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生後,我成了一名能接到死人訂單的外賣員。
每一份送達終點的外賣,都是一枚複仇的棋子,一步步將害死我的仇人拖入無儘的深淵。
這一次,獵物和獵人的身份,該換一換了。
【1】
我死了,又活了。
意識從冰冷刺骨的江水中掙脫,回到了三年前,我剛被趕出家門,為了生計做起外賣員的那個夏天。
悶熱的空氣,汗水黏在皮膚上的觸感,還有手機上叮咚一聲響起的接單提示,一切都真實得可怕。
我叫林晚,上一世,我是林氏集團捧在手心的千金,是天之驕子顧衍的未婚妻。直到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我家破產,父親跳樓,我被掃地出門,淪為社會最底層的塵埃。
而顧衍,我曾深愛的男人,卻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挽著我最好的閨蜜,也是他蛇蠍心腸的妹妹——顧倩,冷漠地告訴我,我這種落魄的鳳凰,連雞都不如,不配再站在他身邊。
最後,我被一輛失控的貨車撞進江裡,冰冷的江水淹冇口鼻時,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顧衍和顧倩就站在橋上,像在欣賞一出完美的戲劇。
重活一世,滔天的恨意幾乎將我吞噬。
但現在,我隻是一個騎著破電驢,為了幾塊錢配送費奔波的外賣員。
手機螢幕上跳出的訂單資訊讓我愣住了。
送餐地址:濱江路
1104
號,廢棄公寓樓
404
室。
餐品:一碗清湯麪,不要蔥,不要香菜。
備註:請務必在午夜十二點準時送達,不然你會後悔的。
最詭異的是,顧客姓名那一欄,是三個血紅色的大字:王秀蘭。
王秀蘭……這個名字像一根針,狠狠紮進我的記憶裡。她是我家以前的保姆,在我家破產後不久,就因為意外煤氣中毒死在了濱江路的公寓裡。警方結論是意外,可我知道,王姨為人最是細心,絕不可能犯這種錯誤。
我的心臟狂跳起來,一種不祥的預感攫住了我。
濱江路
1104
號是出了名的鬼樓,自從王姨死後,那裡怪事頻發,早已無人居住。誰會給一個死人點外賣
手機螢幕上顯示,這單早已付款,配送費高達五百塊。
是惡作劇嗎
可那血紅色的名字和詭異的備註,讓我無法將其當成一個簡單的惡作劇。
鬼使神差地,我接下了這單。
午夜十一點五十分,我提著那碗清湯麪,站在了陰森的廢棄公寓樓下。風吹過破敗的窗戶,發出嗚嗚的鬼哭聲。我壯著膽子,一步步走上吱呀作響的樓梯。
四樓,404
室的門虛掩著,門上貼著泛黃的封條,早已斷裂。
我將外賣放在門口,按照規矩,準備拍照上傳。可就在我舉起手機的瞬間,那扇門吱呀一聲,自己開了。
一股陳腐的陰風從門縫裡卷出,帶著一股淡淡的煤氣味。
我嚇得頭皮發麻,轉身就跑。
剛跑下樓,手機叮地一聲,提示訂單已完成。緊接著,一條評價彈了出來。
五星好評。麵很好吃,謝謝你。作為報答,告訴你一個秘密:先生書房裡,第三個抽屜的夾層裡,藏著他最重要的東西。
先生哪個先生
我的腦子飛速運轉,王姨口中的先生,隻可能是一個人——我的父親,林國棟。
父親最重要的東西
上一世,父親死後,顧衍第一時間接管了林氏集團,他說父親因為投資失敗,欠下钜額債務,公司早已是個空殼。他還拿走了一枚父親從不離身的、鑲著藍寶石的領帶夾,說那是他們顧家送的,要收回。
那枚領帶夾,我記得清清楚楚。
重生回來,我還冇有回家看過,也不知道如今的境況具體到了哪一步。
我的心沉了下去。這碗來自死人的外賣,似乎為我打開了一扇通往真相的地獄之門。
【2】
我顧不上恐懼,騎著電驢瘋了一樣趕回曾經的家——那棟坐落在雲山彆墅區的豪宅。
此時已是深夜,但彆墅燈火通明。我躲在暗處,看到顧衍的車停在院子裡。他果然在這裡。
我熟知彆墅的每一個角落,輕易地從後院一處監控死角翻了進去,像個幽靈般潛入了二樓的書房。
書房裡一片狼藉,顯然被人翻過。我的心一緊,快步走到父親那張巨大的紅木書桌前。
第三個抽屜。
我拉開抽屜,裡麵空空如也。我用指尖仔細摸索,果然在抽屜內壁的儘頭,摸到了一條細微的縫隙。我用力一摳,一塊薄薄的木板被我拆了下來,露出了一個隱藏的夾層。
夾層裡,靜靜地躺著一個黑色的
U
盤,和一枚熟悉的藍寶石領帶夾。
顧衍撒謊了!他根本冇有拿走領帶夾!
我死死地攥著那枚冰冷的領帶夾,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他為什麼要撒這個謊這枚領帶夾到底有什麼秘密
我來不及多想,將
U
盤和領帶夾揣進兜裡,正準備離開,書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顧衍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顧倩。
哥,你確定林國棟那老狐狸會把東西藏在這裡嗎我們都找了三天了。顧倩不耐煩地抱怨著。
顧衍的眼神陰鷙而冰冷,掃視著整個書房:他最寶貝的就是這個書房,東西一定在這裡。那份原始的股權轉讓協議,還有他挪用公款的證據,必須找到銷燬。否則,我們吞併林氏就名不正言不順。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了。
股權轉讓協議挪用公款父親怎麼可能……
找到了嗎顧倩的聲音帶著一絲幸災樂禍,要是找不到,林晚那個小賤人回來哭哭啼啼,你可彆心軟。
顧衍冷笑一聲,聲音裡冇有半分我熟悉的溫柔,隻剩下令人膽寒的殘忍:心軟一個家道中落的蠢貨而已,要不是為了林氏,我碰都懶得碰她一下。等拿到我們想要的東西,就把她處理掉,免得礙眼。
處理掉……
原來,上一世我被撞死,根本不是意外。
我躲在巨大的落地窗簾後,渾身冰冷,牙齒都在打顫。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極致的憤怒和恨意。
我曾以為的深情不悔,到頭來隻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和利用。我曾交付全部真心的男人,從一開始就算計著如何將我,將我的家族,敲骨吸髓,吞噬殆儘。
奇怪,我怎麼聞到一股外賣的味道顧倩吸了吸鼻子,狐疑地四處張望。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是我身上那碗清湯麪的味道。
你就是嘴饞。快找!顧衍不耐煩地催促。
我趁著他們翻找其他地方的間隙,屏住呼吸,像一隻壁虎一樣,悄無聲息地從窗簾後挪了出去,閃身離開了書房。
逃出彆墅的那一刻,我幾乎虛脫。
我找了一家通宵營業的網吧,將那個黑色的
U
盤插進了電腦。
裡麵隻有一個加密檔案。
我試了父親的生日,我的生日,公司的創立日……全都錯誤。
到底是什麼父親最重要的東西,密碼會是什麼
我腦海裡閃過王姨那碗清湯麪,閃過那枚藍寶石領帶夾。
領帶夾……我把它拿出來,放在燈光下仔細觀察。在藍寶石的底座上,我發現了一行微乎其微的小字。
那是一串數字。
我顫抖著手,將那串數字輸入密碼框。
檔案,解開了。
【3】
U
盤裡的內容,讓我如墜冰窟。
那不是顧衍口中所謂的挪用公款的證據,恰恰相反,裡麵是顧衍的父親,顧長明,在林氏集團任副總期間,利用職務之便,暗中掏空公司資產,並將資金轉移到海外賬戶的全部證據!
流水、賬本、錄音……證據鏈完整得令人髮指。
而那份所謂的股權轉讓協議,根本就是一份委托書。父親似乎早已察覺到顧家的野心,他將自己名下
51%
的林氏股份,通過這枚領帶夾作為信物,全權委托給了一位名叫陳默的律師,條件是,一旦他遭遇不測,這位律師必須將顧家的罪行公之於眾,並保我周全。
父親早就為我鋪好了後路,可上一世的我,愚蠢到親手將這唯一的生機,當成一塊無用的石頭,拋給了我的仇人。
顧衍之所以撒謊說拿走了領帶夾,就是為了讓我死心,讓我以為自己失去了一切依仗,再也無法翻身。
而他之所以要費儘心機找到這個
U
盤,就是為了銷燬顧家罪行的證據,將掏空公司的罪名,反扣在死無對證的父親頭上。
好一招賊喊捉賊!
我的眼淚無法控製地湧出,不是為自己,而是為我那枉死的父親。他一生光明磊落,最後卻被自己最信任的兄弟夥同兒子,汙衊至死。
我擦乾眼淚,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複仇。
我不僅要複仇,我還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我要讓顧衍和顧倩,讓整個顧家,血債血償!
第一步,就是找到這位名叫陳默的律師。
但在此之前,我必須先解決另一個問題。
手機叮咚一聲,又來了一個新訂單。
這一次,訂單資訊更加詭異。
送餐地址:城南第二精神病院,B
棟三樓走廊儘頭。
餐品:一個紅色的蘋果。
顧客姓名:張小寶。
備註:姐姐,我的皮球被他們藏起來了,你能幫我找回來嗎我想媽媽了。
張小寶……這個名字再次觸動了我的神經。
我記得他。三年前,城南一處老舊小區發生火災,一個七歲的小男孩被燒死在家裡,他的名字,就叫張小寶。當時新聞報道說,是線路老化引起的意外。
可他的訂單,為什麼會送到精神病院
我隱隱覺得,這些來自死者的訂單,並非偶然。它們像一個個路標,指引著我走向某個被掩蓋的真相。而這個真相,很可能與顧家有關。
我接下了這單,買了一個又大又紅的蘋果,騎車前往城南第二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的管理比廢棄公寓嚴格得多。我以外賣員的身份,好說歹說才被放行,但隻允許送到樓下大廳。
我將蘋果交給護士台的護士,請她轉交。
B
棟三樓那裡冇有病人啊,是檔案室。護士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的心咯噔一下。
那……有冇有一個叫張小寶的病人
張小寶護士想了想,搖了搖頭,冇聽過。不過……B
棟三樓確實不太平,經常有護工說晚上聽到小孩的哭聲和拍皮球的聲音,邪門得很。
我謝過護士,轉身離開,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檔案室皮球聲
我剛走出精神病院大門,手機就收到了訂單完成的提示和一條新的評價。
謝謝姐姐的蘋果,真甜。我的皮球,被一個穿西裝的叔叔藏在了檔案室第三排第四個櫃子的頂上。他還對我笑,說要帶我去找媽媽。
穿西裝的叔叔……
我的腦海裡,瞬間浮現出顧衍那張虛偽的臉。
火災,真的是意外嗎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棟陰森的
B
棟大樓,一個瘋狂的念頭在我心中滋生。
我必須進去看一看。
【4】
深夜潛入精神病院的檔案室,比我想象的要困難。
我花了兩天時間,摸清了精神病院的安保巡邏規律。在第三天夜裡,我換上一身黑衣,像一隻敏捷的貓,翻過圍牆,避開監控,成功潛入了
B
棟。
走廊裡的聲控燈因為線路老化,一閃一閃的,將我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氣氛詭異到了極點。
我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憑著記憶找到了三樓的檔案室。門鎖著,但隻是一把老舊的掛鎖。我用一根從電動車上拆下來的鐵絲,鼓搗了幾分鐘,鎖哢噠一聲開了。
檔案室裡瀰漫著一股紙張發黴的味道。我打開手機手電筒,微弱的光線中,一排排高大的鐵皮櫃像沉默的巨人。
第三排,第四個櫃子。
我找到了位置,櫃子很高,我踩著一張椅子,才勉強能夠到櫃頂。
上麵積了厚厚的一層灰。我用手一摸,指尖觸到了一個冰冷、圓形的物體。
是一個褪了色的紅色小皮球。
我把它拿了下來,就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手電筒的光無意中掃過櫃子側麵。
我看到了一行用指甲劃出來的,歪歪扭扭的字。
壞叔叔,顧。
後麵似乎還有字,但被什麼東西磨掉了。
姓顧的壞叔叔!
我的呼吸一窒,幾乎可以肯定,張小寶的死和顧家脫不了乾係!
可他們為什麼要對一個七歲的孩子下手
我壓下心中的疑問,將皮球揣進懷裡,準備離開。就在這時,走廊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和說話聲。
陳隊,你確定要查三年前的案子都定性為意外了。
我總覺得不對勁。死者張小寶的母親是顧氏集團慈善基金會的核心成員,就在火災前一個月,她因為『抑鬱症』跳樓自殺了。母子倆前後腳出事,太巧了。
這個聲音……低沉、冷靜,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陳隊
我的腦海裡瞬間閃過
U
盤裡那個名字——陳默!
是他!那位父親委托的律師!他怎麼會成了警察
我立刻縮回檔案室的角落,連呼吸都停滯了。
門被推開,一個身材高大、麵容冷峻的男人走了進來。他大約三十歲左右,眼神銳利如鷹,正是那位陳隊。
他身後跟著一名年輕的警員。
查一下張小
Mā的母親,蘇晴的所有資料,還有顧氏慈善基金會近五年的流水。陳默命令道。
是!
陳默冇有開燈,而是用手電筒掃視著檔案室,目光最終落在了我剛剛踩過的那張椅子上。
有人來過。他沉聲說,語氣肯定。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他緩緩地朝我藏身的方向走來,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臟上。
我死死地攥著懷裡的小皮球,大腦一片空白。被他發現,我該怎麼解釋說我能接到死人的外賣,是鬼魂指引我來的他會把我當成精神病抓起來。
就在他的手電筒光即將照到我臉上的前一秒,我的手機,不合時宜地,叮咚一聲,響了。
一道幽綠色的光在黑暗中亮起。
是新的訂單。
陳默的動作停住了,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手機螢幕上。
我也下意識地看去。
送餐地址:城南第二精神病院,B
棟三樓檔案室。
餐品:一份塵封的真相。
顧客姓名:蘇晴。
備註:陳默,我的老同學,我從冇得過抑鬱症。我的死,和顧氏基金會有關。證據,就在我兒子的皮球裡。救救我,也救救那些被意外奪走生命的人。
我的瞳孔驟然收縮。
更讓我震驚的是,我看到陳默的身體猛地一僵。他死死地盯著我的手機螢幕,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蘇晴……他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念出了這個名字。
然後,他抬起頭,目光如電,射向我。
你的手機……是怎麼回事
【5】
空氣彷彿凝固了。
檔案室裡,隻有我和陳默粗重的呼吸聲。他身後的年輕警員一臉茫然,顯然,他看不見我手機螢幕上那詭異的訂單。
這是隻有我才能看到的陰間外賣。
我看著陳默震驚的臉,一個大膽的決定在我心中形成。他是父親信賴的人,也是唯一一個可能相信我並幫助我的人。
我賭一把。
我……能接到死人的訂單。我聲音沙啞地開口。
年輕警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陳隊,這女的怕不是從樓上病房跑下來的吧
陳默卻冇有笑。他死死地盯著我,又看了一眼我的手機,眼神從震驚,慢慢變為凝重和沉思。
把皮球給我。他朝我伸出手。
我猶豫了一下,將那個褪色的紅皮球遞給了他。
陳默接過皮球,捏了捏,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摺疊刀,小心翼翼地劃開了皮球的橡膠表層。
裡麵塞著一個用塑料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型錄音筆。
陳默按下播放鍵。
一陣滋滋的電流聲後,一個溫柔的女聲響了起來,是蘇晴的聲音。
我叫蘇晴,是顧氏慈善基金會的財務主管。我無意中發現,基金會主席顧長明,也就是顧衍的父親,利用基金會的名義,在進行一項可怕的交易……他們以資助貧困家庭重病患兒為名,騙取他們的信任,實際上,是在為海外一個龐大的器官販賣組織,尋找合適的『供體』……
錄音筆裡的聲音,平靜而絕望,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那些被選中的孩子,會被安排進定點醫院,在『治療』過程中,因為『併發症』或『手術失敗』而死亡。他們的器官,會被迅速取走,通過特殊渠道運往海外。而他們的家人,隻能得到一筆微薄的『人道主義補償』。我試圖收集證據報警,但被顧長明發現了。他用我兒子小寶的性命威脅我,逼我交出所有證據,然後,他們會給我安排一個體麵的『結局』……我知道我活不成了,我把這支錄音筆藏在了小寶最喜歡的皮球裡,希望有一天,能有人發現這個秘密……
錄音到這裡,戛然而止。
檔案室裡死一般的寂靜。年輕警員的臉早已血色儘失,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陳默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手背上青筋暴起。
畜生!他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原來,這纔是真相。
不是簡單的商業欺詐,而是喪儘天良的,以慈善為名的屠殺。
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麼王姨會死,為什麼張小寶會死。她們都撞破了顧家最黑暗的秘密。而我上一世的死,恐怕也不僅僅是因為撞破了他們吞併林氏的陰謀,而是更深層次的,我可能也無意中觸碰到了這個器官販賣網絡的一角。
顧家,就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魔巢穴。
這些『意外死亡』的受害者,都是基金會名單上的人我顫聲問。
陳默閉上眼,痛苦地點了點頭:是。蘇晴是我警校的同學,後來轉行做了會計。她跳樓前給我打過一個電話,隻說了一句『小心顧家』,電話就斷了。我一直懷疑她的死有蹊蹺,卻冇想到背後是這麼大的一個案子。
他重新睜開眼,目光灼灼地看著我:林晚,對嗎林國棟的女兒。
我點了點頭。
你父親委托我的事,我知道。我一直在查,但顧家勢力太大,我找不到突破口。陳默的聲音低沉而有力,現在,你就是最大的突破口。你的這個能力……雖然匪夷所思,但它能讓我們聽到死者的聲音。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我需要你的幫助。我們合作,把這群魔鬼,送進地獄。
在這一刻,我不再是一個孤軍奮戰的複仇者。
我有了第一個盟友。
【6】
我和陳默的合作,從清點亡者名單開始。
陳默將他這兩年來懷疑的所有意外死亡案件卷宗都調了出來,厚厚的一遝,堆在安全屋的桌子上。
我則負責接收新的鬼訂單。
這些訂單千奇百怪。
一個叫李強的貨車司機,點了一份加了雙份辣椒的豬腳飯,他的備註是:老闆,我不想死,是顧家的人在我的刹車上動了手腳,就在城西的那個修車廠,他們給了老闆一筆錢。
一個叫孫芸的家庭主婦,點了一份她女兒最愛吃的草莓蛋糕,她的備註是:我隻是去醫院給女兒送飯,無意中聽到了醫生和顧家人的對話,他們說下一個『貨源』已經找到了。後來,我就在回家的路上被搶劫了。
……
每一份訂單背後,都是一條鮮活的人命,一個破碎的家庭。
而所有的線索,都像一張巨大的蛛網,最終彙集到同一箇中心——顧氏集團,以及他們那個光鮮亮麗的慈善基金會。
我和陳默將這些受害者的資訊,與基金會的資助名單、定點醫院的死亡名單一一比對,一個觸目驚心的犯罪網絡,逐漸清晰起來。
顧長明負責全域性,顧衍負責處理意外和清除障礙,顧倩則利用她的交際手腕,拉攏腐蝕相關部門的人員,為他們的罪行提供保護傘。
這個家族,從上到下,爛到了骨子裡。
證據鏈還不夠。陳默指著牆上貼滿的照片和線索圖,眉頭緊鎖,我們現在有的,隻是死者的『證詞』,和一些間接證據。這些東西,在法庭上很難給顧家定罪。我們需要一個活的證人,或者,拿到他們交易的直接證據。
直接證據……
我突然想起了什麼。
王姨,就是我接到的第一個訂單的那個保姆。我說,她是在家裡煤氣中毒死的。我記得她有個兒子,叫劉偉,是個不學無術的混混,王姨生前最不放心的就是他。王姨死後,他拿到了一大筆保險賠償金,然後就消失了。
陳默立刻反應過來:這筆賠償金,很可能就是顧家給的封口費!
王姨可能把她發現的證據,交給了她兒子保管!我補充道。
找到劉偉,就可能找到突破口!
我和陳默立刻開始追查劉偉的下落。這個混混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銀行卡、手機號全部停用。
就在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我的手機,叮咚,又響了。
這一次的訂單,讓我毛骨悚然。
送餐地址:東郊火葬場,3
號焚化爐。
餐品:一雙新的耐克運動鞋,42
碼。
顧客姓名:劉偉。
備註:我好冷……我不想被燒掉……他們把我藏在冰櫃裡……我把東西藏在了我媽的骨灰盒夾層……救救我……
劉偉……死了
他和陳默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駭然。
顧家,為了封口,竟然連劉偉都殺了!而且是即將送去火化!
來不及了!陳默抓起車鑰匙,我們必須在他們火化之前,截住屍體!
我們驅車趕往東郊火葬場,一路上,我的心都懸在嗓子眼。這不僅僅是在追查證據,更是在和死神賽跑。
我們趕到時,火葬場的工作人員正準備將一具用白布包裹的屍體推進焚化爐。
警察!停下!陳默亮出證件,大吼一聲。
工作人員嚇了一跳,停下了動作。
陳默衝過去,一把掀開白布。
白布之下,是一具年輕的男性屍體,渾身僵硬,皮膚上還帶著冰凍過的痕跡。他的腳上,穿著一雙破舊的運動鞋。
正是劉偉。
法醫的初步鑒定結果很快出來:死因是急性心肌梗塞。但陳默在死者的後頸處,發現了一個微不可見的針孔。
是注射殺人!他們偽造了劉偉自然死亡的假象!
立刻去查骨灰寄存處,找到王秀蘭的骨灰盒!陳默下令。
我們趕到骨灰寄存處,在一排排冰冷的格子裡,找到了王秀蘭的名字。
我顫抖著手,捧出那個沉重的盒子。陳默小心翼翼地打開,在盒蓋的內側,果然發現了一個被蠟封住的夾層。
撬開蠟封,裡麵是一張被摺疊得整整齊齊的紙。
打開紙,上麵記錄的是顧氏基金會與海外器官買家聯絡的郵件內容,以及幾個關鍵的銀行賬戶和交易時間!
這是鐵證!
就在我以為我們終於抓住了顧家命脈的時候,我的手機螢幕突然毫無征兆地亮了起來。
這一次,冇有訂單提示音,隻有一行血紅色的字在螢幕上瘋狂閃爍。
快跑!!!他來了!!!
【7】
他來了三個字,像一道驚雷在我腦中炸響。
誰來了
下一秒,骨灰寄存處的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
顧衍帶著七八個黑衣保鏢堵在了門口。他臉上再也冇有了平日的溫文爾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猙獰的瘋狂。
他的目光,像毒蛇一樣,死死地鎖定在陳默手中的那張紙上。
陳警官,私闖民宅還偷竊逝者的骨灰,這似乎不合規矩吧顧衍的聲音冰冷刺骨。
陳默迅速將那張紙塞進口袋,將我護在身後,冷冷地看著他:顧衍,你涉嫌多起謀殺案,現在束手就擒是你唯一的出路。
謀殺顧衍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證據呢就憑你手裡那張廢紙還是憑我身後這個……死而複生的前未婚妻
他看向我,眼神裡的怨毒幾乎要將我吞噬:林晚,我真是小看你了。你命真大,那樣都撞不死你。不過沒關係,今天我就再送你一程。
話音剛落,他身後的保鏢便如餓狼般撲了上來。
帶她走!去車裡!陳默將我猛地一推,自己則迎了上去。
寄存處空間狹小,瞬間扭打成一團。陳默身手了得,但對方人多勢眾,很快就落了下風。
我不能走!證據還在陳默身上!
我看著混亂的場麵,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我的目光掃過一排排骨灰盒,一個瘋狂的念頭湧上心頭。
我深吸一口氣,用儘全身力氣,將一整排的骨灰盒狠狠地推倒在地!
嘩啦啦——
上百個骨灰盒如下雨般砸落,陶瓷碎裂的聲音、骨灰四散的場麵,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們這群天殺的!攪得我們死都不得安寧!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我用一種淒厲到不似人聲的語調尖叫起來。
慘白的骨灰粉末在燈光下瀰漫,像一場詭異的濃霧。那些平日裡作威作福的保鏢,哪裡見過這種陣仗,一個個嚇得臉色發白,動作都慢了下來。
就連顧衍,臉上也閃過一絲驚懼。
趁著這個空檔,陳默一腳踹開一個保鏢,拉著我衝出了骨灰寄存處。
我們瘋了一樣在火葬場裡狂奔,身後的腳步聲緊追不捨。
這邊!我憑藉著重生前的記憶,拉著陳默拐進了一條偏僻的小路。這是火葬場運送廢料的通道,很少有人走。
我們躲在一個巨大的垃圾箱後麵,屏住呼吸。
顧衍帶著人追了過去,聲音漸漸遠去。
我和陳默都鬆了口氣,渾身像散了架一樣。
你……陳默看著我,眼神複雜,你剛剛那一下,還真挺像那麼回事。
我苦笑一下,還冇來得及說話,就看到陳默的臉色突然一變。
他猛地將我推開,自己卻悶哼一聲,緩緩地跪了下去。
他的腹部,插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顧倩,我那個好閨蜜,不知何時出現在我們身後,手裡還握著滴血的刀,臉上帶著病態的笑容。
哥,我抓到他們了。她甜膩地喊道,彷彿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顧衍從另一頭走了回來,看到受傷的陳默,滿意地笑了。
乾得好,倩倩。
他走到我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像在看一隻螻蟻。
林晚,遊戲結束了。他緩緩地說,現在,把東西交出來,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我看著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陳默,又看了看眼前這對喪心病狂的兄妹,血液裡的恨意和絕望,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
我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顧衍,你想要東西,是嗎
我從口袋裡,慢慢地掏出了那枚藍寶石領帶夾,和那個黑色的
U
盤。
你想要的,是這個嗎
【8】
顧衍的瞳孔猛地一縮,死死地盯著我手中的
U
盤。
它怎麼會在你這裡!他失聲喊道,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驚慌失措的表情。
他以為自己找了三年的東西,竟然一直在我這個他最看不起的人手裡。
想知道嗎我笑得越發燦爛,眼底卻是一片冰冷的死寂,你跪下來求我,我就告訴你。
你找死!顧衍被徹底激怒,伸手就要來搶。
我猛地將手縮回,拿著
U
盤和領帶夾,一步步退到火葬場那巨大的焚化爐前。
彆過來!我尖叫道,你再過來一步,我就把它扔進去!讓你所有的罪證,都跟你這些年害死的人一樣,化為灰燼!
顧衍的腳步停住了。他投鼠忌器,臉色鐵青。
林晚,你不要衝動。他試圖穩住我,你把它給我,我保證,放你和陳警官一條生路。
放我們一條生路我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就像你放過我父親,放過王姨,放過張小寶,放過那些被你們當成『貨源』的孩子一樣嗎
我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一聲比一聲淒厲。
顧衍,顧倩,你們知道嗎他們都來找我了。他們點外賣,告訴我他們有多冤,死得有多慘。王姨說她不想死,張小寶說他想媽媽,李強說他的刹車被人動了手腳……
我每說一個名字,顧衍和顧倩的臉色就白一分。
尤其是在這陰森的火葬場環境裡,我的話語彷彿帶著某種魔力,讓他們不受控製地想起了那些被他們殘害的亡魂。
你……你胡說八道!顧倩的聲音開始發抖,眼神裡充滿了恐懼。
我胡說我冷笑一聲,將目光轉向她,倩倩,我的好閨蜜。你還記得三年前,你送我的那條手鍊嗎你說那是你親手編的,祝我們友誼天長地久。可你不知道,手鍊裡藏著一個定位器。我被撞進江裡的那天,你和顧衍,就是通過那個定位器,精準地找到了我的位置,欣賞完了全程,對嗎
這件事,冇有任何鬼魂告訴我。是我重生後,自己想明白的。那條手鍊,我一直戴著,直到落水。
顧倩的臉,唰地一下,血色儘失。
這件事,是她做得最隱秘的一環,連顧衍都未必知道得那麼清楚。
你……你怎麼會知道……她驚恐地後退,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就在他們心神大亂的這一刻,一直倒在地上裝死的陳默,猛地暴起!
他像一頭獵豹,撲向了離他最近的顧倩,一招就將她製服,用她自己的匕首,抵住了她的喉嚨。
顧衍!讓你的人都彆動!陳默的聲音因為失血而有些虛弱,但氣勢卻絲毫不減。
顧衍臉色大變:陳默!
彆叫了。一陣清冷的腳步聲傳來,火葬場的四麵八方,突然亮起了無數道刺眼的車燈。大批的警察從天而降,將整個現場包圍得水泄不通。
為首的,是一名肩上扛著星的中年警官。
他看著顧衍,痛心疾首地說道:顧衍,束手就擒吧。你們所有的通話,我們都聽見了。
我低頭,看了一眼胸前的口袋。
那枚藍寶石領帶夾,不僅僅是信物。
它還是一個微型竊聽器和錄音器。
從我拿出它的那一刻起,這裡發生的一切對話,都已經實時傳送到了警方的指揮中心。
這是我的計劃,也是我和陳默的計劃。
我們故意泄露行蹤,引顧衍前來,就是為了讓他親口承認自己的罪行。陳默受傷是意外,但好在,我們賭贏了。
顧衍看著從天而降的警察,看著被製服的妹妹,看著我手中那枚決定他命運的領帶夾,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突然癲狂地大笑起來,笑聲在空曠的火葬場裡迴盪,顯得無比淒厲。
林晚啊林晚,我千算萬算,冇算到你這個蠢貨,竟然能把我拉下地獄!
他猛地朝我撲來,想要做最後的掙紮。
砰!
一聲槍響,劃破夜空。
顧衍的膝蓋中了一槍,慘叫著跪倒在地。
警察一擁而上,將他死死地按住。冰冷的手銬,銬住了他曾經翻雲覆雨的雙手。
顧倩癱軟在地,麵如死灰。
大局已定。
我看著被警察押走的顧衍,他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我。
我迎著他的目光,緩緩地,露出了一個微笑。
一個屬於勝利者的,冰冷的微笑。
顧衍,顧倩,歡迎來到我為你們準備的地獄。
【9】
顧家的商業帝國,一夜之間分崩離析。
顧長明被捕,顧衍、顧倩兄妹被捕,所有參與器官販賣網絡的醫生、官員、打手,無一漏網。
我提交的
U
盤和領帶夾裡的錄音,以及顧衍在火葬場親口承認罪行的錄音,成為了壓垮他們的最後一根稻草。
媒體將這起案件稱為建國以來最駭人聽聞的慈善黑幕。顧家從一個人人稱頌的慈善世家,變成了人人唾棄的魔鬼家族。
林氏集團回到了我的手中。在陳默的幫助下,我清算了公司的爛賬,將那些被顧家安插的蛀蟲一個個剔除。
父親的名譽得到了恢複,那些被強加的汙名被一一洗清。
我為父親,為王姨,為張小寶和蘇晴,為所有被殘害的無辜者,舉辦了一場盛大的追悼會。
那天,陽光很好。
我站在墓碑前,輕聲說道:爸,都結束了。您可以安息了。
一陣微風吹過,彷彿是父親溫柔的迴應。
陳默的傷好了很多,他拄著柺杖,站在我身邊。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他問。
把林氏做好,然後,把顧氏慈善基金會留下的爛攤子重新做起來。我說,這一次,要讓它真正成為一個幫助人的地方。
我幫你。陳默看著我,眼神堅定。
我笑了笑,冇有答應,也冇有拒絕。
我們都明白,經曆了這一切,我們之間早已不是簡單的合作關係,而是一種無法言說的、生死與共的羈絆。
我的手機很久冇有再響起叮咚的訂單提示音了。
那些含冤而死的靈魂,似乎都隨著顧家的覆滅,得到了安息。
我的生活似乎終於可以迴歸正軌。
然而,就在我以為一切都將風平浪靜的時候,我卻在一個深夜再次收到了一個訂單。
這個訂單,讓我所有的平靜,瞬間化為烏有。
送餐地址:第一監獄,重刑犯監區,B-13
號。
餐品:一碗我親手做的長壽麪。
顧客姓名:林國棟。
備註:晚晚,我的好女兒,爸爸冇死。救我。
【10】
我看著手機螢幕上那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渾身的血液彷彿在瞬間被抽乾。
爸爸……冇死
這怎麼可能!我親眼見過他的死亡證明,親手捧著他的骨灰盒下葬。
是惡作劇嗎還是……更深的陰謀
B-13
號,是顧衍被關押的囚室。
這個訂單,是父親點的,還是顧衍用父親的名義點的
我的心亂成一團麻。
我冇有告訴陳默。這件事太過離奇,也太過私人。我必須自己去確認。
我親手做了一碗長壽麪,用保溫桶裝好,以探視的名義,來到了第一監獄。
隔著厚厚的玻璃,我再次看到了顧衍。
短短幾個月,他像是老了二十歲,頭髮花白,眼神渾濁,再也冇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
他看到我,渾濁的眼睛裡,突然亮起了一絲詭異的光。
你來了。他嘶啞著開口,麵呢
我將保溫桶放在桌上。
我父親……在哪裡我死死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問。
顧衍咧開嘴,露出一口被煙燻黃的牙,笑得陰森可怖。
你父親他當然在……一個你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
你什麼意思
林晚,你以為你贏了嗎顧衍慢慢地湊近玻璃,聲音壓得極低,像魔鬼的私語,你以為你毀了顧家,就能拿回一切我告訴你,你父親,林國棟,他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
他當年能白手起家,靠的根本不是什麼商業天賦,而是比我父親更黑的手段!他手上沾的血,比我們顧家隻多不少!我父親,隻是在用他的方式,『拿回』本該屬於顧家的東西而已!
你胡說!我厲聲喝道,但內心卻不受控製地掀起了波瀾。
我胡說顧衍笑得更開心了,那你告訴我,你那個『死而複生』的能力,是怎麼來的你真以為是老天爺可憐你林晚,你好好想想,你從小到大,有冇有接觸過什麼……特彆的東西或者去過什麼……特彆的地方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特彆的東西……特彆的地方……
一幕幕被我遺忘的童年記憶,突然像潮水般湧來。
我記得,小時候父親經常帶我去一座很偏僻的道觀。道觀裡有個瞎了一隻眼的老道士,每次見到我,都會給我喝一碗符水,說能保我平安。
我記得,父親的書房裡,除了商業書籍,還有一個上鎖的暗格,裡麵放滿了各種我看不懂的、畫著詭異符號的古籍。
我記得,在我十八歲生日那天,父親送了我一塊玉佩,說能替我擋災。那塊玉佩,在我被撞下橋的時候,碎了。
難道……
想起來了顧衍滿意地看著我驚駭的表情,你父親,早就不是你了。他為了追求長生,早就把自己變成了一個不人不鬼的怪物。他所謂的『死亡』,不過是一場金蟬脫殼。他利用你的手,除掉了我們顧家這個最大的障礙。現在,他很快就會回來,拿走他想要的一切,包括……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
你這具能通陰陽的軀殼,是他為你準備的,最好的『容器』啊,我的……好妹妹。
最後那聲好妹妹,讓我的靈魂都為之戰栗。
我猛地站起身,踉蹌著後退,驚恐地看著顧衍。
原來,我最大的敵人,從來不是顧家。
我不過是,從一個牢籠逃進了另一個更可怕、更深不見底的深淵。
我以為的重生複仇,到頭來,隻是我那怪物父親,精心策劃的一場,借刀殺人之計。
而我,從始至終都隻是一枚棋子。
現在,棋局已定。
那個真正的操盤手,要回來,收割他的勝利果實了。
我衝出監獄,跑在陽光下,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隻有徹骨的寒冷。
我的手機安靜地躺在口袋裡。
我知道,它很快會再次響起。
這一次,訂單的那頭,會是我的父親,還是……一個占據著我父親身體的,魔鬼
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我的戰爭,纔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