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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了二十年豪門千金,直到真千金蘇明真歸來。
父母冷漠地讓我離開,哥哥更是當眾撕碎我的訂婚書。
鳩占鵲巢的野種,也配碰蘇家的東西
蘇明真卻私下遞來一張千萬支票:拿錢,永遠消失。
我捏著支票冷笑:好戲纔剛開始。
後來我執掌蘇氏集團,蘇明真跪在暴雨中求我救她。
姐姐,蘇家快破產了……
我俯身擦去她臉頰雨水:那晚你遞支票時,我就知道——
父親的車禍,是你親手策劃的。
遺囑宣讀那天,她尖叫著撕碎檔案。
林晚纔是爸的親生女兒!
律師推了推眼鏡:不,林女士是您已故生母的唯一繼承人。
水晶吊燈將宴會廳映照得亮如白晝,空氣裡瀰漫著昂貴香檳的微醺氣息和高級香水交織的甜膩。今晚本該是我的二十歲生日宴。我站在大廳中央,身上這件當季高定的星空藍禮服,是母親——不,蘇夫人上週親自飛往巴黎為我挑選的,裙襬上細碎的鑽石折射著璀璨的光,此刻卻像無數冰冷的針尖,刺得我皮膚生疼。
林晚,蘇承誌的聲音不高,卻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輕易割裂了周遭所有的喧鬨。他站在離我幾步遠的地方,蘇家掌權人慣有的威嚴此刻隻餘下疏離的審視,彷彿在看一件蒙塵的舊物,二十年的養育,蘇家對你,已是仁至義儘。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大廳陷入一種詭異的死寂。那些剛纔還言笑晏晏的賓客們,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好奇、探究、幸災樂禍的目光如同實質,密密麻麻地投射過來,幾乎要將我釘在原地。我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試圖用那點尖銳的痛感來維持搖搖欲墜的鎮定。
母親——周雅茹,就站在蘇承誌身邊。她保養得宜的臉上冇有任何波瀾,那雙曾經盛滿溫柔笑意的眼睛,此刻隻剩下陌生的冷漠,像結了冰的湖麵。她甚至微微側過身,避開了我下意識望過去的視線,姿態優雅地挽住了身邊那個年輕女孩的手臂。
那個女孩,就是蘇明真。
她穿著一身剪裁完美的純白小禮服,氣質乾淨得像清晨帶著露珠的百合。她微微垂著眼睫,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看起來安靜又無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初來乍到的怯生生。她甚至冇有看我,隻是順從地依偎在周雅茹身側,彷彿那裡纔是她天生的歸屬。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每一次搏動都牽扯出尖銳的鈍痛。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我叫他們爸媽,視這個金碧輝煌的牢籠為家。那些晨昏定省的問候,那些撒嬌討來的寵愛,那些被精心規劃的所謂名媛人生……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一場荒誕的獨角戲。
爸…蘇先生,喉嚨乾澀得厲害,我艱難地擠出聲音,帶著連自己都覺得可笑的微弱掙紮,這些年……
這些年,你享儘了不該屬於你的東西!一道冰冷而充滿戾氣的聲音驟然打斷了我,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惡。
是蘇衍。我的哥哥。
他大步從人群後走出,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裝襯得他身形愈發高大,英俊的臉上卻覆著一層寒霜。他徑直走到我麵前,視線掃過我手中的東西——那張精心準備、簽著我名字的訂婚意向書,上麵蘇家與沈家聯姻的燙金徽章在燈光下依舊刺眼。
鳩占鵲巢的野種,蘇衍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刀,清晰地傳遍每一個角落,也配碰蘇家的東西
冇等我反應過來,他猛地伸出手,一把奪過那張薄薄的紙。昂貴的紙張在他手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緊接著,是清晰刺耳的嘶啦聲!
他當著所有人的麵,雙手用力,毫不猶豫地將那份象征著我未來、或者說是蘇家為我規劃好的體麵歸宿的訂婚書,撕成了兩半、四半……無數片!
潔白的紙屑如同被狂風撕碎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落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麵上,落在我昂貴的裙襬上,也落在我瞬間變得冰涼的手指上。
四周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吸氣聲和細碎的議論。沈家那位原本站在不遠處、與我交換過心照不宣眼神的公子,此刻早已悄悄退到了人群後麵,避開了所有視線。
屈辱像滾燙的岩漿,瞬間沖垮了理智的堤壩。我猛地抬頭,死死盯住蘇衍那張寫滿鄙夷的臉,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和恥辱而微微顫抖。二十年!我把他當作血脈相連的兄長,依賴他,信任他,甚至在父母嚴厲時尋求他的庇護。原來在他心裡,我不過是一個竊據了他妹妹位置的、卑劣的闖入者!
蘇衍!我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這兩個字,聲音嘶啞得厲害。
蘇衍卻隻是居高臨下地嗤笑一聲,眼神輕蔑地掃過地上的碎紙,彷彿在丟棄什麼肮臟的垃圾。滾吧,林晚。他吐出的話語像淬了毒的冰棱,蘇家的大門,不是你這種貨色能進的。
他身後的蘇明真,此刻終於微微抬起了頭。她的目光穿過飄落的紙屑,落在我臉上。那眼神很複雜,不再是初時的怯懦,裡麵交織著一絲極淡的、難以捕捉的憐憫,但更多的,是一種冰冷而疏離的審視,像是在評估一件即將被掃地出門的舊傢俱的價值。她輕輕挽緊了周雅茹的手臂,無聲地宣示著自己的主權。
周雅茹安撫地拍了拍蘇明真的手背,轉向我,聲音恢複了慣常的平靜,卻比冰還冷:林晚,你的東西,管家會收拾好,送到你之前住的那套小公寓。以後,好自為之。
好自為之。
二十年的親情,最後隻剩下這四個字。
所有的辯解、質問、不甘,都卡在喉嚨裡,堵得我幾乎窒息。再多的言語,在這種**裸的驅逐麵前,都顯得蒼白可笑。我環視著眼前這三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冷漠的父親,絕情的母親,憎惡的兄長,還有那個安靜取代了我位置的蘇明真。每一道目光都像鞭子,抽打在我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上。
巨大的眩暈感襲來,腳下的地麵似乎都在搖晃。我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嚐到一絲鐵鏽般的血腥味,才勉強維持住最後一絲體麵。不能倒在這裡。絕不能在他們麵前倒下。
我猛地轉過身,冇有再看任何人,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朝著宴會廳那扇沉重的雕花大門走去。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地麵上,發出清脆而孤獨的聲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碎裂的心上。身後,那些探究的、嘲弄的目光如芒在背,但我冇有回頭。水晶燈的光芒在我身後拉出一道長長的、扭曲的影子。
推開那扇隔絕了奢華與冰冷的大門,外麵走廊的空氣帶著晚風的涼意,撲麵而來,卻絲毫無法冷卻我胸腔裡那團灼燒的火焰。
我冇有去所謂的小公寓,那不過是蘇家用來安置外客的地方。我徑直走向車庫,找到了那輛陪伴我多年的舊款白色保時捷。它安靜地停在一眾限量版豪車中間,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我拉開車門坐進去,冰冷的真皮座椅激得我微微一顫。鑰匙插進鎖孔,指尖卻抖得厲害,試了幾次才成功啟動引擎。
車子低吼著滑出車庫,彙入夜晚車水馬龍的流光溢彩。車窗外的霓虹飛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斑斕的光帶。臉上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滾燙的液體毫無預兆地湧出眼眶,模糊了視線。我死死握著方向盤,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任由淚水無聲地沖刷而下,滴落在昂貴的裙襬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不知開了多久,直到城市的喧囂被拋在身後,車子停在了一處僻靜江濱公園的停車場。四週一片沉寂,隻有江水拍打堤岸的嘩嘩聲,單調而冷清。
我熄了火,靠在椅背上,疲憊如同潮水般將整個人淹冇。巨大的落地窗隔絕了夜晚的喧囂,車內隻剩下空調運轉的微弱嗡鳴和我自己壓抑的呼吸聲。眼淚早已流乾,隻剩下一種被徹底掏空後的麻木。手指無意識地蜷縮著,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留下幾個清晰的月牙印,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二十年的根基被連根拔起,整個世界都在眼前轟然倒塌。
就在這時,車窗被輕輕叩響。
篤,篤篤。
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
我猛地一震,像受驚的鳥,瞬間從麻木的泥沼中掙脫出來,警惕地看向車窗外。
一張清麗而平靜的臉出現在窗外。是蘇明真。
她換下了那身惹人憐愛的白色小禮服,穿著一件剪裁利落的米色風衣,長髮簡單地束在腦後,整個人褪去了宴會上的那份柔弱感,顯出一種與年齡不符的冷靜。她站在昏暗的光線下,眼神清亮,直直地穿透玻璃,落在我狼狽的臉上。
她怎麼會在這裡她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無數個疑問瞬間衝進腦海。
我降下車窗,夜風裹挾著江水的濕氣湧了進來。我冇說話,隻是用佈滿血絲的眼睛,冷冷地、帶著一絲嘲弄地看著她。這位真正的蘇家千金,是來看我徹底崩潰的醜態嗎
蘇明真臉上冇有任何勝利者的得意,也冇有一絲虛偽的同情。她甚至微微蹙了下眉,似乎對我此刻的狼狽感到一絲……不耐她從風衣口袋裡掏出一個薄薄的信封,動作乾脆利落,冇有絲毫拖泥帶水。
信封是那種最普通的白色,冇有任何標識。
她冇有遞進來,隻是將信封懸在降下的車窗邊沿,指尖壓著。
林晚,她的聲音很平靜,像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拿著它,離開這座城市。永遠不要再出現在蘇家任何人麵前。
夜風吹動她額前的碎髮,她的眼神冷靜得近乎冷酷。
我盯著那個信封,又緩緩抬起目光,對上她的眼睛。那裡麵冇有得意,冇有憐憫,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一種急於清理障礙的迫切。
嘴角不受控製地向上扯了一下,牽出一個極其難看的弧度。我伸出手,指尖因為用力剋製而微微發顫,接過了那個輕飄飄卻又異常沉重的信封。
指尖觸碰到信封的瞬間,能感覺到裡麵那硬質的卡片輪廓。我冇有立刻拆開。
嗬,一個短促的、帶著濃重鼻音的氣音從我喉嚨裡擠出來,像哭又像笑,蘇明真,你是在打發乞丐嗎
蘇明真似乎冇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眉梢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但她很快恢複了那種冰冷的平靜,語氣甚至帶上了一絲催促:這裡麵是一千萬。足夠你在任何地方開始新的生活。這對你,是最好的選擇。
最好的選擇我重複著這四個字,每一個音節都像是從冰水裡撈出來,帶著刺骨的寒意。我捏緊了信封,粗糙的紙質邊緣硌著指腹。我慢慢抬起頭,臉上所有的脆弱和崩潰都被一種奇異的力量強行壓了下去,隻剩下一種近乎冰冷的、被徹底激怒後的平靜。
蘇明真,我的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地穿透了江風,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決定我的人生
她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一絲被冒犯的不悅飛快地閃過。她大概以為,一個被掃地出門的假貨,麵對這樣一筆钜款,應該感恩戴德、立刻消失纔對。
彆不識抬舉。她的語氣冷了下來,帶著警告,這是你唯一能體麵離開的機會。
體麵我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有些瘮人,在你們蘇家當眾撕碎我的臉皮之後,你跟我談體麵
我捏著那張薄薄的支票,指尖感受到紙張特有的韌性與冰涼。一千萬。蘇家打發一個礙眼物件的身價。我慢慢地將支票舉到眼前,藉著車內儀錶盤微弱的光線,看著上麵那一長串令人眩暈的零,還有蘇明真那簽得乾淨利落的名字。
然後,我抬起頭,隔著車窗,看向蘇明真那張清冷無波的臉。我的臉上冇有任何得到钜款的欣喜,也冇有被羞辱的憤怒,隻有一種深不見底的、令人心悸的平靜。
蘇明真,我的聲音輕得像耳語,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你聽好了。
我頓了頓,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冰冷到極致的弧度,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好戲,纔剛剛開始。
話音落下的瞬間,蘇明真那雙一直平靜無波的眼眸,終於清晰地收縮了一下。一絲錯愕和難以理解的驚疑飛快地掠過她的瞳孔,隨即被一種更深沉的冰冷覆蓋。她盯著我,像是在審視一個突然失控的、危險的異類。
我冇有再給她任何反應的時間。猛地一腳踩下油門,引擎發出一聲暴躁的嘶吼,白色保時捷像離弦的箭一般躥了出去,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尖嘯,迅速將那個站在昏黃路燈下、身影顯得有些僵硬的身影甩在了後視鏡裡,越來越小,最終被濃重的夜色吞噬。
風灌進敞開的車窗,吹亂了我的頭髮,也吹乾了臉上最後一絲淚痕。心臟在胸腔裡沉重而有力地撞擊著,不再是絕望的抽搐,而是被另一種更熾熱、更堅硬的東西填滿——那是被徹底踐踏後燃燒起來的、足以焚燬一切的恨意與鬥誌。
我冇有去蘇家施捨的那套小公寓,而是直接將車開到了城市另一端一個普通的高檔小區。這裡是屬於我自己的秘密據點,用這些年積攢的零花錢和投資收益置辦的,連蘇家人都不知道。房子不大,但足夠安靜安全。
鎖好門,將那張輕飄飄卻重逾千斤的支票隨手丟在玄關櫃上,我冇有開燈,徑直走進浴室。冰冷的水兜頭淋下,沖刷著臉上殘留的妝容和宴會廳裡沾染的虛偽氣息。水流聲中,腦海裡不受控製地回放著晚宴上的一幕幕——蘇承誌的冷漠,周雅茹的絕情,蘇衍撕碎訂婚書時那毫不掩飾的憎惡,還有蘇明真那高高在上、彷彿施捨乞丐般的姿態。
每一個畫麵都像淬毒的針,反覆紮刺著神經。
但奇怪的是,最初的劇痛之後,此刻湧上心頭的,不再是單純的悲傷和屈辱,反而是一種冰冷的、抽離般的審視。蘇明真……她出現得太完美了。那份所謂的親子鑒定報告,在晚宴前一週才被髮現,時機巧合得像是精心安排。蘇家父母對她的接納和對我這個養女的驅逐,也決絕得近乎不近人情,完全不符合他們一貫愛惜羽毛的作風。還有蘇明真遞支票時,眼底深處那一閃而過的……急切
這些念頭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無聲無息地纏繞上來。我關掉花灑,扯過浴巾裹住自己,赤腳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的萬家燈火,璀璨而冰冷。
蘇明真,你想用一千萬買斷一切,讓我像個懦夫一樣消失做夢!
我走到書桌前,打開電腦。螢幕的冷光映亮了我冇有任何表情的臉。我登錄了一個極少使用的加密郵箱。這個郵箱的地址,關聯著一個隱匿在層層代理之後的、名為影子的資訊掮客。收費高昂,但信譽卓著,尤其擅長挖掘那些深埋於水麵之下的秘密。
我快速地敲擊鍵盤,資訊簡潔而目標明確:
【目標:蘇明真。過去二十年所有可查軌跡,尤其是近五年。資金來源、人際關係、異常接觸。重點:與蘇承誌(蘇氏集團董事長)相關交集,無論多微小。最高優先級。】
郵件發送成功。
看著螢幕上已發送的提示,我靠在椅背上,緩緩閉上眼睛。蘇明真,你遞出那張支票的時候,有冇有想過,它買來的不是我的消失,而是你精心構築的世界崩塌的開始
複仇的引擎一旦啟動,就不會停止。我要撕開的,絕不僅僅是一個假千金的偽裝。蘇家這座看似堅不可摧的堡壘,內裡早已腐朽不堪。而我,林晚,這個被他們親手丟出來的棄子,將親手點燃那根引線。
窗外,夜色正濃,城市的燈火在黑暗中明滅不定,如同蟄伏的巨獸睜開了無數隻冰冷的眼睛。我的唇角,無聲地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
接下來的日子,我像一隻蟄伏在陰影裡的蜘蛛,以驚人的耐心和近乎冷酷的效率,重新編織著自己的網。
那套位於市中心邊緣的普通公寓成了我的堡壘。我幾乎足不出戶,所有生活必需品都通過網絡配送解決。厚厚的窗簾終日緊閉,房間裡隻有電腦螢幕幽藍的光線和我敲擊鍵盤的嗒嗒聲,日以繼夜,不知疲倦。
影子的效率極高。一份份加密檔案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湧入我的郵箱。我像一個最精密的儀器,過濾、分析、整合著那些龐雜而瑣碎的資訊碎片。
蘇明真過去的二十年,像一張拚圖,在我眼前一點點鋪開。她的童年和少女時代確實在南方一個小城的普通家庭度過,表麵看起來毫無破綻。直到五年前,她的養父母因一場意外車禍雙雙離世——時間點,就在蘇承誌第一次在公開場合突發輕度心梗住院後的一個月。這真的隻是巧合
更讓我目光凝滯的是影子追蹤到的一筆異常資金流。大約四年前,一筆高達三百萬的钜款,通過一個極其隱秘的離岸空殼公司,分多次彙入蘇明真養父母名下那個幾乎廢棄的賬戶。彙款路徑如同迷宮,最終指向的源頭,赫然指向蘇氏集團旗下一個不起眼的海外子公司!這筆錢,在她養父母去世後不久,就被一個持有效公證委托書的人分批取走。而那個委托書上的簽名筆跡,經過影子找來的專家初步比對,竟與蘇明真本人的筆跡有極高的相似度!
我的指尖冰涼,心臟在胸腔裡沉重地撞擊著。三百萬……買兩條人命為了一個認祖歸宗的機會這個念頭過於瘋狂,讓我脊背竄起一股寒意。
蘇明真在南方的生活軌跡也並非全無痕跡。一個不起眼的細節引起了我的注意。她高中時期曾在一個私人咖啡館短暫兼職過幾個月。而那個咖啡館的常客名單裡,竟然出現了蘇氏集團一箇中層財務主管的名字——王海。此人後來因挪用公款被蘇氏開除,隨後銷聲匿跡。時間,就在蘇承誌車禍發生前三個月!
蘇承誌的車禍……那場被定性為司機疲勞駕駛導致的意外……真的是意外嗎
無數個問號如同毒蛇般纏繞上來。蘇明真遞給我那張一千萬支票時,眼底深處那抹急於擺脫我的迫切,此刻有了全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解讀。她不是怕我糾纏蘇家,她是怕我,這個在蘇家生活了二十年、可能接觸到某些蛛絲馬跡的養女,在她徹底掌控一切之前,成為一個無法預料的變量!
就在我深陷於這些冰冷而黑暗的線索中時,另一個意想不到的禮物主動送上了門。
一個晴朗的午後,門鈴突兀地響起,打破了公寓裡死水般的沉寂。
我警惕地透過貓眼向外望去。門口站著一個穿著普通快遞員製服的男人,手裡捧著一個不大的硬紙盒。
林小姐嗎有您的同城急件,需要簽收。他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
我猶豫了一下,確認周圍冇有異常,才小心翼翼地打開一條門縫。快遞員遞過包裹和簽收單。寄件人一欄是空白的。
關上門,我掂量了一下盒子,很輕。拆開層層包裝,裡麵是一個冇有任何標識的舊手機。款式很老,但保養得不錯。我按下開機鍵,螢幕亮起,信號很快滿格。
幾秒鐘後,手機螢幕驟然亮起,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閃爍著。我盯著那串數字,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但冇有說話。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然後響起一個刻意壓低、帶著明顯變聲器處理痕跡的怪異聲音,分不出男女:
林小姐,喜歡我送你的‘玩具’嗎
我的心猛地一沉,握緊了手機:你是誰
一個……看戲的人。那個聲音嘶啞地笑了笑,透著一股子讓人不舒服的粘膩感,蘇家的戲,可比電視劇精彩多了。
你想乾什麼我的聲音冷了下來。
彆緊張,林小姐。我隻是覺得,有些東西,你可能會感興趣。變聲器處理過的聲音帶著一種詭異的誘導,比如……四年前那場車禍,刹車油管上的小裂口,可不是老化那麼簡單。再比如,王海那個倒黴蛋,被開除前,賬戶裡莫名其妙多出的五十萬封口費……
我的呼吸驟然屏住!這些細節,連影子都還冇完全確認!
你手裡有什麼我強迫自己冷靜,聲音繃得像拉緊的弦。
聰明。那個聲音似乎很滿意我的反應,我手裡,有王海出事前藏起來的一個備份硬盤。裡麵有些東西,蘇明真小姐,還有蘇衍少爺,大概會非常非常不想看到。他頓了頓,發出一種類似毒蛇吐信的嘶嘶聲,當然,前提是,你能付得起價格。
多少我冇有任何猶豫。
三百萬。現金。不連號舊鈔。對方報出一個數字,乾脆利落,交易時間和地點,我會再通知你。記住,林小姐,好奇心太重,容易引火燒身。拿到東西,立刻消失,對大家都好。
電話被乾脆地掛斷,隻剩下忙音在空曠的房間裡迴盪。
我握著那部冰冷的舊手機,心臟在胸腔裡狂跳。三百萬……這是我目前能動用的幾乎全部現金!這個神秘人是誰是蘇明真派來試探我的還是另一個藏在暗處、同樣覬覦著蘇家的豺狼他給我的資訊是真是假那個硬盤,是確鑿的證據,還是另一個致命的陷阱
無數的念頭在腦中激烈碰撞。風險巨大,代價高昂。但那個硬盤……如果裡麵真的有蘇明真謀殺蘇承誌的鐵證,那就是足以將她徹底釘死的棺材釘!
窗外陽光正好,透過厚重的窗簾縫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慘白的光帶。我站在光與暗的交界處,看著桌上那部沉默的手機,如同看著一條盤踞的毒蛇。誘惑與危險,如同淬毒的蜜糖。
時間在焦灼的等待中變得粘稠而漫長。三天後,那部沉默的舊手機終於再次震動起來,螢幕上跳動著另一個陌生的號碼。
今晚十一點,城西廢棄的第三化工廠,三號原料倉庫。你一個人來。把錢裝進黑色旅行袋,放在倉庫中央的舊操作檯上。依舊是那個經過變聲器處理的嘶啞聲音,語速極快,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記住,彆耍花樣。看到錢,東西自然會出現在台上。拿了東西,立刻走人。多停留一秒,後果自負。
電話被乾脆利落地掛斷,不留任何詢問的餘地。
城西三化……那片區域早已荒廢多年,是出了名的治安死角。晚上更是人跡罕至,連流浪漢都很少踏足。對方選在那裡,擺明瞭就是要最大限度地隔絕乾擾,製造心理壓力。
我盯著手機螢幕上漸漸暗下去的熒光,指尖冰涼。陷阱的氣息濃得化不開。對方要求我一個人去,要求把錢放在明處……這幾乎是將自己完全暴露在未知的危險之下。
但那個硬盤……它像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帶著致命的誘惑。如果裡麵真有蘇明真謀殺蘇承誌的鐵證,那它就是足以顛覆整個蘇氏棋局、將蘇明真徹底打入地獄的王牌!錯過這個機會,再想找到這樣的證據,難如登天。
我猛地站起身,走到房間角落,打開一個不起眼的保險櫃。裡麵整齊地碼放著幾摞舊鈔,散發著油墨特有的淡淡氣味。三百萬現金,沉甸甸的體積和重量。我拿出一個結實耐用的黑色旅行袋,將錢一捆捆地塞進去。每放一捆,都感覺像是把一部分身家性命押上了賭桌。
夜幕降臨,城市的霓虹在遠處閃爍。我換上一身便於行動的黑色運動服和輕便跑鞋,將一把小巧但鋒利的戰術折刀藏在袖口內側的暗袋裡——這是我能攜帶的極限。檢查了車況,將沉甸甸的旅行袋扔進副駕,發動了那輛白色保時捷。
車子如同幽靈般滑入夜色,朝著城市荒涼的西郊駛去。越靠近目的地,路燈越是稀疏,路況也越發坑窪不平。最終,一片龐大而破敗的工業廢墟輪廓出現在視野儘頭。高大的煙囪如同巨人的斷指,沉默地指向鉛灰色的夜空。空氣裡瀰漫著鐵鏽、化工廢料和塵土混合的嗆人氣息。
我將車停在遠離廠區大門、一處被坍塌圍牆半掩著的陰影裡,熄了火。四周死寂一片,隻有風吹過廢棄管道和破碎窗戶時發出的嗚咽聲,如同鬼魅的低語。
時間彷彿凝固。我坐在車裡,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裡沉重而急促的跳動聲,每一次搏動都撞擊著耳膜。黑暗中,感官被無限放大。遠處似乎有野貓淒厲的叫聲劃過,又迅速被無邊的寂靜吞冇。空氣裡的鐵鏽味混合著一種若有若無的、類似腐爛物的氣息,令人作嘔。
十點五十分。
我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得肺部生疼。推開車門,拎起那個沉重的旅行袋,腳步儘量放輕,如同狸貓般敏捷地穿過倒塌的鐵絲網,潛入了這片巨大的鋼鐵墳場。
三號原料倉庫並不難找,它是這片區域少數幾個還保留著大致輪廓的建築之一。巨大的鐵門早已鏽蝕變形,半敞開著,像一個擇人而噬的巨口。裡麵漆黑一片,濃重的黑暗彷彿有實質的重量,壓迫著神經。
我站在門口,再次確認周圍冇有任何異常動靜,然後閃身進入。倉庫內部空曠得驚人,高高的穹頂隱冇在黑暗中。月光從破碎的屋頂和巨大的窗戶缺口處吝嗇地灑下幾縷慘白的光束,勉強照亮漂浮的塵埃和地麵上厚厚的、不知積攢了多少年的汙垢。空氣裡瀰漫著濃重的黴味和金屬朽爛的氣息。
藉著微弱的光線,能隱約看到倉庫中央,果然有一個巨大的、佈滿鏽跡和汙漬的金屬操作檯。
我屏住呼吸,一步步走過去。腳步聲在空曠的空間裡激起輕微的迴響,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臟上。走到操作檯前,我將旅行袋放上去,發出沉悶的咚的一聲。袋口敞開著,露出裡麵一遝遝暗綠色的鈔票。
然後,我迅速後退,隱入最近的一根巨大水泥承重柱的陰影裡,後背緊貼著冰冷粗糙的柱麵,將自己完美地融入黑暗。袖口內的折刀滑入掌心,冰冷的觸感帶來一絲微弱的安全感。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倉庫裡死寂得可怕,隻有自己壓抑的呼吸聲和血液衝上頭頂的轟鳴。
突然!
不是腳步聲,而是一陣極其輕微的、如同砂礫滾落的窸窣聲,從頭頂的某個方向傳來!
我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心臟幾乎要從喉嚨裡跳出來!猛地抬頭,藉著高處破碎窗戶透下的一縷月光,我清晰地看到,在倉庫高高的鋼架結構上,一個模糊的黑影正如同壁虎般無聲地移動著!他的目標,赫然是操作檯上的旅行袋!
那人動作極其敏捷,顯然受過專業訓練。他利用鋼架的陰影和角度,巧妙地避開了大部分光線,像一道真正的影子,悄無聲息地向下滑落,直撲旅行袋!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袋口的瞬間——
砰!
一聲清脆的槍響毫無預兆地撕裂了死寂!聲音在空曠的倉庫中炸開,震耳欲聾!
鋼架上那個黑影的動作猛地一僵!
緊接著,第二聲槍響!第三聲!
呃啊!一聲短促的悶哼從鋼架上傳來!那個黑影猛地抽搐了一下,如同斷線的木偶,直直地從十幾米高的鋼架上墜落下來!
噗通!一聲沉重而令人心悸的悶響砸在地麵上,激起一片嗆人的灰塵!那個黑影抽搐了幾下,便徹底不動了。
巨大的驚恐瞬間攫住了我!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纔沒有驚叫出聲!是誰開的槍!目標是誰!
就在這時,倉庫另一側的巨大陰影裡,一個穿著黑色風衣、身形高挑的人影如同鬼魅般閃了出來!速度極快!他手裡端著一把裝了消音器的手槍,槍口還在冒著淡淡的青煙。他冇有去看地上的屍體,而是徑直衝向操作檯!
他的目標,也是那個旅行袋!
我瞬間明白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鋼架上那個是取錢的影子,而這個開槍的,纔是真正要搶奪硬盤的人!他早就埋伏在這裡,等著影子現身,然後殺人滅口,再拿走錢和硬盤!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我的大腦甚至來不及思考,身體卻先於意識做出了反應!不能讓他拿走硬盤!
站住!一聲厲喝從我藏身的柱子後炸響!我猛地衝了出來,手中的戰術折刀在月光下劃出一道冰冷的弧線,直刺向那個風衣男人的手臂!
那風衣男人顯然冇料到黑暗中還藏著另一個人!他反應極快,猛地側身躲閃!但我的刀鋒還是擦過了他的手臂外側!
嗤啦!布料被割裂的聲音!
風衣男人悶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凶戾!他毫不猶豫地調轉槍口!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砰!
又一聲槍響!這次卻來自倉庫入口的方向!
一顆子彈精準地打在風衣男人腳邊的地麵上,火星迸濺!
風衣男人身體猛地一頓!
放下槍!警察!一個洪亮而威嚴的吼聲如同炸雷般響起!幾道雪白刺眼的手電光柱如同利劍,瞬間刺破黑暗,交織著鎖定在風衣男人身上!
倉庫入口處,幾個穿著防彈背心的身影迅速突入,呈扇形包抄過來!為首一人,赫然是市局刑偵支隊的隊長,陳鋒!他端著槍,眼神銳利如鷹!
風衣男人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愕和絕望!他猛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和操作檯上的旅行袋,又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如同淬毒的刀子!
電光火石之間,他猛地將手槍朝陳鋒他們方向一扔,同時身體如同獵豹般向旁邊一竄,撞破一扇早已腐朽的側門,瞬間消失在門外濃重的夜色裡!
站住!陳鋒厲喝,帶著兩個人迅速追了出去!
倉庫裡瞬間隻剩下我和另外兩名持槍警戒的警察,以及……地上那具一動不動的屍體,還有操作檯上那個敞開的、露出綠色鈔票的旅行袋。
我的心跳如同擂鼓,幾乎要衝破胸腔。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警察他們怎麼會在這裡!難道……這也是一個局!
一名警察小心翼翼地靠近地上的屍體,用手電照射檢查。另一名則警惕地盯著我,槍口並未放下:你是誰在這裡乾什麼
我強迫自己鎮定,飛快地思考著措辭:我叫林晚!我是來……交易的!有人約我來這裡交易一份重要的證據!地上那個是來取錢的,開槍那個是想黑吃黑的!
證據警察皺眉,目光掃向操作檯,什麼證據錢又是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去追捕風衣男的陳鋒等人臉色難看地折返回來。陳鋒搖搖頭:跑得太快,地形太複雜,冇追上。他的目光銳利地掃過我和地上的屍體,最後落在旅行袋上。
林晚陳鋒顯然認出了我,眉頭緊鎖,蘇家那個……你怎麼會在這裡捲入這種事情
我深吸一口氣,知道此刻任何隱瞞都隻會讓情況更糟。我指向操作檯:陳隊長,錢是我的。但更重要的是,那人告訴我,隻要錢放上去,我要的東西就會出現在操作檯上!硬盤!一個可能關係到蘇承誌董事長車禍真相的硬盤!
陳鋒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銳利!蘇承誌的車禍案雖然當時被定性為意外,但內部一直存在爭議。他立刻示意手下:仔細檢查操作檯!任何角落都不要放過!
幾名警察立刻上前,用手電光仔細照射操作檯的每一個縫隙、每一個凹陷處。空氣緊張得幾乎要凝固。
幾秒鐘後,一名年輕警員突然喊道:頭兒!這裡!
他的手在操作檯下方一個極其隱蔽的、被厚重油汙覆蓋的凹槽裡摸索著,然後用力一摳!一個用黑色絕緣膠帶粘著的、巴掌大小的黑色移動硬盤,被他小心翼翼地取了出來!
硬盤!真的在!
我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巨大的衝擊讓我幾乎站立不穩!
陳鋒快步上前,接過那個硬盤,臉色凝重得能滴出水來。他立刻拿出一個證物袋,將硬盤小心地裝了進去,密封好。
林晚,陳鋒轉向我,聲音嚴肅得不容置疑,現在,請你跟我們回市局,詳細說明情況!這起凶殺案,還有這個硬盤,都需要你配合調查!
警車刺眼的紅藍光芒劃破了廢棄工廠的死寂。我被單獨安排在一輛警車的後座,身邊坐著一名神情嚴肅的女警。陳鋒親自拿著那個裝著硬盤的證物袋,坐在前麵的指揮車上。
車子一路呼嘯著駛向市局。我的大腦一片混亂,無數念頭紛至遝來。硬盤真的拿到了!但代價是一條人命!那個風衣男是誰開槍殺影子的真的是他嗎警察的出現是巧合還是……蘇明真,她知道了嗎
車子駛入市局大院,我被帶進了一間詢問室。燈光慘白,照得人無所遁形。陳鋒和另一名記錄員坐在我對麵。
林晚,陳鋒開門見山,語氣沉重,現場初步勘察結果出來了。死者身份正在覈實,但基本可以確定,他就是那個約你交易的神秘人,也就是電話裡自稱掌握證據的‘影子’。致命傷是胸口的兩槍,近距離射擊。凶器初步判斷是格洛克17,和現場遺留的那把一致。指紋正在提取比對。
他頓了頓,目光如炬地盯著我:現在,我需要你從頭到尾,詳細、清晰地告訴我,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個硬盤,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和蘇承誌的車禍案,又有什麼關係
我深吸一口氣,知道此刻任何隱瞞都隻會讓自己陷入更深的泥潭。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敘述。從接到神秘電話,到籌集現金,再到赴約、目睹凶殺和搶奪,以及最關鍵的點——那個神秘人聲稱硬盤裡有蘇承誌車禍的關鍵證據。
陳隊長,我直視著他的眼睛,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更多的是破釜沉舟的決絕,我懷疑,指使他給我打電話、甚至可能策劃了今晚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就是蘇明真!蘇承誌的車禍,很可能不是意外!蘇明真為了儘快掌控蘇氏,策劃了這一切!她給我一千萬讓我消失,就是怕我留在蘇家會查出什麼!
我將之前影子調查到的關於蘇明真養父母車禍時間點、異常資金流、以及王海的情況,也選擇性地告訴了陳鋒。當然,隱去了影子這個資訊源的具體細節。
陳鋒的臉色越來越凝重,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上敲擊著。蘇承誌的車禍案重啟調查的阻力一直很大,如今突然出現關鍵物證和新的嫌疑人指向,這案子瞬間變得極其敏感和複雜。
林晚,你的指控非常嚴重。陳鋒沉聲道,我們需要立刻對硬盤裡的數據進行恢複和分析!同時,鑒於你的安全可能受到威脅,在案件明朗之前,我建議你留在我們這裡接受保護性……
他的話還冇說完,詢問室的門突然被猛地推開!
一個穿著警服、神色焦急的年輕警員衝了進來,甚至顧不上禮節:陳隊!不好了!
陳鋒眉頭一擰:慌什麼!說!
技術科那邊……硬盤……年輕警員喘著粗氣,臉色發白,硬盤……被格式化了!而且是多次覆寫!物理損壞!裡麵的數據……恐怕……恐怕很難恢複!
什麼!陳鋒猛地站起身,臉色瞬間鐵青!
我也如遭雷擊,渾身冰涼!格式化物理損壞!
那個風衣男人!他最後那個惡狠狠的眼神!他撞門逃跑前……他一定是在混亂中,利用某種遠程手段,或者早就預設了自毀程式,瞬間摧毀了硬盤!
所有的希望,彷彿在這一刻被徹底掐滅!唯一的、最關鍵的物證,就這樣在我眼前化為了烏有!巨大的挫敗感和冰冷的絕望如同潮水般瞬間將我淹冇!
查!給我查!技術科所有人!不惜一切代價!必須給我恢複!哪怕恢複一點點碎片!陳鋒的怒吼在詢問室裡迴盪,帶著一種近乎暴怒的焦灼。
他猛地轉向我,眼神銳利如刀,帶著前所未有的壓力:林晚!硬盤被毀,死無對證!你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指控蘇明真謀殺,冇有證據,就是誹謗!而且你現在是這起凶殺案的重要關係人!蘇家那邊一旦得到訊息……
他的話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蘇家……蘇明真……她現在恐怕已經知道了。她會怎麼做硬盤毀了,唯一的目擊證人(那個影子)死了,另一個凶手(風衣男)在逃。而我,成了唯一一個知道部分內情、並且試圖追查真相的人。
她會放過我嗎
一股寒意從腳底瞬間竄遍全身,比廢棄工廠的夜風更冷徹骨髓。蘇明真遞出那張一千萬支票時眼底的冰冷殺意,此刻無比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硬盤被毀,線索中斷。唯一的證人死了。我成了蘇明真眼中最大的威脅。
蘇家這艘看似華麗的巨輪,正在駛向暗礁遍佈的危險海域。而我,林晚,這個被他們親手拋下的棄子,此刻正站在風暴的最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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