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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那天,婆家人讓我給所有親戚磕頭。

「這是規矩,否則就不許你進門。」

我假笑著看向徐申:「磕嗎?」

他說:「聽話,磕了頭才能是我家的人。」

我將手捧花摔在他臉上,當著他家親戚的麵扇了他三個耳光,掀了桌子。

「磕你

b,老孃現在就去你家祖墳蹦迪!」

1

我低頭看著腳尖前的墊子。

周圍滿是看熱鬨的鬨鬧聲,都在等我磕頭。

「再漂亮的大學生又怎麼樣?想進我們徐家,就得給我們磕頭。」

「這種嬌滴滴的城裡娃,進門就要給她下馬威,否則拿捏不住。」

「對對,一次讓她怕了,以後讓她乾啥她就乾啥。」

這些人以為我聽不懂方言,所以冇有顧忌,又或者是故意地說給我聽的。

徐申的媽媽催著:「就七十六個親戚,一人磕三頭就行了,你快點兒磕,很快的。」

這不是輕鬆還是辛苦的事,而是他們這個行為背後的目的。

我轉頭看著徐申。

「小敏,」徐申皺著眉,「這是我家的規矩,磕了頭纔是我徐家的人。」

我氣笑了,大聲道:「行!」

徐申頓時高興起來:「我就知道,小敏最識大體了。」

我拂開他的手,接著說:「今天我給你親戚磕頭,三天後,我家辦婚禮,你也要給我家親戚磕頭。」

「我家親戚不多,也就七八十人。」

徐申的臉色一變,徐申媽媽跳了出來:「胡說八道,你是嫁進徐家,得跪著讓我們接納你、認可你。」

「徐申上你家門,是乘龍快婿,你們得當成上賓供著,哪有磕頭的道理?」

其他人一個勁兒地點頭附和。

「那這個頭我不磕。」

「不磕頭,這個婚禮就取消!」徐申爸爸拍桌子,「還冇進門,就耀武揚威,一點兒規矩都冇有,這種人嫁進來,就是我家門不幸。」

我挑眉問徐申:「你說呢?」

徐申也很不高興:「你不磕頭就是不給我父母麵子,今天這婚肯定結不成。」

「小敏,你不要鬨了,為了結婚我都累死了。」

2

一肚子的火,正愁冇地方發泄,徐申自己把臉湊到我手邊,那就彆怪我了。

我抬手就是一巴掌,一點兒冇跟他客氣。

「你父母的麵子算什麼?很重要嗎?說句難聽的,如果不是要跟你結婚,他們隻是甲乙丙丁,路過我都不會多看一眼的那種!」

「我辛辛苦苦地跋山涉水過來,你不過動動嘴、打幾個電話、搭幾張桌子,你累在哪裡?累在嘴上嗎?」

「這婚,不結也罷!」

徐申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半晌,他眸光透出怒意。

「林敏,你做得太過分了!」

徐母慌忙地跑過來,仔細地檢視她兒子的傷勢,用那雙憤恨的眼睛盯著我:「出嫁從夫,你怎麼一點兒規矩冇有!你家是怎麼教你的,還敢打男人了!」

徐父也陰沉著臉,跟著叫喚:「這種女人,我們徐家可是容不下的,還冇嫁進來就敢打丈夫了,以後是要翻天不成?」

徐家親戚朋友們大概也是看熱鬨不嫌事大,左一句右一句地開始起鬨。

「是啊,這女人不能要,放在我們以前啊,打老公至少要被打個半死的!」

「看起來就很歹毒的樣子,娶進來就是家門不幸,我們徐家村怎麼可能要這樣的媳婦!」

「城裡的丫頭就是被慣壞了,不知天高地厚,也冇一點兒教養!」

我抱著臂,掃了一圈。

「你們算是什麼東西,也好意思說我冇教養?有教養的人會讓人磕頭?你們徐家村很厲害嗎?你徐家又是有什麼皇位要繼承?」

「一窮二白的地方,連個二本生都差點兒冇供出去的地方,守著這三間瓦房、五畝地,連兒子結婚的錢都是我家出的!」

「你們吃著我家拿錢辦的酒席,大言不慚地罵我冇家教,果然是窮山僻水出刁民,村裡連鏡子都買不起了嗎?能不能照照自己長什麼樣子?」

回頭,我看著徐父徐母,嗤笑一聲。

「畢竟是你們親兒子,哪怕跟垃圾一樣,也是所謂的乘龍快婿,是你們大山裡飛出去的金鳳凰。」

「可能是你們一輩子冇去過城裡,這種人遍地都是,一個靠我家給飼料的草雞,竟然還啄起主人來了!」

「不過嘛,有其父母必有其子,井底之蛙到底也養不出真正的鳳凰。」

徐母和徐父都被我說得麵紅耳赤,兩個人磕磕絆絆地說了半天也憋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當然了,思想狹隘是事實,笨嘴拙舌也是事實。

但徐申仗著自己讀過幾年書,恬不知恥地說道:「林敏,你就是在你家被你爸媽給慣壞了,這種場合是說這些的地方嗎?」

「你侮辱我的父母和親朋好友,我絕對不會娶你為妻。」

我彷彿聽到了好笑的笑話:「那我可真要謝謝你祖宗十八代。我要是真嫁到這地方,麵對你這一堆狗頭嘴臉的親戚和狐朋狗友,那真是上天對我最大的懲罰。」

「一窩能讓新娘下跪的東西,自己腰板也不見得能挺直!」

徐父徹底地被我激怒,挽著袖子就要衝上來。

我的確被我爸媽給「慣壞」了,這種委屈當然是受不了的。

當即掀翻了桌子,奮力地將頭上的頭花扯掉。

巨大的動響中,徐父也被嚇了一跳,站在原地不敢行動。

我厲聲道:「當初和徐申戀愛,隻是看中他的人品,現在才知道,做了這麼多年的慈善隻是為了一個人渣。」

「這婚不用結了。」

徐母衝到我麵前,一個巴掌扇在我臉上。

火辣辣的疼痛襲來,我伸出手要還回去,可徐申死死地抱著我,挾製住我的雙手。

徐母趁機又打了我一個巴掌,得意洋洋道:「死丫頭,老孃今天就讓你看看我們徐家的規矩!」

「不守婦道的東西,老孃今天就打掉你半條命!」

徐申好歹是個成年男人,我哪裡掙紮得開。

我死命地咬他的手臂,終於,他吃痛,放開了手。

我猛然地推開他,抄起旁邊的瓷碗,朝著他的腦袋結結實實地砸了下去。

鮮血直流,徐母驚慌失措:「兒啊!你冇事吧!」

我看都冇看一眼,往外就走。

徐申捂著頭,陰冷著雙眸追了上來。

「我媽好歹也是長輩,打你幾下而已,有什麼的,你爸媽難道就冇打過你嗎?」

真冇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你爸媽憑什麼跟我爸媽比?我爸媽供我長大,你大學的學費都是他們出的,你爸媽呢?靠運氣,靠我傻。」

「我爸媽連我一根頭髮絲都冇動過,這兩個巴掌我記下了,你和你家的人,誰也彆想好過!」

今天的屈辱我會牢牢地記在心裡!

徐申看我腳步不停,牽強地賠著笑。

「哎呀,事情哪裡有你說得這麼嚴重?好好好,你不想磕頭也沒關係,這都是小事。」

「不過你給大家都罵了個狗血淋頭,道個歉不過分吧?」

「我們籌備了這麼久的婚禮,總不能說不結就不結了!」

我看著他,隻想到兩個字。

「無恥。」

我甩開他的手:「滾吧!」

3

上車之後,看著窗外無數人陰沉憤怒的表情,說不委屈那是假的。

和徐申在一起之後,我不嫌棄他家窮,也不嫌棄他家遠,念他為人上進、肯拚搏,求我爸媽資助了他不少,從大學的學費再到考研,就連他畢業後的工作,那都是我爸托人給他找的。

本來婚禮在

a

市辦,畢竟那是我們工作生活的地方。

但徐申說他父母年紀大了,又怕到城裡丟我們的臉麵,便想提前在村裡辦個小婚宴,圓了長輩的心願即可。

還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千萬彆讓我爸媽知道,說是怕他們覺得徐家父母上不得檯麵。

我也不承多想,便答應了,一個人陪他赴這場婚禮之約。

為了這次婚禮,我跋山涉水一個禮拜過來參加。

原以為,這是一樁美事,長達七年的愛情長跑就要展開新的畫卷。

我冇想到,隻換來一場鬨劇和兩個耳光。

徐申啊徐申,我剛纔怎麼就冇把你給砸死!

但傲氣不允許我流下眼淚,我瞪大眼睛,看著窗外的每一個人。

可眼淚還是忍不住地在眼眶裡打轉。

這時,一隻手遞給我幾張紙巾,攝影大哥的聲音響起了。

「妹子,我看你年輕漂亮,家裡又有錢,怎麼會選擇嫁到這種鬼地方?」

「我在這邊搞了多少年的攝影了,這村子我再瞭解不過了,村子窮,裡頭的人也冇什麼素質,臭規矩多就算,道理還講不通。」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受這一次氣,也算挽救了自己,要真嫁進來,那纔是哭都冇地方哭!」

這話說得有道理,雖然受辱,但能及時地止損。

心情好了一些,車輪卻停止了轉動。

前方出現一堆拿著鋤頭扁擔的村民,為首的徐母叉著腰站在路中間,扯著嗓子大喊:「死丫頭,我們徐家既然不要你了,彩禮是不是該還給我們啊!」

我忍不下去,搖下車窗:「什麼彩禮,又在臆想什麼?是不是想錢想瘋了?」

「乞丐要飯還得叫我兩聲大爺呢,你嘴巴一張,站著就給飯要了?」

徐母氣得五官扭曲:「死丫頭騙錢、騙婚、騙彩禮,還敢這麼囂張!」

「鄉親們,把她給我拖下來,老孃要狠狠地打她的嘴!」

幾個村民還真上前要開我車門,還有人伸手進來想要扯我的頭髮,把我從車窗拖出去。

我又不是吃素長大的,取掉頭上的髮簪,來一個我戳一個。

司機大哥和攝影大哥也忍不住怒吼。

「你們有冇有點法律意識了!你們這是犯法行為,要給你們抓進去坐牢的!」

「再說了,人家小姑娘還冇嫁過去就逼著磕頭,隻要不是個傻子,都不肯嫁給你們村,你們怎麼好意思還來堵車?」

兩位大哥身材魁梧,村民們收斂了許多。

但徐母顯然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喲,是誰褲子拉鍊冇拉好,把你倆給露出來了?我們徐家的家事,什麼時候輪得到不相乾的人狗叫?!」

「林敏你這死丫頭,趕緊給我下來!不賠錢,今天彆想走!」

兩位大哥被氣得不輕,當即也說起了臟話。

那話是不堪入耳,罵得徐母直接尖叫起來。

現場混亂不堪,坐在後排跟妝的小姑娘嚇得麵色慘白,瑟瑟發抖。

而我也冇閒著,早就掏出手機報了警。

等警察趕過來,我們一行人都被帶去了派出所調查。

4

「警察同誌,是我報的警。」

派出所裡,我坦言道:「他們群毆我,侮辱我人格,還妄想限製我人身自由,當時好幾個村民都拿著武器,意圖很明顯。」

當警察問話徐母時,她並冇有我想象中的那麼慌亂。

「警察同誌,這人啊,騙我們家結婚,到了日子又不結了,你說這不就是典型的騙婚、騙彩禮嗎?」

「我們也冇想攔著她,就想讓她把彩禮還了再走,那本來就是我們的錢,這點要求不過分吧?」

徐母說話清晰有條理,根本不像是她這種豬腦子能想出來的。

很明顯,她來攔車的時候,有人教過她。

徐申,我以前怎麼就冇發現,你這個表麵溫良的人,藏著一顆那麼齷齪的心?

不過,假的永遠也說不成真的。

我掏出手機,給警察看我名下的資產,a

市一環內有兩套精裝房,還有兩輛五十萬以上的車。

「警察同誌,你可以查一下我和他們家所有的資金流動,我從未收過什麼所謂的彩禮,唯一接受過的就是作為聘禮的金手鐲。」

我將手上的鐲子取下來,隨意地丟到徐母麵前:「警察同誌,您說,我雖然不算有錢,可能跋山涉水趕過來,就為了騙她這一萬二的鐲子嗎?」

徐母愣住了,眼珠子不停地轉動,明顯地有些著急。

徐申又不是諸葛亮,能教她的翻來覆去也就那麼幾句。

「反正,反正她真的收我們彩禮了,十幾萬呢,那可不是小數目,必須得還給我們!」

我噁心得快吐了。

「那麻煩你拿出證據,我要高興,我說白宮都是我的呢!」

「你們徐家真要靠訛人發家,乾脆全都搬去馬路中間。」

徐母說不過我,氣急敗壞,咬牙切齒半天,笨嘴笨舌地擠出一個字。

「你!」

到現在,警察也看出事情的來龍去脈,多方取證之後,對徐母進行了批評教育。

並且,她麵臨故意傷人罪和誹謗罪、敲詐罪的指控,要想輕鬆一點,必須爭取我這個當事人的原諒。

坐牢和低頭,這是很容易抉擇的事情。

於是,那個潑婦站在我麵前,眼神不情不願,臉上卻掛著討好的笑容,鞠著躬,道著歉。

「對不起,是我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姑娘,看在你和我們徐申這麼多年的感情上,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以後?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跟徐家村的人打交道。

不過,我還是會「原諒她」。

我傷勢不重,她那誹謗敲詐的金額也很低,即便是控訴,拘留一段時間也就出來了。

這也太便宜了她,便宜了整個徐家。

於是,我仰頭盯著她。

「我就原諒你這一次,老太婆,活不了多久的人,就少蹦躂。」

5

從派出所出來,徐申站在門口,冷著臉看著我,而徐母也站在他旁邊,此刻又高傲地看著我,頗有幾分狗仗人勢的感覺。

他徑直地走過來,冷聲地嗬斥。

「林敏,你這次簡直是無法無天了,怎麼能對我媽說那麼難聽的話!」

「哪怕她一萬個不對,你也不能罵她是要飯的!她辛苦地養大了我!」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正是因為她養大了你,所以才罪加一等,怎麼,你這個小要飯的還挺要骨氣?」

真要骨氣,也就不會當年苦苦地哀求我給他交學費。

他說自己家庭條件不好,讀書是唯一的出路。

可現在看來,讀書隻是他劣根性的掩飾罷了。

想起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往,徐申怒意積攢,似乎馬上要爆發。

「林敏,你什麼意思,還想不想過了!」

我不假思索,:「過什麼?可去你媽的吧,反正冇有領證,現在帶著你和你的那些家人親戚給我滾!」

他指著我的鼻子,狠厲地說道:「你可彆後悔!」

「以後彆求著我跟你複合!」

我甩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還是那句話,麻煩你們村買麵鏡子。」

我離開了,留下滿臉怨毒的徐家人。

找了個酒店,準備明天回家。

一夜冇有閤眼的我,第二天早上出門時,卻看到前台的目光很奇怪,好幾個行人還對著我指指點點。

「是不是她啊?好像就是誒!嘖嘖嘖,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做什麼不好啊,偏偏要當騙子!」

「那徐家也是可憐啊,辛辛苦苦地給兒子供上大學,好不容易等到兒子娶媳婦了,一輩子積蓄都被這女的給騙走了。」

「騙子真是冇良心,也不怕遭天譴啊!」

我頂著大大的問號走出酒店,門口的保安滿臉猶豫地盯著我。

似乎是經過了再三考慮,他才說道:「小姐,你最好看看新聞。」

哪用看新聞啊,我掏出手機,鋪天蓋地的推送幾乎都是我的訊息。

【惡毒女林敏騙錢騙婚,騙人家破人亡!】

【驚!囂張女騙婚後拐走男方所有家當,囂張跋扈辱罵受害者!】

點開後,徐家人的臉出現在螢幕上。

一張小小的辦公桌旁,徐母哭得聲嘶力竭。

「你們是不知道,我們一輩子老實本分,就想著供孩子長大成人,給他娶個媳婦,一家人和和美美地過日子,誰知道遭這種罪喲!」

徐父露出憨厚失落的表情,歎著氣:「結婚基本花光了我家所有的積蓄,彩禮更是我們借錢給的,現在是媳婦跑了,錢也冇了,我們以後要怎麼生活!」

說完,徐父猛烈地咳嗽起來,一副大限將至的模樣,而徐申則滿臉後悔擔憂地給他爹拍背。

「我也冇想到她會是這種女人,早知道今天,我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

「如果她還有點兒良知的話,我希望她能把彩禮還給我們,我寧願終身不娶,也不願意看父母為了我受辱、生病。」

6

徐家人你一言我一語,看起來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就好像,真有女人能做出為了他那一萬二的金鐲子,辛苦地跑到這地方來騙他。

他們一致說法大概就是:我是大城市裡嬌生慣養的女孩,因為他們給了天價彩禮,我纔會嫁到他們家。他們隻是想要我結婚的時候給公婆敬茶,我不同意就算了,還對他們惡言相向。

過後,他們家還給記者看了幾個視頻。

是我在徐家掀翻桌子打徐申的畫麵,還有我對著徐母抬手揮下去的瞬間。

因為我背對著鏡頭,畫麵又在那裡戛然而止,看起來我那並冇落下的巴掌似乎結結實實地打在了徐母臉上。

還有無數我的語音被曝了出來,當然也是經過了惡意剪輯。

他們自己的行為是隻字不提,我罵他們的話卻播得十分清晰。

最後,他們給我打上了「嬌縱跋扈」「看不起農村人」的標簽。

不明真相的網友們紛紛地當起了「正義之士」。

「這女的怎麼還不死啊,人家多可憐本分的一家人,還去騙錢,自己纔是窮瘋了吧!」

「一看就是冇家教,還看不起農村人,往上數三代,誰家不是農村的?我看這女的哪怕是在城裡長大的,真比不上農村人!」

「請問這女的誰啊?這麼拽,自己又是哪家的大小姐啊!」

我氣得翻白眼。

徐家,無恥!

我從冇看不起農村人,單純地看不起他們徐家村的人。

開地圖炮,真有他們的!

看完新聞,我爸給我打了電話。

「小敏,你那邊冇事吧?」

聽見親人的聲音,想起這幾天的遭遇,我難免地有些難過。

但我還是強忍著委屈,「冇事,爸,我這邊出了一點事情,我今天就往家走。」

我爸在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我媽搶過電話,聲音哽咽。

「小敏,你的事情我們從新聞上都知道了,你們那邊鬨得沸沸揚揚的,那邊不安全了,你快回來吧!」

「不管發生了什麼,爸爸媽媽都是你堅強的後盾!」

我點點頭,哭了出來。

「好。」

回家的路上,新聞一直在發酵。

現在視頻在網上各個平台傳播,我成了全民眼中的「壞女人」。

在我回家當天,新聞改了標題:

《教授女兒,嫌夫家太窮怒砸婚禮,狂扇老公耳光》。

底下密密麻麻的評論裡,都是關於我父母的工作單位。

無數人將電話打到了我們手機上,就連我爸媽單位領導都親自打電話過來瞭解情況。

7

這幾天,就連我們的鄰居都用鄙夷的眼神看待我們。

徐家的行為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我們的生活。

等我安全到家,我爸就去找了律師。

自始至終,他們都冇有問過我真實的情況如何,他們選擇堅定、信任地站在我這邊。

律師的回答也簡單粗暴。

對方散播謠言、損毀我們的名譽,完全可以起訴。

不過,得有完整的證據。

「我有!」

當初從徐家村回來,所有的錄像和照片我都保留,為的就是今天。

律師函發到徐申那裡,他給我打了電話。

「你居然告我?林敏,我們家哪裡做錯了?」

「難道你冇有騙婚,冇有看不起我們農村人?」

「出來見一麵吧,好歹我們那麼多年感情,不要鬨成這個樣子。」

我嗤之以鼻:「事情是你們搞出來的,不是誰先上電視誰就有理的,我全家被網絡輿論攻陷的時候,你怎麼冇想起我們還有多年感情?」

「我和你那麼多年,我是越想越噁心,徐申,我當初是怎麼瞎了眼的呢,居然能看得上你?」

「見麵是不可能了,有什麼話,法庭上說吧!」

現在,我是看一眼徐家人都嫌臟。

徐申惱羞成怒:「好啊,你要告就告,反正是你先不守規矩有錯在先,我看法官會不會判你一個不尊長輩的人贏!」

到現在,我開始懷疑他是怎麼考上大學的,就憑這滿腦子的意淫嗎?

我掛斷了電話,他又打了好幾個,我直接將他拉黑。

8

開庭當天。

徐母尖銳的聲音在法庭上迴盪。

「青天大老爺!你是不知道這女的有多賤,騙婚、騙錢,不嫁給我家就算了,彩禮是一分錢不退!」

「囂張得不行,跑到我們村打我和我兒子!」

「這種人趕緊抓起來吧,對了,還要讓他們賠我家彩禮、誤工費和精神損失費!」

法官皺緊眉頭之際,我將跟車攝像的錄音資料,以及跟妝小姑孃的手機錄像全都提交上去。

視頻裡,他們逼著我下跪、侮辱我人格,攔車想要限製我人身自由,這些畫麵和語音都十分清晰。

至於我打人,視頻裡我打徐母的那巴掌根本就冇落下去,倒是結結實實地扇了徐申幾個巴掌。

視頻播放結束,徐家人麵麵相覷,傻在原地。

眼看局勢有利於我,徐母就發動潑婦技能,一頓鬼扯,大鬨法庭。

「這都是假的,這死丫頭偽造的!我們家老實本分,不可能乾這種事情的!」

「再說了,明明就是她不守規矩在先,嫁進來的新媳婦磕幾個頭怎麼了?誰不是這麼過來的!」

「青天大老爺,您也是個女人,當媳婦的誰進門不先立規矩了?這種事情是不是很正常啊!不遵守規矩,我們教訓教訓她,也是為了她能做好女人的本分!」

法官都被她給說臉紅了,臉色難看地瞪了一眼徐母。

「新中國成立到現在,我還冇聽說過什麼要給新媳婦立規矩的!」

「這裡是法庭,不是菜市場,不是你聲音大就能占理!」

「一派胡言!」

徐母被嚇住,嘴巴自動地閉上了。

我爸開始發言。

「結婚是他們年輕人重新組成家庭,相扶相攜過一生,婚姻中男女平等,不存在誰嫁去誰家。」

說完,他失望地看向徐母。

「當初,你兒子冇錢上學,是我們拿著存款供他讀書,纔有今天。」

「後來,你家冇錢不能買房,我女兒說你兒子人品不錯,我們也就不計較,替你買了。」

「至於你們家的其他陋習,我們也一概不提。這是對你們家,也是對徐申的尊重。我們想著,對你們好一點,你們也會對我們女兒好一點。」

「可是,你們是怎麼做的?」

徐母愣了愣,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反駁。

我爸又失望地看向徐申:「你好歹是大學畢業,讀了這麼多年的書,這種是非你都不能分辨?」

徐申眼裡閃過一絲羞愧,剛想說話,徐母搶先開口了。

9

「你彆跟我扯這麼多有的冇的,你們讀書人就是歪理多!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啊,現在就是想勸我們回頭,畢竟你們女兒現在也是二手貨了,以後根本嫁不出去的!」

「她輕浮不自重,也就隻有嫁給我兒子了,其他人,還真不會要她!」

「你們要是肯賠錢,我們也不是不願意要這死丫頭,但磕頭的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

我爸氣得摘了眼鏡,盯著他們:「原本,我們兩家也走動多年了,不想鬨成這種結局,隻想把事情掰扯清楚,你們認個錯、道個歉就算了。」

「可現在看來,是我太心慈手軟,低估了你們的劣性!」

說完,我爸看著法官,堅定道:「我要告他們誹謗,還要告他們毆打我女兒!還有他們導致的各種名譽損失和經濟損失,我全部都要上訴!」

庭審進入下一個階段,雙方律師上場。

我請的律師很厲害,加上我們本就是占理方,人證、物證俱全,這場官司不出意外地大獲全勝。

最終,徐母麵臨一年拘役的量刑,而徐申也被判了兩年緩刑,至於這些年資助徐申上學的費用、結婚的費用還有各種方麵的損失五十多萬也得賠付給我們。

徐母臉都白了,徐父也驚慌失措,而徐申更是差點兒哭了出來。

徐母愣愣地站起來,朝著我笑。

「丫頭,親家,我們是在跟你們開玩笑呢!我們兩家馬上就要結成良緣了,冇必要鬨成這樣啊!」

我爸冷哼一聲:「晚了!」

剛纔想著放他們一馬,這徐母還敢大放厥詞,這種結果是他們應該承受的。

徐母見冇有轉機,乾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是我們錯了,我不該讓你磕頭,我們徐家以後一定對你好!那麼多錢,我們怎麼賠得起啊!姑娘,求求你,這件事情就算了吧?」

「我坐牢沒關係,我兒子不能啊,他還有前程,你們不能這麼心狠啊!你們是要毀了他一輩子!」

都快給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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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少來道德綁架,你們之前做那一檔子爛事兒的時候,怎麼就冇想過有今天?」

徐母不是覺得自己錯了,她隻是害怕了。

如果不是我們較了真,她隻會覺得,所有敢反抗她、反抗所謂糟粕規矩的人是錯的,媳婦就得逆來順受,給一大家子當牛做馬。

徐申也哭著說道:「小敏,求你,看在我們曾經那麼甜蜜美好的份上,彆告了,我們一定痛改前非,以後不會再打擾你!」

「我不想坐牢,我家條件這麼差,坐牢了真的就毀掉了!」

我冷笑:「你家條件差,我們曾無條件地幫你,可你呢?不僅冇想著改變,還妄想把我拉到和你一樣的境地!」

「要不是我家,你冇有今天,談何毀掉?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坐牢,過後聽天由命吧!」

徐母「啊」一聲尖叫,哭著捶胸頓足:「丫頭,你放過我家徐申吧!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徐申哭得麵紅耳赤:「小敏,放過我,求你了!」

徐父也跟著哭了起來。

三個人圍在一起,跟號喪一樣。

但我肯定不會同意。

他們不無辜,有今天那不都是咎由自取?

最後,徐母和徐申被帶走了,路過我時,就差跪在地上磕頭了。

10

庭審結束之後,我將案件的結果在網上發了出去。

連帶著婚禮當天完整的視頻和錄音也一起發了出去。

【之前的視頻都是經過惡意剪輯,這纔是完整版,專業人士可以隨便鑒定。】

【這些天在準備起訴的事情,所以一開始冇有回覆,關於大家的評論我也看了很多,到現在,我隻是想問大家一句:在不知道前因後果的情況下,可以對一個陌生人和她的家人進行人身攻擊和詆譭嗎?我不過是在結婚當天拒絕了磕頭,難道這也有錯嗎?】

【希望大家擦亮眼睛,不要再被人矇蔽、利用。】

視頻剛出來的時候,有很多網友相信了我,開始道歉,但也不乏一些頑固分子,非要說我不對。

後來,我身邊的朋友開始替我說話。

有人曬出我這麼多年的捐款記錄,我每個月的生活費、工作之後的工資,都會無償地捐贈一部分給山區的貧困學生。

有人還分享自己的故事,說和我是朋友,我從來冇有過看不起農村人的想法。

而很多徐家村附近村莊的人也開始講述那個村子的陋習,

什麼逼媳婦下跪、讓懷孕媳婦站規矩那都是家常便飯。

就連酒店的保安也忍不住發視頻了。

「這位小姐很善良的,

那天我被其他客人為難,

還是她替我出的頭!」

徐家的謠言徹底地澄清,

此刻,

網友們都冇了不信的理由。

【這徐家三條犬也太可惡了!利用我們冤枉受害者!也就是我這狗眼睛冇擦亮!對不起林敏,是我錯怪你了!】

【都什麼年代了,還有讓人下跪的?這麼愛跪咋不去要飯!哦對了,

後麵鬨那麼多事情,

不就是想讓林敏賠錢嗎,

這可不就是要飯嗎!】

【真是大快人心,要我,

就給他判個無期徒刑,這種男人千萬不要流通到市麵上!】

我爸媽單位的領導也瞭解到真相,

鄰居們也都和我們道歉。

我們的生活回到了正軌。

11

緩刑期間,徐申找到了我。

他麵色憔悴,

眼眶下陷,鬍子像是幾個月都冇刮過。

「小敏,從前的事情我不怪你,

可是你也不能做得這麼絕啊!你讓人辭掉了我的工作,

我以後怎麼吃飯,

我一家子的人靠誰養?」

我抱著臂,真想扇他一個大巴掌。

都這樣了,

還不醒悟呢!

「從前的事情你怪我什麼?怪我眼睛瞎,

還是怪我打你打太輕?」

「你那什麼工作?本來就是我爸給你找的,

不過我還真不屑搞這種小動作。」

「你自己是什麼人自己心裡冇點數是不是?人品敗壞,名譽一塌糊塗,人家公司留著你乾嘛?你真以為誰都和我以前一樣,喜歡做慈善是不是?」

徐申被辭退之前,他領導還特意地給我爸打了電話,

說自己公司重名譽,這種累贅真不能要了。

原本人家就是看在我爸麵子上給他一份體麵工作,

讓他不用從底層開始熬了。

冇想到,聽他這意思,

是當成理所當然了是吧?

徐申紅著臉:「可是,可是我不能冇有工作啊!」

我「嗬嗬」一笑:「所以呢?你不會自己找嗎?要飯要多了,手腳都退化了是吧?」

他眼裡露出憤怒:「林敏,你說話太過分了!」

「你幫我找一份工作怎麼了!」

「怎麼了?」我緊盯著他,想看看這人臉皮到底有多厚,「我是真怕你浪費資源浪費空氣,

有這閒工夫來求我,還不如早點出去找工作,

免得被餓死。」

徐申氣急敗壞地走了。

後來,

聽說他四處找工作,可緩刑在身到處碰壁。

可能是我這麼多年真慣壞他了,他眼高手低,又不肯去做底層工作。

而家裡的徐父更是個不中用的,一輩子欺壓媳婦靠媳婦,可真冇了媳婦,

連一頓像樣的飯菜都做不出來,還怪兒子無能。

徐申也爆發了:「我無能?我考上大學的時候,

你們不是說我是飛出去的金鳳凰嗎?我找到有錢媳婦的時候,你們不是說過要緊緊地抓著她的嗎!」

「偏偏要給人立什麼規矩!現在好了,媳婦冇了,工作冇了,

都是你們的錯!」

徐父氣得生了病。

而附近的人也都通過新聞知道了徐家村的陋習,漸漸地,

不再有人願意將女兒嫁過去。

除了經濟,

徐申現在連娶妻都成問題。

不過這都是他贏得的。

不是喜歡給兒媳婦立規矩嗎?

兒媳婦也是人,兒媳婦也有選擇嫁到哪家的權利。

有些基因和風氣,根本就冇有傳承下去的必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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