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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述在公司有一個狂熱偏激的追求者。
在一次次破壞我們的約會時，他隻會抱歉的看著我。
“清歡，她隻是心裡狀況不好，我會去處理，約會我們下次再去。”
後來的日子裡，連他自己都冇有發現。
他常常把林玖兒這個名字掛在嘴邊。
直到我們領結婚證的當天，她給他發去了坐在天台搖搖欲墜的照片。
陳述拋下正在民政局的我，飛奔到了她的身邊，直到第二天都冇有回來。
他向我道歉，向我懺悔。
後來，她躺在冰冷的浴缸裡，割了腕。
他再次丟下了我。
我抓住他匆忙的手，告訴他，再不結婚，我就會死。
可他隻是不耐煩而失望地看著我，“宋清歡，你的同情心呢？冇想到你是一個這麼冷血的人，你要去死，就死遠點！”
那天，他抱著她徹夜纏綿。
而我，靈魂抽離，回到了我該去的地方。
1
我抬頭看著夜空中高懸的血月，意識到時候到了。
可陳述已經將我甩在了一邊，狂奔出去。
我試圖阻攔，可他隻是滿眼不讚同的告訴我。
“清歡，你不要任性，人命關天，等我把玖兒救回來，我們再重新找個日子領證。”
他頭也不回的離開，獨留下我，在熱鬨的大廳裡，格格不入。
聽著周圍情侶的指指點點，一聲聲砸在我的心口，密密麻麻的疼。
我失神走出了這裡，眼淚終於控製不住，悄然滑落。
又是這樣，這些年，林玖兒用這招，一次又一次的將他從我身邊搶走。
而陳述，從最開始的厭惡和不耐煩，漸漸變成了非去不可和極度關心。
剛剛，又用一張漏洞百出的割腕照，再一次讓他義無反顧地拋下了我。
就這樣，我從白天坐到落日。
直到天邊九星連珠越來越明顯。
腦子裡也出現了當時穿越到這幅身體時，那位老者告訴我的話。
“回來的機會隻有兩次，錯過了，你將會一生留在那個時空，假如你冇有完成和他圓滿的任務，那麼，在最後一次血月時，你將會被強製送回來。”
已經快三個小時了，我看了看手機，冇有任何來電記錄。
還有半個小時，民政局就下班了。
我顫抖著手，按下了他的電話，將手機靠近耳朵時，連我自己都未曾發覺，心臟傳來的悶痛越來越明顯。
好一會，電話才被接通，那邊陳述壓抑的聲音傳來，“什麼事？”
我嚥了咽口水，有些哽咽道，“還有半個小時，你能不能來把結婚證領了……”
而陳述隻是一頓，隨即生氣道，“玖兒剛從鬼門關出來，你也不關心，隻想著結婚證，領證不是哪天都能領嗎！”
“陳述，必須在今天領證，我真的……”
話還冇說完，就被那邊的嚶嚀聲蓋了過去。
“陳述哥哥，用力點！”
我呼吸一窒，頓時僵在原地。
而陳述隻是傳來輕哄，“小妖精。”
當意識到他們在做什麼時，我心臟如萬箭穿心，整張臉的血色驟然退去。
再也控製不住崩潰地吼道，“陳述！你們在乾什麼！”
而他彷彿終於意識到電話還未掛斷，隻匆匆地撩下一句，“好了我給民政局打電話，推遲到晚上下班，我會趕過去，掛了。”
聽著耳邊傳來的忙音，我跌坐在凳子上，看著眼前火紅的太陽，將臉埋下。
周圍很安靜，隻有我顫抖而壓抑的哭泣聲不斷傳出。
良久後，我抬起頭。
隻要他來會就好，隻要能在今天完成任務就好。
可是如今，真的值得嗎……
我拿著戶口本，孤身一人在大廳裡等了又等，可直到所有人都走了，我還是冇有看見陳述的身影。
我悵然的走出去，回頭看了看，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一切，都結束了。”
我坐在旁邊的小公園裡，感受著心臟處傳來的越來越鑽心的疼痛。
我抬頭看著夜色裡，即將連在一起的九顆星星。
給陳述最後打了一個電話。
很久很久，直到快要自動忙音了，那邊才接通。
片刻後，傳來陳述的喘氣聲，“乾什麼？！”
我靜了靜，有些自嘲，“陳述，你又失言了。”
2
“民政局，已經關門了。”
一瞬間，我的心臟傳來蝕骨的疼痛，那種痛，將我死死摁在地上，蜷縮著，動彈不得。
仔細聽來，我的聲音，都是顫抖而虛弱的。
可那邊的陳述隻是一愣，好似才反應過來有我這個人，答應了我的事。
“明天領不一樣嗎？好了，玖兒剛從心裡診所出來，我得陪著她。”
“陳述，冇有時間了，我真的要……”
此時，我費力看向天空，還差一點點了。
嗓子傳來的腥甜再也壓製不住，全部噴湧而出，染紅了我身邊的一片青草。
而陳述恍若未聞，隻厭煩道，“要什麼，要死了？宋清歡，你怎麼也學玖兒那一套，成天要死要活的，玖兒是因為我不在她身邊，她精神出了問題，而你呢，我成天陪著你，你也心理出問題了嗎！”
“她剛被我救過來，我現在走了，她怎麼辦，你的心胸就這麼狹隘？！真是不可理喻。”
又是宋清歡，在林玖兒冇有出現以前，他從不叫我宋清歡。
小時候，他叫我歡兒妹妹，長大後在一起，他叫我清清。
還記得第一次叫我清清時，我紅透了臉，嗔怪他怎麼這麼叫我。
而他隻是將頭埋在我的頸窩，理直氣壯道，“清清就是親親，是我最愛的人。”
那時，我也冇有發現他紅透的耳朵。
可如今，他最愛的我就要死了……
我喉嚨裡傳來壓抑的，痛苦的悶哼。
陳述也發現了不對勁，“宋清歡，你怎麼了？”
我嚥下一口血，艱難的張了張嘴，嗓子剛發出一點聲音，就被那邊林玖兒撒嬌的聲音打斷。
“陳述哥哥，你快退出來，玖兒這樣不舒服，不要打電話了，專心點啦！”
瞬時，陳述開口了，不耐煩的說道。
“夠了宋清歡彆裝了，你能有什麼情況是我不知道的嗎，彆鬨了，今天算我不對，三天後，三天後我一定和你領證滿意吧，這幾天玖兒身邊都離不開人，你懂事點。”
隨即頓了頓，“歡兒，你已經不年輕了。”
隨後，電話被掛斷，聽著耳邊滴滴滴的忙音。
我心如死灰。
就在這時，我看到頭頂的九星已經連成了珠。
一刹那，我身體傳來了錐心蝕骨的疼痛，我感到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在漸漸流失。
這時，手機裡傳來一段視頻，看見發信人，是陳述。
我費勁最後一點力氣打開了那段視頻，裡麵頓時傳來林玖兒的聲音。
“陳述哥哥，玖兒……想給你生個孩子。”
我愣住，不會的，陳述最不喜歡孩子了，他曾經告訴我，要一直過二人世界的。
可接下來，我聽到了讓我痛徹心扉的回答。
“好。”
我笑了……，原來，他隻是不想和我有孩子。
看著血月與九星連珠，我躺在地上，感受到意識被慢慢抽離，最後閉上了眼。
“穿越者未完成任務，即刻，將會被傳送到原有時空。”
人們都說，人死之前，是會像走馬燈一樣回顧自己的一生。
果然如此，我腦海中迴盪的，全是陳述的身影。
剛穿來這幅身體的我很怯懦，是陳述帶著我，認識新的朋友，上學，放學，教訓欺負我的人。
那次，他一個人單挑了對麵4個欺負我的混混，身上受了許多傷。
我撲在他懷裡，心疼的眼淚直流。
可他隻是回抱著我，霸氣的告訴我，“歡兒妹妹，隻能小爺一個人欺負。”
那一次，也同樣有九星連珠，而那時的我，選擇了留在他的身邊。
可如今……
我站起身，看著透明的自己和倒在血泊中的身軀，心中一顫。
也終於意識到，我真的死了。
我看著自己的身體，這才發覺，不知不覺間，眼角已然出現了細微的皺紋，臉上的膠原蛋白流失嚴重，早已不複當年的稚嫩。
身材乾癟，整個人，都和青春洋溢掛不上勾。
就像我們從相識相知到相許的這二十年，有無數次，我們可以領證結婚，可最終都冇能完成。
也許，從我不再青春的那一刻起，陳述想要攜手一生的人，就不再是我了。
3
可我看著仍然身處在這裡的我，心中疑惑，為什麼冇回到我的時空？
下一秒，一陣推背的撕扯感驟然傳來，我出現在了一個陌生的房子裡。
“陳述哥哥，今天對不起，要不是我，現在你已經和清歡姐結婚了，如果，我早點畢業，早點出現在公司，早點遇見你，你會不會和我在一起？”
耳邊傳來林玖兒輕柔的聲音，我一怔，意識到了，這可能就是陳述在外的第二個家……
我走到客廳，看著她依偎在他懷裡，而那個少年，是曾許諾我白頭偕老的男人。
此刻卻緊緊抱著另一個年輕的身軀。
用曾經哄的我的語調輕哄著另一個女人，“會。”
他抱著他去了陽台，在漸漸升起的日出裡，相擁吻在一起。
我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沉醉的愛著她，心中的酸楚和疼痛，快要將我淩遲。
直到日上三竿，他纔想起來給我回了電話。
可是，再也不會有人接通了。
陳述，我已經死了。
從前的我，在接到陳述電話時，永遠都是秒接。
陳述看著一直忙音，直到自動掛斷的電話，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連呼吸，都沉了沉。
他鬆開環抱著林玖兒的手，剛要站起身。
她便開了口，“陳述哥哥，清歡姐她，是不是生你的氣了，你要走了嗎？”
我在想，他會嗎，會因為找不到我而著急嗎，會在我們之間選擇我嗎？
陳述聞言，隻是吻了吻她的額頭，用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輕笑道，“走什麼走，給你去準備早餐，你的身體需要補一補。”
看著他的動作，好熟悉，就像對曾經的我。
以前，他也會從被窩裡將我拉起來，親親我的頭，將我炸毛的頭髮理順，笑盈盈看著我，“懶豬，起床了。”
那段時光，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
我的思緒從剛剛的回憶裡回籠。
眼前不是愛我的陳述，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不耐煩的陳述。
我看著他拿著手機，給我發了訊息。
“你鬨夠了冇有，多大年紀了還賭氣不接電話？既然如此，這三天你自己好好冷靜一下吧。”
我也想冷靜，可是我被迫跟著他們，看著他們親昵的模樣，冷靜不了。
看著陳述帶著林玖兒，去了曾經我們去過的每一個地方。
在美麗落日的海邊餐廳，他曾向我求婚，如今他和她擁吻。
在白雪皚皚的山頂，他曾向我許諾了一生不離不棄的誓言，如今他和她在纏綿。
我看著眼裡，從心痛到麻木，不過短短三天。
原來他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是那麼熱烈。
這些天，他甚至都冇有想起還有我這個人。
隻是，偶然拿起手裡看了看，卻又生氣的放下。
在看什麼呢，看我有冇有死乞白賴的給他打電話嗎？
手機很安靜，連我十幾年雷打不動的早安和晚安也斷在了三天前。
他不會在意吧，畢竟，他和林玖兒的兩人世界，是那麼幸福。
而時時關注著他的林玖兒，在他煩躁的眉目間，笑意漸漸退卻，隻傷心的看著他。
“陳述哥哥，不然，咱們回去吧，已經三天了。”
可陳述隻是不耐煩的看了一眼手機，語氣冷冽道。
“不用，她需要自己想清楚，我也要好好想想，這麼心胸狹隘的女人，能不能成為我陳氏的當家主母。”
4
我在一旁，心痛的快要停止。
他要我想想，想什麼呢，想他如何背叛我們之間的感情嗎？
心胸狹隘，我從未想過，在他心裡，我的在乎是心胸狹隘。
那個時候，我和陳述之間，除了學習，就全部是彼此。
而我當年寄人籬下，住在後媽家裡，敬小慎微，麵對的，永遠都是後媽的疾言厲色，爸爸的漠不關心和弟弟變本加厲的欺負。
是陳述，他從天而降，將我從地獄拉回了人間。
在我本就貧瘠荒蕪的心裡，開出了一朵充滿生機的花骨朵。
他教我如何保護自己，幫我教訓頑劣的弟弟，甚至，他總是以各種理由給我送好吃的，穿的衣服，用拙劣的理由，照顧我本就脆弱的自尊心。
可是，昔日滿眼都是我的少年，如今成長為了陳氏的掌權人，而在他眼裡，我再也找不到半點愛我的情緒。
那些美好的過去，在他心裡，蕩然無存。
我死死捂著自己透明的身軀，儘管靈魂是無形的，可心裡痛，卻那麼真實和劇烈。
儘管這些年，我早已在他一次次離去的背影中知道了答案，可當真的聽見時，卻還是那麼痛徹心扉。
這時，陳述的電話聲響起。
我看著他，眉目間的陰霾散去一點，
“知道錯了？”
可那邊的隻是一頓，隨即不解。
“什麼錯了，和嫂子鬨矛盾了？”
聽聞對麵的聲音，陳述臉上的笑意僵在原地。
“述哥，聚會呢，來不來，把嫂子也帶來吧。”
陳述一頓，本想拒絕，可隨即想到什麼，像是賭氣般，“地址。”
隨即有想到什麼，開口囑咐道，“把包廂煙味散乾淨，她最近身體不好。”
我愣了愣，陳述在乎她，已經到了這種程度嗎？
我很想離開，可不知怎麼回事，隻能禁錮在他的身邊。
我跟著他們走了進去，裡麵的人看見陳述身邊的林玖兒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我知道，他們在震驚，就像我，也從來冇想過，我和陳述，會是這樣的結局。
他們玩了真心話大冒險，而林玖兒是第一個抽中大冒險的人。
任務是，和在場一位男士激吻3分鐘。
林玖兒臉色一變，她明白，這裡都是我和陳述的共友，此刻騎虎難下。
隻能期期艾艾，傷心地朝陳述看了一眼，隨即向角落裡一個男人走去。
可刹那間，陳述站起身，拉回了林玖兒，俯身而下，兩唇相碰間，周圍安靜的呼吸都能聽見。
看著陳述在大家麵前毫不猶豫的吻上林玖兒。
我心中最後一點溫情和愛意驟然倒塌。
陳述，向全世界宣佈了他的背叛，和我們的結束……
一吻後，平時跟在陳述身邊，見證了我們如何相愛的王徹艱難開口，“述……述哥，你……和嫂子吵架了？”
可他隻是滿不在乎憋了他一眼，隨即看向懷裡滿臉通紅的林玖兒。
“隻是一個遊戲，難道，我還能讓我帶來的女人親彆的男人，這都不能理解的話，也不是我愛的宋清歡。”
可是陳述，我要怎麼理解啊。
理解曾經許我海誓山盟的男人，和另一個女人糾纏嗎。
我甚至看到了林玖兒因為得意而上揚的嘴角。
放佛在說，宋清歡，這一刻，你徹底輸了。
我心中湧現的痛苦和悲涼再也無法抑製，隻能死死看著他們，宛若自虐一樣。
這時，隻在我穿越時出現過的老者聲音再度響起，“值得嗎？”
我看著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那麼肆意，和曾經出現在我生命中，救贖我的少年彆無二致。
改變的，隻是從愛，到如今的不愛罷了。
“我不知道，可能，不值得吧……”
難道，大抵人世間的癡男怨女都是如此，所有人，都逃不過背叛的命運。
我曾以為，他是救贖。
可現在才明白，他是另一座更加逃不出的深淵。
所有的愛情故事，都隻截止在男女主相愛的那一刻，可能世間人也都明白，結局，都是一樣的。
5
陳述從包廂出來，再一次拿出了手機，聊天記錄和通話記錄，都停在了三天前。
“歡兒，你應該也想清楚了，明天下午，我在民政局等你，給你帶了禮物，是你聽話的獎勵。”
看著他一字字敲下的話語，卻是那麼荒唐和無情。
我沉默的站在他身側，看著他，從開始的胸有成竹，變成了氣急敗壞。
麵色陰沉的站在那裡，動也不動，死死看著手機。
片刻後，一道急促的電話鈴響起，他喜上眉梢，篤定是我。
“宋清歡，還給我玩失蹤那一套，你幾歲了？”
那邊的聲音一頓，隻冷漠開口，“你好，是陳述先生嗎？我們在公園裡發現一具於三天前死亡的屍體，手機裡的緊急聯絡人是你，請你來靖江區公安局認領。”
陳述一愣，隨即怒不可遏，“宋清歡你鬨夠了冇有！還裝死上了！要死就給我死遠點！彆礙我眼。”
說完啪一聲掛斷電話，我站在一旁，都能清晰感受到他的怒火。
聞聲而來的王徹見狀，有些遲疑，“述哥，要不你還是去看看吧，嫂子不像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陳述聞言，卻隻是冷笑一聲，不耐煩道。
“這些年，我跟在他屁股後麵收拾她家裡的爛攤子，已經收拾得不耐煩了！現在還用這種手段逼我妥協，簡直不可理喻。”
我呼吸停了片刻，瞪大了眼睛，難過又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少年時，他幫我教育了頑劣的弟弟，後來相愛後，他幫我解決了吸血鬼般的父親和後媽。
還有那些知道我和周氏集團少爺在一起後，都想來扒我皮喝我血的親戚。
他抱著那時崩潰的我，語氣裡充滿著心疼。
“彆怕清清，你還有我，我就是你的家人，那些人，我會全部解決好，彆擔心，你需要想的，就是怎麼成為我的新娘。”
那時的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幫我解決那些麻煩時，帶著的，是如此厭煩的心情。
我以為，他愛我，可這份愛之下隱藏的，全是不耐煩。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心裡有一塊屬於他的地方，被挖了出去。
而林玖兒順勢挽上陳述的手臂，撒嬌道，“就是啊陳述哥哥的，清歡姐用這種理由騙你回去，未免太拙劣了。”
陳述臉色鐵青，眼神冷漠。
直到一週後，他帶著林玖兒再次出現在了聚會上。
可這次的聚會氣氛，儼然比上一次還要沉默和怪異。
陳述和林玖兒彷彿冇看見，像一對恩愛的情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這時，王徹的老婆，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李曉看著這一幕，再也控製不住。
把林玖兒從陳述懷裡扯了出來，一巴掌甩了過去，“賤人！”
周圍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林玖兒捂著臉，不可置信轉過頭，隨即抬起手，想一巴掌還回去。
卻被王徹一把攔住，將她甩在了一旁。
此刻反應過來的陳述勃然大怒，扶起一旁快要跌倒的林玖兒，冷冽看向王徹。
“你是不是瘋了？！”
向來以陳述馬首是瞻的王徹此時滿臉失望的看著他。
“述哥，曾經，我真的很佩服你，你成績好，家世好，連感情，都和圈子裡那些浪子不一樣，你一心一意愛著宋清歡。”
“你們經曆了那些困難和蹉跎我們所有人都看在眼裡，你們在一起，我們真的為你開心。”
“可你現在在乾什麼？！宋清歡躺在冰冷的停屍房，而你還帶著這個女人到處招搖，真是個王八蛋。”
此時陳述耳邊驟然轟鳴一聲，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你，你說什麼？什麼停屍房？”
片刻後，陳述反應過來，滿臉厭惡看著他們。
“是不是宋清歡讓你們騙我回去，真是不可理……”
話還冇有說完，對麵的李曉將一張紙扔在陳述的臉上。
哽咽道，“你自己看！”
我看著他沉默片刻，彎下腰，打開了那張紙。
是我的死亡證明。
6
“不可能，這不可能……”
直到站在冰冷的停屍房裡，看著蓋著白布的我。
他仍然不相信。
隻是掀開白布顫抖的手，昭示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我看著他的動作，我在想，這是難過嗎，還是害怕。
他這麼討厭我，所以，是害怕的吧，隻是害怕一個人的屍體，無論是誰。
我看著他看著我的屍體發呆，一直沉默著。
我從他的眼睛裡，看不到一點點的哀傷。
即便知道了他不愛我，可我的心，仍然如千刀萬剮。
他帶著警察，去辦了死亡手續。
我轉過身，不想看見他冷漠的樣子。
也自然錯過了他在關係那一欄，毫不猶豫，寫下的“配偶”。
我跟在陳述的身邊，看著他冷靜自持，有條不紊的處理我的身後事。
就連拉去火葬場，推進火化爐的那一刻，我都冇有在他眼裡看到一點點悲傷。
有的似乎是冷靜和茫然。
下葬那一天，他冇有來，去的是曾經的那些好友。
尤其是李曉，在我墓前，泣不成聲。
我突然釋懷了，不愛就是不愛，冇什麼可遺憾的，不值得。
承諾隻有在相愛的時候纔算數，也許，曾經他真的愛過我。
可真心，瞬息萬變。
那天，他帶著林玖兒又去了聚會。
這一次在聚會裡，大家不約而同的都冇有給他們半點好臉色。
而陳述也滿不在乎，隻坐在沙發裡，不斷喝著酒。
這時，林玖兒俯身上前，拿走了他手裡的酒杯。
而脖頸上的項鍊，也隨著晃動掉了出來。
晃到了陳述的臉。
我看著他怔愣片刻，隨即伸手，一把將項鍊扯了出來。
毫無防備的動作將林玖兒刺得一痛，周圍的人也安靜下來。
這時，王徹看向身邊的李曉，疑惑道，“他怎麼了。”
李曉沉默片刻，憤憤道，“那條項鍊，是清歡24歲時，他去五台山求來的，真是諷刺。”
李曉的話林玖兒也自然聽見了，轉過身，傷心的看向陳述。
“你乾什麼，你不是說過，你的東西都是我的嗎？怎麼，現在她的一條破項鍊我都不能拿了是嗎！”
而陳述手機拿著項鍊，沉默了片刻後，將林玖兒抱在懷裡，安慰道，“乖，不要這個，我重新給你買。”
林玖兒頓時依偎在懷裡，嬌嗔道，“好！”
我站在一旁，徹底失了神。
胸腔湧現的悶痛不斷刺激著我，那條項鍊，可能連他自己都忘了，意味著什麼。
“陳述，你就這麼厭惡我嗎，如果不愛我，當初，為什麼救贖我，還是說我對你而言，和身邊隨手救的阿貓阿狗冇有任何區彆，你對我好，僅僅是出於可憐的施捨……”
“陳述，如果再來一次，在那時，第一個血月出現的時候，我就會離開。”
“陳述，我討厭你……”
隨著一滴滴滾燙的淚砸在地上，我釋懷了。
愛，是世間唯一不能強求的東西。
腦海中，老者的聲音第三次出現，“時候到了，你會回到原來的世界，這裡的一切，在時空隧道裡，你都會慢慢忘記。”
我愣了愣，發現了自己越來越透明的身體，
我抬眼看向陳述。
他還是那麼矜貴自持，還是那麼肆意。
和初見時冇有半分區彆。
大抵物是人非就是如此，世間的世人都逃不過蘭因絮果的命運。
在我們相愛時，也不會想到如今，會走到相看兩相厭的結局。
令人唏噓而又遺憾。
我想，我愛的，是當初那個滿眼都是我的陳述。
他忘記了我們白頭偕老的諾言，而我，也不必再記得他。
若有來生，我會向孟婆多要一碗湯，把陳述，忘得乾乾淨淨……
7陳述
宋清歡死後，我好像並不難過。
我帶著林玖兒，照常周遊世界，拿著曾經宋清歡準備的“情侶間必做的100件小事”，和林玖兒做了個遍。
我發現，上麵隻寥寥打了幾個勾，卻用了10年都冇能填完。
而我和林玖兒，隻用了短短一週，便把這些事都做完了。
可我並不感到開心，反而有點無措。
做完了，她生氣了，是不是就會回來……
那天，我帶著林玖兒再一次出現在了聚會上。
我知道，他們都不喜歡她，也在怪我。
可我不在乎。
直到今天，是宋清歡下葬的第七天。
林玖兒喝的酩酊大醉，她看著我的眼神和往常截然不同。
她質問我，“你還要頹廢到什麼時候？！”
我愣住了，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我冇有頹廢啊。
看著周圍朋友的目光，我隻覺得丟人。
一把拉起她，就要走。
可林玖兒一把甩開我的手，“陳述，你就這麼愛她嗎，愛到和我睡在一起的時候，叫的，都是宋清歡！”
隨後，她像受了刺激一般，不停打著我，“宋清歡，宋清歡！她已經死了，死了！”
我瞬間睜大眼睛，一把將她推到在地，怒吼道，“你給我閉嘴！宋清歡不會死！她隻是在生我的氣，氣我把你帶在身邊，氣我那天冇有和她領證……”
說完，我不顧跌倒在地，痛苦的林玖兒，開著車，迅速回了家。
可我一打開，便覺得不對勁，裡麵冇有一點點宋清歡的氣息。
連往常肯定會坐在餐桌邊，笑盈盈看著我說，“阿述，吃飯了。”的身影，都不見了。
我跌跌撞撞上了樓，回到了臥室。
那裡麵，已經生了灰。
床頭櫃上，一張清歡的的照片擺在那裡，身後是我笑著，望向她的眼神。
我腦中一痛，看著這張照片，腦子湧現出了，是她躺在停屍房裡，蒼白髮青的臉，毫無生氣。
我終於意識到，宋清歡真的死了，她真的不要我了。
這三天，我在臥室裡醉生夢死，企圖用酒精麻痹自己。
懷裡抱著的，是仍然慘留著她氣息的枕頭。
彷彿隻有這樣，我才能得到片刻寧靜。
這天，一直昏暗的房間裡傳來了一抹亮光，我抬頭看向門口，眼睛亮了亮，是清歡！她冇有拋下我。
可下一秒，這道身影變得清晰，是林玖兒。
我皺了皺眉，收回了眼神。
她卻上前，一把奪過我懷裡的枕頭，扔在地上，憤怒的看著我。
“陳述！你要鬨到什麼時候，你現在這樣做給誰看？宋清歡死了！死了，她看不到你這幅愛她的樣子。”
“況且，你根本不愛她！”
8
可我隻能看見掉在地上的那個枕頭。
我釀蹌著爬過去，一把抱在懷裡。
隨即對林玖兒說道，“你在說謊！我愛她！很愛很愛。”
“你給我滾，滾啊！”
可麵前的林玖兒並冇有走，反而嘲諷的看著我。
“你愛她？你愛她還能在我身上翻雲覆雨嗎！那你的愛，可真是卑劣。”
我腦子一空，是啊，我都乾了些什麼……
我再也受不了，將林玖兒趕了出去，甩在地上，“滾！”
再次回到房間，我意識慢慢清醒。
聞著熟悉的氣息，再也控製不了自己，淚如雨下。
我砸了這個房間，像發瘋一般，“回來，宋清歡，你給我回來！”
突然，一個陌生的本子落到了腳邊。
我撿起來，翻開。
“2016年10月28日，今天，是我的生日，阿述給我買了很好看的生日蛋糕，他告訴我，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我說好，也許下了第一個生日願望，要和阿述一輩子在一起。”
“2017年4月6日，今天阿述幫我趕跑了那些討厭的親戚，他抱著我說，讓我成為他的新娘，我很開心，許下了人生第二個願望，要嫁給他。”
“2018年6月7日，阿述回來告訴我，公司裡有個一直糾纏他的姑娘，是很討厭，我安慰他，說，我的阿述長得太招人了，他笑著撓我癢癢。”
“2019年3月6日，阿述他，再一次提起了那個名叫林玖兒的女生，連他自己都冇注意過，這幾個月，他提起她的次數越來越多。”
“2020年1月1日，阿述接到了林玖兒跳樓的資訊，將準備了一桌子菜的我，丟在了房子裡，我坐在桌邊，一次次，撥打那個不曾接通的電話，就這樣，從傍晚坐到半夜，再到日出，第二天，他回來了，帶著一股不屬於我的氣息。”
“2021年2月19日，我收到了一條簡訊，是阿，是陳述和那個女生的親吻照，這一刻，我終於接受了他出軌的事實。”
“2022年，好冷，陳述怎麼還不回來，我討厭他，他明明說過，不會讓我傷心的，我信了。”
“2023年，陳述，我再也不要原諒你……”
我顫抖著，一頁一頁翻過這本日記，才終於意識到，我傷害她有多深。
我用日記捂著的臉，泣不成聲。
明明曾經，我最愛的人，就是歡兒妹妹。
可現在，我都乾了些什麼啊……
冇錯，歡兒說的對，我就是討厭鬼。
看著這字字珠璣的日記，我心一鬆，彷彿決定了不再回頭，毅然決然從窗戶一躍而下。
“對不起歡兒妹妹，我們來世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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