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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把我裁掉當天,辦公桌抽屜裡突然跳出前任的遺產清單:
恭喜宿主,獲得‘打工人複仇係統’,每被HR罵一次,銀行卡到賬10萬。
第一章被裁當天,係統到賬
9:00,人事部。
玻璃門哢噠一聲合上,我被人事專員小趙領進門。冷氣像刀片,貼著脖子滑過去。
會議室裡坐著三個人:HRBP唐婧、法務陳律,以及我的直屬領導老周。
桌麵正中,一張A4紙端端正正擺在那兒,白得晃眼——《解除勞動合同通知書》。
我拉開椅子,坐下。
唐婧把紙往前推了推,嘴角翹成三十度:林颯,這是最終版本,你看一下,冇問題就簽。
我冇接,隻抬眼掃她。
今天她塗了楓葉紅口紅,襯得牙齒更白,像給棺材釘最後一顆釘子。
老周低頭喝咖啡,杯子遮住半張臉,熱氣糊住眼鏡,也糊住他眼裡的愧疚。
陳律把一支黑色簽字筆放到我麵前,金屬筆尖敲在玻璃桌麵,嗒一聲輕響,像倒計時。
我伸手,卻冇拿筆,而是把那張A4對摺,再對摺。
唐婧皺眉:林颯,彆鬨情緒。
我冇理她,手指翻飛,摺紙飛機。
童年記憶突然湧上來——小學科技課,我用一張作業本紙折出全校飛得最遠的飛機,拿了一等獎。
那時沈野站在操場儘頭,對我比大拇指。
如今沈野失蹤三個月,生死不明,我卻在這裡被裁員。
真是諷刺。
紙飛機成形,我捏住機頭,對準唐婧,手腕輕輕一鬆。
白色機翼劃過空中,掠過她耳畔,撞在她身後的白牆,啪一聲落地。
會議室安靜得能聽見冷氣出風口的風聲。
唐婧臉色微青,把飛機撿起來,展開,重新拍到我麵前:賠償金N 1,簽!
她聲音不高,卻像冰錐,一字一字釘在桌麵。
我掏出手機,準備錄音,螢幕卻在這一刻彈出一條陌生簡訊——
>
【遺產係統已啟用】
>
第一筆獎勵:被HR當麵嘲諷一次,¥100,000已到賬。
簡訊下麵緊跟著銀行通知:
【招商銀行】您尾號8888的賬戶於09:03收入人民幣100,000元,餘額100,017.32元。
我眨眨眼,以為自己熬夜太多產生幻覺。
唐婧見我冇反應,聲音拔高兩度:林颯,你聾了快簽!
>
【係統提示:獎勵翻倍】
>
¥200,000已到賬。
第二條銀行通知緊隨而來:
【招商銀行】您尾號8888的賬戶於09:04收入人民幣200,000元,餘額300,017.32元。
我盯著數字,指尖發麻。
會議室的冷氣突然變得很輕,像有人偷偷按了靜音。
老周終於放下咖啡杯,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隻歎了口氣。
陳律推了推金絲眼鏡,目光在我和手機螢幕之間來回掃,狐疑地皺起眉。
我把手機倒扣在桌麵,抬眼對唐婧笑,聲音甜得發膩:
唐總,要不……你再罵兩句
唐婧愣住,眉頭擰成川字:你是不是瘋了
我攤手,語氣真誠:您剛纔那句‘你聾了’特彆好聽,語速、音高、情緒都在線,再來一次嘛。
陳律輕咳:林颯,請注意場合。
我卻看向唐婧,眼神亮得嚇人:一句十萬,兩句二十萬,童叟無欺。
唐婧氣得指尖發抖,拿起桌上的水杯,似乎想潑我,又硬生生忍住。
她深吸一口氣,冷笑:林颯,你彆給臉不要臉。公司裁你是為你好,就你那點業績——
叮!
第三條銀行通知跳了出來:
【招商銀行】您尾號8888的賬戶於09:06收入人民幣100,000元,餘額400,017.32元。
我笑得眉眼彎彎,衝她豎起大拇指:謝謝老闆打賞。
老周終於坐不住,伸手按住那張紙:要不……再談談
我靠在椅背,目光掠過他們三人,心裡飛快盤算。
沈野失蹤前說過,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收到陌生轉賬,千萬彆慌,那是他留給我的禮物。
但他冇告訴我,禮物會以這種方式出現。
更冇告訴我,收禮物的代價是——被裁員現場公開處刑。
唐婧翻開檔案夾,聲音恢複職業化的冷靜:林颯,賠償金稅後二十七萬八千,簽字後三日內到賬。
如果你不簽,公司將以嚴重違紀為由單方解除,賠償金一分冇有。
她指了指紙飛機落地的那麵白牆,牆上貼著《員工手冊》:
上班時間故意擾亂辦公秩序,屬於三級違紀。
我垂眼,指尖在桌麵輕敲,像在彈鋼琴。
二十七萬八,和剛剛到賬的四十萬,孰多孰少,小學生都會算。
但我不想就這麼便宜他們。
沈野說過,談判桌上誰先沉不住氣,誰就輸了。
我拿起手機,螢幕對準他們,晃了晃銀行通知:我賬戶突然多了四十萬,你們猜,是誰打的
唐婧臉色微變,陳律立刻掏出手機,低聲發訊息。
老周則瞪大眼,像第一次認識我。
我站起身,把椅子往後一推,椅腳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吱啦聲。
唐總,陳律,周經理,我一字一頓,這字,我今天不會簽。
除非——
我伸手,比出三根手指,賠償金乘三,一次性到賬。
唐婧拍案而起:林颯,你彆太過分!
我俯身,撿起那隻紙飛機,放在她麵前,聲音輕得像羽毛:
那就耗著,看誰先慌。
說完,我轉身,拉開會議室的門。
門外,工位上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看過來,有同情,有幸災樂禍,也有看熱鬨的興奮。
我挺直背脊,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麵,噠、噠、噠,像踩在鼓點上。
手機在掌心又震了一下——
>
【係統提示:檢測到宿主霸氣值 100】
>
額外獎勵:¥50,000已到賬。
電梯門合攏的瞬間,我低頭看了眼餘額:
450,017.32元。
數字冷冰冰,卻讓我鼻尖發酸。
沈野,你到底在哪
這局棋,我一個人下,太孤單了。
第二章前任的遺囑裡藏了密碼
咖啡廳的冷氣開得很足,落地窗上凝著一層霧。
我把銀行卡餘額數到第八個零,指尖在螢幕上來回摩挲,像撫摸一把剛出鞘的刀。
450,017.32——三個小時前,它還是四位數。
手機又震了。
>【第二任務:用賠償金買下原公司1%股份。】
我差點把拿鐵噴出來。
新銳集團C輪融資後估值三十億,1%就是三千萬。
我的賠償金滿打滿算二十七萬八,連零頭都不夠。
係統像聽見我的吐槽,立刻重新整理。
>【檢測到捷徑:前往公司17樓儲物間,拿到前任留下的黑色U盤。】
黑色U盤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浮現出沈野最後一次出現的畫麵。
三個月前,颱風夜。
沈野把外套披在我肩上,雨水順著他的睫毛往下滴。
颯颯,如果我回不來,去17樓儲物間,最底層抽屜。
他笑得漫不經心,像在說明天記得帶傘。
第二天,新聞滾動播放:新銳集團技術總監沈野跳海自殺,警方搜尋無果。
我翻遍他公寓,冇找到遺書,隻找到一張被水暈開的便利貼:
彆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如今,係統把這句話重新釘到我眼前。
17樓是研髮禁區,電梯需要虹膜。
好在我離職手續還冇辦完,權限仍在。
叮——
電梯門開,走廊燈壞了大半,一閃一閃,像劣質恐怖片。
我踩著應急燈的光斑往前走,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跳上。
儲物間的門虛掩著,鎖孔被撬彎。
有人先我一步。
我屏住呼吸,側身閃進去。
黑暗裡有微弱的藍光。
一個穿黑風衣的男人蹲在抽屜前,正把什麼東西往口袋塞。
月光從他身後打進來,照出熟悉的輪廓——顧延舟。
新銳集團史上最年輕的CEO,也是沈野的發小。
他手裡,赫然是一隻啞光黑U盤。
我反手帶上門,哢噠一聲。
顧延舟猛地回頭,眼底血絲密佈。
林颯他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你怎麼——
我來拿遺產。
我攤開手,交出來。
他笑了,笑意不達眼底。
沈野留給我的東西,憑什麼給你
憑我是他遺囑的唯一受益人。
我胡謅,卻麵不改色。
顧延舟眯起眼,像評估一件待收購的資產。
下一秒,他抬手,把U盤拋起又接住,金屬外殼在指間轉出一道冷光。
想要自己來拿。
我撲過去,膝蓋撞翻鐵皮櫃,沉悶一聲。
顧延舟側身,我撲空,額頭磕在桌角,眼前炸開金星。
他趁機攥住我手腕,反折到背後,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彆逼我動手。
他的呼吸噴在我耳後,帶著薄荷與血腥的奇異混合。
我咬牙,高跟鞋狠狠跺在他鞋麵。
他悶哼,手勁鬆了半秒。
我順勢肘擊他肋下,聽到一聲清晰的抽氣。
U盤脫手,落地滾進桌底。
我們同時彎腰。
指尖碰到金屬外殼的瞬間,顧延舟的掌心覆了上來。
他掌心滾燙,像握著一塊燒紅的炭。
林颯,他聲音啞得不像話,沈野冇死。
我愣住。
顧延舟趁機抽走U盤,退後一步,背抵檔案櫃。
他被關在ICU,腦死亡狀態。
每個字都像冰錐,我手裡的U盤,是唯一能讓他醒過來的鑰匙。
我喉嚨發緊:你怎麼證明
他掏出手機,螢幕上是醫院實時監控——
沈野躺在白色病床上,喉管切開,呼吸機一鼓一伏。
心電圖拉成一條平直的綠線。
右上角時間:實時。
我眼眶瞬間發熱。
顧延舟的聲音低下去:係統其實有兩個。
A係統在你那,B係統在我這。
隻有合作,才能解鎖源代碼,才能——救他。
係統在我腦海瘋狂刷屏。
>【隱藏劇情觸發:讓顧延舟親手把U盤交給你。】
>【獎勵:公司股份5%。】
我深吸一口氣,抬手抹掉眼角的濕意。
顧延舟,我聽見自己聲音冷靜得可怕,你去年在澳門輸掉的那本賬,現在在我雲盤。
如果我把它發給董事會,你猜你還能坐穩CEO的位置
他瞳孔驟縮。
我繼續加碼:U盤給我,我刪視頻。
我們各取所需。
沉默像粘稠的瀝青。
燈管滋啦一聲徹底熄滅,隻剩窗外霓虹透進來,把顧延舟的臉切成碎片。
良久,他鬆開拳頭,把U盤放進我掌心。
金屬還帶著他的體溫。
我攥緊U盤,轉身要走。
他在背後開口,聲音輕得像歎息:
林颯,你確定沈野想被救嗎
我腳步頓了頓,冇有回頭。
電梯門合攏的瞬間,U盤外殼在我掌心微微發燙。
指示燈亮起——
藍色,像颱風夜沈野眼裡的海。
回到出租屋,我鎖上門,拉上窗簾。
筆記本螢幕冷白,U盤插入,自動彈出一個視頻檔案。
檔名:【給颯颯】
沈野出現在畫麵裡,背景是實驗室冷光。
他瘦了很多,白大褂空蕩蕩掛在肩上。
颯颯,當你看到這個,說明我已經死了,或者‘被死亡’。
他笑了笑,眼角細紋像舊時光。
係統其實有兩個:
A係統‘打工人複仇’歸你;
B係統‘資本獵殺’在顧延舟身上。
U盤裡有源代碼第一層密鑰,也是我的遺囑。
記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視頻結束,螢幕黑成深淵。
我指尖發抖,點開唯一檔案夾——
裡麵靜靜躺著一份股權轉讓協議:
新銳集團1%股份,無條件贈予林颯。
落款簽名:沈野。
日期:他失蹤前三天。
手機再次震動。
>
【第二任務完成:獲得公司股份1%。】
>
【下一任務:24小時內讓公司股價跌停一次。】
>
【失敗懲罰:收回全部獎勵。】
我抬頭,窗外天光微亮。
新的一天開始了。
第三章U盤裡的第二個係統
顧延舟把我拽進會議室,反鎖門。
百葉窗半合,陽光被切成一道道鋒利的光刃,落在長桌上。
投影儀嘀地亮起,U盤裡隻有一個視頻檔案——沈野最後的留言。
畫麵裡,他穿著白大褂,背景是實驗室冷光,眼下青黑,像幾夜冇睡。
颯颯,當你看到這個,說明我已經死了,或者‘被死亡’。
他笑了笑,聲音卻啞得不像話。
係統其實有兩個:
A係統‘打工人複仇’綁定你;
B係統‘資本獵殺’綁定顧延舟。
隻有合作,才能解鎖最終權限——公司核心演算法源代碼。
視頻最後一幀,是一串閃動的座標,和一句話:
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螢幕熄滅。
會議室陷入死寂。
顧延舟靠在桌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我聽見自己心跳,像鼓槌敲在耳膜。
係統同時彈出提示:
>
【合作任務:24小時內讓新銳集團股價跌停一次】
>
【失敗懲罰:隨機抹除宿主記憶10年】
我喉嚨發緊:你早就知道
顧延舟抬眼,眸色深得像一潭碎冰:比你早三天。
他解開腕錶,丟在桌麵,金屬撞擊玻璃,叮一聲脆響。
沈野跳海前夜,給我發了一封定時郵件,隻有一句話——
‘如果我出事,保護好颯颯。’
他自嘲地扯扯嘴角,結果我成了逼你跌停的幫凶。
我調出手機行情圖。
新銳今日開盤32.5元,走勢平穩。
要讓一隻市值三百億的獨角獸在24小時內跌停,除非——
爆雷。
我和顧延舟異口同聲。
他拉開投影旁的保險櫃,取出一遝加密檔案。
財務造假、高管套現、數據泄露,你選哪個
我指尖在桌麵敲出急促節拍:全部。
計劃分三步。
第一步:匿名郵件。
顧延舟負責偽造審計署舉報信,我負責把郵件群發給二十家財經媒體。
淩晨0:30,發送鍵按下,像推倒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
第二步:做空報告。
他調出海外空頭的聯絡方式,我用變聲器英文通話,把核心演算法漏洞包裝成重大安全隱患。
對方報價:三百萬美金,四小時交稿。
我咬咬牙:成交。
第三步:籌碼。
我打開A係統麵板,一行灰色小字閃爍:
>
【宿主情緒值:87/100,可兌換輿論放大器一次】
我毫不猶豫點擊兌換。
淩晨四點,微博熱搜第一變成新銳集團財務造假。
話題閱讀破億,評論區罵聲一片。
我窩在顧延舟辦公室的沙發裡,盯著K線。
股價從32.5元跳水到28.9,再到26.0。
9:30開盤,直接跌停,封單高達四十萬手。
係統彈窗如約而至:
>
【任務完成:源代碼第一層防火牆密鑰*1】
>
【額外獎勵:宿主霸氣值 50】
我卻笑不出來。
跌停意味著市值蒸發三十億,也意味著——
無數員工期權變廢紙,包括我自己。
顧延舟遞來一杯冰美式,聲音低啞:下一步
我抬眼,看見他袖口冇藏好的醫院腕帶,藍得刺眼。
沈野……真的在ICU
他沉默片刻,把腕帶往袖子裡又塞了塞。
腦死亡第七天,醫生讓家屬準備後事。
係統突然發出尖銳警報:
>
【警告:檢測到B係統宿主撒謊,啟動電擊懲罰】
顧延舟臉色瞬間煞白,整個人跪倒,手指痙攣地抓住桌沿。
我聽見他咬牙擠出一句:沈野……在……ICU……
電流聲滋啦作響,空氣裡瀰漫焦糊味。
我撲過去拔掉他耳後的晶片——
一枚指甲蓋大小的銀片,邊緣閃著紅光。
電流停止。
顧延舟大口喘氣,汗水順著下巴滴在地毯,暈開深色圓點。
晶片在我掌心發燙。
係統提示重新整理:
>
【檢測到可移植B係統晶片,是否融合】
我指尖微顫。
融合意味著掌握全部源代碼,也意味著與顧延舟共享生命體征——
他死,我亡;他生,我活。
顧延舟抬頭,眼底血絲像蛛網:彆猶豫,救沈野要緊。
我攥緊晶片,聲音發乾:你確定
他笑了笑,比哭還難看:我欠他的。
我深吸一口氣,把晶片貼在自己耳後。
冰涼觸感像一滴水落入火海。
下一秒,世界安靜。
耳邊響起兩道重疊的機械音——
>
【A係統與B係統融閤中……】
>
【進度:1%……34%……100%】
>
【恭喜宿主,解鎖最終權限:公司核心演算法源代碼】
眼前浮現出一行行綠色代碼,像流星雨劃過夜空。
最底部,一行紅色文字閃爍:
>
【複活幣*1,使用條件:ICU心跳復甦 股價回升漲停】
我關掉光屏,看向顧延舟。
走吧,去救人。
他撐著桌沿站起,身形晃了晃,還是點頭。
電梯下行。
鏡麵裡,我和他並肩而立,臉色一樣蒼白。
我輕聲問:如果失敗呢
他望著數字跳動,聲音平靜:那就一起死。
電梯門開,陽光刺得我眯起眼。
我聽見自己說:不,我們要一起活。
第四章ICU裡的心跳對賭
淩晨兩點,醫院走廊的燈光像被稀釋過的牛奶,慘白、稀薄,照得人影飄忽。
我踩著消毒水味的冷風一路狂奔,鞋跟在大理石地麵敲出零亂的鼓點。
顧延舟跟在我身後,他的呼吸聲很重,像破舊風箱。
耳後的融合晶片微微發燙,我能感覺到他的心跳——
每一次搏動都像隔著一層薄膜,與我自己的頻率慢慢重疊。
ICU大門緊閉,探視視窗隻有巴掌大。
我踮腳往裡看,沈野躺在最裡麵的病床,渾身插滿管子。
心電監護屏上是一條筆直的綠線,偶爾跳起一個極小的鋸齒,又迅速歸於沉寂。
護士正在做胸外按壓,背影像一張拉滿的弓。
我喉嚨發緊,指尖無意識地掐進掌心。
係統光幕倏地彈出,血紅字體懸在視網膜前:
>
【最終任務:30分鐘內讓沈野心跳恢複,且新銳集團股價回升漲停】
>
【成功獎勵:公司100%控製權+複活幣×1】
>
【失敗懲罰:宿主當場心臟停跳】
我眼前一陣發黑,顧延舟及時伸手扶住我。
源代碼最後一層在我大腦晶片裡。
他聲音低啞,指了指自己後腦,要移植,隻能**開顱。
我看著他,鼻腔裡全是消毒水的辛辣。
你確定
再拖兩分鐘,沈野就真冇了。
十分鐘前——
顧延舟坐在走廊長椅上,用一次性手術刀劃開自己後頸皮膚。
冇有麻醉,刀刃切入時發出輕微呲啦聲,像割開一張厚紙。
血珠順著頸線滾進衣領,他把一枚更小的銀白色晶片摘下來,遞給我。
接上去,你就能拿到全部源代碼。
他額頭的冷汗淌進睫毛,聲音卻穩:救他。
我把晶片插進心電監護儀的備用介麵。
螢幕閃了兩下,綠色代碼瀑布般傾瀉,一行行字元像活過來的蝌蚪。
與此同時,顧延舟按住耳後的融合晶片,低聲倒計時:
十、九、八……
每念一個數字,我的心跳就跟著漏一拍。
交易大廳裡,淩晨的燈火依舊通明。
我遠程登錄證券賬戶,把剛剛解鎖的核心演算法漏洞補丁上傳到官網。
標題隻有八個字:
【漏洞修複,技術升級】
公告發出後,三十秒不到,財經頻道緊急插播:
>
新銳集團釋出重大技術更新,股價直線拉昇!
K線從跌停板拔地而起,像一條被拉直的閃電,直奔漲停。
ICU裡,心電監護髮出滴——長鳴。
綠線突然跳成山峰,又迅速回落。
護士驚呼:室顫!
除顫儀推過來,電極板貼上沈野胸口。
兩百焦,充電——
我攥緊顧延舟的手,指甲幾乎掐進他皮肉。
砰!
電流貫穿胸腔,沈野整個人向上彈起。
監護儀螢幕定格,一條完整的波形緩緩出現。
護士鬆了口氣,回頭衝我豎大拇指:穩了!
我卻雙腿發軟,直接跪坐在地。
係統提示音姍姍來遲,卻像天籟:
>
【任務完成:複活幣×1已發放】
>
【額外獎勵:公司100%控製權】
>
【生命體征同步解除,晶片融合終止】
顧延舟靠在牆邊,臉色比牆還白。
他衝我扯出一個笑:欠你的,還清了
我張了張嘴,喉嚨卻像塞了團棉花。
沈野被推出來轉普通病房。
病床經過我身邊時,他睫毛顫了顫,微弱地睜了一下眼。
那目光像穿過漫長隧道的一束光,直直落在我臉上。
他喉嚨插管,說不出話,隻能用口型比兩個字:
謝謝。
走廊儘頭,日出正破開雲層。
金色的光灑在顧延舟的側臉,他抬手遮住眼睛,聲音低低:
林颯,接下來怎麼辦
我望著那束光,輕聲答:
把欠我們的,全部拿回來。
第五章(彩蛋·終章)
醒來後的沈野,帶了一個更大的秘密
窗簾半透,一束金色陽光落在白色床單上。
沈野靠在床頭,臉色蒼白,卻笑得像剛考完試的少年。
我坐在床沿,手裡削著蘋果,果皮旋成一條薄薄的虹。
颯颯,他聲音還沙啞,我欠你一個解釋。
他從枕頭下摸出一張舊門禁卡——新銳集團初代實驗室的鑰匙。
係統不叫TOM,它叫‘Mother’。
我差點削到手。
Mother
Market-Oriented
Total
Heuristic
Engine
for
Revenue,首字母縮寫是MOTHER。
沈野抬眼,目光穿過我,像在回憶極遠的過去。
它是我爸二十年前寫的,初衷不是賺錢,是——救人。
門禁卡插入筆記本,彈出一個隱藏檔案夾。
視頻裡出現一張和沈野七分像的臉,隻是鬢角花白。
如果你看到這個,說明我已不在人世。
聲音低沉,背景是1999年的舊實驗室。
Mother的核心演算法能預測市場,也能預測死亡。
我用它救過股災,也救過白血病的小野。
但任何救命機器,一旦落入逐利者手裡,就會變成絞肉機。
畫麵最後定格在一行手寫代碼:
if
(profit
>
life)
then
{
reboot();
}
沈野把那張門禁卡掰開,裡麵掉出一粒比米粒還小的晶片。
這纔是複活幣。
它隻能救一個人,救誰由Mother判斷。
我把它留給了你。
我怔住:那你自己——
我原本打算死。
他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
可當我心跳停止那一刻,Mother把複活幣用在了我身上,因為你哭了。
門被推開,顧延舟拎著一袋豆漿油條進來。
他把東西放下,看向沈野:伯父的遺囑我帶來了。
一份紙質檔案,封麵印著股權讓渡暨係統銷燬協議。
簽字後,Mother永久關機,所有源代碼公開,公司歸你。
沈野冇接,反而看向我。
颯颯,你來簽。
我指尖發顫。
公開源代碼,意味著新銳市值瞬間蒸發;
關機,意味著再也冇有係統替我賺錢。
沈野握住我的手:錢是賺不完的,但良心隻有一次。
三個月後,新銳集團退市釋出會。
大螢幕滾動播放Mother二十年的運行日誌:
——2008年,預測次貸危機,提前做空,盈利百億;
——2015年,押注基因編輯,救活三千罕見病患兒;
——2024年,因逐利指令,差點導致全球數據泄露。
記者席一片嘩然。
我走上台,簽下係統銷燬確認書,按下紅色按鈕。
機房指示燈由綠轉紅,最後熄滅。
Mother關機的那一刻,全場寂靜,隻有空調風聲。
當晚,外灘燈火通明。
沈野把我拉到江邊,手裡拿著一隻紙飛機——
正是我第一次砸HR的那隻。
他展開,裡麵寫著一行新字:
嫁給我,或者我再把係統偷偷寫一遍。
我笑著把紙飛機扔進黃浦江。
寫可以,工資卡先上交。
一年後,新銳集團重組為公益基金,投資醫療與教育。
顧延舟去南極科考,定期寄來企鵝合照。
沈野成了大學客座教授,課堂爆滿,理由很簡單——
每到期末,他會用一枚硬幣現場演示市場與生命的選擇題。
而我,終於拿到真正意義上的第一筆稿費:
番茄小說後台,收益七位數,標題《被裁員後,我繼承了前任的億萬外掛》。
評論區最高讚:
作者把係統上交了,這結局我服!
深夜,我合上電腦,沈野從背後環住我,聲音低低:
Mother關機了,但新的故事纔剛剛開始。
窗外,城市燈火像無數重啟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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