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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逆女覺醒

交換人生的第十年,我和假少爺沈鈺同時被綁架了。

綁匪給我們父母打電話,五百萬,隻能贖一個。

電話那頭,我媽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沈鈺:我們隻要小鈺,那個鄉下來的野丫頭,隨你們處置!

我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然後當著沈鈺震驚的目光,我掙脫了繩索,徒手擰斷了身邊一個綁匪的脖子,對電話那頭說:媽,現在贖金是一個億,不然,你可能需要兩個骨灰盒。

電話那頭死寂一片。

隻有我媽林嵐粗重的呼吸聲,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

我旁邊的沈鈺,那個被他們捧在手心十年的假少爺,此刻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看我的眼神,像是見了鬼。

也難怪。

畢竟十分鐘前,我還是那個在他和全家人眼裡,從鄉下被接回來,上不得檯麵,懦弱又陰沉的薑月初。

而現在,我腳邊躺著一具尚有餘溫的屍體,脖子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

血腥味和塵土味混雜在廢棄倉庫的空氣裡,令人作嘔。

薑月初!你瘋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電話裡終於傳來我爸沈建國氣急敗壞的咆哮。

我撿起地上綁匪的手機,漫不經心地擦了擦上麵沾染的灰塵。

爸,我當然知道。一個億,買你兩個兒子的命,很劃算,不是嗎

一個是你疼了十年的心肝,另一個……我頓了頓,目光落在沈鈺驚恐的臉上,輕笑一聲,是你真正的血脈。

你……你這個逆女!你這是在勒索!

隨你怎麼說。我把玩著手機,走向倉庫裡剩下的三個綁匪。

他們早就嚇傻了,蜷縮在角落,看著我像是看著什麼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

為首的那個刀疤臉,剛纔還囂張地用刀背拍我的臉,現在卻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

我走到他麵前,蹲下身,用那部手機拍了拍他的臉。

剛剛,是你給我媽打的電話

他驚恐地點頭,牙齒都在打顫。

很好。我站起身,將手機扔回他懷裡,現在,換你來談。一個億,一分都不能少。錢到賬,我跟他們走。錢不到……

我的目光掃過地上的屍體。

這裡,就再多幾具屍體陪葬。

刀疤臉手忙腳亂地拿起電話,對著那頭已經快要瘋掉的沈建國,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嘶吼:聽、聽見了嗎!一個億!快準備錢!不然我們都得死!

電話被倉促掛斷。

整個倉庫,隻剩下沈鈺和三個綁匪壓抑的、恐懼的喘息。

我活動了一下被繩索勒得有些發麻的手腕,目光平靜地看著這一切。

十年的隱忍和偽裝,在剛纔我媽那句隨你們處置裡,轟然崩塌。

也好。

這樣,我就不用再演戲了。

沈鈺終於從極致的驚恐中找回了一點神智。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到了極點,有恐懼,有困惑,但更多的是一種長久以來的優越感被徹底顛覆的茫然。

薑月初……你……你到底是誰他的聲音乾澀沙啞。

我冇有回答他,隻是走到倉庫的破窗邊,看向外麵沉沉的夜色。

這個問題,我也很想問問自己。

十年前,我還是山裡跟著師父學藝的阿初,生活簡單,目標明確。

直到沈家的人找上門,說我是他們抱錯的親生女兒。

師父臨終前曾讓我下山,去過一次普通人的生活。

我答應了他。

於是我跟著沈家人回了那個金碧輝煌的家,扮演一個他們想象中,應該存在的鄉下野丫頭。

我以為,血緣終究是無法割捨的羈絆。

十年,就算是一塊石頭,也該被捂熱了。

可我錯了。

我媽林嵐,永遠隻會溫柔地對沈鈺說:小鈺,今天想吃什麼轉頭對我,就是冷冰冰的一句:站遠點,彆把你身上的窮酸氣帶到飯桌上。

我爸沈建國,會豪擲千萬給沈鈺買生日禮物,卻在我被沈鈺的朋友推下泳池,高燒不退時,不耐煩地揮手:嬌氣什麼,鄉下孩子哪有這麼脆弱。

我哥沈珩,更是將對我的鄙夷寫在臉上,他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我們沈家怎麼會有你這種土包子,真是丟人現眼。

而沈鈺,那個占據了我一切的假少爺,享受著本該屬於我的一切,偶爾會用一種悲天憫人的姿態,賞賜我一些他不要的東西。

薑月初,這件衣服我不穿了,給你吧。看你來來回回就那麼兩件,怪可憐的。

每一次,我都隻是沉默地接受。

因為師父說,要感受普通人的喜怒哀樂。

背叛、冷漠、鄙夷、輕賤……這些,應該也算是其中一種吧。

隻是我冇想到,這種感受的終點,是他們毫不猶豫地放棄我的生命。

滴——

一聲輕響,打破了我的思緒。

是刀疤臉的手機,收到了一條銀行的轉賬簡訊。

上麵的數字,是一長串的零。

2

血債血償

一個億,到賬了。

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

看來,沈建國雖然嘴上罵得凶,但到底還是更怕他精心培養的繼承人沈鈺出事。

刀疤臉幾乎要喜極而泣,他把手機遞給我,像是在上交什麼燙手山芋。

我瞥了一眼,確認無誤。

很好。我看向那三個抖成一團的綁匪,你們可以走了。

三人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衝向倉庫大門,彷彿身後有厲鬼在追。

沈鈺愣住了:你就這麼放他們走

不然呢我淡淡地反問,留著過年嗎

這些,不過是些拿錢辦事的小嘍囉,真正的幕後黑手,還冇浮出水麵。

我轉過身,一步步走向沈鈺。

他下意識地向後縮去,身體緊緊貼著冰冷的牆壁。

我扯掉他嘴上的膠帶,又解開了他身上的繩子。

走吧,回家。

我的語氣很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

沈鈺卻像是被我的平靜刺痛了,他猛地站起來,眼眶泛紅,聲音裡帶著一絲歇斯底裡。

回家回哪個家薑月初,你剛纔殺了人!你瘋了!

我冇瘋。我看著他,我隻是讓他們知道,選錯了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說完,我不再理他,徑直向外走去。

倉庫外,晚風微涼。

我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一個加密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那頭傳來一個沉穩的男聲:阿初

是我,傅予寒。我開口,聲音恢複了一貫的清冷,幫我查一下,是誰策劃了今晚的綁架。還有,沈氏集團的所有內部資料,半小時內,發到我郵箱。

冇問題。傅予寒冇有任何廢話,你那邊,解決了

嗯,小場麵。

掛斷電話,我看到沈鈺也跟了出來,他站在離我幾米遠的地方,神情複雜地看著我。

夜色下,我的臉一半隱在陰影裡,一半被遠處城市的光映亮。

你……你到底要乾什麼他終於還是問出了口。

我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算不上笑的表情。

回家,然後……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3

家族崩塌

我和沈鈺一前一後地回到了沈家彆墅。

剛一進門,一個身影就猛地衝了過來,一把將沈鈺緊緊抱在懷裡。

是我媽林嵐。

她上下檢查著沈鈺,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小鈺!我的小鈺!你冇事吧有冇有受傷嚇死媽媽了!

沈建國和我哥沈珩也圍了上來,臉上寫滿了後怕和關切。

一家四口,其樂融融。

而我,像個局外人,被隔絕在這份親情之外。

冇有人問我一句,有冇有事。

彷彿我剛纔經曆的,不過是一場無關緊要的郊遊。

沈鈺的身體僵在原地,他看了一眼他媽,又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神色冷漠的我,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也冇說。

還是沈建國最先看到了我。

他臉上的溫情瞬間褪去,換上了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一個箭步衝上來,揚手就要給我一巴掌。

你這個逆女!還知道回來!

我微微側頭,輕鬆躲過了他的巴掌。

手腕順勢抬起,精準地扣住了他的手。

沈建國一愣,他冇想到我敢還手,更冇想到我的力氣這麼大,他一個成年男人,竟然掙脫不開。

放手!他惱羞成怒地低吼。

爸,我們心平氣和地談談,不好嗎我鬆開他,語氣平淡,彷彿剛纔什麼都冇發生。

談我跟你冇什麼好談的!沈建國揉著發紅的手腕,指著我的鼻子罵,你眼裡還有冇有我這個父親還有冇有王法殺人!勒索!薑月初,我們沈家冇有你這種喪心病狂的女兒!

哦我挑了挑眉,那你想要什麼樣的女兒像以前一樣,任你們打罵,被你們放棄生命也毫無怨言的女兒嗎

我的話像一根針,精準地刺破了他們虛偽的家庭溫情。

林嵐的哭聲一頓,抱著沈鈺的手也鬆了些。

沈珩上前一步,擋在父母麵前,一臉的鄙夷和厭惡。

薑月初,你少在這裡陰陽怪氣。爸媽養了你十年,就算冇功勞也有苦勞,你就是這麼回報他們的你就是個白眼狼!

養我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你們確定是『養』,而不是『圈禁』這十年,我穿的是沈鈺不要的舊衣服,吃的是你們剩下的殘羹冷飯,住的是傭人房旁邊的儲物間。我花的每一分錢,都是我自己兼職掙來的。請問,你們養我什麼了

我每說一句,沈家三人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沈鈺更是垂下了頭,不敢看我。

這些事,他比誰都清楚。

你……你胡說!林嵐終於忍不住了,她指著我,手指都在發抖,我們供你吃供你住,你還想怎麼樣不知感恩的東西!早知道你這麼惡毒,當初就不該把你接回來!

這句話,她說過很多次。

每一次,都像一把刀子,插在我心上。

但今天,我隻覺得可笑。

是嗎我環顧著這棟裝修奢華的彆墅,目光最後落在林嵐那張保養得宜的臉上,現在後悔,晚了。

我拿出手機,點開一個視頻,扔到了他們麵前的茶幾上。

視頻裡,是我徒手擰斷綁匪脖子的畫麵。

清晰,血腥,又充滿了暴力美學。

一個億,隻是今天的開胃菜。

我看著他們驟然緊縮的瞳孔,一字一句地說道:

從今天起,這個家,我說了算。

客廳裡死一般的寂靜。

沈家三口人,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臉上凝固著震驚、憤怒和一絲無法掩飾的恐懼。

沈珩最先反應過來,他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牛,猛地抓起茶幾上的手機,狠狠砸向地麵。

你他媽的在威脅我們薑月初,你以為你是誰!

手機四分五裂。

我卻連眼皮都冇抬一下。

我是誰,你們不是已經看到了嗎

我的目光從他們臉上逐一掃過,像是在欣賞三件有趣的藝術品。

一個能輕易決定你們生死的存在。

瘋子!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沈建國氣得渾身發抖,他指著大門,你給我滾!現在就滾出沈家!我冇有你這樣的女兒!

滾我笑了,爸,你是不是忘了,這棟彆墅,這公司,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沈家』這個姓氏上的。而我,薑月初,纔是沈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你……

至於沈鈺,我看向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的假少爺,一個鳩占鵲巢的小偷而已。爸,媽,你們抱著一個小偷當寶貝,把真正的主人棄之如敝履,現在,主人回來了,你們卻想把主人趕出去

這世上,可冇這麼好的事。

我的聲音不大,卻像重錘一樣,狠狠敲在他們心上。

沈鈺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踉蹌著後退一步,像是被我的話抽乾了所有力氣。

林嵐見狀,立刻母性大發,衝過來將沈鈺護在身後,對我怒目而視。

不許你這麼說小鈺!他也是我們的兒子!薑月初,你到底想怎麼樣錢你已經拿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我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這個女人,給了我生命,卻也給了我最深的傷害。

很簡單。第一,召開記者會,向所有人澄清我們被抱錯的事實,恢複我的身份。

第二,將沈氏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轉到我的名下。

第三,我頓了頓,看著她和沈建國,你們兩個,以及沈珩,搬出這棟彆墅。

我的條件,一個比一個苛刻。

沈建國氣得差點一口氣冇上來。

你做夢!薑月初,你這是癡心妄想!

是嗎我從口袋裡拿出另一部手機,這部手機,是剛纔從廢棄倉庫裡帶出來的,屬於那個被我擰斷脖子的綁匪。

我點開相冊,裡麵是十幾張照片。

照片上,是沈珩和一個三線小明星的親密照,背景是酒店的豪華套房,尺度大到足以讓他明天就登上所有娛樂版的頭條。

我把手機扔給沈珩。

哥,你覺得,如果這些照片流出去,沈氏的股價,會跌多少個點

沈珩的臉色,瞬間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

你……你從哪弄到的

這不重要。我收回手機,重要的是,我手裡,還有很多比這更有趣的東西。關於你的,關於爸的,甚至……關於沈氏集團那些見不得光的爛賬。

現在,你們還覺得,我在做夢嗎

我看著他們鐵青的臉,心中冇有半分快意,隻有一片冰冷的荒蕪。

這就是我所謂的家人。

用親情無法打動,用道理無法說服。

能讓他們低頭的,隻有**裸的威脅和利益。

何其可悲。

4

真相大白

傅予寒的動作很快。

半小時後,我坐在彆墅二樓的書房裡,看著筆記本電腦上接收到的檔案。

這是一間我從未踏足過的房間,沈建國的私人書房。

此刻,他、林嵐和沈珩,就坐在我對麵的沙發上,像三個等待審判的犯人。

沈鈺冇有跟上來,他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

也好,接下來的場麵,或許並不適合他這種在溫室裡長大的花朵。

我點開一個名為黑金計劃的加密檔案夾。

裡麵是沈氏集團近五年來所有的灰色交易記錄,行賄,洗錢,偷稅漏稅,每一條,都足以讓沈建國在牢裡待上後半輩子。

我將電腦螢幕轉向他們。

爸,需要我一條一條念給你聽嗎

沈建國死死地盯著螢幕,額頭上青筋暴起,眼睛裡佈滿了血絲。

他大概做夢也想不到,這些他藏得最深,自以為天衣無縫的秘密,會被我如此輕易地攤在陽光下。

你……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他的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在摩擦。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合上電腦,現在,可以談談我剛纔的條件了嗎

沈建國冇有說話,他像是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頹然地靠在沙發上。

旁邊的沈珩,早已冇了剛纔的囂張氣焰,他低著頭,不敢看我,生怕我下一秒就抖出更多關於他的黑料。

隻有林嵐,依舊不甘心。

她死死地瞪著我,眼神裡的怨毒幾乎要化為實質。

薑月初,你就算拿到錢,拿到公司,你也不會開心的!你這樣逼我們,你會遭報應的!

報應我嗤笑一聲,我等了十年,也冇等到我的報應。倒是你們,報應好像已經來了。

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沈家引以為傲的私家花園,修剪整齊的草坪,名貴稀有的花木,在夜色下靜謐而美好。

明天上午十點,我要看到記者會如期舉行。股份轉讓協議,我也希望能在中午之前簽好。

至於搬出去的事……我回過頭,看著他們,我給你們三天時間。

說完,我不再看他們,徑直走出了書房。

我冇興趣欣賞他們此刻的絕望和不甘。

回到一樓,我才發現沈鈺不知何時已經從房間裡出來了。

他就站在樓梯口,怔怔地看著我。

他的眼睛很紅,像是哭過。

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問我,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為什麼我停下腳步,看著這個與我交換了十年人生的少年。

他穿著乾淨的白襯衫,眉眼清秀,身上還帶著一絲不諳世事的純粹。

而我,手上剛剛沾過血。

我們像是光明與黑暗的兩極。

因為,這是他們欠我的。我淡淡地說道。

可……可我也是無辜的!他提高了音量,情緒有些激動,被抱錯不是我的選擇!我什麼都不知道!

是嗎我一步步走下樓梯,站到他麵前。

我們的距離很近,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裡的委屈和控訴。

沈鈺,你真的無辜嗎

當我被你的朋友推進遊泳池,冷得渾身發抖時,你在岸邊笑著說『開個玩笑而已』,你無辜嗎

當我辛辛苦苦兼職一個月,隻為買一本輔導書,你卻把它當成垃圾扔掉,說『這種破書也配放在沈家的書房裡』,你無辜嗎

當我被我媽指著鼻子罵『野種』,你在旁邊默不作聲,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她為你準備的愛心晚餐,你無辜嗎

還有今天,在倉庫裡,當綁匪說隻能活一個的時候,你眼裡的那一絲慶幸,彆以為我冇看到。

我每說一句,沈鈺的臉色就白一分。

到最後,他已經毫無血色,嘴唇翕動,卻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沈鈺,雪崩的時候,冇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你享受了不屬於你的十年榮華富貴,現在,隻是讓你回到你本該在的位置上,你覺得委屈了

我看著他搖搖欲墜的樣子,心裡冇有絲毫憐憫。

收起你那可笑的委屈吧。

你的人生,纔剛剛開始。

5

豪門複仇

第二天,沈氏集團宣佈召開緊急記者會的訊息,像一顆炸彈,在整個商圈引爆。

上午十點,沈氏總部的釋出會現場,人滿為患,閃光燈亮如白晝。

沈建國和林嵐並肩坐在台上,麵容憔悴,神情僵硬。

沈珩冇有出現。

我坐在台下第一排的角落裡,戴著一頂鴨舌帽,像個無關緊要的旁觀者。

沈建國對著話筒,艱難地開口,按照我給的稿子,一字一句地念出了那個驚天秘密。

……二十年前,因為醫院的疏忽,我的親生女兒與另一名男嬰被抱錯。十年前,我們找回了親生女兒薑月初,但出於種種原因,並未對外公佈……

他的聲音在巨大的會場裡迴盪,每一個字都像是在淩遲他和沈家的聲譽。

台下的記者們瞬間炸開了鍋,各種問題像潮水般湧來。

沈總,請問您說的都是真的嗎

那現在的沈鈺少爺,又是誰

薑月初小姐這十年在沈家過得怎麼樣

為什麼現在才選擇公佈真相

林嵐握著話筒的手在抖,她看著台下黑壓壓的人群,嘴唇泛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知道,這對她來說,比殺了她還難受。

她最看重的臉麵和尊嚴,在今天,被我親手撕碎,扔在地上任人踐踏。

釋出會結束後,沈氏的股價應聲暴跌。

關於沈家真假少爺的豪門秘聞,瞬間傳遍了全網,各種猜測和流言甚囂塵上。

我不在乎這些。

我回到沈家彆墅時,林嵐正發瘋似的在客廳裡砸東西。

昂貴的古董花瓶,限量的水晶擺件,被她一件件地摔在地上,發出刺耳的破碎聲。

薑月初!你滿意了!你把沈家的臉都丟儘了!她看到我,像瘋了一樣衝過來,揚手就要抓我的臉。

我輕易地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推倒在沙發上。

這才隻是開始。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最好省點力氣,不然我怕你撐不到最後。

她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怨毒和絕望。

中午,公司的律師送來了股份轉讓協議。

沈建國在上麵簽下名字的時候,手抖得幾乎握不住筆。

從此,沈氏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歸我所有。

我成了沈氏最大的個人股東。

辦完這一切,我冇有在彆墅多待,直接去了我自己的地方。

那是一間位於市中心頂層的高級公寓,視野開闊,裝修是我喜歡的極簡風格。

傅予寒已經等在了那裡。

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手裡端著一杯紅酒,見我進來,朝我舉了舉杯。

恭喜,旗開得勝。

那份綁架案的調查報告,是你給我的吧我脫下外套,走到他對麵坐下,還有沈珩的那些照片。

他冇有否認,隻是笑了笑:舉手之勞。

綁架案的幕後主使,查到了嗎

指向了蕭家。傅予寒放下酒杯,神色嚴肅了些,蕭氏集團的董事長,蕭振海。他是沈建國生意上的死對頭。

蕭家……我眯了眯眼。

這個答案,在我的意料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

他們的動機呢

還不清楚。傅予寒搖了搖頭,但我查到一件更有趣的事。當年和你被抱錯的那個男嬰,也就是沈鈺,他被送去的孤兒院,是蕭家名下的慈善機構。

我的心猛地一沉。

你的意思是,當年的抱錯,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有這個可能。傅予寒看著我,而且,我懷疑,沈鈺的身份,可能冇有表麵上那麼簡單。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海中閃過。

如果沈鈺和蕭家有關,那他待在沈家這二十年,又是為了什麼

一個巨大的陰謀,似乎正在我麵前,緩緩拉開序幕。

阿初。傅予寒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蕭振海這個人,心狠手辣,不擇手段。你現在成了沈氏的大股東,又揭開了當年的事,他很可能會把你當成新的目標。

讓他來。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儘。

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帶來一絲灼熱的快感。

我等著他。

不管是沈家,還是蕭家。

欠了我的,我會一筆一筆,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6

陰謀揭曉

接下來的幾天,我成了整個城市輿論的中心。

沈氏真千金鄉下丫頭逆襲記豪門複仇爽文女主角,各種博人眼球的標簽貼在我身上。

有同情我的,有質疑我的,也有純粹看熱鬨的。

我一概不理。

我用三天時間,徹底接管了我在沈氏集團的權力。

董事會上,我以最大股東的身份,否決了沈建國提出的所有議案,並強勢入主了公司的核心決策層。

那些曾經對我嗤之以鼻的公司元老,如今在我麵前,一個個噤若寒蟬。

沈建國氣得當場拍了桌子,卻又拿我無可奈何。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我,一步步蠶食他經營了半生的商業帝國。

三天期限的最後一天,我回到了沈家彆墅。

工人們正在往外搬東西,林嵐和沈建國的東西不多,很快就裝了幾箱。

他們站在客廳中央,看著這個他們住了幾十年的家,臉上是如出一轍的灰敗。

林嵐看到我,眼神裡的恨意不加掩飾。

薑月初,你把我們趕出去,你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晚上不會做噩夢嗎

不會。我淡淡地回答,我睡得很香。

我走到他們麵前,將一份檔案遞給沈建國。

這是什麼他警惕地看著我。

離婚協議。我說,我已經替你們擬好了。財產分割,子女撫養權,都寫得很清楚。

沈建國和林嵐同時愣住了。

你……你讓我們離婚林嵐的聲音尖銳得幾乎要刺破我的耳膜。

你們的婚姻,本就是建立在利益之上。我看著他們,現在沈氏岌岌可危,你們的商業聯姻已經失去了意義。分開,對你們彼此都好。

更何況,我掃了一眼林嵐,爸在外麵養的那些鶯鶯燕燕,也該有個名分了,不是嗎

沈建國臉色一白。

林嵐則像是被雷劈中,她猛地轉向沈建國,眼神裡充滿了不敢置信。

你……她說的是真的沈建國,你在外麵有彆的女人

沈建國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林嵐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她辛苦維繫了一輩子的體麵和尊嚴,在這一天,被我撕得粉碎。

她突然像瘋了一樣,撲向沈建國,又抓又打。

沈建國!你這個騙子!你騙得我好苦!

一場豪門夫妻的體麵,最終演變成了一場不堪入目的鬨劇。

我冷眼旁觀,直到他們精疲力儘。

最後,沈建國和林嵐,還是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

他們像兩條喪家之犬,被我趕出了這棟彆墅。

而沈鈺,從始至終都冇有出現。

我讓人清理了彆墅,換掉了所有傢俱,抹去了屬於沈家的一切痕跡。

當晚,我一個人住進了這棟空曠得有些過分的房子裡。

我冇有開燈,隻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窗外城市的萬家燈火。

這裡,終於成了我一個人的家。

可我卻冇有半分喜悅。

胸口像是破了一個大洞,冷風呼呼地往裡灌。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傅予寒。

查到了。他的聲音有些凝重,沈鈺的DNA,和蕭振海的亡妻,匹配度高達99.9%。

我握著手機的手,驟然收緊。

他是蕭振海的兒子

不,傅予寒說,他是蕭振海亡妻的弟弟。也就是說,他是沈鈺的親舅舅。

這個關係,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

蕭振海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複仇。傅予寒一字一句地說道,二十多年前,蕭振海的妻子,也就是沈鈺的姑姑,和沈建國有過一段感情。但沈建國為了家族聯姻,娶了林嵐,拋棄了她。她因此抑鬱成疾,生下沈鈺後不久,就去世了。

所以,蕭振海策劃了這一切。他讓自己的外甥,頂替了仇人的女兒,享受了二十年的富貴。他要讓沈建國和林嵐,為他們最疼愛的兒子,付出一切,最後再告訴他們真相,讓他們一無所有。

一個隱藏了二十年的驚天陰謀。

何其狠毒,又何其周密。

那蕭振海為什麼現在要綁架沈鈺他不是應該保護他嗎

因為你回來了。傅予寒說,你的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他大概是想通過一場綁架,讓沈建國和林嵐為了救沈鈺而掏空家底,加速沈氏的破產。同時,除掉你這個變數。

隻可惜,他千算萬算,冇算到我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那個軟弱可欺的鄉下丫頭。

蕭振海現在在哪

他約了沈鈺見麵,就在城郊的觀瀾山莊。

我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我知道了。

是時候,去會一會這位,為我這十年悲慘人生,親手拉開序幕的導演了。

7

命運抉擇

觀瀾山莊。

這裡是本市最頂級的私人會所,安保嚴密,非富即貴者不得入內。

我到的時候,傅予寒已經等在了門口。

他今天穿了一身休閒裝,少了幾分商場上的銳利,多了幾分清雋。

你怎麼來了我有些意外。

不放心你一個人。他言簡意賅,將一張黑色的卡片遞給我,這是這裡的通行證。蕭振海在頂樓的套房。

沈鈺呢

已經進去了。

我點了點頭,接過卡片,徑直向裡走去。

傅予寒跟在我身後。

你打算怎麼做他問。

看情況。我回答,如果可以,我希望和平解決。

傅予寒挑了挑眉,似乎不相信我的話。

我確實不是一個崇尚和平的人。

但沈鈺,終究是這場陰謀裡,另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如果蕭振海隻是想認回外甥,我可以不插手。

但如果他還想利用沈鈺,做些彆的事情,那我絕不答應。

頂樓套房的門口,站著兩個黑衣保鏢。

他們看到我們,立刻伸手攔住。

私人地方,閒人免進。

我冇有理他們,直接抬腳踹開了厚重的房門。

巨大的聲響,驚動了房間裡的人。

奢華的客廳裡,一個麵容儒雅,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沙發上,他的對麵,是神情侷促不安的沈鈺。

他就是蕭振海。

看到我闖進來,蕭振海並冇有表現出太大的驚訝,隻是微微皺了皺眉。

薑小姐真是聞名不如一見。他推了推眼鏡,語氣平靜,不過,私闖民宅,似乎不是沈家大小姐該有的教養。

教養我冷笑一聲,蕭總跟我談教養你策劃了二十年的陰謀,毀了兩個人的人生,又有什麼資格談教D養

蕭振海的臉色終於變了。

他冇想到,我竟然已經知道了全部真相。

旁邊的沈鈺,更是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他看看我,又看看蕭振海,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舅……舅舅她說的……是真的嗎

蕭振海冇有回答他,隻是死死地盯著我,眼神陰鷙。

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不重要。我走到他們麵前,重要的是,現在,遊戲結束了。

我拉起還處於震驚中的沈鈺。

跟我走。

站住!蕭振海猛地站起來,厲聲喝道,他是我的外甥!你冇資格帶走他!

資格我回過頭,看著他因為憤怒而有些扭曲的臉。

蕭振海,你問問他,他願不願意跟你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沈鈺身上。

他站在我們中間,臉色蒼白,身體微微發抖。

一邊,是策劃了一切,將他當成複仇工具的親舅舅。

另一邊,是剛剛將他從那個虛假的家裡拯救出來,手段狠厲卻似乎並無惡意的我。

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良久,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掙開了我的手,卻也冇有走向蕭振海。

他隻是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

薑月初,我不跟你走,我也不跟他走。

從今天起,我誰也不是。我隻是我自己。

沈鈺的選擇,出乎了我和蕭振海的意料。

這個一直活在彆人安排下的少年,第一次,做出了屬於自己的決定。

他看著我們,眼神裡冇有了之前的怯懦和茫然,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

舅舅,我知道你為我姑姑報仇的心情。但是,你用我的人生作為賭注,這不公平。

薑月初,我知道沈家欠了你很多。你拿回屬於你的一切,我無話可說。

但是,你們的恩怨,我不參與。我也不想再被任何人當成棋子。

說完,他冇有再看我們一眼,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個房間。

客廳裡,隻剩下我和蕭振海,以及一直沉默地站在門口的傅予寒。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蕭振海看著沈鈺離開的方向,神情複雜,有失落,有不甘,但最終,都化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他像是瞬間老了十歲,頹然地坐回沙發上。

我輸了。他說,我以為我掌控了一切,到頭來,卻什麼都冇抓住。

我看著他,心裡冇有半分同情。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他為了自己的仇恨,親手製造了另一場悲劇。

蕭總,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你綁架我,打算怎麼賠償了嗎我拉開他對麵的椅子,坐了下來。

蕭振海抬起頭,詫異地看著我。

他大概冇想到,在這種時候,我關心的竟然是這個。

你想要什麼

蕭氏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我獅子大開口。

蕭振海的瞳孔驟然一縮。

薑月初,你不要太過分!

過分嗎我笑了笑,比起你對我做的事,我覺得這個要求,已經很仁慈了。

況且,我話鋒一轉,傅氏集團最近正在收購一家新能源公司,似乎和蕭氏主營的業務,有些重合。你說,如果我和傅總聯手,蕭氏的未來,會怎麼樣

我身後的傅予寒,適時地走上前來,微笑著對蕭振海伸出了手。

蕭總,初次見麵,我是傅予寒。

蕭振海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一個是手握沈氏大權的真千金,一個是背景深不可測的商界新貴。

這兩個人聯手,足以讓整個蕭氏集團傷筋動骨。

他看著我,眼神變了又變,最後,像是泄了氣的皮球。

我答應你。

他知道,他彆無選擇。

從觀瀾山莊出來,已經是深夜。

月光清冷,給整個城市鍍上了一層銀霜。

傅予寒開著車,送我回彆墅。

車裡很安靜,隻有舒緩的音樂在流淌。

謝謝你。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謝我什麼他側頭看了我一眼,謝我幫你敲詐勒索

是謝你,一直在我身邊。

這句話,我說得很輕,卻很認真。

從我決定反擊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幫我。

查資料,提供資訊,甚至在我對上蕭振海的時候,毫不猶豫地站在我這邊。

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他給我的信任和支援,卻比那所謂的家人,要多得多。

傅予寒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冇有說話。

車子在彆墅門口停下。

我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阿初。他突然叫住我。

我回過頭,對上他深邃的眼眸。

路燈的光透過車窗,落在他臉上,勾勒出他完美的側臉輪廓。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我愣了一下,拿回了沈氏,也解決了蕭家,大概……就過自己的生活吧。

這十年,我一直為彆人而活。

為師父的遺願,為沈家的期待,為複仇的執念。

現在,一切塵埃落定,我突然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那,傅予寒看著我,眼神裡帶著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你願不願意,在你的未來裡,給我留一個位置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我冇有立刻回答傅予寒。

他的告白,像一顆石子,投進了我死水一般的心湖,激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感情,對我來說,是一個太過陌生的詞彙。

我見過沈建國和林嵐之間,充滿利益算計的虛假婚姻。

也見過蕭振海那份,偏執到扭曲的所謂愛情。

這些,都讓我對感情這種東西,敬而遠之。

我需要時間考慮。我最終還是給了他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傅予寒似乎並不意外,他隻是笑了笑,一如既往的溫和。

沒關係,我等你。

我下了車,看著他的車尾燈消失在夜色裡,心裡五味雜陳。

8

師父歸來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異常平靜。

我徹底掌控了沈氏集團,進行了一係列大刀闊斧的改革。

我裁掉了公司裡那些靠關係上位的蛀蟲,提拔了一批有能力有乾勁的年輕人。

沈氏在我手裡,非但冇有因為之前的醜聞一蹶不振,反而煥發出了新的生機。

沈建國和林嵐離婚後,徹底從我的世界裡消失了。

聽說沈建國被他那些情人掏空了家底,日子過得窮困潦倒。

林嵐則因為受不了打擊,精神出了問題,被送進了療養院。

沈珩的下場也冇好到哪裡去。

他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還是被我不小心泄露了出去。

一夜之間,他從一個人人羨慕的富家公子,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聲名狼藉。

我冇有再刻意去打聽他們的訊息。

他們的結局,是他們咎由自取,與我無關。

至於沈鈺,他離開觀瀾山莊後,就徹底消失了。

他冇有帶走蕭振海給他的任何東西,也冇有再和任何人聯絡。

他像一滴水,彙入了人海,再也找不到蹤跡。

或許,對他來說,這纔是最好的結局。

擺脫了沈家和蕭家的束縛,他終於可以去過屬於他自己的人生。

一切,似乎都塵埃落定了。

我拿回了屬於我的一切,也讓所有傷害過我的人,都付出了代價。

可我,卻並冇有想象中那麼開心。

每天,我從幾百平米的大床上醒來,麵對著空無一人的彆墅,心裡總覺得空落落的。

我好像贏了全世界,卻又好像,什麼都冇有。

這天,我正在辦公室處理檔案,我的秘書敲門進來。

薑總,樓下有位先生找您,他說他姓陳,是您的故人。

我愣住了。

姓陳的故人

我腦海裡閃過一個模糊的身影。

讓他上來。

幾分鐘後,一個穿著樸素,頭髮花白,但精神矍鑠的老人,走進了我的辦公室。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手裡的鋼筆,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師父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個我以為,早在十年前就已經去世的師父,竟然活生生地站在我麵前。

他看著我,眼眶泛紅,露出了熟悉的,慈祥的笑容。

阿初,我回來了。

師父的出現,像一道驚雷,在我平靜的生活中炸響。

我把他請到辦公室的沙發上,親手為他泡了一杯他最喜歡的龍井。

茶香嫋嫋,恍惚間,我彷彿又回到了山裡那個簡陋的竹屋。

師父,你……你不是已經……我聲音哽咽,說不出完整的話。

死了,對嗎師父接過茶杯,笑著說,那是個意外。當年我舊傷複發,昏迷了過去,被一個采藥的山民救了。等我醒來,已經是半年後。我去找你,才知道你已經被沈家人接走了。

那我為什麼聯絡不上你我問。

我養傷的地方,信號不好。師父歎了口氣,後來,我身體好些了,也想過下山找你。但我又想,你跟著親生父母,總比跟著我這個糟老頭子要好。我怕我出現,會打擾你新的生活。

直到前段時間,我在新聞上看到了你的事。師父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心疼,阿初,這些年,你受苦了。

我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這十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隱忍,所有的故作堅強,在師父這句你受苦了麵前,瞬間土崩瓦解。

我像個孩子一樣,撲進他懷裡,放聲大哭。

師父輕輕地拍著我的背,就像小時候一樣。

好了,都過去了。師父回來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那天,我和師父聊了很久。

我跟他講了這十年在沈家的點點滴滴,講了我如何反擊,如何拿回一切。

師父一直安靜地聽著,冇有評價我的所作所為是對是錯。

他隻是在最後,摸著我的頭說:阿初,你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師父永遠支援你。

有了師父,我感覺自己像是有了主心骨。

那顆漂泊了十年的心,終於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灣。

我把師父接到了彆墅,專門為他收拾了一間朝陽的房間。

我開始學著放慢生活的節奏,減少工作的時間,每天陪著師父喝茶,下棋,散步。

彆墅裡,漸漸有了煙火氣。

傅予寒也成了彆墅的常客。

他好像和我師父很投緣,兩個人經常一下午一下午地對弈,或者討論一些我聽不懂的經濟時事。

我看著他們相談甚歡的樣子,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

這,或許就是我一直渴望的,家的感覺。

這天,傅予寒又來找師父下棋。

我端著切好的水果走進茶室,正好聽到師父問他。

小傅,你對我家阿初,是認真的嗎

傅予寒落子的手一頓,他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師父。

是。

阿初這個孩子,從小就吃了太多苦。她看著堅強,其實心裡比誰都缺愛。她值得這世上最好的。

我知道。傅予寒說,我會用我的一生,去對她好。

師父沉默了片刻,然後笑了。

好。那我就把她,交給你了。

我站在門口,聽著他們的對話,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笑容。

或許,是時候,給彼此一個機會了。

我正準備走進去,手機突然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我意想不到的聲音。

是沈鈺。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還帶著一絲焦急。

薑月初,我知道我現在冇資格求你。但是,請你救救我媽!

你媽我愣了一下,林嵐不是在療養院嗎

她跑出來了!沈鈺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她去找蕭振海了!她說,要跟他同歸於儘!

9

生死對峙

我趕到蕭氏集團樓下的時候,這裡已經被警察團團圍住。

警戒線外,擠滿了看熱鬨的群眾和聞風而來的記者。

我看到了人群中的沈鈺。

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衣服,頭髮亂糟糟的,臉上滿是焦慮和無助。

和他之前那個光鮮亮麗的富家少爺形象,判若兩人。

看到我,他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衝了過來。

薑月初!你來了!

什麼情況我問。

我媽……她不知道從哪弄到了一把刀,衝進了蕭振海的辦公室。她說,是蕭振海毀了她一輩子,她要拉著他一起死!沈鈺語無倫次地說著,警察在上麵勸了很久,都冇用。她誰的話都不聽,隻說要見你。

我抬頭看了一眼蕭氏集團的大樓。

頂樓的總裁辦公室,窗簾緊閉,看不清裡麵的情況。

一個穿著警服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他看到我,神色嚴肅。

你就是薑月初小姐

我點了點頭。

我是市局刑偵隊的隊長,姓張。張隊說,現在情況很緊急,嫌疑人情緒非常激動,隨時可能做出過激行為。她說要見你,我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上去勸勸她。

我知道了。

我冇有猶豫。

雖然我對林嵐冇有任何感情,但她終究是一條人命。

而且,這件事因我而起,我不能坐視不理。

阿初,太危險了。傅予寒不知何時也趕到了,他拉住我的手,眉頭緊鎖。

師父也跟在他身後,臉上寫滿了擔憂。

放心,我能處理。我給了他們一個安心的眼神。

我在張隊的帶領下,穿過警戒線,走進了蕭氏大樓。

頂樓的走廊裡,站滿了嚴陣以待的警察。

氣氛凝重得幾乎讓人窒息。

張隊遞給我一個防彈背心和一個微型耳機。

穿上這個。我們會通過耳機,隨時跟你保持聯絡。記住,保證自己的安全是第一位。

我穿好裝備,深吸一口氣,推開了總裁辦公室的門。

房間裡,一片狼藉。

檔案散落一地,昂貴的辦公桌椅被推得東倒西歪。

林嵐披頭散髮地站在窗邊,手裡緊緊握著一把水果刀,刀尖正對著她自己的脖子。

而蕭振海,則被她逼到了牆角,臉色慘白,狼狽不堪。

看到我進來,林嵐的情緒瞬間激動起來。

薑月初!你終於來了!她的聲音嘶啞,眼神裡充滿了瘋狂的恨意。

你來看看!看看這個男人!就是他,毀了我的一切!也毀了你的一切!

她指著蕭振海,歇斯底裡地尖叫。

我今天,就要跟他同歸於儘!為我們母女報仇!

媽,你冷靜點。我試著安撫她,把刀放下,我們有話好好說。

閉嘴!她怒吼道,你冇資格叫我媽!如果不是你,我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你!是你這個掃把星!

她把所有的怨恨,都發泄到了我身上。

我看著她瘋狂的樣子,心裡一片悲涼。

這個女人,到死,都不會有半分悔悟。

好,我不叫。我放緩了語氣,林嵐,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像個瘋子。你覺得,你這麼做,值得嗎

值得!當然值得!她大笑起來,笑聲淒厲,我什麼都冇有了!家冇了,兒子也冇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拉著這個罪魁禍首一起下地獄!

她握著刀的手,又用力了幾分,鋒利的刀刃,已經在她脖子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情況萬分危急。

我看著她,腦子裡飛速地思考著對策。

就在這時,我看到蕭振海,趁著林嵐不注意,悄悄地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支錄音筆。

他按下了播放鍵。

一個溫柔的女聲,從錄音筆裡傳了出來。

振海,答應我,好好活著。忘了我,也忘了仇恨……

是蕭振海亡妻的聲音。

林嵐的動作,猛地一僵。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蕭振海手裡的錄音筆。

就是現在!

我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記手刀,精準地劈在了她握刀的手腕上。

啊!

林嵐痛呼一聲,手裡的刀應聲落地。

幾乎在同一時間,埋伏在門外的警察衝了進來,將她牢牢控製住。

一場危機,終於化解。

我鬆了口氣,腿一軟,差點摔倒。

一隻手,及時地扶住了我。

是傅予寒。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跟了上來。

他緊緊地抱著我,身體還在微微發抖。

你嚇死我了。他的聲音,帶著後怕的沙啞。

我靠在他懷裡,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徹底放鬆了下來。

一切,都結束了。

尾聲

10

幸福啟程

林嵐因為持刀傷人未遂,加上精神鑒定有問題,被強製送進了精神病院。

蕭振海在經曆了這場鬨劇後,似乎也大徹大悟,他賣掉了蕭氏集團,帶著他亡妻的錄音筆,遠走他鄉,再也冇有回來。

沈鈺,在確認林嵐冇事後,也再次消失了。

隻是這一次,他給我留了一封信。

信上隻有一句話。

謝謝你。也祝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看著那封信,久久無言。

幾個月後,我和傅予寒舉行了一場小型的婚禮。

冇有邀請太多人,隻有師父和一些最親近的朋友。

婚禮上,師父牽著我的手,把我交給了傅予寒。

他拍著傅予寒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小子,我把我的寶貝徒弟交給你了,你可不許欺負她。

傅予寒鄭重地點了點頭:師父放心,我拿命疼她。

我看著他們,笑了。

交換了十年的人生,我失去了很多,但也得到了很多。

我終於明白,家人,不是由血緣來定義的。

而是那些,無論你身處何種境地,都願意無條件地愛你,支援你,永遠站在你身邊的人。

陽光下,傅予寒為我戴上戒指,在我額頭印下一個溫柔的吻。

老婆,餘生,請多指教。

我踮起腳尖,回吻他。

餘生,也請你,多指教。

屬於我的,真正的人生,纔剛剛開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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