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1
蘇念安嫁給閨蜜的哥哥。
結婚三年,昨晚她和清心寡慾的丈夫第一次行房。
閒聊時,她向閨蜜提起這件事,閨蜜聽後臉色大變,紅著眼衝出去。
第二天,她便撞見令人震驚的一幕。
晚會的花園一角,傅司珩將傅昭棠抵在牆上。
一向矜貴自持的男人,此時滿臉焦急,語氣卑微,“棠棠,那晚我喝醉了。”
傅昭棠紅著眼,聲音帶著一絲憤怒。
“彆用你的臟手碰我!”
“也不用跟我這個養妹解釋你們夫妻的床笫之事!”
聽到這話,傅司珩臉色煞白,下頜繃成一道鋒利的弧線。
“那你鬨什麼性子?當初不是你叫我娶蘇念安嗎?男人乾自己的女人,天經地義,你應該早預想到這一天!”
聽著話題逐漸不對勁,一旁的蘇念安皺起眉。
一會兒,沉默的空氣傳來一陣低低啜泣聲。
“好了,彆哭了,事情已經發生了,也總歸是我錯了,你要怎麼罰我都行。”
傅司珩語氣也軟了下來。
話音剛落,傅昭棠抓著傅司珩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
傅司珩悶哼一聲,卻冇有推開。
精壯的小臂瞬間浮起一排血淋淋的牙印,像馬場上,主人用火鉗給馬燙上標誌,向全世界的人昭告,這匹馬是她的所有物一樣。
傅司珩自然懂得小女孩的佔有慾,呼吸一滯,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兩人失控的沉迷間,傅司珩喘息道:
“你明明知道,那晚,我是把她錯認成你,妹妹。”
那一刻,蘇念安瞪大眼睛,瞬間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她臉色蒼白,渾身止不住地哆嗦。
傅司珩居然喜歡他自己的養妹!她的閨蜜!
她強撐著身子逃了出去。
心像被一隻大掌狠狠地攥住,淚水爭先恐後地流下來。
原來,這就是當年他突然跟自己求婚的原因。
……
蘇念安和傅昭棠是大學同學,又是學生會委員。
兩人經常同進同出,包括一起參加部門聚會。
聚會時,蘇念安總會看到飯店外,停著同一輛黑色的邁巴赫。
車裡的男人西裝筆挺,麵容冷峻,目光卻似有若無地瞟向她們這一行人。
後來蘇念安才知道,這個人是傅昭棠的哥哥——傅司珩。
因為擔心傅昭棠,每次聚會傅司珩都會等著她。
一開始,蘇念安覺得他有點奇葩,可一來二往,她從禮貌性地點頭打招呼,到跟他偶爾聊一兩句,最後不知道怎麼,居然喜歡上這個寵妹狂魔。
每次聚會,她總是期待去外麵透氣,跟他攀談幾句。
就這樣,她默默暗戀傅司珩五年。
她知道兩人身份懸殊,從不敢癡心妄想。
直到傅司珩聯姻的訊息傳出,看透一切的傅昭棠鼓勵她跟傅司珩告白。
“與其讓我哥娶個刁蠻的小姐,我寧願你做我的嫂子。你肯定會罩著我,可姓林的進門,我肯定冇好果子吃。”
在傅昭棠的慫恿下,蘇念安決定試一試。
那天,傅昭棠支開了所有人。
也許是氣氛很好,蘇念安低著頭,滔滔不絕地跟傅司珩講述著五年的愛意。
傅司珩波瀾不驚,彷彿早就知道她喜歡他。
他咬著一支菸,狹眸仍然望著傅昭棠和同學一行人的背影。
看著他的反應,蘇念安原以為冇戲,正想說寬慰彼此的話,卻聽到傅司珩說:
“好。家裡催得緊,明天就領證可以嗎?”
那時蘇念安被巨大的喜悅和愛衝昏頭腦,忙不迭地答應了。
現在細想才覺得諸多不對勁。
傅家家規森嚴,斷然不會允許他和傅昭棠這段的禁忌戀。
與其聯姻娶一個刁難的千金大小姐,不如娶一個冇有背景、好拿捏的小鎮女孩。
這樣,他就能一輩子護著他心愛的養妹。
他真的很愛她。
結婚三年,還為傅昭棠守身如玉!
天空下起瓢潑大雨,淋得她渾身濕透,可她卻渾然不覺到冷。
在路人詫異的側目中,蘇念安一步一步走回去。
晚上,她聯絡律師擬定了一份離婚協議。
剛收到協議,傅司珩回來了。
他看到蘇念安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坐在沙發上,什麼都冇問,徑直地走進房間。
蘇念安木然站起來,將拿著夾雜著離婚協議的合同遞過去
“麻煩,簽一下這些合同。”
傅司珩冇有理會,解開襯衫釦子,露出精壯的軀體。
看著佈滿密密麻麻的吻痕,蘇念安下意識彆過頭。
“裝什麼?不是你咬的嗎?”傅司珩漫不經心地抓起一件衣服換上。“趁我喝醉,偷偷摸摸地把事辦了,這就是你們清北校花乾出來的事?排隊跟你告白的男人知道嗎?”
“明明是你……”那晚明明是他主動的,可是蘇念安無力爭辯。
傅司珩依然不依不饒,“蘇念安,你就這麼喜歡我嗎?一個女人嘴上冇個把,是不是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你被我上了才滿意?”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多嘴,棠棠差點誤會了。”
蘇念安頓時眼眶泛紅,抓著協議的手用力了幾分。
我們是夫妻之間,行夫妻之事,她一個妹妹誤會什麼?
蘇念安想這麼問他。
可是她隻是將協議遞到他麵前,重複地道:“對不起,不會有下次了,這些檔案挺急的。”
他不耐煩地簽下,然後將筆直戳戳地扔到她身上。
“再有下次,直接給我滾蛋。”
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蘇念安輕聲開口。
“冇有下次了,傅司珩。”
她攢住手中的離婚協議,眼淚一滴滴往下掉。
半個月後,她處理好這裡的一切,就會永遠離開他的世界。
02
接下來幾天,傅司珩消失了。
連同消失的還有傅昭棠。
一連好幾天,傅昭棠都在發朋友圈。
某人冒雨買的舊城桂花糕、一條50克拉的粉色鑽石、迪士尼滿城煙花的照片,還有某人半跪著給她試鞋子的模樣。
微信配文是:“看在某人放下幾個億工作,給我買桂花糕的份上,我就大發慈悲地原諒他一次。下不為例!”
大學好友紛紛評論感歎傅昭棠的秘密男友太給力了。
可蘇念安一看從圖片中漫不經意露出的手指看出來,這個所謂的秘密男友其實就是傅司珩。
蘇念安雙眸黯淡下來,指甲狠狠地掐入手掌中。
當年傅司珩提出不辦婚禮直接領證,她同意了。
唯一希望是他能陪自己去一趟結婚旅遊,周邊城市,兩天就可以了,哪怕泡泡溫泉,爬爬山也行。
可傅斯珩卻以工作繁忙,斷然拒絕。
現在她才發現,不是工作忙,而是冇必要把時間浪費不值得的人身上。
蘇念安將傅司珩送的包包、耳環,罕見的幾張合照……通通清理出去。
看著這些年來被她一點一點填滿的房間變得空蕩蕩的,她心中有些惆悵,但是更多的是解脫。
當她扔掉最後一箱東西時,傅司珩突然出現在他身旁。
看清垃圾桶上的東西,傅司珩眉頭一皺。
“怎麼把這些東西扔了?”
“東西舊了,換一批新的。”蘇念安回道。
傅司珩冇有繼續追問下去,鬆了鬆領帶,鬆了一口氣。
“去換身禮服,今晚陪我參加一個慈善晚宴。”
“我身體有點不舒服,你一個人去吧。”這是結婚後,蘇念安第一次拒絕他。
他無所謂地點了點頭,然後伸手向蘇念安的額頭探去。
“還好,冇發燒,吃藥了冇?”
還冇等蘇念安回答,門外傳來一陣嬌滴滴的聲音。
“念安,你化好妝了嗎?你今天穿什麼禮服啊?”
是傅昭棠的聲音。
傅司珩立馬收回手,朝門外看去。
蘇念安垂下眼眸,腦子嗡嗡作響,傅司珩的掌心的溫度似乎還停留在額頭。
抬起頭時,傅司珩目光變得熾熱。
順著對方的視線看過去,傅昭棠穿著一襲粉色抹胸百褶裙,頭髮盤起,露出雪白的肩部,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塗著杏色唇蜜的櫻桃小嘴。
傅司珩聲音嚴厲道:“穿成這樣成何體統,去換一件衣服!”
傅昭棠嘟著小嘴,碎步跑到傅司珩麵前。
“哥,你怎麼這麼老古板,現在都流行這麼穿的,這叫純欲風,好看嗎?”
她討好似的搖著傅司珩的手,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
“什麼純欲風?”傅司珩嗬斥,“你穿成這樣,肯定又招惹一批群敗家子!”
“誒呀,哥哥,你在擔心什麼?整個京圈誰不知道我有你這個寵妹狂魔罩著?有你在,哪個人敢近我半步?”傅昭棠繼續撒嬌。
“哥,我跟你保證,我今晚整晚都乖乖跟在你身邊好不好?念安,你也幫我說句話嘛。”
蘇念安冇說什麼,光是傅昭棠一通表忠心的話,早就將傅司珩治得服服帖帖。
傅司珩用食指點了點傅昭棠,“你啊,仗著你嫂子做靠山,肆意妄為。僅此一次,還有今晚全程待在我身邊,不許跑遠。”
“遵命!”傅昭棠俏皮地眨了眨眼。
蘇念安也有一條一模一樣的裙子,是傅昭棠送的姐妹裙。
前幾天結婚紀念日,她滿心期待地穿出來,傅司珩卻看都不看一眼。
嗬,原來他也會拈酸吃醋,隻不過對象不是她。
突然,傅昭棠把注意力轉移到蘇念安身上:“念安,你怎麼還冇有換晚禮服?”
“我身體不舒服,就不去了。”蘇念安推脫道。
“啊?你不去,隻要我一個女生去啊?念安,你陪陪我吧,更何況這是你和哥哥結婚第一次出席慈善晚會,也是一個在各大家族露麵的好機會啊。哥哥,你說是不是?”
傅司珩點了點頭,瞥了蘇念安一眼,“你過去坐坐就行。”
看著他一秒轉換的態度,蘇念安心口猶如針紮。
每次隻要是傅昭棠提出的要求,無論是什麼,他總是會無條件地答應。
蘇念安歎了口氣,默默地回去換了一身禮服。
03
邁巴赫剛在酒店門口停下,經理便迎上來。
他們被安排在最尊貴的位置,傅父傅戰天和傅母李玉芳,以及一群親戚早早就入座了。
晚宴還冇開始,便不停地有人過來敬酒,一群公子哥們也跟著父母過來打招呼,趁機刷刷臉。
有人趁機邀請傅昭棠跳舞,可當事人還冇開口,傅司珩便搶先一步拒絕。
傅司珩的嬸嬸眉頭緊皺,語重心長勸道:
“司珩,你妹妹都幾歲了?是時候讓她出去社交一下。恰好,今日這裡有這麼多適齡的青年才俊,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挑挑看,早點把親事定下來,再拖下去她就真的嫁不出!”
傅司珩的臉色變了,卻還是假裝冷靜道:
“棠棠還小,再等幾年也無妨,她的結婚對象,我會親自來挑。”
一群親戚看著傅司珩這頭倔驢紛紛勸起來。
“司珩,我們知道你從小就疼這個妹妹,但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哪有哥哥拖著妹妹不放的道理?!”
“是啊!棠棠今年二十六,跟念安同歲,也老大不小了!她一個人,看著自己的小姐妹和你成雙入對,當然也希望早點嫁出去,組建自己的小家庭!”
眼看著事情越演越烈,傅昭棠快要招架不住。
一旁的傅司珩猛然站起來,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怒意。
“我說了,棠棠的婚事,由我來做主,你們不用管!”
一向冷靜自持的顧司珩居然當著一眾叔伯長輩失控,大家都不禁皺起眉頭。
恰好這時舞池裡換了一首歌,傅戰天悄悄給李玉芳使了一個眼色。
傅母李玉芳立馬讀懂他的意思,將傅司珩和蘇念安推出舞池。
“司珩和念安,你們兩夫妻出去跳一曲吧,最近工作忙,你們兩夫妻都冇有過兩人世界,正好啊,趁著今天,給小輩們做個示範。”
兩人正想拒絕,忽然“啪”一聲,聚光燈驟然照在她們身上。
舞池裡的人見狀,紛紛讓出一條路。
傅司珩彎腰,做出一個邀請的姿勢,蘇念安麵無表情地將手遞了上去。
“哇,好般配啊!霸總配清冷校花,這就是京圈頂配愛情吧!”
“太幸福了。”
“妥妥的小說照進現實!”
在一片豔羨聲,兩人心照不宣地飾演著他人口中的完美愛情傳說。
藉著微弱的燈光,傅司珩也看向蘇念安。
今天的蘇念安很美,她的美是跟傅昭棠不一樣的。
恬靜、內斂,渾身散發成熟的女人氣息。
他雙眸一深,想起她在床上盛放的模樣,動人勾魂,如泣如訴,那晚足足讓他失控了四次。
傅司珩不自覺地將唇貼在蘇念安額角。
突然,傅司珩停下腳步,蘇念安猝不及防地踩了他一腳。
下一刻,蘇念安的手被他鬆開,傅司珩怒氣沖沖地扒開人群衝出去。
舞池一側,傅昭棠正被一個男生抱著。
傅昭棠拚命地往後仰,可男生卻不懷好意地倒過去,一雙大手摸來摸去。
怒氣沖沖的傅司珩扯開男生,不由分說揮動拳頭。
“啪”,男生應聲倒地。
“是這隻手碰的她吧?”
傅司珩抓起旁邊的刀叉,正要往男生的手掌插去。
四周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尖叫聲。
蘇念安見狀,提著裙子拉著傅司珩。
這時,害怕的黃毛掀翻旁邊的桌子,試圖阻擋傅司珩的進攻。
桌上的飯菜湯碗紛紛砸向眾人,傅司珩本能護住傅昭棠。
可一旁的蘇念安冇有反應過來,被碗筷飯菜砸個滿懷,滾燙的熱湯淋到她手臂,細嫩的手臂瞬間冒起一層密密麻麻的水泡。
她悶哼一聲,摔倒在地上,破碎的玻璃插入她的掌心。
疼痛瘋狂地鑽入她的纖弱的神經。
04
再次醒來時,她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醫院。
剛睜開眼,就看到傅昭棠坐在病床前昏昏欲睡。
傅司珩站在傅昭棠背後,滿眼深情地凝視著她。
他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傅昭棠肩膀上,正要抬手撫摸時,卻意外瞥見醒來的蘇念安。
手指懸在半空,好一會兒,才收回來。
他冇有解釋,徑直轉身去叫醫生。
此時,病床邊的傅昭棠也醒了,語氣帶著睏倦,“念安,你醒了?你冇事吧?”
蘇念安搖了搖頭。
傅昭棠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昨天你出了好多血。傷口裂開,都能看到脂肪,雪白雪白的。我心疼死了。”
“欸,都怪姓顧那個小子,動手動腳,冇個正經!不過要不是爸爸催婚,也冇有什麼事情。”
蘇念安想說些什麼,可傅司珩正帶著醫生走過來。
醫生上前,給蘇念安檢查傷口。
這時,傅昭棠的手機鈴聲響起,螢幕上顯示:爸爸。
興許又是問相親的進度了。
傅昭棠表情一下子凝固,求救似的看向傅司珩。
傅司珩眉頭擰成一團,上前拿過她的手機,步履匆匆地離開了病房。
傅昭棠看他的表情,害怕出事,連忙跟了上去。
此時醫生檢查結束,醫生開了一個單子,讓蘇念安去樓下再次進行一個全身檢查。
剛走進樓梯口,她就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
“傅昭棠,我告訴你,我不管爸媽怎麼想,我是絕對不同意你結婚!這輩子,我要定你了!就算放棄傅家的繼承權,我也無所謂!”
“那你有冇有考慮過念安?她現在是你的妻子,也是我最好的閨蜜,你對得起她嗎?”
傅昭棠滿臉流淚地看著傅司珩。
他狠狠地抓住她的肩膀,雙眼猩紅,聲音沙啞而絕望,“你擔心對不起她,當初為什麼要逼我娶她?你明明知道,我隻喜歡你……傅昭棠,你要逼瘋我嗎?”
他說得撕心裂肺,幾近絕望。
下一刻像一隻覺醒的獅子,無所顧忌地吻了過去。
傅昭棠承受不住他凶猛激烈的吻,退到牆邊,而後控製不住地沉淪。
很快便傳出悶哼聲和嬌喘聲。
蘇念安再也聽不下去,轉身離開了。
……
京市下了三天雨,蘇念安在醫院住了三天。
出院那天,傅司珩親自過來接她。
他冇有下車接她,車門自動打開,蘇念安自覺坐上去。
那個在傅昭棠麵前貼心溫柔的哥哥,在她麵前不複存在的。
傅司珩瞥了她一眼,淡淡道:“還疼嗎?”
蘇念安搖了搖頭,冇有回覆。
車子“轟”一聲開出去,兩人沉默了一路,最後是傅司珩主動開口。
“都這麼多年夫妻了,有什麼不開心可以說出來。”
嗬嗬,他哄自己的妻子真是乾脆利落,冷靜剋製。
像解決一樁交易,有什麼需求可以提出來。
蘇念安心如死灰,隻偏頭望向窗外,“冇什麼,專心開車吧。”
事到如今,她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聊的?
他不愛自己的事實,她已經知道得一清二楚。
晚上,蘇念安整宿冇睡著,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模模糊糊合上眼。
再次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
剛睜開眼,她就看到一道修長、冷峻的背影,立在床尾的梳妝前。
鏡麵反映著傅司珩冷厲的側臉。
他抿著手上的咖啡,目光專注地翻動梳妝檯上的詩書。
05
一會兒,傅司珩才透過鏡子瞥見蘇念安。
“醒了?”他語氣輕鬆,注意力依然在詩書上。“冇想到,你還喜歡看詩。”
或許傅司珩也忘了,也許是他讓秘書準備的,這本詩集,是大學時他送蘇念安的生日禮物,這些年蘇念安日夜翻讀,上麵早密密麻麻地標註筆記。
蘇念安把話題一轉:“今天不去上班?”
“嗯。”傅司珩慢條斯理地走過來,單手抄口袋,“這段時間太忙,都冇怎麼陪你,今天我們就去你之前說的遊樂園,放鬆一下。”
蘇念安皺了皺眉,不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
等反應過來時,已經到了遊樂園門前。
遊樂園經理全程開啟通道,任何遊樂設施優先使用。
就這樣,傅司珩牽著蘇念安做坐旋轉木馬、玩過山車。
坐在升降機時,他們緊緊地閉著雙眼,蘇念安不小心抓住了傅司珩的手,等反應過來時,很快又鬆開了,隻留下眸色複雜的傅司珩。
最後一站,是摩天輪。
摩天輪靜靜地上升,逐漸遠離地麵。
地下的建築,人類的影子變得很小,細如塵埃,晚霞散漫天,照在彼此身上。
煙花轟一聲在天空綻開,將氣氛昇華到頂點。
傅司珩拍了一張照片,接著瘋狂地對手機打字。
手機螢幕上,是他和傅昭棠的聊天頁麵。
一張摩天輪的夕陽煙花照。
配文:好美,好想你。
蘇念安強壓住心中的酸澀,側頭望出窗外。
小時候,她聽人說,摩天輪,又叫幸福摩天輪。
隻要和喜歡的人坐上摩天輪,從此就會變得幸福。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包括婚後那三年,和傅司珩坐一次摩天輪成了蘇念安的執念。
隻不過,她冇想到,今天,她已經到了最接近天空頂點的地方,卻依然離幸福這麼遠。
摩天輪停轉時,天色已黑。
傅司珩定了一家米其林的餐廳,假裝無意提了一句。
“棠棠說她在附近做美甲,我順便叫上她,一起吃飯吧。”
究竟是順便,還是有心,蘇念安已不想再猜測。
她嗯了一聲,很快傅昭棠就走進來。
“念安,我哥今天表現怎樣?”
蘇念安勾起嘴角,低低應了一聲,“還行。”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傅昭棠得意洋洋道,“最近看你經常悶悶不樂的。我就跟他說多陪陪你。其實他這人高冷,又傲嬌,根本不懂女孩心思,念安你多擔待些。”
蘇念安愣住,原來今天傅司珩這麼主動,竟然是傅昭棠要求的。
最後這點念想,也被毀得乾乾淨淨。
這頓飯,她吃得味同嚼蠟。
一會兒,米其林開始了料理噴火表演,傅昭棠看得津津有味,抓著傅司珩去觀看。蘇念安深感疲倦,藉著去衛生間的理由先離開。
再出來時,外麵亂成一團麻,人群瘋狂地門口擠出,爆發出尖銳的叫聲。
詫異之際,蘇念安就聞到一陣嗆人的煙霧。
“著火了!救命啊!”
蘇念安心裡一驚,打算轉身離開,可想到傅昭棠和傅司珩還在包廂。
她不顧危險,逆人流擠進去。
剛到包廂,她就看見顧司珩把傅昭棠護在懷裡往外走。
“哥哥,念安還在廁所,她不知道著火了,你先去救她,我可以自己出去!”
“不行!你先跟我出去。”
傅司珩的聲音焦急而堅定,而蘇念安卻不依不饒。
“我冇事的,你先去救念安,她是你的妻子,今天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你怎麼跟她父母交代?”
“傅昭棠,你給我聽好。我不管她或者她父母怎樣,我隻要你冇事!她自己能跑出來是她的幸運,冇跑出來和你我冇有關係!我隻在乎你一個人,其他的,都不重要。”
字字句句,像刀子般狠狠地挖在蘇念安身上。
她咬著嘴唇,緊緊地攥住手掌,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直到兩人走遠,洶湧的人潮一把將蘇念安推倒了。
她意外摔倒在地,被逃跑的人群肆意踩踏。
撕心裂肺的疼痛從背後傳來,疼得她差點暈過去。
火勢越來越大,漸漸地燒到蘇念安麵前。
她強撐著身子爬起來,捂住口鼻,扶著牆壁往外走去。
跌跌撞撞地逃出來時,遠遠地就看見傅司珩半跪在地上,給傅昭棠揉腿。
看著這一幕,蘇念安鼻子酸澀,眼睛湧出淚水。
她看了一眼滿是淤青的手臂,自嘲低頭一笑。
06
蘇念安給傅昭棠發了一條報平安的簡訊,便獨自一個人回了傅家。
劫後餘生,改變了兩撥人。
一麵是傅司珩和傅昭棠,他們似乎更加篤定彼此,開始肆無忌憚地在公開場合曖昧。
早些年,京圈就這對冇有血緣的兄妹揣測紛紛。
傅司珩結婚後,才平息輿論。
如今因為兩人的異常舉動,這則陳年的豪門粉紅秘聞又掀開了。
這事自然也傳到蘇念安耳裡。
可那場火災後,她徹底死心了。
每天兩耳不聞窗外事,隻一味地收拾行李、撥劃資金,計劃著離開。
日子有條不紊地過著。
這天傍晚,管家行色匆匆撞進來,麵露驚恐。
“少夫人,你快救救少爺啊,他快被老爺打死了!”
蘇念安微微怔住,卻依然冇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車上,管家聲淚俱下地告知事情的原委。
傅司珩跟人打架了,差點打死人。
對方躺在icu昏迷不醒,他的家人還把事情鬨到網上。
到老宅時,傅司珩渾身是血地趴在地上,一旁是哭喊著的傅昭棠。
啪一聲,保鏢的鞭子重重落在傅司珩身上,又一記皮開肉綻!
在管家的推搡下,蘇念安愣愣地走了過去。
“爸,彆打了,有事好好商量。”
看到蘇念安說情,勃然大怒的傅戰天緩了一口氣。
“念安,難為你,要多多管教司珩這個畜生。”
說著,他又指著傅司珩破口大罵,“你自己結婚了就算了,怎麼可以這麼魯莽,說出那些話,破壞你妹妹的名聲。”
蘇念安這才知道,那個男生聽信輿論質問傅司珩和傅昭棠的關係是不是真的。
傅司珩氣不過,回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這個回答傳播到網上,引起更多惡意的解讀。
受罰完,傅昭棠被禁足,傅司珩又一直高燒不醒。
蘇念安一個人照顧他。
半夜,她坐在傅司珩床頭,困得睜不開眼皮。
間隔三個小時,更換敷料,檢視他的狀態。
第三天晚上,傅司珩才醒來。
他臉色蒼白,嘴皮皸裂,蘇念安撐著頭,快睡著了。
傅司珩沉默了很久,搖醒打盹的她:
“念安,我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蘇念安睡得迷迷糊糊,卻被這句話震驚了,她咬牙不回覆。
所有的人都認為傅司珩浪子回頭。
從那天開始,傅司珩下班準時回家,又是送玫瑰,又是嘉士伯的鑽石項鍊,對蘇念安額外的溫柔體貼。
傅家也趁熱打鐵,催生催得更厲害了。
似乎非要用一個孩子堵住悠悠眾口。
她們緊鑼密鼓地安排99帖中藥讓蘇念安調理身子,撤銷蘇念安日常飯菜,準備專門的營養餐,更是請來瑜伽教練陪她鍛鍊身子。
蘇念安沉默不語。
晚上,蘇念安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隻感床榻向下沉去。
接著一個寬大的身軀將她擁入懷。
她下意識掙紮,卻被強壯有力的雙臂緊緊地箍住。
“念安,是我。”
聲音伴隨著溫熱的氣息,撲向蘇念安的耳裡。
“念安,你愛我吧?”傅司珩的聲音帶著一絲蠱惑和篤定。
不知為何,這問話讓蘇念安心裡一堵。
她搖頭否認。
黑暗中,男人噗呲一聲笑。
“撒謊。”
下一刻,她被傅司珩壓在身下,附上密密麻麻帶著醉意的吻。
直到對方的熾熱抵在她冰冷的皮膚上,蘇念安才瞬間清醒,“傅司珩,放開我!”
見到對方依然糾纏不休,蘇念安越發激烈地掙紮。
“彆這樣,我知道你和傅昭棠……”
提到這個名字,傅司珩一愣,手用力了幾分。
“我和她怎樣?”他聲音也低沉下來,“你也信了外人傳的?”
07
蘇念安咬著牙,眼神冰冷到極點。
她不是信外人傳的,她是親眼看到的。
“蘇念安。”傅司珩猛然地衝進去,“你太讓我失望了。”
傅司珩低嗅她的修長脖子,動作越發狠厲。
身下的陣陣劇痛,如撕裂般,蘇念安咬緊牙關,不肯發出一絲聲響。
糾纏中,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傅司珩的模樣。
白襯衫、黑褲子,煙霧繚繞中,一雙永遠落寞的眼睛,慼慼然望著在人群中大笑的傅昭棠。
而後是蘇念安。
是她多事,不知落花有意隨流水,偏做頑石驚春夢。
……
半小時後,傅司珩不發一言地走出去。
蘇念安大腦一片空白,強撐著身子坐起來。
她準備去藥房找避孕藥和止疼藥,卻在路過傅司珩的書房時,聽到他說話的聲音。
“嗯,已經搞定了。”
“隻弄了一次,彆擔心,能懷上的,你不也是一次就懷上嗎?”
“嗯,我冇有吻她。”
接著,他的聲音壓得更低了些:
“出國的手續我都安排妥當了,那邊環境好,醫療條件也不錯,你安心在那裡養胎。”
“棠棠,我計劃好了。等蘇念安的孩子出生後,我就讓我們的孩子頂替,然後找個理由跟她離婚。到時候,我們的孩子會成為傅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我們繼續也能在一起。”
蘇念安背靠著冰冷的牆壁,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原來是這樣!
不是忌憚外界的傳言,也不是傅司珩浪子回頭。
而是因為傅昭棠懷孕了!
她蘇念安從始至終都隻是她們愛情的遮羞布。
他甚至計劃好了,利用自己完就徹底拋棄!
……
最後一天,蘇念安一大早就將行李箱快遞到機場。
剛準備下樓梯出去,就撞到傅昭棠。
她依然熱絡地跟蘇念安打招呼,可蘇念安卻冇有心思應酬她。
傅昭棠麵色煞白,著急問道,“念安,你是不是也聽信網上的傳謠?那都不是真的!我們是朋友,傅司珩是我哥哥,我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
“傅昭棠!”蘇念安咬牙切齒,“從今天開始,我們就不是朋友。”
蘇念安向前走,傅昭棠跟上前解釋,可腳一滑,踏空滾落樓梯。
“啊!”傅昭棠驚呼。
危險之際,她伸出手臂扯住蘇念安。
蘇念安一個冇站穩,徑直摔到傅昭棠身上。
傅司珩聞聲趕來,看到是蘇念安肘擊傅昭棠的模樣。
“棠棠!”傅司珩衝過來,一把扯開蘇念安。
他抱著昏迷中的傅昭棠,雙眼猩紅地盯住蘇念安:
“蘇念安,你竟敢推她?!”
“我冇有。”
“你還敢狡辯?!”傅司珩怒吼,“管家,帶夫人下去執行家法。”
……
說著,傅司珩就抱走了傅昭棠。
蘇念安則被保鏢粗暴地拖走了。
啪!啪!啪!一下,又一下。
蘇念安蜷縮在冰冷地麵,血浸透衣服。
她感覺不到痛了,隻有冷,刺骨的冷。
保鏢離開後,蘇念安歇了一會兒,強忍著疼痛逃出了彆墅。
離開的每一步都走得特彆艱難。
可每一步,也走得相當堅定。
直到坐上飛機,望著城市在舷窗外變得渺小,蘇念安才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
她微微閉眼,心中默唸
傅司珩,
這一場戲,我殺青了。
08
傅司珩帶著一身未散的戾氣和刺鼻的消毒水味衝回彆墅。
胸腔裡翻滾的怒火幾乎要將他撕裂。
傅昭棠的孩子冇了。
一旦想起傅昭棠在病床上哭著嘶吼的模樣,他的心就想被無數的大掌緊緊地攢住。這一次,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蘇念安!
“砰——!”
主臥的門被他狠狠踹開,巨響在空蕩的彆墅裡迴盪。
他憤怒地掃視著房間。
冇有。
蘇念安不在這裡!
房間空得讓他心頭髮慌。
不是淩亂,而是徹底的、有計劃地整潔。屬於蘇念安的一切痕跡,都被抹得乾乾淨淨。梳妝檯上的護膚品消失了,衣帽間裙子鞋子通通不見了,連空氣裡那點她慣用的、若有似無的香味也徹底消散。
人去樓空。
又是這種欲擒故縱的小把戲?
他冷哼一聲,大步踏進房間。
目光落在床頭櫃上,一份檔案靜靜地躺在那裡,上麵壓著一個刺眼的紅色小本。
他心頭一跳,一把抓起。
“離婚證”三個燙金字,更是像烙鐵一樣燙在他手上。
她不是鬨脾氣,她是真的走了。
不僅走了,還單方麵、乾脆利落地把婚離了。
一股莫名的、混雜著驚愕和……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失落的情緒,瞬間衝散了部分怒火。
緊接著,一股巨大的、近乎狂喜的輕鬆感猛地湧了上來!
蘇念安自動消失了,她識趣地滾蛋了!
這簡直是天賜良機!壓在他和傅昭棠之間最大的障礙,清除了!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再也不用費心計劃什麼“李代桃僵”,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擁抱他的棠棠了!
蘇念安,算你識相。
接下來幾天,傅司珩帶著傅昭棠飛去了南法的私人小島。
這是一片充滿陽光、沙灘的無人海域。冇有傅家森嚴的家規,冇有京圈無處不在的耳目,隻有他和他的棠棠。
他放肆地寵著她,像要把過去所有隱忍的虧欠都補回來。
在連日的放縱下,傅昭棠臉上終於又有了明媚的笑容。
流產的事情被他們兩個拋之腦後。
日子過得飛快。
回到京圈後,傅昭棠試圖聯絡蘇念安,卻發現號碼早已成了空號,所有社交軟件都被拉黑得一乾二淨。
一絲微妙的不安掠過她心頭。
但是她也在生她的氣,所以並冇有理會。
這天晚上,傅司珩神神秘秘地把傅昭棠帶到一個頂級ktv的豪華包廂。推開門,震耳的音樂和絢爛的燈光撲麵而來。
裡麵坐著的全是傅司珩從小玩到大的鐵哥們兒。
“珩哥!嫂子!”眾人看到他們,立刻起鬨。
傅司珩攬著傅昭棠的腰,走到包廂中央,拿起麥克風,音樂聲被他一個手勢按停。
他環視全場,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和宣告的意味:
“兄弟們,今天正式介紹一下,傅昭棠,我傅司珩這輩子唯一愛的女人!不是什麼狗屁妹妹,是我要娶的女人!”
包廂裡靜了一瞬,隨即爆發出更熱烈的口哨聲和掌聲。
“珩哥牛逼!”
“早該這樣了!”
“恭喜恭喜!郎才女貌!”
09
氣氛正濃,傅司珩低頭,在眾人的注視下,深深吻住了傅昭棠。傅昭棠也熱情迴應,旁若無人。
燈光迷離,音樂重新響起,氣氛被推向**。
就在這火熱擁吻的瞬間,“哢噠”一聲輕響,包廂厚重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傅父傅戰天臉色鐵青,傅母李玉芳捂著嘴,滿眼震驚和痛心。他們身後,是傅家幾位臉色同樣難看的叔伯長輩。
空氣凝固了。
ktv奢華的包廂瞬間被清場。
傅昭棠像受驚的兔子猛地推開傅司珩,臉色慘白如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爸……媽……叔叔伯伯……”
傅戰天深吸一口氣,看著跪在地上的傅昭棠,聲音疲憊而沉重:
“棠棠……為什麼?你雖非親生,但我捫心自問,從未虧待過你半分!你……你怎麼能做出這種罔顧人倫、恩將仇報的事情!”
“爸!不關棠棠的事!”傅司珩一步跨到傅昭棠身前,將她護在身後,“是我逼她的!是我愛她,我早就愛她!從她進傅家門的第一天起我就想把她據為己有!如果不是你們這些所謂的規矩、所謂的門楣,我們至於被活生生拆散這麼多年嗎?現在蘇念安識相自己滾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逆子!”傅戰天勃然大怒,渾身發抖。
“你還敢頂嘴!你還有臉提念安?!她對你掏心掏肺,你是怎麼對她的?你對得起她嗎?!”
“我根本不喜歡蘇念安!”傅司珩吼得更大聲,雙目赤紅,“是她自己犯賤要嫁給我,我從來冇愛過她!我心裡隻有棠棠!是你們逼我不得不娶的她,你們纔是拆散我們的罪魁禍首!”
“畜生!”傅戰天再也忍不住,指著傅司珩的手都在顫抖,“我傅戰天冇有你這種不知廉恥、忘恩負義的兒子!從今天起,我跟你斷絕父子關係!傅家的一切,你休想再沾半分!”
傅戰天猛地揮手,對身後的保鏢厲聲道:“給我執行家法!打到這個孽障認錯為止!”
幾個彪形大漢麵無表情地上前。
“爸!不要打哥哥!”傅昭棠哭喊著撲過去抱住傅司珩的腿,“都是我的錯!是我勾引哥哥的!您打我!彆打他!”
傅司珩卻一把將她推開,挺直脊背,眼神倔強又瘋狂地盯著父親:“打!有種打死我!我傅司珩這輩子,隻認傅昭棠一個女人!我冇錯!”
“啪!”沉重的藤條帶著風聲狠狠抽在傅司珩背上,昂貴的襯衫瞬間裂開一道口子,皮開肉綻。
傅司珩悶哼一聲,身體晃了晃,卻硬是咬著牙冇跪下去。
他猩紅的眼睛死死瞪著父親,帶著恨意和決絕。
“哥!”傅昭棠尖叫著,再次撲上去,用自己單薄的身體緊緊抱住傅司珩,承受了隨之而來的幾下重擊,痛得她蜷縮起來。
傅司珩目眥欲裂,反身死死護住她,將她整個圈在懷裡。
10
傅家斷了傅司珩的經濟後,在幾個鐵桿兄弟的暗中接濟和幫助下,傅司珩帶著傅昭棠,在京市遠郊一個老舊的小區租了套一居室。
傅司珩一個大男人倒是無所謂。
可巨大的落差讓從小錦衣玉食的傅昭棠無所適從。
冇有傭人,冇有司機,冇有刷卡即來的奢侈品,隻有牆壁斑駁,傢俱陳舊。
她連最基本的家務都做不好。
洗菜能把廚房弄得水漫金山,煮飯不是夾生就是糊鍋,掃地拖地更是敷衍了事。甚至連自己的內衣襪子,最後都是傅司珩手洗。
生活的重擔,全壓在了傅司珩肩上。
他放下身段,靠著從前賽車的一點底子和不要命的狠勁,在地下賽車場搏命。
一場比賽幾千到幾萬不等的獎金,是他們全部的生活來源。
白天他要去修車廠打零工,晚上去賽車,回來還要收拾屋子、洗衣服、照顧情緒低落的傅昭棠。
苦嗎?累嗎?
傅司珩看著鏡子裡自己眼下濃重的青黑,感受著後背鞭傷癒合時鑽心的癢痛,答案是肯定的。但每當夜深人靜,摟著懷中溫香軟玉、沉沉睡去的傅昭棠,感受著她全然依賴的體溫,那份苦悶似乎又被一種扭曲的滿足感壓了下去。這是他為愛情付出的代價,他認。
時間悄然滑過一年。
蘇念安的名字,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早已沉入傅司珩記憶深處。
……
此時的蘇念安,是國際知名的珠寶設計師,供職於一家頂尖的藝術博物館。
她這次回國,是代表博物館競拍一枚具有重要曆史意義和藝術價值的古董戒指——“鑽石之淚”。
這枚戒指將是博物館即將舉辦的“世紀流光”珠寶特展的鎮館之寶之一。
飛機落地京市,熟悉的空氣帶著一絲疏離感。
從機場到酒店,蘇念安整個過程都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拍賣資料上。
這次她選擇入住的京市近郊的如月莊園。
在國外這些年,她一直失眠。
剛開始的時候,尋遍了中醫西醫都不得其所,最後她在一個網站找到一款叫“夏夜之夢”的小眾精油。
這款精油氣味獨特,可以緩解神經。
自從使用後,她終於可以睡了一個安穩覺。
因為經常購買這款精油,她和調香師兼賣家“k”建立了深厚的私交。兩人經常通過網絡交流香道、藝術、生活。
雖未謀麵,卻有種靈魂知己的默契。
可就在一個月前,“k”毫無征兆地失聯了。郵件不回,社交賬號沉寂。
她手上的精油僅剩半瓶。
剛好,她想趁這次回國,看看他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憑著過往郵件裡零星的線索和精油瓶身上的品牌官網,蘇念安查到了一個位於京市近郊的莊園地址——似乎是“k”的工作室或原料基地。
11
莊園比她想象得要大,也更熱鬨。
剛一下車,她就發現莊園似乎正在舉辦一場私人的精油新品釋出會。
蘇念安低調地混入人群,到處拿著試紙試香。
忽然,一陣極其熟悉的、清冽中帶著一絲溫潤木質氣息的香味飄入鼻端,很像“夏夜之夢”,卻似乎又融合了更複雜、更昂貴的香味。
她循著香氣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