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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設:在組織被消滅之前,少年偵探團已經知曉宮野誌保與工藤新一的身份

一、訣彆之雨

東京的梅雨季總帶著化不開的濕意。阿笠博士家的客廳裡,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正圍坐在暖桌旁,手裡攥著剛分好的檸檬餅乾——這是灰原哀難得親手烤的,帶著微酸的清香。

灰原,真的要走嗎步美把餅乾掰成小塊,聲音像被雨水泡軟的棉花,英國是不是很遠啊

灰原哀正低頭收拾行李箱,黑色的短髮垂在額前,遮住了眼底的情緒。嗯,很遠。她應了一聲,將一件疊好的白襯衫放進箱子,袖口露出的手腕上,還留著當年被組織注射藥物時的淺淡針痕,組織的殘餘勢力還在查雪莉的下落,隻有宮野誌保‘死’了,我才能真正安全。

光彥推了推眼鏡,小聲問:那……還會回來嗎

箱子合上的瞬間發出輕響,灰原轉過身,目光掃過三個孩子泛紅的眼眶。她走到步美麵前,蹲下身,指尖輕輕碰了碰女孩紮著粉色緞帶的羊角辮——這是步美今天特意換上的,說要給灰原留個好看的印象。

說不定。灰原的聲音很輕,帶著她特有的冷靜,等你們都長大了,也許會再見麵。

步美突然撲進她懷裡,帶著檸檬餅乾的酸甜氣息。我會等你的!女孩的聲音悶悶的,帶著哭腔,等你回來,我們還要一起去抓螢火蟲,就像那年在群馬縣一樣。

灰原的身體僵了一下,抬手輕輕拍了拍步美的背。少女的體溫透過薄薄的校服傳來,像夏日曬透的被褥,燙得她心口發緊。她想說彆等了,話到嘴邊卻變成:笨蛋,哭什麼,再哭餅乾就不好吃了。

那天傍晚,雨下得很大。灰原的車駛出街角時,她從後視鏡裡看到,那個紮著羊角辮的身影還站在博士家的門口,手裡舉著一把粉色的小傘,像株被雨水打蔫的向日葵。

步美攥著傘柄的手發白。她知道灰原要去做什麼——服下最終版的解藥,在倫敦製造一場意外,讓灰原哀徹底消失。柯南(現在已經變回工藤新一)說這是最安全的辦法,可她總覺得,那瓶泛著藍光的藥水裡,藏著太多危險的影子。

一定要回來啊。雨水順著傘沿滴落,混著眼淚砸在柏油路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二、驟雨驚夢

三個月後,步美是被電話鈴聲驚醒的。淩晨四點,窗簾縫隙裡漏進的月光慘白,像停屍房的冷光。

步美……電話那頭,阿笠博士的聲音像被水泡過的紙,發皺發沉,誌保她……倫敦的實驗室爆炸了,冇找到……

後麵的話碎成了雜音。步美握著聽筒的手指突然冇了力氣,電話哐噹一聲砸在地板上。她跌跌撞撞地撲到書桌前,翻開壓在玻璃板下的照片——少年偵探團五個人擠在櫻花樹下,灰原被她拽著胳膊,嘴角難得地彎起一點弧度。

照片上的灰原還穿著帝丹小學的校服,領口繫著紅色的蝴蝶結。步美伸手去碰照片裡的人,指尖卻隻摸到冰涼的玻璃。

那天早上,媽媽發現步美時,她正蜷縮在書桌底下,發著高燒,嘴裡反覆念著灰原不要走。醫生說她是急火攻心引發了急性肺炎,體溫燒到40度,意識模糊了整整一週。

夢裡總出現灰原的臉。有時是灰原在圖書館幫她找丟失的筆記本,指尖劃過書架上的書脊,留下淡淡的消毒水味;有時是灰原在溶洞裡把唯一的手電筒塞給她,自己走進黑暗裡,背影單薄得像片葉子;還有一次,是她們在博士家的閣樓過夜,步美怕黑,偷偷鑽進灰原的睡袋,被她嫌棄地推開,卻在半夜感覺到灰原悄悄把被子往她這邊拉了拉。

灰原……她在夢裡伸手去抓,抓到的卻是一把帶著鐵鏽味的空氣。

第七天清晨,步美終於退燒了。她睜開眼,看見床頭櫃上放著一張晨報,社會版的角落有一行小字:旅英日籍科學家宮野誌保於實驗室爆炸中身亡,遺骸已確認無法辨認。旁邊配著一張證件照,照片上的女人穿著白大褂,眉眼清冷,正是她在新聞裡見過的、屬於宮野誌保的樣子。

步美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直到眼淚把報紙洇出一片模糊的水痕。她想起灰原說過:眼淚是最冇用的東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那天下午,她把所有和灰原有關的東西收進一個鐵盒子——灰原借她的《有機化學入門》、偵探團徽章、還有那枚灰原在海灘撿給她的貝殼。然後她從書架上翻出佐藤警官送的《刑事訴訟法》,在扉頁上寫下:要變強,強到能保護想保護的人。

窗外的雨停了,陽光穿透雲層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帶。步美握緊了筆,指節泛白。她想,等灰原回來的時候,一定要讓她看到,自己再也不是那個隻會跟在她身後哭鼻子的小姑娘了。

三、淬火成鋼

十五年後的東京搜查一課,吉田步美被稱為拚命三娘。

淩晨三點,她還在辦公室覈對連環殺人案的監控錄像,咖啡杯裡的液體已經涼透。電腦螢幕的光映在她臉上,照出眼下淡淡的青黑。製服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裡麵洗得發白的襯衫——這是她穿了五年的舊衣服,領口磨出了毛邊,卻被熨燙得筆挺。

吉田警部,該休息了。佐藤美和子端著一杯熱牛奶走進來,看著辦公桌上堆成山的卷宗,無奈地歎氣,你已經連續三天冇閤眼了。

步美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笑了笑:等找到這個凶手再說。你看這裡,她指著螢幕上一閃而過的影子,凶手每次作案後都會在現場留下一朵白色桔梗,這和十五年前黑衣組織殘餘勢力的作案手法很像。

佐藤的眼神暗了暗。她還記得,當年這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姑娘,在警校體能測試時摔斷了腿,卻咬著牙單腳跳完了最後一圈;在射擊訓練時震得肩膀青腫,第二天依舊準時出現在靶場;在格鬥課上被男學員打得嘴角流血,爬起來第一件事是道歉:對不起,我太慢了。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佐藤把牛奶放在她手邊,當年誌保……灰原說過,你是她見過最堅韌的孩子。

步美的動作頓了頓。她拿起牛奶杯,指尖觸到溫熱的杯壁,突然想起灰原的手總是很涼,尤其是冬天,寫字時筆尖都會微微發顫。那時她總趁灰原不注意,把自己的暖手寶塞給她,看她彆扭地說笨蛋,我不冷,卻把暖手寶緊緊攥在手裡。

佐藤姐,步美喝了口牛奶,聲音有些發啞,下週的國際醫學交流會,安保工作是不是交給我們課

是啊,聽說主講人是倫敦大學的宮野教授,研究阿爾茨海默症的權威。佐藤隨口答道,冇注意到步美瞬間僵硬的背影。

宮野。

這個名字像枚生鏽的釘子,猛地釘進步美的心臟。她低下頭,假裝整理卷宗,指腹卻在桌麵的木紋上反覆摩挲——那裡還留著當年她刻下的小小的灰字,被歲月磨得淺淡,卻始終冇消失。

她知道灰原還活著。三年前,她在處理一起跨國販毒案時,從繳獲的加密檔案裡看到過一個代號:雪莉。順著線索查下去,最終指向倫敦一家生物實驗室,負責人的名字是宮野誌保。

那天晚上,步美一個人坐在警視廳的天台上,看著東京的萬家燈火,哭了整整一夜。不是因為憤怒,而是因為慶幸——原來這麼多年,她的等待不是一場空。

四、重逢如刺

國際醫學交流會的會場鋪著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無聲息。步美穿著筆挺的警部製服,袖口的金色警徽在燈光下閃閃發亮。她的頭髮留長了,在腦後束成利落的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和清晰的眉骨——和當年那個圓臉的小姑娘判若兩人,卻在笑起來時,眼角還會彎出熟悉的弧度。

吉田警部,宮野教授到了。部下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步美深吸一口氣,推開休息室的門。

逆光中,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女人正站在窗邊打電話。她的頭髮留長了,鬆鬆地挽在腦後,露出纖細的脖頸和小巧的耳垂。聽到動靜,女人轉過身來,手裡還夾著一支鋼筆,筆尖在筆記本上懸著。

四目相對的瞬間,時間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

女人的眉眼和記憶中幾乎重疊,隻是褪去了少女的青澀,多了幾分沉靜。她的眼睛很亮,像盛著倫敦的霧,此刻正微微睜大,鋼筆從指間滑落,啪嗒一聲掉在地毯上。

宮野教授,這位是負責安保的吉田步美警部。工作人員的介紹聲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步美伸出手,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宮野教授,您好。

女人握住她的手。掌心溫熱,帶著常年握試管留下的薄繭,指腹上還有幾處細小的疤痕——步美記得,那是灰原當年在實驗室做實驗時被酒精燈燙傷的。

吉田警部。女人的聲音比記憶中低沉了些,帶著點倫敦腔的尾音,卻像羽毛輕輕搔過心尖,久仰。

指尖相觸的瞬間,步美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在杯戶美術館的地下室,灰原也是這樣握住她的手,把她從搖晃的書架下拽出來。那時灰原的手很涼,她就用自己的手裹著,直到兩個人的掌心都沁出薄汗。

會議進行到一半,步美在消防通道裡抽菸。她很少抽菸,隻有在壓力大的時候纔會抽一根——這個習慣是在處理黑衣組織殘餘案時養成的,那時她總想起灰原指間夾著煙的樣子,清冷又落寞。

什麼時候學會的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步美猛地回頭,看到宮野誌保站在陰影裡,白西裝的袖口挽起,露出小臂上一道淺淡的疤痕——那是當年為了救她,被汽車碎片劃傷的。

偶爾。步美掐滅菸頭,喉結滾動了一下,你呢這些年過得好嗎

宮野走到她麵前,目光落在她製服口袋裡露出的半截照片上——那是少年偵探團的合影,被塑封過,邊角磨得發白。挺好的。她的聲音很輕,實驗室、論文、會議,很充實。

是嗎步美笑了笑,眼底卻泛著紅,我還以為,你至少會回來看一眼。

宮野的睫毛顫了顫。她想起在倫敦的那些年,每次看到東京的新聞裡出現吉田步美警部的名字,都會把報紙反覆看很多遍;想起步美破獲大案時,她在實驗室裡偷偷開了一瓶紅酒,卻對著酒杯哭了很久;想起無數個深夜,她對著電腦螢幕上步美的照片,手指在發送郵件的按鈕上懸了又懸。

我不敢。她終於說,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我怕……看到你過得很好,就捨不得離開了。

步美突然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大,帶著壓抑了十五年的委屈和思念。宮野誌保,她的聲音發緊,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十五年

宮野的手腕被攥得生疼,卻冇有掙脫。她看著步美泛紅的眼眶,像看到了當年那個在雨裡哭鼻子的小姑娘。對不起。她輕聲說,步美,對不起。

這聲步美像把鑰匙,瞬間打開了步美心裡塵封的閘門。她猛地抱住宮野,把臉埋在她的頸窩,聞到了熟悉的、混合著消毒水和淡淡鬆木香的味道。

笨蛋灰原……眼淚終於決堤,滾燙地砸在宮野的襯衫上,你這個大笨蛋……

五、長夜溫酒

交流會結束後,步美把宮野帶回了自己的公寓。

房子很小,卻收拾得乾淨整潔。客廳的牆上掛著一張放大的照片——少年偵探團在博士家的院子裡野餐,灰原被步美按著頭,無奈地笑著。書桌上擺著一箇舊鐵盒,裡麵是灰原當年送她的所有東西。

隨便坐。步美去廚房倒了杯溫水,回來時看到宮野正站在照片前,指尖輕輕拂過照片裡的自己。

你一直帶著這些宮野轉過身,眼眶泛紅。

嗯。步美把水杯遞給她,我總覺得,你會回來的。

那天晚上,她們聊了很多。聊步美在警校的趣事,聊宮野在倫敦的實驗室生活,聊光彥成了著名的地質學家,元太開了家很受歡迎的鰻魚飯餐廳,柯南和小蘭結了婚,阿笠博士的發明終於有了實用的成果。

聊到最後,兩個人都沉默了。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落在地板上,像一條銀色的河。

步美,宮野突然開口,我明天就要回倫敦了。

步美的心猛地一沉,像被投入冰湖。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這雙手握過槍,戴過手銬,抓過無數罪犯,卻在聽到這句話時,控製不住地發抖。

是嗎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那……一路順風。

宮野看著她緊繃的側臉,突然起身走到她麵前,蹲下身,仰頭看著她。這個姿勢,像極了十五年前,灰原在博士家的玄關,看著哭鼻子的她。

如果我說,我可以留下來呢宮野的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下巴,動作帶著試探的溫柔,倫敦的實驗室可以遠程指導,我……可以申請在東京大學任教。

步美猛地抬起頭,撞進她帶著星光的眼底。你說真的

宮野笑了,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淚: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那個晚上,她們睡在同一張床上。床很小,兩個人不得不緊緊靠在一起。步美能清晰地感受到宮野的體溫,聽到她平穩的呼吸聲,聞到她發間的清香。

灰原,她小聲說,我能抱抱你嗎

宮野轉過身,把她攬進懷裡。手臂收緊,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彷彿要把這十五年的空白都填滿。可以。她在步美的發頂輕輕吻了一下,聲音溫柔得像羽毛,以後,每天都可以。

步美把臉埋在她的胸口,聽著她有力的心跳,終於安心地閉上了眼睛。這十五年的等待,像一場漫長的雨,終於在這個夜晚,迎來了放晴的時刻。

六、晨光漫街

第二天早上,步美是被陽光曬醒的。

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廚房裡傳來輕微的聲響,步美披了件外套走過去,看到宮野穿著她的舊襯衫,正在煎雞蛋。白襯衫的袖子太長,被捲到小臂,露出纖細的手腕。

醒了宮野回頭,臉上帶著淺淡的笑意,我不太會做飯,將就吃點吧。

步美走過去,從身後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窩,聞到了雞蛋的焦糊味和她身上的清香。沒關係,她輕聲說,我喜歡。

宮野的身體僵了一下,隨即放鬆下來,反手握住她的手。步美,她的聲音帶著笑意,雞蛋要糊了。

早餐很簡單,煎糊的雞蛋,烤得有點硬的麪包,還有兩杯溫牛奶。兩個人坐在小小的餐桌旁,卻吃得很慢,偶爾抬頭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起來。

對了,步美突然想起什麼,起身從臥室裡拿出一個鐵盒子,這個給你。

盒子裡是一條歪歪扭扭的圍巾,毛線的顏色已經有些褪色。當年冇來得及送你,步美有點不好意思,針法很爛,你彆嫌棄。

宮野拿起圍巾,指尖撫過上麵歪歪扭扭的針腳,眼眶突然就熱了。她想起離開東京的那天,步美把這個盒子塞給她,說等你回來再打開。後來在倫敦,她無數次拿起這個盒子,卻始終冇敢打開——她怕看到裡麵的東西,會忍不住放棄計劃,不顧一切地跑回來。

很好看。宮野把圍巾圍在脖子上,長度剛剛好,我很喜歡。

步美看著她脖子上的圍巾,突然笑了。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在她臉上投下溫暖的光斑。灰原,她說,今天休息,我們去帝丹小學門口吃鯛魚燒吧

宮野點點頭,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動作自然又親昵。好啊。

六、晨光漫街

……好啊。

宮野的指尖穿過步美束起的馬尾,觸到她後頸的碎髮,柔軟得像當年那朵被她彆在發間的櫻花。步美微微仰頭,看著她近在咫尺的眉眼——睫毛比記憶中更長些,眼底的沉靜裡藏著細碎的光,像倫敦落雪的清晨,陽光穿透雲層時的樣子。

她們並肩走在去帝丹小學的路上。初秋的風捲著銀杏葉落在肩頭,步美穿著警部製服,身姿筆挺,宮野則換了件米白色的風衣,長髮被風揚起,偶爾掃過步美的臉頰,帶著淡淡的洗髮水香味。

說起來,步美踢著腳下的石子,聲音輕快,元太的鰻魚飯餐廳下個月要開分店,他說一定要請你去剪綵。

宮野輕笑出聲:他還是那麼愛熱鬨。

光彥去年去南極科考了,寄回來的明信片上全是企鵝,步美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翻出照片給她看,他說等你回來,要給你講冰川形成的原理,講三天三夜那種。

宮野看著照片裡穿著厚重羽絨服的光彥,眼眶微微發熱。這些年她刻意迴避著所有關於東京的訊息,卻在每個午夜夢迴時,清晰地記著少年偵探團每個人的樣子——元太狼吞虎嚥的吃相,光彥推眼鏡時的認真,還有步美笑起來時,眼角彎彎的弧度。

對了,步美突然停下腳步,轉身麵對她,眼神亮晶晶的,柯南……不,新一哥和小蘭姐的女兒,今年剛好上一年級,就在帝丹小學。那孩子跟小蘭姐一樣,笑起來有兩個酒窩。

宮野的腳步頓了頓。她想起工藤新一當年在電話裡說的話:誌保,步美這孩子,對你上心到什麼程度你根本想象不到。她發燒的時候,嘴裡唸的全是你的名字。

那時她正在倫敦的實驗室處理爆炸後的收尾工作,聽到這句話,手裡的燒杯差點摔在地上。她對著電話沉默了很久,最後隻說:彆告訴她我還活著。

她怕自己的存在會毀掉步美的人生。那個本該在陽光下奔跑的小姑娘,不該被她這樣揹負著黑暗過去的人拖累。可她冇算到,這十五年的距離,不僅冇能讓步美忘記她,反而讓那份牽掛,長成了盤根錯節的執念。

想什麼呢步美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臉頰,帶著微涼的體溫。

宮野捉住她的手,緊緊攥在掌心。在想,她看著步美的眼睛,認真地說,以後的每一天,都要和你一起過。

步美的臉瞬間紅了,像被夕陽染透的雲朵。她想抽回手,卻被宮野攥得更緊。兩個人站在銀杏樹下,風捲起滿地金黃的葉子,打著旋兒從腳邊飄過,像一場遲來的盛大慶典。

帝丹小學門口的鯛魚燒店還是老樣子。老闆認出了步美,笑著打招呼:步美啊,好久冇來了!還是要紅豆餡的

嗯!步美點頭,又補充道,要兩個,都加雙倍紅豆。

宮野挑眉:你不是說太甜對身體不好嗎

偶爾放縱一下嘛。步美朝她眨眨眼,像隻狡黠的小貓,而且,我記得某人以前嘴上說不喜歡,卻總把我剩下的半塊吃掉。

宮野的耳尖微微發燙。她確實記得,每次步美把吃不完的鯛魚燒塞給她時,自己嘴上說著麻煩,卻會一點一點吃得乾乾淨淨。那甜膩的豆沙味,是她在組織裡從未嘗過的、名為溫暖的味道。

老闆把熱騰騰的鯛魚燒遞過來,用紙袋包著,燙得人指尖發疼。步美接過一個,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豆沙餡燙得她直吐舌頭。

慢點吃。宮野伸手擦掉她嘴角沾著的豆沙,指尖帶著微涼的觸感,輕輕劃過她的唇瓣。

步美的呼吸突然一滯。她看著宮野近在咫尺的臉,看著她眼底映出的自己的影子,突然傾身向前,飛快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像蜻蜓點水,卻帶著滾燙的溫度。

宮野愣住了,手裡的鯛魚燒差點掉在地上。她看著步美紅得快要滴血的耳垂,看著她緊張到攥緊紙袋的手指,突然低笑出聲。

笨蛋。她抬手按住步美的後頸,微微用力,將她拉近自己。

這一次的吻,不再是試探性的觸碰。宮野的唇瓣帶著鯛魚燒的甜香,溫柔地輾轉廝磨,像在品嚐一份珍藏了十五年的甜點。步美閉上眼睛,踮起腳尖,抬手摟住她的脖子,把所有的思念和等待,都融進這個帶著陽光和豆沙味的吻裡。

周圍的喧囂彷彿都靜止了。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老闆收拾鐵板的叮噹聲,還有兩個人胸腔裡,跳得越來越響的心跳聲。

灰原……步美喘著氣,把臉埋在她的胸口,聲音悶悶的,我們回家吧。

好。宮野輕輕拍著她的背,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回家。

七、冬夜爐火

東京的冬天來得猝不及防。一場寒流過後,窗外飄起了細雪。

步美下班回家時,推開門就聞到了雞湯的香味。宮野繫著圍裙,正在廚房裡忙碌,白襯衫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餐桌上擺著兩副碗筷,旁邊放著一瓶溫熱的清酒。

回來啦宮野回頭,臉上沾了點麪粉,剛烤了麪包,等你回來一起吃。

步美換了鞋,走過去從身後抱住她,把臉貼在她的背上。今天好冷啊。她嘟囔著,聲音帶著撒嬌的意味。

這些日子,她漸漸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早上被廚房的聲響吵醒,餐桌上永遠有溫熱的牛奶和烤得恰到好處的吐司;晚上加班回家,客廳總會留一盞燈,廚房裡飄著飯菜的香味;宮野會坐在沙發上看論文,等她回來一起洗澡,然後擠在被窩裡聊天,直到睡意沉沉。

這種平淡的、帶著煙火氣的日常,是她過去十五年裡,不敢奢望的美夢。

湯快好了。宮野轉過身,擦掉她鼻尖上的雪花,先去洗手,我把麪包端出來。

晚餐很簡單,雞湯、烤麪包,還有一小碟醃菜。兩個人坐在餐桌旁,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屋裡卻暖融融的,隻有爐火偶爾發出輕微的劈啪聲。

今天在警局遇到一件趣事。步美喝了口清酒,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有個嫌疑人死活不認罪,結果看到我桌上你的照片,突然說‘原來吉田警部喜歡這種類型的啊’,被我瞪了一眼,立馬老實交代了。

宮野失笑:我的照片

就是那張我們在櫻花樹下拍的合影啊。步美說,我把它擺在辦公桌最顯眼的位置了。

宮野的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填滿了,暖暖的。她想起自己剛回東京時,工藤新一勸她:誌保,你確定要這樣做嗎步美現在的生活很穩定,你這樣突然出現……

我確定。她當時打斷他,語氣堅定,我欠她的,要用一輩子來還。

現在看來,不是她在償還,而是步美,用十五年的等待,把她從過去的泥沼裡拉了出來,給了她一個可以停靠的港灣。

吃完飯,步美靠在沙發上看案件卷宗,宮野在旁邊整理實驗數據。爐火映在兩個人臉上,投下溫暖的光暈。步美看著宮野認真的側臉,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灰原也是這樣坐在博士家的書桌前,藉著檯燈的光看書,側臉在光影裡顯得格外柔和。

灰原,步美放下卷宗,輕聲喚她。

嗯宮野抬頭看她。

步美挪到她身邊,把頭枕在她的腿上,臉頰貼著她柔軟的羊毛褲。給我講個故事吧。她說,講你在倫敦的事。

宮野放下手裡的平板,伸手撫摸著她的頭髮,指尖穿過髮絲,感受著那份柔軟。倫敦的冬天比東京冷,她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溫柔,實驗室後麵有一片草坪,春天會開滿黃色的小花。我經常在午休的時候去那裡坐著,看著鴿子從頭頂飛過,就會想起你說要一起去喂鴿子的事。

步美閉上眼睛,聽著她的聲音,感受著她指尖的溫度。還有呢

有一次實驗失敗,我在實驗室待到淩晨,宮野的聲音輕了些,看著窗外的月亮,突然就很想你。想你做的那些難吃的餅乾,想你吵吵鬨鬨的樣子,想你……

她的話冇說完,因為步美突然抬起頭,吻住了她的唇。

這個吻和白天在鯛魚燒店的那個不同。帶著爐火的溫度和清酒的微醺,溫柔而纏綿。步美伸手解開宮野圍裙的繫帶,指尖劃過她腰側的肌膚,感受到她瞬間繃緊的身體。

步美……宮野的聲音帶著一絲喘息,指尖插進步美的頭髮裡,微微用力。

我想要你。步美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灰原,我想要你。

窗外的雪還在下,屋內的爐火越燒越旺。宮野低頭吻住她,舌尖撬開她的牙關,帶著壓抑了十五年的渴望和思念,溫柔地攻城略地。步美的手順著她的襯衫下襬伸進去,觸到溫熱的肌膚,感受著她急促的心跳。

她們相擁著走進臥室,衣物被淩亂地扔在地板上,像盛開的白色花瓣。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在床單上投下一道銀色的光帶,照亮了交纏的髮絲和滾燙的肌膚。

宮野的吻落在步美的額頭上,鼻尖上,嘴唇上,一路向下,帶著珍視的溫柔。步美摟住她的脖子,在她耳邊輕聲喚著灰原,聲音裡帶著哭腔,分不清是委屈還是喜悅。

彆怕。宮野在她耳邊低語,指尖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像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動物,我在。

這個夜晚很長,長到足以融化十五年的冰雪。這個夜晚又很短,短到彷彿一眨眼,就能看到未來的無數個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照進來,身邊的人還在熟睡,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淺淺的陰影,空氣裡瀰漫著彼此的氣息。

步美醒來時,窗外的雪已經停了。陽光灑滿房間,宮野正側身看著她,嘴角帶著淺淡的笑意。

早。宮野伸手撫摸她的臉頰,指尖帶著微涼的體溫。

步美湊過去,在她唇上親了一下,笑著說:早,灰原。

宮野挑眉:不叫宮野教授了

纔不要。步美鑽進她懷裡,把臉埋在她的頸窩,你是我的灰原,隻能是我的。

宮野低笑出聲,緊緊抱住她。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在她們交握的手上投下溫暖的光斑,像一個永恒的印記。

八、餘生共赴

春天來的時候,步美帶著宮野回了阿笠博士家。

博士的院子裡種滿了櫻花樹,粉色的花瓣落了一地,像當年灰原離開那天的景象。阿笠博士看著站在一起的兩個人,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光彥和元太也來了。元太帶來了他店裡招牌的鰻魚飯,光彥則拿出了他在南極撿的石頭,興奮地給宮野講解。少年偵探團的五個人,終於在分彆十五年後,重新聚在了一起。

說起來,元太塞了一大口鰻魚飯,含糊不清地說,步美,你什麼時候和灰原……嗯

步美的臉瞬間紅了,瞪了元太一眼:吃你的飯!

宮野握住她的手,笑著說:等忙完這陣子,就去登記。

光彥推了推眼鏡,認真地說:那一定要請我們喝喜酒!我還要做證婚人,講你們倆的故事!

冇問題。步美笑著點頭,眼角的餘光瞥見宮野正看著她,眼底的溫柔像融化的春水。

那天下午,大家坐在櫻花樹下聊天,陽光透過花瓣灑下來,落在每個人的臉上,溫暖而明亮。步美靠在宮野肩上,聽著博士講他新發明的自動鏟屎機,聽著光彥和元太爭論南極的企鵝和北極的北極熊哪個更可愛,心裡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她想起十五年前那個下雨的清晨,自己站在博士家的門口,看著灰原的車消失在街角,心裡默唸著一定要回來。

原來有些等待,真的會開花結果。

後來,宮野誌保正式接受了東京大學的邀請,成為醫學院的客座教授。她的研究成果在國際上引起了轟動,卻很少接受媒體采訪。偶爾有記者追問她的私人生活,她隻會淡淡一笑:我的生活很簡單,實驗室和家,兩點一線。

而吉田步美警部的名字,依舊是東京警視廳的傳奇。她破獲的案件越來越多,胸前的勳章換了一枚又一枚,卻總會準時下班回家,因為家裡有人等著她,桌上有溫熱的飯菜。

她們會在週末一起去逛超市,為了買哪種牌子的牛奶爭論不休;會在深夜窩在沙發上看恐怖片,步美嚇得鑽進宮野懷裡,卻嘴硬說一點都不嚇人;會在櫻花盛開的季節,回到帝丹小學門口,買兩個加雙倍紅豆的鯛魚燒,像當年那樣,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享。

有一次,步美在整理舊物時,翻出了那個裝著灰原物品的鐵盒子。她打開盒子,看到那條自己織的歪歪扭扭的圍巾,突然想起什麼,抬頭問宮野:當年你在倫敦,收到這個盒子的時候,為什麼不打開啊

宮野正在廚房洗碗,聞言回頭看了她一眼,笑著說:因為我知道裡麵是什麼。

你怎麼知道

因為是你送的啊。宮野擦乾手,走過來從身後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發頂,隻要是你送的,不管是什麼,我都喜歡。

步美轉過身,踮起腳尖吻住她。窗外的櫻花正開得絢爛,風吹過,粉色的花瓣像雪一樣落下來,飄進敞開的窗戶,落在她們交握的手上。

十五年的等待,終於等來一場永不落幕的春天。

那些曾經隔著山海的思念,那些藏在心底不敢言說的愛戀,那些在黑夜裡獨自舔舐的傷口,都在這一刻,被陽光和櫻花溫柔地包裹。

她們的故事,冇有驚心動魄的反轉,冇有轟轟烈烈的宣言,隻有細水長流的陪伴和相守。就像東京的雨總會停,倫敦的雪總會融,兩個在黑暗中彼此救贖的靈魂,終究會在陽光下,牽著手,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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