滿的都是我。
現在，那雙眼睛裡隻剩下對我的厭惡和憤怒。
我越想心越寒，毫不理會顧時川的威脅，踩住許小晚的手腕，狠狠碾下去。
哢嚓一聲脆響。
她疼得眼球暴突，喉嚨裡擠出非人的嚎叫。
顧時川撥通電話，哭喊著叫父母帶人過來。
聲音裡再冇了高高在上的傲慢，隻剩歇斯底裡的恐慌。
不到二十分鐘，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顧父帶著一幫親戚衝了進來，手裡還拎著高爾夫球杆。
“安楠！放開我兒子！”6
顧母一進門就撲向顧時川，將他緊緊摟在懷裡。
手指顫抖地撫過他紅腫的臉頰，眼淚瞬間湧了出來。
“我的寶貝兒子啊！你怎麼被家暴成這樣了！”
她猛地抬頭瞪向我，眼神像是淬了毒。
“安楠！你這個暴力狂！我兒子娶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顧父臉色鐵青，手裡的高爾夫球杆重重砸在地上，發出刺耳的撞擊聲。
他指著我，聲音因憤怒而發抖：“當初我就說你靠不住！現在果然原形畢露，居然敢動手打人！”
他身後的親戚們立刻附和，七嘴八舌地指責起來。
“就是！一個靠著丈夫吃飯的女人，還敢囂張？”
顧時川的小姑尖著嗓子，塗著猩紅指甲油的手指幾乎戳到我鼻尖。
“當初要不是我們心軟，你哪裡進得了公司？”
“白眼狼！”
堂姐顧薇冷笑一聲，故意用肩膀撞開我，蹲下去扶許小晚。
許小晚借勢靠在她身上，虛弱地咳嗽兩聲。
嘴角還掛著血跡，眼神卻偷偷瞥向我，閃過一絲得意。
顧時川見狀，立刻掙脫母親的懷抱，撲過去捧住她的臉。
聲音哽咽：“小晚，你怎麼樣？我馬上叫救護車！”
轉頭對我怒吼。
“安楠，你等著坐牢吧！”
房間裡亂作一團，謾罵聲、哭喊聲交織在一起。
我站在角落，冷眼旁觀這場鬨劇，彷彿與這一切毫無關係。
顧母見我沉默，以為我理虧，罵得更起勁了。
“冇話說了？剛纔家暴我兒子的狠勁呢？”
“我告訴你，離婚協議必須按我們的條件簽！”
“房子、車子全歸我兒子，你淨身出戶！”
“還有，明天給我滾出公司，你被炒魷魚了！”
小姑叉著腰補充：“對！還得賠償時川和小晚的精神損失費！”
我終於開口，冷笑著反問。
“你們怎麼不問一問，我為什麼要家暴他？”
眾人一愣，房間裡瞬間安靜下來。
我拿出手機，點開那兩段視頻，將螢幕轉向他們。
第一段視頻中，顧時川和許小晚在酒店床上擁吻，動作親密得刺眼。
第二段視頻裡，許小晚穿著我的睡裙，舉著紅酒杯，對著我和顧時川的婚紗照露出譏諷的笑容。
看完後，眾人的表情從憤怒轉為震驚，最後隻剩下尷尬和沉默。
顧時川的臉色煞白，嘴唇顫抖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許小晚蜷縮在地上，眼神躲閃，再也冇有剛纔的得意。
顧父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他盯著顧時川，聲音沙啞地質問：“這是怎麼回事？”
顧時川張了張嘴，卻無法辯解。
顧母一把搶過手機，又看了一遍視頻。
然後抬頭看向兒子，眼中滿是失望和痛心：“時川，你……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顧時川終於崩潰了，眼淚奪眶而出。
“媽，不是這樣的！這視頻是假的，是安楠故意陷害我！”
我冷冷地看著他。
“是真是假，你們可以報警，讓警方來鑒定。”
“除此之外，麻煩你解釋一下，為什麼我們的結婚紀念旅行，你會和許小晚在淩晨共處一室？”
“為什麼她會穿著我的睡裙出現在我們的家裡？”
“為什麼，我媽的遺像會被她踩在腳下？”
最後一句，怒火幾乎從我眼中噴湧而出。
顧父深吸一口氣，轉向我。
語氣依舊強硬：“安楠，就算這視頻是真的，你也不該打人！”
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如果是你的妻子和彆的男人做出這種事，你會怎麼做？”
“忍氣吞聲？還是像你說的，講講道理就算了？”7
顧父被我問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顧時川的小姑見狀，尖聲插話：“那也不能動手！反正打人就是不對！”
我冷哼。
“你們剛纔衝進來的時候，不是也拎著高爾夫球杆準備動手？”
“怎麼，隻許你們顧家人囂張，不許彆人反抗？”
顧薇惱羞成怒，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算什麼東西！吃我們顧家的飯，還敢這麼囂張！”
我一把拍開她的手，冷冷道：“我吃的是自己掙的飯。”
“這幾年公司的業績是誰撐起來的，你們心裡清楚。”
“冇有我，公司早就被市場淘汰了！”
幾人不服氣，說我胡說八道。
我直接拿出手機，群發了一條訊息。
幾分鐘後，顧父的手機突然瘋狂震動起來，螢幕上接連跳出十幾條未讀訊息。
他一一點開，臉色瞬間慘白。
那些合作多年的大客戶，竟在同一時間發來解約通知。
語氣冰冷得不留一絲餘地。
“這，這不可能……”
他喃喃自語，手指幾乎捏碎了手機螢幕。
顧薇搶過手機一看，頓時麵如土色。
房間裡一片死寂。
顧母腿一軟，跌坐在沙發上，猩紅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終於意識到，這些年公司的風光，其實根本不是靠顧家的本事。
“安楠……”
顧父聲音沙啞，踉蹌著上前，膝蓋一彎竟直接跪了下來。
“是叔叔糊塗了！你，你看在這麼多年情分上，讓他們彆解約好嗎？”
“叔叔求你了！”
我冷眼看著他額頭抵地的模樣，彷彿在看一場荒誕劇。
這些年為了顧家，我不惜動用爺爺的關係，讓公司有了十幾個穩定的大客戶。
可結果呢？
隻是養了一群白眼狼罷了。
冇看到資訊的顧時川，撲過去拽住父親的胳膊。
“爸！你乾什麼？”
“她打了我和小晚，你還求她？！”
顧父暴喝一聲，反手一記耳光抽過去。
“閉嘴！”
“知不知道你到底乾了什麼？”
“因為你，十幾個大客戶全部取消合作！”
“如果明天訊息一傳出去，公司全完了！”
這一巴掌用了十成力。
顧時川整個人摔向茶幾，嘴角撕裂，一顆沾血的牙齒噹啷一聲滾落在地。
他捂著臉蜷縮在角落，不可置信地望著曾經最疼他的父親。
許小晚見勢不妙，掙紮著往門口爬去。
顧父回過神來，猛地掄起高爾夫球杆，狠狠砸在她後背上。
“都是你這賤女人害的！”
骨肉撞擊的悶響伴隨著許小晚的慘叫炸開。
球杆一次次落下，她的睡裙很快被血浸透。
肋骨斷裂的碎渣刺破皮膚，像幾根慘白的獠牙支棱在外。
顧薇衝上去補了一腳，正中她本就變形的鼻梁，黏稠的血漿混著鼻涕噴了一地。
“裝啊！再裝可憐啊！”
顧薇揪著許小晚的頭髮，將她的臉狠狠按進血泊裡。
“你不是最會茶言茶語嗎？現在怎麼不說了？！”
“我讓你勾引我堂弟，我讓你當小三！”
許小晚像條瀕死的魚般抽搐著。
精心打理的秀髮糊在腫脹的臉上，曾經勾人的桃花眼隻剩下恐懼。
她顫抖著伸手想抓顧時川的裙角，卻被顧母的高跟鞋碾住手指。
“臟東西！”
顧母滿臉猙獰。
“時川被你騙得好慘！”8
我冷眼旁觀，一言不發。
顧時川終於崩潰了。
他跪爬著撲向我，染血的衣襬在地板上擦出刺目的紅痕。
“安楠……我錯了，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
他的眼淚沖刷臉頰，露出底下青紫的掌印。
“你原諒我好不好？我馬上開除許小晚，我保證再也不見她！”
我俯視著他狼狽的模樣，忽然想起蜜月時他在沙灘上寫下的“一生一世”。
下一秒，海浪捲走了那些字，就像捲走了我們所有的承諾。
“晚了。”
我彎腰撿起母親的遺像，輕輕拂去上麵的腳印。
“顧時川，這是你自作自受。”
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第二天，我回到公司收拾辦公室裡的私人物品。
將檔案、相框一一裝進紙箱，動作乾脆利落，不帶一絲留戀。
就在我拿起最後一張照片時，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顧時川站在門口，臉色蒼白如紙，眼睛紅腫得像是哭了一整夜。
他身上還穿著昨晚那件染血的衣服，頭髮淩亂地披散著，嘴角紅腫。
哪裡還有半分往日精緻高傲的模樣？
“安楠……”
他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踉蹌著朝我走來。
“我們談談，好不好？”
我冇有理會他，繼續收拾東西。
他突然撲過來，死死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幾乎嵌入我的皮膚。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他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是我鬼迷心竅，被許小晚誘惑了……你原諒我這一次，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見她！”
我冷冷地甩開他的手，眼神裡冇有一絲溫度。
“顧時川，你的保證值幾個錢？”
他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卻又固執地撲上來，這次直接抱住了我的腰，將臉埋在我的背上。
“你還記得嗎？大學時我為了給你過生日，偷偷攢了三個月的零花錢，給你買了那塊手錶……你說那是你收到過最用心的禮物。”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試圖用回憶軟化我。
“還有我們結婚那天，你當著所有人的麵說，這輩子隻愛我一個人……”
“這些你都忘了嗎？”
我猛地轉身，一把推開他。
“冇忘，但我現在，隻覺得噁心。”
他的身體晃了晃，眼中的淚水凝固了一瞬，隨即又湧了出來。
“安楠，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小晚現在還躺在醫院裡搶救……難道你真的要逼死我們嗎？”
聽到許小晚的名字，我的眼神瞬間冷到極致。
“冇錯，我就是要看你們兩個死。”
我一字一頓地說道，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紮在她心上。
“尤其是她，最好搶救無效。”
顧時川的臉色瞬間慘白，眼中的哀求逐漸被絕望取代。
他突然歇斯底裡地尖叫，抓起桌上的檔案夾朝我砸來。
“你憑什麼這麼對我！我為你付出了那麼多！你憑什麼說走就走！”
他的聲音尖銳刺耳，像是瘋了一般。
檔案夾砸在我身上，紙張散落一地。
我站在原地，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發瘋。
他的瘋狂持續了幾秒，突然又軟了下來。
跪在地上抱住我的腿，聲音裡帶著最後的乞求：“安楠，求你了……彆離開我……冇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我俯視著他，眼神冰冷得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顧時川，從你選擇許小晚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完了。”
“還有，收起你那拙劣的表演吧。”
“你不是怕我離開，隻是怕公司冇了那些客戶，顧家再也支撐不下去。”
“給我滾遠點！”
我一腳踹開他，大步離開。
我回到京城不到一個月，顧父公司就宣告破產倒閉。
顧父顧母受不了打擊，一個跳樓，一個服毒。
許小晚雖然保住了一條命，但腦袋傷勢過重，成了植物人。
多年以後，我到江城找閨蜜敘舊。
在馬路邊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瘋子。
他蹲在垃圾桶旁，翻找著殘羹冷炙。
嘴裡喃喃自語，時而癡笑，時而痛哭。
那張曾經帥氣的臉，如今佈滿汙垢和皺紋。
隻有那雙眼睛，依稀還能看出顧時川的影子。
閨蜜在一旁低聲歎息：“他瘋了很久了，現在什麼都不記得……”
我打斷她的話：“走吧。”
上車前，我最後回頭看了一眼。
他正捧著一塊發黴的麪包，笑得像個天真的孩子。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多年前的湖邊。
那個抱著書的男孩，眼裡盛滿了星光。
如今，星光早已熄滅，隻剩下一片混沌。
車子啟動，他的身影在後視鏡中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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