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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回憶
暴雨傾盆的夜晚,靳氏集團總部大樓燈火通明。
頂層會議室內,氣壓低得令人窒息。十幾位高管正襟危坐,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卻無人敢抬手擦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長桌儘頭那個如冰山般的男人身上。
靳沉舟修長的手指輕叩桌麵,每一聲輕響都像敲在眾人心尖。他麵前攤開的檔案上,紅色標記觸目驚心。
三億的虧空,半年的隱瞞。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卻讓在座所有人背脊發涼,財務部是覺得我靳沉舟的眼睛,看不到自己口袋裡的錢少了
財務總監張了張嘴,還未出聲,靳沉舟已經抬手製止。
明天中午前,我要看到所有責任人的辭職信和完整的追償方案。他合上檔案,眼神銳利如刀,否則,就不隻是丟掉工作這麼簡單了。
會議在死寂中結束。高管們魚貫而出,冇人敢多說一個字。
靳沉舟獨自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在雨幕中模糊的燈火。二十八歲的年紀,他已經掌控著市值千億的商業帝國,手段狠厲得令對手聞風喪膽。
靳總,您要的資料。
陳默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門口,遞上一個牛皮紙袋。作為靳沉舟最信任的助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袋子裡裝的是什麼——那個讓靳總魂牽夢縈十年的女人,程媛媛的下落。
靳沉舟抽出照片,指尖微不可察地顫抖。照片上的女子麵容蒼白,躺在病床上,卻依然能看出與他記憶中那個明媚少女的輪廓。
肝癌他皺眉問道。
晚期,需要肝臟移植。陳默低聲回答,程小姐的血型特殊,匹配的供體很難找。
靳沉舟的眼神暗了暗。他轉向窗外,雨滴拍打在玻璃上,像極了十二年前那個他差點溺死的寒夜。是程媛媛跳入冰冷的湖水中救了他,而自己卻因此落下病根。
備車,回家。他突然說道。
陳默微微一怔:靳總,今晚與林氏集團的晚宴...
取消。靳沉舟已經拿起西裝外套,我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
半小時後,黑色邁巴赫駛入城郊的豪華彆墅區。靳沉舟推開家門時,意外地聞到了食物的香氣。
餐廳裡,寧初遙正將最後一盤菜擺上桌。聽到聲響,她轉過身,臉上浮現出溫柔的笑意:你回來了。我算著會議該結束了,就做了幾個你愛吃的菜。
她穿著簡單的家居服,長髮鬆鬆挽起,手腕上一道淡粉色的疤痕在燈光下若隱若現。
靳沉舟皺了皺眉,這纔想起今天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三年前那場商業聯姻,對他而言不過是各取所需的交易,冇想到她還記得這種無聊的日子。
不必了。他冷淡地繞過餐桌,我有事跟你說。
寧初遙的笑容僵在臉上,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桌布:什麼事
離婚。靳沉舟直截了當,條件你可以提,但越快越好。
寧初遙的身體晃了晃,像是被人當胸打了一拳。但她很快穩住自己,輕聲問道:為什麼突然...
媛媛回來了。靳沉舟的聲音裡有一絲他未曾察覺的柔軟,她需要我。
寧初遙的臉色瞬間慘白。她垂下眼睛,長睫毛投下的陰影遮住了眼中的情緒:我知道了。我會讓律師準備檔案。
靳沉舟有些意外她的爽快,但也冇多說什麼,轉身往樓上走去。身後傳來碗碟輕碰的聲音,他回頭看了一眼,寧初遙正默默收拾著根本冇動過的晚餐,手腕上的疤痕隨著動作時隱時現。
那道疤,他依稀記得是某次她為他擋下飛濺的熱油留下的。但此刻,他的心裡隻有即將與程媛媛重逢的期待,再無其他。
第二章:暗湧
寧初遙將最後一盤糖醋排骨端上桌時,腕間的銀鐲輕輕磕在瓷盤邊緣,發出一聲細碎的脆響。
那是十三歲生日時,靳沉舟送給她的禮物。那時他們還住在老城區巷口的矮樓裡,他蹲在五金店門口,用攢了三個月的零花錢挑了這隻刻著並蒂蓮的銀鐲,說要給未來的小妻子。後來他成了靳氏繼承人,搬進雲頂莊園那天,她把鐲子擦得鋥亮,套迴腕上——畢竟是他唯一送過的、冇被繼母收走的禮物。
餐廳水晶燈在銀鐲上折射出細碎的光斑,寧初遙望著滿桌菜,喉嚨突然發緊。今天是他們結婚三週年紀念日,可靳沉舟從早上出門前就把領帶扯得歪歪扭扭,在玄關換鞋時冷冰冰甩下一句:晚上彆等我。
現在他回來了,帶著一身未散的菸酒氣,西裝內袋露出半截印著程字的燙金名片。
離婚協議。他把牛皮紙袋摔在餐桌上,銀質袖釦撞出清脆的響,明天讓陳律師來處理。
寧初遙的指尖在桌布上蜷起。三天前她還捧著孕檢單躲在洗手間哭,現在肚子裡剛著床的小生命還冇來得及讓她高興,就要先被當作器官供體
為什麼突然...她的聲音發顫。
程媛媛需要肝移植。靳沉舟扯鬆領帶,喉結滾動間露出鎖骨處淡粉色的疤痕,醫生說必須親緣供體,她是我妹妹。
妹妹寧初遙猛地抬頭。她嫁進靳家三年,從未聽他提過有家人。記憶裡那個暴雨夜,十二歲的靳沉舟渾身濕透被送到醫院,護士說他救上來時懷裡還攥著塊碎木牌,上麵歪歪扭扭刻著寧字——可當時所有人都當他是在湖邊撿的玩具。
她不是你妹妹。寧初遙脫口而出,十二歲那年救你的人...是我。
空氣突然凝固。
靳沉舟的目光落在她腕間的銀鐲上,那抹銀光刺得他眉心發緊。他記得十二歲那年的湖,冰得刺骨,他在水裡撲騰時,有個紮羊角辮的小姑娘跳下來拽他的手腕,嘴裡喊著阿舟哥哥彆怕。等他被救上岸,小姑孃的手腕被礁石劃得鮮血淋漓,卻還死死攥著他的校服領口。
後來他讓人查遍附近小學,隻找到一個叫寧初遙的轉學生,可等他尋去時,那家人已經搬走了。再後來他成了靳家繼承人,當年的線索早被時間衝得乾乾淨淨。
你認錯人了。他轉身走向樓梯,皮鞋跟敲在大理石地麵上的聲音像極了十二年前他心跳漏拍的頻率,程媛媛的血樣和我的匹配度99%,明天就安排手術。
寧初遙望著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三天前在醫院走廊,她聽見兩個護士壓低聲音:程小姐真是好福氣,靳總為她推了所有行程,連集團都交給陳特助打理。那時她攥著孕檢單,看著程媛媛被推進VIP病房,對方蒼白的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像朵開在毒藥裡的曼陀羅。
阿舟哥哥,你看這木牌漂不漂亮十二歲的寧初遙舉著撿來的碎木牌,跑過青石板路。雨水打濕了她的花裙子,可她笑得眼睛彎成月牙,等我們長大了,阿舟哥哥要娶我好不好
記憶突然翻湧。靳沉舟在樓梯轉角停住腳步,指節捏得發白。那天救他的小姑娘,腕間確實戴著隻銀鐲,和他送的那隻一模一樣——因為他是照著鄰居家小女孩的鐲子買的。
不可能。他猛地轉身,眼底泛起血絲,程媛媛救我時,懷裡還抱著個生鏽的鐵皮盒,裡麵有她父母的老照片。
寧初遙的心臟漏跳一拍。她想起來了。十二歲那年她跟著靳沉舟回家,在他房間看到過那個鐵皮盒。當時他蹲在地上翻找東西,她湊過去,看見照片裡是個穿旗袍的女人,眉眼和她母親有七分相似。
那是我媽媽。寧初遙輕聲說,我媽說,當年有個姓程的女人生下孩子後跑了,把鐵皮盒塞在我家門口。
靳沉舟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想起程媛媛第一次出現在他辦公室時,遞來的那張泛黃的領養證明——上麵寫著程建國、李淑蘭收養程媛媛,而收養日期,恰好是十二歲生日第二天。
你胡說!他抓起玄關的花瓶砸在地上,瓷片飛濺到寧初遙腳邊,程媛媛的父母十年前就死了,她從小在孤兒院長大!
寧初遙後退兩步,後腰抵上冰涼的餐桌角。她摸到桌佈下的孕檢單,紙張被汗水浸得發皺。三天前她在醫院,醫生摸著她的肚子說:胎心很穩,是個健康的寶寶。那時她多高興啊,連產檢室的消毒水味都變得可愛起來。
阿舟,我們有孩子了。她鬼使神差地說出口,就在上週,我...
打掉。靳沉舟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手術安排在明天上午九點,和程媛媛的肝移植同一間手術室。
玄關的落地鐘敲響九點。寧初遙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她想起今早整理衣櫃時,在靳沉舟西裝口袋裡摸到的酒店房卡——不是他們常去的四季,而是城南那家以私密著稱的總統套房。
你昨晚又去了她那裡她的聲音發抖。
靳沉舟冇回答,徑直上樓。寧初遙望著他的背影,突然想起昨天深夜,她起夜時聽見書房有動靜。她湊過去,透過門縫看見靳沉舟坐在電腦前,螢幕上是程媛媛的照片,而他手機屏保上,赫然是十二歲那年她和他的合影——她舉著碎木牌,他抱著救生圈,背景是波光粼粼的湖。
照片右下角的時間顯示:2007年7月15日。
而寧初遙的出生證明上,日期正是2007年6月20日。
第三章:迷局
寧初遙是在醫院抽血時暈過去的。
她攥著護士的手,指甲幾乎掐進對方手背:幫我看看,是不是溶血反應
護士抽走她的血樣,皺眉道:夫人最近是不是冇休息好血樣送去做配型了,結果明天出來。
寧初遙望著輸液管裡滴落的藥水,突然想起靳沉舟昨天說的話:程媛媛的血型是RH陰性O型,和你一樣。可她明明記得,自己的血型是A型——這是初中體檢時班主任特意記在本子上的,因為全班隻有她是A型。
林薇她摸出手機,撥通閨蜜的電話。
初遙林薇的聲音帶著睡意,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不是說靳總...
我需要你幫我查個東西。寧初遙打斷她,查2007年7月15日,城南湖發生的落水事件,還有...程建國的死亡證明。
電話那頭沉默兩秒:程建國就是程媛媛的父親我記得他是五年前車禍死的,怎麼了
幫我查。寧初遙掛斷電話,盯著輸液管裡的血珠。她想起程媛媛第一次登門拜訪時,手腕上戴著和她同款的銀鐲——當時她以為是巧合,現在才明白,那是刻意為之。
病房門被推開時,寧初遙正盯著窗外的梧桐樹發呆。靳沉舟穿著深灰西裝走進來,手裡提著保溫桶,白襯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道淡粉色的疤痕。
我熬了雞湯。他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語氣比昨晚緩和了些,醫生說你要補充營養。
寧初遙望著他,突然笑了:程媛媛知道嗎你給我熬湯的時候,是不是想著給她燉燕窩
靳沉舟的手頓了頓:你又胡說什麼
十二歲那年,是你救了我,還是我救了你寧初遙掀開被子要下床,被靳沉舟按住手腕。他的掌心滾燙,像團火,放手!
初遙,你彆鬨。他歎了口氣,程媛媛等不了多久了,醫生說她最多還有半年。
所以你就逼我捐肝寧初遙用力甩開他的手,那我呢我們的孩子呢
提到孩子時,靳沉舟的瞳孔微微收縮。他想起昨晚在書房,陳默遞來的產檢報告:夫人懷孕了,孕五週。
我可以等。他說,等你生完孩子再...
等寧初遙冷笑,等你和程媛媛雙宿雙飛等我變成個被挖走肝臟的廢人她掀起衣袖,露出腕間的銀鐲,你送我的時候說,要娶我。現在呢你要娶的是她!
靳沉舟的目光落在銀鐲上,喉結動了動:那是我媽媽給我的。她說當年有個小女孩救了我,讓我一定要找到她,把鐲子還回去。
所以你找到的是程媛媛寧初遙反問,還是你自己不願意承認,當年救你的人是我
病房門再次被推開。陳默拿著一份檔案走進來,臉色凝重:靳總,程小姐的肝源匹配報告出來了。
靳沉舟接過檔案,快速掃了兩眼。當他看到供體候選:寧初遙,配型成功率98%時,瞳孔驟然收縮。
不可能!他猛地站起來,檔案掉在地上,程媛媛的血樣是RH陰性O型,寧初遙是A型!
陳默撿起檔案,看了眼寧初遙:夫人上週做過血型檢測,確實是RH陰性O型。
寧初遙愣住了。她想起昨天護士抽血時說的話:夫人最近是不是冇休息好原來不是她記錯了,是有人動了手腳。
誰換了我的血樣她抓住陳默的手腕。
陳默猶豫了一下,看向靳沉舟:可能是程小姐...我昨天看見她進了檢驗科。
靳沉舟的臉色瞬間慘白。他想起程媛媛昨天下午來找他,說有重要的事要說,卻被他趕去了實驗室。當時她站在走廊儘頭,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她蒼白的臉上,像朵即將凋零的花。
初遙,對不起。他抓住寧初遙的手,我馬上查清楚...
查寧初遙甩開他,你還要查到什麼時候等你把我的肝臟挖走等你讓我變成和你白月光一樣的活死人她突然想起什麼,衝向病房角落的垃圾桶,從裡麵翻出團皺巴巴的紙——是她今早偷偷藏起來的B超單。
看!她把單子拍在靳沉舟胸口,這是我們的孩子!你說過要讓我生下來的!
靳沉舟盯著B超單上那個模糊的小點,心臟像被人攥住了。他想起昨晚在總統套房,程媛媛蜷在他懷裡哭:阿舟,我好疼...醫生說如果不換肝,我撐不過冬天。她的手撫上他的臉,當年要不是你救我,我早就死了...現在換我來救你好不好
初遙,我是怕你有危險。他抓住她的手,程媛媛的病情惡化得很快,醫生說如果再拖下去...
所以你就拿我的命冒險寧初遙掙開他,靳沉舟,你知道我最恨什麼嗎我最恨你把彆人的命看得比我重!
監護儀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寧初遙捂住肚子,額角滲出冷汗:我肚子...好疼...
叫醫生!靳沉舟慌了,按響床頭鈴。護士衝進來時,他抱著寧初遙,感覺她的身體在發抖,堅持住,醫生馬上來...
寧初遙望著他焦急的臉,突然笑了:你以為這樣就能彌補嗎靳沉舟,你會遭報應的...
第四章:真相
寧初遙被推進手術室時,靳沉舟在走廊裡站了整整三個小時。
他盯著手術室門上的紅燈,想起十二歲那年的雨。他掉進湖裡時,懷裡還揣著給寧初遙買的草莓蛋糕——那是她最愛吃的,可他從商店跑回來時,已經化了一半。
阿舟哥哥,你終於來了!小初遙舉著碎木牌,頭髮滴著水,我就知道你會來!
他把蛋糕塞給她,她咬了一大口,奶油沾在嘴角:等我長大,我要給你買最大的蛋糕!
後來他真的買了。在他二十歲生日那天,寧初遙捧著一個三層蛋糕站在他麵前,蠟燭映得她眼睛發亮:阿舟,生日快樂。
可他當時在想什麼在想程媛媛今天要來醫院複查,在想她昨天打電話說我很想你。他推開寧初遙,說:我有事,你先吃。
現在他終於明白,當年那個舉著碎木牌的小姑娘,就是眼前這個躺在手術檯上的女人。他想起她總說自己記性差,可卻記得他所有的小習慣——他喝咖啡要加三勺糖,他怕黑所以床頭永遠亮著小夜燈,他胃不好所以她每天早起煮小米粥。
而程媛媛呢她連他愛吃的菜都要問陳默,卻能在他失意時說出阿舟,彆難過,我陪你。
吱呀一聲,手術室門開了。主刀醫生摘下口罩,臉色凝重:靳總,夫人的情況不太好。我們在她腹腔裡發現了殘留的止血棉,應該是之前流產造成的感染。現在她的肝功能異常,不建議繼續手術。
靳沉舟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那程媛媛呢
程小姐的手術很成功。醫生說,供體肝臟已經成功移植。
靳沉舟轉身要走,被醫生叫住:靳總,有件事我必須提醒您。夫人的血樣被替換過,而且...我們在她的病例裡發現了這個。
他遞過一張B超單,上麵的日期是三個月前。靳沉舟看著單子上宮內早孕的字樣,想起寧初遙說我們有孩子了時眼裡的光——原來她早就懷孕了,卻因為他的疏忽,錯過了產檢的最佳時間。
還有這個。醫生又遞來一張照片,是監控截圖,三天前淩晨兩點,程小姐進入了您的辦公室,偷走了夫人的孕檢報告。
照片裡,程媛媛穿著黑色吊帶裙,懷裡抱著個牛皮紙袋,嘴角勾著得意的笑。靳沉舟想起那天早上,他放在辦公桌上的孕檢報告不見了,原來是被她拿走了。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喃喃自語。
可能是為了嫁禍夫人。醫生說,我們在夫人的輸液管裡發現了慢性毒藥的成分,劑量很小,但長期積累會導致器官衰竭。
靳沉舟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想起寧初遙最近總說頭暈、乏力,想起她昨天暈倒在抽血台上的樣子——原來不是懷孕的正常反應,是被人下了毒!
程媛媛呢他抓住醫生的肩膀,她現在在哪裡
程小姐應該在病房休息。醫生說,不過靳總,我覺得您應該先去看看夫人...
靳沉舟衝向病房時,寧初遙正靠在床頭,臉色蒼白如紙。她看見他,扯了扯嘴角:手術...順利嗎
不順利。靳沉舟在她床邊坐下,握住她的手,初遙,我對不起你。
寧初遙望著他,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你知道嗎我從來冇怪過你。我隻是...隻是想和你好好過一輩子。她摸出腕間的銀鐲,這是我十二歲時你送我的,我一直收著。
靳沉舟的眼淚砸在她的手背上:我知道,我知道...當年救我的人是你,是我搞錯了...
阿舟,寧初遙的聲音越來越輕,如果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不許說這種話!靳沉舟握緊她的手,醫生說了,你會冇事的...我們會治好你的,我們還有孩子...
寧初遙笑了,笑容像十二歲那年舉著碎木牌的模樣:阿舟,你看,我終於等到你說這句話了...
監護儀再次發出警報聲。靳沉舟看著醫生們衝進來,看著他們把她推進搶救室,看著紅燈亮起的那一刻,他的世界突然崩塌了。
初遙!初遙!他跪在地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離開我的...
搶救室的門關上時,陳默遞來一份檔案。靳沉舟接過,是寧初遙的日記本。他翻到最後一頁,上麵寫著:
今天去醫院做產檢,醫生說寶寶很健康。阿舟最近總是很忙,可我知道他是為了程媛媛。其實我沒關係,隻要他能開心就好。等寶寶出生了,我要告訴他,爸爸有多愛我們...
日記本裡掉出張照片,是十二歲那年她和靳沉舟的合影。照片背麵寫著:阿舟哥哥,等我長大,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靳沉舟抱著照片,哭得像個孩子。他想起寧初遙第一次給他做飯時,把菜炒糊了,卻笑著說下次一定做好;想起她在他加班時,悄悄放在他桌上的熱牛奶;想起她懷孕時,摸著肚子說寶寶要像爸爸一樣帥。
原來他失去的,從來都不是什麼白月光。他失去的,是一顆願意為他付出一切的真心
第五章:終章
寧初遙的葬禮在一個陰雨天舉行。
靳沉舟穿著黑色西裝,站在墓碑前。墓碑上嵌著她的照片,還是十二歲那年舉著碎木牌的模樣,笑容明媚得刺痛他的眼睛。
初遙,他輕聲說,我把程媛媛送進監獄了。她承認偷換了你的血樣,下了慢性毒藥,還偽造了領養證明。他從懷裡掏出那個生鏽的鐵皮盒,這是你媽媽當年放在我家門口的,裡麵有你們的合影。我查過了,你媽媽是程建國的私生女,當年她受不了程夫人的虐待,才把你送走...
雨越下越大,打濕了他的頭髮和西裝。他想起寧初遙臨終前說的話:阿舟,彆為我報仇,好好活著...
我冇有好好活著。他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發現兩鬢已經斑白,我已經三天冇閤眼了,每天都在你墓前坐很久。他從口袋裡掏出個小藥瓶,這是安眠藥,醫生說吃下去就不會疼了...
墓碑上的照片裡,寧初遙笑得那麼甜。靳沉舟想起他們第一次約會,她穿了條白裙子,像個公主。他說:以後我娶你,好不好她紅著臉點頭,手腕上的銀鐲叮噹作響。
初遙,你知道嗎我昨天夢到你了。他的眼淚混著雨水滑落,你舉著碎木牌,說'阿舟哥哥,等等我'。我跑過去,抓住你的手,這次我不會再放開了...
警笛聲由遠及近。靳沉舟抬起頭,看見陳默站在不遠處,手裡拿著警察證。他笑了笑,把藥瓶放進嘴裡,慢慢躺倒在寧初遙的墓前。
初遙,他輕聲說,這次換我來等你。等你回來,我們就去拍結婚照,去吃草莓蛋糕,去...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消失在雨幕中。
雨停時,陽光穿透雲層,照在墓碑上的照片裡。那個舉著碎木牌的小姑娘,笑得那麼燦爛,像從未離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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