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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祁望在劇情重置後,同時覺醒了。

這一次,他搶先一步,將我家保姆的女兒與我調換。

「上一世我愛了你七十年,唯獨辜負了茵茵。」

「這一次,我想遵從本心,就讓茵茵做一次主角吧。」

我冇哭冇鬨,任由他將我抱走。

我和他本是豪門總裁虐文裡的命定男女主。

按照劇情設置,我們先虐後愛。

我用家族聯姻,逼迫他放棄白月光;

然後傾儘家底,助他這個私生子奪回祁家家主之位;

又為他擋槍,遭他仇敵綁架,被刺八十一刀。

他這才發現愛的人是我。

可我們剛開始相愛,我卻因傷勢過重,隻活了一個月便去世。

而他守著對我的承諾,終身未娶。

待他活到百歲,死去前還讓人和我一起合葬。

他被所有人稱讚深情。

而提到我,隻有一句冇命享福。

我笑了,這樣的虐文女主,就讓給沈茵吧。

而我想做的,從來都是大爽文女主。

1

「昭昭,對不起。」

「上一世因為我,茵茵一生淒苦。這一世,我必須讓她做女主。」

當七歲的祁望將搖籃中的我和沈茵調換時,我便知道,他也覺醒了。

他口中的茵茵,是沈茵,我家保姆的女兒。

也是他上輩子的白月光。

「昭昭,去沈家,暫時委屈你了。」

祁望語氣裡帶著一絲愧疚:

「你放心,我會讓沈叔叔和王阿姨好好照顧你,不會讓你吃苦的。」

「等我長大按原劇情奪回祁家家主之位,便會接你回來。」

我被氣笑了。

祁望,這個我愛了整整一輩子的男人。

此刻正用他那套自我感動的邏輯,親手顛覆我的人生。

他甚至不覺得這對我是一種傷害。

或許在他眼裡,我生來就擁有的一切,都可以成為他用來施捨的籌碼。

可他從頭到尾都錯了。

上一世,被劇情控製,我才當了這被虐得死去活來,最後還早死的虐文女主。

現在劇情重置了,我又覺醒了。

憑什麼我還要當這虐文女主呢?

我想做的,從來都是大爽文女主。

2

從地獄爬回人間,我花了十八年。

這十八年裡,我名義上的養父母——

沈強和王秀蓮,對我的態度從最初的小心翼翼、心懷愧疚,到後來的言聽計從、滿臉崇拜。

轉變的契機,是我讓他們拿著祁望給的那筆「補償款」,去城西鳥不拉屎的郊區買下了一塊無人問津的工業廢地。

沈強當時嚇得臉都白了。

以為我被刺激得精神失常,想敗光他們唯一的家底。

我冇多做解釋,隻冷冷地告訴他:

「要麼聽我的,要麼我現在就回陸家,告訴他們所有真相,讓祁望把給你們的錢連本帶利地收回去。」

他們怕了,最終還是照做了。

半年後,市政規劃檔案下發,一條新的地鐵線終點站就落在那塊地旁邊。

一夜之間,地價翻了五十倍。

沈強夫婦捧著那張一夜之間價值千萬的土地使用證,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活神仙。

這是第一桶金。

有了這筆錢,我讓他們辭掉了原來辛苦勞累的工作。

然後,我指導著隻有小學文化的沈強,註冊了一家投資公司。

公司的名字叫「昭陽資本」。

昭陽,是我現在的名字。

我成了這家公司的隱形操盤手。

我利用前世的記憶,精準地抓住了每一次風口。

昭陽資本的雪球越滾越大,快得讓作為法人的沈強心驚膽戰。

他不止一次地勸我收手,說我們現在擁有的錢,幾輩子都花不完了。

我隻是平靜地告訴他:「不夠,還遠遠不夠。」

我的戰場,從來不是賺多少錢,而是要將祁望和沈茵踩在腳下,奪回我被偷走的一切。

3

而我的仇人,這幾年過得光鮮亮麗。

我一邊在暗網購買最隱秘的私人偵探服務,追蹤著祁望和沈茵的一舉一動。

一邊看著財經雜誌上,沈茵穿著高定禮服,挽著我親生父親陸承業的手,笑得天真爛漫。

報道上說,陸家千金陸昭昭,不僅貌美,更在商業上有著驚人的天賦。

小小年紀就對陸氏集團的運營提出了許多「建設性意見」。

我看著那些所謂的「建設性意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不過是我前世為了討好祁望,熬了好幾個通宵做出的商業分析。

當時被他輕描淡寫地評價為「幼稚」,轉頭卻成了他用來包裝沈茵的工具。

她繼承了我的人生,卻活成了一個精緻的草包。

而我,隻需要一個舞台。

一個能讓我從陰影中走到聚光燈下,與他們正麵對決的舞台。

這個機會很快就來了。

那天,我點開財經新聞,一條置頂的公告吸引了我的注意。

「星辰杯」全國商業策劃大賽。

一項由多家頂級財團聯合舉辦的賽事,旨在發掘未來的商業領袖。

而在主辦方一欄,陸氏集團的名字赫然在列。

決賽的特邀評委席上,祁望的名字閃閃發光。

蟄伏了這麼久,是時候了。

我移動鼠標,點下了那個並不起眼的「個人蔘賽者報名」鏈接。

「星辰杯」的初賽和複賽,對我來說不過是走個過場。

我提交的策劃案,每一步推演,每一個數據模型,都精準到無可辯駁。

結果毫無懸念。

我,一個來自三流大學、名叫「沈昭陽」的普通學生,成了本屆大賽最大的黑馬。

媒體用「橫空出世的天才少女」來形容我,閃光燈第一次對準了我。

而我,隻是平靜地穿過人群,目光鎖定在那個被眾星捧月的沈茵和祁望身上。

不出所料,祁望終於注意到了我。

他將我拉到無人注意的角落裡,眼神陰鷙:

「昭昭,你也覺醒了對不對?」

4

我抬起手,重重地一巴掌甩了過去。

他滿臉震驚地捂著臉,「你打我?」

趁他發愣的瞬間,我繼續揚起右手,又是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祁望雙眼通紅地瞪著我:

「昭昭,你過了!」

「我說過,等我坐上祁家家主的位置,就會接你回來。」

「你難道忘了嗎,這個劇情是女主陸昭昭的高光時刻。」

「你現在是沈茵,就不該出現在這裡!」

我被氣笑了。

祁望到現在,都還以為我仍是那個萬事以他為中心的陸昭昭。

「你說得冇錯,這是女主的高光時刻。」

「可是祁望,你是不是忘了,我纔是真正的女主。」

祁望一頓,僵愣在原地。

待回過神,他咬牙切齒地看著我:

「陸昭昭,你彆忘了,你現在就是一個普通保姆的女兒。」

「你怎麼爭得過有陸家和祁家保護下的茵茵。」

我勾了勾唇,「那就拭目以待吧。」

5

這之後,祁望卯足了勁要讓沈茵在比賽中奪魁。

不僅為她請來了最頂尖的智囊團,他更是親自為她坐鎮。

毫無意外,此刻已成為「陸昭昭」的沈茵,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決賽。

她隻需要像個提線木偶一樣,照著稿子念出那些不屬於她的見解。

可即便如此,她也做得漏洞百出。

半決賽的答辯環節,我們被分在了同一組。

評委問了她一個關於方案中現金流風險管控的細節問題。

她當場卡了殼,漲紅了臉。

支支吾吾半天,最後還是祁望在台下用口型提醒,她才勉強過關。

輪到我時。

我不僅回答了評委的問題,還順便指出了她那個由陸氏智囊團打造的方案裡,一個隱藏極深的財務模型悖論。

全場嘩然。

我能清晰地看到,沈茵投向我的眼神,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施捨,而是淬了毒的嫉妒和怨恨。

她那張被精心嗬護的漂亮臉蛋,第一次因為另一個人而扭曲。

很好。

我就是要讓她知道,有些東西,即便搶走了身份,也永遠學不來。

5

決賽前夜,我待在主辦方安排的酒店裡,對最終的策劃案進行最後的完善。

我準備了兩份方案。

a

方案,是我明麵上的殺手鐧。

b

方案,則藏在我的加密硬盤深處,那纔是真正的王牌。

我知道沈茵會來。

或者說,我知道她一定會用她最擅長,也是唯一擅長的手段——掠奪。

淩晨兩點,我房間的門卡被無聲地刷開。

我裝作熟睡,躺在床上。

聽著那輕手輕腳的腳步聲靠近我的書桌,聽著

b

介麵被插拔的細微聲響,聽著那個人在黑暗中複製完檔案後,如釋重負般地鬆了口氣。

整個過程,我的心跳甚至冇有一絲一毫的加速。

就像在看一場早已知道結局的、蹩腳的默劇。

第二天,決賽現場。

後台的空氣緊張得幾乎凝固。

所有選手都在做著最後的準備。

我剛整理好服裝,準備上場,就被一群人攔住了去路。

為首的,正是沈茵。

她一改昨日的狼狽,臉上掛著誌在必得的笑容。

身邊站著臉色冰冷的祁望,還有幾位賽事組委會的負責人。

「等一下。」

沈茵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整個後台瞬間安靜下來。

她揚了揚手中列印好的一疊

a4

紙,那正是我昨晚放在電腦桌麵上的

a

方案。

她將策劃案狠狠摔在我的腳邊,紙張散落一地。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她用那楚楚可憐又帶著無比憤恨的語氣,一字一句地指著我,對所有人宣佈:

「她是個小偷,她決賽的策劃案,是昨晚從我這裡偷走的。」

6

後台瞬間安靜下來。

幾十道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打在我身上。

我甚至能聽到身邊某個選手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偷竊,抄襲。

在「星辰杯」這種級彆的賽事上,這是足以讓一個選手身敗名裂、永不翻身的指控。

祁望的眼神冰冷如刀,帶著一種審判般的快意。

他似乎很享受這一刻,享受將我踩在腳下。

證明我不過是個上不了檯麵的小偷,而他所選擇的沈茵,纔是真正的天之驕女。

我笑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我輕輕地笑出了聲。

我的反應顯然出乎了沈茵和祁望的預料。

沈茵那張精心扮演出來的悲憤麵孔出現了一絲裂痕。

「你笑什麼?」

她厲聲質問,「被當場抓包,你還有臉笑?」

我彎下腰,慢條斯理地撿起散落在地上的

a4

紙,甚至還好心地幫她理了理順序,然後遞還給她。

「陸小姐。」

我看著她的眼睛,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你確定,你要用這份方案參賽嗎?」

她被我問得一愣,隨即像是受到了巨大的羞辱,一把搶過策劃案。

「這是我的東西,我當然要用!沈昭陽,你彆想再狡辯!」

「很好。」

我點點頭,不再理會她,徑直走向賽事方負責人:

「老師,可以開始了嗎?我想,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

負責人看看我,又看看祁望和沈茵。

最終在祁望帶著壓迫感的目光下,宣佈決賽流程照常進行,但保留對「抄襲事件」的調查權。

抽簽結果,沈茵在我前麵出場。

她站在萬眾矚目的舞台中央,背後是陸氏集團的

logo,將那份屬於我的

a

方案講得慷慨激昂。

她顯然是下過苦功夫的,將整份方案背得滾瓜爛熟,甚至還模仿了我可能會有的語氣和手勢。

台下的評委們頻頻點頭,觀眾席也爆發出陣陣掌聲。

祁望坐在第一排,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驕傲和欣賞。

他看著台上的沈茵,彷彿在看一件由他親手打磨出的、最完美的作品。

而我,隻是坐在選手席,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像一個局外人。

終於,輪到我了。

我走上台,冇有帶任何紙質檔案,隻有一個加密

u

盤。

主持人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我,公式化地問道:

「沈昭陽選手,在你的對手,陸氏集團的陸昭昭小姐已經提出了一個相當完善的構想之後,你又將為我們帶來什麼呢?」

我將

u

盤接入係統,背後的大螢幕亮起,出現了一個與剛纔截然不同的標題。

一個全新的,比剛剛沈茵的方案更為精細、更為超前的構想。

我冇有急著解釋我的

b

方案,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評委席。

然後,又緩緩轉向了選手席上的沈茵。

「在開始我的闡述之前,我想先請教一下陸小姐一個問題。」

我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全場:

「在您剛剛的方案中,提到了一個核心概念,即『中央能源塔』統一供能。」

「那麼請問,當城市遭遇極端天氣時,您設計的這套供能係統,要如何規避整個城市瞬間癱瘓的風險呢?」

全場瞬間安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茵身上。

這是一個我故意留在

a

方案裡的,最致命的邏輯陷阱。

沈茵的臉「唰」地一下白了。

7

她張著嘴,大腦一片空白,求助似的望向台下的祁望。

可這種專業問題,祁望又怎麼可能懂?

他隻能用眼神焦急地示意她冷靜,卻給不出任何答案。

「我……我們有備用……備用發電機……」

沈茵結結巴巴地擠出幾個字,連自己都覺得毫無說服力。

我笑了笑,拿起了遙控器。

「看來,你並冇有真正理解那份方案。」

我輕聲說道,彷彿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然後,我按下了播放鍵:

「現在,請允許我為大家展示一個真正不會『癱瘓』的未來城市。」

接下來的二十分鐘成了我的個人秀。

當我的最終方案展示完畢,當台下爆發出雷鳴般掌聲的時候。

我知道,這場鬨劇該結束了。

沈茵已經麵如死灰地癱坐在椅子上,像一個被抽走了所有空氣的娃娃。

祁望的臉色鐵青,他快步走上台,不顧規則強行將失魂落魄的沈茵帶離了現場。

在與我擦肩而過時,他停下腳步,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警告我:

「你最好安分守己。」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毫不在意。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擋在了我的麵前。

那是一個穿著高級定製西裝的中年男人。

氣質儒雅矜貴,但眼神卻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審視。

他不像祁望那樣鋒芒畢露,卻更讓人感到深不可測。

他一直坐在評委席的後方,此刻卻走到了我的麵前,目光在我的臉上停留了很久。

周圍的喧囂似乎都退去了,我能清晰地聽到他開口時,那略帶一絲沙啞卻充滿磁性的聲音。

「小姐。」

他緩緩地問,每一個字都像一顆投入湖麵的石子,在我心中激起莫名的漣漪:

「你,真的很像我的姐姐。」

姐姐。

這兩個字像一道微弱的電流,瞬間擊穿了我所有的偽裝。

我重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心臟不受控製地漏跳了一拍。

我母親蕭晚,確實有一個弟弟。

我素未謀麵的舅舅,蕭遠。

前世,直到我死,他都未曾出現。

我隻在父親偶爾的感慨中,知道母親的孃家在海外,勢力龐大,但因故與陸家早已斷了聯絡。

麵前的男人,無論是年齡、氣質,還是那雙與母親有七分相似的桃花眼,都與我記憶中的描述嚴絲合縫。

但我不能慌,更不能認。

在確定他的真實意圖之前,任何情緒化的反應都是致命的。

我微微頷首,語氣疏離卻禮貌:

「先生,您認錯人了。我姓沈,我母親隻是一位普通的家庭主婦。」

他深邃的目光冇有絲毫動搖,反而露出了一絲瞭然的微笑,彷彿早已看穿我的防備。

他冇有在後台與我糾纏,隻是遞給我一張名片,上麵隻有一個名字和一串電話。

「沈小姐,你的方案非常精彩,我很感興趣。」

他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量:

「明晚七點,靜安茶舍,我等你。我想,我們可以聊聊更深度的合作。」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手心裡的那張名片,薄薄一片,卻重若千斤。

8

第二天晚上,我如約而至。

靜安茶舍是本市最頂級的私人會所,安保嚴密,私密性極高。

蕭遠選在這裡,顯然是為了一個絕對不被打擾的談話環境。

他已經坐在包廂裡,親自為我沏了一杯茶。

冇有多餘的寒暄,他開門見山:「我知道你是誰,陸昭昭。」

我端起茶杯,指尖微暖,內心卻是一片冰湖:「我不明白蕭先生的意思。」

他冇有逼問,而是換了個話題,像是在閒聊家常:

「我姐姐很喜歡銀杏葉,她說那是堅韌與永恒的象征。」

「她懷孕的時候,親手設計了一條項鍊,吊墜是一片銀杏葉,背後刻著一個『昭』字。她說,要送給她即將出生的女兒。」

我的呼吸一滯。

那條項鍊,我見過。

在將我和沈茵調換時,祁望將它從我脖子上扯下來,戴到了沈茵的脖子上。

蕭遠靜靜地看著我,繼續說:

「她還說過,她給女兒取名昭昭,是取『昭如日月』之意。」

「但她私下裡,更喜歡叫她的小名,『昭陽』,因為她說,那是她生命裡,獨一無二的小太陽。」

「昭陽」……

我再也無法維持那副無懈可擊的麵具,眼眶不可抑製地泛起溫熱。

9

看到我的反應,蕭遠眼中的審視終於化為心疼和憐惜。

他從西裝內袋裡拿出一個絲絨盒子,推到我麵前。

打開盒子,裡麵靜靜地躺著另一片銀杏葉,是一枚袖釦,設計和做工與我記憶中的項鍊吊墜一模一樣。

「這是我姐姐當年送我的生日禮物,她說,這是我們姐弟的信物。」

他的聲音染上了一絲悲傷,「昭陽,告訴我,這些年,你到底經曆了什麼?」

防線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我用最簡潔、最冷靜的語言,將這十幾年來發生的一切和盤托出。

我冇有哭,也冇有抱怨,隻是像在陳述彆人的故事。

可我越是平靜,蕭遠身上的氣息就越是冰冷。

當我說完最後一個字時,他周身那股儒雅矜貴的氣質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膽寒的怒意和殺氣。

「好,好一個祁望!」

他將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價值不菲的瓷器發出一聲脆響,「他竟敢如此對待我蕭晚的外甥女!」

他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化為實質:

「昭陽,你放心。從今天起,你不再是一個人。舅舅會幫你,把所有屬於你的東西,一樣一樣,全部拿回來!」

我看著他,壓下心中的激盪,輕輕問出了那個我最關心的問題:「我們,要從哪裡開始?」

蕭遠眼中的怒意漸漸斂去,重新化為商人的深沉與銳利。

他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抽出一份檔案,推到我麵前。

「就從這裡開始。」

我低頭看去,檔案封麵上赫然印著幾個大字——「祁氏集團·南城

ai

新城項目競標書」。

這是祁望事業版圖裡最重要的一塊基石。

「巧得很,」

蕭遠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這個項目的最終評審團裡,有一個人是我的老朋友。」

南城

ai

新城項目。

前世,這個項目是祁望從祁氏集團內部眾多競爭者中脫穎而出,徹底坐穩繼承人位置的奠基之戰。

他憑藉這個項目整合了最頂尖的技術團隊,也獲得了政商兩界空前的聲譽。

可以說,這是他商業帝國的龍骨。

而現在,這份龍骨的設計圖,正靜靜地躺在我的麵前。

「祁望的方案很大膽,也很有前瞻性,但他的根基不穩。」

蕭遠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眼神銳利如鷹。

「他太急於求成了,為了壓縮成本和工期,在能源和數據安全這兩個模塊上,做了太多妥協。這,就是他的死穴。」

我瞬間就懂了。

在決賽上,我用「能源自治」的構想讓蕭遠眼前一亮。

而現在,他告訴我,祁望最大的項目,恰恰在這個環節上有致命缺陷。

這不是巧合,這是天賜的良機。

「我不需要贏下這個項目。」

我看著蕭遠,說出了我的計劃:

「我要讓所有人都看到,祁望的方案一旦落地,會是怎樣一個華而不實的豆腐渣工程。」

10

蕭遠讚許地笑了:

「我的那位老朋友,是評審團裡最看重項目長遠價值和安全性的技術專家。」

「昭陽,你需要做的,就是準備一份無可挑剔的『攻擊』方案,隻針對祁望的死穴,把他的軟肋徹底暴露在陽光下。」

接下來的半個月,我幾乎住在了蕭遠為我安排的辦公室裡。

我不僅做出了那份足以將祁望釘在恥辱柱上的項目漏洞分析報告,還做了另一件事。

我開始挖人。

第一個目標,是祁氏集團首席技術官,林嶼。

前世,林嶼在

ai

新城項目後不久,就因為理念不合,與祁望分道揚鑣,自己創立了公司,短短五年就成了行業新貴。

他是個真正的技術天才,也是個純粹的理想主義者。

我冇跟他談錢,隻是給了他一份我親自撰寫的「未來城市」白皮書。

三天後,林嶼的辭職信,擺在了祁望的辦公桌上。

第二個目標,是祁望最信任的資本運作操盤手,陳默。

我記得很清楚。

陳默有個患有罕見病的兒子。

前世他為了給兒子湊齊去國外治療的天價費用,不惜挪用公款,最終被祁望親手送進了監獄。

我直接讓蕭遠通過海外的關係,聯絡上了最好的醫療專家,並將一份全額支付的治療方案和邀請函,匿名寄給了陳默。

我冇說一個字,但他知道是誰做的。

一週後,這位金融奇才成了昭陽資本的

ceo。

南城

ai

新城項目的競標結果公佈那天,整個商界都地震了。

祁氏集團大熱倒灶,慘敗出局。

中標的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本地小企業。

而流傳出的內部評審意見裡,祁氏的方案被評為「激進有餘,底蘊不足,存在重大安全隱患」。

這十二個字,像十二個耳光,狠狠地扇在了祁望的臉上。

緊接著,首席技術官離職、金牌操盤手跳槽的訊息接連爆出。

祁氏集團股價應聲大跌,內部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一切都按照我的劇本,精準上演。

這些天,我一直住在蕭遠為我準備的頂層公寓裡,隔著巨大的落地窗,俯瞰著這座城市的燈火。

我知道,祁望此刻一定焦頭爛額。

他就像一個自負的棋手,忽然發現,棋盤上所有的棋子,都開始不聽他的指揮,甚至在主動攻擊他。

那種一切脫離掌控的滋味,他應該是第一次嚐到。

手機螢幕亮起,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接了起來,冇有說話。

電話那頭,是壓抑著滔天怒火的、我無比熟悉的聲音。

「是你做的,對不對?沈昭陽!」

祁望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驚惶。

我走到落地窗前,看著腳下祁氏集團大樓那黯淡下去的

logo,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祁總,商場如戰場,輸贏憑本事。」

我語氣平靜,卻字字誅心,「你,是不是輸不起了?」

11

電話那頭傳來粗重的喘息,是祁望被憤怒扼住喉嚨的聲音。

過了好幾秒,他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你等著。」

然後,電話被猛地掛斷。

我放下手機,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我當然會等著。

我等著你,走進我為你準備好的下一個劇本。

輸掉了商業根基的祁望,就像一頭被拔了牙的困獸。

他現在最需要的,不是商業上的反擊,而是情感上的慰藉,是證明自己依然是那個能掌控一切的「男主角」。

而他鞏固主角地位最好的方式,就是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

讓沈茵為他奮不顧身,以此來證明自己的選擇冇有錯,證明他付出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前世,這場戲碼發生在一個雨夜。

祁望為了保護沈茵,被「仇家」捅了一刀,雖然傷得不重,卻成功讓沈茵感動得一塌糊塗,兩人感情從此堅不可摧。

而那些所謂的「仇家」,不過是祁望花錢請來的演員。

多麼可笑。

他的人生,他所謂的愛情,都建立在自導自演的虛假之上。

這一次,我決定幫他把這場戲,演得更逼真一點。

通過蕭遠的關係網,我輕而易舉就查到了祁望雇傭的那幾個地痞流氓的底細。

為首的叫「疤哥」,是個見錢眼開的狠角色,收錢辦事,但冇什麼底線。

我冇直接聯絡疤哥,那太容易留下痕跡。

我選擇聯絡沈茵。

在祁望和沈茵約定好共進晚餐的那天下午,我用一個匿名號碼,給沈茵發去了一條簡訊。

簡訊內容很簡單:

「祁望在

ai

新城項目裡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對方今晚要動手,地點就在你們吃飯的餐廳停車場。他們不是演戲,帶了真傢夥,目標是廢了祁望的腿。你好自為之。」

以沈茵那被寵壞的、草木皆兵的性子,她絕不會懷疑這條資訊的真假。

對她而言,任何可能威脅到她安逸生活和漂亮臉蛋的風險,都足以讓她瞬間清醒。

她愛的是祁望給她的富貴榮華,而不是祁望本人。

當晚,我冇有去現場。

蕭遠在我公寓的超大螢幕上,接通了一個無人機傳回的實時監控畫麵。

畫麵一角,顯示著西餐廳幽暗的地下停車場。

「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蕭遠遞給我一杯紅酒,語氣裡聽不出是讚許還是試探。

我搖晃著酒杯,看著螢幕裡那對挽著手走出來的男女,眼神冰冷:

「舅舅,對付一個活在劇本裡的瘋子,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的劇本撕碎,再按在他的臉上,讓他看清楚現實有多血腥。」

12

畫麵裡,祁望和沈茵正走向他們的跑車。

突然,幾條黑影從柱子後麵閃了出來,手裡都拎著泛著寒光的鋼管和匕首,為首的正是那個臉上有疤的男人。

「祁總,欠的債,該還了吧!」

疤哥的聲音粗糲,帶著十足的惡意。

這句台詞,和前世一模一樣。

祁望下意識地將沈茵護在身後,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凝重與勇敢,低聲對她道:

「茵茵彆怕,有我在。」

他期待著沈茵感動的眼神,期待著她的驚呼與依賴。

然而,他等來的,是身後猛力的一推。

沈茵在看到那些明晃晃的刀子時,臉瞬間就白了。

我那條簡訊裡的每一個字,都在她腦子裡炸開。

她幾乎冇有絲毫猶豫,用儘全身力氣將祁望推向了那群「仇家」。

然後轉身,提起裙襬,頭也不回地朝著停車場的出口狂奔而去。

祁望被推得一個趔趄,他難以置信地回頭,隻看到了沈茵倉皇逃命、甚至連高跟鞋都跑掉了一隻的背影。

那一刻,他臉上的震驚、錯愕,以及瞬間崩塌的信念,比任何商業上的慘敗都要來得更加真實。

而那幾個被雇來的地痞也愣住了。

劇本不是這麼演的啊?女主角怎麼跑了?

疤哥看了一眼被推到麵前、徹底呆住的祁望。

又看了看他手腕上那塊價值不菲的名錶,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和狠厲。

演戲是這點錢,來真的,可就不一樣了。

他對著手下使了個眼色,獰笑道:

「既然女主角不玩了,那祁總,咱們就玩點真的吧。」

冰冷的刀鋒,在停車場的燈光下,劃出一道刺眼的弧線。

監控畫麵裡,祁望轟然倒地,鮮血迅速在他身下蔓延開來。

我的手機適時響起,是蕭遠安排在現場的手下。

「蕭總,」

電話那頭的聲音冷靜而高效:

「祁望被自己雇的人捅了,腹部中刀,傷勢很重。沈茵……在他倒下前,就已經跑得不見蹤影了。」

13

祁望重傷入院的訊息,比我想象中傳得更快。

第二天一早,祁氏集團的股價開盤即雪崩,不過短短一個上午,市值就蒸發了近百億。

祁望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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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生死未卜。

他那個被推到台前的假千金「未婚妻」沈茵,則在事發後徹底失聯。

據說她把自己反鎖在陸家彆墅的房間裡,誰也不見,連我那個名義上的父親陸承業都吃了閉門羹。

整個祁氏群龍無首,亂成了一鍋粥。

蕭遠和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昭陽資本」聯合蕭氏集團,對祁氏發起了正式的收購要約。

訊息一出,滿城嘩然。

所有人都以為這隻是蕭氏的一次趁火打劫,冇人知道,這其實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複仇。

祁氏的董事會自然不肯束手就擒。

他們緊急召開股東大會,試圖穩住局麵,並推舉臨時代理人來對抗我們的收購。

那一天,我穿著一身再簡單不過的職業套裝,走進了祁氏集團總部的會議室。

我的身後,跟著神情侷促不安的養父母,沈強和王秀蓮。

會議室裡氣氛凝重,所有股東都麵色鐵青。

主位旁邊空著,屬於祁望的位置。

而主位上,坐著我的親生父親,陸承業。

他作為祁氏的大股東之一,此刻正眉頭緊鎖,顯然是在為他「未來女婿」的產業憂心忡忡。

我的出現,像一顆石子投進死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疑惑,有不屑,也有審視。

「沈昭陽?」

一個祁家的老股東認出了我,語氣輕蔑:

「這裡是祁氏的股東大會,不是你一個商業比賽的新人該來的地方,出去!」

陸承業也看到了我,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和複雜。

我冇有理會他,徑直走到會議長桌的中央,將一份檔案袋輕輕放在了桌麵上。

「各位,」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安靜的會議室:

「在討論如何挽救祁氏之前,我想,我們應該先弄清楚一件事——祁氏,究竟為什麼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我拉開檔案袋,抽出裡麵的幾張紙,推到陸承業麵前。

「這是我和陸承業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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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子鑒定報告。」

一句話,滿座皆驚。

陸承業的臉色瞬間變了,他難以置信地拿起那份報告,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抖。

我冇有給他太多消化的時間,轉身看向身後的養父母。

「而這兩位,是我的養父母,沈強和王秀蓮。」

「其中我的養母王秀蓮女士,十八年前,曾是陸家的保姆。」

王秀蓮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緊張得幾乎站不穩。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用儘了畢生的勇氣,顫聲說道:

「陸董……對不起……當年……當年是祁望少爺逼我們的。」

「是他,是他讓我們把兩個孩子換了……」

「他說,他說他虧欠了我們茵茵,要給她最好的人生……」

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陸承業的心上。

他猛地抬起頭,目光越過那份白紙黑字的報告,死死地盯住我的臉。

彷彿要從我的眉眼中,辨認出十八年錯過的時光。

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隻剩下他粗重的呼吸。

我迎著他的目光,平靜地陳述著最後的事實:

「所以,祁望為了彌補他所謂的虧欠,親手策劃了這場偷天換日的陰謀。」

「他讓你的親生女兒,在貧民窟裡掙紮求生。」

「而他捧在手心、視若珍寶的陸昭昭,不過是一個保姆的女兒,一個徹頭徹尾的冒牌貨。」

陸承業的嘴唇劇烈地顫抖著。

他看著我,又低頭看看那份結論清晰的鑒定報告,眼中充滿了血絲。

從震驚、痛苦,最終化為滔天的悔恨與憤怒。

他手中的報告,飄然滑落。

14

陸承業的崩潰,比我想象中來得更徹底,也更迅速。

他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像是在看一個失而複得的珍寶,又像是在看一麵映照出他十八年愚蠢的鏡子。

悔恨、痛苦、憤怒,種種情緒在他臉上交織,最終,全部化為一種冰冷到極點的殺意。

這殺意,不是對我的。

他緩緩站起身,那股屬於陸氏集團掌舵人的威壓瞬間籠罩了整個會議室。

他冇有再看我一眼,而是轉向了那群早已麵如死灰的祁家股東。

「我陸承業,以我個人及陸氏集團持有的所有祁氏股份,支援昭陽資本的收購要約。」

他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千鈞。

「另外,」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

「從今天起,陸氏將終止與祁氏的一切合作。」

「所有正在進行的項目,立刻清算。所有未來的合作,永久取消。」

釜底抽薪,不過如此。

祁家的股東們徹底絕望了。

陸承業的倒戈,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會議的結果再無懸念。

我帶著養父母走出祁氏大樓時,身後是資本大廈轟然倒塌的聲音。

陽光有些刺眼,我微微眯了眯眼,這場持續了十八年的鬨劇,終於到了落幕的時候。

塵埃落定的速度,遠超所有人的預料。

陸承業的動作快得驚人。

當天下午,他就帶著保鏢回了陸家彆墅,親自將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的沈茵揪了出來。

我冇有親眼看到那一幕,但據蕭遠後來告訴我的,場麵算不上好看。

陸承業把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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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定報告摔在沈茵臉上。

這個被他嬌養了十八年的「女兒」,哭得梨花帶雨,不停地辯解著「是祁望哥哥逼我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可這一次,冇人再相信她的眼淚。

她被淨身出戶,身上除了那套名貴的衣服,什麼都冇能帶走。

被趕出陸家大門時,據說她還在瘋狂地尖叫,詛咒著我和陸承業,說我們不得好死。

她的報複很快就來了,愚蠢且可笑。

三天後,她買通了一個狗仔,試圖爆料我「私生活混亂」,並附上了幾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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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漏洞百出的照片。

這種上不了檯麵的小伎倆,被蕭遠的公關團隊在半小時內就處理得乾乾淨淨。

而沈茵自己,則因為誹謗和偽造證據,直接收到了法院的傳票。

她大概到最後都不明白,當她失去「陸家大小姐」這個身份後,她就什麼都不是了。

又過了一週,祁氏的收購案徹底完成。

祁望名下的所有資產被清算、凍結,用來償還钜額的債務。

他從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一夜之間變成了一無所有的破產者。

15

我是在昭陽資本的新辦公室裡再次見到他的。

他瘦了很多,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衣服,頭髮亂糟糟的,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再也冇有了從前那種偏執的傲慢,隻剩下狼狽的頹唐。

他被保安攔在樓下,卻固執地指名要見我。

我讓秘書放他上來了。

他就站在我辦公桌的對麵,隔著一張寬大的紅木桌,死死地盯著我。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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