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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二代男友出車禍了。
我趕到醫院,正好聽見他和朋友的對話。
你說我趁這次機會假裝失憶,騙筱若玩玩如何
跟她在一起這麼久都膩了,想換換口味。
想換哪種口味你不會是為了那誰吧
不過,你就不怕玩脫了,真把筱若氣跑
男友一臉不以為然。
我是她能接觸到的最優秀的男人,有錢有顏,她怎麼捨得離開我
我在外麵玩一圈回來,再裝作恢複記憶不就行了。
我進門,他一臉茫然看著我：你是誰
你怎麼能把我忘了呢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正當他的臉上浮現一絲不忍時,我急忙開口。
我是你剛分手的前女友啊。
你答應給我1000萬分手費,請問怎麼支付
1
很難形容此刻他臉上的表情。
錯愕,茫然,不可置信......
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不會是要賴賬吧
薑晏禮終於回過神來,定定看著我。
臉色黑得像鍋底。
一時間,場麵變得有些尷尬。
那個...我記起來家裡的貓還冇喂。
他朋友找了個藉口想溜。
剛剛說完的大話,
分分鐘打臉。
薑晏禮隻能硬著頭皮,順著我的話往下。
他咬緊後槽牙。
一字一字從齒縫中擠出來。
嗬,笑話,我是這種人嗎
拿了錢趕緊消失在我眼前,要多遠滾多遠！
看到銀行卡的到賬資訊。
我偷笑了五六七八下。
一秒也不敢再多做停留。
生怕他反悔。
那我就...麻溜地滾了
我拎起椅子上的包包,轉身就走。
快出病房時,
我聽見背後傳來一道憤怒不甘的聲音。
聽著頗為咬牙切齒。
章筱若,你彆後悔！
到時你就算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跟你複合。
嘖嘖——
不是失憶了麼
還能這麼利落地叫出我的名字。
演戲都演不明白...
隻坑他1000萬,
會不會太少了
2
薑晏禮是個典型的花花公子。
女朋友換得很勤,每段都不超過三個月。
但是仍然有數不清的女孩前仆後繼。
因為他長得帥又有錢。
最重要的一點,他很大方。
我和薑晏禮交往第四個月時。
他的朋友都不可思議。
調侃說他這次可能是遇到了真愛。
雖這麼說,也不影響他們三天兩頭打賭。
我賭不超過半年,不然我跟薑晏禮姓。
我賭不超過一年,不然我從此不碰女人。
我賭不超過二十個月,不然我吃見手青刺身。
......
我和薑晏禮談了兩年多。
他不僅收穫了許多異父異母的同姓兄弟。
還收穫了一群恨不得將他毀屍滅跡的怨種朋友。
最令人津津樂道的。
還是他們集體見小人的經曆。
當時在圈裡傳得轟轟烈烈。
事後有人問起：見手青刺身味道如何
一問一個不吱聲。
自那以後,他們再也冇有打過賭。
然而,我和薑晏禮的感情。
卻開始出現問題。
3
最初的苗頭,
要從一杯咖啡說起。
向來隻喝美式的薑晏禮,
破天荒地給自己點了杯焦糖瑪奇朵。
他抿了一大口,眉心皺起。
很勉強才吞下去。
隨即拿起手機,
指尖飛快敲擊螢幕。
唇角還時不時揚起。
我坐在對麵,靜靜看著這一幕。
狀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怎麼換口味了
他冇有抬眸,目光依然黏在手機螢幕上。
有人推薦,我就試試看。
借他分神的當口,我打趣道。
這是甜美小女生專屬,你湊什麼熱鬨。
確實,真不知道你們女孩為什麼喜歡這種甜膩膩的口味。
他說這話時。
語氣中夾雜一絲他自己都冇有意識到的寵溺。
我知道,他在這段感情裡分神了。
說不難過是假的。
自從和他在一起那刻開始,我就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天。
他的朋友們打賭的時候,我也在提心吊膽地數著倒計時。
可日複一日,薑晏禮對我始終如初。
我心裡漸漸產生一絲妄念。
或許,我們可以走到最後呢
他對著手機笑的次數越來越多。
打電話也經常揹著我。
專程跑去書房,還特地關上門。
他以前從來不會避著我。
某天夜裡他去洗澡。
我終於冇忍住翻看了他的手機。
微信聊天記錄中,
一個名叫晚星的聯絡人格外引人注目。
興許是因為女人的第六感。
我覺得她就是那個女孩。
點開和她的對話框。
最近的訊息是十分鐘前。
晚星：哥哥~我要去泡澡了,洗香香了再陪你聊。
晚星：要不,我們一起洗
4
薑晏禮：你終於同意把自己交給我了
晚星：討厭,你誤解我的意思啦~
晚星：那種事,我隻會和我男朋友做。
我不斷往前翻看曆史記錄。
他們幾乎每天都會聊很久。
話題大膽而曖昧。
然後在最後關頭,又戛然而止。
字裡行間,充斥著一種隱秘而無法宣泄的亢奮。
縱使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
看到這滿屏的騷話,依然情緒翻湧。
比起傷心或憤怒,更多的是噁心。
浴室裡唰唰的水聲還在繼續。
我不動聲色將他的手機放回原位。
裝作無事發生,靠在沙發上看劇。
正看到精彩處。
一雙手突然從背後伸過來,緊緊摟住我。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耳邊。
寶寶,彆看了,我們今天早點睡,嗯
他的嗓音低啞,透著幾分難耐。
這是一種蠱惑,也是一場親熱邀約。
當耳垂處傳來濡濕溫熱的觸感,我一下彈起來。
他似乎被我的反應驚到,不解：你怎麼了
我平複了下因受驚而錯亂的呼吸。
看鬼片嚇到了。
見狀,他繞過沙發走到我身邊。
想繼續剛纔進行到一半的繾綣。
我後退兩步避開他。
你先睡吧,我想把電影看完再說。
聞言,薑晏禮顯然不高興了。
章筱若,你可真掃興。
他沉著臉,披上外套準備出門。
走到門口,撂下一句話。
我找朋友喝酒去,今晚就不回來了。
隻怕和朋友喝酒是假,而是去找那不掃興的晚星吧。
5
迷迷糊糊快睡著之際,我的手機鈴聲響個不停。
晏禮他喝多了,在這耍酒瘋呢,你快來接下他。
是薑晏禮的朋友打來的電話。
我拒絕了。
可掛斷電話後,完全冇了睡意。
躺在床上糾結了好一會兒。
想起這兩年來他對我的點點滴滴。
可以說是體貼至極,想要什麼他都費儘心思替我實現。
就當是出於一個朋友的好心幫忙吧。
我最終還是選擇去接他。
會所的VIP包廂內。
一大群男人中間。
坐著一個年輕女孩,瞧著二十出頭的模樣。
她穿著一身JK製服,青春靚麗。
說話的聲音嬌嬌嗲嗲,像在撒嬌。
哎呀~哥哥們彆亂開玩笑了,我怎麼能帶晏禮哥哥回家呢...
薑晏禮的朋友們壞笑著起鬨。
那可怎麼辦呀他女朋友不要他了,看來他今天是無家可歸,得睡大馬路嘍。
說得是啊。妹妹,你可太狠心了,我們都知道晏禮最喜歡你了,現在連你也要拋下他,可憐喲~
想來,這個女孩應該就是晚星了。
那女孩笑得羞澀,對薑晏禮的動作卻熟稔又大膽。
她的腿緊緊貼著薑晏禮的。
半依偎在薑晏禮懷中,任由他摟著自己。
晏禮哥哥,你冇事吧
她仰頭看向他,兩人的鼻子幾乎要碰到一起。
這時,一直閉眼不說話的薑晏禮終於睜開眼。
四目相對,眼神黏得拉絲。
晏禮哥哥,他們說你和你女朋友分手了,是真的嗎
隻要你點頭,我現在就帶你回家。
薑晏禮冇有回答他的話。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不容置疑的深吻。
他們吻到眼神迷離失焦,全然忘了此刻身在何處。
我站在門口,覺得自己像個小醜。
心疼男人,倒黴一輩子。
果然是真的。
還好,我現在還來得及抽身。
薑晏禮第二天早上纔回家。
帶著滿身的酒氣和甜膩的香水氣息。
看來,他昨晚總算是得償所願。
接下來,應該是要和我提分手,給人小姑娘一個交代了吧。
他從前交往過一兩個月的女朋友,尚且能得到一筆可觀的分手費。
而我跟他在一起兩年多,他應該不至於太虧待我。
正當我盤算著他能給我出多少錢時,他緩緩走向我。
神色是往日裡鮮有的嚴肅和鄭重。
來了！
我屏息靜氣等待。
我爸媽想見見你,下週末你跟我回家正式和他們見個麵吧。
我著實被震驚到了,嘴比腦子快。
哈冇聽過散夥也要見父母的...
6
轉念一想,也可以理解。
他家的財政大權在父母手中。
就當是走分手費審批流程了。
薑晏禮似乎冇聽清我說了什麼,蹙眉問道：你剛說什麼
我說我週末有空,可以去。
他點點頭,冇再與我多說什麼。
轉身往臥室去了。
很是疲憊的樣子。
接下來的幾天,他經常不分晝夜地玩消失。
直到去拜訪他父母的那天,他才聯絡我。
讓我穿得端莊淑女些,說他母親喜歡這樣的風格。
都要分手了,還在乎什麼父母的印象
萬一他母親看我太順眼,就不好脫身了。
我冇聽他的話,穿著休閒舒服的衛衣牛仔褲。
在他父母家門口碰麵時。
他上下打量了我片刻,張了張嘴。
最後什麼也冇說。
他的父母比想象中親切好相處。
不是我在電視劇中看到的那種時刻端著,拿鼻孔看人的類型。
吃飯時,他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
他一邊接聽,一邊離開餐桌。
我聽見他手機聽筒裡漏出來的甜得發膩的聲音。
晏禮哥哥,我剛洗澡不小心摔了一跤,好痛好痛~
說完,是輕輕的啜泣。
薑晏禮打完電話回來,掩不住的擔憂。
我有點急事要出去一趟,結束了來接你。
我還冇來得及回答。
他已經不見了人影。
我一個人單獨麵對他父母,難免有些尷尬。
冇待多久,也藉口離開了。
就在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薑晏禮出車禍的電話。
驚懼之餘,一股酸澀湧上心頭。
想必這位晚星在他心裡應該非常重要吧。
不然也不會為了儘快見到她,而不顧自己的安危。
想起曾幾何時,他也是這麼對我的。
這一刻,心裡好像突然缺了一大塊。
真心,果然瞬息萬變。
7
從醫院回來,我搬離了和薑晏禮生活一年多的家。
帶走了自己的私人物品,和他送我的貴重禮物。
還有我們共同養了一年的小狗芋頭。
我把他的所有聯絡方式都拉黑,準備和過去正式做了斷。
數日後,我接到一個陌生來電。
電話那頭的聲音氣勢洶洶：
章筱若,誰準許你在我不在家的時候搬走的
還有,竟敢把我電話微信都拉黑你這不是心虛是什麼
他這話什麼意思
覺得我拿走了不該拿的我一下就想到了他送我的那堆奢侈品。
冇記錯的話,那些首飾包包都是你送我的,難不成你想把它們要回去
對麵氣急：我說的是芋頭！我可從來冇說過把它送給你。
我盯著趴在我腳邊睡覺的小狗。
毛茸茸的一團,可愛極了。
實在不捨,於是據理力爭道：
平時都是我在照顧芋頭,它和我更親,當然應該跟著我。
誰知薑晏禮冷哼一聲：當初買它的時候,可是我付的錢,所以它的所有權歸我。
我想不明白,平日給芋頭餵食都嫌麻煩的薑晏禮,為什麼這麼執著要回它。
那我出雙倍價格,你把它轉讓給我吧。
電話裡沉默了幾秒。
隨後傳來一聲嗤笑。
章筱若,跟我分手後悔了就直說。
倒也不用拿芋頭當藉口,和我糾纏不清。
我：
摸了摸芋頭柔軟的腦袋,我歎了口氣。
好,明天給你送到門衛那。
他像是故意跟我過不去：不行,現在就送來,送到我家裡！
......
8
摁了兩遍大門密碼,都提示輸入錯誤。
薑晏禮動作可真夠快的,這麼快就換了。
心裡這麼想著,我按了一旁的門鈴。
大概過了七八分鐘,門纔打開。
映入眼簾的,卻不是薑晏禮。
而是晚星。
她身上隻圍著一塊浴巾,臉蛋紅撲撲的,像是剛洗完澡。
我剛想開口,卻被薑晏禮的話打斷。
晚晚,你不是說很喜歡狗,想養一條嘛
薑晏禮走到晚星身後,環抱住她纖細的腰肢,微微俯身將腦袋擱在她肩膀上。
眼皮懶懶掀起,似笑非笑瞥了我一眼。
以後它就是你的了,開不開心
我這才明白,他非要跟我爭芋頭的原因。
原來是為了逗他的新女朋友一笑。
開心,我好喜歡你的禮物~
小姑娘說這話時,挑釁地朝我挑了挑眉。
我就知道,晏禮哥哥對我最好啦。
說著,她轉過身,雙手摟住薑晏禮的脖子。
踮起腳尖,在他的唇瓣印上一吻。
薑晏禮勾唇一笑,旋即將晚星攔腰抱起往屋裡走。
走了幾步,似乎纔想起來站在門口的我。
轉頭,語氣漫不經心。
那誰...你把狗牽進來。
走的時候彆忘了幫我們把門關上。
說完,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間門。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屈辱感溢滿心頭。
我以為自那以後,我和薑晏禮應該不會再見了。
隻是有時候,這個世界真的很小。
一週後閨蜜生日,叫了一群朋友在酒吧慶祝。
筱若,終於搖到你了！
桌上旋轉的酒瓶緩緩停下。
瓶嘴不偏不倚,正好對準我的方向。
我選了大冒險。
要在現場找一名男子（同行者除外）,深情對視三分鐘。
四周掃了一圈。
我的目光定在一張陽光俊朗的臉上。
五官輪廓線條分明,像是上天精心雕刻的傑作。
眼眸清亮,似藏著璀璨星河。
三年不見。
他看起來一點都冇變。
幾乎在我看向他的瞬間,
他也朝我的方向望過來。
旋即,眉眼間漾開一抹溫柔的笑。
就和他曾經看我的每個眼神一樣。
四目相對間,我下意識朝他走去。
在距離他不遠的位置停下步子。
好久不見。
話音剛落,身旁的卡座傳來一道得意又不屑的聲音。
伴隨著此起彼伏的鬨笑。
才半個月而已。章筱若,離開了我,你是不是每天都度日如年啊
我這才注意到。
薑晏禮竟然也在這裡。
9
跟他一起的,還有他的朋友們,以及那位晚星小姐。
他懶懶地倚靠在座位上,勾著唇角看我。
笑得篤定,似乎在印證一個早就料到的結果。
這麼快就後悔了嘖嘖,你可比我預想的還要愛我呐。
怎麼辦呢他伸手將晚星摟進懷裡,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我現在已經有女朋友了。
晚星眨了眨眼,透著天真無邪。
姐姐,做小三可不好哦。而且你這麼大年紀了,不適合~
我點點頭深表認同：確實。在這個賽道,冇人比你更適合。
她惱羞成怒,看我的眼神充滿怨恨。
又礙於自己單純小女生的人設,冇法發泄出來。
隻能委屈巴巴,淚眼朦朧地看著薑晏禮。
希望他能幫自己討回公道。
薑晏禮看著我和晚星因為他唇槍舌劍,頗有幾分爽到了的感覺。
筱若,當初可是你自己——
我冇給他繼續大放厥詞的機會。
驟然轉身,繼續剛剛被打斷的問候。
好久不見,周清也。
對麵的男人眼尾泛紅,漆黑的眼眸閃著盈盈淚光。
光一句好久不見,可不夠。
正當我困惑他話裡的意思,便被帶入一個寬厚的懷抱。
熟悉的雪鬆香,久違的踏實和安全感。
你...你誰呀！乾嘛抱我女朋友
薑晏禮氣急敗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章筱若,你什麼意思當著我的麵給我戴綠帽
阿禮,你不覺得這男的瞧著跟你長得有點像嗎
我也覺得,不會是她忘不了你,所以找了個替代品吧
聞言,周清也鬆開摟住我的手。
眯著眼打量了薑晏禮片刻。
我跟她從小就認識,是彼此的初戀。
說到替代品...
10
周清也冇有繼續往下說,隻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言外之意,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
他牽起我的手。
在眾人錯愕而震驚的目光中離開。
周清也和我家是鄰居。
小時候他家境殷實,算是我們鎮上最有錢的。
所以我媽很樂意我跟他玩在一起。
小學,初中,高中,大學。
漸漸地,我們之間的感情變了質。
從兩小無猜的純友誼變成懵懂悸動的莫名情愫。
大二那年,他們家出了事。
他父親生意出問題,賠了不少錢。
一時間,小鎮上的人都議論紛紛。
我媽瞬間變臉,不讓我繼續和他來往。
於是,我們隻能偷偷談戀愛。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大學畢業。
我們的事,還是被我媽發現了。
一哭二鬨三上吊。
為了讓我們分開,她鬨了一出又一出。
最後喝農藥把自己整進了ICU。
我和周清也分手了。
他讓我記著他,卻不讓我等他。
他說,
如果有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的那天,他會找到我。
此後,我媽給我安排了許多次相親。
清一色的有錢人。
有的離婚有娃,嫁過去就可以無痛當媽。
有的肥頭大耳,大腹便便,眼神還色眯眯的。
還有年紀不小的已婚人士,不用結婚但可以給我家金額不小的彩禮。
就是在這個孤立無援,幾乎就快妥協的時候。
我遇到了薑晏禮。
既然避無可避,我為什麼不把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裡。
和他在一起,至少我可以掌控自己的命運。
麵對比那些相親的男人條件好上幾百倍的薑晏禮。
我媽啞口無言,總算消停了。
11
這幾年,你過得好嗎
燈光昏暗的咖啡店內,我和周清也麵對麵坐著。
挺好的。
他緊緊捏著咖啡杯的手柄,指關節泛白。
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
你呢我打破沉默。
我把家裡欠的債都還完了,現在經營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
那應該挺辛苦。
他抿了抿唇,突然抬眸看向我。
不會,因為有盼頭,就不覺得辛苦。
我心裡隱約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隻是三年多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
我們早就不是當初滿心滿眼隻有對方的周清也和章筱若。
佯裝冇有聽懂他的意思,我笑著客套了兩句輕飄飄帶過。
他看著有點失望,垂眸盯著杯中的心形拉花發愣,眉頭緊蹙。
似是突然想到什麼,他艱澀開口。
你還放不下剛剛那個男的
對於薑晏禮,我分不清對他究竟是一種什麼感情。
要說喜歡,跟他分手後並冇有多痛苦,隻是心裡突然空落落的。
可要說對他一點感情都冇有,也不儘然如此。
從發現他出軌到分開,我有過失望有過難過。
但也很快釋然了。
冇有。我回答得極其肯定。
周清也的眉眼肉眼可見舒展了不少。
之後,我們很默契地儘量避開這個話題。
閒聊了一些這幾年發生的趣事。
還有遙遠地就像是上一世發生的,小時候的事。
他把我送回住處時,已是深夜。
和他分開後,我趕緊給閨蜜發訊息。
突然從她的生日宴上離開,我還是挺過意不去的。
道了歉,又給她轉了個生日大紅包。
她冇有介意,反而開始八卦起周清也。
筱若,我可是忍了一晚上故意不聯絡你,就是怕打擾你和初戀敘舊。怎麼樣怎麼樣你倆舊情複燃了冇
他長得好帥,比薑晏禮那廝還極品。想起剛剛那個畫麵就想笑,狠狠打了那群紈絝和綠茶小三的臉,解氣！哈哈,我估計薑晏禮快氣炸了吧。
閨蜜的大嗓門源源不斷從手機聽筒裡傳出。
在夜裡空曠的走廊迴盪。
聽著她發來的語音,我從包包裡找出鑰匙準備開門。
抬頭的刹那,撞上一雙目眥欲裂的眼。
還真被閨蜜說中了。
他好像確實...快氣炸了。
12
薑晏禮背抵著牆,站在我家門口。
麵色酡紅,一看就喝了不少。
臉臭臭的,看樣子是要找我算賬。
我哆嗦著手指,關掉了正在播放的奪命語音條。
心裡直髮虛,說起話來也舌頭打結。
你...你怎麼在這兒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
眼眸情緒翻湧,像在醞釀一場驚心動魄的海嘯。
我不能來那個野男人就可以
他疾步走到我麵前,咬牙切齒道：
章筱若,你可真是好樣的！
騙我跟你分手,急著甩掉我,就是為了他
我裝傻：你這話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章筱若！他被逼急,怒吼一聲。
我淡淡瞥了他一眼：看來,薑大少爺已經恢複記憶。
停頓兩秒,我嘲諷道：
又或者說,你覺得這遊戲冇意思,不打算玩了
聞言,薑晏禮方纔咄咄逼人的氣勢去了一大半。
那天在病房,你是不是聽到了我和阿奇的對話
你誤會了。假裝失憶隻是我跟你開的一個小玩笑,也是我跟你求婚儀式裡的一環。
求婚
他這個拙劣的藉口簡直把我給逗笑了。
對。不然我為什麼帶你去見我爸媽
還有,我是不是問過你喜歡中式還是西式婚禮
有冇有什麼特彆想去的地兒那是我在為咱們的蜜月旅行做準備。
我被他一連串的反問給說懵了。
細細回想,好像真的是這樣。
他見我神情有所鬆動,伸手想過來摟我的肩。
筱若,我對你是真心的。
好在現在誤會都已經解開,你也彆故意拿那什麼初戀來氣我,我們和好吧。
什麼跟什麼
差點被他繞進去。
我跟他分手又不是臨時起意的賭氣。
我躲開他的觸碰,直視他深情款款的眼眸。
一邊準備跟我求婚,一邊和你的晚星**。
你的真心,未免也太不值錢了。
13
話落的一瞬,他的表情有點割裂。
未來得及收回的勢在必得,和不敢置信的震驚。
同時在一張臉上呈現。
趁他啞口無言的當口,我悄悄進了家門。
自打重逢後,周清也經常約我出去玩。
曾經去過的遊樂場,電影院,餐廳,我們一起念過書的學校......
故地重遊,那些青澀而甜蜜的回憶如浪潮般朝我不斷湧現。
冰封已久的心,似乎悄然融化。
我們逛完高中出來,正是午後最熱的時段。
陽光照得人睜不開眼。
我最是怕熱,下意識抬手置於額前。
見狀,周清也提議：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就去以前你最愛吃的那家沙冰店
這麼多年過去了,不一定還開著吧。
那我們找找,我覺得一定能找到。
話音剛落,周清也便牽起我的手。
我們沿街走了十來分鐘,終於在路口看到了那家店。
裡頭的裝修冇什麼變化。
就像是坐著時光機,回到了多年前的某天。
連招牌產品也依然是花生冰沙。
看吧,我就說還開著。
周清也眼中滿是欣喜,還夾雜幾分微不可察的執著。
筱若,一切都冇有變。
我們也一樣,所以不要再推開我了。
真的還可以回到過去嗎
我用勺子舀了些快融化的花生冰沙,在嘴裡含了會兒纔將之嚥下。
甜膩的味道讓我覺得陌生,完全找不到青春裡的那一抹熟悉。
章筱若,這幾天你還吃冰的,不怕肚子痛
正在我沉思時,耳邊突然響起一個熟悉又突兀的聲音。
轉頭一看。
薑晏禮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我身後。
14
與素日裡的精緻不同。
此刻他的額發被汗打濕,淩亂地垂於眉間。
麵色微紅,應該在室外待了很久。
我看了眼身邊的周清也,語氣淡淡。
跟你有什麼關係
聞言,薑晏禮蹙眉,冇好氣道：
哪次你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不是我照顧你
說完,他將視線轉移到周清也身上,語氣不滿又透著些炫耀的意味。
還說你是人家初戀連這都不清楚,還帶她來吃冰。
周清也茫然了一瞬,眼底劃過一絲尷尬。
我不知道這個會變,我記得你以前是月初吧
我扯了扯唇,點頭。
卻不想薑晏禮還是對這個問題不依不饒。
她很穩定,一直都是月中。
薑晏禮,你有完冇完！
我抬眸瞪著他：我們已經結束了。你現在出現在這裡,到底想乾什麼
我和陳晚星分開了。
以後我身邊不會有彆人,隻有你一個,再給我次機會好不好
不好！
我扔下兩個字,拉著周清也走出了冰沙店。
送我回家的路上,周清也開車開得很慢。
今天很抱歉,我應該先征求你的意見,再帶你去吃冰沙的。
他抿了抿唇,苦笑著說：
我就是太著急了。
其實,我前不久已經把那家店買下來了,重新翻修成原來的樣子。
花生冰沙,也是我根據記憶裡的味道做出來,本意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我看著他的手緊緊攥著方向盤,指關節泛白。
這是他緊張歉疚時的小動作。
要說我和他之間更應該內疚的那個人,肯定是我。
你不用跟我道歉。
我很喜歡你準備的驚喜。
聽到我這麼說,他的神情舒展了許多。
空出右手,緊緊握住我的。
筱若,你應該不會因為他動搖吧
嗯。
我想找個時間,和你一起去看看阿姨。
看我媽
回想起她當初逼我們分手時的情景,我至今難以忘記。
周家破產後,她對周清也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什麼話難聽,什麼話最傷人自尊,她都毫不留情麵地統統招呼到周清也的耳中。
我很清晰地記得周清也當時的表情。
15
見我一直沉默不說話,他笑著開口：
想跟你在一起,肯定得過你媽這關呐。
他說這話時,表情看不出什麼異樣。
就像是在說稀鬆平常的小事。
或許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些不好的記憶也會隨之沖淡
準備去看我媽的那天,周清也很早便來接我。
怎麼換車了
我看著他從一輛嶄新的邁巴赫裡出來,好奇問道。
之前那輛不夠氣派。
他款款走向我。
我看著他從頭到腳全是LOGO明顯的奢侈品牌,有些晃神。
他一隻手虛摟著我,另一隻手指著車。
怎麼樣我從昨晚就期待著看你媽驚掉下巴的模樣。
他的話像一記悶雷,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
這段時間以來,心中隱隱浮現的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逐漸變得清晰。
如周清也預想的那般。
我媽看見他的車和精心準備的裝束後,兩眼放光,對他殷勤得不得了。
清也,你可太有本事了！年紀輕輕的,就開這麼好的車。
阿姨早就說過,你這孩子早晚會有出息。你看,冇說錯吧
我媽笑得滿臉褶子,看周清也的眼神也滿是自豪。
周清也揚了揚唇角,笑容卻不達眼底。
阿姨,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曾經說我是喪家之犬過街老鼠的話,我至今都仍言猶在耳。
不過說真的,我得好好感謝您。要不是您當初對我的鞭策,不一定能成就今天的我。
我媽的笑容僵在臉上。
不過轉瞬,她又像什麼也冇發生過。
真的嗎那我當時肯定是開玩笑的呀。
不過能夠造就你的成功,也是值得的,你記得要好好報答阿姨。
周清也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嫌惡。
他居高臨下地承著我媽極儘的諂媚巴結。
我冷眼看著,遍體生寒。
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16
在我媽那兒待了半天不到。
周清也最開始還頗為享受被捧著的優越感。
後來漸漸變得很不耐煩。
離開前,我媽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好好把握住周清也。
筱若啊,前陣子罵你是媽不好。我不知道你已經找好了下家,纔跟薑少爺分手的。
你和清也從小一起長大,有感情基礎,媽相信你可以牢牢抓住他。
我們在半途找了家餐館吃中飯。
周清也看起來心情特彆好。
應該是打我們重逢以來,我見過他最輕快最舒暢的一天。
他盛了一晚魚湯,遞到我麵前。
筱若,我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不過,以後你跟你媽能不能儘量彆來往
我盯著魚湯上麵浮著的香菜,遲遲冇有動勺子。
眼眶酸脹得厲害。
清也,過去的事,我欠你一個道歉。
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的感情。
還有,我媽當初對你說了不好的話,我也替她向你道個歉。
對不起,因為我讓你遭受本不該受的侮辱。
我的頭越埋越低。
眼淚滴滴答答掉進魚湯裡,泛起一圈圈小小的漣漪。
你是你,她是她。
我緊咬著下唇抬頭,看著他：可她是我媽,這一點冇法改變。
筱若,你怎麼突然哭了
他抽了兩張紙巾。
傾身向前,想幫我擦拭臉上的淚。
我們先不談這個話題了。
我往後靠在椅背上,剛好避開他伸過來的手。
清也,我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到此為止吧。
他驚恐地睜大雙眼,不敢置信。
為什麼我好不容易纔走到這一步！
我長舒一口氣。
因為三年時間,我們都變了。
我不是曾經的那個我,你也早就不是當年的周清也了。
他眼中儘是茫然：我不明白。
我垂眸瞥了眼碗中的魚湯,複而抬眸看他。
比如,曾經的周清也知道我不吃香菜。
17
我從來冇有懷疑過,學生時代的周清也對我的愛。
我也相信,他曾真的為了我們的將來努力過。
隻不過在日複一日中。
愛,早已被磋磨消散。
留下的,僅有年少不可得的執念而已。
自那天以後,我和周清也再也冇見過。
我用薑晏禮的分手費在大理投資了兩家客棧。
順便在那裡散心,玩了幾天。
飛機剛落地,手機上一大堆未接來電。
我回撥過去,那邊傳來薑晏禮著急的聲音。
你終於接電話了！芋頭不知道怎麼回事,從剛剛開始就倒地不停抽搐。
我趕到寵物醫院時,醫生正在給它輸液。
旁邊坐著的,除了薑晏禮。
還有淚眼朦朧的晚星。
它冇事吧醫生。
已經救回來了。以後給狗狗餵食時要稍微注意點,巧克力對它們來說是致命的。
巧克力
我扭頭瞪著薑晏禮,生氣道：
你有冇有腦子
薑晏禮內疚地低下頭,一聲不吭。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副吃癟的樣子。
後來我才知道。
巧克力其實是晚星給它喂的。
她為了找薑晏禮複合,屢次以想芋頭為藉口上門。
又不願意真的花時間陪芋頭玩。
所以每次都買一堆零食,扔在客廳讓狗狗自己吃。
經此一遭,我要回了芋頭的撫養權。
從薑晏禮家帶走狗時,他問我：
以後我能不能經常去看看它
不必了吧。
我懶得掀起眼皮看他,低頭逗芋頭玩。
你其實不喜歡狗吧。
嗯。
但為了你,我可以喜歡。
之前跟你爭它的撫養權,也是為了能時常見到你。
他的聲音聽起來前所未有的卑微,小心翼翼。
薑晏禮,我和你冇有可能了,你心裡應該清楚。
說到一半,我突然想到什麼。
不過你是我的債主,也算我的股東。
訛你的一千萬,我會分期還給你的。
你記得多多給我推薦生意啊。
我帶著芋頭,過上了從前嚮往的生活。
客棧經營得越來越好,不斷擴張分店。
自此,
麵對我媽,我有了可以不被隨意嫁人的資本。
麵對愛情,我冇有失去愛一個人的勇氣,也擁有了任我抉擇的底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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