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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著丈夫買的維生素去找醫生。

醫生,這個維生素怎麼這麼苦

醫生推了推眼鏡,語氣冰冷:這不是維生素,是米非司酮。

他頓了頓,眼神裡帶著一絲憐憫:你是不是剛流產

我攥緊了口袋裡那張陽性的驗孕棒。

原來他每天餵我吃的不是愛,是毒藥。

01

走出醫院大門,盛夏午後的熱浪撲麵而來,我卻感覺自己像是赤身**被丟進了冰窖。

人行道上的人聲、車流聲、蟬鳴聲,所有聲音都扭曲著,變形著,像一團黏膩的漿糊灌進我的耳朵。

我失魂落魄地走著,手裡死死攥著兩樣東西。

一張是醫院的化驗單,上麵白紙黑字寫著米非司酮成分。

另一張,是我藏在口袋裡,今天早上剛測出來的,帶著兩條鮮紅杠的驗孕棒。

我的丈夫,沈哲,那個每天晚上都會溫柔地擁著我,親手把維生素喂到我嘴邊的男人,原來一直在親手殺死我們的孩子。

腦子裡反覆迴響著醫生那句帶著憐憫的話:你是不是剛流產

我胃裡一陣翻江倒海,衝到路邊的垃圾桶,吐得昏天黑地,膽汁的苦澀從喉嚨一直蔓延到心底。

原來,那異常的苦味,是藥,也是我這場自以為是的幸福婚姻的真相。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

一開門,就聞到一股濃鬱的雞湯香味。

沈哲穿著家居服,繫著我給他買的灰色圍裙,從廚房裡走出來,臉上是那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溫柔笑容。

晴晴,回來啦今天去哪裡了,怎麼這麼晚

他走過來,極自然地想接過我手裡的包,然後擁抱我。

我下意識地側身躲開,身體的抗拒比我的大腦反應還快。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裡閃過一絲疑惑,但立刻被關切取代。

怎麼了臉色這麼差,是不是不舒服

他伸手探向我的額頭,那隻曾無數次撫摸我,讓我感到安心的手,此刻卻讓我覺得像一條冰冷的毒蛇。

我再次避開。

可能有點中暑。我聽見自己的聲音乾澀、嘶啞,像砂紙在摩擦。

快坐下歇歇。他扶著我的肩膀,讓我坐在沙發上,然後轉身去廚房,端出了一碗湯。

我給你熬了烏雞湯,補身體的。你最近總說累,要好好補補。

他把湯碗放在茶幾上,又熟練地從旁邊的櫃子上拿起那個棕色的藥瓶,倒出一粒白色的藥片,連同一杯溫水,一起遞到我麵前。

來,晴晴,先把維生素吃了。

就是這個動作,這個畫麵,在過去的上百個日夜裡,曾讓我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的丈夫,沈氏集團的繼承人,在外殺伐果斷,在家卻對我體貼入微。

他記得我所有的喜好,包容我所有的小脾氣,甚至連吃維生素這種小事,他都親力親為,一天不落。

我曾以為,這是愛。

可現在,我看著他深情的眼睛,看著他遞過來的那片白色藥片,隻覺得一陣滅頂的噁心。

劊子手在餵我喝毒藥前,臉上也是掛著這樣溫柔的笑嗎

我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發抖。

怎麼了,晴晴沈哲的眉頭微微皺起,語氣裡帶著一絲不解和催促。

我必須吃下去。

在他的認知裡,我應該乖乖地吃下去。

我接過水杯,手指抖得厲害,水灑了一些出來。

我……我頭好暈。我用儘全身力氣,擠出一副虛弱的樣子,手一歪,那片白色的藥片不小心從我指間滑落,掉在地上,骨碌碌滾進了沙發底下。

空氣瞬間凝固了。

我看到沈哲的眼神,就在那一瞬間,閃過一絲極難察呈的緊張和不悅。

那是一種計劃被打亂的煩躁。

快得像錯覺,但他臉部肌肉那零點幾秒的僵硬,冇有逃過我的眼睛。

他很快掩飾過去,臉上重新堆起笑容,伸手撫摸我的頭髮。

冇事冇事,掉了就掉了,彆動,小心著涼。他柔聲說,不差這一天,明天再吃。

他扶著我躺下,給我蓋上毯子,又把那碗雞湯端過來,一勺一勺地餵我。

湯很香,很濃,可我喝進嘴裡,卻像在吞嚥滾燙的鉛水。

每一口,都灼燒著我的食道,我的胃,我的心。

我假裝喝了幾口就喝不下了,他也冇有勉強,隻是囑咐我好好休息。

深夜,我躺在床上,假裝熟睡。

身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沈哲躡手躡腳地起床了。

我閉著眼睛,全身的感官卻被調動到了極致。

我聽到他赤著腳,一步一步,極其輕微地走到了客廳。

黑暗中,一道手機手電筒的光亮起,在沙發底下晃來晃去。

他在找那顆掉落的藥片。

我的心,隨著那道光,一點點沉入無底的深淵。

終於,他找到了。

我聽到他鬆了一口氣的輕微聲響。

接下來的一幕,讓我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冇有把藥片扔進垃圾桶,而是拿著它,徑直走進了衛生間。

緊接著,是馬桶抽水的聲音。

轟隆一聲,像是驚雷,在我腦海裡炸開。

他在銷燬證據。

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身體卻冷得像一塊冰。

那些曾經被我視若珍寶的恩愛過往,此刻像一部恐怖片,在我的腦海裡一幀幀回放。

備孕期間,他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每天計算著我的排卵期,比我還緊張。

我以為那是對孩子的期盼。

現在看來,那是監視,是為了精準地在我可能懷孕的週期裡,加大藥量。

每次他餵我吃藥,都會親自遞到我嘴邊,看著我嚥下去,然後給我一個獎勵的吻。

我以為那是愛意的表達。

現在看來,那是監視,是確保毒藥被我如數吞下。

我猛地想起,半年前,我曾經有過一次意外流產。

當時醫生說,是胚胎質量不好,自然淘汰。

沈哲抱著我,哭得像個孩子,說:沒關係,晴晴,我們還年輕,孩子會有的。是我不好,冇有照顧好你。

我當時還反過來安慰他,心疼他。

現在想來,那撕心裂肺的疼痛,那滿地的鮮血,那被他緊緊抱在懷裡,卻依然感受到的徹骨寒冷……

恐怕,也非意外。

那不是他的眼淚,那是鱷魚的眼淚。

他不是在為失去孩子而悲傷,他是在慶祝他的計劃又一次成功。

我躲在被子裡,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我悄悄拿出枕頭下的備用手機,那是我因為工作需要,用來聯絡一些重要客戶的。

我顫抖著手,撥通了一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那邊傳來我閨蜜林蔓帶著睡意的聲音。

蘇晴這麼晚了,出什麼事了

蔓蔓……我一開口,眼淚就決堤了。

我死死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我怕驚醒隔壁房間那個惡魔。

我把聲音壓到最低,用最快的語速,把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她。

電話那頭,林蔓的呼吸聲越來越重。

蘇晴,你聽我說,現在,立刻,馬上,找個藉口從家裡出來!去我那裡!不,我去接你!

不。我抹了一把眼淚,聲音裡帶著我自己都陌生的冰冷,我不能走。

走了,就等於打草驚蛇。

走了,我那個已經死去的孩子,就真的死得不明不白了。

我翻出我們結婚時的照片,沈哲英俊溫柔,我笑得甜蜜幸福。

照片的一角,他的母親,沈氏集團的實際掌權人張婉華,正看著我。

以前我總覺得,婆婆的眼神裡帶著一種挑剔的滿意。

現在再看,我纔讀懂了那眼神裡的含義。

那不是一個婆婆在欣賞兒媳,那是一個買家,在審視一件昂貴但冇有生命的物品。

我躲進洗手間,反鎖上門,看著鏡子裡那個臉色蒼白、眼神空洞的女人。

一個可怕的念頭,像毒藤一樣,瞬間纏繞住我的心臟。

這不是他第一次作案。

我也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這場看似完美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而我,蘇晴,知名建築設計師,在他們眼裡,不過是一件有特殊用途的工具。

鏡子裡,我的嘴角,緩緩勾起一個森然的弧度。

眼淚已經流乾了。

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為這個人渣掉一滴淚。

我要收起眼淚,戴上假麵,為我死去的孩子,也為我自己,佈下一張複仇的天羅地網。

02

第二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樣,化了精緻的淡妝,選了一套乾練的職業裝。

隻是在描眼線的時候,我的手穩得冇有一絲一毫的顫抖。

鏡子裡的我,眼神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溫婉的笑意,但隻有我自己知道,那平靜的表象下,是怎樣一片翻江倒海的恨意。

沈哲已經坐在餐桌旁,他麵前擺著兩份早餐,一份我的,一份他的。

醒了快來吃早餐,今天做了你最喜歡的三明治。他對我笑,陽光灑在他身上,讓他看起來像個無害的天使。

我走過去,在他對麵坐下,也回以一個甜美的微笑。

謝謝老公。

氣氛和往常一樣溫馨和諧,彷彿昨晚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噩夢。

吃完早餐,沈哲又拿出了那個棕色的藥瓶。

來了。

我心裡冷笑一聲,麵上卻不動聲色。

他倒出那粒白色的藥片,遞給我。

我微笑著伸出手,準備接過。

就在他轉身去給我倒水的那一刹那,我用快到極致的動作,將他遞過來的藥片藏進了緊握的左手指縫裡,同時右手閃電般地從口袋裡摸出一顆真正的維生素B片,放進了嘴裡。

那是我早上出門跑步時,特意去藥店買的。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等他端著水杯轉過身時,我已經將那顆真正的維生素含在舌下。

我接過水杯,當著他的麵,仰頭,吃下了藥。

真乖。他露出滿意的微笑,伸手摸了摸我的頭,像在安撫一隻聽話的寵物。

我忍住想要嘔吐的衝動,對他笑了笑。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他的母親,張婉華。

他走到陽台去接電話,聲音壓得很低,但我作為建築設計師,聽力一向很好。

我豎起耳朵,清晰地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媽。

怎麼樣了她吃了嗎電話那頭,張婉華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強勢、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吃了,媽,您放心吧。沈哲的語氣帶著一絲討好。

那就好。最近看緊點,彆出什麼岔子。上次的事情,不能再發生了。

我知道的,媽。晴晴她很乖,很聽話。

聽話就好。一個工具,最要緊的就是聽話。

工具……

我放在桌下的手,死死地攥成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掌心,但我渾然不覺疼痛。

原來在他們母子眼裡,我蘇晴,連一個人都算不上。

我隻是一個工具。

掛了電話,沈哲走回來,臉上又恢複了那副溫柔的表情。

可我手機螢幕上,卻彈出了一條新訊息。

是婆婆張婉華髮來的。

【晴晴,最近身體怎麼樣沈哲給你買的維生素,有冇有按時吃啊那是進口的,對身體好。】

我看著這條虛偽至極的簡訊,冷笑出聲。

我用甜美得發膩的聲音,回了一條語音過去。

媽,您放心吧,我都有按時吃的。沈哲把我照顧得很好呢。不過說起來也奇怪,最近總覺得這藥有點苦,是不是換了牌子呀

我故意把苦字咬得很重。

資訊發過去後,足足過了五分鐘,那邊都冇有回覆。

這瞬間的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能說明問題。

她心虛了。

我確定了,婆婆張婉華,纔是這一切的主謀。而我的好丈夫沈哲,不過是她手上的一把刀,一個懦弱、自私、被母親牢牢掌控的成年巨嬰。

下午,我藉口去公司,約了林蔓在一家隱蔽的咖啡館見麵。

我將所有的事情,包括我的猜測,和盤托出。

林蔓聽完,氣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咖啡都震了出來。

這對狗男女!畜生!蘇晴,我們現在就去報警!

報警我搖了搖頭,眼神冷靜得可怕,拿什麼報警就憑一片藥他們可以說是我自己買的,想陷害他們。冇有證據,我們什麼都做不了。

林蔓是金牌律師,她當然懂這個道理。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那你打算怎麼辦你現在肚子裡還懷著孩子,太危險了!

所以,我不能打草驚蛇。我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我要收集證據。我要讓他們,身敗名裂,萬劫不複。

林蔓看著我眼中的狠厲,愣了一下,隨即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我陪你!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援你!需要我做什麼,你儘管說!

幫我查一樣東西。我將左手攤開,那片被我藏了一天的米非司酮,正靜靜地躺在我的掌心。

回到家,我開始了一場不動聲色的搜查。

我藉口整理換季的舊物,翻遍了家裡的每一個角落。

終於,在沈哲書房一個上了鎖的抽屜裡,我找到了我的目標。

我用早就準備好的萬能鑰匙打開了抽屜。

裡麵冇有金銀珠寶,隻有一遝厚厚的檔案。

最上麵的一份,是關於我的詳細體檢報告,比我自己保留的還要全麵。

報告上,我的血型那一欄,被紅筆重重地圈了出來——Rh陰性。

俗稱,熊貓血。

報告的旁邊,還放著一份協議的草稿,標題是《代孕補償協議》。

甲方是沈哲,而乙方那一欄,赫然寫著一個我陌生的名字。

協議的條款裡,詳細規定了代孕媽媽的身體條件,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必須是Rh陰性血。

我的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所有的碎片,在這一刻,都拚湊成了一個完整而殘酷的真相。

他們需要的,從來不是我蘇晴這個人。

他們需要的,是我的基因,是我這個Rh陰性血的子宮。

而那個協議上的女人,恐怕纔是他們選中的,真正為沈家傳宗接代的母體。

那我呢

我算什麼

一個備用品一個血庫還是一個……可以隨時被犧牲掉的試驗品

我忽然明白了,為什麼張婉華從一開始就對我那麼滿意。

因為我不僅身體健康,事業有成,能給沈家臉上貼金,更重要的是,我擁有他們最需要的東西。

而我這個意外到來的孩子,這個他們計劃之外的生命,徹底打亂了他們的全盤計劃。

所以,他必須死。

我拿著那份協議,渾身發冷,一種徹骨的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原來,我滿心歡喜期待的愛情結晶,在他們眼裡,隻是一個必須被清除的障礙物。

我笑了。

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我擦乾眼淚,用手機將所有的檔案都拍了下來,然後原封不動地放回抽屜,鎖好。

從這一刻起,我心裡再也冇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你們不是要清除障礙物嗎

好。

那我就讓你們看看,我這個障礙物。

是怎麼把你們這對蛇蠍母子。

連同你們腐爛發臭的沈家,一起炸得粉身碎骨的。

03

計劃的第一步,是示弱。

我開始在沈哲麵前表現出精神萎靡、食慾不振的樣子。

吃飯的時候,我會突然乾嘔。

看電視的時候,我會莫名其妙地發呆。

晚上睡覺,我會在他懷裡輾轉反側,說自己心慌。

晴晴,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沈哲的臉上寫滿了擔憂,那演技,不去拿奧斯卡都屈才了。

我也不知道,我虛弱地靠在他懷裡,有氣無力地說,可能是最近工作太累了。而且,吃了你買的維生素,總感覺身體怪怪的。

我能感覺到,我說出維生素三個字時,他抱著我的手臂,瞬間僵硬了一下。

怎麼會,那是最好的牌子。他立刻反駁,語氣裡帶著一絲急切。

可能是……我體質比較特殊吧。我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掩蓋住我眼底的譏諷,要不,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吧我也想放心。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權衡利弊。

或許在他看來,藥效已經達成,我不可能再懷孕,做個檢查,也能讓我安心,免得我再胡思亂想。

好,聽你的。我明天就預約最好的醫生。他最終同意了。

我立刻將這個訊息告訴了林蔓。

第二天,沈哲陪著我去了醫院。

這家醫院,這位醫生,都是林蔓提前安排好的。

經過一係列的檢查,醫生拿著報告單,一臉嚴肅地對我們說:沈先生,沈太太,從檢查結果來看,蘇小姐的各項指標都正常。

我看到沈哲明顯鬆了一口氣。

不過,醫生話鋒一轉,推了推眼鏡,蘇小姐的內分泌有些輕微的紊亂。我建議,市麵上那些複合維生素,最好還是先停一停。有些成分,因人而異,可能會有影響。

醫生說得滴水不漏,既指出了問題,又冇有明說是什麼問題。

沈哲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但當著醫生的麵,他不好發作,隻能連連點頭。

好,好,我們知道了,謝謝醫生。

從醫院出來,沈哲主動把那瓶維生素扔進了垃圾桶。

晴晴,都怪我,冇考慮周全。以後不吃這個了,我給你食補。他握著我的手,滿臉歉意。

我看著他,心裡冷笑。

他以為,他的計劃已經天衣無縫。

他以為,我已經被他徹底廢掉了生育能力。

他以為,他可以高枕無憂了。

他不知道,這隻是我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

幾天後,我不經意地在他車裡的手套箱裡,發現了一支口紅。

不是我的牌子,也不是我的色號。

那是一支限量款的斬男色,我記得很清楚,婆婆張婉華的那個遠房侄女,白薇,最喜歡用這個牌子。

白薇,一個長相清純、楚楚可憐的女孩,大學剛畢業,一直被張婉華帶在身邊,說是要好好培養。

以前我隻覺得,這是婆婆在提攜孃家人。

現在看來,事情遠冇有那麼簡單。

那個《代孕補償協議》上乙方的名字,雖然不是白薇,但誰能保證,那不是一個備選計劃

我冇有聲張,隻是冷靜地拍下照片,發給了林蔓。

蔓蔓,幫我查查這個白薇,還有她和沈哲的關係。

很快,婆婆張婉華的六十大壽到了。

壽宴辦得極為隆重,賓客雲集。

我穿著一身得體的禮服,挽著沈哲的手臂,臉上掛著溫婉賢淑的笑容,扮演著我的完美妻子角色。

席間,婆婆把我叫到主桌,當著所有親戚的麵,拉著我的手,一臉慈愛地誇讚我。

我們家晴晴啊,真是冇得說,人漂亮,有事業心,還賢惠。就是有一點,讓我這個老太婆有點遺憾。

她說著,歎了口氣,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我的小腹。

這都結婚兩年了,肚子怎麼一點動靜都冇有啊沈哲也不小了,我可還等著抱孫子呢。

來了。

這是在敲打我,也是在向所有人宣告,我這個兒媳婦,不能生。

周圍的親戚們立刻附和起來。

是啊晴晴,事業再重要,也得先生個孩子啊。

女人嘛,最終還是要迴歸家庭的。

我能感覺到,沈哲握著我的手,緊了一下。

我抬起頭,迎上婆婆那雙精明而刻薄的眼睛,微笑著,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媽,您說的對。不過我和沈哲都覺得,孩子是緣分,急不來。緣分到了,自然會來的。

我頓了頓,話鋒一轉,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白薇身上。

倒是白薇妹妹,我記得今年也23了吧年紀不小了,媽您也該替她物色個好人家了。女孩子的青春,可不等人啊。

白薇正在和人說笑,聽到我的話,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臉色白了白。

我清楚地看到,沈哲下意識地朝白薇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而婆婆張婉華,臉上的笑容也淡了幾分。

整個主桌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微妙。

我成功地,在他們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顆石子。

壽宴結束後,我回到房間,拿出備用手機,用一個匿名的號碼,給白薇發了一條簡訊。

【彆以為你穩了。子宮有的是,但熊貓血可不常有。】

發完簡訊,我刪掉所有記錄,關機。

白薇,你不是想上位嗎

那我就幫你一把。

我要讓你知道,你的對手,從來不是我。

而是你身邊那個,隨時可以犧牲掉你的,所謂姑媽。

我要讓你們,狗咬狗。

04

那條匿名簡訊,像一顆精準投下的炸彈,在白薇的心裡炸開了花。

她開始變得焦慮、多疑。

林蔓派去的人告訴我,白薇最近頻繁地找沈哲,兩人好幾次在公司茶水間裡發生爭執,雖然聲音不大,但看得出氣氛很緊張。

很好。

魚兒,上鉤了。

我計算著時間,我肚子裡的孩子已經快三個月了,再拖下去,就瞞不住了。

我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讓我徹底脫離他們的監視。

一個讓他們對我這個工具徹底死心的理由。

於是,在林蔓的幫助下,我策劃了一場意外。

那是一個週末的下午,家裡隻有我和沈哲。

我穿著襪子,在家裡的木質樓梯上,來來回回地拖地。

晴晴,小心點,彆滑倒了。沈哲坐在樓下客廳的沙發上看財經新聞,頭也不抬地提醒了一句。

知道啦。我應了一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就在他起身準備去倒水的時候,我腳下一滑,伴隨著一聲驚呼,整個人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啊——!

晴晴!

沈哲驚恐的叫聲傳來,他衝過來,抱住倒在血泊中的我。

是的,血泊。

那是我提前準備好的,一小袋藏在腰間的動物血袋。

在我摔倒的瞬間,我捏碎了它。

溫熱的、帶著腥氣的液體,浸透了我的白色家居服,看起來觸目驚心。

血……好多血……我臉色慘白,嘴唇顫抖,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活脫脫一個被嚇傻了的可憐女人。

彆怕,晴晴,彆怕!我馬上送你去醫院!沈哲抱起我,聲音都在發抖。

我不知道他這驚慌失措的表情裡,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或許,他是在害怕,害怕我死掉,他不好向我那個有頭有臉的孃家交代。

我被緊急送往醫院,還是上次那家,還是上次那個醫生。

經過一番搶救,我被推出了急救室。

沈哲和聞訊趕來的婆婆張婉華立刻圍了上來。

醫生(林蔓安排好的)摘下口罩,一臉沉痛地對他們宣佈:

對不起,孩子冇保住。

我看到沈哲的臉上,飛快地閃過了一絲如釋重負。

那表情快到幾乎無法捕捉,但他眼角肌肉的鬆弛,騙不了人。

隨即,他換上了一副悲痛欲絕的表情,衝到我的病床前,握住我的手,哽嚥著說:晴晴,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他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真是影帝級彆的表演。

而他的母親,張婉華,則要誠實得多。

她的臉上,冇有一絲一毫的悲傷。

我清楚地看到,她眼神裡隻有冰冷的失望和重新評估的審視。

她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徹底摔壞了的、再也無法修複的古董花瓶。

一件,徹底報廢的工具。

醫生清了清嗓子,繼續用沉重的語氣補充道:

而且……因為這次流產對子宮的創傷太大,加上蘇小姐之前的流產史,她……她未來,恐怕受孕的機率,會變得極低。

這句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也是我送給他們的,一份大禮。

我看到張婉華的瞳孔猛地一縮,那雙精明的眼睛裡,最後一點點對我的價值的評估,也徹底消失了,隻剩下純粹的、不加掩飾的嫌棄。

她甚至懶得再多看我一眼,轉身就走出了病房。

我躺在病床上,看著天花板,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看,這就是他們對我的愛。

當我的子宮失去利用價值時,我這個人,在他們眼裡,就成了一件礙眼的垃圾。

我在醫院休養了幾天。

期間,沈哲每天都來,對我噓寒問暖,扮演著他的深情丈夫。

而我,則扮演著一個失去孩子、心如死灰的妻子。

我不哭,不鬨,不說話,隻是睜著眼睛,空洞地看著窗外。

出院那天,我向他提出了一個要求。

沈哲,我想……搬回我自己的公寓住一段時間。我看著他,聲音沙啞,這個家,到處都是……回憶。我承受不住。

一個無法生育的我,對他們來說,已經失去了最大的價值。

他們巴不得我趕緊從他們眼前消失。

沈哲假意挽留了幾句,見我態度堅決,便無奈地同意了。

好,晴晴,隻要你好好的,怎麼樣都行。你放心,我每天都會去看你的。

我心裡冷笑。

來看我

是來監視我,還是來看我這個廢人有冇有給他惹麻煩

搬家那天,沈哲幫我把行李搬進了我的婚前公寓。

那是我自己設計的單身公寓,不大,但每一處都是我喜歡的樣子。

送走沈哲,我關上門,反鎖。

整個世界,瞬間安靜了下來。

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夕陽的餘暉將整個城市染成一片溫暖的橘色。

我脫掉寬大的外套,露出依舊平坦,但已經有了微小生命跡象的小腹。

我輕輕地撫摸著它,眼淚終於忍不住,無聲地滑落。

寶寶,彆怕。

媽媽在。

從現在開始,媽媽會保護你。所有傷害過我們的人,媽媽會讓他們,十倍、百倍地還回來。

複仇,現在才真正開始。

05

我以養身體為由,推掉了一切不必要的工作和社交。

脫離了沈家的監視,我終於可以開始我的計劃。

釜底抽薪的第一步,是精準打擊他們的命脈——沈氏集團。

作為一名小有名氣的建築設計師,我曾深度參與過沈氏好幾個重要的地產項目。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光鮮亮麗的摩天大樓背後,藏著多少見不得光的秘密。

我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名字——湖畔灣。

那是一個大型高階住宅項目,也是張婉華近年來最引以為傲的政績之一。

我記得很清楚,當時為了趕在政府規定的期限前拿到預售許可證,他們在主體建築結構和消防安全係統上,都做了手腳,偷工減料,埋下了巨大的安全隱患。

這件事,是沈哲和張婉華親自拍板的,極為隱秘。

但他們忘了,當時負責項目圖紙深化和現場技術指導的,是我。

我閉上眼睛,那些被他們刻意修改、掩蓋的數據和圖紙,在我腦海裡纖毫畢現。

光有我的指證還不夠,我需要人證和物證。

我想起了一個人,王工。

他曾是湖畔灣項目的總工程監理,一個技術過硬、為人正直的老工程師。

當時,就是因為他堅決反對偷工減料,被張婉華用雷霆手段,安插了一個收受賄賂的罪名,趕出了沈氏集團,從此在業內聲名狼藉,鬱鬱不得誌。

我輾轉找到了王工的聯絡方式。

在一個下著雨的午後,我約他在一家舊茶館見了麵。

他比我記憶中蒼老了許多,兩鬢斑白,眼神裡滿是疲憊和落魄。

我冇有拐彎抹角,直接說明瞭來意。

王工,我需要你手頭上,所有關於‘湖畔灣’項目偷工減料的原始證據。

他渾身一震,警惕地看著我:沈太太,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是沈太太。我平靜地糾正他,我叫蘇晴。我正在和沈哲辦離婚。我需要那些證據,為我自己,也為您,討回一個公道。

我將沈家如何對我,以及我腹中孩子的遭遇,簡略地說了一遍。

王工聽完,沉默了很久,最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張婉華那個女人,心狠手辣,我早就領教過了。他渾濁的眼睛裡,重新燃起了一絲火光,證據,我有。當時我就留了一手,以防萬一。但是,蘇小姐,你鬥不過她的。

一個人鬥不過,那就找一群人。我看著他,目光堅定,王工,隻要你把證據給我,我保證,不僅能讓你沉冤得雪,恢複名譽,我還會以我私人工作室的名義,高薪聘請您作為技術總顧問。另外,這是一點心意。

我將一張早就準備好的銀行卡,推到他麵前。

密碼是六個八。這隻是定金。

王工看著那張卡,又看了看我,最終,他像是下定了決心,將卡推了回來。

錢,我一分都不會要。他一字一句地說,我隻要他們,得到應有的報應!

一個星期後,我收到了一個匿名的快遞。

裡麵,是湖畔灣項目完整的、未經修改的結構圖紙、材料采購單、以及幾段模糊但能清晰聽到張婉華下令修改方案的會議錄音。

證據,到手了。

與此同時,林蔓那邊也有了進展。

她查到,在我流產後不久,白薇就已經憑藉自己的努力,順利入職了沈氏集團的總裁辦公室。

而沈哲,更是動用公司的資源,在市中心最高檔的樓盤,給白薇買了一套大平層,寫的還是白薇的名字。

這是挪用公款,證據確鑿。林蔓將一疊檔案摔在我麵前,氣得不行,這對狗男女,簡直無法無天了!

我拿起那些檔案,冷靜地翻看著。

光有這些還不夠。我說,董事會那幫老狐狸,不見兔子不撒鷹。

我將沈哲為白薇挪用公款買房、安排職位的證據,以及他經手的幾個項目裡的小紕漏,整理成一份匿名舉報信,發給了沈氏集團的幾位董事。

這幾位董事,都是公司的元老,早就對張婉華的獨斷專行和沈哲的無能心懷不滿,隻是苦於冇有發難的藉口。

我這封舉報信,就是遞到他們手上的刀。

果然,冇過幾天,沈氏集團的內部,就掀起了波瀾。

董事會上,幾位董事聯合發難,公開質疑沈哲的能力和品行。

張婉華為了平息事端,保住她寶貝兒子的繼承人位置,不得不當眾斥責了沈哲,並且暫時將白薇調離了核心崗位,發配到了一個無關緊要的部門。

我聽說,那天之後,沈哲和白薇在停車場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沈哲焦頭爛額,焦頭爛額之際,他竟然想起了我這個安分養病的前妻。

他開始對我產生了一絲愧疚。

或者說,他覺得,還是我這個不會惹麻煩的妻子,更讓他省心。

他帶著昂貴的補品和珠寶來看我,坐在我的公寓裡,言語間充滿了悔意,試圖挽回。

晴晴,我知道,失去孩子,你很難過,我也一樣。但我們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我知道以前是我忽略了你,以後我一定改。

我們……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深情款款地看著我,好像他真的是個犯了錯,但誠心悔改的丈夫。

我坐在他對麵,心如止水,甚至覺得有些好笑。

我表現得心如死灰,對他所有的示好都毫無反應,隻是端起茶杯,淡淡地說了一句:

沈哲,我們之間,早在孩子掉下來的那天,就已經結束了。

我看著他失落、受傷,甚至帶著一絲狼狽離去的背影,緩緩地關上了門。

門關上的瞬間,我臉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隻剩下冰冷的嘲諷。

重新開始

不。

這才隻是開胃菜。

06

沈哲並冇有放棄。

或許是董事會的壓力,或許是白薇的無理取鬨,讓他覺得還是我這個省心的前妻更好掌控。

他開始更加頻繁地來看我,送花、送禮物、說軟話,將一個悔過的好丈夫形象扮演得淋漓儘致。

我則利用他的這種愧疚心理,假裝自己的態度在他的誠意下,有所緩和。

我不再對他冷言冷語,甚至會對他露出一點點脆弱的微笑。

時機,成熟了。

在一個他留下吃飯的晚上,我無意中向他提起,我最近在構思一個新的項目。

是一個關於環保再生建築的項目,我一邊給他夾菜,一邊狀似不經意地說,概念很好,非常符合未來的發展趨勢。如果能做成,不僅社會效益好,商業回報率也會非常驚人。

我將我精心準備的項目計劃書,遞給了他。

沈哲的眼睛,立刻亮了。

他現在太需要一個能證明自己的項目了。

他要在董事會那幫老狐狸麵前,在自己的母親麵前,重新樹立威信。

晴晴,你真是我的福星!他激動地抓住我的手,這個項目太棒了!資金方麵你不用擔心,我來解決!

他急於補償我,更急於做出成績。

我設計的項目本身冇有任何問題,甚至可以說,非常完美。

但魔鬼,藏在細節裡。

其中一個關鍵的原材料供應商,是我精心挑選的一家公司。

這家公司的老闆,表麵上和沈家交好,但背地裡,不僅公司財務早就出現了巨大的窟窿,而且他和沈家最大的商業死對頭——陸氏集團的董事長,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聯絡。

張婉華很快就察覺到了沈哲的大動作。

她起初是反對的。

她不相信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能搞定這麼大的項目。

但在沈哲的再三堅持,以及我從旁用專業的分析和美好的前景進行遊說下,她最終還是默許了。

或許是為了安撫兒子,或許是被項目本身巨大的利潤所誘惑,又或許,是她覺得,一個已經被廢掉的我,翻不出什麼浪花。

項目,正式啟動。

沈家,投入了钜額資金。

我看著沈哲和張婉華為此奔走,看著公司的資金像流水一樣投入到我設計的這個無底洞裡,心中冇有一絲波瀾。

另一邊,我也冇有閒著。

我再次用那個匿名號碼,聯絡了被調離核心崗位後,心懷怨恨的白薇。

我冇有多說什麼,隻是給她發了一份湖畔灣項目的消防安全評估報告的刪減版,並附上了一句話。

【你以為你調離了總裁辦就安全了湖畔灣要是出了事,你猜,誰會是第一個被推出來的替罪羊】

我又好心地告訴她,沈哲最近頻繁地來找我,是因為我無法生育,反而成了最安全的情感寄托。

【一個不能生的女人,和一個野心勃勃的女人,你覺得,張婉華會留下誰】

嫉妒、不甘、恐懼,像三條毒蛇,徹底點燃了白薇。

她開始變得瘋狂。

她不再滿足於和沈哲吵鬨,而是開始私下裡,收集沈哲和張婉華的黑料。

她想要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她以為她做得很隱秘,卻不知道,她的一舉一動,都在林蔓的監控之下。

我坐在我的公寓裡,像一個最高明的棋手,隔岸觀火。

我看著沈家母子,因為這個新項目,時而意見統一,時而產生分歧。

我看著沈哲與白薇,因為我的挑撥,從情人變成了互相猜忌的敵人。

我親手攪動的這潭渾水,裂痕,正在變得越來越大。

而我,隻需要靜靜地等待。

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將他們所有人,一起推入深淵。

07

引爆點,比我預想的來得更快。

在我的環保建築項目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刻,資金投入也達到了頂峰。

我安排好的那家供應商,突然掉鏈子了。

他們毫無征兆地,在半夜宣佈破產,公司老闆捲走了沈家支付的一大筆預付款,人間蒸發。

這還不是最致命的。

最致命的是,就在第二天,沈家的死對頭——陸氏集團,突然召開了新聞釋出會,宣佈全盤接手那個破產供應商留下的所有業務。

並且,他們以商業欺詐為名,一紙訴狀,將沈氏集團告上了法庭。

一石激起千層浪。

沈氏集團的資金鍊,瞬間被斬斷。

股價應聲大跌,三天之內,蒸發了近百億。

整個公司,陷入了一片恐慌和混亂之中。

而這,僅僅是個開始。

就在沈家焦頭爛額,疲於應對陸氏集團的訴訟時,我將湖畔灣項目偷工減料的那份,完整的、帶著錄音證據的舉報材料,通過林蔓,交給了國內最犀利的一家調查媒體和市質監部門。

新聞釋出會當天,湖畔灣項目偷工減料的醜聞,如同核彈爆炸一般,瞬間引爆了全網。

項目被官方勒令停工徹查,已經購房的業主們群情激憤,將沈氏集團的售樓處圍得水泄不通。

退款!賠償!

沈氏集團的信譽,一夜之間,一落千丈,徹底崩塌。

張婉華,這個在商場上叱吒風雲了一輩子的女人,終於嚐到了焦頭爛額的滋味。

她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到了自己那個無能的兒子身上。

我聽說,在沈氏集團的總裁辦公室裡,她當著所有高管的麵,狠狠地給了沈哲一個耳光。

廢物!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母子倆的關係,徹底破裂。

在巨大的壓力下,沈哲做出了一個意料之中的選擇。

他想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白薇身上。

他對外宣稱,是白薇利用職務之便,勾結外人,才導致了這一切。

他想讓白薇,做他的替罪羊。

他太小看一個被逼到絕路的女人了。

白薇被警方帶走協助調查的當天,她將自己嘔心瀝血收集的所有黑料,全部交了出去。

其中,就包括一段,她偷偷錄下的,她和張婉華的對話錄音。

那段錄音,很快就被媒體公之於眾。

錄音裡,白薇哭著問張婉華,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而張婉華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像淬了毒的冰錐。

一個工具而已,用順手了就留著,不順手了,就扔掉。

白薇不甘心地追問:那蘇晴呢你為什麼要害她害死她的孩子

然後,我聽到了那句,讓我永生難忘的話。

是張婉華的聲音,清晰,冷酷,殘忍。

那個女人和她肚子裡的野種,都不能留。沈哲下不了手,就我來。我早就讓他準備好了米非司酮,處理乾淨點,彆留下手尾。

全網嘩然。

如果說,商業上的醜聞,隻是讓沈家傷筋動骨。

那麼這段錄音,就是一把利劍,徹底刺穿了他們偽善的麵具,將他們釘在了道德和法律的恥辱柱上。

沈家,徹底陷入了萬劫不複的境地。

我坐在公寓的沙發上,看著電視新聞裡,張婉華和沈哲被記者圍堵的狼狽模樣,臉上冇有任何表情。

我隻是抬起手,輕輕地撫摸著我日益隆起的小腹。

寶寶,你看到了嗎

那些傷害我們的人,他們的末日,到了。

08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張婉華因涉嫌故意傷害(教唆下藥)、商業詐騙、工程重大安全事故罪等多項罪名,被正式批捕。

在如山的鐵證麵前,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商界女強人,一夜白頭,再也冇有了往日的威風。

沈哲作為共犯,同樣被捕入獄。

我聽說,他在看守所裡,精神就徹底崩潰了。

整天反覆唸叨著我的名字,說他錯了,說他後悔了。

沈氏集團,這個曾經風光無限的商業帝國,被查封,進行破產清算。

樹倒猢猻散。

我以受害者的身份,出庭作證。

開庭那天,我穿了一件黑色的連衣裙,外麵套著一件米色的風衣。

我化了淡妝,頭髮一絲不苟地盤在腦後,整個人看起來平靜而從容。

我走上證人席,在萬眾矚目之下,平靜地,一字一句地,陳述了所有事實。

從他如何餵我吃藥,到我如何發現真相,再到他們整個家族,是如何將我視為一件可以隨意利用和丟棄的工具。

我的聲音很輕,很穩,不帶一絲情緒的起伏,像是在講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

但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被告席上那對母子的心上。

最後,陳述完畢,在法官的允許下,我解開了風衣的釦子。

我挺起了我那已經非常明顯的孕肚,目光,冷冷地,直視著被告席上的沈哲和張婉華。

那一瞬間,整個法庭,一片死寂。

我看到了他們臉上的表情。

從震驚,到不解,再到恍然大悟,最後,是徹徹底底的,絕望。

他們終於明白了。

從我假裝換掉藥片的那一刻起,從我策劃那場意外流產的那一刻起,他們就輸了。

輸得一敗塗地。

他們以為自己是棋手,卻不知道,從頭到尾,他們都隻是我掌中的棋子。

不——!!

沈哲瘋了似的想從被告席上衝過來,被兩名法警死死地按住。

他雙目赤紅,狀若癲狂,隔著遙遠的距離,哭喊著問我:

孩子……孩子是我的蘇晴!孩子是我的,對不對!

我冷冷地看著他,看著這個我曾經深愛過,也曾經恨之入骨的男人。

我的嘴角,緩緩地,勾起一個極淡,卻也極殘忍的弧度。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懂的口型,告訴他:

它隻是我一個人的孩子。

你,不配。

最終,判決下來。

張婉華和沈哲,數罪併罰,被判處重刑。

他們將在冰冷的監獄裡,度過他們的餘生。

白薇因為有重大立功表現,並且主動退還了所有非法所得,獲得了輕判。

走出法院的時候,陽光正好,明媚得有些晃眼。

林蔓走在我身邊,扶著我的手臂。

都結束了。她說。

我抬起頭,看著湛藍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氣。

空氣裡,是自由的味道。

我撫摸著我的肚子,感受著新生命在裡麵強有力的胎動。

我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輕鬆的微笑。

是的。

都結束了。

而我和我的孩子,嶄新的人生,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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