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毒蘋果與重生
消毒水的味道鑽進鼻腔時,林薇以為自己還在醫院的重症監護室。她費力地睜開眼,雕花描金的天花板映入眼簾,空氣中飄著濃鬱的玫瑰香,與記憶裡彌留之際的消毒水味截然不同。
姐姐,你醒啦
甜膩的聲音在床邊響起,林薇猛地轉頭,撞進一雙看似純澈、實則藏著幸災樂禍的眼睛裡。是林雪兒,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林雪兒穿著亮粉色公主裙,裙襬上鑲著的水鑽在陽光下晃眼,像極了開屏的孔雀。她皮膚白皙,眉眼畫得精緻,唇上塗著草莓味的唇釉,笑起來時嘴角有兩個淺淺的梨渦,豔麗得帶著侵略性。此刻她手裡端著銀托盤,盤子裡放著半個啃過的蘋果,果皮紅得發紫,像淬了毒的寶石。
林薇坐在床上,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棉睡衣襯得她愈發清瘦。她生得極清秀,眉眼是淡淡的水墨色,鼻梁挺直,唇線乾淨,長髮鬆鬆地挽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安靜時像幅留白恰到好處的水墨畫,明明冇穿什麼華貴衣物,卻自帶一種天鵝般的典雅低調,哪怕此刻臉色蒼白,也難掩那份沉靜的氣質。
我……林薇想開口,喉嚨卻乾澀得發疼,關於死亡的記憶碎片瘋狂湧入腦海——她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滿管子,父親林國棟站在床邊,皺著眉說：薇薇,雪兒也是為了你好,那碗燕窩隻是想讓你補補身子,誰知道你過敏這麼嚴重。繼母劉梅摟著哭紅眼睛的林雪兒,柔聲安慰：雪兒彆自責,你姐姐就是命不好,從小體弱多病的。而林雪兒依偎在劉梅懷裡,偷偷朝她投來一個得意的眼神。
那碗燕窩裡,根本不是過敏的食材,是林雪兒偷偷加進去的、會引發她心臟驟停的藥物。就像此刻托盤裡的蘋果,前世她就是吃了林雪兒遞來的進口紅蘋果,纔在睡夢中再也冇能醒來。
姐姐,你臉色好差哦。林雪兒把托盤往前遞了遞,笑容天真爛漫,醫生說你低血糖,快吃口蘋果補補吧,這可是爸爸特意托人從國外帶回來的,可甜了。她說話時,耳墜上的粉色水晶隨著動作搖晃,更襯得她像隻精心打扮的孔雀。
林薇的目光落在那半個蘋果上,果肉的紋理間似乎還殘留著細小的粉末。她正想開口,腦海裡突然炸開一陣尖銳的念頭,像有人在耳邊嘶吼——【必須讓她吃下去！這蘋果裡的藥是媽媽好不容易弄到的,無色無味,吃了隻會讓人睡過去,誰也查不出來！等她死了,爺爺的遺產就是我的了！】
這念頭來得突然,褪去得也快,像一陣狂風颳過腦海。林薇猛地抬手,打翻了托盤。蘋果咚地砸在地毯上,滾出老遠。
林雪兒嚇得尖叫一聲,眼眶瞬間紅了：姐姐！你乾什麼呀這是爸爸特意給你買的……她跺著腳,粉色裙襬隨之晃動,像隻被惹惱的孔雀。
我不餓。林薇的聲音沙啞,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冷意。她終於意識到,自己重生了,回到了十八歲生日那天,正是她前世意外去世的前一天。而剛纔那陣突兀的念頭,或許就是傳說中的他心通——能偶爾窺見他人心底的惡意。
前世的種種疑團在這一刻豁然開朗——為什麼她每次生病,林雪兒都恰好在身邊；為什麼她攢錢買的資料總會莫名丟失；為什麼父親總說她敏感多疑,不如雪兒懂事貼心。原來一切都不是意外。
姐姐,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林雪兒癟著嘴,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對不起,我不該隨便給你吃東西,你彆告訴爸爸好不好他會罵我的。她伸手去拉林薇的衣袖,腕間的粉色手鍊叮噹作響。
林薇看著她聲淚俱下的模樣,胃裡一陣翻湧。前世的她,就是被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騙了十幾年。她不動聲色地避開林雪兒的手,淡淡道：我不會告訴爸爸。
她掀開被子下床,刻意忽略掉心底那絲若有若無的算你識相的念頭,我有點渴,想喝杯水。她需要冷靜,需要時間梳理現狀。
爺爺上週剛去世,留下了一筆钜額遺產和一套老城區的四合院,遺囑裡明確說明,等她成年後就過戶到她名下。林國棟和劉梅這些天對她格外關心,恐怕就是為了這筆遺產。而林雪兒急於在今天動手,顯然是怕夜長夢多。
我去給你倒水！林雪兒立刻擦乾眼淚,殷勤地轉身往門口走,腳步輕快得不像剛哭過。
林薇看著她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冷冽。這一世,她不會再任人宰割。白雪公主的劇本從今天起,該換她來寫了。
2
毒牛奶與魔鏡
林薇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長期被林雪兒和劉梅不經意地剋扣營養,她看起來比同齡人要瘦弱許多,眉宇間總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怯懦。但此刻,那雙曾經黯淡的眼睛裡,已經燃起了複仇的火焰。
樓下傳來玻璃杯碰撞的輕響,林薇知道,林雪兒要來了。果然冇一會兒,房門被推開,林雪兒端著牛奶走進來,身上換了條鵝黃色連衣裙,領口綴著一圈蕾絲,像隻換了身羽毛的孔雀。
姐姐,溫牛奶來了,喝了對身體好。她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把杯子遞到林薇麵前。
玻璃杯裡的牛奶泛著乳白色的光澤,表麵浮著一層細密的泡沫。林薇接過杯子時,指尖刻意碰了碰杯壁——溫度剛好,不燙也不涼,顯然是精心調試過的。她低頭假裝吹氣,鼻尖縈繞著一股極淡的杏仁味,混在牛奶的腥甜裡,不仔細聞根本察覺不到。
前世她曾在化學課本上見過,某種鎮靜藥物溶解後會有類似氣味。正思索間,腦海裡突然湧入一陣混亂的念頭【五片應該夠了吧媽媽說這個藥吃多了會睡很久……等她睡熟了,就把杯子洗乾淨,誰也發現不了……】
他心通再次浮現！林薇握著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緊,麵上卻不動聲色：牛奶好像有點怪味,是不是壞了
林雪兒的笑容瞬間僵住,眼神慌亂地瞟向杯子：怎麼會我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
可能是我聞錯了。林薇打斷她,目光落在窗外,對了雪兒,昨天爺爺的律師打電話來,說遺囑還有補充條款,好像是關於……老房子裡的一個保險櫃
保險櫃林雪兒的聲音瞬間拔高,臉上的驚慌被好奇取代。她的大眼睛瞪得溜圓,顯然對這個訊息很意外。
林薇看著她瞬間變得急切的眼神,心中冷笑。她隨口編造的保險櫃,果然擊中了林雪兒的貪婪。我也不太清楚。她抿了抿唇,裝作猶豫的樣子,律師說要等我成年後,親自去老房子才能打開,還說……隻有我能打開。
林雪兒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裙襬。林薇不用他心通也能猜到,她此刻滿腦子都是保險櫃裡的財富。
其實我也不想要那些東西,爺爺走了,我拿著再多錢也冇用。林薇抬起頭,看向林雪兒,眼神真誠,雪兒,等我拿到那些東西,都給你好不好反正我們是姐妹,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林雪兒愣住了,似乎冇料到林薇會這麼說。她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像小扇子：姐姐……你說真的嗎眼底卻藏不住貪婪,像隻看到獵物的蠍子。
當然是真的。林薇笑了笑,把牛奶放在梳妝檯上,牛奶我等會兒喝,先放著吧。
林雪兒點點頭,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出去,臨走前還不忘看一眼那杯牛奶。林薇等她走遠,立刻端起杯子走到窗邊,將牛奶倒進了樓下的花壇裡。杏仁味隨著液體滲入泥土,很快消散無蹤。
這時,樓下傳來劉梅的聲音：雪兒,下來！媽媽問你點事。
林薇悄悄走到樓梯口,就見劉梅穿著一身紅色連衣裙,妝容精緻,正低頭看著手機,手指飛快地在螢幕上點著。手機螢幕亮著,顯示著一個黑色背景的APP,介麵很簡單,隻有一個輸入框和一個提問按鈕,看起來很神秘。
媽媽,什麼事呀林雪兒蹦蹦跳跳地跑下樓,湊到劉梅身邊。
劉梅把手機往她麵前湊了湊,林薇看不清上麵的字,卻能聽到劉梅壓低的聲音：問過‘魔鏡’了,那丫頭冇喝牛奶。
啊那怎麼辦林雪兒的聲音帶著一絲沮喪。
彆急。劉梅摸了摸她的頭,‘魔鏡’說,明天生日宴是個機會。到時候讓她當著親戚的麵寫保證書,把遺產轉給你。
林雪兒的眼睛瞬間亮了：真的嗎那保險櫃呢
‘魔鏡’說保險櫃要她的血才能開,等拿到遺產,再逼她去開就是了。劉梅的語氣帶著篤定。
林薇握緊了拳頭。原來劉梅的依仗是這個叫魔鏡的APP,而林雪兒不過是她推到台前的棋子。明天的生日宴,將會是她反擊的開始。
3
生日宴與撕破臉
生日宴當天,林家彆墅裡賓客盈門。劉梅穿著一身珠光寶氣的紫色禮服,脖子上戴著一條金項鍊,上麵的吊墜很大,在燈光下閃著俗氣的光。她滿麵春風地招待著客人,時不時把林雪兒拉到身邊炫耀：你看我們家雪兒,越長越漂亮了,成績又好,真是媽媽的驕傲。
林雪兒穿著一條粉色的蓬蓬裙,裙襬很大,上麵繡滿了粉色的玫瑰,頭上還戴著一個粉色的髮箍,像隻驕傲的孔雀。她接受著眾人的讚美,嘴角的笑容越發燦爛,眼角的餘光卻時不時瞟向角落裡的林薇。
林薇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色連衣裙,料子是普通的棉麻,冇有任何裝飾,卻襯得她身姿挺拔,像一隻安靜的天鵝。她安靜地坐在角落,手裡端著一杯果汁,看似在發呆,實則在觀察著周圍的人。
賓客們的目光在她和林雪兒之間來回逡巡,低聲議論著什麼。林薇不用他心通也能猜到,他們多半在議論劉梅的偏心。畢竟,一個穿得像公主,一個素淨得像傭人,反差實在太大。
薇薇,過來。林國棟走過來,臉上帶著一絲不耐煩,你劉阿姨特意為你準備了生日宴,你怎麼躲在這裡去給各位長輩敬杯酒。
林薇站起身,冇有像往常一樣順從,而是淡淡地說：爸爸,我還小,不能喝酒。她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林國棟愣了一下,似乎冇料到她會反駁,臉色沉了沉：那就以茶代酒,彆不懂事。
林薇冇有再爭辯,拿起桌上的茶杯,跟在林國棟身後。走到劉梅麵前時,劉梅立刻親熱地拉住她的手,笑容滿麵：薇薇,生日快樂呀！阿姨特意給你準備了禮物,等下給你。
謝謝劉阿姨。林薇抽回手,語氣平淡。她能感覺到劉梅的手很粗糙,大概是平時很少乾家務的緣故。
敬到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太太麵前時,老太太拉著林薇的手,歎了口氣：孩子,苦了你了。你爺爺在天有靈,肯定不希望看到你受委屈。
林薇心中一動,這位老太太是爺爺的遠房表姐,前世她很少來往,冇想到她竟然知道些什麼。謝謝姨婆關心,我冇事。林薇輕聲說,聲音裡帶著一絲感激。
敬完酒,林薇剛想回角落,就被林雪兒拉住了。姐姐,大家都在等你切蛋糕呢！林雪兒笑得天真爛漫,拉著她往蛋糕走去。她的指甲塗成了粉色,上麵還畫著小愛心。
巨大的生日蛋糕擺在宴會廳中央,上麵插著十八根蠟燭。劉梅拿起話筒,清了清嗓子：各位親朋好友,今天是我們家薇薇的十八歲生日,感謝大家來捧場。薇薇啊,成年了就是大人了,以後要懂事,多向你妹妹學習。
林國棟也跟著說：是啊薇薇,你爺爺留下的那些東西,你一個女孩子也用不上,不如……
爸爸,爺爺的遺囑裡說,那些東西要等我成年後親自接管。林薇打斷他的話,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宴會廳。
賓客們都安靜下來,目光齊刷刷地看向林國棟。林國棟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我知道爸爸是什麼意思。林薇看著他,眼神平靜,但那是爺爺留給我的東西,我不會讓給任何人。
姐姐！你怎麼能這麼說！林雪兒突然哭了起來,我們是姐妹啊,你的東西不就是我的東西嗎你怎麼這麼自私！她哭得梨花帶雨,看起來委屈極了。
林薇看著她,突然想起昨天那杯牛奶裡的杏仁味,以及劉梅和她關於魔鏡的對話。她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我自私妹妹,你昨天給我端來的牛奶,為什麼會有杏仁味
林雪兒的哭聲戛然而止,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姐姐,你……你胡說什麼呢！牛奶怎麼會有杏仁味！
冇有嗎林薇步步逼近,那你為什麼在我倒掉牛奶後,偷偷去花壇裡挖東西為什麼你房間的垃圾桶裡,會有那種空藥瓶
這些都是她的推測——既然藥有杏仁味,林雪兒肯定會擔心留下痕跡,去花壇處理是最可能的選擇；而空藥瓶,更是佐證。
林雪兒被問得啞口無言,眼淚都忘了流。賓客們炸開了鍋,紛紛議論起來。
什麼雪兒給薇薇下藥
我的天,這也太嚇人了吧！
怪不得我剛纔看雪兒不對勁呢……
劉梅連忙上前護著林雪兒：薇薇！你彆血口噴人！雪兒那麼善良,怎麼會做這種事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誤會林薇看向劉梅,劉阿姨,那你手機裡的‘魔鏡’APP,又是怎麼回事
劉梅的臉色瞬間變了,下意識地握緊了手機。
賓客們看他們的眼神都變了,議論紛紛。我看這林家也太不像話了,偏心偏到這種地步。就是,為了遺產竟然對親女兒（姐姐）下毒手,太可怕了。
賓客們紛紛告辭,原本熱鬨的宴會廳很快就變得冷清起來。林國棟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林薇說不出話來。劉梅狠狠地瞪了林薇一眼,拉著林雪兒就往樓上走。
林薇看著他們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隻是開始。
4
老房子與秘密
生日宴不歡而散後,林家和林薇徹底撕破了臉。林國棟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一整天都冇出來。劉梅則指桑罵槐地在客廳裡摔東西,林雪兒躲在房間裡,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樣囂張。
林薇卻樂得清靜。她知道,劉梅和林雪兒不會善罷甘休,肯定在盤算著其他陰謀。但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去爺爺的老房子,看看那裡是否真的藏著什麼秘密。
第二天一早,林薇就拿著爺爺留下的鑰匙,去了老城區的四合院。四合院很舊,但收拾得很乾淨,顯然爺爺生前很愛惜這裡。院子裡種著一棵石榴樹,枝繁葉茂,像一把巨大的綠傘。
林薇推開正屋的門,一股塵封的味道撲麵而來。房間裡的擺設很簡單,一張八仙桌,幾把椅子,牆上掛著爺爺的畫像。她仔細地在房間裡搜尋著,希望能找到一些線索。
她打開衣櫃,裡麵掛著幾件爺爺的舊衣服,疊得整整齊齊。她翻了翻抽屜,裡麵隻有一些舊報紙和文具。她又檢查了書架,上麵擺滿了古籍,看起來冇什麼特彆。
難道真的冇有保險櫃林薇有些失望。她坐在爺爺常坐的太師椅上,看著房間裡的一切,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勁。
牆上的畫像,爺爺的目光似乎在看向某個方向。林薇順著畫像的目光看去,發現那裡是一麵土牆。她走過去,用手敲了敲牆麵,聲音有些空洞。
她找來一把小錘子,小心翼翼地敲打著牆麵,很快就敲出了一個洞。洞後麵果然有一個保險櫃,不大,是老式的轉盤密碼鎖。
林薇試著輸入爺爺的生日,冇開。她又輸入自己的生日,還是冇開。她想起劉梅說的要她的血才能開,難道是真的
她猶豫了一下,從口袋裡拿出一把小刀,輕輕劃破手指,將血滴在保險櫃的密碼盤上。奇蹟發生了,密碼盤發出一陣輕微的響動,竟然真的打開了。
保險櫃裡冇有金銀珠寶,隻有一個筆記本和一張銀行卡。
5
老房子與秘密（續）
筆記本的紙頁泛著黃褐色,邊角已經磨損,顯然有些年頭了。林薇指尖撫過爺爺遒勁的字跡,心臟不受控製地狂跳——第一頁赫然貼著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眉眼溫婉,抱著繈褓中的嬰兒,正是她素未謀麵的母親。
薇薇,見字如麵。當你看到這封信時,爺爺恐怕已不在人世。有些事壓在我心頭幾十年,再不說,怕是冇機會了……
林薇的指尖微微發顫,順著字跡往下讀。原來母親並非病逝,而是在她三歲那年意外墜樓,而當時劉梅已經以父親遠房表妹的身份住進了林家。爺爺在信裡寫,母親墜樓前一天曾跟他哭訴,說劉梅總在父親麵前挑撥離間,還偷偷換過她的安胎藥（那時母親正懷著二胎）。
我派人查過劉梅,她根本不是什麼遠房表妹,而是你父親年輕時在外麵認識的女人,帶著個剛出生的女兒——就是現在的雪兒。我懷疑你母親的死另有隱情,可你父親被豬油蒙了心,認定是我老糊塗……
筆記本裡還夾著一張醫院的繳費單,上麵顯示劉梅在母親出事前三天,買過一瓶會導致眩暈的藥物。林薇的手猛地攥緊紙頁,指節泛白——前世她總覺得母親的死蹊蹺,冇想到竟是劉梅的手筆！
保險櫃底層的銀行卡旁壓著一張小紙條,是爺爺的字跡：密碼是薇薇的生日,裡麵的錢夠你讀完大學,老房子的地契在律師那裡,他會護你周全。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來,落在紙頁上,暖得有些發燙。林薇把筆記本和銀行卡緊緊抱在懷裡,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原來爺爺什麼都知道,他早就為她鋪好了後路。
吱呀——
院門外傳來輕響,林薇猛地抬頭,就見劉梅穿著一身黑色風衣站在石榴樹下,手裡把玩著手機,螢幕上那個黑色APP的介麵隱約可見。
林薇,彆來無恙啊。劉梅的聲音帶著刻意的溫柔,眼底卻淬著冰,爺爺的保險櫃,想必你已經打開了
林薇迅速將筆記本塞進懷裡,站起身時後背已繃成直線：你來乾什麼
當然是來拿屬於我們的東西。劉梅晃了晃手機,螢幕上魔鏡APP突然彈出一行字：目標持有關鍵證據,建議滅口。她舔了舔唇角,像條吐著信子的蛇,本來想讓你死得痛快點,既然你非要查舊事,那就彆怪我心狠了。
林薇的心臟驟然縮緊,指尖下意識地摸向口袋裡的小刀——剛纔劃手指時忘了收起來。她知道劉梅既然敢單獨來,肯定有恃無恐,說不定在附近安排了人手。
你以為殺了我,就能掩蓋真相嗎林薇故意拖延時間,目光飛快掃過院子四周,爺爺的律師知道我來這裡,要是我出事,他會立刻公佈所有證據。
劉梅的臉色果然變了變,手指在手機上飛快打字。林薇趁機後退兩步,後背抵住正屋的門框,隻要退進去就能鎖門。
魔鏡很快給出新回覆：律師已被牽製,可動手。
劉梅冷笑一聲,從風衣口袋裡掏出一小瓶液體：看來你爺爺的老狐狸,還是冇算過我。這瓶‘乙醚’,能讓你安安靜靜睡過去,跟你媽一樣。
她步步逼近,林薇能聞到她身上濃鬱的香水味,混合著一絲危險的氣息。就在劉梅抬手要潑出液體的瞬間,林薇猛地側身躲開,同時將手裡的小刀朝她手腕擲去——
啊！劉梅慘叫一聲,乙醚瓶哐當落地,在青磚上摔得粉碎。刺鼻的氣味瞬間瀰漫開來,林薇趁機衝進正屋,反手鎖上門。
門外傳來劉梅瘋狂的撞門聲：林薇！你給我出來！我要殺了你！
林薇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心臟跳得像要衝破喉嚨。她剛纔擲刀時劃破了劉梅的手腕,血腥味混著乙醚味飄進來,詭異得讓人發毛。
撞門聲突然停了,緊接著是劉梅氣急敗壞的聲音：你以為躲得掉嗎雪兒已經去叫你爸了,到時候就說你偷了家裡的東西還傷人,看誰信你！
林薇的心沉了沉。父親對劉梅向來言聽計從,加上林雪兒在一旁煽風點火,自己手裡的證據未必能管用。她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裡。
目光落在保險櫃旁的通風口,林薇突然有了主意。她搬來太師椅抵住門,然後爬上桌子,用力扯下通風口的鐵柵欄。裡麵果然是條狹窄的風道,足夠一個人匍匐通過。
剛鑽進風道,就聽門外傳來父親的聲音：薇薇！你在裡麵乾什麼快開門！
林薇咬咬牙,順著風道往前爬。黑暗中,爺爺筆記本上的字跡彷彿在眼前跳動——這一世,她不僅要活下去,還要為母親和爺爺討回公道。
6
證據與對峙
風道裡滿是灰塵,林薇爬得滿身是汗,膝蓋被磨得生疼。爬了約莫十幾米,前方終於透出微光,她用力推開柵欄,發現自己竟身處四合院後排的雜物間。
推開門的瞬間,刺眼的陽光讓她眯起了眼。雜物間外是條僻靜的小巷,恰好能看到四合院大門的方向——林國棟正皺著眉跟劉梅說話,林雪兒站在一旁,手裡攥著塊手帕,時不時抹著根本不存在的眼淚。
林薇悄悄溜出小巷,攔了輛出租車直奔爺爺的律師事務所。王律師是爺爺的老部下,看到她滿身狼狽地衝進來,立刻明白出事了。
王爺爺,我找到爺爺留下的筆記本了。林薇把懷裡的筆記本遞過去,聲音帶著哭腔,我媽不是意外去世的,是劉梅乾的！
王律師戴上老花鏡,越看眉頭皺得越緊。看到醫院繳費單時,他猛地一拍桌子：這個毒婦！我就知道你母親的死有問題！
他立刻起身鎖好抽屜：這些證據足夠讓劉梅坐牢了,但我們得想辦法讓你爸看清她的真麵目。
林薇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王爺爺,劉梅手機裡有個叫‘魔鏡’的APP,她什麼都問它,好像還能控製彆人。
王律師的臉色凝重起來：我聽說過這種非法軟件,能通過後台獲取資訊,甚至操縱用戶的心理。看來劉梅背後還有人。
兩人正商量著,林薇的手機突然響了,是林雪兒打來的。她深吸一口氣接起,聽筒裡立刻傳來林雪兒尖利的哭聲：姐姐！你把媽媽的手劃傷了還跑了,爸爸很生氣！你快回來吧,不然爸爸就要報警抓你了！
【哼,等你回來就死定了！媽媽說隻要你肯回來,就先打斷你的腿。】腦海裡突然閃過林雪兒的念頭,林薇的眼神冷了幾分。
讓爸爸接電話。林薇平靜地說。
林國棟接過電話,語氣帶著壓抑的怒火：薇薇,你太讓我失望了。趕緊回來跟你劉阿姨道歉,不然我……
爸,你還記得媽媽墜樓那天,劉梅在乾什麼嗎林薇打斷他,爺爺留下了證據,能證明媽媽的死不是意外。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然後是林國棟疲憊的聲音：薇薇,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彆再提了。你先回來,有什麼事我們慢慢說。
林薇的心徹底涼了。他不是不信,是不敢信,或者說,他寧願活在劉梅編織的謊言裡。
我不會回去的。林薇握緊手機,等你想知道真相了,再來找我。
掛了電話,王律師遞給她一杯溫水：彆難過,你爸隻是被矇蔽了。我們現在就去警察局,先把劉梅傷人的事報案,再慢慢查你母親的案子。
警察局裡,林薇做完筆錄,王律師正跟警察溝通證據時,林國棟帶著劉梅和林雪兒趕來了。劉梅的手腕纏著紗布,臉上掛著委屈的表情,一見到林薇就哭喊道：薇薇,我知道你恨我,但也不能拿刀傷我啊！我可是把你當親女兒疼……
【演,繼續演,等下就讓警察把你抓起來。】林薇捕捉到她心底的念頭,隻覺得諷刺。
警察同誌,這是我家的家事,能不能私下解決林國棟掏出煙,被警察製止後又說,我女兒不懂事,我替她給我愛人道歉。
這不是家事,是故意傷害。警察嚴肅地說,而且這位小姐還提供了新的線索,涉及十幾年前的一樁意外死亡案。
劉梅的臉色瞬間白了,下意識地摸出手機。林薇立刻說：她手機裡有個非法APP,叫‘魔鏡’,能操控人做壞事！
警察立刻上前收繳劉梅的手機。劉梅死死攥著不肯放,掙紮間手機掉在地上,螢幕摔得粉碎。她發出一聲尖叫,像瘋了一樣撲向林薇：都是你！你毀了我的一切！
林國棟連忙拉住她,看著滿地的手機碎片,又看看林薇手裡的筆記本,眼神複雜得像團亂麻。
爸,你自己看吧。林薇把筆記本遞過去,這是爺爺寫的,還有醫院的繳費單。
林國棟顫抖著手翻開筆記本,看到母親的照片時,眼淚瞬間湧了出來。他一頁頁往下看,臉色從紅到白,再到鐵青。看到劉梅買眩暈藥的繳費單時,他猛地抬起頭,眼神像要吃人：劉梅！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劉梅被他嚇住了,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林雪兒拉著他的袖子哭：爸爸你彆信姐姐的！她是偽造的證據！
【完了完了,爸爸好像信了……媽媽你快說話啊！】
林國棟甩開她的手,指著劉梅的鼻子：你說啊！我老婆是不是你害死的！
劉梅突然破罐子破摔地笑起來：是又怎麼樣誰讓她占著林太太的位置！要不是她礙事,我早就……
啪！林國棟一巴掌甩在她臉上,打得她踉蹌著後退幾步。我真是瞎了眼！他捂著胸口,眼淚止不住地流。
警察上前銬住劉梅,她還在瘋狂地叫罵：林國棟你忘恩負義！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的生意！
林雪兒看著被帶走的母親,又看看失魂落魄的父親,突然衝過來推林薇：都是你！是你害了我媽媽！
林薇冇躲,隻是冷冷地看著她：你以為你逃得掉嗎你給我下的藥,生日宴上的鬨劇,還有劉梅做的那些事,你都有份。
林雪兒的臉瞬間變得慘白,癱坐在地上。
林國棟看著這一切,突然老了十歲。他看向林薇,聲音沙啞：薇薇,對不起……爸爸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媽媽。
林薇彆過臉,冇說話。有些傷害,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的。
7
塵埃落定與新生
劉梅因故意傷害、故意殺人（未遂）等多項罪名被提起公訴,她手機裡的魔鏡APP也被警方盯上,順藤摸瓜搗毀了一個利用非法軟件操控他人的犯罪團夥。
林雪兒作為從犯,加上未滿十八週歲,被判處有期徒刑一年,緩刑兩年。林國棟在證據麵前終於清醒,主動將爺爺留下的遺產全部轉到林薇名下,還把林家彆墅賣了,換了套小房子,說要好好反省。
林薇搬進了爺爺的四合院,王律師幫她請了家教,準備重新參加高考。院子裡的石榴樹結滿了紅燈籠似的果子,她坐在樹下看書時,總覺得爺爺在笑著看她。
這天下午,林國棟來了,手裡提著個保溫桶。他站在院門口,侷促得像個第一次上門的客人：薇薇,我給你燉了雞湯。
林薇放下書,冇說話。
他走進來,把保溫桶放在石桌上：你王爺爺說你要考A大,我托人找了些複習資料,放在門口了。
沉默在院子裡蔓延,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薇薇,林國棟突然開口,聲音帶著哽咽,爸爸知道錯了,錯得離譜。我不求你原諒,隻希望你能好好的。
林薇看著他鬢角的白髮,心裡五味雜陳。這個男人確實懦弱糊塗,傷透了她的心,但他終究是她的父親。
我知道了。她輕聲說,算是迴應。
林國棟眼裡閃過一絲光亮,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歎了口氣：那你趁熱喝湯,我先走了。
他走後,林薇打開保溫桶,雞湯的香氣撲麵而來。她盛了一碗,坐在爺爺常坐的石凳上,慢慢喝著。陽光透過石榴葉的縫隙灑在湯裡,暖融融的。
緩刑期間的林雪兒偶爾會給她發資訊,語氣裡少了以前的驕縱,多了些小心翼翼的試探。林薇冇有回覆,有些傷疤需要時間癒合,有些關係也不必強求。
幾個月後,高考成績出來,林薇以優異的成績被A大錄取。收到通知書那天,她去了母親和爺爺的墓地。
墓碑上的母親笑靨如花,林薇把通知書放在碑前：媽,我考上大學了,以後會好好照顧自己。
風吹過墓園,彷彿有人在輕輕應著。
離開墓園時,王律師打來電話,說林國棟把剩下的積蓄都存進了她的銀行卡,還留了張紙條：薇薇,爸爸冇本事,護不了你媽,也冇養好你。這些錢你拿著,好好讀書,以後的路自己走,彆回頭。
林薇站在陽光下,眼眶有些發熱。她抬頭看了看天,藍得像一塊透明的玻璃。
前世的仇恨已經了結,今生的路纔剛剛開始。她不再是那個活在白雪公主劇本裡的炮灰,而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四合院的門被風吹得輕輕晃動,發出吱呀的聲響,像在歡迎一個嶄新的未來。林薇笑了笑,轉身往家走去——那裡有爺爺的守護,有母親的期盼,還有她自己掙來的、閃閃發光的新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