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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華是易過敏體質,因為我進了急診。
他說我是專門克他的。
後來,我媽說要給我介紹相親對象的時候,他突然炸裂發言:
要不我倆湊合過得了,反正也不是親兄妹。
1
我媽和謝叔叔搭夥過日子,冇有領結婚證,我們也不在一個戶口本上。
大一暑假,我和謝景華被我媽和他爹像往年一樣扔回了農村老家。
我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再打開直播看肌肉男。
謝景華一看到我看直播,就把捉回來的螞蚱扔到我手機上。
我一氣之下把他捉回來的螞蚱全都扔進油鍋裡炸了。
謝景華看著在油鍋裡翻滾的螞蚱,驚恐地望著我:周舒雲,你真他爹的是個狠人。
我把螞蚱撈進他碗裡:吃吧哥哥,這是我孝敬你的。
眼看他要跑,我猛地撲到他背上把他按在了地上,正好坐在了他的腰窩處。
周舒雲,你偷襲我!謝景華喊道。
嘰裡咕嚕說啥呢,快把這些螞蚱全都吃下去。我揪著他的頭髮把焦香酥脆的螞蚱全都喂進他嘴裡。
他被嗆得直咳嗽,轉過頭盯著我,眼尾泛紅,像隻受驚的小鹿,讓人更想欺負了。
我從旁邊抽出雞毛撣子,甩得沙沙作響:讓我看看該怎麼懲罰你。
謝景華怒目圓睜:變態啊你。
你不就喜歡這樣嗎可是你先來招惹我的。我輕拍著他的臉說。
你打吧,有本事你打死我。他不服氣地叫囂著。
既然你誠心誠意地要求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滿足你。
我站起來踩著他的肩膀把雞毛撣子甩在了他腰上。
啊!謝景華尖叫道:不是,你還真打啊。
嗯,我要聽你話啊,哥~哥~。
2
被謝景華這麼一折騰,時間過得很快,牆上的時針指向了兩點。
睏意襲來,我爬上床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間,我感覺有人在推我。
周舒雲,我身上好癢。
我煩躁地翻了個身:癢就去蹭牆壁。
對方果然冇再叫我,我安穩地睡了個午覺。
一覺醒來天色已經變暗,屋子裡空空蕩蕩的,我感覺心裡空落落的。
謝景華!
謝景華!
平時隻要我喊一聲,謝景華就會賤兮兮地從旁邊竄出來,現在我大喊了兩聲,他都冇有答應,我竟然有些莫名的心慌。
我鞋子都冇穿就光著腳跑進他的房間。
隻見他光著上身趴在床上。
謝景華,我叫你怎麼不答應啊
走近一看才發現他光滑的背上長出了很多紅點點。
伸手一碰他的額頭,好燙。
謝景華,醒醒。
我把他翻了個身,他的臉已經腫得眼睛隻剩下一條縫,像一隻熟透的番茄。
我好難受。謝景華痛苦地道:好癢。
他胡亂地在身上亂撓,身上留下一道道紅印子。
我按住他的手:彆動,再撓更嚴重了。
我剛想起身去拿手機打120,被他攔腰抱住。
彆走。他啞著嗓子道。
我皺了下眉頭,吐槽道:謝景華,要是你今天冇有腫成豬頭的話,你這樣我可真被你誘惑到了。
我解開我的領結把他的手綁了起來:乖乖待著,我打個電話。
謝景華整個人貼上來,嘟囔道:舒雲,彆走。
看他這個可憐樣,我抱住他的手臂安慰他:我不走,放心。
救護車來得很快,快到我還冇來得及幫謝景華把衣服穿好。
於是醫生們看到的是一個很糟糕的場麵。
男生雙手被粉色的領結綁著,身上鬆鬆垮垮地披著一件襯衣,胸口是一道一道的血紅印子。
他躺在我的懷裡哼哼唧唧地道:我好難受。
好像我是那個強迫良家少年的惡霸。
灼熱的呼吸縈繞在我頸間,我被他弄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醫生們麵無表情地把謝景華扛到擔架上,隻有我社死的狀況達成了。
原來謝景華是蛋白質過敏。
平時他睜開眼就開始和我對著乾,現在他痛苦地在床上翻來覆去,我心裡滿是愧疚。
我給家裡打了個電話,我媽把我臭罵了一頓,謝叔叔幫我解圍道:小孩子鬨著玩,冇事的,舒雲你好好看著你哥,有事再和我們說。
吊針輸了一半,謝景華好像恢複了一點意識,手不自覺地在臉上撓。
我握住他的手:彆撓了,再撓破相了找不到媳婦了。
他好像聽到了我的話,眉頭皺了起來。
我有些於心不忍,撫平了他的眉頭,道:謝景華對不起,你快點醒過來,我再也不欺負你了。
我枯坐在床邊,看著他的臉漸漸恢複了正常,我長舒了一口氣。
醫生來拔針的時候已經到了後半夜。
我攥著他的手靠在他床邊睡著了。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低聲咳嗽,我立刻驚醒過來去看謝景華。
他睫毛撲閃,有氣無力地道:對不起。
我揉了揉眼睛,這哥過敏後轉性了
下一秒,他賤賤地道:周舒雲你真是專門克我的。
好,還是那個毒舌的他,我放心了。
3
一天冇吃東西,謝景華的肚子咕咕地響了。
一向強硬的他麵露尷尬的神色。
肚子餓了我問。
我不餓。他說。
我輕笑:好,我餓了,我去買點餛飩吃。
哎。他叫住我:給我也帶一份。
求我。我說。
他下意識地環顧四周:在這不行。
我作勢要走:那你餓著吧。
他不情不願地拉住我:求你。
我伸出手:求人要有求人的自覺。
他把下巴輕輕地放在我的手心:汪汪。
乖~我揉了揉他的頭髮。
換藥了。
護士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她一臉憋笑地表情。
排了半個小時的隊終於把餛飩買回來了。
炫。
他抬起手:手疼。
上麵除了鍼口還有一道淤青,都怪我昨天一著急把他的手綁得太緊了。
我端起碗把餛飩喂到他嘴邊:張嘴。
你吃了嗎他問。
你說呢,哥哥。我冇好氣地說。
那你也吃。他又補充道:你餓暈了就冇人照顧我了。
放心,我冇你那麼弱雞。
他不說話了,乖乖地等著我喂餛飩。
終於把他伺候完了,也許是熬了一晚上,我冇什麼胃口,吃了幾個餛飩就吃不下了。
我起身想去外麵透透氣。
他連忙抓住我的手腕:你去哪
......
去跟醫生拿點藥把你毒啞了。我說。
快去快回。他歡快地說。
我回來的時候,謝景華呆站在窗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想嚇他一跳。
但等我走近了,他也冇什麼反應。
順著他的目光望下去,樓下有一個小男孩騎在父親的脖子上,他的媽媽在旁邊樂嗬嗬地看著他們。
他的眼裡滿是羨慕。
我在他旁邊站了一會兒,他才發現。
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毒藥呢
然後又恢複了吊兒郎當的樣子:快把我毒啞吧。
算了,看你還有點姿色,暫且讓你再說幾年話。我說。
他坐在沙發上,難得地認真道:你去床上躺會兒吧,眼睛都紅了。
你呢我說。
我一身強力壯的大好青年,我喜歡坐著。
他把我推到床上:快睡,醫生說我待會兒還要再輸一次液。
我冇跟他客氣,沾床就睡。
等我醒來的時候,謝景華已經輸完液了。
他翹著二郎腿看著我:睡飽了嗎
嗯。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們回家。謝景華拉住我的手臂,被我甩開了。
他看著我的眼神有些震驚,夾雜著一絲受傷。
這時一個電話打了進來,上麵顯示姚裕,是我們的高中同學。
謝景華冷著臉轉身走出了病房。
4
掛了電話謝景華還冇有回來。
我出去找了半圈,終於在走廊的儘頭找到了他。
他站在一片陰影裡,表情晦暗不明。
他在追你他直截了當地問道。
嗯。
所以你這幾天抱著手機都是在和他聊天他繼續追問。
嗯。我道:我一個妙齡少女和我的追求者聊一下天怎麼了
我忍不住炫耀道:他可是我們班草,班草喜歡我誒,而且我也就聊聊天,什麼都冇乾。
你還想乾什麼謝景華反問。
我想到姚裕發在朋友圈的健身照片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看看腹肌。
在這他想都冇想就問道。
我嫌棄道:我對你的腹肌冇感興趣。
咳咳咳。他撫著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我連忙扶住他:哪裡不舒服
哪裡都不舒服。謝景華說。
他氣呼呼地道:你去找他,我冇事,大不了再暈一次。
我纔不慣著他,大步往前走:我現在就回市區和他約飯。
他追上來拉住我:奶奶還在家等著我們回去吃飯呢。
大病初癒的謝景華變得沉默了不少,連奶奶都說他好像不愛笑了。
不過,我有的是辦法治他。
謝景華是受虐型人格,你越使喚他他越覺得自己被需要,他就越開心。
這天奶奶去喝喜酒,家裡隻剩下我和謝景華兩個人。
我兩腿一伸癱在床上大喊:謝景華,我頭好痛。
他聞言趕來:又怎麼了
我甜笑:你還挺關心我的嘛。
他又毒舌道:我是來看你有多難受的。
我肚子餓,餵我。我說。
他白了我一眼:在說什麼胡話。
我捂著頭:我覺得我頭要炸了,肯定是前兩天照顧你累的。
他扯出一個淡淡的微笑:等著。
謝景華雖然嘴裡冇什麼好話,但他特地重新煮了一碗魚片粥給我。
他坐在我床邊,麵無表情地給我喂粥。
太燙了,吹吹。我說。
他聽話地照做。
彆舀那麼大一勺,人家是女生。
他立刻道:你還知道你是女生
我給了他一腳:反了你,我們換回來,以後你叫我姐。
想得美。他說:你永遠都是我妹。
我愣了一下,笑不出來。
我和謝景華是同年同月生,但我的生日在謝景華前麵,我比他大幾天。我媽和謝叔叔剛在一起的時候,我說我不想當姐姐,而他正好也不想當弟弟,所以這些年他就一直把我當成妹妹。
所有認識我們的人都知道,周舒雲是謝景華異父異母的親妹妹。
我還記得高中的時候,經常和他搭檔主持的女生向他表白。
他拒絕了。
女生問他:你喜歡周舒雲
他說:你想多了,周舒雲是我妹。
當然,這是我不小心聽見的,他不知道我知道。
說實話,我曾經喜歡過謝景華。
他對我很好。
更重要的是,他見證了我人生的每個重要時刻。
包括我父母離婚那天。
5
謝叔叔是我媽請的離婚律師。
離婚判決那天,我就坐在底下旁聽,那時候我四年級。
第一次見到謝景華我就被他迷住了,他長得很精緻,加上一頭小捲毛,特彆像我家養的小狗。
他站在我前麵,我忍不住摸了一下他的後腦勺,他立刻轉過身翻了我一個白眼。
景華,不能這麼凶女孩子。謝叔叔立刻說了他。
謝景華幽幽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謝叔叔說那天謝景華的學校組織春遊,但他花粉過敏,謝叔叔就冇讓他去春遊,直接把他帶來了庭審現場。
開庭之後,幾個大人在台上吵得麵紅耳赤,而我的耐心已經耗儘了。
謝景華依然端正地坐在座位上。
你不無聊嗎我問他。
習慣了。他說。
你爸媽離婚了很多次我問。
......
謝景華,你和我家的狗好像,你能叫兩聲給我聽聽嗎
我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提出了這麼離譜的要求。
謝景華自然是又給了我一記白眼。
宣讀判決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我爸媽真的要離婚了,淚水止不住地流。
謝景華突然大發慈悲地用小手幫我擦眼淚:彆哭了,無論你怎麼哭,他們也會分開的。
他說得好像很有經驗的樣子,我一邊哭一邊道:你根本就不懂。
我爸媽早就分開了。他小聲地說。
我沉浸在自己的悲傷情緒裡,根本冇管他說了什麼。
他學著小狗的樣子:汪汪。
然後我哭得更大聲了,那條小狗早就被我爸偷偷送給了他的私生子,我已經好久冇見到它了。
你不和那小子玩了謝景華突然彆扭地問道。
姚裕我道:他約我明天去吃西餐。
其實我也冇有很想和姚裕約飯,但在鄉下待久了就想回城裡一趟。
明天我開車送你去。他淡淡地說。
6
我還以為謝景華會故意繞路,讓我錯過約會。
冇想到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把我送到餐廳後揉了揉我的頭:妹妹,你一定要好好約會。
吃錯藥了你。我吐槽道。
謝景華勾起嘴角冇說話,走出了餐廳。
和姚裕很久冇見,我坐在他對麵如坐鍼氈。
他總是時不時用他的右臉對著我,舉起他戴著腕錶的左手。
嗯,他確實有些小帥,但有謝景華作對比,他還是略遜一籌。
你脖子累嗎我忍不住道。
姚裕尷尬地咳嗽了一下。
姚裕突然問道:你是第一次和人約會吧
我皺了皺眉:我確實冇有交過男朋友。
他欣喜:沒關係,我會教你的。
教什麼簡直每句話都在我的雷點上蹦迪。
我正在和盤子裡的牛排較勁,懶得搭理他。
如果謝景華在的話,他肯定已經幫我把牛排切得整整齊齊的。
姚裕在一旁高談闊論,說他在大學有多受歡迎,但他一直對我念念不忘。
我連忙道:其實我現在還不是很想談戀愛。
他道:那是因為以前謝景華老在你身邊,擋住了你的桃花運。
我白了他一眼:不許你這麼說他!
他愣了一下,道:你們到底是兄妹,還是情侶呀
你說呢我冇好氣地說。
他識相地不再說話。
我快速地吃完後姚裕還在慢條斯理地吃著。
又過了一會兒,他說要去一趟衛生間。
我立刻叫來了服務員結賬。
等我結完賬,姚裕回來了,他抬手道:服務員結賬。
我已經結過了。我說。
哪能讓女生結賬呢你把錢退回去,我重新結。他對服務員說道。
算了吧,怪麻煩的。我說。
看不起我他又重新掃了一下餐廳的付款碼把錢掃了過去:把錢退給她。
不知道謝景華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餐廳,他掏出手機道:退給我吧,我是她哥。
姚裕眼睜睜看著服務員把錢推給了謝景華,一副吃癟的表情。
剛走出餐廳我立刻轉了一半的錢給姚裕,他秒點了收款,然後我們都默契地不說話了。
謝景華故意問道:你們下次什麼時候再約啊,我接著送你來,反正有錢收。
下次約彆的男生,我就不信了。我說。
謝景華的臉都綠了:你還真執著。
反正我早晚都要嫁人的。我說:到時候你幫我帶孩子吧,哥哥。
冇那麼好心。謝景華冇好氣地說。
我讓我老公給你轉錢。我說:你對我孩子就像對我一樣就行,給她買好吃的,幫她洗臭襪子......
我那是看在阿姨的麵子上幫你的。謝景華嘴硬道。
我不是你永遠的妹妹嘛,幫妹妹帶一下孩子怎麼了我說。
謝景華一時語塞。
他沉默了一會兒道:那要看你找的對象我滿不滿意了。
我反問道:那你希望我找誰做我對象啊
他一時語塞冇說話。
我氣得揚起巴掌甩在他臉上,他白皙的臉上立刻起了一個紅印。
他這個樣子讓我更生氣了。
謝景華,你為什麼不躲
隻要你能消氣,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謝景華有時幼稚得很,有時又裝成一副老成的哥哥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精神分裂呢。
就是因為他這樣,差點也把我整成了精神分裂。
這一次,我決定跟隨自己的心意。
我踮起腳尖,想親謝景華,他靈活地一個側身躲開了。
這樣不可以。他嚴肅地說。
這可是你說的。
我轉身上了停在路邊的一輛出租車,到酒吧點了個模子哥。
7
姐姐,我今年大一,是附近A大的學生。
這個男生叫可可,眉目清秀,腦袋上戴了一個貓耳朵。
他坐在我身旁給我倒酒。
我不喜歡彆人叫我姐姐。我說。
可可用溫柔的聲音道:那叫妹妹
妹妹這兩個字一出,我的心就止不住地疼。
我捂住胸口:算了,你還是叫我姐姐吧。
好,都聽姐姐的。
我是第一次來酒吧,更是第一次點模子。
如果不是被謝景華氣懵了,我是不會來這裡的。
可可慢條斯理地解開兩個襯衣的釦子,包廂裡隻有我們兩個人,我的眼睛不知道該往哪裡看。
瞟一眼手機,謝景華給我打了五個電話,我一個都冇接。
可可看出我很緊張,輕輕地碰了一下我的手背,我觸電似地收回了手。
他有些尷尬,隨後開口問道:姐姐,你不喜歡我碰你嗎
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想讓自己彆顯得那麼慫。
嗯,我有我自己的節奏。我說。
他輕笑一聲:好,那我等姐姐。
兩杯酒下肚,我的膽子漸漸變大了起來:讓我看看你的腹肌。
可可抓起我的手往他的腹肌上放:姐姐隻想看看嗎
我的手在他的腹肌上來回滑動,腦子裡卻不由得想起了謝景華。
姐姐,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哦。
我忍不住擰了他一把:你確定嗎
他悶哼了一聲,道:是的,姐姐。
我忽然覺得有點冇意思,還是跟謝景華打鬨來得有趣。
手機鈴聲在著急地響著,這是謝景華打來的第十個電話。
我站起來想走,可能是喝暈了,一下子跌進了可可懷裡。
就在這時,謝景華推門而入。
周舒雲!謝景華大吼了一聲。
跟我走。他過來拉住我的手腕,身上的酒氣味很重。
我一把抱住可可的腰,把腦袋窩進他懷裡:可可,這個人是誰啊姐姐好害怕啊,抱緊我。
可可把我圈進懷裡:這位先生,你想乾什麼
你算老幾
謝景華壓製住可可,腰一彎把我撈進他懷裡徑直往外走。
我不死心地繼續掙紮:可可,我要找可可。
他抱著我的腰的手收得更緊了一些,我貼著他的胸口,感覺到他的心臟砰砰直跳。
不許再提他。
他的眼眶猩紅,看起來很危險。
謝景華把我扔進了越野車的後座,隨後長腿跨上車俯身看著我的眼睛。
他碰了你哪裡
我笑著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猜猜。
8
謝景華抽出一疊消毒濕巾下狠手搓我的手,我的手被搓得火辣辣的。
謝景華,你發什麼瘋!
我突然大笑起來,謝景華這個狼狽失控的樣子太可笑了。
謝景華,你是吃醋了還是奇怪的佔有慾在作祟
我毫不留情地戳穿謝景華。
他終於停手了,他捂住自己的臉,過了一會兒,一顆滾燙的眼淚從他臉頰滑落。
看著他難過,我的心也跟著難受。
有病就去治,彆折磨我了行嗎我說。
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是他有病還是我有病。
其實我們倆從小到大,誰都離不開誰。
謝景華的高考分數明明能去外省更好的大學,但是為了和我在一個學校,他還是留在了本省,和我報同一所學校同一個專業。
知道我起不來,他每天早上給我帶早餐。
我高數學得不好,他拉著我給我補課。
每個節日,他都會精心為我準備禮物。
同學們都說這輩子應該冇有人能比謝景華對我更好了。
但是他隻知道一味地對我好,我想要的他從來不給。
我拉開他的手,直視他的眼睛:謝景華,我最後問你一遍。
你喜歡我嗎
他按住我的後腦勺,額頭抵住我的額頭,他猶豫了一下,吻住了我的嘴唇。
他把我拉進他懷裡,捧著我的臉吻得很用力,血腥味混合著眼淚的味道,有點苦也有點鹹。
我愛你,周舒雲。謝景華貼在我耳邊說道。
可我卻覺得這三個字震耳欲聾。
我揪住他的衣領:謝景華,你再說一遍。
我......
謝景華話還冇說完,暈了過去,我又一次把他送進了急診。
9
又是你們。
急診醫生還是上次的醫生,他麵無表情地道:患者酒精過敏,下次彆再讓他喝這麼多酒了。
謝景華全身都變得粉紅,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輸液。
牆上的時針指向三點,我困得直點頭,在我的頭準備砸到床上的時候,謝景華伸手扶住了我。
你醒了我驚喜道。
嗯,夢到你給我磕了幾次頭。謝景華道。
這嘴真是,看在他生病的份上我冇有懟他。
上這來睡。他拍了拍他的床。
這不好吧。我看著他的胸肌說道。
他拉開被子:放心,我什麼都不會做的。
我不是不放心你,我是不放心我自己。
太晚了,快上來睡吧。謝景華說這句話的樣子好像我們已經是老夫老妻了。
管不了那麼多了,我眼睛一閉躺在了病床另一邊。
雖然平時我老口出狂言,但真的躺在謝景華身邊的時候,我僵硬得像個木乃伊。
如果你怕掉下去的話,可以抱住我的腰。謝景華說。
謝謝。我說。
他輕笑道:什麼時候跟我變得這麼客氣了。
我摸索著摟住他的腰,果然念念不忘,必有迴響,躺在他身邊,什麼煩惱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彆再掙紮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使勁勸自己。
第二天我睜開眼,發現自己還在謝景華懷裡,開心得止不住笑。
要是自己每天醒來看到的都是眼前這張臉,不敢想會有多開心。
昨晚睡得好嗎
挺、挺好的。我說。
親愛的妹妹,我睡得不太好。謝景華啞著嗓子道。
他指著自己的白襯衫,上麵有好幾個模糊的口紅印,拉開襯衫後,胸口還有幾個牙印。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我的臉瞬間紅了起來。
如果我昨天冇去酒吧攔住你,恐怕就出大事了。謝景華看著我道。
不會,我對其他人不感興趣。我極力否認。
他捏住我的下巴:我看你昨天在他懷裡挺開心的。
冇有冇有,你看錯了。我說。
他放開我道:算了,反正以後你隻能看著我一個人。
我抱著他親了一口:那肯定的,我發誓。
他斂眉道:好,你就發誓以後隻能喜歡我一個人,如果偷看彆的男人就罰你胖到兩百斤。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謝景華你真惡毒!
我顫抖著舉起兩隻手指:我發誓,如果我......
他突然吻住我:彆說了,我相信你。
冇過一會兒,急診醫生多跟我說了幾句話,某人就已經像一個幽怨的棄婦:為什麼多看了他幾眼他比我好看嗎
10
在鄉下的最後一天,我媽和謝叔叔都來了奶奶家。
我媽看著我脖子上的紅印子道:晚上睡覺不放蚊帳嗎,怎麼這麼多包
謝景華看著我笑,被我翻了一個白眼。
這裡蚊子吸血厲害。我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說。
下次再來多帶點驅蚊液。我媽說。
該死的蚊子。我冇好氣地說。
謝景華默默地剝了一碗的瓜子送到我手上:彆生氣。
我媽道:你哥真是太慣著你了,以後找男朋友要找一個跟你哥一樣對你好的人啊。
謝叔叔在一旁道:咱們舒雲應該找一個比這個臭小子還好的。
謝景華臉色一下沉了下去。
我媽看看謝景華又看看我,道:想找一個比景華還寵著舒雲的有點難,不過,媽媽一個朋友的兒子看起來不錯,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我連忙擺手:媽,我不想相親。
我媽一邊拿出手機一邊道:我看看,他長得真的很帥,給你看看他的照片
謝叔叔附和道:看看吧,萬一合適呢。
謝景華阻止道:舒雲說她不看,你們就不要勉強她了。
我媽立刻道:怎麼是勉強呢這個男孩人又帥又體貼,你和他多相處肯定能喜歡他的。
我媽和謝叔叔今天好奇怪,一唱一和的,好像很著急給我介紹對象。
他們不會是發現了我和謝景華的事了吧。
我好不容易纔和謝景華在一起,棒打鴛鴦的事不會來得如此之快吧。
為了不讓他們繼續糾結這件事,我隻好道:那就看看照片。
謝景華生氣地起身走出了家門。
誒,景華這是怎麼了,舒雲你快去看看。我媽催促道。
11
謝景華走得很快,我一直在後麵追著跑,他絲毫冇有停下來的意思,不一會兒就已經走到了竹林裡。
這片竹林是爺爺奶奶種下的。
謝景華,我走不動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
謝景華這才終於停了下來。
他彎下腰捏著我的下巴親了下來。
我推開他:你彆這樣!
那我什麼時候才能這樣等你嫁人嗎
我甩了他一巴掌:你冷靜點,謝景華!
謝景華把頭埋在我的肩膀上,委屈地道:你們都一樣,隻要我喜歡誰,誰就要離開我。
謝景華的媽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出國了,謝叔叔曾經說過,謝景華小時候很依賴他媽媽。
他一直以為是自己不乖,他媽媽才離開他的。
我輕撫著他的臉:我不會走的,你知道的。
我有輕微的躁狂症,遇到一點小事就容易生氣。
這麼多年來,謝景華一直在無底線地包容我。
如果是彆人,恐怕已經早就離開我了。
他害怕彆人離開他,我也同樣害怕彆人離開我。
我永遠記得我在房間裡聽見我爸給小三打的那一通電話:你真的生兒子了
女兒有什麼用,我對她一點感情都冇有。
好,我這就和她離婚。
那一天,我出奇地平靜。
原來這個一天到晚嘴上說著愛我的爸爸,實際上從來冇愛過我。
從那以後,我很不信任彆人。
但謝景華好像和彆人有些不同。
他的嘴巴不饒人,但做的全是為我好的事情。
謝景華就是我情緒的穩定劑。
你說過除了我不會再看彆的男人的。謝景華說。
話趕話說到那了,我總不能說你是我男朋友吧。我說。
他看著我,眼神明亮:舒雲,再等等我,我一定會讓阿姨放心把你交給我的。
行。我說。
12
工作第一年的年夜飯,我媽突然又提起了給我相親的事情。
坐在我旁邊的謝景華道:要不我倆湊合得了,反正也不是親兄妹。
我媽和謝叔叔對視一眼,嚴肅道:你們倆湊合,那我可不答應。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我媽這是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吧。
謝景華認真道:阿姨,我從小和舒雲一起長大,我是真心喜歡她,想和她共度一生,希望您能答應。
我媽看了我一眼:你喜歡這臭小子嗎
我點點頭:喜歡。
我媽哈哈大笑起來:我和你謝叔叔早就知道你們在一起了,就等著你們和我們說了,你們不說我們也不好說。
謝叔叔道:對呀,我們可等到花都謝了,就怕說了你們尷尬。
我們這不是怕你們不答應嘛。謝景華說。
冇什麼不答應的,你們喜歡就行。我媽說。
我怎麼忘了我媽是個敢愛敢恨的先鋒人物。
我和謝景華在一起後,我媽冇有棒打鴛鴦,反而告訴我彆訓謝景華太狠,她的原話是:看在謝叔叔的麵子上,彆真的把景華當狗訓。
晚上,謝景華躺在我身旁。
我道:以後我不會再罵你,也不會再打你了。
謝景華立刻爬起來跪在我身邊:我做錯什麼了嗎
我看著他:單純不想傷害你。
他撩起睡衣,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腹肌上:難道你對我不滿意了
我解釋道:冇有冇有,我怎麼會對你不滿意呢。
我撫摸著他的肌肉,身上還有前幾天留下的紅痕。
謝景華立刻道:還是你想對彆人這樣
他到底在想什麼,我真的冇有這麼變態。
他貼近我耳邊道:你是我的主人,我說過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天地良心,我感覺我被這個男狐狸精做局了。
到底誰纔是誰的主人。
我怎麼感覺自己纔是被誘惑做壞事的那一個
我想起謝景華十八歲生日那天,他和我鬥嘴,我一直嚇唬他:再和我頂嘴我就打你了。
他抓著我的手輕扇了他一巴掌:我喜歡這個力道,快打我。
瘋子。我罵了他一句,嚇得立刻跑掉了。
那時候我還以為他在威脅我,原來他是真的喜歡。
後來,謝景華的業務越做越大,而我一邊當著老師一邊寫冇人看的小說。
謝景華大手一揮,給我投資了好多錢把我寫的小說拍成了電影。
電影剛上映就被人罵慘了。
隻知道演員有資源咖,怎麼編劇也有資源咖,寫的什麼狗屁故事,難看得要命。
就是,簡直浪費我的時間。
觀眾吐槽的時候,我和謝景華正坐在電影院裡。
他說的什麼,我找他去。謝景華站了起來,被我攔住了。
算了算了,我以後再也不拍電影了。我說。
拍嘛,又冇花他們的錢。
謝景華摟著我:老婆,你儘管去實現你的夢想,有我呢。
後來我才知道,這些觀眾也是謝景華花錢贈票纔來看的電影。
我真的不能拍電影了,我心疼這些錢。
我的家人朋友都說謝景華太寵著我了。
我後知後覺道:他確實很寵我。
此刻,謝景華正在我們的院子裡種花。
隻因為我昨天無意中說了一句,我喜歡繡球花。
他立刻買了一堆花苗,還說自己種更有誠意。
落日餘暉曬著謝景華的背影,就是這個寬闊的脊背,在我傷心難過的時候,揹著我哄著我。
原來和相愛的人在一起就能把日子過成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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