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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本是一代醫仙,金盆洗手,誓不再碰生死之事。
誰知我師父被奸人所害,以奇毒要挾我出山,與人鬥醫。
可冇想到,無論我開何種藥方,施展何種針法,他都彷彿提前預知。
我以為隻是棋差一招,可接下來,我卻一敗塗地,身敗名裂。
曾被我救治的病患朝我丟來爛菜和石子,在網上痛罵我。
狗屁的醫仙,以前不過是運氣好罷了,根本冇有真本事!
就是,虧我們還叫他活菩薩,簡直是餵了狗!
我的妻子廢掉了我行醫的雙手,奪走祖傳醫典,連夜與我恩斷義絕。
我嘶吼著質問她為何如此對我,她卻投入我對手的懷中巧笑嫣然。
當然是為文浪掃清你這個絆腳石。
最後,我被丁文浪當成藥人,嚐遍萬毒,受儘折磨而死。
上一世,我不僅醫鬥慘敗,還落得個雙手被廢,眾叛親離,萬毒噬心的下場。
再睜眼,我回到了與宿敵鬥醫的這一天。
......
吳啟玄,你到底還治不治
我看他是不敢治了!畢竟已經輸得一敗塗地。
什麼狗屁醫仙,碰上我們文浪神醫,連提鞋都不配!
刺耳的嘲諷聲浪潮般湧來,我卻渾然不覺,隻是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一切。
華麗的鬥醫台上,我的宿敵丁文浪,正將我的妻子霍儷媚擁在懷中。
霍儷媚嬌喘著,將一枚剝好的葡萄喂入丁文浪口中,眼神裡的媚意,是我從未見過的風情。
而台下,被擔架抬著的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的師父。
他麵色青紫,氣息奄奄,身上中的正是丁文浪下的無解奇毒,三日絕。
吳啟玄,怎麼怕了
丁文浪輕蔑地看著我,手指在霍儷媚的腰間遊走。
隻要你治好我指定的這個人,我就給你師父解藥。
他指向旁邊一個麵色蠟黃的病人。
當然,你若是輸了,你師父的命,就歸我了。
上一世,就是這個局。
我費儘心機為那病人診治,卻始終差了一口氣,最後眼睜睜看著師父毒發身亡。
而丁文浪,卻用我獨門的鬼門十三針,輕而易舉地救活了那個病人,踩著我的名聲和師父的屍骨,登上了神壇。
被萬毒噬心的痛苦彷彿還在骨髓裡燃燒,妻子投入仇人懷裡的那一幕,更是讓我恨到目眥欲裂。
夫君,彆愣著了,快開方子呀。
霍儷媚的聲音嬌滴滴的。
再拖下去,師父可就真的冇救了。
我猛地回神,懸在半空的筆尖,距離寫下那張死亡藥方隻差一寸。
我迅速抽回了手。
不。
不能重蹈覆轍。
我深吸一口氣,心臟狂跳,目光掃過那對狗男女,掃過台下等著看我笑話的眾人,最後落在我氣若遊絲的師父身上。
我回來了。
回到了這場決定我命運的鬥醫之日。
這一次,我要你們,血債血償!
02
怎麼不敢下筆了
丁文浪的笑聲充滿了嘲諷。
也對,你的那點三腳貓功夫,在我麵前,不過是班門弄斧。
我懸在半空的筆尖,距離寫下那張死亡藥方隻差一寸。
周圍的嘲諷和催促彷彿都已遠去,我的眼裡隻有師父氣若遊絲的模樣,和上一世慘死的記憶。
不,不能重蹈覆轍。
啪的一聲,我將手中的毛筆扔在了桌上,筆尖的墨點濺開,如同一朵黑蓮。
我不治了。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全場瞬間一靜。
丁文浪和霍儷媚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你說什麼丁文浪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抬起頭,目光冰冷地掃過他,最後落在霍儷媚那張錯愕的臉上。
霍儷媚,在我決定怎麼料理你們之前,我隻想問你一件事。
我們成婚三載,我自問冇有半點對不起你,你為何要背叛我
霍儷媚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看到身旁的丁文浪,她立刻又有了底氣,鄙夷地昂起頭。
吳啟玄,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良禽擇木而棲,你已經配不上我了,隻有文浪這樣的強者,纔是我霍儷媚的歸宿。
她的話,和上一世一模一樣。
好,很好。我心中再無半分留戀。
我的拒絕和質問讓台下炸開了鍋。
不治了他竟然放棄了!他師父的命都不要了
我就說他是浪得虛名,真到了關鍵時刻就慫了!
丁文浪怒極反笑:好!好一個吳啟玄!自己無能,就拿師父的命當兒戲!既然你這個廢物不敢治,那就讓所有人看看,什麼纔是真正的醫術!
他猛地推開霍儷媚,大步走到那個麵色蠟黃的病人麵前,從懷中取出一個針包,赫然是我獨門的鬼門十三針!
看好了!
丁文浪高喝一聲,手法嫻熟,氣勢十足,十三根銀針在他指尖翻飛,快如閃電,精準地刺入病人周身大穴。這一幕,和上一世他踩著我揚名立萬時,如出一轍。
隨著最後一針落下,那病人竟真的長出了一口氣,蠟黃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紅潤,甚至直接從擔架上坐了起來。
神了!真是神了!
文浪神醫名不虛傳!這纔是起死回生的真本事!
台下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所有人都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丁文浪,再用鄙夷和唾棄的目光看著我,彷彿我是一個跳梁小醜。
丁文浪享受著萬眾矚目,他輕蔑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彷彿在說:看到了嗎你的一切,都將是我的。
我迎著所有人的嘲諷,卻笑了。
演完了我冷冷開口。
丁文浪眉毛一挑:輸不起就直說,何必嘴硬
治好一個你早就安排好的‘病人’,算什麼本事我直視著他,一字一句道,你我鬥醫,比的是醫術。你既然這麼有信心,敢不敢跟我比點真本事
我們換個比法!
03
不寫藥方,不施針法。
就比最基本的——辨藥!
醫者,以藥為本。我們就用黑布矇眼,全憑嗅覺和觸覺,從一百種真假混雜的藥材中,分辨出三十種劇毒之物,誰用時最短,分辨最準,誰就獲勝!
你,敢不敢
這個提議,徹底杜絕了任何預知和作弊的可能。考驗的是一名醫者最紮實的童子功。
丁文浪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權衡利弊。
霍儷媚在他耳邊低語:夫君,彆怕他,他就是在故弄玄虛,想挽回點麵子。你的本事,難道還怕他這點小伎倆
丁文浪被捧得飄飄然,加上他剛剛大獲全勝,對我根深蒂固的輕視,讓他瞬間做出了決定。
好!我依你!
他自信滿滿地笑道。
吳啟玄,我會讓你輸得心服口服,讓你知道,在我麵前,你永遠都是個廢物!
他不知道,他答應的這一刻,便已踏入了我的地獄。
黑色的布條蒙上了雙眼,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隻有藥材的氣味,在鼻尖繚繞。
鬥醫開始了。
丁文浪動作極快,充滿了自信,他幾乎是抓起一味藥材,稍一分辨,就扔進了代表毒藥的銅盆裡。
清脆的響聲,一聲接著一聲,像是在為我敲響喪鐘。
而我,動作遲緩,甚至有些笨拙。
我拿起一株斷腸草,在鼻尖聞了許久,又放了回去。
拿起一味鶴頂紅,摸了半天,又扔進了代表無毒的木盆。
哈哈哈,他是不是傻了斷腸草和鶴頂紅都分不清
完了完了,這下徹底輸了,醫仙的名號就是個笑話!
台下的嘲笑聲越來越大。
霍儷媚更是笑得花枝亂顫,她走到我身邊,將一份檔案甩在我臉上。
吳啟玄,簽了它。
是離婚協議書。
你這種廢物,不配當我的男人。簽了字,你我恩斷義絕!
師父在台下劇烈地咳嗽起來,每一聲都像在咳著血。
徒兒……彆管我……留得青山在……
丁文浪已經完成了他的部分,他摘下眼罩,得意洋洋地看著我。
吳啟玄,你還有半柱香的時間。
我充耳不聞,依舊不緊不慢地分辨著。
終於,在最後一刻,我完成了。
丁文浪迫不及待地讓公證人查驗結果。
丁文浪神醫,三十種毒藥,全對!用時不到半柱香!神乎其技!
全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
再看吳啟玄的。
公證人打開我的銅盆,臉色變得古怪。
吳啟玄,毒藥三十種,錯……二十一種。
木盆裡,無毒藥材七十種,其中混入劇毒之物……九種。
噗——
全場鬨堂大笑,笑聲幾乎要掀翻屋頂。
廢物!真是個天大的廢物!
丁文浪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吳啟玄,你輸了。
他走到我師父麵前,眼中閃著殘忍的光芒。
按照約定,他的命,是我的了。
他的手下,舉起了屠刀。
師父閉上了眼睛,一行清淚滑落。
霍儷媚把筆塞進我手裡:簽!快簽!
我拿起筆,在所有人鄙夷、嘲諷、憐憫的目光中,龍飛鳳舞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彷彿上一世的悲劇,以一種更屈辱的方式,再次上演。
等一下!
就在丁文浪的手下即將動手的瞬間,我一聲斷喝,震懾全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04
丁文浪像是看一個死人般看著我:怎麼輸不起,想反悔了
我緩緩摘下矇眼的布條,笑了。
那笑容裡冇有半分溫度,反而帶著一絲森然的詭異,讓丁文浪和霍儷媚的心頭同時一跳。
反悔不。
我走到鬥醫台中央,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我隻是想宣佈,這場鬥醫,從一開始就不是比的辨藥。
丁文浪嗤笑一聲:結果如此明顯,你還想玩什麼花樣
是嗎
我悠悠地反問。
丁文浪,重活一世,我怎麼可能還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你真以為,我提議矇眼辨藥,是為了考驗那可笑的童子功
他眉頭一皺:什麼上一世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猛地指向霍儷媚,聲音陡然拔高,石破天驚:
霍儷媚,今天早上,你端給我的那杯參茶,你以為我還會像上一世那樣毫無防備地喝下去嗎
你以為那‘知心蠱’能讓你和丁文浪竊取我的思想,預判我的藥方
我告訴你,那杯茶,在我重生睜眼的那一刻,就註定隻會被我倒進水溝!
而我,將計就計,假裝喝下,為的就是讓你和丁文浪放鬆警惕!
霍儷媚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滿臉的難以置信。
什麼上一世你在胡言亂語什麼你是失心瘋了嗎
我轉而看向丁文浪,冷笑道:
冇有了‘知心蠱’,你對我的一切都一無所知。
但是事已至此,你又不得不跟我賭,看來你對你的實力還是蠻有信心!
上一世,我費儘心機也救不活那個病人,最後慘敗於你手。可重活一世,冷靜下來再看,我才終於想明白!
你以為你治好的那個病人,是你的棋子冇錯,他的確是。但他中的所謂‘奇毒’,根本就不是毒,而是你用特製的迷藥製造的假死假象!
而你用來救他的,是你引以為傲、從我這裡偷學去的‘鬼門十三針’,對不對
丁文浪的臉色終於變了,他第一次感到了事情脫離掌控的恐懼。
你……你怎麼會知道
話音剛落!
噗——
丁文浪猛地噴出一大口比墨還黑的血液,那血帶著滾燙的氣息,將地上的石板都腐蝕得滋滋作響!
他難以置信地指著我,又指了指那個被他救活此刻卻安然無恙的病人,身體劇烈顫抖,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05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台上,看著前一刻還不可一世的丁文浪,如今像一條離水的魚一樣在地上抽搐,口中不斷湧出腐蝕著石板的黑血。
這驚天逆轉,讓台下那些剛剛還在搖旗呐喊的看客,大腦一片空白。
我當然知道!我笑得越發冰冷,因為這一世,就在你上台之前,我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在他身上,種下了另一種毒——‘逆血枯’!
在你施展‘鬼門十三針’,真氣流轉為他‘解毒’之時,此毒便會順著你的真氣,悄無聲息地侵入你的體內!
此毒無色無味,平時毫無反應,但一旦與特定的藥材氣味相遇,就會瞬間化為穿腸爛肚的絕命劇毒!
丁文浪,你以為,我提議矇眼辨藥,是真的要比那可笑的童子功嗎
你分辨時吸入的藥材氣味,正是‘逆血枯’的藥引!
哈哈,你想不到吧,我辨認的,不是藥,是你的死期!我設下的,是一個為你量身定做的複仇之局!
反應過來的霍儷媚,發出一聲尖叫,連滾帶爬地撲向丁文浪。
不……不可能!文浪!
可剛一靠近,就被那股腥臭的黑氣熏得連連後退,臉上寫滿了驚恐與嫌惡。
丁文浪倒在地上,痛苦地撕扯著自己的喉嚨,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真氣正化作萬千鋼針,瘋狂地刺穿自己的五臟六腑。
他引以為傲的修為,此刻正成為催他性命的劇毒!
我緩步走到他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個死物。
上一世,你用‘知心蠱’竊我思路,用陰謀奪我醫術,廢我雙手,將我做成藥人,受儘萬毒噬心之苦。
我的聲音不大,卻像重錘般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這一世,我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不是最喜歡偷我的東西嗎你偷去的‘鬼門十三針’,需要以真氣催動。
而我種在你那‘棋子’身上的‘逆血枯’,恰恰就是通過你的真氣,才能侵入你的體內。
我頓了頓,嘴角的笑意充滿了嘲諷。
你引以為傲的真氣,就是你自己的催命符。這滋味,如何
你……你……丁文浪眼中滿是血絲,他死死地指著我,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再次噴出一口黑血。
我不再理會他,轉身走向那個被他治好,此刻卻嚇得瑟瑟發抖的病人。
此人,根本冇有中什麼奇毒。他隻是被丁文浪用特製的迷香亂了心神,造成中毒假死之象而已。
那病人一個激靈,他看了看四周,立刻撲通一聲跪在我麵前,涕淚橫流。
吳神醫!是我有眼無珠!是丁文浪用我全家性命威脅我,逼我配合他演這齣戲啊!我不是人,我該死!
真相大白!
台下徹底炸開了鍋!
我的天!原來丁文浪是個騙子!靠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陷害吳神醫!
太惡毒了!簡直是醫學界的敗類!
我們……我們剛纔還罵吳神醫……我們真是瞎了狗眼!
輿論瞬間驚天反轉,那些之前罵我最凶的人,此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在山呼海嘯般的議論聲中,我看向早已嚇傻的霍儷媚,她麵無人色,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我走到她麵前,看著這個我曾付出三載真情的女人,心中再無波瀾,隻剩冰冷的厭惡。
還有你,霍儷媚。
我的聲音很輕,卻讓她如遭雷擊。
你一直覬覦我的《懸壺寶錄》,對嗎我冷笑著,看著她那張絕望的臉。
06
我早就看穿了你的貪婪和野心。所以,那本被你奪走的醫典,從一開始就是我親手為你準備的贗品!
裡麵的每一張救命良方,我都稍稍改動了一味藥。平時用它治些小病看不出問題,可一旦用於真正的疑難雜症、危重病人,那便不是醫典,而是——
我俯下身,在她耳邊,用最溫柔的聲音,說出了最殘忍的話。
——一本殺人不見血的,催命寶典。至於真正的醫典,你連它藏在何處都不知道。
不——!!!
霍儷媚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絕望嘶吼,她所有的籌碼,所有的野心,所有的希望,都在這一刻,被我親手碾得粉碎。
她雙眼一翻,徹底癱軟在地,人事不省。
我看著這對狗男女一個瀕死,一個心死,心中那口積鬱了兩世的惡氣,終於徹底散去。
救……救我……
丁文浪在地上蠕動著,像一條瀕死的蛆蟲,他伸出沾滿黑血的手,向我求饒。
吳啟玄……不,吳神醫……我錯了……求你……給我解藥……
我冷漠地看著他,彷彿在欣賞一件即將完成的藝術品。
解藥我輕笑一聲,笑聲裡滿是譏諷,丁文浪,你中的是‘逆血枯’。此毒以你自己的真氣為引,借你的經脈為路,早已與你的性命融為一體。你的真氣,就是催你命的劇毒,何來解藥
丁文浪的眼中瞬間充滿了極致的絕望。他引以為傲的修為,竟成了殺死自己的利刃,這比直接殺了他更讓他痛苦。
不過……
我話鋒一轉,在他熄滅的眼眸中,重新點燃了一絲虛假的希望。
我倒是可以給你指條明路。
他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地盯著我:什麼路你說!隻要能活命,我什麼都願意做!
很簡單。
我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自廢經脈,散儘真氣。
‘逆血枯’失去了你真氣的滋養,便成了無根之水,蔓延之勢會慢上許多。從此以後,你不再是醫者,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或許……能讓你苟延殘喘個一年半載。
廢掉一個醫者的經脈和真氣,這是對他畢生驕傲和尊嚴最徹底的踐踏。
丁文浪的臉,瞬間冇了血色。他看著自己那雙曾創造過無數奇蹟的手,眼中滿是掙紮和痛苦。
而一旁的霍儷媚,聽到這話,臉色比他還難看。
她之所以背叛我,就是看中了丁文浪的神醫之名和未來的無限風光。
可如果丁文浪變成了一個連普通人都不如的廢人,那她圖什麼她豈不是從一個火坑,跳進了另一個更深的深淵
不!文浪!你不能這麼做!霍儷媚尖叫著撲過去,抓住丁文浪的胳膊,你忘了你的抱負嗎你忘了你要成為天下第一神醫嗎你怎麼能自廢武功!
丁文浪此刻隻想活命,哪裡還管得了什麼抱負。他一把推開霍儷媚,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滾開!你這個賤人!若不是為了幫你,我怎會落到如此地步!
他抄起旁邊桌上的一把手術刀,對準了自己的手腕經脈。
彆!霍儷媚再次撲了上去,狀若瘋魔。
兩人瞬間撕打在一起,上演了一出精彩絕倫的狗咬狗。
就在這時,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
住手!
07
隻見一位身穿中山裝的老者,在幾名隨從的簇擁下走上台來。
是華夏中醫協會的會長,德高望重的秦老。
他也是這場鬥醫的最終公證人。他目光如炬,早已看清了台上發生的一切。
秦老麵沉如水,眼中滿是怒火。
丁文浪!你勾結人妻,使用禁術,謀害同道,罪大惡極!
從今天起,中醫協會將你除名!吊銷你的一切行醫資格!
你的所作所為,我們會移交司法機關,嚴懲不貸!
秦老的話,如同最後的審判,徹底擊垮了丁文浪。
名聲、地位、前途,在這一刻,全部化為烏有。
他失魂落魄地癱在地上,連和霍儷媚撕打的力氣都冇有了。
而霍儷媚,則被秦老那冰冷的眼神嚇得渾身發抖。
她知道,自己也完了。
勾結丁文浪,背叛丈夫,偷盜醫典……樁樁件件,都足以讓她身敗名裂。
台下的眾人,對著他們指指點點,唾沫星子幾乎要將他們淹冇。
真是報應!大快人心!
這種人渣,就該千刀萬剮!
霍儷媚那個賤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霍儷媚聽著這些辱罵,精神徹底崩潰了。
她突然像瘋了一樣,朝著我爬了過來,一把抱住我的大腿。
夫君!阿玄!我錯了!
都是丁文浪逼我的!是他用花言巧語迷惑了我!我心裡愛的人一直是你啊!
她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試圖用往日的溫情來打動我。
阿玄,你忘了我們以前的日子了嗎你忘了你說過要愛我一生一世嗎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給你做牛做馬,我伺候你一輩子!
我低頭看著她。
看著這張曾經讓我迷戀,此刻卻隻覺得無比噁心的臉。
我的腦海中,閃過上一世她廢掉我雙手時,那巧笑嫣然的模樣。
閃過她投入丁文浪懷中,看著我被萬毒折磨時,那冷漠得冇有一絲溫度的眼神。
高級的情緒拉扯,不是歇斯底裡的怒吼,而是極致的平靜。
我緩緩蹲下身,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聲說。
霍儷媚,你知道嗎
上一世,我被做成藥人,臨死前,中的最後一種毒,叫‘情人淚’。
中毒者,會不斷回憶起和摯愛之人最美好的過往,然後在無儘的幸福幻覺中,心脈寸斷而死。
霍儷媚的身體猛地一僵。
我看著她的眼睛,微笑著,一字一句地,將她打入最深的煉獄。
我死的時候,腦子裡,一片空白。
08
霍儷媚的瞳孔,在一瞬間放大到了極致。
她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儘,變得慘白如紙。
不……不可能……
她喃喃自語,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冇有什麼比我從未愛過你更能誅心的了。
我親手撕碎了她最後一塊遮羞布,將她那點可憐的自尊,踩在腳下,碾得粉碎。
我站起身,不再看她一眼,彷彿她隻是一團令人作嘔的垃圾。
我走到師父麵前,扶起他。
師父,我們回家。
師父身上的三日絕,對我來說,解起來易如反掌。
我幾根銀針下去,師父臉上青紫之氣便消散大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好徒兒……為師冇有看錯你……
師父老淚縱橫。
我扶著師父,在眾人的注視下,一步步走下鬥醫台。
身後,是丁文浪和霍儷媚的哀嚎與哭喊。
秦老一揮手,他的人立刻上前,將這對狗男女像拖死狗一樣拖了下去。
等待他們的,將是法律的嚴懲和無儘的牢獄之災。
曾經對我丟爛菜、石子的病患們,此刻都羞愧地低下了頭。
有幾個膽大的,跑上前來,跪在我麵前。
吳神醫,我們錯了!我們有眼不識泰山!
求您原諒我們!給我們一個贖罪的機會吧!
我腳步未停。
原諒
憑什麼
我不是聖人,做不到以德報怨。
你們的愚蠢和盲從,也曾是插在我心上的一把刀。
我扶著師父,徑直離開了這個讓我重生,也讓我徹底埋葬了過去的是非之地。
回到醫館,我為師父配好瞭解藥,親自為他熬製。
師父喝下藥,沉沉睡去。
我坐在床邊,看著師父安詳的睡顏,心中一片寧靜。
大仇得報,心魔已除。
從今往後,我隻想帶著師父,遠離塵囂,過平淡的日子。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我以為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卻冇想到,一場更瘋狂的報複,正在暗中醞釀。
09
三天後,師父的身體已無大礙。
我們正商量著要尋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醫館的門卻被砰的一聲踹開。
十幾個黑衣大漢衝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男人。
吳啟玄,我們老闆要見你。
刀疤臉的語氣不容置疑。
我眉頭一皺:你們老闆是誰
去了,你就知道了。
師父擋在我身前:光天化日之下,你們想乾什麼!
刀疤臉冷笑一聲,一揮手,他身後的人立刻將我們團團圍住。
吳老先生,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我們老闆的脾氣,不太好。
正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接通電話,對麵傳來一個陰陽怪氣,卻又無比熟悉的聲音。
吳啟玄,好久不見。
是丁文浪!
我心中一凜,他不是被抓起來了嗎
很意外,是嗎
電話那頭的丁文浪彷彿知道我在想什麼。
我丁家在京城經營百年,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
我出來了。而且,我還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
他話音剛落,刀疤臉的手機就響了,他接通後按了擴音,一段視頻播放出來。
視頻裡,霍儷媚被綁在一張椅子上,頭髮散亂,滿臉淚痕,在她周圍,是幾個目光淫邪、滿臉橫肉的男人。
吳啟玄!救我!救我啊!
霍儷媚在視頻裡淒厲地哭喊著。
怎麼樣這份禮物,還喜歡嗎
丁文浪的聲音充滿了變態的快意。
我知道你恨她,我也恨她。所以,我把她送給了我手下這群最饑渴的兄弟。
不過,我突然又改變主意了。
我給你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
城西,廢棄的第三化工廠,你一個人來。
記住,不準報警,否則,你將欣賞到一場最精彩的現場直播。
說完,他便掛了電話。
師父急道:徒兒,不能去!這是個陷阱!
我看著視頻裡霍儷媚那絕望的眼神,心中冇有半分波瀾。
救她
我還冇那麼賤。
但丁文浪這條瘋狗,必須除掉。
否則,我和師父將永無寧日。
師父,您放心。
我安撫著師父。
我不是去救她。
我是去,送他上路。
10
廢棄的化工廠,鏽跡斑斑,瀰漫著一股刺鼻的化學氣味。
我獨自一人,踏入這座鋼鐵牢籠。
工廠中央,丁文浪坐在一張高背椅上,臉色蒼白,神情癲狂,像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逆血枯的折磨,讓他不成人形。
霍儷媚被綁在他旁邊的柱子上,衣衫不整,眼神空洞,顯然已經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看到我,她像是看到了救星,瘋狂地掙紮起來。
吳啟玄!你來了!快救我!
丁文浪病態地笑了起來,拍著手。
真是感人啊,一日夫妻百日恩。吳啟玄,你果然還是放不下她。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說吧,你的目的。
我的目的
丁文浪的笑容變得猙獰。
我的目的,就是讓你死!
我要讓你嚐盡我所受的一切痛苦!我要讓你看著你在乎的人,一個個在你麵前死去!
他突然從懷裡掏出一個古怪的罈子,罈子上貼滿了符咒。
吳啟玄,你以為你的‘逆血枯’天下無敵嗎
我查遍古籍,終於找到了剋製之法!
他打開罈子,一股黑氣冒出,裡麵竟然是密密麻麻的毒蟲。
這是‘萬蠱血祭’!一種更惡毒的禁術!
它可以強行將我身上的毒素,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
他一把抓住霍儷媚的頭髮,將她的臉扯到罈子上方。
而她,就是最好的容器!
我要把毒素轉移給她,然後,再親手殺了你!
霍儷媚嚇得魂飛魄散,發出了不似人聲的尖叫。
吳啟玄!救我!我不想死!我幫你殺了他!
霍儷媚在極度的恐懼下,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她不知從哪摸到一塊鋒利的玻璃片,猛地割斷了繩子。
自由的瞬間,她冇有逃跑,而是用儘全身力氣,將那個裝滿毒蟲的罈子,狠狠地扣在了丁文浪的頭上!
啊——!
丁文浪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那些本該進入霍儷媚體內的毒蟲,瞬間調轉方向,瘋狂地啃噬著他的血肉。
賤人!你敢!
丁文浪在劇痛中,一掌拍向霍儷媚的天靈蓋。
霍儷媚躲閃不及,腦漿迸裂,當場死亡。
而丁文浪,也在萬蟲噬體下,變成了一具扭曲的乾屍。
這對狗男女,最終以一種最慘烈的方式,同歸於儘。
我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心中不起一絲波瀾。
轉身,走入陽光。
身後,是他們罪有應得的地獄。
11
我冇有報警。
對付人渣,就要用人渣的方式。
讓警察來處理,隻會臟了他們的手。
我回到醫館,師父正焦急地踱步。
看到我安然無恙地回來,他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下。
徒兒,都……解決了
我點點頭:都解決了。
從此以後,世上再無丁文浪,也再無霍儷媚。
師父長歎一聲,拍了拍我的肩膀。
也好,恩怨已了,我們可以安心離開了。
第二天,我們便收拾好了行囊。
醫館裡值錢的東西,我們分文未取,全部留了下來。
我隻帶走了師父傳給我的那本真正的《懸壺寶錄》,以及幾套換洗的衣物。
臨走前,我最後看了一眼這間承載了我兩世記憶的醫館。
上一世,我從這裡走向毀滅。
這一世,我從這裡獲得新生。
我將醫館的牌匾親手摘下,付之一炬。
火光中,吳氏醫館四個大字漸漸化為灰燼。
也燒掉了那個曾經被萬人敬仰,又被萬人唾棄的醫仙之名。
我和師父冇有驚動任何人,悄悄地離開了這座城市。
我們買了兩張去往南方的火車票,那裡四季如春,氣候宜人,最適合師父養老。
火車緩緩開動,窗外的風景不斷倒退。
那些喧囂、仇恨、背叛,也隨著這呼嘯的風,被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師父靠在窗邊,看著窗外,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徒兒,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笑了笑:找一個安靜的小鎮,開一間小小的藥廬,治病救人,教幾個頑童讀書認字,陪著師父您,安度晚年。
好,好啊!
師父欣慰地點點頭。
陽光透過車窗,灑在我們身上,暖洋洋的。
我知道,一段嶄新的人生,正在前方等待著我們。
冇有了醫仙的光環,我反而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和自在。
或許,這纔是真正的我。
一個普通的醫者,吳啟玄。
12
一年後。
江南,一個名叫安渡的水鄉小鎮。
鎮子不大,青石板路,小橋流水,處處透著寧靜與祥和。
在鎮子的最深處,有一間小小的藥廬,名叫回春堂。
藥廬的主人,是一個年輕的郎中,身邊總跟著一個精神矍鑠的老先生。
他們醫術高明,收費低廉,對窮苦人家更是分文不取,深受鎮上居民的愛戴。
這一天,藥廬裡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
他西裝革履,提著昂貴的禮品,身後還跟著幾個扛著攝像機的記者。
請問,吳啟玄吳先生是在這裡嗎
為首的男人,是京城一家著名報社的主編。
他曾是我救治過的一名病人。
我正在院子裡曬藥材,聞言,隻是淡淡地抬了抬眼。
我就是,有事嗎
主編激動地走上前來:吳先生!我可算找到您了!
一年前您鬥醫反殺丁文浪的事蹟已經傳遍了全國!您現在可是我們華夏醫學界的英雄!
我們想為您做一期專訪,讓所有人都知道您的故事!
師父聞聲從屋裡走了出來,眉頭微皺。
我放下手中的藥材,拍了拍手上的灰。
抱歉,你找錯人了。
主編一愣:冇錯啊,您就是吳啟玄神醫啊!
我搖了搖頭,臉上帶著平和的微笑。
這世上,冇有什麼吳啟玄神醫。
隻有一個叫吳啟玄的普通郎中。
至於你說的那個故事,不過是過眼雲煙,不提也罷。
我拒絕了他的采訪,也謝絕了他帶來的所有禮物。
主編一行人雖然失望,但看到我堅決的態度,也不好再強求,隻能悻悻離去。
他們走後,師父笑著問我。
徒兒,唾手可得的名利,就這麼放棄了,不後悔
我看著院子裡追逐嬉戲的幾個學醫藥理的孩童,看著遠處嫋嫋升起的炊煙,感受著這小鎮獨有的安寧。
我搖了搖頭,發自內心地笑了。
師父,名利是枷鎖,平淡纔是真。
我現在,很好。
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我拿起一本醫書,坐在院子裡的藤椅上,輕輕翻開。
新的一天,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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