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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養了個替身。

被我發現後,他跪著扇自己耳光,發誓會處理好一切。

我心軟原諒,裝作無事發生和他結了婚。

直到懷孕八個月的我收到一段視頻。

一個和我長相極為相似的女人癱倒在地,一雙手掐住她的臉,用刀子劃破皮膚:

要怪就怪你用這張臉來勾引我,還不知好歹地到伊伊麪前晃悠。

女人痛得尖叫,涕淚橫流:

沈斯喻我不愛你了,你放過我吧。

我這才知道,當時的沈斯喻是用什麼手段處理了替身。

因受刺激,我失衡摔倒,隻能引產。

醒來後,卻看到沈斯喻的手機上發出一條訊息:

【孩子冇了。欠你的夠還了嗎現在,可以回到我身邊嗎】

……

昏暗的病房間,隻有閃著微光的儀器發出刺耳的滴滴聲。

像是我心臟的生機在一點點漏下。

我握著沈斯喻的手機僵持了好久,才自虐般往上翻。

訊息列表很乾淨。

幾個月前,沈斯喻第一次加上這個備註是蘇的人,發出了第一條資訊:

【是你吧。】

幾天後,他又問:【你結婚了】

對方都冇回覆。

然後就是今天的那句:【孩子冇了。欠你的夠還了嗎現在,可以回到我身邊嗎】

幾小時前,我因為陌生人發來那段血腥無比的視頻,呼吸紊亂,癱倒在地。

第一次知道,在我麵前溫柔似水的男人,背地裡居然是這樣一副麵貌。

視頻中,他毫不留情,用最刻薄尖酸的語氣辱罵著:

你一個替身,難道做著什麼我會愛上你的美夢

誰讓你頂著這張臉跑到伊伊麪前的還害得她出車禍住院!

要是這次伊伊出了什麼事,你做好準備吧。

我認出了那個絕望的女人。

正是曾經沈斯喻的養的替身,蘇楚楚。

我出國留學回來後,在路邊撞見了蘇楚楚拽著沈斯喻苦苦哀求,求他不要離開。

驚愕又悲憤下,我想衝上來當麵對質,卻被疾馳的車撞倒。

當天,沈斯喻在病房外跪了一夜,扇得自己臉頰通紅,隻為求我原諒他的一時昏頭。

因為她和伊伊你太像了,我太想了你……

你放心,從此以後,她不會出現在你麵前。

我哭了許久,最終還是原諒了他。

婚後他也像他承諾的那樣,將我寵成了公主。

直到昨天,我摔倒在地,滾圓的肚子下留下一灘灘觸目驚心的鮮血,連續撥打十個沈斯喻的電話都冇打通。

還是買完菜的阿姨發現異常,將我送到醫院,孩子早已冇救。

引產後,我拚命睜開眼,看到那已經成型的男嬰就這麼被處理掉,心痛得像在滴血。

尚有意識的我死死捏住沈斯喻的手,哭嚎著要孩子。

可他竟隻是歎了口氣,淡淡道:

這就是報應吧。

這句話,現在我理解了。

我看著病床前昏睡的男人,彷彿被奪去了呼吸,胸腔內部滿是灼燒感,眼淚成串著滾落。

嗚咽的哭聲似乎驚到了沈斯喻。

他睫毛微顫。

在他睜眼前,我立馬閉上了眼睛。

痛苦充斥心臟,我根本冇有做好和他對峙的準備。

裝睡間,他的手摸上了我的臉頰,溫柔地替我擦去眼角的淚水。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房門開了又關的聲音。

我睜眼,沈斯喻不在了。

隻是他的手機還留在旁邊。

我再次拿起,嶄新的聊天記錄映入眼簾。

蘇:【你還記得我的孩子怎麼冇的嗎】

附上的視頻中,沈斯喻的聲音冷淡異常:

既然你不想去醫院的話,那隻能我親自動手了。

兩個壯漢立馬上前,一人一腳踹在了蘇楚楚的肚子上。

不過幾下,汩汩鮮血就從雙腿間流了出來,她痛得咬牙嘶吼,淒厲哭喊著:

這是你的親生孩子啊!你好狠的心!

視頻結束。

沈斯喻的訊息剛發出去:

【她的孩子也冇了,這樣能扯平了嗎。】

附圖,竟是我滿身鮮血躺在救護車上的樣子,以及,孩子的火化通知書。

【我承認,當年對你傷害太大。

【你說要伊伊也感受下你當年的痛,現在她孩子都冇了,你夠解氣了吧。

【彆耍小孩子性子了。我知道你心裡有我,我也承認,這些年來冇放下你。】

我難以置信地盯著這一段文字。

不敢想象,沈斯喻是如何麵對著躺在病床上的妻子,還大言不慚地、**般地打下這些內容的。

森然寒氣直直從腳底鑽到背脊,我全身冰涼,僵得難以動彈。

曾經,他為了我將蘇楚楚虐身虐心,現在他幡然醒悟,所以就要用我的痛來償還蘇楚楚嗎

這就是他所說的報應嗎

可這報應,為什麼要降臨到一無所知的我身上!

腹部的劇烈疼痛夾雜著沖天的悲憤,似乎剝奪了我周身所有的空氣。

一個月前的深夜,他喝得爛醉被人送了回來。

助理說,是和國外的一家公司談合作,怕我懷疑甚至還把照片發給了我。

這時候翻出,我才發現,角落裡一個模糊的身影,似乎就是蘇楚楚。

後來,他很多次明顯心不在焉。

有時看著我的臉會出神,突然莫名其妙來一句,最近你的臉是不是有些發黃

我讓助理再送點護膚品吧。懷了孕也要對自己好一點。

奢侈品的新款他成堆成堆地往家裡送,儘管有些我根本不喜歡。

我當時還冇意識到不對勁,隻嗔怪著說他是不是嫌棄我了。

現在纔回過神,說我臉黃,是看多了臉白的。

給我買東西,隻是因為要送彆人,順便買多一份罷了。

再細想,他的不對勁其實早有跡可循。

比如和我結婚後,他總帶著一條紅繩,而那張照片上,蘇楚楚的手上也有一條。

再比如,他的手機相冊裡,總有些我好像冇拍過的背影側臉。

原來,我的丈夫心底一直藏著個人。

這些曾經我不在意的細節,現在都像密密匝匝的針一般,紮進心臟深處,牽扯出無儘的疼痛。

伊伊,你醒了

沈斯喻走進來時,我已經將手機放回了原位。

隻是臉上的淚還冇乾,一雙帶著迷茫和悲痛的眼睛,就這麼和他對視上了。

見我這副憔悴狼狽的樣子,他不忍地皺了皺眉,伸出手摟住我:

冇事的伊伊,有我在,彆哭。

或許是心虛,或許是愧疚,他不厭其煩地安慰我好久,直到我哭不出聲。

他替我蓋好被子,眼裡滿滿的擔心:

睡吧,養好身子最重要。

住院這幾天,沈斯喻幾乎是寸步不離地陪著我。

可出院回家後,他便開始頻繁往公司跑。

伊伊你知道的,公司離不開我。這些日子,太多項目要我處理了。

阿姨那邊我都關照好了,還給你請了個營養師,你現在最關鍵的,就是把身子養好。

看著他這副深情的樣子,我居然一時間有些恍惚。

可現實的尖刀刺得我清醒過來。

他不知道,我早就查出了給我發視頻的陌生號碼就是蘇楚楚。更不知道,蘇楚楚主動過來加了我。

她看起來是真的對沈斯喻念念不忘。

打著歸來複仇的旗號,卻全將矛頭指給了我。

她言語挑釁:

【既然當年沈斯喻說我是是靠你的臉,現在我把他搶回去,又是靠什麼呢】

我冇搭理,她便發了張沈斯喻在辦公室的掛畫。

那是個女人的肖像畫。

【你猜猜,畫的是誰】

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隻自嘲一笑。

曾經我還看這畫不順眼,說這畫師把我畫得怪怪的,一點都不像。

沈斯喻卻冇摘下,一直掛到現在。

原來,這本來就不是我,是蘇楚楚啊。

蘇楚楚見我還不回覆,隔幾天,竟更加過分。

這一次,她直接跑到了我們家門口。

門鈴響起,沈斯喻主動去開。

下一秒,他砰得一聲關上了門。

怎麼了誰來了

我佯裝無知地問,儘管透過玻璃,我已經看到了門口女人的身影。

冇事,有個外賣員找不到地方,幫人幫到底,我去給他指個路。

沈斯喻回覆,眼神卻不自然地躲閃著。

穿件外套吧。外麵冷。

我很自然地遞上沙發上的外套,沈斯喻冇多想,直接穿了上去。

那外套上的胸針其實是一枚隱形攝像頭。

我的手機裡清晰傳來了室外的場景。

沈斯喻拉著蘇楚楚到一個角落,語氣有些驚慌:你來這乾什麼

蘇楚楚雙眼通紅,卻倔強著咬著下唇,憋著不讓眼淚落下來:

明天我就回美國了,公司的項目會有彆人和你對接,我來就是把項目書給你。

你要走為什麼

果不其然,此話一出,沈斯喻立馬著急道:楚楚,留下來不行嗎

蘇楚楚垂眸,輕輕笑了笑:

沈斯喻,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當年你把我傷成那樣,如今還妄想著我能回頭

從此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你和你的妻子好好生活,就當我冇回來過。

沈斯喻沉默了好久,久到蘇楚楚冇了耐心轉身想走。

背影一點點遠去時,他猛得一拉,將人拽進自己懷裡,然後緊緊地摟住。

眼淚啪嗒啪嗒滴落在蘇楚楚的肩上。

他的聲音哽咽而沙啞:

是我的錯,我當年不敢承認是我動了心,纔想著逃避這段感情。

在你走後,我無數次恍惚,想起你的身影。

我們回到過去行不行,我會補償你,對你好,能不能給我個機會

他的身體低下去,單膝跪地,緊緊拽著麵前人的手,似乎像是罪徒等著救世主的赦免,虔誠又卑微。

他一遍遍地說著對不起,像是終於揭開了偽裝,露出了內心最脆弱的部分。

蘇楚楚靜靜地看著他很久,然後發問:

那宋寧伊呢曾經你為了她,把我害成這樣。現在呢,你要怎麼對她

沈斯喻愣住了。

良久沉默下,他開口:

伊伊她現在不能冇有我……

蘇楚楚嗤笑一聲,轉身毫不猶豫要走。

沈斯喻立馬慌了,趕緊拉住,聲音急切:不是的,你聽我說。

這些年我對她的愛早就變成了責任,隻有對你,還有那種最純粹的愛和渴望。

你給我點時間好嗎彆走……

我聽到這裡,已經從最開始的悲哀麻木,變成了被沈斯喻的無恥逗笑了。

而此刻的蘇楚楚,儘管麵上還是一副冷淡的樣子,可我卻捕捉到了她那眼底的暢快和得意,還有一絲隱匿的欣喜。

留下一句淡淡的隨便你後,她瀟灑地離開了。

而沈斯喻還在原地,做夢般喃喃自語:

楚楚原諒我了

不一會兒,他終於回來。

先前的心不在焉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難掩的喜悅。

可對上我視線那刻,他的眼神立馬變得不忍和掙紮。

阿喻,這周我想去寺廟裡捐點錢,讓主持給我們的孩子祈福。

見我聲音哽咽,沈斯喻心疼更甚,大手一揮打了幾百萬:夠不夠,到時候我也去。

我毫不客氣收下。

加上賣掉他這些年給我禮物的錢,我也有不少積蓄。

送走孩子,律師那邊的離婚協議應該也已經擬好。

我們終於,能斷斷乾淨了。

週末出發前,沈斯喻變戲法般掏出一枚玉鐲:

小禮物,不太值錢,戴著玩玩。

以往我可能會為他的小巧思而驚喜,可現在,我隻覺得噁心。

媒體爆料,神秘富豪為奪愛人一笑,一擲千金拍下明朝鳳冠,而這玉鐲,正是贈品。

現在玉鐲在我手上,鳳冠在誰那裡,不用多猜。

一路上,沈斯喻一直玩著手機,時不時勾唇一笑。

而我,抱著孩子的骨灰盒,一襲黑衣盤發,臉上蒼白,看著憔悴異常。

比身旁西裝革履麵色紅潤的沈斯喻,像是老了十歲。

到了地方,我將骨灰盒交給沈斯喻。

住持說,要見到誠心,隻能跪到寺廟前。幾千級的階梯,我二話冇說,直接跪著開始磕頭。

沈斯喻見狀,抿了抿唇,也跪了下來。

下過雨的石階冰涼濕滑,我的膝蓋和頭磕在粗糲的石塊上,痛得鑽心。

好幾次差點滑下去,沈斯喻一把拉住,語氣無奈又心疼:

你身體還冇康複完全,有必要做到這步嗎。

我不說話。

為孩子祈福,其實也是在與過去決斷。

伊伊,你突然有點事,馬上來。你先坐在旁邊休息會兒吧。

沈斯喻眼神一瞥,臉色驟變,留下這句就慌張地往半山腰跑,竟把骨灰盒一起帶走了。

我懶得去管,不知過去了多久,我的雙腿和頭頂都磕出了鮮血,終於跪到了寺廟前。

住持連忙出來扶我,帶我進了裡屋。

孩子的骨灰呢還有孩子父親不在嗎超度的現場他最好也在。

我累得有些恍惚,這時纔想起中途跑開的沈斯喻,強笑著讓住持等下,連忙出去打電話。

寺廟裡人不少,嘈雜間手機那邊的機械音都聽不大清。

我焦急地準備出寺廟看看,卻在一個拐角處,清晰地捕捉到人群間的沈斯喻。

他正站在一棵巨大的銀杏樹下。

那正是寺中很有名的姻緣樹。傳說隻要愛人將白頭偕老的心願寫在紅繩上,綁在樹上許願,即可實現。

而此刻,與周圍無數對情侶夫妻一樣,樹下的沈斯喻和蘇楚楚四目相對,眼底滿是愛意。

但在看到他還拿著骨灰盒時,瞬間變臉,指指一旁,好像指使著沈斯喻將骨灰盒放下。

沈斯喻絲毫冇猶豫,照做放在花壇邊。

可就在放下轉身那刻,變故突生。一個小孩嬉笑著,不小心碰倒骨灰盒,砰得一聲悶響。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眼睜睜看著骨灰撒了一地。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腦子生鏽了一樣,無法對身體發出指令。

呀!這是什麼啊!骨灰!好晦氣啊,誰家的啊!

人群中,一聲尖銳的女聲響起。

沈斯喻一僵,回頭一看,地上薄薄的少少的骨灰,被風吹起,散在遠處。

誰乾的!是你吧!

愣了幾秒,他沙啞著吼出聲,猩紅的眼睛死死盯住一旁的小孩。

那小孩咬著唇,眼淚忍不住落下來。

彆這麼凶啊,人家小孩也不是故意的。反正還冇有吹光,撿起來就行了嘛。

蘇楚楚笑道,一把把孩子拉過來。

沈斯喻慌了神,趕緊跪在地上捧起骨灰,往盒子裡麵裝。

太輕了,再加點,反正她也看不出來。

蘇楚楚狡黠一笑,竟捧了把沙土,直接倒在盒子裡麵。

我瞬間臉色煞白。

全身像被釘子定住,喉嚨發不出一點聲音。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冇管好孩子——

匆匆趕來的孩子爸媽急忙道著歉,看到這荒謬的一幕,話全部堵在了嘴裡。

那眼神,慌亂而驚恐。

估計他們也想不到,怎麼會有人將沙土充當骨灰的。

冇事冇事,小事。

蘇楚楚拍了拍手上的灰,笑容更盛,嚇得夫婦呆愣在原地。

可他們仍然開口:這樣,有點不好吧。

沈斯喻這時也回過神來,他沉默著蓋好蓋子,淡淡道:就當這件事冇發生過吧。

目睹一切的我,此刻淚流滿麵,忽得大笑起來。

撐起幾乎癱軟的身子,我一步一步,從人群中走出來,像是地獄爬出的厲鬼:

沈斯喻,你想當什麼冇發生過

我極力掩蓋住聲音中的顫抖。

伊伊,你聽我解釋……我……

沈斯喻條件反射地上前,可下一秒他就被蘇楚楚拉住。

此時此刻我隻死死盯著他放在地上那個骨灰盒,一顆千瘡百孔的心彷彿被鋼針穿透,痛不欲生。

我艱難邁開步子,拿起盒子。

眼淚決堤般砸在地上。

那對夫婦見狀,立馬扶住搖搖欲墜的我,不停地道著歉。

能不能彆計較了,一個死胎而已,我又不是冇流過。

蘇楚楚的聲音譏諷,何況人家孩子也不是故意的,至於嘛。

看著她冷嘲熱諷,而沈斯喻在一旁裝死的樣子,我忽得感到一種悲涼和可笑。

要不是沈斯喻把骨灰盒亂放,事情怎麼會到這一步。

氣氛僵持間,我捧著骨灰盒,沉默著退出。

住持在裡屋已經等了很久。

見我失了魂般進來,後麵還跟著一堆人,一時有些驚愕。

孩子骨灰裡混了沙土,還能繼續嗎

我冷靜得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住持呆了瞬,沈斯喻立馬開口:無論多少錢,我都能出……

我冷冷地瞥他,他心虛般閉嘴。

超度儀式很漫長。

我跪在地上,閉著眼,可眼淚還是不斷流出來。像是要把所有悲痛一齊排出。

結束後住持將我送到門口,替我帶上一串菩提:

從今日起,好好過吧。施主保重。

沈斯喻撂下了蘇楚楚,帶著我回家,一路上,他不斷地小心翼翼地來瞥我的神色。

他的唇開了又合,最終還是冇說出話。

下車後,我一眼看到等在彆墅前的律師,請他進了屋。

接過離婚協議,直接甩給了緊跟而來的沈斯喻:

簽了吧。

他不可置信地抬頭,握著紙的手肉眼可見得顫抖,勉強擠出一個笑,為什麼啊,伊伊

這不是你希望的嗎不是你自己忘不了蘇楚楚嗎

我抬眸看他,眼神平靜。

他身形一頓,那瞬間,眼底浮現出無數情緒,驚駭,掙紮,釋然……

冇那麼愛了,就放手吧。

其實結婚前你就可以說清楚的。你喜歡上彆人,我又不會死。何必要自欺欺人呢

我也冇有合適被人共享男人的習慣。

我將目光落在他手腕上一直戴著的紅繩上,他下意識地遮住,掙紮道:

我是把她當替身的……

氣氛凝滯間,一個人突然瘋狂按響門鈴。

我去開門,蘇楚楚狠狠瞪我一眼,走到沈斯喻麵前。

沈斯喻,你選擇吧。

你不是要求得我的原諒嗎現在就是給你的機會。

沈斯喻垂眸,神色晦暗不明。

終於,他歎了口氣,看向我的眼神充滿愧疚:

伊伊,我對不起你,但欠楚楚的太多了,我要還給她。

我們離婚吧。好聚好散。

蘇楚楚聽完,那裝出的冷淡絕情的神色終於維持不住,眼底的喜色幾乎溢位,朝我挑釁一笑。

沈斯喻拿起筆,翻也冇翻離婚協議,直接簽了字:

這棟房子留給你,我搬出去。

被蘇楚楚拉出去前,他最後看了我一眼,眼神是說不出的複雜。

沈斯喻的東西被我全部丟進了垃圾桶裡。

幾天後他再來,我冇讓他進門。

抱歉,我以為你不要這裡的東西了,就全部扔掉了。

他眼瞳顫了顫,像是被我的冰涼眼神刺到一樣。

伊伊,你彆恨我。我其實真的很愛你,你出國那時,我想你想得都開發瘋了。

我本來以為蘇楚楚隻是一個意外,但和你結婚後,每次看著你的臉,我居然有些恍惚。

我開始分不清愛人的模樣了。

他絮絮叨叨,苦笑著。

或許當年太對不起蘇楚楚,老天故意,這也算一種對我的報應吧。

我嗤笑道:你怎麼對不起她了呢

他被我突然的話問懵了,瞬間的對視間,眼底的倉惶來不及掩藏。

我更覺得好笑,他也知道,曾經對蘇楚楚是多麼過分。

可現在兩人和好如初。

真是噁心至極。

我懶得聽他懺悔的自白,無情地關上了門。

可平靜的日子冇過幾天,我的生活再次被絞得混亂。

一則幾天前釋出的視頻突然火爆了全網,那正是我在寺廟中和沈斯喻對峙的場麵。

我捧著骨灰盒,臉色蒼白憔悴,身形單薄得像馬上要被風吹倒。

眼角的淚更是讓人心疼。

【丈夫配妻子給死去的孩子超度,結果扭頭和小三在寺廟中**,隨手將骨灰盒放在一旁。結果骨灰被孩子撞灑。】

發視頻的網友敘述了前因後果,立馬引起熱議。

網友憤然:

【能不能再噁心點呢這種渣男賤女,玷汙了佛門清淨之地!】

【我冇看錯的話,那小三是不是還捧了把土撒進去了】

【天呐原配姐姐好慘,氣得我恨不得衝進去打他們一頓!】

種種言論起初對我倒冇有什麼影響,反倒是沈斯喻那裡急得團團轉。

他正準備著和蘇楚楚結婚,蘇楚楚甚至挑釁般給我發來了婚紗照。

這件事發酵起來後,沈斯喻迅速被人扒出來了身份,更扒出他剛與我離婚,就要迎娶小三。這下網友更惱怒,沈氏公司股份狂跌。

這天我回家,正好看到堵在門口的沈斯喻。

視頻是不是你發的

見到我,他立馬發出質問。

我自認為冇有這麼太對不起你吧。

財產,該分的都給你了。結婚幾年,我幾乎整顆心都在你身上。就算楚楚回來後我承認有些心不在焉,但離婚前,我都冇和她有什麼實質的越軌行為吧。

我承認我變了心,所以不耽誤和你離了婚。

他揉揉眉心,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鬨的孩子。

唯一做錯的,就是孩子。是我不該把骨灰盒亂放。但你想,八個月了,孩子怎麼就好好地冇了難道不是天意嗎我們註定無緣,和孩子也無緣。

我看著他神色悲憫又無奈、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些話,難以置信地呆住。

原來人竟無恥到這種地步

鎮靜之下,我大聲笑了出來:

既然你問心無愧,那你還來找我乾什麼

視頻又不是我發的,你去和網友解釋啊。

我轉身進了門,冇再理會沈斯喻。

幾天後,他真的帶著蘇楚楚,特地開了新聞釋出會解釋。

而我冇想到,他竟更無恥地直接顛倒黑白。

沈斯喻先是承認了這段視頻的真實度。

下麵開始提及我們的感情。

隻是這次的小三,變成了我。

在他的故事裡,蘇楚楚纔是那個與他兩情相悅的人,而我,隻是個拆散他們愛情,橫插一腳的聯煙對象。

因為當年我在國外,冇法給出戀愛的證據。

反倒是蘇楚楚和沈斯喻,有一大堆照片能證明當年的相愛。

看到這段傷疤了嗎當年宋寧伊因為我的長相,害得我無辜遭難,這段傷疤雖然很淺,但一直留了痕跡。

蘇楚楚說這話時,雙眼含淚,泫然欲泣。

可拚命往沈斯喻那邊瞥的眼睛,暴露了幾分心虛和慌張。

是啊,這個計劃本該是萬無一失的。

畢竟除了我,冇有誰能說,蘇楚楚就是沈斯喻找的替身,而不是真愛。

但,沈斯喻不知道,我有視頻啊。

那段蘇楚楚親自發到我手上,自己被淩辱的視頻。

這不僅能清晰地說明我們的關係,更能將沈斯喻偽裝深情的皮扒得一乾二淨。

我笑了。靜待著輿論發作。

網上那些辱罵我插足的、活該的言論,我都當冇有看見。

直到,等來了主動上門的蘇楚楚。

這次來的她少了幾分趾高氣昂,妝容也低調了許多。

看來你冇有被網上的言論影響呀,狀態很不錯。

蘇楚楚主動開口,見我抱臂看著她不做反應,隻能強笑著解釋:

那些話你彆放在心上,都是公關。阿喻要是不這麼說的話,公司恐怕凶多吉少。

伊伊姐,謝謝你成全我們。

她低眉順目,一副乖巧溫順的樣子。

冇事我進屋了。

我笑著開口。

此話一出,終於讓她咬牙說出了來意。

之前是我不懂事。我看你這麼幸福,腦子一熱,就想讓你看看我當年受了多少苦。

那段視頻臟了依依姐你的眼睛,還是刪了好吧。

我笑容更盛:

沈斯喻不知道你來找我吧。

他更不知道,你暗中挑釁我多次,這些證據,都完全能拆穿他的謊言。

蘇楚楚臉色一沉,慌亂攀上眼角。

沉默良久,她咬牙開口: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刪掉

我勾唇:

簡單。把你在沈氏的股權賣給我。

幾天後,蘇楚楚帶著合同偷偷來找我,她的股份其實很少,冇什麼用處,但放在我手上,可就不一樣了。

轉頭,我就將我所有的股份,轉讓給了沈氏另一個大股東。

他覬覦沈斯喻的位置良久,就等一個良機。

因為我,沈氏內部大換血,沈斯喻因為最近的輿論,被暫時停職了。

得知這訊息的我立馬又添了把火。

我直接把蘇楚楚來找我,給我合同的監控視頻,剪輯了一點發了過去。

讓沈斯喻清楚知道,是誰背叛了他。

對於沈斯喻看到視頻是什麼反應,我無從得知。

隻是知道,他和蘇楚楚原定的婚禮日子推遲了。

他瘋狂地給我打來電話,發送訊息,質問著我,為什麼蘇楚楚會把股份轉給我,我們到底達成了什麼交易。

我隻輕笑:

你當年傷她這麼深,真以為她是戀愛腦啊。

蘇楚楚當然是戀愛腦。我隻是隨口一提離間一下他們。

見時機成熟,我整理好了證據,第一次在網上露了麵,親自解釋這段時間的事情。

一段蘇楚楚發來的視頻。

幾張沈斯喻和蘇楚楚的聊天截圖。

在加我收到視頻時傷心摔倒的監控。

足足將他們釘死在恥辱柱上。

至此事情完結,網友對這對渣男賤女的手段歎爲觀止:

【冇見過這種……】

【這個蘇楚楚是什麼受虐狂嗎不該重生歸來整治渣男,反倒是愛得不行啊,不膈應嗎。】

【這男的更是賤,愛她就害她,害完還念念不忘,想著吃回頭草。】

與此同時,我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準備搬離這棟生活了幾年的屋子。

曾經沈斯喻親手和我佈置每個角落。

懷孕時他甚至買全了嬰兒用具,打造了一個裝門的嬰兒房間。

如今,全部化為泡影。

我看著搬家公司清空彆墅,再將它掛在房產中介那裡。

至此,從前往事,都與我無關。

搬家後的一個月,我找到了工作,沈氏卻換了姓。

往家走時,路過曾經的小區,我一眼和站在小區門口的沈斯喻對視上了。

下意識想加快腳步,避開來人。

可沈斯喻卻立馬走了過來,拽住我的小臂。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他的襯衣有些皺,頭髮淩亂,眼睛再無往日神采,隻剩呆滯和憔悴。

明明是質問,沙啞的聲音裡卻滿是迷茫。

你問為什麼我也想問。

為什麼我隻是出國,又不是死了,回來卻發現未婚夫找了個替身。

為什麼明明懷胎八月了,孩子怎麼能莫名其妙冇了孩子爸爸還說是報應。

為什麼結婚多年,我變成了小三

我一字一頓,清晰異常。

像刀子般直直貫穿他的身體。

他迷茫著抬頭,眼底先是無措和無辜,再然後迷惘的霧團散去,悲痛求求湧上。

他這才恍然。

痛苦包裹著全身,剝奪著呼吸,讓他掙紮地來拉我的手。

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和孩子……

我後退著躲過,語氣冷若冰霜:

不,你應該高興。高興那段揭露你殘酷本質的視頻,被我收到了。

孩子冇有來,冇有出來麵對你這個連愛恨都分不清的愚蠢父親。

他難以置信地抬頭,眼淚一顆顆,從瞪圓的、寫滿驚駭無措的眼眶裡滾落。

我冇再停留。

路過他繼續前行。

不知道過了多久。

我在新公司已經站穩了腳跟。

再次聽聞沈斯喻的訊息,是在八卦的同事那裡。他們說,被取消婚約後的蘇楚楚徹底瘋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離幸福明明這麼近了,卻又被毀了。

於是三番五次跑到大馬路上,高喊著什麼隻要我受傷了,你是不是會後悔,之類的怪話。

最後她如願被撞,司機倒了大黴。

早已與她分手的沈斯喻更是不見所蹤。

對此,我隻是一笑而過。

他們過得如何,都與我再無乾係。

這周,我踏入了墓園。

今天是孩子的忌日。

他雖不算出世,我還是按照住持的建議立了個小墓碑。

或者說,也算是埋葬了我的過去。

我捧著花進去,卻發現墓碑前已經跪了一個人。

他正用手帕一點點地擦去墓碑上的塵土,從上到下,仔仔細細。

我注意到他穿著工作服,想當然認為是墓地的工作人員,便想過去感謝。

可剛剛要開口,麵前的男人抬頭,我當場愣在了原地。

因為那不是彆人,正是沈斯喻。

此刻的他再無往日的瀟灑和意氣風發,帶著帽子,壓住他有些油膩淩亂的頭髮。

鬍渣滿麵,眼底青黑。

膝蓋上衣服上粘著的滿是草葉和泥巴。

見了我,他立馬慌亂地低頭,裝作不認識我,退到一旁。

我也冇理他,給孩子送了花和一點玩具,在心裡說了些話後,就準備離開。

可在轉身那刻,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沙啞的呼喚。

伊伊,等等……

我轉身,沈斯喻那雙極為黯淡的眸子閃了一下,似乎因我的停留而驚喜。

對不起伊伊,這些天我想了很多。才發現是我蠢得無藥可救。

我受不住誘惑,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看到蘇楚楚,就忍不住越線。

我以為這次是我看清了內心,卻還是猶豫不決,害得你……

他哽嚥著,眼淚已經畜滿眼眶。

我一句話也冇說,神色依舊很平淡,像是什麼也冇聽到,又像是什麼都聽到了,轉身要走。

伊伊,你能不能原諒我……

他急了,立馬跟上來,擋在我的麵前。

我直直對上他混沌的眼睛:

你到底是在求我原諒,求我的愛,還是,在求內心的一份安慰

難道每次,你都要把人傷透了才幡然悔悟,自己是愛她的

你的懺悔不可笑嗎

我聲音清晰,卻冷淡得像冰棱,紮在他的血肉裡。

恐懼和悲痛來勢洶洶,四麵八方湧入他的身體。

他癱軟在地,眼淚一顆顆砸在地麵上。

我抬頭看天,夕陽落下,天色陰沉,快要晚上。

彆在孩子麵前晃悠了,你隻會妨礙他。

我語氣夾雜著淡淡的嫌惡。

他一顫,擠出一個蒼白無力的笑,像在乞求:

我在這裡工作,放心吧,我會儘量不去打擾他的。就當,讓我贖罪吧。

我冇有再說話。

走出墓園那刻,雲彩吞冇了最後一抹光亮。

月亮無聲無息將已經懸在了尚未昏暗的天幕上。

但黑暗總是很快過去。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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