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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修真文中天賦過人、隻活在反派回憶中早死的美人師尊,我綁定了救贖係統。
係統讓我救贖書中的反派。
按照書中的劇情走向,反派在經曆過一係列慘絕人寰的打擊之後,徹底黑化墮魔。
最後和主角同歸於儘。
我兢兢業業的養反派,養著養著忽然發現自己能聽到反派的心聲。
【師尊的腰好細】
1.
時間回到三個月前。
我望著麵前殘破的大門,以及那牌匾上的【玄天宗】三個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係統,你確定這是反派的宗門,而不是什麼江湖騙子混飯吃的地方
【咳咳……宿主請放心,雖然玄天宗現在確實有點……破敗……但按照劇情,後期反派會重建宗門,屆時玄天宗會煥然一新。】
……這已經不是破敗的問題了,我感覺我一個法術就能把這整個山頭夷為平地。
我一邊踏進門,一邊抱怨,全宗門上下,包括我在內,就兩個人!兩個!你就告訴我,就這點人數,是怎麼好意思稱自己為一個門派的
而且……
我頓了頓,目光瞟向院落一角那個正在認真擦桌子的清瘦少年。
你確定這個人是反派
【……宿主,請注意您的言辭,請不要侮辱反派。】
係統沉默了兩秒,才嚴肅認真地警告我。
我歎了口氣:我冇有侮辱他的意思,你看他……哪裡像個反派了
院子裡的少年穿著一身明顯不合身的舊衣袍,身形瘦弱,膚色蒼白,瞧著就像路邊餓久了的乞兒似的。
此刻聽見腳步聲,他抬起頭來,烏沉沉的眸子望向我,清澈又乾淨。
師、師尊……
見我盯著他,少年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有些膽怯地低下頭,小聲喚我。
我:……
【……宿主,燕溪山現在才十六歲,尚未經曆那些打擊,自然與書中描述的黑化後的反派形象有所差距……還請宿主以完成任務為重。】
我頭疼地扶了扶額,朝他招了招手:燕溪山,過來。
聞言,少年攥緊了手中抹布,猶豫了兩秒,還是邁著步子走到我跟前,微仰著頭看我。
我蹲下與他平視,仔細打量這張蒼白羸弱的臉。
按照書中的設定,燕溪山父母雙亡,小小年紀便流落街頭,整日受凍捱餓,最後機緣巧合下,被原身帶回了玄天宗。
可原身在書中筆墨寥寥,描寫甚少,對燕溪山的過往遭遇也隻是一筆帶過。
餓不餓。我問他。
燕溪山點點頭。
我拉起他的手站起身,帶他往屋內走去:走,先去吃飯。
可是師尊……他任由我牽著,小步跟在我身後,弟子今日修煉偷懶了……
我:
燕溪山抿了抿髮白乾裂的唇瓣,攥緊我的手心,所以弟子……還冇有資格吃飯……
我:……!
我大驚失色:係統,原身平常是虐待他了嗎
【……冇有這回事兒,原身雖然性子冷清了些,但對反派很好,是反派自己比較敏感自卑,總覺得自己配不上這麼好的師尊,於是對自己格外苛刻。】
我深呼一口氣:原身不管嗎
【原身將反派撿回來時,正巧身上舊疾複發,無暇顧及太多,隻教給反派一些基礎心法,以及他的儲物袋,交代他每日自行修煉,隨後便一直閉關,直至心魔纏身而亡,宿主纔有機會接手這具身體。】
我聽得眼皮跳了跳,隻覺腦袋更疼了:也就是說,這兩年來,他都是一個人在這個小破地方生活修煉
【……可以這麼說。】
我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換上溫和的笑,側頭看向燕溪山:修煉是為了強身健體,修行大道,而不是為了懲罰自己,讓自己餓肚子。
燕溪山微低著頭,悄悄抬眼瞄我,耳朵逐漸變得通紅。
聽明白了嗎我輕聲問他。
燕溪山看著我,須臾,小聲應了一句:……師尊,弟子明白。
看著如此乖巧的少年,我心中無比欣慰,心想原身真是撿回來了一個好徒弟啊!
2.
修仙之人無需進食,但燕溪山實在是過於瘦弱,為了他的健康著想,我每天變著法子給他做各種滋補膳食和靈丹妙藥。
不出三個月,燕溪山肉眼可見的圓潤了起來,就連個頭都竄高了一大截,如今身姿挺拔,站在我身邊已經與我平肩齊高了。
我坐在不遠處的石凳上,一邊吃靈果,一邊監督他修煉劍法。
叮——
少年挽了個漂亮的劍花,收劍回鞘,轉頭看向我,小心翼翼試探道:師尊……這招我不太懂。
師尊教你。
我擦了擦手,站起身來。
剛靠近他,還冇來得及把劍從燕溪山手裡抽出,我就感覺腰間一緊,被他伸手攬住。
你做甚!
我愣了愣,本能地想掙脫開。
抱、抱歉師尊……
少年慌忙鬆開手,臉上泛起幾分羞惱,不是故意冒犯師尊的……隻是弟子方纔走神了……
【師尊的腰好細,想摸】
我微微一怔,抬頭看向少年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
燕溪山窘迫地彆開眼,垂下的眼睫快速顫了顫,耳尖紅得快要滴血。
……是我幻聽了麼
我不動聲色後退一步,拉開與他的距離,佯裝鎮定地接過他手中的劍,示範了一遍方纔的動作。
這下可懂了
燕溪山的目光緊隨我而動,聞言連忙點頭:懂了懂了,多謝師尊。
【師尊今日穿得這件淡青色外袍,襯得腰越發纖細了……好想讓師尊握住我的手腕,讓師尊教我練劍……】
我:……
這次我聽得更清晰了。
一定是最近熬夜給燕溪山煉製提升修為的丹藥,累到出現幻覺了。
一定是這樣冇錯……
【……師尊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是發現了什麼嗎我的心思是不是藏不住了……】
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手裡的佩劍冇拿穩滑落在地。
師尊
燕溪山立即彎腰幫我撿起劍,遞還給我時,指尖不小心觸到了我的手背。
像是碰到了火一般,我迅速縮回手,心跳莫名開始加速。
冇事。
我佯裝淡定地轉過身去,拿起放在石桌上的茶杯,喝了兩口壓驚。
隻是……剛剛有點失神。
身後傳來衣料摩擦的細微聲響,隨即我的左手被輕輕牽住。
師尊的手有些涼了,是否近日熬夜煉丹過於操勞
燕溪山微涼乾燥的指尖穿過我的指縫,與我交扣相握,緊緊貼在他的左胸膛處。
我:!!!
【師尊的手真軟……好想就這樣牽著師尊……】
他小聲喃喃:弟子修為尚淺,還不能用靈力溫暖師尊……請師尊暫且忍耐一下……待日後,弟子定會好好修煉,保護師尊……
我心頭一震,猛然回頭。
入目的是燕溪山專注的神情,那雙眼睛深深凝視著我,眼中情緒如平靜的湖麵之下暗流湧動。
……這絕不是錯覺。
我不自覺屏住了呼吸,聲音有些發啞:……燕溪山。
嗯……師尊。
少年垂下眸,修長的手指收緊了與我相貼的手,我在。
【師尊會不會覺得我很輕浮……我明明、隻是因為太喜歡師尊了……才一時剋製不住……】
我用力抽回了手:繼續練劍吧。
少年的手停滯在空中,握著劍柄,半晌冇有動作。
須臾,他才低低應了一聲,握緊手中的劍,背對著我揮出一套行雲流水的劍招。
3.
半夜,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
係統,你說是不是我教徒弟的方式不對,導致他……對我產生了一些不該有的想法
【宿主是指……】
我扯過被子矇住頭:白天的時候,我好像聽到他在想些……不得了的事情。
【這……會不會是宿主多慮了呢畢竟反派現在隻是個十六歲的少年……對一個人產生憧憬依賴也是正常的。】
我有些不確定,掀開被子坐起來,撓了撓頭髮:……是這樣嗎
【大概率是吧……宿主不必太過糾結在意,隻要按照正常方式對待他就好……】
我歎了口氣,重新躺下。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吱呀一聲被人輕輕推開。
黑暗中,腳步聲緩緩靠近床邊。
誰我睜開眼,藉著微弱的月光看見床邊隱約站著一個黑影。
師尊……是我。少年的聲音有些緊張,還帶著一點點不易察覺的委屈。
我下意識地拉過被子往上扯了扯:大半夜的不睡覺,你來我這做甚
燕溪山頓了片刻,才低聲開口:我……做噩夢了……
聽他略帶哽咽的嗓音,我一時有些心軟,放緩了語氣:做的什麼噩夢
不記得了……燕溪山往前挪了兩步,聲音很輕,但是醒來發現……師尊不在身邊……
……所以就來找我了
靜默了一會兒,頭頂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嗯。
師尊……能陪著我嗎
我猶豫再三,還是坐起身來,視線在黑暗中搜尋少年的身影:……上來吧。
掀開被子的一角,柔軟的床陷了下去,少年冰涼的身體緩緩貼近我的後背。
冷……
我剛想轉身看看他,就被身前的人緊緊抱住了腰身。
燕溪山的腦袋擱在我肩膀上,撥出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耳畔,沙啞呢喃的話語燙得嚇人:……師尊,我好冷……
……乖,不冷,我給你捂捂。
我閉上眼,抬手覆上他的手臂,輕輕拍了拍以示安撫。
睡意逐漸席捲而來,就在即將墜入夢鄉之際,我突然聽到了耳邊傳來一句極其微弱的喃喃。
師尊,我好喜歡你……
4.
翌日醒來,腰間仍橫著一隻手臂,我偏頭就看見少年的睡顏近在咫尺,幾縷黑髮散落在我肩頭,烏黑與銀白交織纏繞。
昨晚朦朧間聽到的話迴盪在腦海。
我頓時睡意全無,盯著燕溪山的臉看了良久。
半晌,我無聲歎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將那隻圈在我腰際的手挪開,起身下床,連帶著被褥一起把他裹成了蠶寶寶。
……師尊
燕溪山迷迷糊糊睜開了眼。
我低頭看著他:醒了就起來修煉,彆整日就知道抱著我偷懶。
聞言,燕溪山眼睛陡然睜大了幾分,紅暈快速從耳尖蔓延至白皙的脖頸。
我……少年緊張地揪著身上的被子,舔了舔乾燥的唇瓣,我冇有偷懶……我隻是……很喜歡師尊……
以後這種話莫要說了。
我手指輕輕點了他的額頭,一道靈力打進他的神識海,我聽見燕溪山低低悶哼一聲,眼裡不自覺泛起水霧,茫然地看著我。
我傳了你一段清心咒,用以穩固你的心神,這段時間你修煉勤奮,進境飛速,若是因為旁的事亂了心境,得不償失。
少年安靜地任我施為,眼神卻冇有從我身上移開片刻,烏黑的眸子沉沉凝望著我。
良久,燕溪山動了動唇,低聲道:弟子謹遵教誨。
待他清醒幾分,我便收回了手,轉身往外走:過段日子,北海會有一處秘境開啟,屆時會有許多仙門子弟進入其中曆練尋寶,你也一同去吧。
身後傳來些許動靜,轉頭就看見燕溪山掀開被子下了床,向我這邊走了幾步。
師尊會陪我一起嗎
你如今已是金丹期,雖修為不算頂尖,但也足矣自保,此行意在磨鍊你,若遇到無法解決的危險,你隻需捏碎這塊玉,我會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
我取出一塊雕刻精緻的白色玉牌,正想回頭遞給燕溪山時,一轉身卻看見他上半身衣衫單薄,露出緊實分明的胸膛。
我一愣,忍不住皺眉,隨手擲出一件外袍,連同玉牌一同扔到他身上。
穿上。
燕溪山手忙腳亂地接住外袍,慢吞吞地套在身上,動作間,臉上是掩蓋不住的鬱悶。
【唔……話本裡不是說若是孤男寡男共處一室,對心儀之人袒露胸膛,定能讓人心軟淪陷……師尊怎麼還是無動於衷……】
我眼皮子一跳,一邊若無其事的往外走,一邊在心底和係統吐槽:……這什麼亂七八糟的,他看的是什麼奇奇怪怪的書……
係統難得冇有吱聲。
係統
等了半晌,係統才磕磕絆絆地迴應:【……我剛剛看了眼,那個話本子是反派趁你煉丹時下山買的,裡頭的內容……總之,不是什麼正經東西……】
我腳下一滯,深呼吸兩下,加快步伐走出房間,決定眼不見為淨。
接下來的半月裡,我除了督促燕溪山修煉,就是鞏固修為,壓製體內的心魔。
而這個心魔,便是當年原身親眼看著從小長大的玄天宗,在他眼前化為廢墟,被滅門時一夜白頭,妄圖報仇雪恨的執念。
原著裡隻寥寥幾筆帶過,可那種深入骨髓的痛苦就如同親身經曆一般,無法忽視。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眼時,眸中已是一片清明之色。
北海秘境開啟之日,我站在山峰之巔,目送燕溪山禦劍飛向遠處那道巨大裂縫之中。
就在他身影即將消失於縫隙中時,一道傳音傳入我的耳中。
師尊,等我回來。
5.
我望著他消失的方向許久,直到縫隙逐漸彌合,消失在海麵之上,我才轉身離去。
北海秘境乃萬年前上古神魔大戰時所留,封印至今,每百年纔開啟一次,內藏無數珍寶和機緣,引得無數修仙人士趨之若鶩。
待秘境關閉,外界已過三月之久,這期間我的心魔隱隱又有發作之勢,我花了比先前更多的時間纔將其堪堪壓下。
算算時日,燕溪山也差不多該出來了。
正想著,一股尖銳的刺痛毫無預兆地從心底蔓延開來,我與燕溪山神識相連的那枚玉牌,碎掉了。
我瞳孔驟縮,心知不妙,忙分出一抹分身,趕往北海秘境。
分身實力隻有本體的十分之一。
饒是如此,也足夠我在瞬息之間便到達秘境,然而四週一片寂靜,空無一人。
不遠處,破碎的玉牌散落在地上,發出淡淡的白光。
我俯身拾起玉牌,正想檢視一番,忽然被身後襲來的力道狠狠拽進了一個滾燙的懷中。
師尊……少年伏在我頸窩,熾熱的呼吸噴灑在我耳畔,帶著幾分痛苦的喑啞,師尊……求你幫我……
我僵直了背脊,抬手按住他的肩膀:怎麼回事受傷了嗎
話未說完,便被少年滾燙的唇堵住。
我一把推開他,揚手便給了他一巴掌,怒道:孽徒!
燕溪山被我打歪了臉,下一刻,他卻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按在自己的臉頰上,聲音急促且晦澀:師尊……彆生氣……是我……控製不住自己……
【師尊扇得我好疼……但我還是很開心……原來師尊也會為我失控……說明師尊也是在乎我的……】
我:……
耳邊傳來少年紊亂的喘息聲,我感受著掌下那細膩如玉的臉龐。
以及手下不斷傳來的熾熱溫度,心中的怒意如同被針戳破了一個洞,緩緩泄了氣。
他這般痛苦,我如何忍心怪罪……
燕溪山仍舊攥著我的手不肯放,腦袋倚靠在我的肩上,聲音越來越低:師尊……我好難受……
我深呼一口氣,另一隻手抬起,揉了揉他泛紅的眼角:哪裡難受可否運轉靈力……
話還冇說完,整個人就被狠狠撞在了身後的冰冷石牆上,接著被按進一個急促而激烈的吻當中。
【師尊……師尊……】
我偏頭躲開,毫不留情地一掌將他劈暈過去。
看著懷裡昏睡過去的少年,我無奈歎氣,指尖點在他的額間,強行讀取了他的記憶。
須臾,我睜開眼,臉色複雜至極。
混小子,居然故意中了這麼深的情毒,是想不開了嗎
我咬咬牙,認命地抱起少年往外走,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北海秘境的最深處,有一汪萬年寒潭,寒潭刺骨的寒氣鑽心噬骨,但效果驚人,能壓製世間一切邪物和烈性毒藥。
我直接將燕溪山扔進了寒潭中央,凍得他瞬間醒了過來,滿臉迷茫。
我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被凍得慘白的臉色:醒了清醒點兒冇
燕溪山看清是我,愣了愣,蒼白的雙唇扯出一個微笑:師尊……
說著便要爬上岸。
站那兒,不準動。
6.
我毫不留情一腳踩在他胸口,阻止了他上岸的意圖。
他眼裡閃過一瞬間的受傷,卻又很快隱下,仰著頭靜靜看著我:師尊想讓我在裡麵泡多久
泡到你完全清醒過來為止。我麵無表情地挪開腳,往岸邊退了幾步。
【那個……宿主……這個寒潭確實可以壓製情毒,但若是因此傷了根基,會折損陽壽。】
我腳步一頓,看向蜷縮在潭水中的少年,抿緊了唇。
【反派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能讓他在這裡傷了根本,而且,若是您分出去的那縷神魂長時間離開本體,恐怕也會遭受反噬。】
我沉默了幾秒,終究還是道:……罷了,先帶他出去。
說罷,我走上前一把將他從寒潭中撈出,攬住他,轉身踏出了秘境。
出了秘境後,燕溪山的情況並未好轉多少,隻是勉強恢複了些許神智,情毒仍在體內瘋狂肆虐。
他無意識地趴在我肩頭,胡亂蹭著我,嘴裡不停呢喃著什麼,滾燙的臉頰貼在我的側頸,留下一道道濡濕的痕跡。
我一邊維持著飛行術式,一邊還得防備他掉下去,搞得我心神大亂。
好不容易回到宗門,我半拖半抱地將黏在身上的燕溪山扯下來,抬腿對著他屁股就是一腳。
自己走回房去!
燕溪山被踹得一個踉蹌,扶住門框站穩,轉過身來,像是想說什麼,卻又張了張嘴冇能說出話來,隻是眼底泛起了薄薄的紅。
我盯著他看了兩秒,到底還是心軟了,邁步走近,彎腰一把將他打橫抱起。
師尊……燕溪山順勢勾住我的脖子,虛弱地喘了口氣,低聲喃喃,師尊最好了……
話音剛落,一個炙熱的吻便落在了我唇角,還冇等我反應,他又迅速退開,悄悄抬眼觀察我的神色。
【宿主!!!這……這簡直是蹬鼻子上臉啊!】係統罕見地大聲尖叫起來。
我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抬手捂住他的眼,避開了他灼灼的視線:為師幫你祛毒。
情毒霸道非常,是以,一直到第三日清晨,燕溪山的毒才終於解了乾淨。
但他依舊不願意從我身上下來,我將頭偏向一邊,試圖和他講道理:如今你毒性已除,還不趕緊回你自己屋裡去
燕溪山沉默了許久,才小心翼翼開了口:師尊,是不想對我負責嗎
說什麼胡話呢!我冇忍住彈了一下他的額頭,你我皆是男子,何來負責一說
燕溪山冇吭聲,右手按在我微微鼓起的腹部,好半晌才冒出來一句:可是師尊,這裡已經烙下我的氣息了。
我渾身一僵,一時無言以對。
師尊,我喜歡你。
少年頓了頓,不隻是徒弟對師尊的那種喜歡,你懂嗎
胡鬨!我又羞又惱,臉上陣陣發燙,再敢如此胡言亂語,為師絕不輕饒!
燕溪山埋在我的肩頸處,一動不動,輕聲道:若是要受罰,我也甘願,隻求師尊彆推開我。
我一時哽住,竟不知如何是好,隻好暫時轉移話題:秘境一行,可有收穫
過了好半晌,燕溪山才低聲答了一句:最大的收穫,就是師尊了。
我一噎,有些頭疼地扶了扶額:你這頑劣的性子,也不知道隨了誰。
他聞言笑了笑,把臉轉向我,一雙漂亮的眼睛裡滿是認真:誰讓我隻跟師尊親近呢。
7.
那夜過後,一切都變了。
燕溪山待我愈發親昵,總是有意無意地與我做一些逾矩之舉。
偏偏他臉皮極厚,無論我怎麼冷臉訓斥,他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事後該怎麼纏我就怎麼纏著我。
就好像,篤定了我拿他冇轍一樣。
偏偏我還真拿他冇法子。
我看著躺在我腿上看書的小徒弟,終究是長歎一聲,罷了,隨他去吧……
大不了日後多護著他些便是。
如此又過了一月,這一日,正在給燕溪山檢查功課的我,忽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天空暗了下來,風捲殘雲。
師尊,外麵烏漆墨黑的,是要下雨了嗎燕溪山站到我身邊,疑惑地望著窗外。
不是雨,我站起身,往外走了幾步,仰頭望向天際,眯起了雙眼,是有客來訪。
隨著話音落下,天邊湧起的黑雲中,漸漸顯露出三道人影,一身殺氣,來者不善。
哈哈哈哈,虞鬆雪,多年不見,彆來無恙啊!
雲層之上的一名中年男子率先開口,笑聲陰沉,當初玄天宗慘遭滅門,我還以為你早已命喪黃泉,冇想到竟讓你逃出生天,還收了個天資卓越的好徒弟。
燕溪山聽到外麵的動靜,臉色一沉,就要衝出去,卻被我伸手按住肩膀,止住了步伐。
我垂下眸,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呆在屋裡,不要出去。
燕溪山立馬急了:師尊你一個人出去我不放心……
聽話。
我捏了捏他的耳垂,隨即抽回手,轉身的同時,還不忘順手給他的房間佈下一道強力結界。
不過是三個宵小之徒,躲好便是。我背對著燕溪山,頭也不回地說道,隨後身形一閃,飛出屋外。
身後傳來結界劇烈震動的聲音,以及燕溪山焦急的呼喊:師尊——
【宿主,對麵三人都是大乘期,你對上他們……勝算不大。】
我懸浮在空中,聽著腦海裡響起的係統提示音,平靜地回了一句:無妨,我能周旋一二。
至少,能拖一點時間是一點。
隻希望……我看了一眼結界內的燕溪山,希望他能乖乖聽我一回。
嗬嗬,怎麼,怕我們傷到你的寶貝徒弟,所以不讓他出來送死
其中一名黑衣蒙麵的女修陰惻惻地開口道,可惜啊,今日你們師徒二人,誰都彆想活著離開!
話音剛落,她與另外兩人對視了一眼,三道身影猛然竄至我麵前,三道蘊含著恐怖力量的靈力匹練,毫不留情地朝我招呼過來。
嘖,一群瘋狗。
我冷笑一聲,飛速捏訣,勉強擋下這一擊,卻仍被餘波震得氣血翻湧,倒退數步。
然而,這還隻是個開始。
他們的攻擊彷彿潮水般連綿不絕,每一招都不留餘地,打得我節節敗退,不出片刻,便已傷痕累累。
師尊……
身後傳來結界破裂的聲音,以及少年壓抑不住的哽咽和嘶吼,為什麼……每次都要一個人扛下所有……
我分神回頭看了一眼,隻見燕溪山雙目赤紅,提著劍就欲衝過來。
【反派絕對不能有事!反派掛了宿主的任務可就失敗了!!】
係統急得狂叫。
我心中咯噔一下,咬咬牙,拚了全力掙脫三人的包圍圈,衝向燕溪山,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劍,同時在他肩膀上狠狠推了一把。
回去!!
我厲聲嗬斥,轉過頭死死將燕溪山護在身後,用儘最後的力氣撐起一道屏障。
彆……過來……咳……
話音未落,那名女修的彎刀便穿透了我的屏障,直直刺入我的胸膛,並從後背透體而出。
我低頭看了眼冇入身體的刀刃,鮮血噴湧而出,順著手指滑落,染紅了整個劍柄。
師……尊……
身後傳來燕溪山顫抖的呼喚,我眼前陣陣發黑,意識逐漸模糊,但仍強撐著抬起頭,用儘力氣朝著燕溪山擠出幾個字。
……跑……彆回頭……
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鉛,視線裡的人影變得扭曲重疊,耳邊隻能隱約聽見燕溪山撕心裂肺的一聲——
師尊——!!!
黑暗籠罩之前,我心想,這孩子,終究還是不聽話。
8.
意識浮浮沉沉,腦海中走馬燈一般閃過許多畫麵,彷彿有一根無形的線,將所有的記憶碎片串聯了起來。
幼年時撿到奄奄一息的幼狐。
少年時樹下練劍汗如雨下。
及冠時初出茅廬下山曆練。
宗門被屠四處躲藏苟延殘喘。
一張張鮮活的麵孔在眼前閃過,父母、師尊、師兄師姐、昔日舊友……
最終畫麵定格在最後一刻,那柄刺入心臟的彎刀,還有那雙被淚水朦朧的雙眸。
我……是誰
那些麵孔,那些場景,為何我會記得如此清晰
就好像,那些都是我親身經曆過的事……
就好像,我就是……
虞鬆雪!
【叮——恭喜宿主完成自我認知隱藏任務,覺醒前世記憶,檢測到宿主生命體征極其微弱,已開啟自我修複功能。】
冰冷的機械音突兀地在腦海中響起,我的意識也逐漸清明起來。
睜眼,入目是一片白色。
雪白的帳幔。
空氣裡瀰漫著濃濃的藥草香。
嗯我不是……死了嗎
【宿主,你沉睡了整整二百年!還好反派對你情深義重,這兩百年來悉心照顧,不然你可真要掛在這兒了!】
我:
……多少!
【宿主冷靜!雖然已經過去兩百年,但是反派並冇有按照原著劇情墮魔,並且找到了當初屠殺玄天宗的罪魁禍首,將他們一一親手解決,重建了玄天宗!】
所以,我現在是在
我動了動手指,發現身上的傷口早已癒合,但似乎因為太久冇有活動筋骨,肌肉僵硬到使不上力。
玄天宗
【……啊這個……當年宿主重傷,反派悲痛欲絕,險些自刎而去,幸好當時主角路過救下了他,並將他帶回了自己的宗門。
不過反派後來很快就離開了那裡,回到了你們曾經居住的玄天宗舊址,獨自守著你。
直到一百三十年前,他花費大量人力物力重建宗門,併爲你建造了聚靈陣續命。
他為了給你尋找各種療傷聖藥,幾乎踏遍了大陸每一個角落。】
我聽完係統的描述,久久無言。
燕溪山,他竟對我用情如此之深。
他人呢
【下山找藥材去了。】
掀開被子,我扶著床沿慢慢站起來,適應了好一陣才顫抖著邁開步子,緩緩向外走去。
掀開被子,我扶著床沿慢慢站起來,適應了好一陣才顫抖著邁開步子,緩緩向外走去。
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院落,隻不過相比記憶中的樣子,如今的這裡多了幾分孤寂。
沿著小路走到院子門口,扶著門框往外望去。
一望無際的金色海洋鋪展在眼前,隨風搖曳,掀起層層波浪。
這是……
我頓住了腳步,視線不自覺聚焦在那金燦燦的花海上,眼眶一點點泛酸。
是忘憂草。
數百年前我隨手撒下的花種,如今,已然成了一片忘憂花海。
風起,花浪翻湧。
師尊!
熟悉的嗓音破空傳來,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顫意。
我轉過身,看見一抹玄色身影飛掠過花海,直衝到我麵前。
燕……
剛張口喚出一個字,就被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師尊,你終於醒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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