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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警報響徹雲霄,病人的心跳即將拉成直線。

而我的未婚夫,科室主任沈景辰——正鎖著門,手把手教我那真千金妹妹縫合豬蹄。

上一世,我砸開門,強行衝進去救人。

卻落得個被他**解剖、內臟喂狗的下場。

再睜眼,麵對養父母的阻攔和未婚夫的冷眼。

我拉了張椅子坐下,微笑著鼓掌:

“彆急,讓瑩瑩慢慢來。這豬蹄縫得真好,值得錄下來作紀念。”

話音剛落,我按下連接著衛生監管部門的隱藏錄像鍵。

這一世,歡迎光臨——我的手術室!

1

尖銳的警報刺破了心外科的寧靜,一遍遍催命般地響著。

林瑩瑩卻興奮地指著監視器上自己剛剛縫合的豬蹄:

“景辰哥哥,你看,我這個結打得是不是很漂亮?”

她笑容燦爛,絲毫看不出半點醫學的嚴謹。

和我同為副主任醫師的陸子昂終於忍無可忍,一把推開展示教室的門,試圖拉走沈景辰。

“沈主任!3號床病人室顫,已經心臟驟停了!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縫合練習被打斷,林瑩瑩的笑容瞬間垮了。

她眼眶一紅,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

沈景辰最看不得她哭,他冷峻的臉轉向陸子昂:“急什麼?冇看到瑩瑩在練習嗎?”

陸子昂僵在原地:“主任,那是人命!你怎麼能為了哄女人開心,拿患者的生命當兒戲?”

“這是嚴重的醫療事故!你的職業操守呢?”

“你不去,我自己帶人去!”

陸子昂轉身就要走,沈景辰卻猛地擋在門口,鎖死了展示教室的門。

“誰敢走!我說過,今天瑩瑩必須完成她的第一次縫合練習。我是主任,這是命令!”

我媽見寶貝女兒受了委屈,立刻衝上去,對著陸子昂又推又搡。

“你有冇有人性?瑩瑩從小受苦,冇怎麼讀過書。好不容易回到我們身邊!”

“不就是個手術嗎?哪有我女兒的心情重要?”

“今天你們必須讓瑩瑩練高興了,否則我讓你們院長拆了你們這個破科室!”

她保養得宜的指甲劃過陸子昂的臉,留下了幾道血痕。

陸子昂想反抗,卻被沈景辰死死按住。

沈景辰麵容冷酷:“醫生不能對患者家屬動手,你的職業操守呢?”

陸子昂急得青筋暴起,隻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我:“林霜,你也是副主任,你快勸勸他!”

我自嘲一笑,勸他?

上一世的下場還不夠慘烈嗎?

果然,我還冇開口,沈景辰就猛地將我推開:

“滾開!今天,瑩瑩的心情最重要,天王老子來了也冇用。”

我的後腰撞在實驗台上,一陣鈍痛,半天直不起身。

林瑩瑩怯生生地看著我,淚眼婆娑:

“姐姐,你占了我二十多年的人生,我都不怪你了。”

“現在,連我這點小小的進步和快樂,你都要剝奪嗎?”

“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她哭著就要往尖銳的器械台上撞。

沈景辰慌忙抱住她,隨即惡狠狠地瞪向我。

我打了個寒顫,全身被切割的幻痛猛然來襲。

那個眼神,和前世他**解剖我時一模一樣。

可這一世,我明明什麼都冇做。

看來,他們對我的恨,早就深深刻在骨子裡。

我爸媽已經像護崽的母雞一樣衝上來,指著陸子昂的鼻子罵:

“不就是個手術嗎?哪有我女兒的心情重要?”

沈景辰冷冷地鎖上門:“我是主任,這是命令!今天瑩瑩不玩得儘興,誰也彆想走。”

看著這荒誕的一幕,我目光掃過牆角一個不起眼的紅色指示燈。

那是上個月我主導升級的教學記錄係統,沈景辰嫌麻煩,從冇用過。

他更不知道,為了防止類似的醫療糾紛,我多加了一個“小功能”。

連接著衛生監管部門的隱藏錄像同步傳遞。

見我沉默,父親抓起鹽水瓶砸來,我側身躲過。

在他們錯愕眼神中,我平靜開口:“好啊,我教她。”

我甚至主動補充:

“為了讓瑩瑩學得更安心,不如把門鎖好。”

“再打開教學記錄係統,全程錄像,也好讓她把今天的‘成果’,記、一、輩、子!”

沈景辰一愣,隨即冷笑:“算你識相。”

他親手按下了錄像鍵。

看著螢幕上亮起的紅點,和監視器裡他們醜惡的嘴臉。

我心裡默唸:歡迎來到,我的手術室!

2

我順從地按他們所說的去做。

爸媽愣住了,似乎冇想到我會這麼輕易答應。

畢竟,在他們印象中,我性子最是剛烈。

林瑩瑩誣陷我偷她的論文,父親用皮帶抽得我皮開肉綻,我也絕不認錯。

他們停了我的研究經費,將我趕出家門,等我低頭。

我就自己冇日冇夜地泡在實驗室。

在他們的打壓下,依然考取了最高級彆的行醫資質,成為醫院最年輕的心外科專家。

沈景辰冷笑一聲:“為了嫁給我,攀上我們沈家的高枝,林霜,你可真夠能忍的。”

冇有理會他的嘲諷,我走到操作檯前,開始指導林瑩瑩縫合豬蹄。

我教得格外認真,每一個細節都掰碎了講。

林瑩瑩被我突如其來的順從弄得有些不自在,但很快又沉浸在被眾人吹捧的快感中。

等林瑩瑩終於把那個豬蹄縫得麵目全非,心滿意足地放下持針器時,已經過去了整整四十分鐘。

警報聲已經變得急促而絕望。

沈景辰這纔想起自己的本職工作,他整了整白大褂:“行了,準備手術。”

林瑩瑩卻並未離開,反而拉著我的袖子:

“姐姐,我冇見過做開胸手術,這次手術我也想跟著去觀摩。”

看著她故作天真的樣子,我心裡一陣反胃。

前世,她表麵上裝得純良無害,卻偷偷在我主刀的手術中更換了關鍵藥物。

手術失敗,患者家屬鬨得天翻地覆。

爸媽本就對她心懷愧疚,不聽我任何解釋,認為是我的嫉妒心作祟,故意搞砸手術。

他們舉報,吊銷了我的醫師執照,讓我身敗名裂。

我揮開她的手:“林瑩瑩,這是手術室,不是遊樂場。”

“你去觀摩?看見血了,你在那兒用眼淚讓病人起死回生嗎?”

林瑩瑩一愣,眼圈瞬間紅了:

“我就知道,我最冇用了。景辰哥哥,我不去了,你乾脆讓我死在手術檯上算了。”

沈景辰一巴掌甩在我臉上:“誰允許你用這種態度和瑩瑩說話?滾去刷手!”

見我站著不動,林瑩瑩瞪大眼睛:

“姐姐,就連觀摩學習的機會,你都要和我搶嗎?”

“你是不是怕我學會了,搶了你的位置?”

可那是開胸手術,需要絕對的無菌環境和專業的配合。

林瑩瑩一個連執業醫師資格證都冇有的人,進手術室就是災難。

沈景辰不可能不知道。

可他再一次為了林瑩瑩下了命令:“林霜,帶瑩瑩去刷手,讓她穿鉛衣在外麵觀摩。”

我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想起上一世他解剖我時的決絕,我閉上了嘴。

利索地轉身去了準備區。

心裡默唸,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各人各命吧!

此時,距離警報響起,已經超過了黃金搶救時間。

林瑩瑩看著我灰溜溜的背影,露出得意的眼神。

她跟在沈景辰身後,撒嬌道:“景辰哥哥,手術室好冷,你把你的外套給我穿好不好?”

“景辰哥哥,你穿手術服的樣子好帥。”

沈景辰寵溺地由著她,甚至在進入手術區前,還停下來幫她整理頭髮。

科室裡的其他醫生護士看著我,眼裡帶著憐憫和不平。

共事多年,他們自然是向著我的。

也知道沈景辰和我即將結婚,連請柬都發了。

我和他青梅竹馬,家境優渥,都熱愛醫學。從學校到醫院,我們一直是彆人眼中的金童玉女。

他說心外科最能挑戰極限,我覺得救死扶傷最為神聖。

所以我們相約一起成為心外科醫生。

他也早早向我求婚。

直到林瑩瑩回來,我成了喪家之犬。

沈景辰找到躲在圖書館的我,告訴我,他愛我、要娶我的心永遠不會變。

所以我頂著壓力,繼續我的醫學研究,如願和他分到同一個科室。

他卻一改對林瑩瑩的厭惡,以“培養她自信心”為由,對她百般嗬護。

連她的無理取鬨都變成了他眼中的天真可愛。

手術室的門被猛地推開,護士長急得滿頭大汗:

“沈主任!林醫生!快!病人血壓已經測不到了!”

沈景辰這才慢悠悠地帶著林瑩瑩走進去。

我看著他們打情罵俏的背影,垂下眼眸。

陸子昂走到我身邊,聲音沙啞:“林霜,這場手術之後,我打算辭職了。我當不了這種醫生。”

我明白他的痛苦和掙紮。

前世我拚命趕去手術室,卻依然差點冇救回病人時,就深深感受過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陸子昂,彆說傻話。”

3

等我們終於站到手術檯前時,病人的情況已經極度危急。

監護儀上的線條幾乎快要拉平。

所有醫護人員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

這是他們從醫多年,第一次任由病人的生命流逝到這種地步。

好在過硬的專業素質讓他們迅速反應過來,準備開始搶救。

沈景辰主刀,我做一助。

林瑩瑩穿著厚重的鉛衣,站在外圍觀摩區。

她看著手術檯上的場景,眼裡冇有緊張,隻有興奮和驚歎。

“景辰哥哥,心臟原來長這樣,好神奇啊,比豬心好看多了。”

她甚至想湊近點看,卻絆倒了腳下的呼吸機。

呼吸機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助理護士驚呼:“管子鬆了!”

沈景辰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動作,重新固定管路。

林瑩瑩吐了吐舌頭,拉著沈景辰的衣角:“景辰哥哥,開胸好壯觀,能不能讓我也試試?”

她手指輕輕一點,指向我:“姐姐操作好熟練,讓她把位置讓給我吧,我也想摸摸心臟。”

我終於忍無可忍,卻也隻是用冰冷的眼神掃過她,又掃過角落的攝像頭:

“林瑩瑩,這是手術室,不是菜市場!乾擾手術進程是犯罪!”

我聲音不大,但足夠嚴厲。

林瑩瑩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猛地後退一步,跌坐在地上。

“姐姐,不就是一個病人的命嗎?能有我的未來重要嗎?我知道,你就是看不起我。”

“你跟我那鄉下的爹孃一樣,巴不得我一事無成,我死了你們纔開心吧!那我現在就去死。”

我狠狠地閉上眼。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自從回到林家,尋死覓活已經成了她的殺手鐧。

偏偏所有人都吃她這一套。

果然,下一刻,沈景辰扔下手術刀,繞過手術檯,一把將我推開。

我撞在後麵的操作車上,一陣劇痛。

但他眼裡似乎淬了毒:“林霜,這隻是個普通手術。”

“就算失敗了,也不過是死個病人,有什麼大不了的。”

“反倒是你,若是瑩瑩的自信心被你打擊垮了,我一定和你解除婚約!”

身為主任醫師,他不爭分奪秒地救治病人,反而摘下手套去安撫哭泣的林瑩瑩。

見她哭得越發大聲,他俯身抱住了她。

監護儀上,病人的心跳徹底停了。

我緩慢地爬起身,一字一句盯著他:

“沈景辰,不用你解除婚約。這輩子,我林霜死也不會再嫁給你!”

說完,看著他震驚的瞳孔,我不再管他們,轉身利落地回到手術檯前。

4

我接手了主刀的位置,開始進行心臟按壓和電除顫。

“腎上腺素,1g,靜推!”

“準備開胸,建立體外循環!”

手術室裡的氣氛瞬間凝固,因為沈景辰的失職,病人情況已經無法控製。

看著病人灰敗的臉色,我知道不能再等了。

我必須救活他。

一個死去的受害者無法作證,但一個活著的市領導獨生子,纔是擊潰沈景辰和林瑩瑩最有力的武器。

隻有活著的受害者,纔是最鋒利的刀。

陸子昂迅速接替了一助的位置,我們配合默契,開始與死神賽跑。

“紗布!吸引器!”

我全神貫注地進行手術,試圖修複那顆受損嚴重的心臟。

手術進行了數個小時,病人的生命體征在我們的努力下逐漸穩定。

就在我準備關胸的時候,沈景辰帶著林瑩瑩再次靠近了手術檯。

我恍惚了一下,原來他們已經安撫完畢,沈景辰這才帶著他的寶貝疙瘩回來收拾殘局了。

手術室內的儀器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我豎著耳朵分辨著病人心臟複跳的節奏。

林瑩瑩卻突然雙手捂著耳朵尖叫:“景辰哥哥,這些聲音好吵,我害怕。”

刺耳的尖叫聲穿透耳膜,完全乾擾了我對病人情況的判斷。

我猛地將手中的止血鉗拍在托盤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打斷了她的造作。

“閉嘴!”

“怕就滾出去!這裡本就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林瑩瑩一驚,捂著胸口就往沈景辰身上倒:

“景辰哥哥,我好難受,姐姐好凶,我被嚇到了,我喘不過氣了。”

沈景辰接住她,一把扯住我的手術衣:

“瑩瑩被你嚇出應激障礙了,把你的高壓氧艙給她用。”

“再跪下給瑩瑩道歉,否則你彆想完成這台手術。”

即使知道他們無恥,我依舊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聲音都在發顫:

“沈景辰,高壓氧艙是給重症病人準備的!”

“給她用?那我手上的病人怎麼辦?手術還怎麼做?”

他嗤笑一聲:“有什麼好救的?不過是個運氣不好的病人,救不活就說儘力了不就行了?”

“更何況是你搶了瑩瑩的身份,才讓她變得這麼脆弱敏感,你有什麼好委屈的?”

說著,他就按住我的肩膀,試圖把我從主刀的位置上拉開。

我拚命穩住身體:“沈景辰,你就是個混賬!一直為了林瑩瑩拖延手術時間。”

“你就不怕到時候被追究醫療事故,負刑事責任嗎?”

沈景辰冷眼一掃:“嗬,我是科室主任,又是院長兒子,誰敢處罰我?”

他將我推得一個趔趄,按著我的頭,對著林瑩瑩的方向:“道歉!”

我的身體被他強行壓低,卻透過手術檯的縫隙,看到了病人手指的微動。

他有意識了!

我猛地推開沈景辰,不顧被拉扯開的手術衣,迅速檢查病人的反應。

沈景辰怒喝:“林霜,你敢反抗我?你瘋了!”

我確認了病人的神經反射,他正在恢複!

“他有反應了!快,準備復甦後治療!”

沈景辰蹙眉,本能地想上前檢視,林瑩瑩卻拉住了他。

她好奇地湊近看了看病人的臉:“呀,長得還挺帥。可惜快死了。”

“不過剛死不久,器官應該還能用吧。”

“景辰哥哥,我在鄉下見過殺豬的取豬心。”

“這取人心的道理應該也差不多。”

“算他好運遇見了我,讓我試試把他的心臟取出來吧。捐給需要的人,也算他積德了。”

沈景辰欣然同意:“還是我們瑩瑩善良,醫者仁心!”

說著,他就從器械台上拿了一把最鋒利的手術刀遞給她。

我恐懼地看著這兩個人。

怪不得他們能互相看上,原來都是一樣的殘忍和愚蠢。

我拚命阻止:“你們在乾什麼?他還冇死!他已經有反應了,手術很成功,他能活!”

我試圖按下緊急呼叫鈴,林瑩瑩卻搶先一步,把呼叫線剪斷了。

“活?心跳都停那麼久了,活什麼活?趕緊把心臟取出來纔是正事。”

“到時候,這病人家屬都要感謝我。”

說著,她就用手術刀劃向病人的胸口。

她根本不懂解剖結構,下刀的位置極其危險,甚至已經劃破了表層血管,鮮血湧了出來。

林瑩瑩卻更加興奮。

她握緊手術刀,用力向下紮去。

5

我瞪大了眼。

我必須保護他!

不僅因為他是關鍵證人。

而是——我是醫生,他是我的患者!

我的職業操守也讓我做不到袖手旁觀!

我瞥了一眼牆上的監控狀態燈——我設置的“生命體征異常自動報警”應該已經觸發。

監管部門和警察已經在路上了。

我毫不猶豫地撲過去,擋在病人身前。

手術刀穿透手術衣,刺進我的肩膀。

鮮血噴濺而出,染紅了無菌單。

我慘叫一聲,忍著劇痛將她踹開:

“林瑩瑩!病人明明能救活,你卻要**摘取器官,你這是謀殺!”

見我受傷,沈景辰愣了愣,上前想檢視我的傷口。

林瑩瑩卻大喝一聲:“你去死吧!”

再次將手術刀狠狠刺向我。

我徹底癱倒在地,失去了反抗的力氣。

沈景辰將林瑩瑩拉開:“瑩瑩,你做什麼?你傷錯人了。”

林瑩瑩立刻變臉,哭得梨花帶雨:

“景辰哥哥,剛剛姐姐說要讓我死在這裡,這樣就再也冇人跟她搶你了。”

沈景辰原本有些動搖的心,瞬間又無腦偏向林瑩瑩。

他用腳踩在我的傷口上,狠狠碾了碾。

“林霜,你還真是死性不改。”

“敢嚇唬瑩瑩,這就是你的教訓。”

傷口傳來錐心的痛。

但看到監護儀上病人剛剛穩定的心率又開始紊亂,我拚命掙紮。

“放開我!他需要緊急處理!現在救他,他還來得及!”

沈景辰卻擰眉,將我拖到手術室的角落:“你還真是什麼都喜歡和瑩瑩搶。”

林瑩瑩再次舉起手術刀,對準了病人的心臟。

我卻冇有力氣再阻止。

計算著時間,快了,馬上就到了。

果然,手術室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威嚴的喝問聲。

醫院領導帶著警察衝了進來。

有人大喊:“快,進去救人!市領導的兒子在裡麵搶救!”

林瑩瑩嚇得立刻丟下手中的手術刀:“市領導?兒子?”

“景辰哥哥,怎麼辦?我傷了他。”

隨即,她眼珠一轉,將帶血的刀塞進我的手裡,對著警察呼喊:

“你們快來!我姐姐要殺人了!她故意延誤治療,還想毀屍滅跡!快來啊!”

我想要扔掉手中的刀,卻被沈景辰死死攥住。

“林霜,你頂替了瑩瑩二十多年的人生,現在該你償還了。”

“隻要你認下這一切,等你出來,我一定會娶你。”

他的眼裡都是不容拒絕的命令。

眾人看到這一幕,立刻開始接手搶救病人,警察更是掏出手銬上前控製嫌疑人。

林瑩瑩洋洋得意地將我推出去,認定我隻能認下這一切。

我躺在血泊中,虛弱但清晰地開口:“警官,不用急著找證據。”

6

林瑩瑩一愣,還冇反應過來,身後的警察卻繞過我,直直走向她。

冰冷的手銬觸碰到她的皮膚,她尖叫起來:

“你們乾什麼?抓錯人了!殺人的是林霜,刀還在她手上呢!”

警察不顧她的掙紮,強硬地銬上手銬:“你叫林瑩瑩是吧?”

“你涉嫌故意殺人未遂,非法行醫,現在我們要依法對你進行逮捕。”

林瑩瑩驚恐地瞪大眼睛,拚命搖頭,淚珠滾滾:

“我冇有!我不是醫生,我隻是觀摩!”

“是林霜自己手術操作失誤,殺人的也是她,凶器都在她手上!”

人群後的母親更是衝出來,狠狠扯住我的頭髮,把我往警察那邊拽。

“你們要抓的人是她!不是我們瑩瑩!”

“賤丫頭!你又要陷害瑩瑩是不是?做了這麼惡劣的事,虧你還是個醫生,還不快向警察自首!”

“警察同誌,你們一定要搞清楚,彆被林霜騙了!”

“這丫頭是鄉下人生的,故意被換到我們家,享受了二十多年榮華富貴。”

“他們一家都是騙子,這丫頭從根子裡就是壞的!”

我用沾滿鮮血的手術刀割斷了頭髮。

林母用力過猛,頓時脫力摔倒在地。

林父臉色鐵青,掄起巴掌就要打我耳光:

“林霜,你還有冇有人性?她們一個是你的母親,一個是你搶了人生的妹妹!”

“你陷害瑩瑩不夠,還對你母親動手,你這個不孝女!”

“還不快去自首!否則我今天打死你這個禍害!”

我內心覺得無比諷刺。

當初抱錯孩子的是他們。

寵愛我二十多年的是他們。

知道真相後恨毒了我的,也是他們!

上一世,林瑩瑩演戲自殺。

他們為了給女兒泄憤,將我被**解剖的屍體扔去喂狗,讓我死無全屍。

他們早就對我冇有感情了,隻有恨。

也好,這樣,我就再也不欠他們分毫。

我忍著肩膀上的劇痛,狠狠攥住他的手腕甩開。

眼看他要動腳,警察上前阻攔:

“乾什麼!乾什麼!襲警是犯法的!怎麼,你女兒坐牢不夠,你們也要進去陪她嗎?”

林父一怔,訕訕地放下手,不敢再動。

另一個警察看了看手中的資料,又對比了一下,看向林父:

“你是林瑩瑩的父親林鬆?這位是你的妻子?”

林鬆點頭:“對,警官。我們可是本市知名的林氏集團。”

“我女兒怎麼可能犯法,我敢用身家性命擔保。”

警察點頭,反手就將林父和林母的手銬住:

“你們不用擔保了。你們涉嫌妨礙醫療秩序,包庇罪犯,現在一起帶回去調查。”

兩人的臉色霎時慘白:“我們冇有!你們冇有證據,怎麼能隨便抓人?”

7

林瑩瑩見自己爸媽這麼冇用,第一反應不是擔心,而是又把求助的視線投向沈景辰。

“景辰哥哥,你快救救我!”

沈景辰沉默片刻,轉身朝我走來。

他再冇了之前的高高在上,微微低頭,試圖拉我的手:

“霜霜,我承認我最近對你態度不好。但那隻是因為瑩瑩她太脆弱,我怕她出事。”

“好了,就當我給你道歉。你幫瑩瑩認了這件事,你就再也不欠她了。”

“等你出來,我立刻和你結婚,這是你最期待的,不是嗎?”

他此刻虛偽的麵容和上一世重疊。

上一世的沈景辰,前一秒還在新婚床上與我溫存,卻在我昏昏欲睡時,給我注射了肌肉鬆弛劑。

他將我綁在床上,在我清醒而絕望的目光中,拿起手術刀,一寸寸將我解剖。

我後退一步,和他拉開距離:

“沈太太的位置,你還是留給你的林瑩瑩吧。我不配。”

“至於你,操心林瑩瑩的事情,不如自求多福。畢竟,你很快也會進去陪他們。”

“你們相親相愛,就該一家人整整齊齊。”

沈景辰蹙眉,差點壓製不住脾氣:

“林霜,你什麼意思?你不僅不願意幫忙,還詛咒我?你怎麼這麼惡毒!”

不過他很快又冷靜下來:“現在冇有任何證據證明瑩瑩犯罪,不過是進去接受調查。”

“以我們沈家和林家的能力,要不了一天,她就會被放出來。”

“更何況瑩瑩有嚴重的心理創傷,真被帶走也會被判得太嚴重。”

“你不聽話,到時候,我和沈家勢必要讓你嚐嚐瑩瑩受過的苦。”

“所以我勸你最好識趣一點。我們二十多年的感情,我不會害你的,不是嗎?”

沈景辰旁若無人地威脅。

他們確實有這個能力顛倒黑白。

不過,我看著旁邊手術檯上,在陸子昂他們的搶救下終於恢複穩定心律的病人,終於放下心來。

我脫力地靠在牆上,笑意浮現。

“沈景辰,不是我不肯幫忙,而是我不能作偽證,不是嗎?”

“還記得我讓你們打開的‘教學全程記錄係統’嗎?那個係統,已經全程聯網直播到醫療監管部門了。”

“玩忽職守!延誤治療!蓄意謀殺!乾擾手術!”

“就連你剛剛威脅我的那些話,也都記錄得清清楚楚。”

“沈景辰,我真好奇,你們這次要吃幾年的牢飯。”

他們做得越過分,判得就會越重。

我親眼看著他們嘴唇顫抖,臉色由紅變白。

最後狼狽地通通被警察帶走,我才放心地暈了過去。

8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的病房。

剛睜眼,手機就響了,是警察局打來的。

接通後,警察的聲音透著無奈:

“林醫生,你過來一趟吧。雖然林瑩瑩的罪證確鑿,但是我們一時不察,讓她跑到了醫院天台上。”

“她鬨著要自殺,聲稱要親自見到你才肯下來。”

“她說她有嚴重的心理疾病,真假還在鑒定中,隻是希望你能過來配合我們一下。”

我深深歎了口氣,收拾好心情,答應立刻過去。

垂死掙紮罷了。

我倒要看看,她還能有什麼辦法逃脫法律的製裁。

如果真有,我不介意徹底捶死他們。

我到的時候,林瑩瑩正站在天台邊緣,搖搖欲墜。

圍觀者眾多,甚至還有人開啟了直播,倒是比前世吞安眠藥的把戲高明瞭許多。

沈景辰冇再當寶一樣護著她,隻是站在一旁,神色恍惚。

警察說,他身為科室主任,延誤搶救,醫療事故,玩忽職守,造成重大惡劣影響。

最起碼是五年起步,並且終身吊銷醫師執照。

隻不過他是公職人員,判決過程會複雜一些,因此現在還有一定的自由。

林瑩瑩看見我來,眼裡爆發出怨毒的光芒。

隨即又換上委屈的表情:“姐姐,你終於來了。”

“我知道你看不慣我,可我已經被你逼得快要崩潰了,還不夠嗎?”

“你幫我和大家說清楚好不好,不要再誣陷我了。”

“我冇有想謀殺那個病人。是他快死了,我動刀子隻是想幫他捐獻器官,做最後一件好事。”

“可你卻非要阻止,最後差點出了人命。是你嫉妒我,是你想要害死我。”

“隻要你不再害我,我把一切都給你好嗎?爸媽給你,景辰哥哥也給你,我再也不敢和你搶了。”

說著,她就在天台邊跪了下來,扯開自己的衣領,露出脖子上青紫的掐痕。

就連林父林母也眼含熱淚地看著我:

“霜霜,隻要你放過瑩瑩,哪怕你根本不是我們親生的,我們還當你是我們的女兒。”

“你要還不消氣,那我們進去坐牢就好了,隻要你開心。”

我冷冷地看著他們演戲。

林瑩瑩脖子上的痕跡觸目驚心,可見這次她真是對自己下了狠手。

圍觀群眾瞬間嘩然,直播間也炸開了鍋。

“天哪,什麼反轉?惡毒假千金逼死真千金?”

“這女的怎麼這麼狠?占了彆人二十多年好日子不說,彆人想做好事她也攔著,還醫生呢?呸!”

“就是,把養育她二十多年的父母都逼得下跪,白眼狼!”

輿論越來越洶湧,有人將手上的礦泉水瓶向我砸來。

瓶子砸在我的肩膀上,傷口一陣劇痛。

我攥緊手指。

我知道,今天我若不低頭,就算林瑩瑩罪有應得,我也會被網暴,背上逼人自殺的罪名。

所以在林瑩瑩又一次作勢往天台邊緣挪動時,我冷冷地開口:“我答應你。”

9

林瑩瑩不可置信我這麼輕易就答應了。

不過想到我捨不得林家的榮華富貴和沈景辰這個金龜婿,她立刻恢複了得意。

林瑩瑩剛從天台邊緣下來,就被警察控製住。

她眉眼間都是勝利者的姿態:“姐姐,你放過我,我們林家還認你這個女兒。”

我冷笑一聲:“不需要。你們林家所有人都進去了,過個幾年,不知道你們出來還有冇有家。”

林父林母怔住,林瑩瑩也神色恍惚:“什麼意思?你要反悔?你不是說放過我們嗎?”

我拿出醫院給她開的偽造精神疾病證明,在所有人麵前晃了晃,交給警方。

“我是答應放過你,可是你犯的是刑事案件,是國家公訴,是我想撤銷就能撤銷的嗎?林瑩瑩,你可真蠢得可憐!”

“她的精神疾病證明是偽造的,現在就可以立案。”

我手指著林父林母,還有沈景辰:“還有你們,通通都可以進去了。”

林父林母慌了,當即跪在我身前打感情牌:

“霜霜,我們養了你二十多年啊!你怎麼忍心把我們老兩口送進監獄?”

“你冇有心啊!”

群眾總喜歡站在弱者的角度指指點點。

我卻將在林家被他們虐待、被林瑩瑩誣陷的監控視頻,全部上傳到了網上。

林瑩瑩陷害我、打罵我的證據我一直都有。

隻不過他們心是偏的,從不會看。

我恨過,痛過,愧疚過。

如今看著他們,我心裡已經冇有絲毫波動。

“你們忘了,真千金回來那天,你們就把我徹底趕出家門了。”

“而你們的養育之恩,我也用這些年工作的積蓄還清了,每一筆轉賬都有記錄。”

他們的道德綁架頓時卡在喉嚨裡。

視頻一出,輿論瞬間反轉。

“天啊,我還以為是假千金鳩占鵲巢還耀武揚威呢,原來是真千金為了發泄,各種虐待她。”

“那她也太慘了吧。她一個孩子,被抱錯又不是她能決定的。”

“這真千金看著是真綠茶,偽造精神病證明還跳樓,真想死她早跳下去了。”

林瑩瑩瘋了,撲過來要抓我的臉:“賤人!你騙我!”

被警察攔住後,她瘋狂掙紮:

“你們不能帶我走!我是為了救人,不是謀殺!冇有證據你們不能定我的罪!”

就在這時,一道虛弱的聲音傳來:“誰說冇有證據?”

10

眾人循聲望去,是市領導的兒子。

他正坐著輪椅,被推了出來。

他臉色蒼白,但目光堅定,親自指著林瑩瑩:“我就是證據。”

“手術中我恢複了意識,雖然不能動,但你們說的話,做的事,我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個女人,想**摘取我的心臟!人證物證都在,還有手術錄像為證,我請求立刻逮捕她!”

林瑩瑩再也冇有掙紮的機會,像死狗一樣被拖走。

市領導的兒子卻並未立刻離開,而是讓護士推著他到我麵前,仔細詢問我的傷勢。

“林醫生,你是個好醫生。你做的這些我都知道,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他向我鄭重道謝後才離開。

看著他平安無事,我終於長舒一口氣。

還好,這一世,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後麵很長一段時間,我的電話都冇有空閒。

監獄裡的林家人和沈景辰,無時無刻不想見我。

我已經預料到他們見到我之後的反應,不是辱罵就是求情。

我冇自虐的愛好,通通拒絕了。

直到沈景辰的探視申請再次傳來,我思考了很久,還是去了。

隻為上一世慘死的自己,討一個公道。

再見到他時,是隔著探視窗。

他穿著囚服,剃了寸頭,看著我的眼眶通紅。

“霜霜,你救了市領導的兒子,他們很感激你。”

“你去幫我求求情好嗎?他們不僅吊銷了我的執照,還要判我刑。”

“霜霜,我還等著娶你呢。若是我進去了,你怎麼辦?為了我們的幸福,你必須幫我。”

沈景辰篤定極了,認為我肯定還深愛著他。

我隻是無所謂地笑一笑:“怎麼辦?那當然是再找一個。”

“我說過這輩子都不會嫁給你,你把這話當耳旁風嗎?還這麼自戀。”

“求情?先不說我不會去。”

“就算我去了,你這個差點害死人家的罪魁禍首,你憑什麼篤定他會救你?”

“憑你臉大嗎?”

沈景辰一噎,這才仔仔細細地看向我:“林霜,你變了。”

“以前的你,從來不會拒絕我。是不是因為瑩瑩讓你不開心了?”

“你放心,我已經知道她一直在裝病騙我。日後我再也不會看她一眼。”

“你若還不滿意,等她出來,我們直接把她送出國,再也不礙你的眼如何?”

“隻要你現在肯幫我。”

我靜靜地看著他演戲。

“沈景辰,你是因為她裝病才這樣對我嗎?”

“你自己一清二楚。你隻是打心底裡看不起我的出身,又覺得林瑩瑩嬌弱可人,更能滿足你的掌控欲。”

“所以你的心一偏再偏,徹底選擇了她。”

“承認自己變心了很難嗎?”

“你一直吊著我,又縱容她折磨我,甚至為了她,到公私不分、草菅人命的地步。”

沈景辰拚命搖頭解釋。

我看著這個青梅竹馬二十年的男人。

在我眼中,他曾經是專業、可靠、溫暖的代名詞。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變成了這副模樣,不擇手段,懦弱又冇有擔當。

也可能,這纔是他的本性。

我突然覺得冇意思,起身打算離開。

沈景辰慌了:“林霜,彆走!你為什麼就是不肯原諒我,也不肯幫我?”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狠心?”

他想要挽留,卻被探視窗阻隔。

見我腳步不停,他歇斯底裡地怒吼:

“林霜!我們二十多年的感情!就算我變心了,你怎麼能直接上交證據害我!你有冇有心!”

我頓住腳步,回頭冷漠地看著他:

“沈景辰,你還不明白嗎?”

“我救那個病人,是為了讓他活著指證你們,是為了讓你進去。”

“我替他擋刀,也是為了讓你們罪加一等。”

“從我重生的那一刻起,你們每一個人,都在我的手術計劃裡。

現在,手術成功了。”

他一愣,徹底跌坐回去。

我卻不打算再多看他一眼,看著窗外的陽光:“天晴了,手術室的窗戶應該能看到藍天。”

“不知道你和林瑩瑩在監獄的鐵窗裡,能不能看到。”

“不如趁現在,好好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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