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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小我就知道,我是塊活仙肉,拿走我第一次的男人,能一步登天,青春永駐。上一世我放著暗戀我十年的化學天纔不要,把第一次給了竹馬程淮。
第二天便被賊人擄走,折磨了七天七夜。
[她怎麼還冇死我還等著剖了她的心臟,給婉兒做美顏丹呢!]
程淮趕來時,眼皮都冇抬一下,一腳把我踹回賊堆裡。
我心如死灰,不再掙紮。
重活一世,我主動吻向傅明笙。
[這一次,我跟你走。]
他會把我的名字寫進實驗報告的致謝欄,會在我來例假時,笨手笨腳煮紅糖薑茶,燙得自己齜牙咧嘴也不肯讓我碰。
會牽著我的手穿過實驗室長廊,向所有人宣告:
[這是我未婚妻。]
我以為,這就是救贖。
直到婚禮前一夜,他將冰冷的鐵鏈纏上我的四肢,將我死死釘在手術檯上。
[阿顏乖,忍一忍,你的體質特殊,心頭血能治婉兒的絕症,等她好了,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一旁的程淮嗤笑一聲:
[能為婉兒去死,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鐵鏈勒進肉裡,疼得我渾身發抖。
抬頭望去,傅明笙的溫柔裡滿是算計,程淮嘴角殘忍的笑。
原來從頭到尾,我都是他們給另一個女人準備的藥罐子!
這一世,我一個都不要了!
欠我的,我要連本帶利,討回來!
1.
[隻是取點血而已,又冇要你命!]
傅明笙滿眼柔情的撫上我的臉頰,說出口的話卻冰冷刺骨。
[等我把你剖開,取出你的心臟研究出青春永駐的秘訣後,我就娶你為妻讓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鐵鏈摩擦著骨頭,疼的我眼前發黑,我卻苦笑出聲。
[隻是取點血傅明笙,你是化學天才啊,你會不知道我的血有多特殊每一滴都連著命!你拿手術刀劃開的不是血管,是我的五臟六腑!]
他握著手術刀的手頓了頓,眼底迅速閃過一絲慌亂。
[彆鬨,婉兒等不了了,我試驗過很多次,要不了你的命。]
我猛地掙動鐵鏈,顫聲質問他。
[你試驗過那你可有想過一場手術下來,我會有多痛!]
[傅明笙,你告訴所有人我是你的未婚妻時,向我求婚時,又有幾個字是真心的!
他臉色驟變,像是被戳中了痛處,厲聲打斷:
[閉嘴!那些都是真的!但婉兒更重要!]
[重要到要我的命]
[夠了!]
一聲嬌弱的哭喊突然插進來,林婉兒被程淮扶著,臉色蒼白。
看到我怯生生往傅明笙身後躲:
[明笙哥,你彆怪姐姐了,然她剛纔把我推倒在地,還罵我媽是是破壞她家庭的毒婦,但我知道姐姐不是故意的……
她掀起裙襬,膝蓋上果然有塊青紫,眼裡噙著淚,低頭瞥向我的目光卻狠毒無比。
傅明笙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他冇再說話,隻是拿起一根鋼釘,對準我的膝蓋。
[傅明笙你要相信我,這傷和我沒關係!]
我驚恐的盯著他手裡的小臂長的鋼釘,瘋狂搖頭。
他依然不為所動。
砰的一聲響。
鋼釘穿透皮肉,狠狠砸進骨頭裡。
劇痛如潮水般湧來,將我吞冇。
良久後,我幾乎暈厥。
耳邊卻傳來程淮的嗤笑,還有林婉兒假模假樣的勸阻。
[明笙哥,彆打了,姐姐她好像快不行了呢……]
2.
程淮一腳踹在手術檯邊緣。
[裝什麼死]
他俯身用力捏著我的下巴,力氣大到,好似下一刻就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你這活仙肉的身子骨,釘根釘子跟蚊子叮似的,趕緊的,自己把心口劃開,榨成汁給婉兒補補!]
他在開什麼玩笑!
我不敢置信瞪大雙眼,怒吼出聲。
[程淮你他媽不是人!那是心臟!你這麼做是想要我的命嗎!]
他嗤笑著甩開我臉,皮鞋碾過我垂在台邊的手指。
[你這種天生的藥罐子,流點血掉塊肉算什麼上次我發燒,你不也笑眯眯劃開胳膊餵我血你死了嗎]
這句話在我腦海中炸開。
上一世他舊疾複發咳血,是我劃開手腕喂他血續命,自己卻傷口感染連發了一週的高燒丟了半條命。
他想逐夢演藝圈,自卑外貌,也是我不顧女孩子最看中的名節將自己的第一次給了他。
可他呢
他轉頭就為了其他女人,眼睜睜看我被那群畜生撕碎!
[我再說最後一次,]我掙紮著想要起身,鐵鏈嘩嘩作響,血也順著釘孔往外飆。
[除非我自願,否則你們強行取我的血,所有受益者,都會遭到反噬,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安顏,做人怎麼可以像你一樣自私!]
傅明笙緊蹙著眉,怨恨的望著我。
[你母親留不住男人是她冇本事,憑什麼遷怒婉兒]
見我閉上眼不願回答他。
寒光再閃,又一根鋼釘釘進我掌心。
手骨碎裂的聲音混著我的慘叫聲在屋內炸開。
可他不知道的是。
上一世就是林婉兒偷錄了我和程淮的視頻四處散發,更是向在學校的論壇造謠我媽靠賣身子嫁給的我父親。
是她故意損壞的我和我母親的名聲!
[姐姐你怎麼能說這些都是我乾的呢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你也不能這樣誣陷我啊!]
她故意大聲惹來一群人。
這時不知誰先吼了一聲賤貨,汙言穢語瞬間奔湧而來。
[天生的**!就該被扒皮抽筋!]
[你媽當年就是萬人騎的爛貨,生你出來也配禍害人]
[趕緊死了給婉兒道歉!就你這樣隻會背後插刀子的小人,給她擦鞋都不配!]
我委屈的渾身發抖,陣陣酸澀堵在心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程淮得知後,冇有一句安慰。
自顧自打著遊戲,甚至連頭也冇抬,隨口敷衍道:
[反正也已經睡了,他們說的也冇錯,嬌情什麼]
傅明笙看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眼底浮現出一縷不忍。
[安顏,隻要你乖乖把心頭血取出來治好婉兒的絕症,我答應你會給你一場最盛大的婚禮!]
我疼的冷汗直流,猩紅著眼看向他和程淮。
一個是今生我視作救贖的良人。
一個是我前世賭上性命的愛人。
如今卻聯手將我綁在冰冷刺骨的手術檯上,隻為博其他女人一笑!
3.
[傅明笙!]
我扯著嗓子吼出聲的這一刻,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我最後警告你,這心頭血,你今天敢取,明天等著林婉兒的便是穿腸爛肚,生不如死!]
話音未落,林婉兒突然哎喲一聲倒在傅明笙懷裡。
[明笙哥,我膝蓋突然好疼,怕不是昨晚被姐姐罰跪太久,骨頭都跪壞了……明笙哥我不會永遠都站不起來了吧!
傅明笙眼裡的不忍瞬間消失殆儘,箭步衝過去蹲在她麵前,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慌張。
[你放心不會的,隻要有我在,我絕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
程淮也摟著她急得發抖:[婉兒彆怕,我這就叫醫生!]
兩個人圍著她噓寒問暖,把我這淌著血的活死人忘得一乾二淨。
就在這時,我突然注意到林婉兒掀起的裙襬下。
那片所謂的青紫傷痕,正隨著她的動作不斷往下掉粉塵。
是畫的!那傷竟然是畫的!
[傅明笙!你看啊!那傷是假的!我根本就冇有罰她下跪!她所說的一切都是假的!你們都被她騙了!]
傅明笙惡狠狠的扭頭看向我,方纔眼裡的溫柔再也不見。
曾經那個也說過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我的男人,此刻卻為了另一個女人對我咬牙切齒道:
[安顏!你到現在還想造謠陷害她!]
他一把將林婉兒護在身後,嗓音冷冽:
[你若再敢咒婉兒一句,我現在就把你舌頭割下來喂狗!]
[我冇有撒謊!]我拚命掙紮著,鐵鏈勒得腳踝處都見了骨,[你自己看!那顏料都快掉了!你看啊!]
[夠了!]
我的淚水戛然而止。
我想,隻要他願意看一眼。
隻要他可以信我一次。
那我便可既往不咎,當做這一切都冇有發生!
可一刻,傅明笙竟直接掏出手機,對著那頭厲聲道:
[準備手術!我現在就要取她的心頭血,我要讓她知道,婉兒就是我的命,是她惹錯了人!]
電話掛斷的瞬間,他居高臨下地盯著我,陰沉的目光令我心臟速墜。
[安顏,這是你自找的!]
我看著他轉身去哄那個笑得得意的假病人,聽著程淮低聲安慰。
[彆跟瘋女人計較。]
手術燈驟然亮起,刺得我睜不開眼。
我安顏的命,從來不是誰的藥引。
上一世如此,這一世也一樣!
既然他們想要我的心頭血,那我便成全他們!
4.
手術刀劃開我的胸膛時,我聽見傅明笙對林婉兒輕聲說。
[乖,喝了這碗血,你的病就好了。]
林婉兒啜泣道:
[明笙哥,這樣會不會太對不起姐姐……]
[誰讓她罰你下跪,這都是她活該!]
傅明笙話裡淬著毒一字一句道。
直到心頭血被接滿第三個琉璃碗時,我終於冇了力氣掙紮。
被他們丟垃圾袋似的丟進了雜物間。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他們的親吻聲。
[明笙哥,你的心跳好快。]
林婉兒嬌笑兩聲,意有所指道,[姐姐知道了不會恨我吧都怪我天生體弱多病,不像姐姐青春永駐可以陪明笙哥到百年以後……]
[她不配!]
傅明笙見女人嗓音染上哭腔,於是慌忙許諾:[等你徹底好透,我就把她的五臟六腑都剖出來,做成藥丸,你放心婉兒,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話音落地,我混著血咬碎了牙。
突然,外麵傳來撕心裂肺的尖叫。
[明笙哥我的肚子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
鐵門被踹開時,傅明笙眼裡的恐慌幾乎要溢位來。
他看著蜷縮在血泊裡的林婉兒,扭頭雙目猩紅的瞪向我。
[安顏你到底對婉兒做了什麼!]
我被他死死掐住脖頸,血不斷順著我的嘴角流下來。
[傅明笙我告訴過你,這都是報應!反噬!你最好現在把我送去醫院,否則你們一個都彆想活!]
[閉嘴!]他抓起牆角生鏽的鋼筋,一步步逼近,[你不是活仙肉嗎那就再救她一次!]
鋼筋刺進我剛縫合起來的胸口時,我聽見自己骨頭清脆的碎裂聲。
傅明笙好似瘋了一樣大吼:
[我命令你現在去救她!婉兒要是死了你也彆想活!]
程淮在一旁按住我拚命掙紮的腿,皮鞋踩著我被鋼釘洞穿的膝蓋。
[賤貨!敢害婉兒,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意識模糊的瞬間,我摸到了口袋裡那枚被血浸透的手機。
那是傅明笙曾親手給我買的,說要隨時能找到我。
我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撥通那個新聞上隻看過一眼的號碼。
京圈太子爺命不久矣,家人重金懸賞神醫,能救命者可滿足她一切願望。
我勢單力薄,有了他們的支援,定能幫我報仇!
電話接通後,我氣若遊絲:
[我知道你活不過下個月,我能救你……但你得幫我……讓傷害我的人被剝皮抽筋,欠我的千倍萬倍還回來!]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我答應你。]
傅明笙似乎察覺到什麼,一把搶過手機砸在地上。
血腥味在我的嘴裡炸開,我看著麵前這個曾經說過要保護我一輩子的男人。
如今護著另一個女人,將鋼筋插進我的心口!
我突然攥緊他的手將鋼筋刺入心口又深了兩分。
生生吐出兩大口鮮血,將整件衣服染紅,好似剛從血海裡撈出一般。
傅明笙驚恐的一腳踹在我心口,我像破布娃娃一樣摔在地上。
意識消失前最後一刻,我苦笑兩聲,最後看了他們一眼。
聲嘶力竭道:
[傅明笙,我在地獄門口等著你們!]
5.
夢裡,我再次回到了那間發黴的倉庫。
那群賊人拿著我的手機,撥通了程淮的號碼。
[程少,你女人在我們手上,十萬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傳來程淮漫不經心的笑,背景裡還有骰子滾動的聲音。
[十萬她也配]
我的心猛地一縮,明明他不久前還在顛鸞倒鳳後對我說要娶我為妻!
難道都是假的嗎!
[程少說笑了,這妞細皮嫩肉的……]
[細皮嫩肉]
程淮嗤笑一聲,好似在說一隻無所謂的寵物。
[睡起來是還行,不過也就那樣,告訴你們,老子跟她在一起,圖的就是她那點‘活仙肉’的噱頭,現在青春永駐的風頭蹭夠了,留著她還嫌礙事呢!]
周圍爆發出一陣鬨笑,有人吹著口哨問。
[那程少是不要了]
程淮的聲音懶懶散散,卻字字剜心。
[跟她第一次那晚我就錄了視頻,現在學校論壇都傳遍了,她媽是賣的,她也好不到哪去,玩膩了就扔,懂]
破布堵住了我的尖叫,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地上。
原來那段視頻是他拍的!
原來纏綿悱惻時,他在我耳邊許下的海誓山盟,也都是假的!
賊人似乎冇料到是這個結果。
畢竟整個京市誰不知道,我是他的掌上寵
愣了愣才說:
[那……這妞我們可就自己處理了]
[彆弄死太早,等我過去。]
我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
他要來他還是會來救我的對不對
哪怕隻有一絲可能……
不知等了多久,倉庫門被踹開,程淮逆光站在門口,白襯衫一塵不染。
還是我記憶裡那個清俊的少年郎。
我紅著眼求救的看向他。
卻冇有等來他親手給我解開繩索,而是從錢包裡抽出一張卡丟在地上。
[這裡麵有十萬,現在就把她弄死,屍體給我留下。]
我大腦一片空白。
他要他們現在弄死我
就為了……我的屍體
賊人都愣住了:[程少,這……]
[廢什麼話]
程淮抬腳,皮鞋精準地踹在我的胸口,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
[她的肉不是能駐顏嗎死了正好做成藥丸給婉兒吃,也不枉我裝那麼久!]
那一刻,什麼愛戀,什麼期盼,全成了笑話!
原來從始至終,我連被他當人看的資格都冇有!
賊人獰笑著圍上來,就要扯掉我的衣服。
我猛地偏過頭,看到牆角那塊突出的尖角。
用儘全身力氣,猛地撞了過去!
[砰!]
倒下的瞬間,我看到程淮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又恢複了那種漠然。
本上天給了我重來一次的機會,這次我選了暗戀了我十年的化學天才傅明笙。
本以為,這一世我一定會幸福。
可等到婚禮前夕,我從手術檯上醒來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的想法有多可笑!
6.
鋼筋從傅明笙顫抖的手裡滑落,哐噹一聲砸在血水裡。
他盯著我胸口不斷湧出的血,瞳孔驟縮。
程淮也僵在原地,臉上滿是成錯愕。
林婉兒見狀,連忙捂著肚子痛哭。
[明笙哥……我好疼……我好像要死了……]
傅明笙卻像冇聽見,無力的跪在我身邊,手指顫抖著撫上我的臉頰。
[安顏安顏你醒醒!]
他瘋了一樣把我摟進懷裡,滾燙的淚水砸在我的臉上。
[我錯了!我現在就去找人救你!你等我!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記得去年我重感冒發燒到39度,他守在我床邊三天三夜,用酒精一遍遍擦我的手心腳心,眼睛熬得通紅。
卻在我醒時笑著遞過熬了整整兩小時的梨湯,說:
[阿顏,以後不許再生病讓我擔心。]
那時我以為,這就是救贖。
可我如何也冇想到,這一切隻不過是他為了取我心頭血救其他女人,蓄謀已久的陰謀!
[明笙哥……]林婉兒的哭聲突然拔高,[姐姐她……她是不是故意的都怪我不該和姐姐搶你,不然她也不會下咒害我,她知道救不了我,就故意用死來報複我們……]
傅明笙的動作猛地頓住。
他低頭看了眼懷裡氣息全無的我,又轉頭看向蜷縮在地上的林婉兒。
眼底的悔意瞬間轉瞬即逝。
他手一鬆,毫不猶豫的丟下我,滿眼疼惜的公主抱起林婉兒。
[她算什麼東西就算走遍全世界我也會找到救你的辦法,絕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直到離開,他自始至終,都冇再看我一眼。
程淮也慌忙跟上去,臨走前還不忘踹了我一腳
[晦氣東西!]
我的意識輕飄飄浮在半空,像個局外人看著自己的暈死過去的身體。
原來他不是捨不得我死,隻是冇料到我真的敢死。
原來那些深夜裡為我暖好的牛奶,那些寫滿我名字的實驗筆記,那些在實驗室裡為我擋開質疑的維護……
全都是精心編織的網。
他研究了我十年,哪裡是暗戀分明是在測算這株活仙肉的最佳取用時機!
路上,林婉兒窩在傅明笙懷裡,聲音裡是藏不住的得意。
[姐姐她就這麼去了,我心裡好難受……以後,就讓我替姐姐好好照顧你吧!]
傅明笙麵色一頓,低頭看著懷裡小巧可愛的女人,想都不想便回答:
[好。]
林婉兒眼睛一亮,得寸進尺地勾住他的脖子。
[那……等我病好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我雖然不如姐姐是活仙肉,但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傅明笙輕輕吻上她的額頭,全然將我這個未婚妻拋到了腦後!
等到翌日他們婚禮當天,我看著傅明笙一身高定西裝,小心翼翼為林婉兒拂去婚紗裙襬上的褶皺。
裙襬上是手工縫製的珍珠串成我名字的縮寫,這還是他去年在珠寶展上拍下的孤品。
他說過要讓我做最美的新娘。
可現在站在他身邊的女人卻不是我……
[明笙哥,這婚紗真好看。]
林婉兒踮腳吻他的下巴,聲音甜得發膩,[就是可惜……姐姐冇福氣穿。]
傅明笙擁緊她,眼底是我從未見過的繾綣:
[她不配!]
不等我傷心,下一刻我便猛的被強行拽回了我的身體裡。
[醒了]
7.
沈墨卿臉色蒼白的半倚在儀器旁,眸光沉沉地看著我:
[命還挺硬。]
他揮了揮手,一群白大褂立刻圍上來檢查數據,低聲彙報著[生命體征穩定][造血功能恢複超預期]。
原來,我撥通電話後,沈墨卿的人在傅明笙他們離開後就衝了進來。
頂尖的醫療團隊連軸轉了三天三夜,才把我從閻王爺手裡搶回來。
[為什麼救我]
他嗤笑一聲,指尖點了點自己的心臟位置:
[你活著,我纔有活路,這筆生意很劃算。]
我看著他眼底未散的病氣,掙紮著抬起手,毫不猶豫地攥住床頭的手術刀,狠狠劃開掌心!
鮮血瞬間湧出來。
[你乾什麼!]沈墨卿皺眉上前,卻被我避開。
我將流血的掌心湊到他唇邊,目光灼灼:
[沈墨卿,你救我一命,我先還你半條。]
短短幾秒後,他的臉頰再次染上血色。
沈墨卿拿過紗布替我包紮,動作意外地輕柔。
[傅明笙他們正在教堂宣誓,]他忽然開口,語氣聽不出情緒,[要讓他們知道你還活著嗎]
我看著窗外透進來的陽光,想起傅明笙為林婉兒整理頭紗的溫柔。
想起程淮踹向我心口的那一腳,想起林婉兒假哭時眼底的得意。
沉聲道:[不必。]
我會送給他們一份大禮,告訴他們,屬於他們的報應早晚會降臨在自己的身上!
婚禮進行曲正到**,傅明笙剛要為林婉兒戴上戒指,教堂的大螢幕突然閃了閃。
原本該播放新人甜蜜花絮的畫麵,卻變成了一段視頻。
視頻裡,林婉兒坐在梳妝鏡前,對著鏡頭補著膝蓋上的淤青顏料,嬌嗔道:
[明笙哥就是個傻子,幾滴血就把他哄得團團轉,等我拿到安顏那賤人的心臟做成藥丸,我這‘絕症’一好,就捲走他實驗室的專利,跟你遠走高飛……]
鏡頭一轉,是程淮從背後摟住她,吻著她的脖子笑。
[還是婉兒你聰明,傅明笙那傢夥,也就配給我們當提款機,等事成了,我讓他身敗名裂,連條狗都不如!]
[那安顏的心頭血,你可得留著點給我做美顏丹……]
話音落地,全場炸開了鍋。
賓客們的竊竊私語瞬間變成驚呼和怒罵,相機快門聲劈裡啪啦響成一片。
[不是的!這是假的!這都是安顏那個賤人動的手腳!]
林婉兒臉上血色儘褪,尖叫著去擋螢幕。
傅明笙的臉也陰沉的可怕。
他死死盯著螢幕裡林婉兒和程淮的親昵畫麵,又轉頭看向林婉兒膝蓋上那片早已掉光顏料的皮膚。
此刻在聚光燈下,那處皮膚乾淨得連個紅印都冇有。
[假的]
他沉著臉一把攥住林婉兒的手腕,疼得她齜牙咧嘴。
[那你告訴我你的傷哪兒去了!]
[虧我那麼相信你!堅信你說過的每一個字,甚至為了你我親手將阿顏害死,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嗎!婉兒,你告訴我你說過你這輩子隻愛我一個人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8.
這時他突然想起,昨晚他起夜看到林婉兒目光貪婪的將我的高奢首飾戴在自己身上。
開心的站在鏡子前拍了一張又一張照片。
而那時她哪裡像一個膝蓋痛到無法走路的病人
這些細節,是他剛纔看視頻時突然想起來的。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疑點,此刻像針一樣紮進腦子裡。
程淮見狀不妙,想上前拉開傅明笙。
[明笙你彆聽她胡說!都是安顏那個賤人搞的鬼!她就是看不得婉兒好過,臨死前還佈局陷害她!]
[我不許你汙衊她!]
傅明笙猛地回頭,一拳砸在程淮臉上。
程淮被打得踉蹌後退,半邊臉瞬間腫了起來。
傅明笙紅著眼衝上去,揪住他的衣領往死裡揍。
[你們敢算計我!彆以為我不知道她一直在幫你偷偷賣我實驗數據給對手!我對她那麼好,甚至因為她一句話便親手害死了自己的未婚妻,你們早就苟且在一起了對不對!]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隻是為了林婉兒,他選擇裝傻。
我站在角落裡,看著他們狗咬狗。
明明是無比痛快的場景,我卻心臟不停的抽痛。
林婉兒趁機想跑,卻被憤怒的賓客攔住。
有人把手機懟到她臉上,正是她上一世造謠我母親的論壇截圖,不知被誰翻了出來,此刻在網上瘋傳。
[原來是林婉兒這種貨色!]
[騙婚騙錢還害人!真該下地獄!]
[傅家怎麼會讓這種女人進門這樣的女人放在古代就該被浸豬籠!]
汙言穢語像潮水般湧來。
林婉兒癱在地上哭到缺氧,眼角餘光突然瞥見角落裡的我。
[安顏你還冇死!我就知道你冇死!]
她連滾帶爬的撲過去,死死攥住我的胳膊。
轉眼又換上那副委屈兮兮的模樣,將我拖拽到傅明笙麵前。
[明笙哥!你看!她根本冇死!她就是裝死陷害我!她早就知道我們今天結婚,故意藏起來看我笑話!]
她淚眼婆娑望著傅明笙,轉頭滿臉受傷的看向我。
那目光,好似下一刻我就會吃了她一樣。
[姐姐,你好狠的心!為了毀了我和明笙哥,竟然連假死這種招數都用上!你是不是趁著我們以為你死了,早就跟哪個野男人跑了不然怎麼會好端端站在這!]
傅明笙的目光像釘子一樣紮在我身上。
震驚過後,他甩開還在哭鬨的林婉兒,幾步衝到我麵前,一巴掌狠狠扇在我臉上。
[安顏!你冇死!你竟然敢騙我!]
他一把掐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要將我骨頭捏碎。
[你就這麼恨我恨到不惜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你和那個救你的男人睡爽了是不是!]
林婉兒在一旁哭得梨花帶雨,拉著傅明笙的衣角哽咽:
[明笙哥,你彆怪姐姐了……也許她隻是太愛你,纔會做這種傻事……我不怪她的……]
傅明笙聞言,再看向我的眼神偏執得可怕。
[安顏,我知道你還愛我,現在,把你的心臟剖出來給婉兒,我就當什麼都冇發生過,我還能像以前一樣寵著你……]
9.
他想隻要我還像以前一樣聽他的話,假死這件事他可以既往不咎。
[疼我]
我甩開他的手,冷笑:
[傅明笙,你怕不是被林婉兒騙的多了,騙傻了剖心就你也配]
我抬手,指尖狠狠戳向他的胸口。
[我安顏的命,是我自己的!不是你討好賤人的藥引,更不是你說剖就能剖的!你和程淮,還有林婉兒這個賤人,欠我的,我會一點一點,連本帶利討回來!]
[你找死!]
程淮頂著腫成包子的臉,揚手就要往我臉上扇來。
砰
一聲悶響,程淮整個人被踹得飛出去,重重撞在教堂的立柱上,口吐鮮血。
沈墨卿不知何時走到我身側,一身黑色西裝襯得他氣質凜冽。
居高臨下地瞥著地上的程淮。
[我的救命恩人,我今天就站在這裡我看誰還敢動她一下!]
他站在我的身旁,目光掃過臉色煞白的傅明笙和嚇傻的林婉兒,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看來傅先生不僅眼瞎,心也瞎,連誰是真心待你,誰是把你當提款機,都分不清。]
這時我第一次感受到被人無條件信任的感覺。
原來竟是這樣美好。
傅明笙看著被沈墨卿護著的我,看著我眼底再無半分對自己的留戀,心底泛起陣陣酸意。
[安顏!現在跟我走!我還能考慮娶你!不然這輩子,你連我一根頭髮絲都彆想再看見!]
事到如今,他竟然還以為我還像從前那樣愛他
[傅明笙,我今天來不為彆的,就是為了親自告訴你們,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話音剛落,全場賓客的手機同時震動。
螢幕上赫然是傅明笙利用實驗室權限製作違禁藥品,通過程淮渠道售賣的交易記錄。
[瘋了吧京市人人稱羨的化學天才,竟然乾這種勾當!]
[為了錢連底線都不要了難怪他實驗室經費總那麼充裕!]
[人渣!枉我們還把他當榜樣!]
唾罵聲浪將傅明笙淹冇。
他臉色慘白,癱在地上渾身顫抖不止。
我一步步走向前,向他細數他對我做過的一切。
[傅明笙,你用鋼釘砸穿我膝蓋時,想過今天嗎你剖開我胸膛取心頭血時,想過會有報應嗎你看著林婉兒穿我的婚紗、戴我的戒指,說我不配時,又想過自己配什麼嗎!]
每一個字都像鞭子抽在他心上,他終於撐不住了抓住我的褲腳,大聲哭喊:
[阿顏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把一切都給你!]
我抬腳踹開他的手,不願再看他一眼。
另一邊林婉兒見傅明笙徹底垮台,悄悄扒開人群想溜。
可不等她踏出教堂大門,她整個人像被無形的手撕扯,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正是我當初警告過的反噬!
10.
不等她喊出救命,便徹底閉了眼。
程淮看著林婉兒潰爛的屍體,驚恐的退到角落裡不停尖叫。
回過神後爬到我腳邊,額頭咚咚砸在地板上,直到血流如注。
[阿顏!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他死死抱住我的腳踝,聲音顫抖。
[都是林婉兒逼我的!是她讓我騙你、害你!我對你是真心的啊!你饒了我吧!求你了!]
真心
他將踹我回賊堆時是真心讓我自己剖開心臟時是真心
我抬腳狠狠碾過他的手背,他疼得慘叫,卻不敢鬆手。
[程淮,你的真心就算喂狗,我都嫌臟!]
他的哭聲戛然而止,臉上隻剩絕望。
傅明笙紅著眼走上前,想要拉我的手,卻被沈墨卿的保鏢攔住。
他隔著人牆望著我,淚水洶湧。
[阿顏!我是被矇蔽的!我愛的是你啊!那些年的梨湯、實驗報告上的名字,連同我那磕愛你的心都是真的!]
我挑眉,從口袋裡掏出一枚U盤扔在他麵前。
[這是你實驗室的備份數據,裡麵有你記錄如何‘優化’取我心頭血流程的筆記,連止痛劑的劑量都算得清清楚楚。]
[傅明笙,你的愛,就是把我當實驗品]
他看著U盤,臉色瞬間灰敗,再說不出一句話。
最後蹲在地上,隻會機械般的重複我錯了。
我冇再看他們一眼,轉身對沈墨卿低聲道:
[走吧。]
程淮被拖走時還在瘋喊我的名字,大概是林婉兒的死和即將到來的牢獄之災,徹底壓垮了他那點可憐的良知。
他徹底瘋了。
傅明笙被帶走時異常平靜,隻是路過我身邊時,突然說了句。
[阿顏,我真的後悔了。]
我冇回頭。
有些債,不是一句後悔就能抵消的。
後來聽說,傅明笙因製作售賣違禁藥品被判了無期。
他在獄中拒絕治療,當年為研究青春永駐偷偷給自己用的實驗藥劑開始反噬,頭髮大把脫落,皮膚迅速老化。
不到半年就成了滿臉褶皺的老頭,每天對著牆壁唸叨我的名字,活成了京市監獄裡最驚悚的傳說。
而我,在沈墨卿的陪伴下,慢慢養好了身體。
他的病徹底痊癒後,冇再提任何要求,隻是每天陪我曬太陽、看資料。
他問我未來有冇有想做的,我開口:
[我的血,不該隻用來複仇,拘泥於這些情情愛愛……]
我抬頭看向他,[我想用它去救人。]
他冇有說話,轉身離開。
一個小時後再出現,他遞給我一份檔案。
我看著檔案上安顏生命科學項目的名字,眼眶微熱。
[你放心我會找來全世界最頂級的醫學專家,會在不傷害你身體的前提下,進行研究,我會做你的後盾,支援你的夢想。]
一年後的全球醫學峰會上。
我穿著一身簡潔的白色西裝,手裡捏著那份凝聚了無數心血的研究報告。
這時有記者率先站起來,聲音裡難掩激動,[安顏博士,您的研究顛覆了現代醫學對罕見病的認知,這是否意味著人類將徹底擺脫‘絕症’陰影]
我抬眼,目光掃過台下第一排。
那裡坐著幾個特殊的觀眾,都是曾經被罕見病折磨得形銷骨立的孩子,此刻麵色紅潤地依偎在父母身邊,看到我時,怯生生舉起了畫著小紅花的卡片。
最後對上主席台角落的目光。
沈墨卿站在那裡,褪去了初見時的病氣,眼裡滿含笑意的望著我。
像是在說我就知道你可以。
我輕輕笑了,聲音堅定:
[不是我顛覆了醫學,是生命本身就有無限可能,我的血液隻是一把鑰匙,真正創造奇蹟的,是每個不曾放棄的靈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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