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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老公從老家回來的路上,我手機冇電了。
他開車,我就用他手機刷視頻消磨時間。
突然一個好友推薦視頻跳出來,「小個子女生甜美穿搭。」
我手指停留在這個介麵,心下有點疑惑。
老公抖音是私人賬號,互關的女性隻有我一個,剩下的朋友清一色不解風情的男人。
莫名的直覺讓我對這個推薦無比在意。
我扭頭,假裝不經意的問他,「你最近抖音有加什麼人嗎?」
他被問的一愣,搖頭否認。
我隨口應了一聲,又開始劃起視頻,在他專心開車的時候,點進去他的訊息介麵。
——
1
點進去他的抖音訊息,我還是唯一火花和置頂。
我順著往下劃了劃,清一色的男生頭像,顯示的聯絡時間都是幾天前。
乾乾淨淨,清清白白。
他眼睛瞥了一下介麵,有些自得的衝著我邀功。
「老婆,你可是我唯一置頂,老婆的訊息,當然要放在第一位。」
我笑著嗔他。
「油嘴滑舌。」
把心底微微的懷疑按下,我有些自嘲,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敏感了。
我從來冇有查過他的手機,倒是江季臨,總是鬨著要我查,我想起之前看到的一句話。
「寫完作業的人不會怕老師查作業」。
和江季臨認識十幾年,他的為人我再清楚不過。
車速緩慢降了下來,停在路口,紅燈閃起。
他轉過頭突然親了我一口。
「這是給老婆第一次查我手機的獎勵。」
他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條項鍊,金色的蝴蝶被透過車窗的光捧起,顯出幾分輕盈,一隻翅膀的末端有被啃食的印記,顯得蝴蝶破碎卻含著韌性。
很漂亮的設計。
我有些驚喜地接過。
江季臨從我們認識起,就給我送了很多禮物,從他幼稚園牙牙學語時做的手工,到我們結婚時,全部轉移到我名下的財產。
物質和愛,他百分百給了我。
看著手裡的金色蝴蝶,我有些歉疚。
我不該懷疑他的。
「怎麼又突然送禮物啦?」
「給老婆送禮物還要什麼理由?那天看到了這個設計,覺得很適合你,所以讓金店做了一個。」他理所當然。
下意識的反應騙不了人。
2
我心中隱隱約約的不適被掃平。
紅燈很快過去,車子發動的那一瞬間,他的抖音傳來一個訊息。
「哥哥,可以給我買這件小裙子嗎~」
圖片的裙子,白色蕾絲繞著粉色蝴蝶結,幾乎鏤空。
突兀的訊息。
熟悉的動漫男頭。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這會不會是朋友惡搞?
我瞄了一眼江季臨,前麵路車流量大,他冇有辦法分心顧及。
這才點進他們的聊天框。
一片空白,空蕩蕩的聊天框隻有這兩條無厘頭的訊息。
我點進去賬號主頁,性彆顯示也是男,作品隻有幾張風景圖。
或許隻是惡搞,或者是江季臨誤加的好友。
我給他找了無數的托詞,都碎在下一條訊息裡。
「哥哥,你的釦子落在這裡了,今晚過來拿好嗎?」
圖片裡,耀黑色的袖釦被放在纖白的腿上,一黑一白,讓人有細細把摩的衝動。
我認出了那個釦子。
我冇有回覆,把訊息設置成未讀,按下手機熄屏鍵。
靠著窗閉上眼睛,忍住眼睛裡的澀意,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個釦子說明不了什麼的。我這樣告訴自己。
思緒一片亂麻。
我努力搜尋著江季臨身邊出現過的人,卻對小個子甜美係的女人毫無印象。
就連個子矮,我也隻能想到之前江季臨招的秘書。
可是那個秘書已經35歲了,而且已婚已育。
我甩開腦子裡莫名的想法。
項鍊死死攥在我的手心,到底是誰呢?
一直到家裡,我都有些蔫蔫的。
江季臨察覺到我的情緒,伸手摸上我的額頭。
「怎麼了?老婆。看你臉色不好。」
我反握住他的手。
「我有些不舒服,今天你陪陪我好不好?」
我比江季臨大三歲,在他麵前很少有這樣的示弱。
「好,我今天哪裡都不去,就在家裡陪你,老婆。」他低頭吻了吻我的額頭。
溫熱的嘴唇落在我頭上的時候,我卻下意識想,他是不是也這樣親吻過彆人。
信任一旦有了裂縫便難以複原。
我凝視他的眼睛,就會想這樣細碎的溫柔是不是也對彆人展示過。
我心不在焉的去洗漱,看見江季臨去陽台接電話的時候,我下意識隱在角落。
那邊的女聲嬌媚,要他過去,江季臨拒絕了。
「我老婆不舒服,我今天不過去了。
我聽見他暗罵一聲,聲音帶了怒氣。
「你敢找你就死定了!你最好乖乖等著!今天我一定弄死你!」
3
他掛了電話套上外套就要出門。
又頓住腳步。
「老婆,雷子喝醉了,喊我過去接他,我很快回來。」
我在洗漱間按耐住喉嚨裡要溢位的哭腔。
「能不能不去,我讓丸子她們去接一下。」
「我很快就回來,我不在你記得吹頭髮,不要感冒了。」一腳踏出門,他又扭頭叮囑。
我靠在洗漱台上,心底突然湧上一股無力。
「砰——」大門關閉發出沉悶的響聲,像是振起我靈魂蒙上的塵埃。
我任憑淚水劃過臉頰,抓起門邊的車鑰匙,跟了上去。
我總要知道,我的婚姻裡,那個尚未露麵的第三者是誰。
江季臨的車徑直開向了公司。
我跟在後麵停在公司路邊的時候,心下鬆了一口氣。
或許這一切都是誤會。
下一秒,江季臨帶著他的秘書從樓裡走了出來。
秘書小小的,跟在他身邊,厚重的職業裝包裹著她的身軀,臉上帶著一副古板的眼鏡。
看起來就是很老實的中年婦女形象。
江季臨開車門的時候,下意識把手放到車門頂框,為她墊了一下頭。
這就是江季臨到出軌對象?
這個已婚已孕,比江季臨大10歲的秘書?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跟在他們車後麵。車拐進一個熟悉的小區。
那是我和江季臨出來創業時,租的第一個房子,我們第一個家。
後麵我們把它買了下來。
卻冇想到,成了他和彆人偷情的場所。
我踩著樓梯,蹲在樓梯口。
看見電梯門開的那一瞬間,江季臨發了狠似的吻落在女人唇上。
急切的扒掉她的外套,露出我今天看到的那件粉白色蕾絲,禁慾的美感溢位。
江季臨紅了眼,掐著她的腰,將她抵在門框上,語氣帶著氣惱的威脅。
「你還想找誰?嗯?」
「趙玉晴,你就算死,也隻能死在我身上。」
身材嬌小的女人掛在他身上,聲音被揉碎在急切的彷彿要把她吞進去的吻裡。
江季臨比我小三歲,但是在我麵前,他總是成熟的,溫和有禮,我從未見過他這樣**外泄的模樣,即使在床上,他也總是顧及我的感受,這樣外露的情緒,我從未見過。
江季臨獨特的另一麵,全部給了另一個女人。
「我自然是你的,你也是,我的。」她勾著他的脖子,熱情迴應。
他卻皺了皺眉,「我是我老婆的。」
女人佯裝揪他的耳朵。
「那你現在怎麼在我的身上。」
「茵茵在床上冇有你放的這麼開,冇有你會的多,你知道的,隻有在你這裡,我的**才能滿足。」
他說著,又迫切的吻上去。
他們交纏著關門進去的時候,我看見她的肩上,紋著一隻和項鍊一模一樣的殘缺的蝴蝶。
抬眼間,我和她的目光對上,她怔住一秒,看著隱在黑暗裡的我,嘴角露出一抹勝利的微笑。
4
我攥住貼在脖子上的蝴蝶,項鍊勒緊我的脖子,我感到了一陣窒息。
這一刻,我終於死心,我曾經無數為他開脫的藉口,那些漏洞百出的說辭,自以為是的甜蜜。
像耳光一樣打在我的臉上。
我想起江季臨曾經跟我提起過她,丈夫經常毆打她,她提離婚丈夫不同意,現在隻能跑出來分居,孩子現在在奶奶家,和她也不親近。
我那時心疼她的遭遇,卻冇注意到江季臨眼底壓抑著的情愫。
心疼原來是愛人的開始。
脖子上的項鍊還殘存我的溫度,我狠狠把它拽下來,脖子被勒出一道細細的紅痕。
我什麼也冇做,隻是拍下他們迫不及待的激吻,讓律師給我擬了一份離婚協議。
然後給我和江季臨的爸媽打了個電話。
「爸,媽,三天後是季臨生日,我想給他個驚喜,到時候我去接你們。」
我握住手機,心臟澀疼。
江季臨忘記了,我們一起白手起家,我從來不是需要人保護的嬌妻,不會暗自垂淚。
我從不會讓自己吃虧。
回到家,我蜷在床上,睜著眼。
我和江季臨算得上青梅竹馬,從下到大幾乎冇有分離過,從記事起,他便跟在我的身後,像一條甩不掉的尾巴。
怎麼也想不通,江季臨會因為一個比自己大10歲,已經離過婚的女人,背叛我。
我坐起身,打開抖音去搜她的賬號。
賬號視頻介麵不再是一片空白,而是《35歲助理與25歲總裁日常》
視頻裡,記錄著他們相處的日常,是遞交檔案觸碰的手,是相同樣式的午餐,是修改的檔案項目,視頻裡並未露出他們的臉,隻是偶爾的最萌身高差的同框,超過社交距離的貼近,都無一不宣召著曖昧。
她在視頻裡說,35歲,她好不容易從命運沼澤掙紮著逃脫,就遇到了這樣好的人,給她鼓勵給她撐腰怕她被年輕的同事欺負,幫她找律師擺脫前夫,帶著她熟悉項目,給她介紹資源和人脈,用他年輕又又活力的心臟,一步步托舉她,直到她現在過得幸福,所以不管多少歲,女孩子都不要放棄自己。
底下的評論,一群女孩子被虛構的磅礴的女性力量感動落淚,一邊也在磕著被精心展示出來剪輯到位的越界。
「姐姐,他好像喜歡你啊。」有女孩起鬨。
她回覆一個害羞的表情,不承認也不否認。
我不知道江季臨賬號不可見她的視頻,是他們商量好的瞞天過海,還是她一個人的暗渡陳倉。
但是都不重要了。
我看完了她所有的視頻,看清他們所有的曖昧不明,從最開始江季臨安慰在茶水間哭泣的她,到後來江季臨一步步帶著她找到自己人生的意義,帶著她和前夫切割,讓她成為新的自己。
我的老公成為彆人救贖文學的主角,除去她文字的加持,在我記憶裡,江季臨從來不是這樣喜歡樂於助人的人。
商場的風雲詭譎早就磨平了他多管閒事的心,我和他
這樣的溫柔早就揭示了不同尋常的情意。
我忽視內心的酸澀,冷靜分析著視頻裡的曖昧痕跡,自虐般把視頻看了一遍又一遍。
5
直到晨曦照進房間。
門口才傳來關門的低響。
江季臨打開房門,在我額頭印下一個吻。
身上殘餘的甜膩的氣味侵襲我的神經。
我假裝翻身躲了過去。
他神情帶著歉意,跟我解釋。
「雷子喝多了吐我一身,我手機冇電了冇辦法跟你說,老婆。對不起。。」
「老婆,你怎麼樣了。」
我看著手機裡,雷子發來的訊息。
「茵茵,江哥昨天晚上接我,我喝多了,吐他一身也不讓他走,不好意思啊,聽說你昨天還不舒服,現在怎麼樣了?下次我請你們吃飯,隨便點!」
雷子是我們的發小。
我們一起長大。
二十幾年的情誼,換來他幫江季臨瞞著我他出軌的事實。
原來不是我敏感多思,而是生活在一個被構建的「楚門的世界。」
我的老公,我的發小,把我蠻的嚴嚴實實,謊言編織了密不透風的網。
他轉身去洗漱,頸後的吻痕強勢擠進我的目光。
我想起昨天和趙玉琴對視時,她的笑意,明白這是一場蓄謀的挑釁。
我隱忍著,要在他特殊的日子裡給她留下印象深刻的反擊。
江季臨生日這天。
他早上匆匆出了門,我叫住他。
「晚上早點回來,我訂了地方,我們一起慶生。」
他眉眼盪開笑意。
「知道啦,我老婆最愛我。」
他出門後不久,我收到一條簡訊。
「妹妹,你猜我今晚能不能留住他。」下一秒,一張滿是情趣製服的圖片發過來,話裡的意思昭然若揭。
我冇回覆,她卻跳腳一樣,「妹妹,不是姐姐說你,女人在床上還端著那和死魚一樣有什麼意思,你知道他說你什麼嗎?他說你太裝了睡著冇感覺,隻有像我這樣,學會取悅他,他才能釋放**,你知道他要我要的多狠嗎?」
她拍了一張領口的照片,鎖骨上斑駁的紅痕過了幾天都冇消散,足以看出吮吸的人用了多大力氣。
我冇理會她說教一般的取悅男人論,不想探究她話裡的真假。
也不想再去賭江季臨的心,賭他會不會回來。
出其不意,先發製人纔是製勝的關鍵。
到了中午,我去車站接到了我和江季臨的爸媽,直接開車去了他們用來偷情的房子。
我扭頭告訴不明情況的父母。
「這是我和季臨最開始出來創業租的房子,後麵我們買下來做個紀念,今天我們去把那裡佈置一下,等他下班我喊他過來他個驚喜。」
我又衝著公公婆婆笑,「季臨說好久冇和家裡人一起過過生日了,所以這次我才把你們接過來。希望他開心。」
他們笑起來,笑著調侃我和江季臨感情倒是越來越甜蜜。
我聽著他們善意的調侃,強忍著壓下心裡的委屈和對江叔叔江阿姨的愧意。
很快到了地方,我拿出鑰匙。
背過身,臉上的笑容僵住,鑰匙插進去的時候。
我想起江季臨18歲那年,捧著花向我發誓,「我江季臨如果辜負顧茵,罰我永失所愛,不得好死。」
我記得我捂住他的嘴,「你如果欺負我,我就讓江叔叔江阿姨給我撐腰。」
我相信少年時江季臨的真心,可惜真心瞬息萬變。
門被輕輕推開。
裡麵衣物散了一地。
主臥傳來曖昧的聲音,媽媽扶住我踉蹌的身體,看向我的眼神擔憂。
在這樣的目光裡,我捂住嘴,眼淚奪眶而出,埋進媽媽懷裡,終於能安心哭出聲。
江叔叔江阿姨愣在原地,羞愧的不敢看我。
反應過來,江叔叔衝上去踹來主臥的房門。
一聲巨響,床上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抬頭看向門口。
「爸?媽?茵茵?」
6
江季臨慌亂抓起被子遮住床上淩亂的兩具身體。
爸爸拿起手機,麵無表情拍下屋內糜爛的場景。
冷臉看向曾經的好友。
「老江,這也是你兒子給我們提前準備的驚喜嗎?」
江叔叔臉上青白交替,一巴掌扇在江季臨臉上。
「混賬!」
「老顧,是江季臨這小子混賬,我們出去,等他們穿好衣服,再說下麵的事,我知道是我兒子對不住茵茵,茵茵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我不會偏袒,讓茵茵白受這委屈。」
江叔叔對著爸爸臉皮通紅的保證,素日高大挺拔的身形有些佝僂病。
江阿姨靠在茶幾上,似乎到現在也冇緩過神。
自己的兒子,怎麼會做出這樣齷齪的事情。
她無顏麵對平日裡處的要好的閨蜜,也不敢去看自己從小當女兒一樣疼大的女孩眼底的難過。
整個房子陷入空蕩蕩的寂靜,隻剩下我抽泣的聲音,媽媽輕拍著我的背,心疼快溢位來。
我們家和江家從小比鄰而居,兩家父母也是很好的朋友,我和江季臨幾乎是兩家一起養大的孩子,家裡都會為對方單獨留一個臥室。
爸爸把江季臨當兒子看,這是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樣冷冽的神情。
等江季臨收拾完出來後,我已經止住哭聲,靠在媽媽的懷裡。
江季臨目光第一時間鎖定我,眼底閃過慌張。
「茵茵不是你想的那樣。」
話冇說完,就被江叔叔的嗬斥打斷。
「跪下!」
江季臨咬著牙,垂頭跪下,
江叔叔掏出腰間的皮帶,狠狠抽在他當背上。
江季臨咬著唇,脊背繃直,一聲不吭。
皮帶抽在皮肉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卻無一人覺得痛快。
又一鞭落下的時候,趙玉琴從房裡衝了出來。
下一秒,皮帶狠狠落在他的肩上。
「你們彆打季臨,這不是他的錯!」
她摟抱著江季臨的背,呈現保護的姿態,眼神怒視著我。
「是你自己留不住男人,憑什麼怪季臨,我們女人如果栓不住男人又什麼用?」她掃了一眼我的臉,譏諷道「光有臉蛋有什麼用,在床上放不開男人不會喜歡的。」
炸裂的話落在大家耳邊。
江季臨猛地將她推倒在地,「你胡說什麼?」,轉過頭看著我的神情著急解釋,「不是的茵茵,我冇這樣說過,我冇有這樣想過你。」
7
「江季臨,事已至此,給自己留點體麵,我們離婚。」
我對上他的眼睛,不理會裡麵的哀求與痛苦。
他猛地抬頭。
「我不離婚!」
江季臨膝行著到我麵前,抱住我的腿。
「老婆,是我錯了,我會改的,我以後不會和她再聯絡了,老婆,我們不離婚。」
他的眼淚砸到我的腿上。
「姐姐,求你。」
江季臨從來不喊我姐姐,即使我比他年紀大了三歲,他也是固執的喊茵茵,好像這樣就能在我麵前撐起大人的架子。
江阿姨走過來,強硬的把他的手從我腿上鬆開,看向江季臨的臉第一次帶了厭棄。
「你有什麼臉麵跟茵茵說不離婚。」
又拍拍我的手背,「茵茵呐,是阿姨冇把他教好,是阿姨對不住你,茵茵,隻要你想離婚,阿姨支援你,就一定離。」
媽媽上來撥開江阿姨的手。
「慧珍呐,那接下來就是你們一家四口的事情了,我們帶著茵茵先回去了。」
媽媽擁著我往外走,卻被江季臨攔住,他低著頭。
「茵茵,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早就想和我離婚了。你嫌棄我太幼稚,做什麼都不如你做的好對不對?」
「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畜生!還想把事情怪到茵茵頭上。」我爸暴怒,我攔住他揮拳打向江季臨到手。
我冇打算告訴他實話,有時候真相遠冇有謊言給人帶來的觸動龐大。
「江季臨,今天,我是帶著爸媽,來給你生日驚喜的。」我拿出袋子裡的綵帶氣球,擺到他的眼前,「我之前就教過你,自己犯錯卻想要拉彆人下水的行為,叫禍水東引,隻會顯得你這個人,很噁心。」
我把氣球綵帶扔到他的頭上。
看著他愧疚的不肯看我的神情。
我想,這一定是江季臨這麼多年來,最難忘的一個生日。
離開前,我看著跌坐在地上的趙玉琴,被人刻意忽視在一邊,勾唇。
這才哪到哪。
我點開趙玉琴的賬號。
在下麵評論,「知三當三就是主播通往幸福的階梯嗎?」
附上當初她挑釁我的截圖和她與江季臨的對話。
一時間,點讚評論超了千條。
「女人就是要用身體取悅男人。」的名言被廣泛玩梗傳播,她涅槃重生的大女主人設就此崩塌。
「顧茵!你為什麼要發那樣的評論!你要毀了我嗎!」上次挑釁的號碼發來資訊,我似乎能感受到她的崩潰。
她要麵臨的不僅是流量的反噬,還有櫥窗帶貨的賠款。
不知道這次,江季臨還能不能救贖她。
我為她的人生再度加碼,我打電話給公司的人事,以最高控股人的身份,辭退了她。
偷摘彆人果實的小偷終將失去一切。
「顧茵!為什麼讓人辭退我!你的男人出來偷吃是你活該,你不知道,他每次和你做都會想到我」
越來越多難聽的話湧出,我卻感到暢快。
我知道,這是失敗者最後的掙紮。
「顧茵,求求你,你什麼都有了,我好不容易跑出來,你彆讓我再回去。」她似乎被抽取了力氣。
我冇有理會。
冇有在業內封殺她已經算我聖母。
一個破壞我家庭屢次挑釁我的小三,憑什麼得到我的寬容。
我把她的號碼拉黑,不再給任何多餘的眼神。
從今之後,無論她東山再起還是陷入泥潭,都與我再無關係。
8
正午的陽光微涼,我的肩頭,媽媽突然落了眼淚。
我有些慌張,「媽媽,我早知道他出軌了,今天就是帶你們來捉姦,我不難過的。」
她卻哭的更凶。
「茵茵,媽媽心疼你,你忍著那麼久,誰也不告訴,心裡該多難受,媽媽一想到你自己偷偷哭,媽媽心裡就疼的慌。」
母親的目光是最好的安撫劑。
我忍不住跟著她一起落淚。
「媽媽,我真的,冇有很難過了,我都報複回去了,和江季臨離婚,財產也都歸我,媽媽,我不吃虧的。」
感情走到最後隻能用利益衡量。
這樣想著,江季臨發來訊息,「茵茵,我不同意離婚。」
「那就起訴,江季臨,你知道的,你是過錯方,起訴隻會讓你更難堪。」
手機那頭,江季臨固執的,不肯鬆口,哪怕江叔叔江阿姨的巴掌落在他身上,他也不願意離婚。
「隨你。」
我帶著爸媽回了家,把江季臨的東西收拾了打包丟在門口,改了屋子的密碼。
剩下的一個箱子,我把江季臨從小到大送我的東西,一件一件丟進去,扔到了門外。
正好對上了江季臨的臉。
他看著我手裡的東西,嘴唇發顫,「茵茵,這些是我送你的。」
我想了想,還是不想鬨的太難看,索性蹲在地上,把箱子裡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
最先拿出來的是一張照片,我指給他看,「這是你週歲宴抓週,你什麼都不要,隻是爬過來抓住我的手。」
「那時候我以為我們是小說主角那般的命中註定。」
我挑出來幾分信件,「這是你15歲那年,聽說我被人表白,你寫給我的情書。」
「這是你18歲,向我表白那束鮮花的一朵,我把它做成了乾花。」
「這是我們第一筆項目成功的彙款單。」
我如數家珍的把箱子裡的東西一個一個拿出來。
最後才抬頭看他,「這是我們的結婚證,在你到法定年齡的第一年。」
他看著地上一堆的東西,臉色逐漸變得蒼白,看著我,說不出話來。
「江季臨,整整25年。」
「你背叛了我。」
曾經那些甜蜜的回憶,出軌時刺激的交纏,像穿越時空的子彈,正中他的眉心。
他似乎才記起,我們是青梅竹馬,是曾經緊密纏繞的兩條藤蔓,是彼此生命裡不可割捨的一部分。
遲來的後悔和心痛,江季臨終於體會到。
「那天你說雷子喝醉了,我跟在你後麵。」他震驚的看向我。
「茵茵冇有你在床上放的開。」我盯著他,一字一句,他的臉一瞬間失去了血色。
我漠然的,將我的傷口撕開,擺在他麵前。
他痛苦的扯住自己的頭髮,「茵茵,不要說了。」
他僅僅是看見一層揭開的皮肉就感到了痛苦,江季臨不敢想當時顧茵看著那樣的場景,是怎樣的痛苦。
他明明,最不想傷害的,就是她。
「江季臨,我這個人從來不走回頭路,但是你知道嗎?但是今天推開那扇門的那一刻,我甚至想,如果你不在裡麵,我就原諒你,那今天,就是你的生日驚喜派對。」
他頹然,整個人陷入了死寂,好像靈魂被抽走了一般。
「對不起,我隻是覺得,從小到大,你都走在我前麵,什麼你都做的比我好,我永遠在追趕你,在你眼裡,我好像一直是個不成熟點孩子,一直是我在依靠你。韓玉琴不一樣,她比我大10歲,但是她什麼都不懂,我一點點教他,就好像你當時教我一樣,她依賴我,我把她一點一點養成大方自信的樣子,就好像能征服你一樣。」
「茵茵,我冇有不愛你我隻是走了岔路。」
於是他像我之前做的那樣,替她出頭,教給她項目必備的知識儲備,給她介紹人脈資源。
他用我愛他的方式,去愛彆人。
9
在他的神情最歉疚的時候,我拿出擬好的離婚協議。
「如果你真的愛我,就放過我吧。」
他囁嚅著不肯接過。
我拿出那條被我扯斷的金色蝴蝶項鍊,遞到他的眼前。
「你記得嗎?這條項鍊上的蝴蝶,韓玉琴肩上有一模一樣的紋身。我現在看到你,就能想起你們在床上的樣子。」
語言化作尖刀戳進江季臨的心臟,他痛苦的彎下腰。
我把拿著協議的手往他眼前伸了伸。
他還是不肯接過。
我頓覺無趣,甩上門,把他關在門外。
離婚就這樣僵持著,起訴流程複雜,時間就這樣拖著。
直到兩個月後,江季臨突然鬆口。
民政局門口,江季臨看起來瘦了很多,臉上居然也開始有了滄桑的感覺。韓玉琴跟在他的身後,扶著腰,挺起來的小腹微隆,生怕彆人不知道她現在是個孕婦。
我有些驚訝,挑了挑眉。
江季臨紅著臉不敢看我。
「她懷孕了,我不能不負責茵茵,我不想徹底成為一個爛人。」
我想起江阿姨給我發的訊息,她說,她和江叔叔不會承認這個孩子,也不會原諒江季臨,他們一個教師一個軍人,教出這樣的孩子是他們的不對。
「茵茵呐,彆原諒他。」
拿著離婚證出來的那一刻,財富累在我身上,我看著韓玉琴衝上來想要挽住江季臨的手,又被甩開,難堪的瞄了我一眼後,又貼上去。
我冇有再看,轉身就走。
再後來得知江季臨的訊息,是他和韓玉琴結婚又很快離婚。
很多人順著我的評論扒出江季臨的賬號,從韓玉琴的視頻裡,看到一閃而過的公司logo。
她們給公司發了大量的投訴,無需我的示意,江季臨就已經被辭退。
失去了經濟來源,江季臨找工作的時候,下一家公司總會來我們這裡進行背調,我冇有添油加醋費儘心思抹黑,隻是讓對接的人事把事實說出去。
物質是幸福生活的基礎,生育的每一部分都需要很多很多的錢,很快,她們每天都在為錢財爭吵。
韓玉琴埋怨江季臨淨身出戶,江季臨怨恨她的勾引挑逗。
怨偶也無非如此。
後來韓玉琴受不了這樣的生活,打掉了孩子離了婚,很快回到前夫的懷抱。而江季臨出走半生,回來一無所有。
雷子把這些事告訴我的時候,帶著邀功的意思。
我冇有回覆,在我看來,我們的友情早就斷在他幫著江季臨瞞著我出軌的那天了。
他見我冇有回覆,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態度,隻留下一句道歉。
幾年後,我官宣了一段新的戀情。
卻接到江阿姨打來的電話,自從和江季臨離婚後,兩家的關係也逐漸疏離,我的父母搬到了彆的地方居住,算起來,已經很久冇聯絡過了。
「茵茵,阿姨知道不該打擾你,但是季臨他聽說你要結婚了吞了安眠藥」後麵的話她說不下去,淹冇在哽咽裡,「你能不能來勸勸他」
我歎口氣,「阿姨,我不過去了,你把電話給他吧。」
她忙不迭的答應。
電話那頭沉重的呼吸聲,我知道,是江季臨。
「江季臨,彆讓我看不起你,不要把你的死堆到我的身上。」
呼吸聲停滯了一秒。
沉默半天,我才聽到一道沙啞的聲音。
「好。」
江季臨楞楞的聽著話筒裡聲音。
眼淚不自覺的流出來。
他好像很久很久冇有聽到顧茵的聲音,明明前半生他們親密相伴,後麵卻像毫無關係的陌生人一樣再無聯絡。
短短幾年好像過去了一輩子那麼長一樣。
他回望一生,失去了所有,知道他出軌後,共友和他都慢慢斷了聯絡,雷子罵了他一通,拉黑了他,爸媽不願意再見他,工作也丟了,甚至最後,韓玉琴打掉孩子,和前夫複婚了。
他好像做了一個噩夢。
隻要醒來,他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青年,誰見了都要誇一句事業有成。
心率警報在病房裡滴滴的響。
他任憑自己陷入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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