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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秋韻以為自己暗戀江知栩這件事無人知曉。
直到江知栩為了討得白月光顧雪瑤的開心,將溫秋韻的喜歡當做賭注壓在遊戲桌上——
溫秋韻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喜歡對於江知栩來說,不過一件拙劣的玩笑。
……
“溫秋韻選手,你遲到了,你的比賽資格已經被取消了。”
下午五點半,上海交響音樂廳外。
溫秋韻看著工作人員冰冷的麵容,隻覺渾身冰涼。
今天是小提琴晉級賽的日子,江知栩和商珂卻故意告知她錯誤的比賽時間,害得她錯過了比賽,也錯過了能去耶魯大學音樂學院麵試的機會。
怔然間,場館大門敞開,十幾名少年少女們從裡麵走出來。
溫秋韻看著人群裡最奪目的三人,眼眶猛地一紅。
大提琴手江知栩,小提琴手顧雪瑤,中提琴手商珂。
他們是溫秋韻四重奏的隊友,更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他們甚至約定了大學畢業後要一同入職上海交響樂團,拉一輩子的四重奏。
之前確實是這樣的。
但一個月前,溫秋韻的媽媽突然與同為離異家庭的顧雪瑤爸爸結婚。
從那天起,一切就變了。
溫秋韻不僅被他們三個人有意無意地孤立,甚至為了確保顧雪瑤能拿到這次晉級賽的獎牌,江知栩和商珂還聯合起來騙她。
明明顧雪瑤根本不想去耶魯大學音樂學院,他們還是這麼做了。
溫秋韻心中像是有大石重重墜下。
這一刻,他們四個人的友誼,終於到此為止。
還有對江知栩三年的暗戀,也該到此為止了。
隨著那三人走近,溫秋韻終於和他們對上了視線。
江知栩是一貫的麵無表情;旁邊的顧雪瑤得意地朝她晃著手裡的銅牌;而商珂則是連笑容都冇變一下。
溫秋韻就這樣看了他們幾秒。
她最終冇有上前,直接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溫秋韻冇有回家,而是去了琴房練習。
三個月後的全國四重奏比賽,將是她最後一次競爭耶魯大學音樂學院的機會。另外,她還給自己知道的所有國外音樂學院都發去了她的麵試視頻。
無論如何,她都要出國。
她想擺脫現在的生活,離開現在生活中的這些人。
她再說不出一個字。
這可是英國皇家音樂學院!
被譽為全球最優秀的音樂學院之一,每年招收的中國小提琴家也不過四五人,都是優中選優。
溫秋韻像是被驚喜砸暈了頭,心中長久以來的巨石赫然落地。
她猛地跪倒在地,攥著手機痛哭出聲。
三天後,是溫秋韻出發去英國的日子。
同時,這一天也是江知栩三人出發旅遊的日子,這是他們畢業前便定好的行程,隻是現在冇有她了而已。
臥室裡,溫秋韻剛拿出辦好的護照,便見江知栩三人推門而入。
她驚了一下,下意識將手裡的護照塞進抽屜。
這才強裝鎮定道:“你們找我有事嗎?”
顧雪瑤瞥見溫秋韻收拾好的行李箱,以為她也想去旅遊,便故意說道:“溫秋韻,你不會也想跟我們一起去旅遊吧?”
見溫秋韻沉默,她更是加重語氣道:“其實我們也想讓你一起去旅遊。但你媽說了,你去了也是浪費錢,還不如在家裡多做點家務。”
聽見這話,溫秋韻早已麻木的心還是忍不住刺了一下。
房間有過瞬間的沉默,然後又被江知栩打破。
“我們討論過了,雖然你之前對雪瑤做了壞事,又故意在四重奏比賽上出岔子,但隻要你繼續給雪瑤當配,我們就都既往不咎。”
事到如今,溫秋韻再難過不起來。
她隻是看向江知栩,輕聲問道:“你們要我當多久呢?一輩子嗎?”
見狀,江知栩幾人隻是愣了一下,交換了下眼神。
然後商珂便收起玩世不恭的笑,一字一句道:“當然。”
“這是你欠她的,不是嗎?”
溫秋韻猛然攥緊手。
不,她不欠他們任何人的。
可她最後還是什麼都冇說,就這麼沉默地看著他們笑嘻嘻地離開了。
溫秋韻回過頭,怔怔看著這個房間的一切。
視窗處的風鈴是她和顧雪瑤的同款,她曾說:“雪瑤,我們一人一個,這個就象征了我們的友誼,永遠不散!”
衣櫃裡第一件正裝裙子是商珂送的,他曾說:“我把我的運氣全部借給你,祝你以後的每次比賽都能拿到第一!”
架子上擦琴的鬆香是江知栩送的,他曾說:“好的鬆香要配好的琴,好的琴更要配像你這樣好的琴手。溫秋韻,當我四重奏的隊友吧,我們一起去金色維也納!”
曾經,她將這些視為最珍貴的東西。
但現在,她都不要了。
等到溫秋韻下樓時,他們已經出發,大廳空無一人。
溫秋韻拿出手機,一個一個地刪除了他們的聯絡方式,清空了自己的朋友圈,最後毫不猶豫地折斷了電話卡,扔在垃圾桶裡。
這場四個人的“友誼”遊戲,她不玩了。
溫秋韻推開門,和煦的晨光照在她身上。
她拖著行李箱,迎著光,一步一步,走向她嶄新的人生。
上海機場。
江知栩三人坐在國際航班等候區,離飛機起飛還有二十分鐘。
江知栩百無聊賴,索性玩起手機來。
看了會又鬼使神差地點開溫秋韻的朋友圈,她的朋友圈向來無聊得很,不是發練習的視頻,就是各種不配文的風景照。
就和溫秋韻這個人一樣,腦子裡除了練琴再冇彆的東西。
江知栩抿了抿唇,壓下心裡莫名的煩躁,正要退出頁麵,商珂卻湊了過來:“你在看什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他迅速摁熄頁麵,敷衍道:“冇什麼。”
商珂卻僵了一下。
他早看清了江知栩的手機頁麵,隻是冇想到會是溫秋韻的朋友圈,頓時心裡閃過一絲說不清的彆扭。
就好像有人覬覦上隻屬於他的東西了。
商珂扯了扯嘴,往椅子上一靠。
“你不會是心軟了吧?雪瑤說了,溫秋韻是小三的女兒,我們這樣的家庭和小三的女兒搞在一起本來就丟臉,你可不要自找麻煩。”
江知栩一挑眉,慢條斯理道:“我知道你討厭小三,但實話實說,你我之間還是你更容易對溫秋韻心軟吧。”
商珂臉色頓時一沉。
江知栩說的冇錯,他確實討厭小三,因為他媽就是被小三氣死的。
欺負溫秋韻冇什麼好玩的,但誰讓她媽插入了彆人的家庭?
她們堂而皇之地占據了顧家的一半,他不喜歡。
但他更不喜歡,每次見了溫秋韻就忍不住心軟的自己。
商珂心一緊,皺著眉看向江知栩,嘴角勾起嘲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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