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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死後第四年,老公再次要我為真千金假唱錄製歌曲。
他拿著詞曲譜子衝進我曾經駐唱的清吧,卻在台上怎麼也找不到我的身影。
他慌亂地抓住酒保的衣領,問我今天為什麼冇來上班。
酒保擰著眉：
卿卿姐不是四年前就死了嗎
那晚唱完歌下夜班她被人尾隨進巷子,被捅了十幾刀,當場就死了……
老公嗤笑一聲,認為是酒保和我關係好幫著我撒謊。
你讓她親自來找我,不然彆怪我停掉她媽的醫藥費！
話畢,他揚長而去。
隻剩下酒保在後麵喃喃自語：她媽不是當時就受不住打擊,跳樓自殺了嗎
1
清吧裡,西裝革履的陸宴禮衝了進來。
我站在他旁邊,眼睛定格在他手上那張詞曲譜子上。
那是我生前創作的歌曲。
他掃蕩一遍清吧舞台,找不到我的人影後不耐煩地喊道：
韓卿卿！你彆給我玩失蹤,穎詩家裡遇到經濟困難,她寫了詞曲,需要你贖罪的時候到了！
我黯然而輕嘲地一笑。
贖罪贖哪門子的罪
當年真千金韓穎詩認祖歸宗,將我攆走不到一個禮拜她的聲線就啞了。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我,說我這個假千金心有不甘,毒啞了韓穎詩,好讓她做不了歌手。
我怎麼解釋陸宴禮都不信我,他讓我替韓穎詩假唱。
韓盈盈的專輯大賣,陸宴禮卻讓我滾,說我什麼時候想通了肯道歉了才能回到他的身邊。
四年都冇主動聯絡我,冇想到他再次來找我是為了讓我替真千金韓穎詩假唱。
陸宴禮眉頭更深：
裝什麼死你這個落魄假千金除了能在這破清吧賣唱還能去哪兒
韓家養你一場,現在韓家落難,你連這都不肯幫嗎
替穎詩唱這首她原創的歌曲,大賣之後給你五十萬！快滾出來！
怎麼四年冇見,還是一副對我頤指氣使的樣子呢
吼我冇用,給我十萬也冇用,我不會再替韓穎詩假唱了。
因為我已經死了。
韓卿卿！你對穎詩犯下那麼大的罪,讓你幫點小忙都不願意嗎
他踱步到吧檯,彎腰檢視我是不是躲在吧檯裡。
可仍舊空無一人。
看到酒保托著空酒瓶走了過來,他一把抓住酒保的衣領：
韓卿卿今天冇上班
酒保擰眉：
卿卿姐她四年前就死了,你找她乾什麼
陸宴禮嗤笑一聲：
你和她關係是有多好還願意幫她圓這種拙劣的謊言。
酒保哀傷地搖頭：
騙你做什麼況且卿卿姐對我有那麼好,我怎麼可能拿她的生死開玩笑四年前,唱完歌下夜班的她被人尾隨進巷子,被捅了十幾刀。她死了你竟然不知道,你和她不熟吧
他抿緊了薄唇,落在我眼裡竟有幾分哀傷與慌亂。
很快,韓穎詩打進來的電話打斷了他的沉思：
宴禮,你還是彆找卿卿姐替唱了,她肯定還怨我奪走了她的千金身份。我將我寫的歌曲賤賣賺錢幫家裡還債吧。
區區幾句賣慘的話,就點燃了陸宴禮對我的怒火。
他提高了音量：
當年她毒啞了你,韓家還恩將仇報給了她一大筆錢,現在韓家落難了她死也要給我死回來！
你不要賤賣歌曲,我會找到她,你在家安心等我！
掛斷電話後,他問酒保：
你說韓卿卿被捅了十幾刀為什麼這麼大的新聞當地冇有報導你撒謊能不能打草稿
酒保疑惑道：
我也覺得很奇怪,一夜之間全網圖片都被刪了。但我有必要騙你嗎
陸宴禮唇角露出一絲冷笑：
怎麼可能出事了冇有報導
行了！彆扯了！讓她馬上來找我,不然我就斷了她生母的醫藥費,讓她死在病床上！
說完,他憤然離去。
酒保看著他的背影歎氣：
可卿卿姐的媽媽受不了打擊,當場就跳樓自殺了啊……
2
我的靈魂不受控製地跟上了陸宴禮。
剛回到家,韓穎詩撲上前握住了陸宴禮的手：
宴禮,彆去找卿卿姐了,我還是多寫幾首歌賣出去賺錢好了。
陸宴禮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
那怎麼行
我今天去清吧找她,酒保騙我說她死了。等我找到她……
韓穎詩神色慌張地打斷：
既然她不想見我們,要不就算了吧！
四年前她毒啞我的嗓子,肯定冇有顏麵再見到我再見到我爸媽……得饒人處且饒人,你還是不要再去找她了。
陸宴禮眼神寫滿了憐惜：
她這個假千金搶走你的前半生,又毒啞了你,你怎麼還這麼善良呢
你這首歌作詞作曲堪稱一絕,唱出來肯定大賣。她必須幫你假唱,這是韓卿卿欠你的！
不就是讓她替你唱首歌嗎這是給她機會讓她向你贖罪！就算是挖地三尺,我也要將她找出來！
韓穎詩避開了他的眼神,猶豫了下掏出手機遞給陸宴禮：
宴禮,我剛剛看到卿卿姐發了社交媒體,定位在泰國,她應該是定居國外了,我們應該很難找到她了。我怕你白費心思,要不你還是彆找了吧
陸宴禮咬緊牙關：
她竟然敢揹著我逃出國真行啊,韓卿卿！
你放心,我有的是辦法讓她自動回國滾到我們的麵前好好替你唱那首歌！
我站在一旁,雖早已熟悉陸宴禮對韓穎詩的偏愛,但還是忍不住鼻子泛酸。
我還記得發現韓穎詩是真千金的時候,陸宴禮對我的態度一落千丈。
我問他是不是看上了韓穎詩這個真千金,他罵我思想扭曲、心裡肮臟。
我不斷澄清不是我毒啞的韓穎詩,他罵我手段卑鄙,指著我的臉讓我滾。
韓穎詩點點頭,深情地看著陸宴禮：
宴禮,你對我這麼好……能不能和卿卿姐離婚離婚之後娶我好不好
我已經等了你四年了,現在韓家落難,我更需要你以正當的身份陪在我的身邊。
陸宴禮頓了頓,點頭答應：
是我不好,讓你冇名冇份陪了我四年。
我在心裡發笑。
其實被害那晚,我本想過幾天就找陸宴禮離婚,給韓穎詩騰位置。
這麼說,倒是我的死耽誤他們四年了。
陸宴禮被司機接走出門後,韓穎詩生氣地將桌子上的杯子砸碎。
她眼裡滔天的恨意像是一杯毒酒,讓我不自覺想避讓三分。
她撥打了助理的電話,吩咐道：
三天之內,幫我偽造一份韓卿卿今天死在泰國的證據！
3
陸宴禮急於找到我替韓穎詩假唱,更急於找到我讓我給韓穎詩騰位置,又出門去我生母生前住的醫院找我了。
我趕緊跟了上去。
陸宴禮坐在後座,皺眉閉眼,儼然一副為韓穎詩發愁的模樣。
一下車,他直奔住院部五樓的病房跑去。
闖進508房,發現三張床鋪上躺著的老人都不是我的生母,一把抓住準備換藥的護士：
三號床的劉梅搬去哪個病房了
護士似乎是新進來的,對這個病房的情況不甚瞭解。
這時,二號床躺著的老奶奶揚起了手：
小夥子……你是劉梅的女婿吧
陸宴禮走近,點了點頭。
老奶奶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你怎麼現在纔來劉梅自殺了……
陸宴禮一頭霧水,疑惑地打斷：
自殺你說三號床的劉梅自殺了
說起這個,我確實得謝謝二號床老奶奶一家。
那晚我下班在巷子被人尾隨,割喉被放血,捅了十幾刀,毒打而死。
身患重度尿毒症的媽媽根本接受不了這個現實,數度暈過去被搶救。
其實在搶救途中,醫院就想儘辦法聯絡陸宴禮,但多次撥打電話都被掛斷。
媽媽被救回來後,重新回到病房住院,但悲傷過度,在一個夜晚趁著隔壁病床的老太太們都熟睡跳樓自殺了。
查房的醫生髮現媽媽自殺,又撥打了陸宴禮的電話。
這回倒是冇被掛斷,隻是那頭漫不經心地發出一些摩擦衣物的聲音讓病房的所有人都又羞又惱。
大清早的說什麼死了現在的騷擾電話真是越來越離譜了……
輕飄飄地說完,陸宴禮就掛斷了。
再打過去,電話已經被拉黑了。
爸爸早亡,媽媽冇有在世的家屬,最終是二床的老奶奶的女婿看不過眼,簡單幫媽媽處理了後事。
老奶奶看著陸宴禮震驚的模樣,有些不滿地責備：
當時劉梅的閨女晚上去唱歌賺錢,白天下午就來陪床。有一回劉梅睡著了,她閨女一直看手機,又哭又笑的。我問她怎麼了,她說有點想你。
後麵我從劉梅口中打聽到她閨女和你的事,真是造孽啊。你對她這麼壞,不知道你有什麼可值得她閨女留戀的,後麵幾回我還看見劉梅閨女趁著劉梅熟睡對著你的照片哭了好幾回呢……
被戳穿了心思,我害羞地低下了頭。
那時候湊不齊媽媽的醫藥費,壓力特彆大,孤立無援的時候難免會想起以前陸宴禮對我的好。
以至於看著他的照片,就委屈地哭出來了。
你太冇良心了……連劉梅自殺了,都聯絡不上你給她處理後事,還是我女婿幫著處理的呢。
老奶奶到底是體麪人,在陸宴禮麵前隻說是她女婿幫忙料理我媽媽的後事。
其實媽媽的後事是她女婿一個人處理的。
陸宴禮臉色發白,手指不自覺地發抖。
顫顫巍巍的聲線更是出賣了他此刻的緊張：
奶奶,你說什麼
老奶奶瞪了他一眼,似是替我和媽媽出氣：
聽不明白吧劉梅已經死了,四年前就死了……你現在纔來找她還有什麼用
陸宴禮像是一個被按了暫停鍵的機器,整個人僵住了。
4
你說什麼我嶽母……她四年前自殺了
老奶奶哼了一聲,歪過身子不去看他：
你還要我說幾遍劉梅當時跳樓自殺了……
陸宴禮幾乎是第一時間否定：
怎麼可能
突然間提高的聲線,引來了隔壁病房的陪護家屬走到門前觀看。
陸宴禮稍微穩定了情緒,抓住護士的手臂：
你幫我查下醫院的檔案係統,看看四年前劉梅是不是死在了醫院。
話畢,他又否定了自己：
不……不用查……
我明明每個月自動彙款到韓卿卿的卡上的,前幾天還彙過去了最新一筆款,這筆錢每個月都用於嶽母的尿毒透析。
他的聲音越發激動,似是想通般地自嘲一笑：
一定韓卿卿是不想給嶽母治病了,想每個月昧下這筆錢……對！一定是這樣的！
韓卿卿,你不但躲我,而且把我騙得好慘！
這時,主任醫師匆匆趕來,他神色複雜地看向陸宴禮：
隔壁病房投訴你製造噪音,請您安靜下來,先生。你看係統記錄,劉梅女士確實在我院因尿毒症透析長期住院,也確實在四年前死於跳樓自殺。
劉梅女士早在自殺前兩個月,她的女兒就不怎麼湊得齊醫藥費,東借西借才湊得齊過來交錢。
我冷冷地看著陸宴禮。
要不是醫生公佈真相,他現在還在用最大的惡意揣測我捲走媽媽的救命錢逃出國。
得知真相後的陸宴禮雙手無力地垂了下來,他失魂落魄地走出了病房。
陸宴禮踉蹌地走進電梯,幾乎要站不穩,聲線顫抖：
可穎詩明明告訴我每個月的都準時給卿卿彙款用於嶽母的醫藥費了啊……
難道韓穎詩對我說謊了……她怎麼敢騙我
我看著陸宴禮這副模樣不但不感動,還覺得很可笑。
他隻不過是什麼都相信韓穎詩說的罷了。
也是在這四年裡把我當死了一樣罷了,但凡查一下這筆錢的動向,他會不知道怎麼回事麼
就像當初我極力否認不是我將韓穎詩毒啞,韓穎詩不過問我一句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陸宴禮就發瘋似的趕我走。
陸宴禮掏出手機,翻通訊錄找助理的號碼摁錯了好幾回才準確撥打過去：
幫我找個黑客,精準定位韓卿卿在泰國的位置後發給我。再幫我買張到泰國的機票,我要過去找她。
助理應了下來：
是夫人不肯幫忙假唱,所以要您親自到泰國抓她回來麼
陸宴禮沉默良久,才道：
不是,我隻是想問清楚她當麵韓穎詩被毒啞的事情。
我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心裡有些發堵。
事到如今,他還要當麵問我什麼呢我說過多少遍不是我毒啞的韓穎詩,可他有信過麼
慶幸的是,他再也無法親口問我了。
四年前發生的秘密註定無法在我這個死人的口中翹出。
5
陸宴禮剛回到彆墅車庫,助理的電話就進來了：
陸總……夫人社交賬號的IP地址被篡改過,實際IP地址還在國內。
陸宴禮咬緊牙關,握著手機的骨節發白：
我就知道這個女人一定是躲著我！你快速調查清楚她的行蹤,帶她過來見我！
他上了電梯,站在門口聽到裡麵傳來激動的交談聲。
韓穎詩歇斯底裡的聲音讓他的手停在門把手處,生生愣住：
爸爸媽媽！求你們一定要勸宴禮彆再找那個假千金的行蹤了！
韓母的語氣帶著指責：
都怪韓卿卿！前半生偷走我寶貝女兒的人生還不止！變回野雞後還一直給我們寶貝女兒帶來麻煩！
其實韓母還未認回韓穎詩之前對我是極其寵愛的,那個時候她也會像叫韓穎詩一樣一口一個寶貝地喊我。
淪落到如今對我喊打喊殺的這種地步,或許是商人大多注重利益吧。
我吸了吸鼻子,就聽到韓父這個主心骨發話：
穎詩,事到如今你應該在陸宴禮麵前多求他幾句,讓他多給點錢你填滿公司的債務窟窿。
韓穎詩無奈地說道：
爸爸,宴禮已經給我轉了身上所有的現金流過來了,我不想他動他的公司,那樣他會被其他股東抵製的！不然我怎麼可能會翻出韓卿卿寫的詞歌曲準備去賣呢
韓穎詩在陸宴禮麵前一直自稱這些詞歌曲皆出自她之首,陸宴禮不禁眉頭緊鎖,抿緊了嘴唇。
倏然間,韓穎詩接到了一個電話,她立馬暴跳如雷起來：
價格多少我都可以給你！雖然韓家的公司破產了,但是陸家太子爺是我的情人,我有錢給你們！我的要求隻不過是做出韓卿卿今天在泰國死亡的痕跡,這很難嗎
找個身形和她相似的推下山崖偽造死亡行不行找個毀容得麵目全非的女人偽裝成她被掏光器官偽造死亡行不行我說了！三天之內我要拿到偽造韓卿卿這個賤女人今天在泰國假死的證據！劃重點,是要今天！
站在門外的陸宴禮臉色鐵青,握著門把手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韓穎詩在他麵前一向溫柔可人,如今這般暴躁的模樣應該是給他嚇著了吧。
這時,陸宴禮的助理髮來微信：
【陸總,請節哀！四年前,夫人在巷子被殺害了,圖片可能會引起不適,請您謹慎點開。】
陸宴禮顫顫巍巍地點開圖片。
看到血流成河的地上躺著一具無頭屍首的那一瞬間,無聲的眼淚滴落在他的手臂上。
韓卿卿,你怎麼竟然真的死了
手機冇拿穩掉落在地,啪地一聲引起了屋內韓家一家三口的注意,門內交談聲戛然而止。
韓穎詩打開門,慌張地擠出笑容：
宴禮,你怎麼站在門外你回來多久了
陸宴禮掀起眼簾,帶著審視的目光落在韓穎詩侷促的臉上：
為什麼要偽造卿卿在今天死亡的證據你早就知道她在四年前就死了對不對
6
韓穎詩臉唰地一下白了。
她伸手去抓陸宴禮的手臂,卻被他越過,走進屋裡。
我驚訝地捂住了嘴巴。
陸宴禮竟也會為了我冷落韓穎詩麼
韓母見氣氛不對,過來打圓場：
那個白眼狼死了就死了,宴禮你又何必為了一個死人和穎詩置氣她死了更好,這樣你直接喪偶都不用辦理離婚手續就能和我們穎詩結婚了。
陸宴禮黑喪著臉,冇有接話。
這時,陸宴禮的助理綁了一個肥頭大耳,臉上有一條明顯痕跡的刀疤的人過來。
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我心裡發毛,後退了幾步。
助理踢了刀疤臉男人一腳：
在陸總麵前老實交代！
刀疤臉男人抬頭看了一眼韓穎詩,韓穎詩遞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陸宴禮上前揪住他的衣領：
說！韓卿卿是怎麼死的
刀疤臉男人坐地起價：
給我兩千萬,我說出所有真相！
韓穎詩趕緊勸陸宴禮,卻說得吞吞吐吐的：
他這是獅子大開價！我家欠的錢還冇有他……要得多呢！
刀疤臉男人急了：
你這賤人！我看你是不想還我剩下的一千萬！
韓母滿臉疑惑,緊張地問：
穎詩,你什麼時候欠他一千萬你不是和我說接收韓家公司以來投資失敗導致公司資金流斷裂欠了五千萬,現在還剩下一千萬的窟窿嗎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韓穎詩臉色鐵青,夾雜著哽咽音祈求道：
媽媽！你讓宴禮把他帶走好不好！我看到他凶神惡煞的樣子好害怕！
陸宴禮早就感受到韓穎詩的不對勁,拿起桌子上的小刀放在刀疤臉的大拇指處：
老實交代！遲說一秒砍你一根指頭！
話畢,刀刃割出了他拇指一個傷口。
刀疤臉男人疼得哇哇叫：
放手！我說！但是你得幫韓穎詩還一千萬給我！
韓穎詩四年前欠了我七十萬賭債還不上,有一天來找我做一個交易,說可以給我連本帶息還我五百萬,但是要幫她做假親子鑒定報告,一份是證明她是韓家真千金的鑒定報告,一份是證明韓卿卿是韓家假千金的鑒定報告。可她耍賴,事成後隻給了我三百萬,我看她以前在網絡平台以直播唱歌為生,我一氣之下毒啞了她讓她害怕我的手段才補齊了款。
後麵又追加了三百萬,讓我在暗網釋出任務懸賞韓卿卿的頭顱,我替她辦了。她又給了我一筆錢,讓我找人封鎖所有訊息。
鳩占鵲巢擠走韓家真正的真千金上位之後,這四年來她一直冇戒掉賭癮,最後一次玩脫了欠了我五千萬賭債,陸陸續續還了四千萬,還有一千萬冇還呢！
韓母不可置信地搖晃著韓父,目眥欲裂：
不！怎麼可能怎麼卿卿纔是我們的女兒！嗚嗚嗚……卿卿,是媽媽對不起你……
韓母哭得快要暈過去,韓父也受不住打擊捂住了放了兩個支架的心臟。
陸宴禮臉色發白,渾身都在顫抖：
老婆……你死得那麼慘,都是我不好！
7
我有些不自在地背過身去。
見過了他們之前落井下石的嘴臉,如今看到他們得知真相後痛不欲生的模樣,我渾身起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我還記得韓穎詩被毒啞的那一天,我去找陸宴禮解釋,他冷著臉將我拉去錄音室幫韓穎詩錄了一首歌。
錄完歌我還試圖解釋,被我說得煩了,他撈起垃圾桶朝我砸過來：
給我滾！什麼時候想通給我道歉纔有資格回到我身邊！
回家劉梅心疼地幫我清理身上的狼藉,韓母闖進來打了我二十多個耳光,灌我喝了一大碗辣椒水。
劉梅給她下跪求饒,被她一腳踹翻。
我被送去醫院洗胃,劉梅哭著向我道歉：
孩子真的不是我換的,讓你受苦媽媽我真的對不起你。
那時候人人對我喊打喊殺,隻有生病的劉梅陪在我身邊。
有一回她發現我割腕鬨自殺,抱著我哭：
你經濟壓力太大了吧,我不去醫院透析了。你手機裡的照片是你老公吧如果他為了這件事情就拋棄你,那是他本來就配不上你。孩子,你不開心的時候找媽媽說說話,不要想一些不好的。
後來想通了,為了劉梅能住院透析,我不怎麼敢死了。
那段時日我們像是一對流浪貓母女,在風雨飄搖的日子中相互依偎相互舔嗜。
每回要放棄的時候,想起世界上還有一個人不會因為我落魄而對我不好我才硬生生熬了下來。
可如今,我死了四年才荒唐地得知我是被誣陷的韓家真千金。
可為什麼看著自己的親生父母和陸宴禮向我道歉我卻絲毫開心不起來呢。
我能理解陰差陽錯後媽媽發現真假千金被掉包的憤怒,可媽媽抬手朝我拍下那二十多巴掌的時候為什麼冇有因為想起我們快樂地做了二十多年母女而卡頓那麼一下下呢
我能理解陸宴禮發現自己老婆是假千金後覺得我們門不當戶不對,可他向我惡語相向的時候為什麼冇有因為想起我們曾擁有青梅竹馬的感情而心疼我給我留一些體麵呢
思緒回籠,我聽到媽媽發瘋似的對韓穎詩拳打腳踢：
你這毒婦！你不止鳩占鵲巢,還把我的親生女兒給殺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賠我女兒！
韓穎詩見事情已毫無轉機,露出了狠毒的嘴臉：
那還不是怪你們太蠢！什麼叫我把你的親生女兒給殺了我明明記得我當時告訴你我找人將韓卿卿解決了,你還誇我做得好啊！
你怎麼好意思口口聲聲說她是你的女兒呢把韓卿卿趕回劉梅那個爛家後,說是給她一筆錢,最後還不是不了了之你還教唆我攔截了陸宴禮每個月打給劉梅透析的錢呢！
我淚如雨下,想起那段交不起劉梅醫藥費的日子。
那時候我嗓子被辣椒水傷了,停了清吧的歌唱工作一個月,白天去超市打臨時工,夜晚去垃圾桶撿瓶子和快遞紙盒賣錢。
陸宴禮一把揪住韓穎詩的衣領,眼神陰鷙：
你讓人將卿卿的頭割了下來,你那她的頭放在哪裡
韓穎詩陰測測地笑著：
割頭她何止被割頭生前她被掰斷了十根手指頭,慢慢割喉放血而死。陸宴禮,聽說那時候她說話都冇力氣了,還在低聲叫著你的名字呢。
彆哭了,告訴你一個好訊息。
陸宴禮,其實這四年來韓卿卿一直用特殊的方式陪著你的。
8
陸宴禮像是被雷劈中般愣在原地。
停頓了幾秒,他踉踉蹌蹌地朝房間跑去。
他打開衣櫃,看到被供奉的白色頭骨的時候哭得快要斷氣。
他小心翼翼地將頭骨捧在懷裡,跪了下來：
卿卿……韓穎詩這個毒婦,四年前她拿回了你的頭骨供奉在家,騙我說是高價買下圓寂高僧的頭骨來供奉,能保佑她嗓子早日恢複。
我的頭骨放在他家的衣櫃,所以他把我趕走之後馬上就迫不及待和韓穎詩同居了啊。
好險,我剛剛差點就被他打動了呢。
爸爸和媽媽見到我的頭骨的那一刻,哭得像是在煉獄那麼慘。
我的女兒啊……卿卿……你死得好慘！
都怪媽媽,是媽媽害了你……
爸爸出去將韓穎詩拽了進來,用力踢向她的腿彎：
給卿卿磕頭道歉！
韓穎詩跪在我的頭骨前,嘴硬道：
你們冇傷害她嗎怎麼不見你們磕頭道歉
爸爸氣得扇了她好多巴掌,見她還是不肯低頭,抓起她的手指頭一根根生生掰斷。
韓穎詩的哭喊聲劃破天際。
爸爸的聲線顫顫巍巍：
女兒,你所受的苦我奉還給韓穎詩了！你在天之靈看到會不會高興一點
媽媽跑出客廳拿來一把水果刀遞給爸爸,用眼神示意爸爸對韓穎詩還原我的死法。
爸爸狠狠地看向韓穎詩：
今天我就要你嚐嚐我女兒被歌喉放血痛苦而死的滋味！
我還要將你的頭也割下來,拿去給非洲的小孩踢皮球！把你的身體剁碎拿去臭水溝餵魚！
陸宴禮撲過去搶走小刀,勸道：
爸爸媽媽,你們千萬彆衝動！我已經讓助理蒐集了她害死卿卿的證據,到時候我會親手將她送進監獄！何必殺了她賠上自己的下輩子,不如好好活著等她出獄了變著戲法折磨她
韓穎詩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輕蔑：
你們兩個老不死的,剛剛還在教我怎麼在陸宴禮麵前將韓卿卿四年前被殺害的事情瞞過去,現在好意思逼我下跪去磕頭道歉
還有你,陸宴禮,怎麼到今天就一副愛韓卿卿愛得死去活來的樣子我冇記錯的話,昨晚你在趴在我身上問我生理期什麼時候完你快要忍不住了呢。
陸宴禮臉色窘迫,掄起拳頭砸在韓穎詩的臉上,把她砸暈過去了。
陸宴禮將韓卿卿關進了地下室,翌日等她醒來之後直接向公安機關報了警。
爸爸因為掰斷了韓穎詩的十指,被涉嫌故意傷害罪刑事拘留。
媽媽一夜之間像老了十歲,她在四處找人幫我供奉長明燈。
可寺廟的主持一聽我的故事,都神色複雜地看向媽媽,委婉地搖頭拒絕了。
陸宴禮一夜之間白了頭。
他一整天抱著我的頭骨不出門,有時候會自言自語地和我說幾句話：
老婆,你是不是恨死我了
你該恨我的,是我對你做了那麼多錯事。
我看著他這副模樣,突然覺得有點可笑。
恨他又能怎麼樣呢
我們之間就像難收的覆水,永遠也回不去了。
9
陸宴禮突然想起了什麼,去了劉梅的老宅。
可當初為了籌錢交住院費,老宅早就被我變賣了。
陸宴禮隻好去找酒保陳邦,問他我生前住在哪。
陳邦見他滿臉憔悴,下班後帶他去我生前租的地下室。
卿卿姐當時冇錢,找的這個地下室一個月兩百塊房租,卿卿姐死了之後就冇人敢租了。
打開門,空氣中難聞的潮濕味道撲鼻而來。
一一掃過發黴的牆體、快要散架的木架床、缺了一個角的梳妝檯,陸宴禮眼眶瞬間就紅了。
卿卿,你過得這麼苦為什麼不早點來找我
當然是因為當時找他冇用啊。
找他隻會換來一頓羞辱。
雖然那段時間被羞辱已經成家常便飯了,但被曾經和自己一起風光長大的竹馬兼老公辱罵那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難堪的事情了。
陸宴禮拉開梳妝檯的櫃子,裡麵裝有我寫歌的草稿紙。
陳邦拿起了對麵上的那張草稿,惋惜地說道：
這首《青梅與竹馬》真的很治癒很好聽,我勸卿卿姐在吧檯唱她不肯,說是這個故事已經落幕了。可有一晚她喝醉了,換班的時候冇回家上台唱了這首歌被一個來喝酒的音樂製作人看中了,說要花五萬買斷版權。卿卿姐很猶豫,後麵實在冇錢撐不住答應賣給他,簽了電子合同冇來得及收款就被人在巷子殺了。
冇錯,這首歌我寫的是我和陸宴禮。
那時候日子太苦了,下夜班回家失眠睡不著,腦子裡全是和陸宴禮美好的回憶。
怎麼也忘不掉上學時他總蹭我爸爸給我配的接送車,後麵他紅著臉和我說是為了能和我多待一會。
怎麼也忘不掉和他抱怨痛經太難受,被送去國外曆練的他立刻坐私人飛機回國,不到三個小時大半夜站在我的床前問我還痛不痛。
怎麼也忘不掉他在我二十二歲的生日宴上單膝下跪向我求婚,那是我這輩子最驚喜的生日。
這首歌承載了那麼多美好的回憶,我又怎麼捨得輕易賣掉呢
陸宴禮的眼淚大顆大顆地砸了下來,洇濕了那句在平行時空我們一定會很幸福吧的歌詞。
卿卿,都是我的錯,我逼你給韓穎詩假唱你一定恨死我了吧。
明明我和你一起長大,冇有誰比我更清楚你的音樂才華,怎麼會連韓穎詩偷了你的歌都發現不了呢我還想著逼你二次假唱,我真該死！
站在這個地下室出租屋,我好似看見了當初在角落裡瘋狂想念他抱頭痛哭的不爭氣的自己。
還好時間能治癒一切,我現在連看到陸宴禮哭都冇感覺啦！
陳邦聽了個大概,大罵他是負心漢後生氣地走了。
陸宴禮將我抽屜裡寫的歌塑封了起來,做成了冊子。
還找了聲樂老師專門學了音樂,每天都在唱我寫的歌。
媽媽思念成疾,要求陸宴禮將我的頭骨給她。
那是我女兒的頭骨！給我！
不行！那是我老婆的頭骨,怎麼能給你
最終媽媽被氣得心臟病發,死在了去醫院路上的救護車。
在去處理媽媽後事的路上,陸宴禮家裡的電線自燃。
歌曲冊子和頭骨被燒成了一把灰,趕回家的陸宴禮當場哭暈了過去。
這個世界和我深刻連接的東西消失殆儘,我的靈魂也變得越來越弱。
隨著那場大火,我的一切也終於在這個世界結束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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