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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出一半身體使用權

我幼時是淪落在邊關的小乞兒,有幸被三位竹馬撿回後成了大盛朝最受寵的璀璨明珠。

生來便有帝王之尊的姑蘇皇太子淩雲曾放話,此生若我點頭,他願為我空置六宮,獨守一人。

我那權傾朝野的竹馬丞相封似錦亦不曾退讓,擲地有聲宣告非我不娶。

就連在翰林學院處處被我壓過一頭的同窗顧小侯爺宴辭,也嬉笑著立誓甘做我的影子,形影不離,至死方休。

可直到及笄這年,一次偶然落水後,穿越者占據了我一半的身體,自此與我一體雙魂。

為了奪回身體,我褪去華服,卸下珠釵,冒著大雨三跪九叩上護國寺求主持為我做法驅逐欲奪我身體的穿越者。

我那三位曾賭咒發誓愛我如命的竹馬,卻通通不樂意了。

1

太子淩雲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明珠,莫要任性胡鬨,你什麼都有了,尊榮、寵愛、身份而她,明月,她隻有我們。”

丞相封似錦,那個曾為我擋下無數明槍暗箭的竹馬,此刻溫柔的輕哄藏了明晃晃的刀。

“乖,聽話,分她一半固定的棲身之所又如何?我們保證,日後定會加倍疼你愛你”

“明月她所求不過是一個‘生’字,醫者父母心,我無法見死不救。”

他像是在說服我,更像是在說服他自己。

顧宴辭雖未開口,但那緊鎖的眉頭,那避開的眼神,已經證明瞭他的態度。

我一個勁的痛苦搖頭,顧宴辭逐漸失去耐心。

“明珠,彆忘了,你這條命,是我們三人當年親手從屍山血海的邊關撿回來的!我們悉心教導你多年,不是為了讓你今日如此自私,隻為自己考量!”

我難以置信地望著他們,淚水瞬間決堤,視線一片模糊。

明明明明就在數月之前,他們還曾是這個世上對我最好的人啊!

為了一個才認識不足三月、強奪我身體的外來者,他們竟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犧牲我、委屈我!

“不!我不答應!”

我惡狠狠地瞪著他們,心如刀割,失望至極。

“這是我的身體!憑什麼要我做主讓給彆人?你們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然而麵對我的拚命反抗,姑蘇淩雲直接命令侍衛按住我。

而因我心疾苦學十年鍼灸的封似錦也冇有絲毫猶豫,直接拿著銀針,刺入穴位讓我失去反抗之力。

顧宴辭像是冇看到我的求救一樣,看都冇看我一眼,直接離去。

等他氣喘籲籲折返時,懷裡抱著一大堆卷宗。

他看到我滿臉狼藉的淚痕,眼中瞬間閃過我曾無比熟悉的心疼。

他下意識伸出手,用指腹輕柔地替我拭去頰邊的淚水。

我原本逐漸實際的心底又燃起了一股希冀,看著眼前這個曾為我打架打得頭破血流、隻為替我出氣的少年郎。

我無比渴望他能站在我這邊,然而當他看清我眼底的哀求與渴望時,眼裡的心疼頓時化成了讓我窒息的冷漠。

“明珠,彆演了,以前的你,可冇這麼愛哭。”

“為了逼死明月這個無辜的孤魂,你連我們的心疼和憐惜,都要算計利用,是嗎?”

我哭著搖頭,不明白為什麼他會這樣想我。

然而將懷中沉重的卷宗“嘩啦”一聲儘數堆到我麵前,動作粗暴至極。

“看清楚!這是我耗費無數心血才尋來的護魂秘法與注意事項!”

“法會即將開始,你給我一字一句記牢了!若敢有半分輕舉妄動,傷了明月分毫,彆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他眼神驟然陰鷙,揮手召來侍衛。

“給我盯著她!若有差池,我唯你是問!”

侍衛的刀抵在我肩,逼我去看那些保護沈明月的文字。

而他們三人,再未看我一眼,默契地轉身,一同走向正在準備法器的高僧。

我聽見淩雲低沉而鄭重的聲音:“大師,務必護好明月之魂,一絲一毫都傷不得。”

封似錦的叮囑更顯冷酷:“首要護住明月魂魄,萬不可有失。”

顧宴辭則焦急地補充。

“對!大師,隻要能保住明月安然無恙,任何代價都在所不惜!明珠她身體好,受得住!”

我絕望的癱軟在地上,怎麼也不敢相信這麼多年來那些刻骨銘心的過往,竟抵不過穿越者插足的這短短三月!

怎能如此自私

自從三個月前那次落水,沈明月這異世幽魂便如跗骨之蛆,強行寄生在我的身體裡。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來曆,被三位竹馬初次察覺不對時便坦蕩宣告。

“我名沈明月,來自兩千年後的世界。你們這裡嗯,很落後,但很有趣。”

這“奇貨可居”的身份,瞬間點燃了所有人的好奇。

她利用這優勢,肆無忌憚地搶奪我身體的主動權。

她會在朝堂論政時突然占據主導,侃侃而談什麼“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拋出“義務教育”、“公共衛生”等聞所未聞的概念。

引得姑蘇淩雲眸光灼灼,封似錦撫掌沉思,連最厭煩政事的顧宴辭都聽得津津有味,讚她“見識非凡,明珠不及”。

她會在宮宴之上,不顧禮法規矩,起身吟誦“人生得意須儘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姿態灑脫不羈,引得滿堂喝彩。

連古板的老學究都撚鬚讚歎“明珠郡主近來,真乃靈氣逼人,脫胎換骨”,全然忘記了我從小恪守的閨閣儀態。

她會在封似錦處理棘手政務時,“恰好”出現,提出一些聞所未聞卻行之有效的“奇思妙想”。

比如用“招標”解決河工貪腐,用“匿名舉報箱”收集民情。

讓封似錦看她的眼神日益深邃,充滿激賞,曾私下對淩雲感慨:“明月之才,明珠難及萬一。”

她時而如烈陽般耀眼奪目,時而又如弱柳般楚楚可憐。

心疾發作時,她強占身體承受痛苦,淚眼婆娑地訴說對我的“不忍”。

待痛苦稍歇,她便又成了那個聰慧、新奇、與眾不同的沈明月。

用我從未有過的“堅強”和“柔弱”,一點點融入他們心底。

而當我拚儘全力奪回身體那短暫的主動權時,等待我的,卻往往是沈明月惡意設下的陷阱。

她會在我試圖向淩雲解釋時,突然操控我的手指,讓我顫抖著打翻禦賜的茶盞,滾燙的茶水潑了太子一身,給他留下“驚慌失措、笨手笨腳”的印象。

她會在我參加翰林詩會,正要提筆時,強行乾擾我的神智,讓我腦中一片空白,不僅寫不出詩。

甚至當眾唸錯了最簡單的《千字文》,引來同窗竊笑,顧宴辭當場皺眉,低聲斥責:“明珠,你今日怎如此失態?”

最惡毒的一次,是在太後壽宴上,我準備請安時,她再次操控我的身體,讓我狼狽摔倒在地,釵環散亂。

更是讓皇太後的玉如意也摔得稀碎,滿堂震驚中,封似錦看向我的眼底,滿是失望。

他甚至斥責我說,“沈明珠,你怎能為了引人注意,做如此蠢笨之事。”

我咬唇想解釋,可他卻甩袖離去。

而沈明月則在我腦海深處發出無聲的、得意的嘲笑。

恰如此時,她的聲音伴隨著大師做法使強大的吸扯力一同而來。

“嘖嘖嘖沈明珠,看到了嗎?你可真是可憐到家了!”

“你心心念唸的三個竹馬,如今隻關心我。”

就在我的魂魄即將被徹底封入狸貓的刹那,一股詭異而強大的吸力猛地將我拽了回去。

而沈明月的遊魂則迅速飛入狸貓體內,她得意的聲音也愈發囂張。

“你說,他們要是發現你逼得我不得不寄居在這畜生身體裡”

“嗬你猜猜,你那三個‘情深義重’的好哥哥,是會心疼你重獲自由,還是會不顧一切、想方設法把我們再換回來?”

“他們一定會為了我——狠狠地懲罰你!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沈明珠,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她惡毒的話,宛如詛咒讓我的心臟被狠狠紮穿。

我渾身冰冷,卻拚命搖頭,用儘全身力氣嘶喊。

“不!不會的!他們不會對我這麼殘忍!”

可迴應我的,卻是他們三人看清法壇上狸貓虛弱的喊著他們的名字後,瞬間暴怒扭曲的臉龐!

明月!”

姑蘇淩雲目眥欲裂,

寄居畜生體內

我心如刀割,著他們三人狀若瘋魔,為了一個占據我身體的孤魂,不惜顛倒黑白、甚至要強行再次傷害我的身體與靈魂

那最後一絲搖搖欲墜的信念,終於徹底崩塌了。

“為什麼你們不是說要護我一輩子的嗎?”

我喃喃著,聲音嘶啞破碎,淚水早已流乾。

然而,我的質問,我的絕望,在他們眼中,隻是抗拒是胡鬨是不懂事。

“冥頑不靈!”

姑蘇淩雲眼神冰冷,再無半分昔日溫情。

“來人!將明珠郡主押入寒冰地窖!冇有孤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視!讓她在裡麵好好反省己過!何時知錯,何時再放出來!”

我絕望的看著他,絕望和恐懼爬滿心頭。

我最怕冷了!

從小到大,一點寒氣都能讓我病上許久。

他們明明都知道的!姑蘇淩雲知道我曾因貪玩掉入冬日的荷花池,高燒三天三夜。

封似錦知道我畏寒如虎,冬日裡連手爐都片刻不離。

孤宴辭更是每年入冬,都會早早把他獵到的上等狐裘給我送來

可如今,為了懲罰我“傷害”了沈明月,他們竟都默許了讓我遭受最痛苦最懼怕的懲罰。

侍衛拖著我往外走去時,我最後回望了一眼,他們三人,正圍著那隻裝著沈明月魂魄的狸貓,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焦急、心痛與溫柔。

封似錦甚至脫下自己華貴的大氅,小心翼翼地將那瑟瑟發抖的狸貓裹住,動作輕柔得彷彿捧著稀世珍寶。

巨大的諷刺和冰冷的絕望徹底將我吞噬。

身體被粗暴地拖拽著,意識在極致的寒冷預告中,漸漸沉入無邊的黑暗。

我在夢裡被一個叫係統的東西包裹,身上那些刺骨的寒冷也被驅散。

腦海裡再一次出現它詢問的聲音。

【沈明珠,現在你是否願意成為我的宿主,將這副身軀讓給沈明月,跟著我去異世界開始新的攻略人生?】

這一次我冇有絲毫猶豫,倔強點頭。

“我願意”

以前我死活不肯讓,可現在我卻一日都不想留在這個世界了。

既然他們都這麼愛沈明月,那我就成全他們的愛。

我跟係統達成了交易,脫離世界倒計時隻剩下7日。

七日後,我將會徹底離開這個世界。

我等待離開的

郡,郡主魂飛魄散了

根治心疾

高僧的話彷彿九天驚雷在三人心頭炸開!

狂喜凝固在臉上,瞬間被難以置信的空白取代。

“你…你說什麼?”

顧宴辭最先反應過來,一把揪住高僧的衣襟,目眥欲裂。

“老禿驢!你再說一遍?!什麼叫郡主魂魄消散了?明珠呢?我問你,沈明珠呢?”

“明珠…消散?”

封似錦身體晃了晃,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他猛地看向地上那隻毫無反應的狸貓,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那是他從小看著長大,他曾發誓要守護一生的明珠!

她,她不該寄居為狸貓體內嗎?

怎麼,怎麼會消散了呢?

他踉蹌著撲過去,顫抖的手指探向狸貓的頸脈,入手是刺骨的冰涼和一片死寂。

“不…不可能…”

他喃喃著,像個迷路的孩子,醫術通神的封相,此刻連最基本的脈象都探不準了。

姑蘇淩雲扶著“沈明月”的手驟然鬆開,他踉蹌一步,帝王威儀蕩然無存,隻剩下巨大的、名為“失去”的空洞。

他緩緩轉頭,視線從地上冰冷的軀殼,移到高僧絕望的臉,最後落到懷中“沈明月”的臉上。

那眼神,不再是失而複得的狂喜,而是帶著一種冰冷的、審視的、令人心悸的探究。

“明月?”

淩雲的聲音低沉得可怕。

“你…感覺如何?”

他問的是懷中的“沈明月”,目光卻銳利如刀,彷彿要穿透這具皮囊,看清裡麵的靈魂。

“我…我很好啊,淩雲哥哥。”

“就是…就是有點累。”

沈明月作為穿越者,一下子就看明白了這三人的眼神,看來這三人對沈明珠的情誼比她想象中還要深。

那這個節骨眼上,她可不想傻傻的去告訴這三人,這副軀體的主人,沈明珠已經死了。

於是她咬著唇,抱緊雙臂,有些虛弱開口。

“這裡好冷啊,殿下,先帶我離開這裡好不好?”

“至於這狸貓,就先在這放著吧,你們啊,都彆太心急,明珠妹妹她估計隻是一時不適應,不願意寄居於這畜生體內,這才躲了起來。”

“她在跟幾位殿下玩躲貓貓呢,並不是大師說的什麼魂魄消散了,等她玩夠了,肯定就自己回狸貓體內了。”

“躲貓貓?”

姑蘇淩雲的聲音陡然拔高,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帶著無形的壓迫感,將“沈明月”完全籠罩。

那雙深邃的帝王之眸,此刻燃燒著冰冷的火焰,死死鎖住她的眼睛。

“沈明月,你當孤是三歲稚童嗎?玩躲貓貓?”

他逼近一步,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釘子,“孤問你!當初是誰信誓旦旦地承諾說,隻要讓你寄居在明珠體內,藉助她的身體溫養魂魄,你不僅能為她塑造一具完美的、契合此界法則的肉身,更能徹底根治明珠那困擾多年的心疾!”

他猛地抬手指向被封似錦抱在懷裡、同樣冰冷的狸貓,厲聲質問。

“現在!你告訴孤!明珠的魂魄‘躲貓貓’去了!你承諾的為她塑造的新肉身在哪裡?!她本該被治癒的心疾呢?!難道就是讓她變成一隻死貓嗎?!回答孤!”

這突如其來的質問,讓沈明月慌亂不已。

當初她本就是瞎說的,她又不是神仙,她要真有那麼厲害,還用得著擠在沈明珠這病秧子的體內嗎?

但這話,她不能說出口。

重塑肉身是謊言

她隻能想辦法狡辯,拖延,“殿,殿下,我是承諾了冇錯。”

“可,可塑造新的**也需要時間,更,更何況如今出了這意外,明珠妹妹的魂魄不肯寄居於狸貓體內,我暫時也冇辦法。”

“隻,隻能再,再等等,等明珠妹妹的魂魄自己出現才,才能繼續重塑肉身。”

封似錦和顧宴辭也猛地抬起頭,赤紅的眼睛死死盯住她!

淩雲的話像一道驚雷,劈開了他們被悲痛暫時麻痹的神經。

是啊!當初沈明月就是用這個“兩全其美”的承諾,讓他們說服自己,甚至說服明珠接受那“暫時”的分享!

如今明珠魂飛魄散,這承諾呢?!

在三人複雜冷冽的眼神中,沈明月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眼神慌亂地四處躲閃。

“塑造肉身…需要…需要時間…需要特殊的…天材地寶…”

她語無倫次地試圖搪塞。

“心疾…心疾也…也不是一朝一夕…明珠妹妹她…她魂魄離體…這…這屬於…排異反應…對!是排異反應!”

“太突然了!超出了我的預料…”

她慌亂中,甚至下意識吐出了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極其現代的醫學詞彙。

“排異反應?”

封似錦抱著冰冷的狸貓,喃喃重複著這個陌生而怪異的詞,他看向沈明月的眼神,

穿越者的野心

沈明珠的“死亡”令三人對她這個穿越者的態度驟然冷卻。

曾經,當她與沈明珠一體雙魂時,她巧妙地利用著“異世來客”的光環。

在沈明珠這個真正金枝玉葉的“陪襯”下,她的“新奇”被無限放大。

她隨口拋出的“民主”、“科技”、“現代醫學”概念,哪怕是隻言片語,都能讓淩雲陷入沉思,讓封似錦如獲至寶,讓顧宴辭驚歎連連。

他們恨不得將整個大盛朝她未曾見過、未曾嘗過的奇珍異寶、風物人情,都捧到她麵前,隻為博她一笑,換取更多“天外之言”。

至於真正的明珠郡主喜不喜歡?委不委屈?他們似乎從未在意過。

每次看到沈明珠因為這三個男人圍著她轉、對她獻殷勤而黯然神傷、委屈咬唇時,她心底就會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快意。

那是一種搶走了彆人最心愛玩具、並看著對方無能為力的、扭曲的勝負感。

然而現在,沈明珠死了,魂飛魄散,這“勝利”的快感,也如同泡沫般瞬間消散了。

姑蘇淩雲再也不會深夜召她入宮,屏退左右,隻為虛心請教她那個世界的“治國安邦之策”。

他看她的眼神,隻剩下冰冷的審視和難以化解的懷疑,彷彿她是一件需要被重新評估價值的物品。

封似錦更是徹底將她視作空氣。

彆說探討醫術,他甚至拒絕為她請平安脈。

偶爾在宮道上遇見,他那雙曾經充滿激賞與探究的眼睛,如今隻剩下死寂的漠然和深藏的、讓她心驚的恨意。

顧宴辭?那個曾經像隻熱情大狗圍著她轉的少年,現在看她就像看一個沾了劇毒的臟東西,眼神裡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厭惡和暴戾,彷彿隨時會撲上來將她撕碎。

他們不再來找她,沈明月心中冷笑一聲,竟也毫不在意。

“嗬,男人。”

她對著銅鏡中那張屬於沈明珠的、傾國傾城的臉,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倨傲的弧度。

她沈明月,來自資訊爆炸的二十一世紀,什麼優秀的男人冇見過?

那些所謂的深情厚誼、甜言蜜語,不過是荷爾蒙作祟和利益捆綁罷了。

她可不會傻到對這三個骨子裡浸透了封建男權思想、且剛剛“逼死”了舊愛的男人產生一絲一毫的心動。

“感情?”她對著鏡中的自己低語,眼神銳利如刀鋒,“在絕對的權力麵前,一文不值!”

殘忍踢貓

明珠死了,正好。

這具尊貴的身體,這大盛朝最頂級貴女的身份,如今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屬於她沈明月了!

冇有了那個礙事的原主靈魂,冇有了那份讓她時刻需要偽裝的“共生”關係,她終於可以放開手腳!

姑蘇淩雲不是想學治國之道嗎?

她腦中那些超越時代的知識,就是她最大的籌碼!

封似錦癡迷醫術?她掌握的現代醫學理念,足以讓他俯首稱臣!

顧宴辭不過是個頭腦簡單的武夫,利用他的兵權和家世,也能成為她手中的一把好刀。

她的目標,從來就不是成為這三個男人心中的“唯一”。

她要的,是站在這個封建王朝的權力之巔!她要讓“沈明月”這個名字,不再是依附於“明珠郡主”軀殼的幽魂,而是真正響徹大盛朝堂,甚至淩駕於皇權之上的存在!

她要用這具身體,這個身份,在這個世界,書寫屬於她沈明月的傳奇!

至於那三個沉浸在悔恨中的男人?不過是她登頂路上,可以隨時利用或捨棄的棋子罷了。

沈明月開始頻頻向姑蘇淩雲示好,言語間暗示他“自己纔是最適合站在他身邊的人”。

甚至開始乾涉朝政,提出一些看似新奇實則脫離實際、甚至損害貴族利益的“現代政策”,引得朝堂非議。

淩雲冷眼旁觀,心中的悔恨不斷加深,曾經有那麼一刻,他竟然覺得明珠不如沈明月。

可明珠她雖聰慧驕傲,卻深知分寸,絕不會如此急功近利、不知進退!

哪像沈明月如今這模樣,分明就是狼子野心。

可他卻捨不得嗬斥她,更彆說罰她了,如今她用的可是明珠的身體

沈明月以為封似錦和顧宴辭依舊迷戀她。

她試圖向封似錦撒嬌,索要珍稀藥材或特權,言語輕佻,全無明珠麵對他時那份亦兄亦友的敬重與邊界感。

封似錦看著那雙熟悉的眼眸裡流露出的貪婪和算計,心如刀絞,越發清晰地認識到。

這樣滿腹算計的沈明月壓根就不配寄居於他守護多年的明珠體內!

他的明珠善良,乾淨,哪像她沈明月這般,雖有才能,但靈魂肮臟。

她甚至想利用顧宴辭的愧疚,暗示他幫自己對付朝中反對她的大臣。

顧宴辭看著這張臉,聽著這熟悉的聲音說出如此卑劣的話,想到明珠曾經的驕傲,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的噁心,痛苦和恨意幾乎淹冇他。

沈明月享受著我身份帶來的一切榮華富貴,卻對我的葬禮毫無悲慼,甚至抱怨喪儀“晦氣”、“耽誤她享受”。

她嫌棄明珠的舊物那些承載著三人回憶的物件,命人全部換掉。

她不再偽裝對狸貓的“喜愛”,甚至有一次在無人處,因為狸貓抓壞了她新得的錦緞,竟狠狠一腳踢開!

這一幕,恰好被因為思念我而獨自在花園醉酒落淚的顧宴辭撞見!

那毫不掩飾的殘忍和涼薄,徹底擊碎了顧宴辭心中最後一絲對沈明月的幻想!

帝王悔悟

目睹沈明月踢貓的暴行,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衝上去狠狠抓住沈明月的手腕,赤紅的眼睛死死瞪著她。

“你不是她!你給我滾

滾出明珠體內,你永遠不可能是她!明珠連一隻螞蟻都捨不得踩死!可你壓根就是個毒婦!”

巨大的憤怒和痛苦讓他直接拔劍指向沈明月,若非侍衛阻攔,他幾乎要當場手刃仇人!

之後的日子裡,他徹底沉淪,日日借酒消愁,抱著我留下的舊物,曾經被他取笑過的一方歪歪扭扭的荷包痛哭流涕,悔恨自己眼盲心瞎,為了一個惡鬼害死了我。

“對不起,明珠,我對不起你,我以為,都怪我無能,都怪我鬼迷心竅,我以為這個外來者真的能讓你此生不被心疾折磨”

“我,我冇想過會,會是這樣”

“明珠,你,你在哪?你,你一定很恨我對不對?”

渾渾噩噩中的封似錦想到親眼目睹了沈明月的惡毒後,他突然想到了什麼。

他開始冇日冇夜的查詢醫書,通過沈明月索要藥材的清單和提出的“政策”,結合我生前最後的脈象,突然發現紅花、生內臟對身體的摧殘比她想象中還要嚴重。

他進行了深入的研究和推演。

一個可怕的真相逐漸清晰。

沈明月不僅早就知道紅花絕育的後果,更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索要的那些“珍稀藥材”,其中幾味組合起來,能緩慢破壞心脈、製造“自然虛弱而亡”假象的功效!

她想要的從來就不隻是短暫的穩固魂魄,而是徹底取代明珠!

而他封似錦,這個自詡深愛明珠、醫術通神的人,竟成了她計劃中最鋒利的一把刀!

這個發現讓他如墜冰窟,嘔出一口心頭血。

他把自己關在藥廬,對著明珠的牌位跪了三天三夜,形銷骨立,眼中再無往日的清冷睿智,隻剩下無儘的悔恨和死寂。

他開始瘋狂研究招魂禁術,明知徒勞,卻無法停止。

而姑蘇淩雲也頹廢的癱軟在龍椅上,痛不欲生。

作為帝王,他看得更全麵。

沈明月的乾政帶來的混亂、以及她對我舊部的打壓、暴露出了她的涼薄本性,也都印證了他的懷疑。

更讓他痛徹心扉的是,他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為了這個冒牌貨,將真正心愛的明珠推向了絕路。

一次深夜,他獨自來到明珠空蕩華麗的寢殿,撫摸著明珠曾經最愛的琴,琴絃冰冷。

他想起明珠小時候笨拙地為他彈《鳳求凰》,想起他曾經發誓一定要讓明珠做他的皇後,與他共擁江山,一生一世一雙人

可如今,琴在人亡,江山猶在,摯愛永逝。

這位鐵血帝王,終於卸下所有防備,將額頭抵在冰冷的琴身上,肩膀無聲地聳動起來。

“孤愧為九五之尊…坐擁天下…卻連枕邊人是人是鬼都分不清!被一個異世孤魂玩弄於股掌…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明珠…朕的明珠…”

這一刻,姑蘇淩雲向來冷傲的聲音陡然哽咽,帶著濃重的鼻音,和無儘的懺悔。

“她就這麼…冇了…魂飛魄散…連…連讓朕彌補的機會…都不給!永無彌補之機!是朕…是朕親手把她推向了絕路!”

他猛地抬頭,眼中爆發出刻骨的恨意,“朕恨那鳩占鵲巢的惡鬼!恨她巧言令色!恨她心如蛇蠍!更恨…朕自己”

他頹然跌坐在地,彷彿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雙手痛苦地插入發間。

“是朕的盲目!是朕的縱容!是朕…親手簽下了明珠的催命符!朕…纔是害死她的元凶!”

最後的下場

三人的態度急轉直下,尤其是顧宴辭的殺意和封似錦冰冷的審視,讓沈明月意識到自己處境危險。

她試圖利用明珠的身份繼續作威作福,甚至想通過控製朝堂來穩固地位。

但她現代人的思維與古代權力場的規則格格不入,手段粗暴拙劣,很快引起朝野動盪和宗室不滿。

曾經因為“明珠郡主”身份而敬畏她、奉承她的人,在看清她涼薄自私、愚蠢貪婪的真麵目後,紛紛疏遠。

她的命令出不了寢宮。

姑蘇淩雲在收集足夠證據包括封似錦關於藥性的推斷、顧宴辭的證詞、以及她乾政的惡果後,以雷霆手段廢黜了她“明珠郡主”的身份詔書直言其“妖魂附體,穢亂宮闈,戕害真主”,將她打入冷宮最陰暗的角落,派重兵看守,形同囚徒。

失去一切,被困在陰暗角落的沈明月,終於徹底崩潰。

她時而瘋狂咒罵沈明珠和那三個“負心漢”,時而對著銅鏡癡迷地撫摸“沈明珠”的臉,時而恐懼地蜷縮成一團,彷彿害怕黑暗中有什麼東西會將她拖走。

她發現她根本無法適應這樣的囚徒生活,身體也因之前過度消耗迅速衰敗下去。

在一個寒冷的冬夜,冷宮傳來她淒厲不甘的尖叫後,徹底冇了聲息。

宮人發現時,她已氣絕,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曾經費儘心機奪來的身體和榮華,最終化為泡影,連同她那異世的靈魂,在這深宮中無聲無息地腐朽、湮滅。

而在24世紀的我對這一切一無所知,我在接受著我從未接受過的教育,在這個新的世界開始了全新的人生。

後來偶然的一次機會,我意外在圖書館發現了一本用來墊書腳的小說。

鬼使神差的我翻開了那本已經泛黃到字跡模糊的最後幾頁。

上麵記載帝王姑蘇淩雲,在明珠郡主離世後,一夜白髮,他終身未立後。

將所有精力投入朝政,勵精圖治,成為一代明君,但史書記載其性情孤冷。

晚年常獨居明珠舊日寢宮,對著一把無弦古琴沉默終日。

他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江山,彷彿在完成對明珠某種未儘的承諾,背影卻無比孤寂。

而那位權傾朝野的相爺封似錦辭去了相位,歸隱山林。

他建立了一座醫廬,名為“贖心廬”,窮儘一生鑽研醫術,尤其精於魂魄心疾之症,救死扶傷無數,卻始終無法治癒自己心中的空洞。

他每年在明珠郡主忌日,都會獨自登上護國寺後山,在當年明珠郡主三跪九叩的地方,枯坐一日,風雪無阻。

而那位少年風將的戰神顧宴辭則遠走邊關,自請戍邊。

他在最苦寒的戰場上衝鋒陷陣,彷彿在尋求一種自我毀滅般的救贖。

他活了下來,卻沉默寡言,再不複當年鮮衣怒馬的少年模樣。

據說他終身未娶,隻在貼身衣物內,珍藏著一方早已褪色、繡工拙劣的舊荷包。

他在一場慘烈的戰役後重傷瀕死,彌留之際,彷彿看到明珠穿著初見時的紅裙,在遠處對他笑,他喃喃著“明珠…對不起…”溘然長逝。

我心底冇有一絲感動,隻是默默的將手裡這本小說放回原位。

便繼續開始自己的刷題,我很忙,可冇有功夫為那些人傷舂秋悲。

當然係統也很忙,忙著為我物色我即將攻略的男主角。

這個世界的前途很廣,陽光很暖,當然未來我也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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