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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隻貓。
本以為我會在路上流浪,看著大風的小弟打架,隨處漂流。
但是,某一天正在睡覺時,被一隻兩腳獸帶回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大方塊裡,我們的故事開始了……
1
我是一隻純白色的長毛貓,藍色的眼睛讓我看上去更加高貴。
但…我是一隻流浪貓,那些美麗的外表我也就不是很在乎了,除了理一下毛以外,每天吃飽飯才重要。
現在我正吃完飯,慢悠悠的在街邊散步。
喂,白藍,你在這裡晃悠啥呢。這是我的好哥們兒——橘子。
我來這裡運動一下。我一邊回覆著他一邊伸了伸懶腰。你身上怎麼亂糟糟的打架了嗎無意間瞥見他身上的毛,帶了點紅紅的血跡。
怎麼可能,我從來不主動惹事的。橘子冇好氣的說。
對~從來不主動惹事,打架是為了伸張正義~我已然瞭解地點了點頭說說,這次是怎麼了看了一眼他的傷口。
今天看到剛來的新人被那個惡霸給欺負了,我去替那個新人出頭。反正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不就是當初打了幾架贏了就開始作威作福。橘子一邊舔著毛一邊說著。
惡霸難道是他我聽到橘子的話,微微皺了皺眉頭。
我聽我長輩們提過他。
橘子口中說的惡霸就是一隻全身長滿黑色短毛的大貓,他叫大風,他的外貌特點就是身上有幾個地方冇有毛了,光禿禿的,貌似是打架留下來的傷疤。
剛來這地方的時候大風渾身上下都毛絨絨的,有幾隻貓看他外形比較好惹,就想著要欺負他。
喂！冇見過你啊,看著麵生,最近剛來的一隻狸花慢慢朝著大風的方向走著。
大風對著他們向後退著,眼神警惕的看著他們三個不善之客。
啊哈,新來的不用緊張,介紹一下,這片地區都歸我管,他們都叫我貓爺。貓爺停下腳步,往後扭了扭頭。介紹一下,這是大娃和小娃。
剛來的,懂不懂這裡的規矩啊,要每天給我們貓爺交保護費的啊。身後其中一隻狸花往前站了站,壓著身子,豎起了尾巴。
貓爺扭頭看了看那隻狸花,誒,大娃,彆這樣,對新兄弟客氣一點。
貓爺又扭回頭,眼睛微眯,瞳孔變成一條豎線,兩邊的鬍子微微動了動。
小兄弟,不要害怕,大娃就是這樣,性子比較急一點。小兄弟不要介意啊,保護費就是食物,每天給我提供食物,我就會罩著你,這片區域誰都知道是我管...
不。大風不等貓爺說完,眼神堅定地看著貓爺,微俯下身子,嘴角顫抖,露出了鋒利的牙齒,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嗚嗚聲。
貓爺眼神一凜,既然你不願意,那我們就隻能用出我們的手段了。隨後尖叫一聲,猛然跳起。身後的大娃,小娃也緊隨其後,大戰一觸即發。
大風雖然比較毛絨絨,但是大風是一路漂流來到這裡的,孤身一貓,一路的凶險必然比和貓爺打架危險的多。
一對三,大風最後取得了勝利,有些烏黑的絨毛變得濕嗒嗒,絨毛下泛著微微的鮮紅色。
貓爺落敗,被打的倒地不起,或許也是加上年歲大了,爪子也鈍了,攻擊力大大降低。遠遠不如當初的威猛,身旁的大娃小娃平時也冇好好鍛鍊,伸出爪子就是上去一頓亂撓,毫無章法,破洞百出。
一對三的對局,也是很吃力的。畢竟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一番苦戰,大風將貓爺等人打翻在地,落荒而逃。
大風也躺到一邊氣喘籲籲,傷口處還在流著鮮血,臉上多了幾道傷口。
冇過幾天,大風大戰貓爺的訊息傳遍了大街小巷,貓爺手下的幾隻貓聽聞貓爺被一隻黑貓打敗了,就想著要投靠他,到處打聽找到了大風。
應該…是他吧帶頭的大花貓看到了大風,他看起來之前的傷口都已經結痂了,毛髮上的血跡也看上去是已經清理過的。
毛絨絨的毛,全身卻有那麼多的痂,看上去有一種反差感。
嗯嗯,應該是的。身上那麼多傷口,像馬蜂窩一樣,錯不了。另一隻貓在後麵狂點著頭。
呃…你一會兒少說話。帶頭的大花貓扭頭,用爪子拍了那隻貓的頭。隨後帶著大夥麵對麵迎著大風走去。
大風看到一群各種各樣的貓朝他走來,嚇了一跳,身子霎時縛了下來,呲牙,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且慢且慢,誤會了誤會了,我們不是要找你打架,是想來認你當老大的。帶頭的大花貓趕忙說道。
嗯認我當老大,我冇有收小弟的打算大風聽到他說的話愣了愣,直立起了身體,感到有趣的看著他們。
被立刻拒絕的眾咪一下子就露出失落的神色,頓時一整個氣氛都變得低沉起來。
大花貓眼神露出一絲狡黠,既然風哥不同意,那我們就散了吧。隨即他第一個離開了貓群。
一大群貓看到他走的這麼乾脆,站在原地猶豫了片刻,陸陸續續的也都搖了搖頭走了。
過了幾天,那隻大花貓打聽到了大風常去的地方。
到了深夜,大花貓一路偷偷摸摸的來到大風休息的地方。
大風此時聽到一絲聲響,瞬間警惕起來。誰！啊...風哥,是我。我們前幾天見過的。大花貓唯唯諾諾的回答著,慢慢從藏身的地方露出頭來。
大風定睛一看,你你大半夜來這裡乾什麼我已經說過不收小弟了。說著翻了個身繼續休息。
風哥,前幾天有太多的人投靠您了,裡麵都是一群窩囊廢,就純是為了混口吃的。我不一樣,我可以為風哥提供幫助啊,欣賞風哥的能力,甘願追隨風哥。大花貓慢慢靠近繞到大風麵前,眼睛微眯,十分諂媚的說著。
大風半閉著的眼睛,聽到了大花貓的說的話,饒有興致的張開眼睛看著他。
哦你能給我提供什麼幫助大風用玩味的眼神打量著他。
聽到大風對自己開始感興趣,大花貓立刻恭維的低頭,聲音諂媚的推薦起了自己。
大花貓說了很多,大風隻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大花貓說的話他一句也冇聽下去。
你之前是追隨貓爺的大風看著大花貓突然出聲。
被大風突然打斷的大花貓愣了一下,趕忙回答,啊啊...是。風哥明顯比貓爺更強,我覺得應該另謀高就。
大風直勾勾的盯著大花貓的眼睛,眼神犀利自帶一種上位者的感覺。
你叫什麼名字大風說道。
我叫紙花。大花貓被盯得不舒服的移了移視線。
大風隨即又說,紙花,我認你當小弟,你可以幫我把貓爺之前的小弟給拉攏過來嗎我要替代他的位置。大風說著說著眼神變得狠厲起來。
紙花看到大風有要收他當小弟的打算,立馬答應著冇問題,風哥,我關係還是不錯的。
2
後來紙花成功把貓爺的小弟拉攏了不少,除了幾隻誓死追隨貓爺的幾隻。
大風自從和貓爺那一戰結束之後,就一直想替代他的位置。
某一天,他找到了機會,帶著一群貓攻入了貓爺的總部,把貓爺給取代了。
後來就帶著眾貓胡作非為,還好有喪彪的壓製,也算是有收斂。
我用頭蹭了蹭橘子,彆生氣,當時喪彪冇有去嗎我又問了一下當時的情況。
喪彪被支走了,他們在彆的地方也另外引起了爭執,喪彪去那裡之後,大風開始行動了。大橘繼續舔著自己的毛,偶爾舔到傷口會停頓一下。
嗯為什麼想儘辦法要欺負那個新人呢我不解的問他。
我也不是很清楚,聽說是剛來那隻貓不小心撞到了大風其中的一個小弟,他們要給那個小弟撐場子。橘子越說越生氣,索性連毛也不舔了。
就算是一直道歉也冇用,他們一直步步緊逼,那個新來的都快被他們逼進河裡了,我實在是看不下去,就上去替那個新人出頭。橘子說著說著臉上的鬍子劇烈的顫抖起來。
我看著他十分氣憤的樣子,抬起爪子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消消氣,消消氣。我的聲音不自覺地放柔,這大風確實越來越過分了。一邊說著,一邊用鼻尖碰了碰橘子耳朵上那道新鮮的傷痕。
橘子的毛髮還帶著血跡的氣味。我小心地幫他梳理著打結的毛髮,心裡卻沉甸甸的。但是...橘子,你這次太冒險了。我停頓了一下,耳朵不安地轉動著,大風不是我們能正麵抗衡的。
想到大風那雙冷酷的黃色眼睛和他那群虎視眈眈的小弟,我的尾巴尖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橘子,大風最記仇了。這次你當眾讓他難堪,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我們身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我盯著地上跳動的光點,腦子裡飛快地想著對策：立刻低頭認錯可大風從不會接受投降；收集食物討好但大風隻會把這當作理所當然；或者勸橘子一起離開這片街區可這是我們從小長大的地方啊。
3
白藍。橘子突然停下舔毛的動作,抬起頭直視我的眼睛。陽光落在他橘紅色的毛髮上,像一團小小的火焰。我們去偷襲大風吧。他的聲音很輕,卻異常堅定,趁天黑把他引到小巷子裡,用繩子捆住他,或者...至少蒙著頭狠狠教訓他一頓。
我瞪圓了藍色的眼睛,耳朵唰地豎了起來。什麼橘子！你瘋了嗎我的聲音因為震驚而變得尖細,就我們兩個去對付大風想到那個渾身傷疤的黑貓首領,我的爪子不自覺地伸了出來,在地麵上抓出幾道痕跡。
橘子冇有立即回答。他轉頭望向遠處廢棄的紙箱堆——那裡曾經是我們的遊樂場,現在卻被大風的小弟們霸占著。他的鬍鬚輕輕顫抖：不是突然決定的...我計劃很久了。他的聲音漸漸低沉,每次看到新來的小貓被欺負,看到老貓爺躲在垃圾箱後麵發抖...白藍,我們真的要繼續躲一輩子嗎
一陣風吹過,帶著初夏特有的溫暖。我望著橘子側臉上那道已經結痂的傷口,突然想起去年冬天,他把自己找到的半條魚硬塞給我時的樣子。那時他的眼睛也是這樣亮晶晶的,固執得讓人冇辦法拒絕。
你...具體有什麼計劃我聽見自己這樣問道,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連我自己都驚訝會問出這個問題——謹慎膽小的白藍居然在考慮對抗街區最凶惡的貓。
橘子立刻轉過身,眼中的光芒更盛了。他壓低聲音：我觀察很久了,每週三大風都會獨自去鐵路邊巡視領地。那條小路很窄,兩邊都是高牆...他用爪子在地上畫著簡單的路線圖,我們可以提前在拐角處佈置好漁網,然後...
我聽著橘子詳細的計劃,尾巴不自覺地左右擺動。這個計劃漏洞百出,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當我看到橘子說起要保護其他小貓時閃閃發亮的眼睛,突然明白了——對他來說,這從來不是關於勝負的計算。
...最壞的情況,至少能讓他知道不是所有貓都會逆來順受。橘子說完,期待地看著我。陽光在他身後形成一圈毛茸茸的光暈,讓他看起來比平時高大許多。
我深吸一口氣,伸出爪子按在他畫的地圖上。需要找個下雨天,我輕聲補充道,雨水會掩蓋我們的氣味。說完這句話,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我居然在完善這個瘋狂的計劃。
橘子愣了一下,隨即用頭頂狠狠蹭了蹭我的脖子：就知道你會支援我！他的呼嚕聲大得驚人,完全不像個準備去冒險的戰士。
我無奈地舔了舔他的耳朵,心裡那團恐懼的冰塊不知何時已經融化成了溫暖的溪流。是的,這很危險,很愚蠢。但看著橘子重新振作的樣子,我突然覺得,或許有些東西比安全更重要。
不過我們得答應彼此,我用鼻子碰了碰他的鼻子,如果情況不對就立刻撤退。我的藍色眼睛直視著他琥珀色的瞳孔,我是說真的,橘子。我不想失去我最好的朋友。
橘子安靜下來,認真地點了點頭。在斑駁的陽光下,我們額頭相抵,許下了這個危險的約定。
4
那天和橘子約定好了之後,我給他找了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讓他可以好好養傷。
準備等他恢複之後再進行我們的計劃。
在橘子休養這幾天,我在搜尋一些計劃可以用到的東西。
這一天,在我搜尋的時候,突然下起了暴雨。
雨滴敲打著水泥地麵,我蜷縮在一個廢棄紙箱裡,透過縫隙望著灰濛濛的天空。
太可惡了,大風那群傢夥最近越來越猖狂了,連避雨的好地方都被他們霸占著。
真是討厭的天氣。我抖了抖耳朵上的水珠,伸出爪子舔了舔。白色的長毛沾了雨水,變得有些沉重。我討厭這種濕漉漉的感覺,但更討厭的是大風那群傢夥。
突然,一陣刺耳的貓叫聲從巷子口傳來。我豎起耳朵,身體不由自主地繃緊。那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是大風的小弟們。
老大說了,今天要把這片區域都清理乾淨！一隻花斑貓趾高氣揚地宣佈著。
我屏住呼吸,儘量縮進紙箱深處。藍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警惕的光芒。我可不想在這種天氣裡和他們起衝突,尤其是橘子不在身邊的時候。
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的心跳也隨之加速。就在這時,紙箱突然被掀開,刺眼的光線讓我眯起了眼睛。
原來躲在這裡啊,白毛怪。一隻虎斑貓獰笑著,露出尖銳的牙齒。
我迅速站起身,毛髮全部豎了起來,尾巴高高翹起。滾開！我發出低沉的嘶吼聲,爪子已經伸了出來。
喲,還挺凶。虎斑貓向前逼近,這片區域現在歸我們老大管了,識相的就趕緊——
他的話還冇說完,一陣更大的雨突然傾盆而下。虎斑貓咒罵了一聲,不甘心地瞪了我一眼：算你走運！說完就帶著其他貓匆匆跑開了。
我鬆了一口氣,但紙箱已經被雨水浸透,不能再待下去了。我跳出紙箱,冰冷的雨水立刻打濕了我的全身。我四處張望,尋找新的避雨處,但附近的屋簷下都已經擠滿了流浪貓。
喵...我不自覺地發出一聲沮喪的叫聲。就在這時,我注意到馬路對麵有一家便利店,門口有一個小小的雨棚。我猶豫了一下,決定冒險穿過馬路。
雨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小心翼翼地邁出步子。突然,一陣刺耳的喇叭聲響起,刺眼的車燈照在我身上。我僵在原地,四肢彷彿被釘在了地上。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雙溫暖的手突然將我抱起。我本能地掙紮起來,爪子在空中亂抓。
彆怕,彆怕,小貓咪。一個輕柔的女聲在我耳邊響起。我抬起頭,看到一張人類女孩的臉。她有著圓圓的眼睛和微微上揚的嘴角,雨水打濕了她的劉海,貼在額頭上。
你差點被車撞到,知道嗎她輕聲責備道,但語氣裡滿是關切。
我這才注意到我們正站在馬路中央,剛纔那輛車已經停在了不遠處,司機正從車窗裡探頭出來,看到女孩兒後嘴裡破口大罵著。神經病啊,突然跑到中間,不要命了。
女孩兒抱著我,扭頭邊鞠躬擺手邊對那個司機道歉,不好意思啊叔,不好意思。
又抱著我快步走到人行道上,我這才發現她的衣服已經濕透了。看看你,全身都濕透了。她皺著眉頭說,用一隻手輕輕拂去我毛髮上的水珠。
我警惕地看著她,喉嚨裡發出警告的低吼。人類對我來說從來都是危險的代名詞。我記得橘子說過,他的尾巴之前被一個拿石頭的小孩打斷了一截。
彆緊張,我不會傷害你。女孩似乎讀懂了我的恐懼,她慢慢蹲下身,將我放在地上,但手仍然輕輕地護在我周圍,防止我逃跑。你看起來好漂亮,藍色的眼睛像寶石一樣。
我猶豫地看著她,雨水順著我的鬍鬚滴落。她的眼睛很溫柔,不像其他人類那樣充滿算計或冷漠。但多年的流浪生活讓我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
你願意跟我回家嗎她突然問道,外麵雨這麼大,你會生病的。
回家我愣了一下。這個詞對我來說太陌生了。我從小就在街頭長大,所謂的家不過是某個避風的角落或廢棄的紙箱。
正當我猶豫時,遠處傳來了熟悉的貓叫聲——是大風他們又回來了。我渾身一顫,不自覺地往女孩身邊靠了靠。
怎麼了女孩順著我的視線望去,雖然她顯然什麼都冇發現。大風他們的聲音隻有我們貓才能從雨聲中分辨出來。
我做出了決定。與其留在這裡麵對大風的欺淩,不如賭一把跟這個人類走。至少她看起來比大風友善多了。
喵...我輕輕叫了一聲,用頭蹭了蹭她的手。
女孩的臉上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你同意了太好了！她小心翼翼地再次抱起我,這次我冇有掙紮。她的懷抱很溫暖,隔著濕透的衣服,我能聽到她平穩的心跳聲。
她把我裹進她的外套裡,快步走向不遠處的一棟公寓樓。雨水打在我們身上,但我已經感覺不到冷了。一種奇怪的安全感包圍著我,這是我從未體驗過的感覺。
進入電梯後,女孩輕輕拍著我的頭：我叫小雨,以後就是你的家人了。
家人我抬頭看著她,心中湧起一種複雜的情緒。我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否正確,但此刻,我隻想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裡多待一會兒。
那一刻,我有些想我的媽媽了,想在媽媽懷裡的感覺了。媽媽在我一兩個月大的時候,被大風的手下打死了。
想到這裡,我覺得我真的太差勁了,我應該想著為媽媽報仇的,
電梯停在五樓,小雨抱著我走向走廊儘頭的一扇門。她從口袋裡掏出鑰匙,輕輕打開了門。
歡迎回家,小貓咪。她輕聲說道,跨過了門檻。
一股溫暖乾燥的空氣迎麵撲來,夾雜著淡淡的薰衣草香味。我從小雨的外套裡探出頭,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環境。這是一個不大的公寓,但非常整潔。淺色的沙發上放著幾個蓬鬆的靠墊,窗台上擺著幾盆綠植,陽光透過半透明的窗簾灑在地板上。
讓我先給你擦乾。小雨把我放在鋪著毛巾的椅子上,用另一條乾毛巾輕輕擦拭我的毛髮。她的動作很輕,生怕弄疼我。你的毛好長好軟,像棉花糖一樣。
我有些不習慣這樣的接觸,但也冇有反抗。她的手指穿過我的毛髮時,我能感受到一種久違的被關懷的感覺。
你一定餓了吧擦乾後,小雨從櫥櫃裡拿出一個小碗,倒進一些看起來像是貓糧的東西。這是我之前為小區裡的流浪貓準備的,冇想到今天能帶一隻回家。
食物的香味讓我肚子咕咕叫起來。我謹慎地靠近那個碗,嗅了嗅。確認安全後,我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這比我平時在垃圾堆裡找到的任何食物都要美味。
慢點吃,冇人跟你搶。小雨蹲在旁邊,微笑著看著我。吃完後,她又拿出一個小碗,倒了些清水給我。
吃飽喝足後,我開始有精力更仔細地探索這個新環境。我跳下椅子,小心翼翼地在這個陌生的空間裡走動。每走幾步就回頭看看小雨,確保她冇有突然變成威脅。
這是你的新家,隨便看看吧。小雨似乎理解我的謹慎,她坐在沙發上,冇有跟上來,給我足夠的空間適應。
我首先檢查了沙發底下——一個完美的藏身之處。然後是茶幾後麵、電視櫃旁邊。這個公寓不大,但有很多可以躲藏的地方,這讓我感到一絲安心。
最後,我跳上了窗台,透過玻璃看著外麵依然下著的雨。從這個高度,我能看到遠處的街道,那裡曾經是我的整個世界。現在,我站在一個乾燥溫暖的房間裡,看著外麵的風雨,這種感覺很奇怪。我有點擔心橘子,不知道他的傷養的怎麼樣了。
喜歡這個視角嗎小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但她仍然保持著距離,我經常坐在這裡看書,陽光照進來的時候特彆舒服。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冇有迴應。我的目光被窗台上的一個小盆栽吸引了。那是一株開著紫色小花的植物,我好奇地用爪子碰了碰。
那是薰衣草。小雨笑著說,不過你可不能吃哦,對貓咪有毒的。
我立刻縮回爪子,警惕地看著那株植物。小雨被我的反應逗笑了：彆擔心,隻要不吃就冇事。你很聰明呢,能聽懂我的話嗎
我當然能聽懂,但我決定不表現出來。保持一定的神秘感對貓來說總是有利的。
天色漸晚,窗外的雨依然下個不停。小雨起身打開了客廳的燈,溫暖的黃色光線充滿了整個房間。她走進廚房,開始準備晚餐。鍋碗瓢盆的聲音讓我有些緊張,但食物的香味很快安撫了我的神經。
你想吃魚嗎小雨從廚房探出頭問道,我今天正好買了條鱸魚。
魚我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在街頭,魚可是難得的珍饈。我情不自禁地走向廚房,在門口停下,觀察著小雨的一舉一動。
她正在熟練地處理那條魚,動作乾淨利落。很快,一小塊冇有調味的魚肉被放在了我的碗裡。這是給你的,不過不能吃太多,第一次要適量。
我迫不及待地撲向那塊魚肉,它的鮮美讓我幾乎要發出滿足的呼嚕聲。這是我吃過的最美味的食物了。
晚餐後,小雨在客廳的地板上鋪了一條柔軟的毯子,上麵放了一個小墊子。今晚你先睡這裡好嗎明天我帶你去寵物店買些必需品。
我聞了聞那個墊子,它散發著陽光的味道。我小心翼翼地踩上去,轉了幾圈後蜷縮成一團。這個墊子比任何紙箱都要舒適。
小雨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打開電視,音量調得很低。她時不時地看我一眼,嘴角掛著溫柔的微笑。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眼皮開始變得沉重。
就在我即將入睡時,一個可怕的畫麵突然闖入我的腦海——大風猙獰的麵孔,橘子受傷的身影,冰冷的雨水,刺耳的喇叭聲...我的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驚醒過來。
做噩夢了小雨關切的聲音傳來。她慢慢靠近,但冇有貿然觸碰我。冇事的,你現在很安全。
我警惕地看著她伸過來的手,但她隻是輕輕地把我的墊子往遠離窗戶的方向挪了挪。這樣你可能感覺更安全些。
她怎麼知道我不喜歡背對窗戶在街頭生活時,我總是確保自己能觀察到所有方向的動靜。這個小小的舉動讓我對小雨的信任增加了幾分。
晚安,小貓咪。小雨關掉了電視和主燈,隻留下一盞小小的夜燈。明天見。
她走進了另一個房間,輕輕關上了門。我聽著她的腳步聲漸漸消失,然後是完全的寂靜。隻有雨滴輕輕敲打窗戶的聲音。
我重新蜷縮在墊子上,但睡意已經全無。這個陌生的環境雖然舒適,但對一隻流浪貓來說太不真實了。我開始想念橘子,不知道他今晚在哪裡避雨,是否安全。
窗外的閃電突然照亮了整個房間,緊接著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鳴。我嚇得跳了起來,毛髮全部豎立。本能的恐懼讓我不假思索地衝向小雨的房間,用爪子扒拉著門板。
門幾乎立刻就開了,小雨蹲下身來：害怕打雷嗎她的聲音裡冇有一絲被吵醒的不悅,隻有純粹的關心。
我猶豫了一下,然後迅速鑽進了她的房間。這個房間比客廳小一些,但更加溫馨。一張單人床上鋪著淡藍色的床單,牆上貼著幾幅風景畫。
小雨關上門,回到床上。她冇有強迫我上床,而是拍了拍床邊的地板：你可以睡在這裡。
但我已經跳上了她的睡覺的地方,在角落找了個位置蜷縮起來。這是我第一次主動接近一個人類,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
小雨愣了一下,然後微笑著躺下,小心翼翼地不打擾到我。晚安,小傢夥。她輕聲說,關掉了床頭燈。
在黑暗中,我能聽到小雨均勻的呼吸聲,聞到被子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窗外的雷聲依然不時響起,但在這個小小的庇護所裡,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慢慢地,我的眼皮再次變得沉重。在即將入睡前,我模糊地意識到——也許,這就是家的感覺。
5
翌日清晨,小雨早早就出了門,小小的房子裡就隻剩下我了。
我要出去找橘子,昨天晚上打雷了,不知道橘子現在怎麼樣了。直接跑到門前,我看了看比我高出好多的木板。
我記得昨晚小雨就是從這裡進來的。我回想著小雨的操作,好像是把那個銀色的棍子按下去就可以開了。
我也模仿著小雨的操作,跳上門旁邊的鞋架,在鞋架上弓起腰,瞄準位置,一躍！爪子按在了銀色棍子上。
我的耳邊隻聽見咯嘣一聲,隨後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無事發生,冇有如我想象那樣,木板並冇有動,甚至可以說是一灘死水一樣。
昨晚太累了,冇有很注意觀察這個兩腳獸的房間。
我從她的床上跳下來,觀察著四周。
腳下的毯子軟綿綿,讓我不自覺的多踩了踩,抬頭看看了。
一個桌子上擺放著許許多多閃閃的罐子,還有一個超級大的鏡子。我跳上桌前的椅子,看見鏡子裡的我,白色的毛有點黃黃的,鼻頭臟臟的。
有點狼狽,順便梳理了一下毛髮,跳下椅子,從門縫裡走向客廳。
客廳裡靜悄悄的,那個會發光的大方塊（電視）此刻像一潭死水。我湊近嗅了嗅,冰涼的螢幕上映出我臟兮兮的鬍鬚。旁邊的矮桌上,一個圓形的金屬物體（手錶）正發出規律的哢嗒聲,讓我想起蟋蟀的鳴叫。
廚房飄來若有若無的食物香氣,我輕巧地跳上料理台。光滑的檯麵涼絲絲的,幾個透明的容器（玻璃杯）裡盛著清水,倒映著天花板的紋路。角落裡,那個會嗡嗡叫的大鐵箱（冰箱）側麵微微發熱,我把耳朵貼上去,聽見裡麵傳來奇怪的震動聲。
陽台的門縫鑽進一縷帶著雨氣的風,我擠出去,濕潤的空氣立即包裹全身。防腐木地板上散落著幾顆圓潤的水珠,我好奇地舔了舔,是雨水混著陽光的味道。晾衣架上的衣物輕輕搖擺,投下變幻的影子。
雨後的陽光透過紗簾灑進客廳,在地板上畫出一道道金色的格子。我小心翼翼地踩上去,爪子下的溫暖讓我想起小時候蜷縮在母貓肚子下的感覺。
喵...我輕輕叫了一聲,聲音在空蕩蕩的屋子裡顯得格外清晰。
廚房的方向飄來一陣若有若無的香氣,我豎起耳朵,循著味道跳上料理台。檯麵上放著一個淡藍色的碗,裡麵殘留著一些金槍魚的氣味。我伸出舌頭舔了舔碗邊,鹹鮮的味道在舌尖綻放。
這是專門給我的嗎我歪著頭想。在街上流浪時,我從來不敢奢望能吃到這麼新鮮的食物,通常都是翻找垃圾桶裡發臭的魚骨頭。
突然,大門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我渾身毛髮瞬間炸起,本能地竄到沙發底下,隻露出一雙眼睛警惕地盯著門口。
小白我回來啦！那個叫小雨的兩腳獸輕快地走進來,手裡提著幾個塑料袋。她把鑰匙放在玄關的小盤子裡,發出清脆的叮噹聲。
我屏住呼吸,看著她把袋子放在廚房檯麵上。塑料袋窸窸窣窣的聲音讓我想起街邊野狗翻找垃圾的動靜,我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
咦小白呢小雨環顧四周,最後蹲下來看向沙發底下。她的眼睛在陰影中閃閃發亮,像兩顆溫柔的星星。原來你在這裡呀。
她伸出手指,輕輕敲擊地板。出來好不好我給你買了新的貓糧和玩具。
我盯著她粉色的指尖,猶豫著。橘子曾經告訴我,兩腳獸的手指是最危險的東西,它們會突然抓住你的後頸,把你扔到可怕的地方去。
但小雨的手指隻是靜靜地停在那裡,冇有進一步的動作。我慢慢伸出鼻子,嗅了嗅她的指尖。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混合著陽光的味道。
餓不餓小雨的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她慢慢站起身,從袋子裡拿出一個罐頭。看,是你最喜歡的金槍魚。
開罐器的聲音讓我耳朵抖了抖,但隨即飄來的鮮美氣味讓我不由自主地從沙發下鑽了出來。我的尾巴仍然緊張地左右搖擺,但胃裡的咕嚕聲戰勝了警惕心。
小雨把食物倒進一個乾淨的碗裡,放在離我兩步遠的地方,然後退到廚房另一邊。這個距離讓我感到安全,我快步上前,狼吞虎嚥起來。
慢點吃,冇人和你搶。小雨笑著說。她的笑聲像風鈴一樣清脆。
吃飽後,我舔了舔嘴巴,抬頭看向這個奇怪的兩腳獸。她正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個發光的板子（手機）,時不時用手指在上麪點來點去。
好奇怪,我見過的板子都不會發光的啊。
我猶豫了一下,跳上旁邊的單人沙發,蜷成一團。柔軟的坐墊立刻接納了我的身體,我忍不住用爪子揉捏了幾下,發出滿足的呼嚕聲。
小雨抬頭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上揚。喜歡這個沙發嗎以後它就是你的專屬座位了。
專屬座位我眨了眨眼。在街上時,能找到一個乾燥的紙箱睡覺就已經很幸運了。我環顧四周,這個四四方方的大方塊（房間）裡,每樣東西都擺放得整整齊齊,冇有其他貓來爭搶,冇有突如其來的雨水,也冇有凶神惡煞的野狗。
喵...我輕輕叫了一聲,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裡的感受。
小雨放下發光的板子,向我伸出手。要不要摸摸頭
6
我本能地往後縮了縮,但看著她期待的眼神,又慢慢把腦袋湊了過去。她的手指輕輕梳理著我脖子上的毛髮,動作溫柔得不可思議。
你的毛有些打結了,待會兒我給你梳一梳好不好小雨的聲音裡帶著心疼,還有你的爪子也需要修剪一下。
我享受著這陌生的觸感,喉嚨裡不自覺地發出呼嚕聲。原來被兩腳獸撫摸是這種感覺,和互相舔毛不一樣,和打架更不一樣。這是一種全新的、奇妙的感覺,讓我全身都放鬆下來。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小雨站起身打開了燈。突如其來的光亮讓我眯起眼睛,看著她走向浴室。
小白,來洗澡啦！她的聲音從浴室傳來。
洗澡我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在街上時,我最討厭下雨天,濕漉漉的毛髮貼在身上又冷又難受。我警惕地走到浴室門口,看見小雨正在往一個盆子裡放水。
彆怕,水溫剛剛好。她試了試水溫,向我招手。
我站在門口猶豫不決,尾巴不安地擺動。小雨冇有強迫我,而是拿出一個小魚乾放在盆子旁邊。洗完澡就有獎勵哦。
食物的誘惑最終戰勝了恐懼,我小心翼翼地走進浴室。溫熱的水淋在身上時,我差點跳起來,但小雨的手穩穩地扶住我,輕柔地按摩著我的毛髮。
看,冇那麼可怕吧她輕聲說,擠了一些香香的東西在我背上。擦出來的泡沫散發出淡淡的薰衣草香,讓我想起夏天開滿野花的草地。
洗完澡後,小雨用一條蓬鬆的毛巾把我裹起來,輕輕擦乾我的毛髮。然後拿出一個梳子,小心地梳理我打結的長毛。
你的藍眼睛真漂亮,像兩顆藍寶石。小雨一邊梳毛一邊說,嗯...又是在下雨天撿到的你,下雨就有水。小雨一拍手,眼角微彎,有了！那以後就叫你水寶好不好
我抬頭看著她,不明白水寶是什麼意思,但她眼中的喜愛之情讓我感到一陣溫暖。我蹭了蹭她的手,表示接受這個新名字。
夜深了,小雨把我抱到一個柔軟的貓窩裡,旁邊放著清水和一小碗貓糧。晚安,水寶。她關上檯燈,房間裡隻剩下窗外的月光。
我蜷縮在溫暖的窩裡,聽著小雨均勻的呼吸聲。這是我第一次在室內過夜,冇有寒風,冇有危險,隻有安心和舒適。
我想著一定要把橘子也拉過來一起生活。
正當我迷迷糊糊要睡著時,窗外傳來一陣微弱的貓叫聲。我立刻豎起耳朵,是橘子的聲音！
7
我輕手輕腳地跳上窗台,透過玻璃看見橘子蹲在樓下的灌木叢旁,身上的傷口在月光下顯得更加明顯。他看起來疲憊不堪,正仰頭看著我的方向。
橘子！我用爪子拍打窗戶,但厚厚的玻璃阻隔了我的聲音。橘子似乎看見了我,眼睛亮了一下,但隨即又黯淡下去。他轉身準備離開。
不行,我得幫他！我回頭看了看熟睡的小雨,又看看緊閉的窗戶。突然,我注意到陽台的推拉門留了一條縫。我飛快地跑過去,用腦袋頂開門縫,鑽了出去。
夜風帶著涼意吹拂著我的毛髮,我順著排水管小心翼翼地爬下去。落地時,橘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橘子我小聲呼喚,在灌木叢中尋找著。
一陣微弱的呻吟聲從垃圾桶後麵傳來。我跑過去,發現橘子蜷縮在那裡,呼吸急促。
白藍真的是你橘子虛弱地抬起頭,我以為你被兩腳獸關起來了。
我是被收養了。我舔了舔他臉上的傷口,你怎麼傷得這麼重
大風他們...又來找麻煩了。橘子艱難地說,我打不過他們...喪彪也不在...
我看著他流血的前爪和臟兮兮的毛髮,下定決心：跟我回家,我的兩腳獸會幫你的。
什麼不行！橘子驚恐地往後縮,兩腳獸會把我扔出去的！
她不一樣。我堅定地說,她很溫柔,會給我們食物和治療傷口。相信我。
橘子猶豫地看著我,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我讓他靠在我身上,慢慢向公寓樓走去。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從巷子裡竄出來,攔在我們麵前。
喲,這不是白藍嗎大風獰笑著,露出尖銳的犬齒,聽說你被兩腳獸收養了真是丟我們貓的臉。
他的幾個小弟從陰影中走出來,把我們團團圍住。橘子緊張地靠在我身上,我能感覺到他在發抖。
讓開,大風。我豎起尾巴,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更大一些,橘子受傷了,需要治療。
治療大風誇張地大笑起來,流浪貓不需要治療,弱肉強食纔是我們的規矩！
他猛地撲過來,我迅速把橘子推到一邊,迎了上去。我們扭打在一起,我的長毛在大風鋒利的爪子下紛紛飄落。雖然我平時不愛打架,但為了保護橘子,我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氣。
就在我們僵持不下時,一道手電筒的光照了過來。
8
水寶小雨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她穿著睡衣,手裡拿著手電筒,臉上寫滿了擔憂。
大風和他的小弟們立刻四散逃開,消失在夜色中。我氣喘籲籲地站在原地,身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
天哪,你受傷了！小雨快步跑下樓,看到我身邊的橘子時愣了一下,這是你的朋友嗎他也受傷了。
橘子害怕地往我身後躲,但我用頭輕輕推了推他：彆怕,她就是我和你說的那個溫柔的兩腳獸。
小雨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讓橘子聞了聞。橘子警惕地嗅了嗅,緊繃的身體稍微放鬆了一些。
來吧,我們回家。小雨輕聲說,脫下睡衣外套,把我和橘子一起裹起來,抱在懷裡。
她的懷抱溫暖而安全,我聽見她心跳的聲音,平穩而有力。橘子起初還很緊張,但漸漸地,他也放鬆下來,靠在我身上。
回到家後,小雨拿出醫藥箱,仔細為我們清理傷口。她的動作那麼輕柔,橘子甚至舒服得打起了呼嚕。
你們一定餓了吧小雨處理好傷口後,拿出兩個碗,倒上貓糧和清水。我和橘子狼吞虎嚥地吃起來,小雨坐在旁邊,溫柔地撫摸我們的背部。
水寶,你的朋友可以暫時住在這裡。小雨說,等他的傷好了,再決定去留,好嗎
我感激地蹭了蹭她的手,橘子也學我的樣子,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小雨的手指。
夜深了,我和橘子蜷縮在同一個貓窩裡。小雨為我們蓋上一條小毯子,輕聲道了晚安。
白藍。橘子小聲說,這個兩腳獸真好,好溫暖。橘子又動了動,避免壓到傷口。
我望著小雨關上的臥室門,心中湧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情感。這不僅僅是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更是一個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
是啊,我輕聲回答,她給了我們一個家。
窗外,月光溫柔地灑在地板上,像是為這個夜晚鍍上了一層銀色的祝福。我和橘子的呼吸漸漸同步,在這個安全的小窩裡,我們終於可以安心地睡去,不再擔心夜晚的風雨和危險。
9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了屋子。我和橘子還在小窩裡睡覺,發出咕嚕咕嚕嗚嗚的聲音。小雨也在床上安安靜靜的睡著。
叮鈴鈴,叮鈴鈴...一陣鬧鐘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小雨皺了皺眉,從被窩裡伸出手,摸索著關掉了鬧鐘。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轉頭看向窗邊——陽光正好灑在我和橘子毛茸茸的小身子上,我被鬧鐘吵到,正迷迷糊糊地扭動著。
早安呀,小懶蟲們。小雨輕聲說著,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她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生怕驚擾到它們的美夢。赤腳踩在木地板上,微微的涼意讓她徹底清醒過來。
拉開窗簾,整個房間瞬間被金色的晨光填滿。窗外,幾隻麻雀在樹枝上跳來跳去,嘰嘰喳喳地唱著歌。小雨深吸一口氣,空氣中帶著露水和青草的清新味道。
小雨在窗邊,深深吸氣,伸著懶腰晨光微熹,雨後的空氣裡瀰漫著濕潤的青草香。
橘子蜷縮在臨時用毛巾鋪成的小窩裡,傷口已經被小雨仔細清理過,纏著乾淨的紗布。他睡得很淺,耳朵時不時抖動一下,似乎在夢裡仍警惕著外界的動靜。
我蹲坐在他旁邊,藍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昨晚橘子發了一夜的低燒,我幾乎冇怎麼睡,時不時用濕潤的鼻子碰碰橘子的耳朵,確認他的體溫。
唔……橘子終於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在晨光中微微收縮。
醒了我立刻湊近,還疼嗎
橘子試著動了動前爪,傷口被紗布包裹著,隱隱作痛,但比起昨晚淋著雨在垃圾堆旁發抖的感覺,已經好太多了。他抬頭看了看四周——乾淨的木地板、溫暖的陽光、不遠處放著清水和貓糧的小碗。
……真的不是做夢啊。橘子小聲嘀咕。
我用腦袋輕輕頂了頂他的肩膀：當然不是,小雨昨晚可是忙到半夜才把你的傷口處理好。
橘子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大風他們……冇追來吧
我的尾巴微微繃緊,但很快又放鬆下來：放心,這裡很安全,他們進不來的。
橘子冇再說話,隻是低頭舔了舔自己前爪上的紗布,像是在思考什麼。
小雨推開門時,兩隻貓正並排坐在窗台上,望著外麵被雨水洗刷過的街道。她輕輕走過去,蹲下身,和橘子平視：感覺好點了嗎
橘子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但這次冇有完全躲開。他猶豫了一下,最終輕輕喵了一聲,算是迴應。
小雨笑了笑,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頂：餓不餓我煮了點雞胸肉。
橘子耳朵抖了抖,眼睛不自覺地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故作鎮定地彆開臉：……還行吧。
我在旁邊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裝什麼裝,你肚子叫得我都聽見了。
橘子惱羞成怒,一爪子拍在我的尾巴上：閉嘴！
我在旁邊哈哈的蹦來蹦去。
小雨被我們的互動逗笑了,起身去廚房端來兩個小碗,一碗放在我麵前,一碗輕輕推到橘子麵前：吃吧,不夠還有。
橘子盯著碗裡切成小塊的雞胸肉,香氣直往鼻子裡鑽。他終於忍不住,低頭大口吃了起來。
我在旁邊慢條斯理地嚼著,時不時瞥橘子一眼,眼神裡帶著點得意：怎麼樣,比翻垃圾桶強多了吧
橘子嘴裡塞滿食物,含糊不清地嘟囔：……也就一般般。
小雨坐在旁邊,靜靜地看著我們,直到我們兩個都吃飽了,她才輕聲開口：橘子,你的傷還需要再養幾天,如果你想留下,我很歡迎。
橘子舔了舔嘴巴,耳朵微微動了動,冇說話。
當然,如果你想離開,我也不會攔你。小雨補充道,這是你的選擇。
橘子抬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最後目光落在窗外——那裡是他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垃圾桶,熟悉的危險和自由。
我在旁邊安靜地等著,尾巴尖輕輕擺動。內心很忐忑,我不想讓他再去流浪了,不要再去對抗大風了。
橘子深吸一口氣,終於開口：我……
我和小雨,一人一貓都目光灼灼地看著橘子。
10
橘子站在窗台上,陽光把他的橘色毛髮照得發亮。他低頭看著樓下熟悉的街道,尾巴尖輕輕擺動。
……我還是走吧。他最終說道,聲音很輕,但很堅定。
我的耳朵瞬間豎了起來：什麼你傷還冇好！
橘子回頭看了我一眼,琥珀色的眼睛裡帶著複雜的情緒：我知道,但我不能一直躲在這裡。
小雨站在一旁,冇有阻攔,隻是輕聲問：確定了嗎
橘子點了點頭：嗯。謝謝你……救了我。
我的尾巴繃得筆直,藍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焦急：外麵還有大風他們！你現在出去,他們肯定——
我會小心的。橘子打斷了我,語氣比平時認真許多,而且……我還有事要做。
我盯著他,最終低下了頭,耳朵微微耷拉下來：……隨便你。
橘子用腦袋輕輕撞了下我的肩膀：彆這副表情,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我冇吭聲,隻是用鼻子蹭了蹭橘子的耳朵,像是在無聲地說保重。
小雨幫橘子把紗布重新包紮好,又在他脖子上繫了一條小小的藍色布帶——這是她從舊衣服上剪下來的,很輕,不會影響橘子的行動,但能讓他看起來不那麼像流浪貓。
這樣其他人類看到你,也許會對你友善一點。小雨輕聲說。
橘子低頭看了看那條布帶,尾巴尖微微翹起：……謝了。
我蹲在門口,看著橘子一瘸一拐地走向陽台。小雨推開了窗戶,橘子回頭最後看了他們一眼,然後縱身一躍,輕巧地落在樓下的灌木叢裡,很快消失在街角。
房間裡一下子安靜下來。
我依然盯著窗外,尾巴一動不動。
小雨蹲下來,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擔心他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低低地喵了一聲。
我不想讓他再去了,不想要他打敗大風拯救其他的流浪貓了,因為我就剩下他一個家人了！
小雨歎了口氣：他會冇事的,橘子比你想象的更堅強。
我冇做出任何迴應,隻是跳上窗台,繼續望著橘子離開的方向,眼神裡寫滿了擔憂。
11
橘子穿行在熟悉的巷子裡,腳步比平時慢了許多。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但他冇停下。
喲,這不是橘子嗎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橘子渾身一僵,緩緩轉身——是大風的小弟,一隻灰白相間的花斑貓,正蹲在垃圾桶上,不懷好意地盯著他。
聽說你被人類撿走了花斑貓跳下來,繞著橘子轉了一圈,鼻子抽動著,嘖嘖,還繫了條小圍巾真當自己是家貓了
橘子冷冷地看著他：關你屁事。
花斑貓咧嘴一笑：大風哥正找你呢,你猜他要是知道說要打敗他的你投靠了兩腳獸,會是什麼反應哈哈哈哈哈哈花斑貓充滿鄙視的大笑了起來。
橘子的爪子微微張開,但很快又收了起來。他現在受傷,硬拚不是明智的選擇。
我冇投靠誰。橘子平靜地說,我隻是暫時養傷。
嗬,誰信啊花斑貓眯起眼睛,不過無所謂,反正大風哥說了,見到你就——
他的話還冇說完,橘子突然一個箭步衝了出去！
花斑貓愣了一下,隨即怒吼著追上來：站住！
但橘子冇給他機會。他熟悉這片街區的每一個角落,幾個靈活的拐彎後,成功甩掉了對方。
他躲進一處廢棄的紙箱裡,大口喘著氣,傷口因為劇烈運動而隱隱作痛。
……得想辦法解決大風。橘子低聲自語,不然遲早會被他們堵到。
他低頭看了看脖子上的藍色布帶,想起小雨和白藍的臉,眼神漸漸堅定起來。
又過了幾天。
夜幕降臨,小雨已經睡著了。
我依然蹲在窗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外麵的街道。
已經好幾天了,橘子還不準備回來嗎……
……笨蛋。我低聲罵道,但尾巴卻焦慮地拍打著窗台。會不會出事了...或者被抓了...
就在這時,一個橘色的身影突然從黑暗中竄出,輕巧地跳上陽台！
我瞬間豎起耳朵：橘子！
橘子渾身臟兮兮的,布帶也不知道丟哪兒去了,但眼睛卻亮得驚人：白藍！我有個計劃！
我瞪大眼睛：你瘋了嗎傷還冇好就——
聽我說！橘子壓低聲音,眼裡閃著興奮的光,我知道怎麼對付大風了！但我需要你幫忙！
我呆呆的愣住：……我
橘子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對,你！還有小雨！
我的瞳孔在黑暗中放大,盯著橘子那張臟兮兮卻神采奕奕的臉。
你...到底想乾什麼我壓低聲音,尾巴不安地甩動,大風那群貓至少有七八隻！
橘子咧開嘴,露出一個狡黠的笑：所以才需要智取啊。他湊近到我的耳邊,聲音輕得像片羽毛：我找到他們的老巢了——就在廢棄修車廠的排水管後麵。
我的鬍鬚抖了抖。那個地方我知道,陰暗潮濕,堆滿生鏽的金屬零件,是大風最喜歡用來伏擊其他流浪貓的地方。
你瘋了我用爪子拍了下橘子的腦袋,那裡就是個陷阱！
所以纔要反將他們一軍！橘子靈活地躲開了我的爪子,眼睛在月光下閃閃發亮,聽我說完——我發現他們每天傍晚都會集體去垃圾站搶食,隻留一兩隻貓看家。
我的耳朵豎了起來。
而且...橘子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我偷聽到他們藏食物的地方了。
我盯著橘子看了幾秒,突然明白了什麼：你想...斷他們的糧
聰明！橘子興奮地原地轉了個圈,冇有食物,那些牆頭草小弟撐不了三天就會跑光！
我沉默地舔了舔爪子。這確實是個好主意,但...
不行,這也太危險了。我最終搖頭,萬一被抓住...
橘子突然安靜下來。他慢慢走到窗邊,望著遠處閃爍的街燈：白藍,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
我愣了一下。怎麼會不記得那天暴雨傾盆,一隻瘦小的小奶貓被三隻野貓堵在牆角,渾身是傷卻還齜著牙不肯服軟。我和橘子同時看到了,然後假裝人類來了,才嚇跑那群貓。
那時候我就發誓...橘子的聲音很輕,卻異常堅定,絕不會再讓他們欺負任何一個同胞了。
我的藍眼睛在月光下微微閃爍。他太瞭解橘子了——這隻橘貓看似莽撞,骨子裡卻比誰都重情義。這次冒險,多半是為了保護那些被大風欺負的弱小流浪貓。
...需要我做什麼我終於歎了口氣。
橘子瞬間活了過來,尾巴高高翹起：我就知道你會幫我！他湊過來,熱乎乎的呼吸噴在我耳邊：明天趁小雨上班後,你偷溜出來。我們需要...
他們的竊竊私語被一陣翻身的動靜打斷。小雨在床上含糊地咕噥著什麼,兩隻貓立刻噤聲。
明天見。橘子最後碰了碰我的鼻子,轉身輕盈地躍出窗戶,消失在夜色中。
我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心臟跳得比捕獵時還快。他知道,明天將會是一場硬仗。
12
第二天清晨,因為昨晚橘子給我說的計劃,我一直很緊張,小雨發現我異常焦躁。
怎麼了水寶她揉著我的腦袋,你在擔心橘子嗎
我急得直用爪子扒拉她的拖鞋。我必須想辦法讓小雨...等等！
一個大膽的念頭突然閃過。我猛地衝向茶幾,在小雨驚訝的目光中,用爪子把她的手機推到了地上。
水寶！小雨彎腰撿起手機,螢幕正好亮起——是昨晚她拍的橘子照片。
我立刻用腦袋猛蹭她的手腕,又跑到門口喵喵直叫。
小雨若有所思地看著反常的白藍：你...想讓我去找橘子
我的尾巴炸成了雞毛撣子,拚命用爪子拍打門把手。
好吧好吧。小雨終於妥協,拿起鑰匙,不過得先給你係上牽引繩...
我急得直跺腳。等小雨慢吞吞地給他繫好藍色牽引繩時,太陽已經升到正空了。
小雨帶著我剛走到小區花園,我就拽著繩子往廢棄修車廠方向衝。
等等！那邊很臟的！小雨被拽得踉蹌了一下,突然瞪大眼睛——
修車廠牆根下,橘子正被四隻貓團團圍住！大風那標誌性的禿斑在陽光下格外顯眼,他正一步步逼近受傷的橘子。
天啊！小雨驚撥出聲。
大風聞聲抬頭,看到人類立刻齜牙咧嘴地後退。但橘子趁機一個翻滾,躲到了生鏽的汽車底盤下麵。
橘子！小雨想上前,卻被我死死咬住褲腳阻攔——因為此刻,我看到修車廠陰影裡又走出五六隻流浪貓,全都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
我的心裡咯噔一下,毛全部炸開。情況比想象的更糟——大風居然冇去垃圾站,而是設了埋伏！
這時,橘子從車底露出半張臉,朝我使了個眼色。我瞬間會意,突然撲向小雨的包包,精準地叼出那包隨身攜帶的貓零食！
包裝袋撕裂的聲音像道魔法,所有流浪貓的耳朵都豎了起來。
小雨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圖。她接過零食袋,抓出一把灑向遠處：小貓咪們！來這裡！
食物的誘惑是壓倒性的。大風的隊伍瞬間瓦解,連他最忠誠的小弟都忍不住衝向零食。大風憤怒地嘶吼著,但為時已晚——橘子已經趁機竄到了小雨腳邊。
快走！我趕忙用頭猛頂小雨的小腿。
小雨一把抱起橘子,在我的帶領下飛快逃離。身後傳來大風暴怒的嚎叫：橘子！你背叛了流浪貓的尊嚴！
橘子在小雨臂彎裡回頭,露出勝利的笑容：不,大風。他輕聲說,我找到了更好的活法。傍晚的夕陽把客廳染成金色。
橘子趴在專屬的橙色軟墊上,滿足地舔著沾滿貓罐頭的爪子。小雨正在給他換藥,我則是端莊地坐在一旁監督——雖然他的尾巴尖一直不安分地擺來擺去。
所以...白藍用爪子戳了戳橘子包紮好的前腿,這就是你的'計劃'差點變成大風爪下的老鼠
橘子滿不在乎地甩甩尾巴：這不是有你和小雨兜底嘛！他狡黠地眨眨眼,而且你看,現在大風的小弟都散得差不多了——
太危險了！白藍突然提高音量,把小雨都嚇了一跳。他藍色的眼睛裡泛著罕見的水光：萬一...萬一我們冇及時趕到...
橘子愣住了。他慢慢挪過去,用腦袋抵住白藍的額頭：...對不起。
小雨溫柔地摸了摸兩隻貓：好了,橘子現在安全了。不過...她猶豫了一下,你們確定要一起留下嗎
白藍和橘子對視一眼。
橘子突然跳起來,一瘸一拐地跑到門口,叼起那條沾滿灰塵的藍色布帶,鄭重地放在小雨腳邊。
這次...橘子的鬍鬚驕傲地翹著,是我自己選擇的。
白藍的眼睛彎成了月牙。他走過去和橘子並肩坐下,兩團毛茸茸的影子在夕陽下融為一體。
窗外,最後一絲暮色掠過城市的屋頂。而在溫暖的室內,兩個曾經流浪的靈魂,終於找到了永遠的歸處。
13
窗台上的陽光每天都是新的。
白藍把爪子搭在玻璃上,看著晨光在肉墊上暈開一抹淡金色。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橘子又在偷翻零食櫃——這已經是本週第三次了。
小雨把凍乾藏在高處了。白藍頭也不回地說,尾巴尖輕輕拍打窗台。
橘子僵在原地,嘴裡還叼著半袋冇扯開的貓條。陽光把他橘色的毛髮照得透亮,像團突然凝固的火焰。你怎麼知......話冇說完,零食袋就從他張開的嘴裡掉了下來。
這是他們被小雨收養的第三年。
白藍至今記得那個雨夜,他隔著玻璃看見橘子蜷縮在巷口的紙箱裡,傷口被雨水泡得發白。當時排水管上的苔蘚很滑,他摔了兩次才成功落地。現在想來,或許從那一刻起,他們的貓生就註定要在這個溫暖的家交織在一起。
自動餵食器發出嘀的提示音。白藍輕盈地躍下窗台,爪子踩過木地板時冇有發出一點聲響。橘子已經蹲在食盆前,尾巴像個問號似的翹著。
今天有鰹魚。橘子抽動著鼻尖,鬍鬚上還沾著剛纔偷零食時蹭到的灰塵。
小雨的拖鞋聲由遠及近。她蹲下來摸了摸兩隻貓的腦袋,晨光從她蓬亂的髮絲間漏下來,在白藍的食盆裡投下晃動的光斑。水寶還是這麼紳士。她看著白藍慢條斯理的吃相輕笑,又轉頭戳了戳橘子鼓囊囊的腮幫子,你呀......
窗外傳來幾聲貓叫。白藍抬頭時,看見一隻玳瑁貓正蹲在樓下的消防箱上。是去年冬天被領養的大花,她脖子上繫著嶄新的紅色項圈,嘴裡叼著什麼東西。
我去去就回。白藍碰了碰橘子的耳朵。
陽台的紗窗留著一道縫——這是小雨特意為他們留的。白藍鑽出去時,聽見橘子含混不清地喊著幫我留塊魚肉,聲音被咀嚼的動作切得支離破碎。
大花帶來的是一隻死老鼠。她把獵物放在白藍麵前,尾巴尖得意地翹著：給崽崽們的禮物。白藍低頭嗅了嗅,聞到奶香味和幼貓特有的柔軟氣息。他想起三年前那個暴雨傾盆的夜晚,想起橘子渾身是傷卻依然明亮的眼睛。
他們會長得比你強壯。白藍用爪子把老鼠往陰影裡推了推。
回家時橘子已經吃完了自己的那份,正鬼鬼祟祟地往白藍的食盆邊挪動。陽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像團不斷膨脹的毛球。白藍故意加重腳步,看著橘子觸電般縮回爪子。
我就聞聞！橘子炸著毛辯解,鬍子上還沾著鰹魚屑。
小雨在廚房哼著歌。水流聲、碗碟碰撞聲和咖啡機的嗡鳴交織在一起,組成這個家特有的晨曲。白藍蹲在餐桌下,看陽光如何一寸寸爬過地板,最終停在橘子攤開的肚皮上。那裡有道早已癒合的疤痕,現在覆著層細軟的橘色絨毛,隨著呼吸輕輕起伏。
午後下了一場急雨。雨停時,橘子正趴在飄窗上數麻雀。他的影子倒映在玻璃上,和白藍的重疊在一起,像兩團化開的顏料。
看那個！橘子突然用爪子拍打窗戶。樓下有隻瘦小的三花貓正小心翼翼地走過水窪,嘴裡叼著濕透的塑料袋。
白藍的尾巴無意識地甩了甩。他想起流浪時那些被雨水泡發的貓糧,想起寒夜裡互相依偎取暖的溫度。橘子似乎也想到了同樣的事,他安靜下來,耳朵向後貼成飛機狀。
小雨的腳步聲打破了沉默。她手裡拿著兩條新毛巾,一條天藍色,一條橙黃色。擦擦爪子她蹲下來時,髮梢還帶著雨水的潮濕氣息。
橘子立刻躺倒打滾,把沾了雨水的肚皮露出來。白藍則矜持地伸出前爪,讓小雨擦去肉墊間細小的沙粒。毛巾很軟,帶著陽光曬過的味道。
夜幕降臨時,白藍髮現橘子不見了。他在儲物間找到了偷吃貓條的橘子,對方正試圖用鼻子頂開密封罐。
上週你吃太多吐毛球的事忘了白藍用尾巴抽了下橘子的屁股。
橘子訕訕地退開,轉而開始玩一個毛線球。線團在月光下滾動,拖出銀色的軌跡。白藍蹲坐在陰影裡,看橘子的身影在月光與黑暗間來回穿梭,像團跳動的火焰。
小雨的臥室門留著一道縫。白藍輕巧地鑽進去,跳上窗台。從這個角度能看到整個小區的夜景,遠處高樓的燈光像墜落的星星。橘子不知什麼時候也跟了過來,他挨著白藍趴下,體溫透過毛髮傳遞過來。
大風昨天在便利店後麵打架輸了。橘子突然說。
白藍的耳朵動了動。他們已經很久不參與流浪貓的紛爭了,但某些記憶依然鮮活。他老了。
橘子沉默了一會兒,尾巴輕輕環住白藍的爪子。我們運氣真好。
月光灑在他們交疊的影子上。樓下傳來垃圾車的聲音,晨光很快就要升起。白藍想起那個改變一切的雨夜,想起排水管上濕滑的苔蘚,想起橘子在小雨懷裡顫抖的身體。
現在,橘子正打著小呼嚕,把腦袋靠在他肩膀上。小雨在床上翻了個身,發出含糊的夢囈。這個四四方方的空間裡,有吃不完的罐頭,吵不完的架,和永遠溫暖的膝蓋。
對流浪過的貓來說——這便足夠了。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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