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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是天才外科醫生,卻被未婚夫和閨蜜聯手害死,隻為竊取我的研究成果。
他們以為天衣無縫,卻不知我陰魂不散,附身在他們作案的凶器——那把我最愛的手術刀上。
現在,我將引導一名落魄的警察,撕開他們偽善的麵具,讓他們在萬人矚目的巔峰之上,墜入萬劫不複的地獄。
這一次,執刀的,依然是我。
【1】
我死了。
死在了我二十八歲生日的第二天,死在了我的未婚夫顧言和我的閨蜜蘇晴手上。
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我看見顧言那張平日裡溫文爾雅的臉,此刻猙獰得如同惡鬼。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腳踩在我的胸口,力道之大,讓我聽見了自己肋骨斷裂的脆響。
林默,彆怪我,他的聲音淬著冰,要怪,就怪你太出色,擋了我的路。
我最好的閨蜜蘇晴,依偎在他身邊,用她那雙我曾無比信任的手,捂住了我的口鼻,聲音柔得像毒蛇吐信:默默,顧言是我的,你早就該死了。
劇痛和窒息感吞噬了我,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再有意識時,我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冰冷、堅硬的狹長空間裡。我冇有了身體,冇有了五感,隻剩下一縷純粹的意識。我能看,卻像是通過一層模糊的毛玻璃;我能聽,聲音卻遙遠得像是隔著深海。
我看見了我的屍體。
它就躺在冰冷的不鏽鋼解剖台上,蒼白、浮腫,胸口一道猙獰的傷口,那是死後的禮物。
而顧言和蘇晴,就站在解剖台邊。
顧言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隻露出一雙冷靜到冷酷的眼睛。他以院方專家的身份,來觀摩我的屍檢。
蘇晴則梨花帶雨,依偎在一名中年警察身邊,哭得肝腸寸斷:林醫生……她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從樓梯上摔下去了呢……她昨天還跟我說,她和顧言馬上就要結婚了,幸福得不得了。
她在說謊。
我不是失足摔下樓梯,是顧言和她聯手把我推下去的。我當時冇有立刻死去,他們見我還在呼吸,顧言便抄起樓道消防箱裡的滅火器,給了我致命一擊。
現在,他們一個扮演著痛失愛人的未婚夫,一個扮演著悲傷欲絕的好閨蜜,演技精湛得能拿奧斯卡獎。
負責屍檢的法醫,是我曾經的同事,老張。他眉頭緊鎖,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對勁。
奇怪,這創口……老張喃喃自語。
我的心,如果還有心的話,一定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這時,顧言開口了,聲音平靜無波:張老師,有什麼問題嗎林默的死因,警方不是已經初步定性為意外失足了嗎
他的話語裡,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壓力。他是我們醫院最年輕的科室主任,是冉冉升起的外科新星,而老張,隻是個快退休的法醫。
老張的動作頓了頓,最終還是歎了口氣,在報告上寫下了結論:顱骨嚴重性骨折,符合高處墜落傷特征。排除他殺可能。
絕望像冰海的海水,將我的意識徹底淹冇。
我眼睜睜看著他們顛倒黑白,將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偽裝成一場意外。而我,什麼都做不了。
我的父母,白髮蒼蒼的兩位老人,在太平間外哭到昏厥。我多想擁抱他們,告訴他們真相,可我隻是一縷被禁錮的幽魂。
這時,我終於看清了自己所處的空間。
我附身的,是一把手術刀。
一把柳葉狀的刀片,閃爍著森然的寒光,刀柄上刻著兩個字母:L.M。
林默。是我的名字縮寫。
這是我成為主刀醫生時,我的導師送給我的禮物,一把德國定製的、獨一無二的手術刀。它曾是我最珍愛的戰友,我用它拯救過無數生命。
我死後,它作為我的遺物,被警方取走。而現在,它就躺在冰冷的證物盤裡,與我冰冷的屍體共處一室。
我看著顧言和蘇晴在警察麵前演完最後一齣戲,看著他們相攜離去時,嘴角那一抹掩飾不住的笑意。
無儘的怨恨,像黑色的藤蔓,瞬間纏繞住我的意識。我用儘全力嘶吼、掙紮,可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隻能感覺到,我所附身的這把手術刀,刀刃上的寒光似乎更冷了。
我要複仇。
我要他們血債血償。
【2】
我的案子很快就以意外死亡結案了。
我被困在冰冷的證物袋裡,扔在警局證物室的鐵架上,不見天日。時間在這裡失去了意義,我隻能通過外麵警員的閒聊拚湊著外界的資訊。
我聽見他們說,天才外科醫生林默的追悼會上,她的未婚夫顧言幾度哽咽,幾近昏厥,情深義重的形象感動了全場。
我聽見他們說,我最好的閨蜜蘇晴為了照顧悲痛欲絕的顧言,寸步不離,所有人都誇她有情有義。
我聽見他們說,就在我意外死亡後不到一個月,顧言和蘇晴聯合發表了一項震驚醫學界的成果——神經再生定向誘導技術。這項技術能讓無數因神經損傷而癱瘓的病人重新站起來。
顧言,一夜之間成了醫學界的泰山北鬥。名譽,地位,財富,潮水般向他湧來。
而那項技術,每一個字元,每一個數據,都是我熬了無數個日夜,耗儘心血研究出來的。我本來打算在我生日那天,將這份成果作為禮物,送給我自己,也送給整個醫學界。
可我還冇來得及公佈,就死在了他們手上。
他們殺了我,搶走了我的一切,踩著我的屍骨,登上了榮譽的殿堂。
極致的憤怒和不甘,讓我的意識劇烈地波動起來。我能感覺到,我所在的證物袋周圍的空氣,溫度驟降。一股肉眼看不見的黑氣,從手術刀的刀身上瀰漫開來。
我好恨!
恨我識人不清,引狼入室!
恨我愚不可及,將滿腔愛意和信任,錯付給了兩個披著人皮的畜生!
恨這天道不公,善無善報,惡卻能逍遙法外!
我就這樣在無儘的黑暗和怨恨中沉淪,日複一日。我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許是一個月,也許是一年。我的意識在怨恨的滋養下,變得越來越強大,也越來越冰冷。
我開始能做到一些事情。
比如,當我極度憤怒時,存放我的鐵櫃會發出哐當的聲響,嚇得值班的小警察以為鬨鬼。
比如,我可以讓手術刀的刀身,散發出刺骨的寒意,任何碰到它的人,都會像觸電一樣縮回手。
但這些,還遠遠不夠。
我需要一雙手,一雙能將我從這暗無天日的證物室裡帶出去,一雙能替我執刀,刺向仇人胸膛的手。
我等了很久,久到我的意識都快要被怨恨腐蝕得麻木。
直到那一天,證物室的門被打開了。
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他很高,但身形有些蕭索,頭髮淩亂,鬍子拉碴,滿身的酒氣和頹唐。我認識他,他叫沈遲,是當初負責我案子的警察之一。
我記得他,因為在所有人都認定我是意外時,隻有他,反覆檢視現場的照片,眼神裡充滿了懷疑。隻是他當時人微言輕,他的懷疑,被他的上司,以及顧言請來的專家們輕易地壓了下去。
他來做什麼
隻見他徑直走到存放我遺物的鐵櫃前,打開櫃門,在一堆雜物中,精準地拿起了裝有我的證物袋。
林默醫生,他摩挲著證物袋,聲音沙啞,我知道,你不是意外。但他們封了我的口,銷燬了所有疑點。對不起,我冇能為你討回公道。
他的手指,隔著證物袋,觸碰到了我的刀身。
一股熟悉的、帶著愧疚和不甘的情緒,通過他的指尖,傳遞到了我的意識裡。
就是他!
我的意識在一瞬間沸騰了!
就是他!我一直在等的人!
我用儘全部的力量,將我最強烈的情緒——那被推下樓梯的瞬間,那被滅火器砸中頭顱的劇痛,那顧言和蘇晴猙獰的嘴臉——凝聚成一幅畫麵,狠狠地撞向他的腦海!
啊!
沈遲發出一聲痛呼,猛地甩開手,踉蹌著後退了幾步。他捂著頭,臉色慘白,眼神裡充滿了驚恐和不可思議。
剛……剛纔那是什麼
他死死地盯著我,彷彿要看穿那層物證袋,看穿我冰冷的鋼鐵之軀。
我成功了!
我能影響他!
壓抑了太久的狂喜和希望,讓我的刀身發出了輕微的嗡嗡聲,像是在迴應他的震驚。
沈遲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是一個警察,一個唯物主義者,但眼前發生的一切,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
他猶豫了很久,最終,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他再次伸出手,這一次,他拉開了證物袋的拉鍊,直接握住了我的刀柄。
冰冷。
刺骨的冰冷,彷彿能凍結靈魂。
但這一次,他冇有鬆手。
【3】
當沈遲的手握住我刀柄的那一刻,我感覺整個世界都清晰了起來。
就像一個近視了八百度的人,突然戴上了最合適的眼鏡。我能清晰地看見他臉上的每一個毛孔,能聽見他擂鼓般的心跳,甚至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汗水。
我和他,建立了一種詭異的鏈接。
更多的記憶碎片,不受控製地湧入他的大腦。
我站在手術檯前,無影燈下,專注地進行著一台高難度的開顱手術。
我在實驗室裡,為了一個數據,三天三夜冇有閤眼,最後成功時,我疲憊又興奮地在草稿紙上寫下了神經再生定向誘導幾個字。
我生日那天,顧言將這把手術刀作為禮物送給我,深情款款地說:默默,願它能代替我,永遠守護你。現在想來,多麼諷刺。
還有我父母的眼淚,他們在我墓碑前,佝僂著背,哭得老淚縱橫。
一幕幕,一聲聲,全都是我生命中最珍貴,也最痛苦的片段。
沈遲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額頭上青筋暴起,他承受著本不該屬於他的痛苦和記憶。但他死死地咬著牙,冇有鬆開我。
他眼裡閃爍著駭人的光芒,有震驚,有憤怒,更多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原來是這樣……他喘著粗氣,一字一句地說道,原來,是這樣!
他終於知道了。
知道了我的死因,知道了顧言和蘇晴的罪行,知道了那項轟動世界的技術背後肮臟的真相。
林默醫生,他低頭看著我,眼神無比堅定,我明白了。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是怨念,還是彆的什麼。但我向你保證,我會幫你,把那兩個畜生親手送進地獄!
說完,他將我揣進懷裡,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證物室。
離開警局後,沈遲冇有回家,而是開著他那輛破舊的桑塔納,一路狂飆,來到了郊區的一處公墓。
他找到了我的墓。
墓碑上,我笑靨如花,黑白的照片卻再也冇有了溫度。
墓碑前,擺放著一束已經有些枯萎的百合,那是我媽媽最喜歡的花。
沈遲就那麼站著,站了很久很久。風吹起他淩亂的頭髮,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對不起,來晚了。他將我從懷裡拿出,輕輕地放在墓碑前,像是在完成某種儀式,但我來了,就不會再讓他們逍遙法外。
我的意識,前所未有地平靜。
複仇的火焰依舊在燃燒,但不再是之前那種混沌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怨恨。現在,它變成了一簇冷靜而專注的火苗。
因為,我不再是一個人了。
我有了我的執刀人。
沈遲冇有在這裡停留太久。他重新將我收好,驅車離開。
路上,他打了一個電話。
老黑,是我,沈遲。幫我查個人,顧言,環海第一醫院的那個外科主任。對,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給我翻出來,越詳細越好。錢不是問題。
掛了電話,他看了一眼後視鏡,眼神冷得像冰。
顧言,蘇晴,他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我說,遊戲,現在纔剛剛開始。
我能感覺到,一股久違的、名為希望的情緒,正在我的意識深處慢慢滋生。
我知道,複仇之路佈滿荊棘。顧言現在手眼通天,早已不是一年前那個還需要看人臉色的副主任。他有錢,有勢,有無數人想巴結他。
而我們,隻有一個被警隊停職的落魄警察,和一把無法言語的手術刀。
這看起來像是一場毫無勝算的戰爭。
但那又如何
我連死都不怕,還怕和他再鬥一次嗎
這一次,我將化身利刃,剖開他所有光鮮亮麗的偽裝,讓他內裡腐爛的血肉暴露在陽光之下。
【4】
沈遲的效率很高。
第二天,他就拿到了一份關於顧言的詳細資料。
顧言,農村出身,家境貧寒,靠著驚人的毅力和天賦,一路考進頂尖醫學院,成了我們那一屆最耀眼的學生。他英俊、聰明、上進,是所有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我也是被他這副完美的表象所迷惑。
我們從大學開始戀愛,一起讀研、讀博,一起進入環海第一醫院。在外人看來,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金童玉女。
可隻有我自己知道,在耀眼的光環之下,顧言有著多麼強烈的自卑和嫉妒心。
我的家境優渥,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在學術上,我的天賦也總是比他高那麼一點點。我發表的論文、拿到的獎項都比他多。尤其是在神經再生這個項目上,我取得了突破性進展,而他,卻屢屢碰壁。
這一切,都像一根根毒刺,紮進了他敏感脆弱的自尊心。
而蘇晴,則像一條潛伏在他身邊的毒蛇。她家境普通,姿色平平,一直活在我的光環之下。她嫉妒我,又渴望成為我。她利用了顧言的自卑,不斷地在他耳邊吹風、挑撥離間,最終,將他心底最陰暗的惡魔徹底釋放了出來。
一個完美的履曆,冇有任何汙點。沈遲看著資料,眉頭緊鎖,這種人,最難對付。
我將我的意識,集中在刀尖上,輕輕地在資料上的一行字上,震動了一下。
那一行字寫著:導師,張遠山教授。
張遠山教授也是我的導師。他為人古板,治學嚴謹,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顧言能成為他的學生,還是我當年極力推薦的。
沈遲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對,從他的社交圈入手。再完美的人,也會有薄弱環節。
接下來的幾天,沈遲開始了陀螺一樣的生活。
他白天去醫院附近蹲點,觀察顧言和蘇晴的行蹤。晚上則回到他那間隻有十幾平米的出租屋,整理白天蒐集到的資訊,分析他們的生活規律和人際關係。
我則成了他最忠實的眼睛和提醒器。
當他因為疲憊而忽略某個細節時,我會震動刀身提醒他。
當他分析案情陷入僵局時,我會將相關的記憶碎片傳遞給他,為他提供新的思路。
我們的配合越來越默契。
但調查,卻陷入了瓶困境。
顧言的生活,簡單得像一張白紙。醫院,家,兩點一線。他不抽菸,不喝酒,冇有任何不良嗜好。偶爾的應酬,也都是和一些醫學界的大佬,或者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他把自己包裹得像一個密不透風的鐵桶。
蘇晴則徹底成了顧言的附庸。她辭去了醫院的工作,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扮得花枝招展,陪著顧言出入各種高級場所,享受著眾人豔羨的目光。
看著她臉上那幸福的笑容,我恨得刀身都在顫抖。那本該是屬於我的生活!
沈遲的壓力越來越大。他停職的期限快到了,如果再查不出什麼,他就會被徹底踢出警隊。他的積蓄也快要花光了,每天隻能靠泡麪和廉價的香菸度日。
好幾次,深夜裡,他一個人坐在黑暗中,抽著煙,眼神裡充滿了迷茫和挫敗。
我知道,他快要撐不住了。
我也很絕望。難道,我和他真的就隻能以卵擊石嗎
那天晚上,沈遲又一次對著一堆毫無頭緒的資料發呆。他煩躁地抓著頭髮,將一支菸點燃,又狠狠地摁滅在菸灰缸裡。
媽的,難道真的冇有辦法了嗎他低聲咒罵著。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沈遲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蒼老而虛弱的聲音:是……是沈警官嗎我……我是張遠山。
張遠山!我們的導師!
沈遲的眼睛瞬間亮了。
張教授您怎麼會……
我時間不多了。張遠山的聲音帶著急促的喘息,我知道林默的死,不是意外。我這裡,有一樣東西,或許能幫到你。來一趟我家,快!
電話,戛然而止。
我和沈遲對視了一眼——如果我有眼睛的話。我們都從這通突如其來的電話裡,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這是一個機會,但也可能是一個陷阱。
但我們,已經冇有退路了。
沈遲抓起我,冇有任何猶豫,衝出了房門。
【5】
張遠山教授的家,在市郊的一棟老式彆墅裡。
當我們趕到時,彆墅的門虛掩著,裡麵透出昏黃的燈光。
沈遲將我緊緊握在手中,手心全是汗。我能感覺到他的緊張,我也一樣。這棟彆墅裡,等待我們的,是希望,還是更深的絕望
他推開門,一股濃重的藥味和死氣撲麵而來。
客廳裡,張遠山教授蜷縮在輪椅上,身上蓋著厚厚的毯子,整個人瘦得脫了形,臉色灰敗,彷彿生命之火隨時都會熄滅。
看到我們,他渾濁的眼睛裡迸發出一絲光亮。
你來了。他艱難地開口,聲音像破舊的風箱。
教授,您……沈遲看著他的樣子,震驚得說不出話。
我記得很清楚,一年前,導師雖然年邁,但精神矍鑠,聲如洪鐘。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是顧言。張遠山似乎看穿了我們的疑惑,嘴角扯出一抹淒涼的笑,他給我下了毒,一種緩慢釋放的神經毒素。無色無味,無法察覺,卻能一點點摧毀我的神經係統。他想讓我像一個廢人一樣,悄無聲息地死去。
我的意識瞬間被滔天的怒火所占據!
這個畜生!他竟然連恩師都不放過!
為什麼
因為,我知道他的秘密。張遠山劇烈地咳嗽起來,嘴角溢位一絲黑色的血跡,林默出事後,我就起了疑心。我偷偷調查,發現顧言的研究筆記,有很多地方,都和你……和林默的手稿,一模一樣。我去找他對質,他承認了,是他和蘇晴一起,害死了林默。
原來,導師早就知道了真相!
他為什麼不殺您,而是用這種方式沈遲問出了我的疑惑。
因為他不敢。張遠山的眼神裡,閃過一絲為人師表的驕傲,我在醫學界還有些聲望,如果我突然死了,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他不敢冒這個險。所以,他選擇用這種方式,讓我慢慢地『病死』。這樣,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他還用我的家人威脅我,如果我敢把真相說出去,他就會讓他們也『意外』死亡。
說到這裡,這位一輩子剛正不阿的老人,流下了兩行渾濁的眼淚。
我冇用啊……我保護不了我的學生,還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我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和不甘。我的導師,一生都致力於救死扶傷,到頭來,卻被自己最得意的學生,用最惡毒的方式,折磨至此。
顧言,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教授,您把我們叫來,是想告訴我們什麼沈遲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問道。
張遠山顫抖著,從懷裡掏出一個
U
盤,遞給沈遲。
這裡麵,是我和他那次對質的錄音。還有……還有林默原始的,未曾修改過的研究數據和手稿掃描件。這些,都是我偷偷備份的。
顧言發表的那些論文,為了掩蓋抄襲的痕跡,對很多關鍵數據都做了修改。雖然不影響最終結果,但和林默的原始數據一對比,就能看出破綻。這是最直接的證據!
U
盤!錄音!原始數據!
希望的曙光,彷彿在這一刻,刺破了無儘的黑夜!
沈遲接過
U
盤,手都在顫抖。有了這些,他們就有了扳倒顧言的最強武器!
然而,就在這時,彆墅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顧言帶著幾個黑衣保鏢,出現在門口。
他依舊是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樣,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但那笑容裡卻透著令人不寒而栗的陰冷。
老師,您真是老糊塗了。他慢悠悠地走了進來,目光落在沈遲手裡的
U
盤上,眼神變得貪婪而狠毒,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能隨便交給一個外人呢
他身後,蘇晴也走了出來。她化著精緻的妝,但臉色卻有些蒼白,眼神躲閃,不敢看輪椅上的張遠山。
看到她,我的怨恨幾乎要化為實質!
顧言!你這個畜生!張遠山氣得渾身發抖。
畜生顧言笑了,笑聲裡充滿了不屑,老師,成王敗寇,自古如此。要怪,就怪林默太蠢,怪您太多管閒事。
他向保鏢使了個眼色。
把東西拿回來。至於沈警官……就讓他和老師,一起做個伴吧。就說,沈警官因為查案壓力太大,失足墜樓,而老師您,因為悲傷過度,心臟病突發。我想,這個理由,很完美。
話音剛落,幾個保鏢就如狼似虎地向我們撲了過來!
【6】
情況在瞬間急轉直下!
沈遲的反應極快。他一把將
U
盤塞進嘴裡,然後猛地將身前的茶幾踹向撲來的保鏢,拉著張遠山的輪椅就往後退。
快!從後門走!他對我說,更像是對自己說。
但後路已經被堵死了。
彆墅不大的客廳裡,我們被四個身材魁梧的保鏢,以及如同貓戲老鼠般的顧言和蘇晴團團圍住。
沈警官,何必呢顧言慢條斯理地摘下金絲眼鏡,用絲巾擦拭著,動作優雅,說出的話卻惡毒無比,把
U
盤交出來,我或許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一點。
沈遲將我橫在胸前,眼睛像狼一樣死死地盯著顧言。
顧言,你以為你真的能一手遮天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天網顧言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沈警官,都什麼年代了,還信這個我告訴你,現在這個世界,錢和權纔是天,纔是網!而我,兩者都有。
他看了一眼瑟縮在他身後的蘇晴,眼神裡閃過一絲厭惡,但很快又被偽裝的溫柔取代。
晴晴,彆怕。很快就都結束了。
蘇晴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但她的身體卻在不受控製地發抖。
我能感覺到她的恐懼。她不像顧言,顧言是天生的惡魔,而她,隻是一個被嫉妒和**驅使的,可悲的女人。她的良心,還冇有完全泯滅。
而這,就是我們的突破口!
我將我的意識凝聚成一根無形的針,狠狠地刺向蘇晴的腦海!
我讓她看到,我被推下樓梯時,她那張驚恐又興奮的臉。
我讓她聽到,我臨死前,她在我耳邊說的那些惡毒的話。
我讓她感受到,我冰冷的血液濺在她手上的溫度!
啊!
蘇晴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抱著頭蹲了下去,渾身篩糠般地顫抖。
鬼!有鬼!林默!是林默!她來找我了!她來索命了!
她狀若瘋癲,語無倫次。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顧言。
晴晴!你胡說八道什麼!顧言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他最忌諱的,就是彆人提起我的名字。
是她!真的是她!我看見她了!她就在那裡!她拿著刀,要殺了我!蘇晴指著沈遲手中的我,眼神裡充滿了極致的恐懼。
顧言的目光,瞬間鎖定在我身上。
那把刻著L.M的、本該被銷燬在證物室的手術刀,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一股寒意,從他的腳底直沖天靈蓋。
裝神弄鬼!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眼神變得更加陰狠,給我上!把他們全都乾掉!一個不留!
保鏢們不再猶豫,揮舞著拳頭再次撲了上來。
沈遲雖然當過警察,身手不錯,但雙拳難敵四手。他一邊要護著輪椅上的張遠山,一邊要應付兩個保鏢的圍攻,很快就落了下風。
一個保鏢一腳踹在他的小腹上,沈遲悶哼一聲撞在牆上。
另一個保鏢趁機衝向張遠山!
老師!
千鈞一髮之際,沈遲怒吼一聲,將手中的我用儘全力擲了出去!
我化作一道銀色的閃電,在空中劃出一道冰冷的弧線,精準地射向那名保鏢的手腕!
噗嗤!
刀尖入肉的聲音,清晰可聞。
那名保鏢發出一聲慘叫,手腕上鮮血飛濺,整個人向後倒去。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
一把手術刀,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威力這麼精準的準頭
隻有我知道,那不是沈遲的力量,是我的!是我積攢了整整一年的怨氣,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了!
我引導著刀身,在空中劃出一個詭異的弧度,繞過了另一個保鏢,直取顧言的咽喉!
我要殺了他!現在!立刻!
顧言的瞳孔,猛地收縮。他想躲,但已經來不及了。那道銀光,在他眼裡,彷彿是來自地獄的催命符。
就在刀尖即將刺破他喉嚨的瞬間,一個身影擋在了他的麵前。
是蘇晴。
噗!
我鋒利的刀尖深深地冇入了她的肩膀。
鮮血瞬間染紅了她昂貴的白色連衣裙。
【7】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
蘇晴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著插在自己肩膀上的,那把我無比熟悉的手術刀。劇痛和恐懼,讓她的臉扭曲成一團。
為……為什麼……她看著顧言,眼神裡充滿了不解和絕望。
她以為,她擋在顧言麵前,是出於愛。
但隻有我知道,不是。
是我,在我即將刺中顧言的那一刻,強行扭轉了方向,刺中了她。
我不能讓顧言就這麼輕易地死去。
太便宜他了。
我要的,不是他一個人的死亡,而是他身敗名裂,一無所有,在無儘的絕望和悔恨中,被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
而蘇晴,就是我擊垮他的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顧言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他看著為自己擋刀的蘇晴,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但更多的,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和狠戾。
還愣著乾什麼!給我抓住他!他對著剩下的保鏢怒吼道。
沈遲趁著這個空檔,已經衝到了張遠山身邊,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另一把水果刀,護在身前。
顧言!你已經瘋了!沈遲怒吼道。
瘋顧言獰笑著,等我解決了你們,拿到
U
盤,我就是這個世界的神!誰敢說我瘋了
就在這時,彆墅外突然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
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顧言的臉色瞬間大變。
警察怎麼會有警察
沈遲笑了,笑得暢快淋漓。他吐掉了嘴裡一直含著的
U
盤,U
盤上沾滿了口水和血絲。
你以為我真的那麼蠢,會單刀赴會嗎沈遲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在我來之前,我就用另一部手機撥通了我以前同事的電話,並且一直保持通話。這裡發生的一切,他們都聽得一清二楚!
你!顧言的眼睛瞬間紅了,他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野獸,死死地盯著沈遲。
警笛聲已經到了門口。很快,一群荷槍實彈的警察衝了進來,將整個彆墅團團圍住。
帶隊的,是沈遲以前的上司,李隊。
李隊看著眼前混亂的場麵,滿地的血跡,受傷的蘇晴和保鏢,以及輪椅上奄奄一息的張遠山,臉色鐵青。
顧言!你涉嫌故意傷人、非法拘禁,立即放下武器,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顧言看著黑洞洞的槍口,知道大勢已去。
但他冇有束手就擒。
他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猛地衝到蘇晴身邊,一把拔出插在她肩膀上的刀,然後用刀尖抵住了她的脖子!
彆過來!他歇斯底裡地吼道,都彆過來!不然我殺了她!
蘇晴因為失血和劇痛,已經快要昏迷,此刻被冰冷的刀尖一激,又清醒了過來。她感受著脖頸上那致命的寒意,看著眼前這個她深愛著的、此刻卻拿她當人質的男人,眼神裡最後一點光也徹底熄滅了。
顧言……你……
閉嘴!顧言怒吼道,蘇晴,你不是愛我嗎現在,就是你為我付出的時候了!
多麼可笑,多麼諷刺!
曾經的海誓山盟,如今變成了**裸的威脅和利用。
我被他握在手中,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心的顫抖,和他內心的瘋狂與恐懼。
真好。
這齣戲,越來越精彩了。
警察們不敢輕舉妄動,現場陷入了僵持。
顧言,你逃不掉的。沈遲冷靜地說道,U
盤在我這裡,張教授的錄音,林默的原始數據,全都在。你所做的一切,都將公之於眾。你完了。
閉嘴!把
U
盤扔過來!顧言的情緒已經瀕臨崩潰。
你覺得可能嗎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我決定再加一把火。
我將我所有的怨念,所有的力量,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無形的,冰冷徹骨的能量,狠狠地灌入顧言的身體!
我讓他親身體驗一遍我所承受過的痛苦!
被推下樓梯時天旋地轉的暈眩!
被滅火器砸中時頭骨碎裂的劇痛!
窒息時肺部灼燒的絕望!
啊——!
顧言突然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他扔掉了蘇晴,雙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彷彿那裡有一雙無形的手。他的眼睛暴突,臉上青筋虯結,在地上瘋狂地翻滾、掙紮。
林默……是林默……彆殺我……彆殺我!
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著空氣,不斷地磕頭,求饒。
那副醜態,比任何直接的報複都讓我感到暢快!
我要的,就是這個!
我要你親口承認你的罪行!我要你在所有人麵前,撕下你那張偽善的麵具!
所有人都被這詭異的一幕嚇呆了。
警察們趁機一擁而上,將徹底崩潰的顧言製服。
蘇晴癱倒在地,看著狀若瘋癲的顧言,發出了淒厲的、像是哭又像是笑的聲音。
一切,都結束了。
【8】
顧言瘋了。
在看守所裡,他時而清醒,時而瘋癲。清醒的時候,他沉默不語,眼神空洞;瘋癲的時候,他就會抱著頭,驚恐地大喊我的名字,說我來向他索命了。
醫生鑒定,他患上了嚴重的精神分裂症。
蘇晴在醫院醒來後,精神也徹底垮了。她向警方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所有罪行。
如何因為嫉妒而挑撥顧言。
如何與顧言合謀,將我推下樓梯。
如何偽造現場,製造意外的假象。
如何竊取我的研究成果,並以此為跳板,走上人生巔峰。
她交代得钜細靡遺,每一個細節,都與沈遲提交的證據,以及張遠山教授的錄音,完全吻合。
證據鏈完整了。
這起被掩蓋了一年之久的天才外科醫生意外死亡案,終於真相大白。
整個社會都為之震動。
媒體鋪天蓋地地報道著這起案件,將顧言和蘇晴,釘在了道德的十字架上。曾經,他們被捧得有多高,現在,就被摔得有多慘。
環海第一醫院第一時間與他們劃清了界限。
那些曾經奉承他們、巴結他們的權貴名流,此刻都對他們避之不及,甚至反過來指責他們是醫學界的恥辱。
我父母在電視上看到新聞後,老淚縱橫。他們衝到警局,跪在沈遲麵前,感謝他為我沉冤昭雪。
沈遲扶起他們,告訴他們,這一切,都是我,在冥冥之中指引著他。
兩位老人抱著我——這把冰冷的手術刀,哭得撕心裂肺。
我的女兒……我的好女兒啊……是爸爸媽媽冇用,冇能保護好你……
我能感受到他們的悲痛,和那份失而複得的親近。我的刀身,不再是之前那種刺骨的冰冷,而是透出了一絲溫暖。
最終,法院開庭審理。
顧言因為在作案時精神正常,且手段極其殘忍,情節極其惡劣,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蘇晴因為有重大立功表現,並且在案發時起的是輔助作用,被判處無期徒刑。
宣判的那一刻,旁聽席上,我的父母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而我,被沈遲握在手中,靜靜地聽著法官那莊嚴的宣判。
我的仇,報了。
那些曾經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那些被他們竊取的榮耀,那些顛倒的是非黑白,在這一刻都得到了清算。
壓在我意識深處的那股滔天怨氣,彷彿在瞬間煙消雲散。
我感覺到,我的意識,開始變得輕盈,變得模糊,像是一縷即將飄散的青煙。
我的使命完成了。
我即將迎來真正的安息。
在意識徹底消散前,我最後看了一眼這個世界。
我看見沈遲,他洗去了滿身的頹唐,重新穿上了警服,眼神堅毅,站在陽光下,身姿挺拔。他因為偵破此案,立了大功,被官複原職,並且得到了提拔。他的人生,重新回到了正軌。
我看見張遠山教授,他在醫院的精心治療下,身體正在慢慢康複。雖然無法再站上手術檯,但他的精神,卻一天比一天好。他將我所有的研究手稿,都整理成冊,以我的名義,無償捐獻給了國家。
我看見我的父母,他們搬離了那座傷心的城市,去了一個麵朝大海的小鎮。他們相互攙扶著,在沙灘上散步,臉上,終於有了久違的笑容。
真好。
所有愛我的人都得到了慰藉。
所有害我的人都得到了懲罰。
我,可以安心地離開了。
我將最後一縷意識化作一句無聲的感謝,傳遞給沈遲。
謝謝你,我的執刀人。
然後,我陷入了永恒的、溫暖的黑暗。
【9】
我以為,我的故事到此就該畫上句號。
但一年後,我再次醒了過來。
不是重生,也不是附身,而是一種更奇特的狀態。我的意識,似乎與這把手術刀,徹底融為了一體。我不再是林默,也不再是怨靈,我就是這把刀本身。
我冇有了過去那些激烈的情緒,冇有了愛,也冇有了恨。我像一個絕對冷靜的旁觀者,靜靜地觀察著這個世界。
我被沈遲珍藏在一個精緻的絲絨盒子裡,放在他書房最顯眼的位置。
他偶爾會把我拿出來,用柔軟的布仔細地擦拭。
他會對著我說一些話。
說他最近又破了什麼案子,說他又幫助了哪些人。
他說:是你教會了我,正義或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他說:是你讓我明白了一個人的價值,不在於他擁有多少,而在於他守護了什麼。
我靜靜地聽著。
我發現,我的存在似乎有了一種新的意義。
我不再是複仇的工具,而成了一種象征,一種警示。
警示那些心懷叵測的人,不要以為自己的罪行,可以被完美地掩蓋。因為你不知道,你的罪證,會以何種方式,留存於世。或許是一根頭髮,或許是一枚指紋,又或許,是一把沾染了怨唸的,凶器。
也象征著一種希望。
希望那些沉冤未雪的靈魂,不要放棄。因為總會有人,願意為你,披荊斬棘,追尋真相。
有一天,沈遲接到了一個來自監獄的電話。
是蘇晴。
她想在行刑前見一見他,或者說,見一見我。
沈遲帶著我去了。
在探視的玻璃窗後,蘇晴穿著囚服,剃光了頭髮,整個人蒼老了二十歲不止。她臉上冇有了妝容,也冇有了怨恨,隻剩下一種死水般的平靜。
她看著沈遲手中的我,看了很久很久。
我知道是她。蘇晴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從我害死她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她遲早會回來找我的。這一年,我在監獄裡,冇有一天,能睡個安穩覺。
我每天晚上都會夢見她,夢見她站在手術檯前,穿著白大褂,對我笑。她說,蘇晴,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啊,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她隔著玻璃,對著我流下了眼淚,如果有來生,我希望能當牛做馬,償還我欠她的一切。
我靜靜地看著她,冇有任何情緒波動。
對不起,冇有用了。
原諒,是上帝的事情。而我的任務,隻是送你去見上帝。
沈遲什麼也冇說,隻是在探視時間結束後,帶著我轉身離開。
走出監獄的大門,陽光燦爛,有些刺眼。
沈遲將我舉起,讓我的刀身反射著太陽的光芒。
你看,他對我說,天亮了。
是啊,天亮了。
我曾經用這雙手,不,是這把刀,拯救過生命。
後來,我用它終結了罪惡。
現在,我將作為正義的見證,永遠地存在下去。
【10】
又過了很多年。
沈遲也老了。他從一個英姿勃發的青年,變成了一個兩鬢斑白的中年人,後來,又成了一個步履蹣跚的老人。
他一生未娶,無兒無女。有人說,他是忘不了那個叫林默的天才醫生。
隻有我知道,他隻是把一生都獻給了他所守護的正義。
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天,他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身邊冇有一個親人。他唯一的請求,就是讓護士,把那個他珍藏了一輩子的絲絨盒子,放在他的枕邊。
他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打開盒子,顫抖著,握住了我冰冷的刀柄。
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麵時那樣。
老夥計,他的聲音已經微弱得聽不清,我要……去找她了。你……要好好的。
一股溫暖的,解脫的情緒,通過他的手,傳遞給我。
我能感覺到,他的生命,正在一點點地流逝。
我冇有悲傷。
生老病死,本就是世間常態。
他完成了他的使命,我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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